韦斌看笑话般道:“是啊,人家满怀心意地想送你定情物,你走什么?”
在场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没言声,拳头将早已从脖子上摘下的项链举到邹姨面前,慢慢摊开手掌,骄阳之下,挂件泛着丝沁人心脾的绿意,仿佛四周空气骤然凉爽了不少。
不懂行的邹月娥脸色难看地扫了眼我手心,伸手把项链推回给了我,“…她那可是钻石!顾靖!算我求求你了!赶紧走吧!你还嫌我今天不够丢人吗!?”
韦斌面色一愣,转而笑了:“哦哦!我知道了!是包膜的!”
凉子一听,也嘲笑地撇撇嘴:“猛地一看还以为是玻璃种呢,我说也是嘛,哈哈,行,挂件挺不错,能值几个钱,不过邹月娥啊,你带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时间长了的话,包膜翡翠可是会掉…”此时,我早从邹姨包里取出了她化妆用的镜子,也不说话,就拿着挂件在上面吱啦吱啦来回划了好几下,然后撑开红绳,将完好无损的水珠儿给邹月娥戴在了脖子上。
那一刻,凉子口中的“掉色”俩字戛然而止,咕噜,到嘴边的话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韦斌、包括在场几个懂行的人全都傻眼了!
“居然没掉漆!”
凉子倒吸一口冷气:“帝王绿玻璃种!”
韦斌从牙缝里挤出几字:“还是满色?这怎么可能!?”
第109章 【拿钱砸死你!】
“什么玻璃帝王的?”见得四下鸦雀无声,对翡翠一窍不通的邹月娥怔了好半天,眨巴眨巴眼珠子,还傻傻地问了我一句:“这小玩意儿很贵?比钻石值钱?”
汗,何止是很贵可以形容的,在钻石行当里,比她那枚戒指好的钻石一抓一大把,可在翡翠市场中,比我这水珠儿项链成色还好的翡翠,几乎再也找不出来,且从某种角度讲,翡翠本就比钻石高档,综合而论,她那破钻戒跟您脖子上那水珠儿翡翠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天与地的差别?倒不敢这么讲,但至少也隔着一条护城河呢。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打算告诉邹姨的,只悄悄趴在她耳边说:“项链是假的,他们眼拙不识货,以为很值钱呢。”我早都决定了,不把偷偷寻宝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邹月娥恍然地哦了一声:“我说也是,你哪有那么多钱买这些零七八碎的。”旋即,她不动声色地佯装要擦汗,顺手将项链绳一扒拉,直接捅到了她的乳沟里,好像怕别人看久了会识出破绽似的。
呃,您不用藏它,谁来也不可能看出有假。
这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凉子看我的眼神稍稍有了变化,“你从哪弄的?”
先前阴霾的表情一扫而光,邹月娥红光满面地翘翘唇角,一把挽住我的手臂:“哟,刚才是谁说要和我男人比资本啊?呵呵,凉子小姐,你那米粒大点儿的小钻石,好像不如我这个项链吧?”
凉子一阵语塞,涨红着脸,羞愤极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总算翻过身来的邹月娥眯眼笑道:“别以为全天底下就姓韦的一个人有钱,这是中国,不是你们日本,说话做事儿多给自己留条后路,呵呵,没错,我男人是穿假冒伪劣产品,是出门坐公交车,是买东西爱砍价。”她揪了揪脖子上的红绳,把先前凉子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但他也能随随便便送我一条项链!你呢!你男朋友能吗?”
这话把凉子噎得够呛,韦斌见状,气急败坏道:“臭婊子!你别得意!”
“放你的驴屁!你才一臭婊子呢!”我从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张嘴骂了回去:“让大家听听!当初你去日本留学的路费学费是谁给你出的?那是月娥起早贪黑亲亲苦苦打工挣来的钱!把你养去了日本!你生活得滋滋润润!到最后发了财,不跟月娥说也就罢了,还瞒着她谈起其他女朋友?全世界还有比你更婊子的人么?”
周围响起阵阵议论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韦斌。
韦斌挑挑眉毛道:“那是我凭我自己本事挣的钱!”
我道:“如果你还是一个中国人,那你应该听过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没有月娥当初给你的钱!你指不定还在哪个城市给人家收破烂呢!轮得到你现在跟这儿人五人六的臭牛逼?你算什么东西!”
见凉子指着我要说什么,我给她堵了回去:“你也别跟我得瑟了!该说的话月娥都和你说了!我只问你一句!你敢不敢现在跟我上茶叶城看电脑里的QQ聊天记录?你男人是个什么货色!都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韦斌沉着脸没吱声。凉子看看他,冷声道:“能改记录的方法有很多!”
我指着远处:“不敢去就给我滚蛋!以后离月娥远点!姓韦的!别以为月娥不理你几次三番的纠缠就是怕了你!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如果!我再发现你来骚扰月娥!我顾靖下半辈子就他妈跟你耗上了!不就是比谁钱多吗?我他妈拿钱砸死你!不信咱们就试试!谁怕谁呀?”吹呗,谁不会啊?
许是我随手拿出的翡翠项链把他们震住了,提到钱的话题,凉子和韦斌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击,很没底气。
我不等他们开口,轻轻攥住了邹姨的小手儿:“最后告诉你一句!像月娥这么好的女人!你配不上她!我配不上她!谁也配不上她!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回去照照镜子再出门吧!”呼了口气,我询问的眼神看向邹月娥:“…回家?”
邹姨顺从地嗯了一声,与我手拉着手往南走去。
身后,就听凉子发难道:“聊天记录是怎么回事?”
“别听他们瞎说。”
“瞎说?你眼睛瞎了吗?她脖子上戴的什么?是玻璃种!是帝王绿玻璃种满色翡翠!她男人那么有钱!她还会不依不饶地搀着你?是她傻还是我傻?”
“相信我,真没有那回事儿!”
我和邹姨回头一看,正好瞧见凉子将钻戒从手指头上费劲地扒下来,重重扔到了韦斌身上:“去你的钻戒吧!”
马连道家乐福超市门口。
走着走着,邹月娥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我侧过头看了下,只见她先是噗嗤笑了一声,接着,她定住脚步,哈哈哈哈,掩着嘴唇笑得花枝乱颤,不过会儿,笑累了的邹姨美眸转向我:“你刚说的那些话都是跟哪学的?简直帅呆了,什么我拿钱砸死你啊,谁怕谁呀的,呵呵,姓韦的居然都没敢接话!好痛快啊,可算给我出了口恶气!你不知道,这些天可憋闷死我了!靖,真有你的,骂得好,骂得有气势!”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不骂人的,今天实在没控制住,让您见笑了。”
“别谦虚,骂得多好啊。”邹月娥垂目瞅我一眼:“…嗯,靖,我问你,你刚说像我这么好的女人,谁也配不上我的话,是真心的吗?”
我想也没想:“当然是。”
邹月娥动动睫毛儿,“…你不觉得我是骚货?”
“哎呦,您别提这个词了行不?”我无语道:“我知道您不是。”
邹月娥翘了翘嘴角,淡淡嗯了一声:“…谢谢。”停顿了一会儿,她呵呵一笑,摸摸乳沟里的翡翠:“话说回来,我听别人讲韦斌还要插手玉石生意呢,呵,可他连一个破项链都以为是真货,就这眼力,今后买卖还不得赔死?”
汗,他要真以为这项链是假的,那买卖才得赔死呢!
第110章 【邹月娥的小手儿】
前门四合院。
天阴了一会儿。掉了几个雨点,但没下起来。
西屋那对儿卖鞋的温州小夫妻今天难得回来一次,许是拿货存货,我和邹姨回到家时正好撞见往窗台上码鞋盒的他俩,简单打了个招呼,我们便被老妈拽进了北屋。我爸刚下班,邹奶奶也已经坐在了餐桌旁,啤酒鸡翅,葱爆羊肉,松仁小肚,蕨根菜,总共七道,菜虽不多,却盘盘精致讲究,看得出这是我妈下了很大工夫的。吃过饭,张婶和陈婶也来家里串门了,我妈看屋里人太多,空气不流通,就让我多搬几把椅子到院里,七八人围着香椿树旁的石桌聊起天。
“爸,妈。我明天不去茶叶城了。”我道:“不想干了。”
老妈咔吧咔吧磕了几个葵花籽,恶狠狠地瞪我一眸子:“想起一出是一出!这才几天呀?当初问你你不是还答应的好好的吗?”
捧着茶杯的张婶笑道:“不去也好,单位很多人都知道小靖是邹经理拉过来的人,邹经理这一走,没准有人会拿手续不全说事儿,借机把小靖弄走呢,嗯,反正你儿子再半个多月就开学了。”
我妈一琢磨:“也对,唉,月娥的离职,都怪我,都怪我啊。”她歉疚地看向邹奶奶,深深一叹:“邹大妈,您看我这,唉,我这叫办的什么事儿啊,都老太婆一个了,非得像人家小年轻似的要学电脑,这可倒好…”
邹奶奶勉勉强强笑道:“小崔,你也别自责了,月娥不是说了么,就算没有这件事,下回,下下回,上面也有人会找理由开除她的,嗯,其实被开除了更好。趁着这段日子休息几天,赶紧找个对象把婚事定了,那我才算真正踏实呢,结完婚再上班也不晚啊。”
老妈道:“对,得谈个对象了,我尽快帮她问问。”说罢,也对张婶和陈婶道:“有合适的人选,记得跟我妹妹说和一个,以月娥的条件,对方怎么也得有车有房,性格要好,工作要好,对,长相也得端正,岁数不能太大。”想了想,老妈询问的目光投向邹月娥:“还有其他条件没?身高啥的?”
抿着白酒的邹月娥略带醉意地噗嗤一笑:“崔姐,您真看得起我,哪那么多条件啊,能有个肯跟我领结婚证的人我就知足了,现在不是我挑人了,而是人挑我。”
张婶呵呵一笑:“邹经理。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啊,说心里话,你那脸蛋长得,我还没见过几个比你漂亮的人呢。”
邹奶奶直摇头:“光漂亮管啥用?”
陈婶道:“不能这么说,我看邹经理鼓捣鼓捣演电影没问题,保准火。”
“别经理经理的了,叫我小邹或月娥吧。”邹月娥笑眯眯地摇摇脑袋:“呵呵,我就一寻常人,您几位说笑了。”
“对了。”张婶突然想了什么,从石桌上抓起一把瓜子磕着,略一迟疑道:“邹经…小邹,我有个弟弟,跟我们家排行老末,没结婚,玉梅也见过,他性格挺好,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岁出头,没车,但跟南三环洋桥附近有间一居室楼房,你看,要不我回头跟他知会一声?你们俩见见面?”
老妈立刻恍然道:“是他啊?他不是公务员吗?怎么还没结婚?”
张婶愁眉苦脸道:“他性子太老实,谈了几个都没成,小邹,你看?”
我尚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邹姨,但我对她有好感,这是一定的。所以听了这话,我心里不太舒服,闷头喝着无滋无味的茶。眼观鼻鼻观心,不插话。
毕竟是女人,我本以为邹月娥会腼腆矜持地推搡几下,谁曾想,她老人家竟痛痛快快道:“行啊张姐,那就麻烦您了。”咕噜咕噜,捏着装了酒的茶杯浅浅啄了口。
邹奶奶比她还急,一听有人选,精神顿时一振:“那敢情好啊,得见见,得见见,他明天有空么?”
张婶应该是一直为他弟弟的事儿犯愁,此时表情很高兴:“我回头问问他吧,呵呵,就怕小邹看不上他。”
跟我妈关系最好的张婶和陈婶当然是清楚财务部出错的内幕原因,我不知道曾经很不喜欢邹姨的她俩内心是何想法,但至少现在跟我妈面前,她们是不会说邹姨坏话了。我妈呢,近两天也有意无意地总把“月娥是我亲妹妹”挂在嘴上,似乎也是在提醒别人“别挑我妹妹的刺,否则老娘跟她急眼”。
前天还心存间隙,转天便亲密如间,人与人的关系果然很微妙。就像我和邹姨。经过下午的事件后,虽表面仍旧如初,但我总感觉我俩间的气息稍稍出现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语言无法形容,又确确实实感受得到。
七点半左右。
心情不错的张婶就提议打打麻将,不玩钱的,纯当消磨消磨时间。她和陈婶自然要上桌,我妈便问邹月娥和邹奶奶打不打,邹姨说她有点醉了,准备回去睡觉,邹奶奶也说不会打牌。但她却没离开,而是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张婶背后,邹奶奶嘴上说是想学习学习城里人打麻将的规则,实际上,却是要跟张婶套一套她弟弟的情况,看得出,被韦斌这么一闹,老人家对邹姨的终身大事有点着急了。
哗啦啦啦,麻将被四人揉来揉去。
“小陈啊,你说你弟弟三十出头,具体三十几?”
“三十二,下月生日三十三。”陈婶摸出张牌打了出去:“九筒。”
“哦,那洋桥的一居室,是多大面积的?够住不?”
“产权房,四十多平,俩人绝对够,如果以后有了孩子,可以把房卖了,凑凑首付,贷款买个新二居,呵呵,他是公务员,这方面福利不错。”
“是啊?那抓紧让他俩碰碰面?”
等邹月娥踩着晕晕乎乎的步伐走出屋,我把遥控器一放,也跟了出去。
去干嘛?废话!我项链还跟她脖子上戴着呢!差点忘了!
我到院里时,邹月娥刚好把门关严,踱步到了东屋门口,我叫了她一声,就把堪堪合上的木门拉了开。身前一米处,邹月娥一愣,可能没想到我会进来,手指甲盖还摸在胸口衬衫的扣子上,第二颗已经被解开了,露出了一抹浅浅的肉色。
呃了一声,我把头向左一偏,非礼勿视。
“里屋说话吧,什么事?”
小心转过头来。我看到邹姨已将衬衫扣子再次系了上,呼了口气,我极为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是这样,嗯,那个项链…”北京人大都好面子,我自然也不例外,要回东西这种话,着实有点张不开嘴。
她坐到里屋床上,跷起二郎腿,轻轻将两只黑高跟鞋蹬掉,一手反支着床面,一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放下手,顺势伸进了深深的乳沟里,掏出那枚幽绿色的挂件不以为意地捏捏,懒洋洋地一瞅我:“你说这个?虽然是假的,但也挺好看,嗯,送邹姨瞎戴吧。”
“啊?送你?”
邹月娥笑吟吟地一垂眼皮:“怎么?舍不得?不是值不了几个钱么?”
“这个…”我反复构思着语言,忙解释道:“不是舍不得,是我爸妈见我戴过它,要叫他们再看见你戴,那个,呃,容易引起误会。”
邹月娥明媚的眼眸白了我一下:“…小气劲儿!”
我了个去,那要是假的,我送你多少都行,可关键,翡翠是真的!
我苦着脸道:“要不然,我改天送您几个好的吧,项链也行,戒指也行,随便挑,保准说话算话。”铂金黄金都降价了,送她几枚我倒不心疼。
“邹姨又不是你什么人,要你戒指干嘛?”邹月娥好气又好笑地把翡翠从脖子上摘下来,托在手心,往我这边一递:“喏,不逗你了,本来也没打算要你东西的,瞧你那一脸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儿,就跟它值多少多少钱似的,呵呵,抠门。”
我上网查询了一下翡翠行情,仍然没有止住下跌趋势的意思,低档翠降价很快,而且群众购买力不强,这种状况下,可能还会向下探底,而最受富豪们关注的高档翠,今早也有了向下跌去的势头,行情很不乐观。不过,有着后世经验的我自然不会担心什么,将水珠儿翡翠捏在手心里端详,越看越喜欢。
真正的玩主儿讲究盘玉,却非盘翡翠,因为质地不一样,玉呢,会越盘越润,翡翠只会越盘越黄。
下午。
去茶叶城办完离职手续的邹月娥回了四合院。
不过多久,老爸老妈也进了院子,我正跟厨房切菜呢,就听母亲告诉邹奶奶说:“张婶已经跟他弟弟打招呼了,他们姐俩吃过晚饭就到前门这边来,您跟不跟着一起去?”
我一听,就放下手里的菜刀,探出头来朝院里看看。
“先让月娥看吧,成了再说,我就不瞎掺和了。”邹奶奶把邹姨从东屋喊了出来,见她满身酒气,邹奶奶气就不打一处来:“喝喝喝!你少喝一口能死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吃饭!一会儿去商场买两件正经衣服回来!最好是长袖的那种!别露胳膊露腿的!让人看了膈应!”
邹月娥一眯眼:“用不用我买身棉袄穿着?”
“别臭贫了,赶紧的!”
六点二十分。
等我刚吃完晚饭想出院上趟茅房,就见一脸无奈的邹月娥被邹奶奶轰苍蝇一般推出了门,非逼着她去商场买点即保守又有女人味的夏季服装回来,确实,就我看见邹姨的这么多套衣服里,除了职业装外,其余均是性感暴露型的款式,像她此时这身打扮,黑热裤,白真丝吊带衫,肉丝袜,高跟凉鞋,就特别那啥,呃,虽然我很喜欢。
院儿外不远的茅房前。
我看到邹月娥也朝这个方向走来,对她点点头,我进了臭烘烘的厕所,拉开裤子拉锁。
忽地,隔着一道墙壁的女厕所里飘来邹姨富有磁性的嗓音,“小靖,这边附近哪有卖衣服的地方?”
望了眼头顶斜侧男女厕所相通的窟窿眼,我感觉有点怪怪的,“去王府井吧,离着不远。”
“王府井?张婶说他们八点出头到,嗯,应该赶得及回来。”
这时,一极其细微的拉锁声从对面钻进我耳朵,沙沙,好像衣服在摩擦,高跟鞋也蹬蹬响了三下,七八秒钟后,我身下的茅坑里溅起浅浅流水声,明显是茅房那头传来的,几乎微不可闻,“…你待会儿干嘛去?”
汗,也不知道声儿是不是她的。
我怦然心跳,提上裤子道:“不干嘛,您有事儿?”
高跟凉鞋蹬蹬踩了两下地,“我估计你回家也是玩电脑,要不跟我去商场转转?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邹姨请,呵呵,怎样?”她应该是想为昨天的事情谢谢我吧?
“不用,别客气。”我解完了小手,但却没走,站在苍蝇蚊子满处飞的茅房里竖着耳朵听着。
对面也应该没人,很静,邹姨的话都带着丝嗡嗡的回音,“…不给面子?”刷的一响,她似乎抽出了一张纸巾。
“不是,呃,去也行,但我可不买东西。”
“呵呵,你啊。”就听裤子拉锁和高跟鞋踩地的响动一齐传来,几秒钟后,“…走吧?”
“好。”我边做着深呼吸,边拍拍自己因胡思乱想而发烫的脸蛋,这才出了茅房。
我家门口的厕所是原来的老茅房改建的,没洗手的地方,我俩也没回家,而是走到前门大街上的一家公共卫生间洗过手,逐而踏上了往王府井开去的公交车。
六点半了,正是下班晚高峰的时间段,车上很挤,基本靠边排座位的扶手均被其他人占了。好不容易在后排找到一个能下手的地儿,我侧身对邹姨招招手,让她先扶住,然后才在她手掌偏外侧扶稳。
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跟多人在偷偷瞄邹姨,包括一些年轻女人。我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一侧头道:“我有个同学的父亲是做翡翠生意的,要不我帮您问问她爸店里需不需要人手?您做了这么多年销售,肯定没问题。”
邹月娥呵呵一笑:“谢谢你了,不过暂时没有找工作的意思,先结婚吧,找个人嫁了再说。”
我不禁皱眉道:“您还年轻呢,干嘛这么着急?”
邹月娥眼角带着笑:“虽然你这话我很爱听,但我现在要是不着急,等过三五八年的我上哪找去?小家伙,女人老得很快的。”
我心里不太高兴,但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您觉得张婶的弟弟合适?”
邹月娥一耸肩膀:“还没见,怎么知道?不过听崔姐的口风,那人好像还不错,要是真像崔姐和张婶说的那样,呵呵,嫁就嫁了吧,这年头,找个男人也不容易呢,更何况我一没正经工作二没北京户口了。”
听她的意思,好像相亲的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我郁闷坏了,张嘴想再劝几句,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车里很热,司机没开空掉,只是把车窗敞得很开。
邹姨没再和我说话,一眨不眨地侧头看着车内电视。我也看了下,发现是一堆无聊广告后,就抽回了视线,在车厢里瞎看着。前方几十米是崇文门的红绿灯,没堵车,但变灯极慢,好几分钟后,车子才缓缓向前挪去。
我和邹月娥是扶在同一个椅子的后背扶手上的,我俩相邻很近,哪怕车子冷不丁地有一丝晃动,我垂在身侧的手臂都会撞到前面的椅子或碰触在邹姨热裤下的连裤袜上。许是听邹姨说她有心要嫁给张婶的弟弟,我挺堵得慌,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借着一次公交车的加速,不动声色地稍稍挪了下脚腕,向她那头靠了靠,等公交车恢复稳定速度后,我手背已然若有若无地贴上了她的大腿。
心里紧张的不得了,怦怦乱跳了几下,我偷偷注意着邹月娥的脸色。
她似乎没发觉什么不对劲儿,仍扭头盯着闭路电视看,上面正在演一个娱乐节目。
进站,出战,等红灯,超车。随着车厢忽忽悠悠地晃来晃去,我手背与她丝袜摩擦,传来阵阵瘙痒的触感。我特别沉迷邹月娥那两条肉呼呼的大腿,得了便宜后,心中更是按耐不住,这一回,我没等公交车自然晃动,而是屏住呼吸,让手掌做出一副被车子带动的姿态,轻轻在她大腿外侧、臀部偏下侧的位置以细微的角度上上下下地磨蹭着。
唉,我这到底是在干嘛呀?
虽明知这样不对,可偏偏自己却没有收手,我很纠结很矛盾地一边骂着自己无耻,一边倍感享受地蹭着她。
这时,娱乐节目进入了一个小高潮。
我看到邹姨唇角呵呵笑了几下,很专注地看着电视里打闹在一起的主持人们。
胆子渐渐大了些,翻过手掌来,轻轻把掌心贴了上去。邹姨可能出汗了,丝袜上潮乎乎的,膝盖偏上的地方还好,越靠近大腿根处,越觉得有点粘糊。我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大腿,心想,邹姨知道车厢不稳,我碰她两下应该也不会察觉吧?
这么一想,我心中大定,干脆每隔十几秒钟,就把整个掌心抚摸上去。
自始至终,邹月娥连头都未曾回过,一直在扯着脖子看电视。
到最后,我是越摸越心虚,越摸越没底,因为有好几次,我手指肚都陷进了她丰满的大腿里,即便邹姨清楚是车厢晃动造成的,但怎么也要回头看一眼吧?那不知所谓的节目真那么好看?连有人摸了她大腿都未察觉?
我呃了一声,伸手反方向地摸了摸自己的腿。
我晕!感觉太明显了!这还是隔着一条裤子呢!
邹姨不可能不知道!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抬头一看,邹月娥笑眯眯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望着那边,此时,是娱乐节目中间插播的广告。
我干巴巴地咽咽吐沫,不会是她默许了我摸她?假装没看到?不应该啊!邹姨刚刚还惦记要嫁张婶的弟弟呢!我跟她算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让我摸?呃,要不然我再比刚才用力一点摸她?看看她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
还未等我做出决定,邹月娥的嗓音响起在耳边:“哟,都到站了,小靖,快点下车。”
“啊?哦哦。”我急忙小跑两步,跟在邹月娥颤颤巍巍的美臀后面下了公交,长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悄悄瞄了她大腿一眼,跟她一起并排走在王府井大街上,过地下通道,往步行街走去,“…去哪个商场?东方新天地?”
邹月娥笑吟吟道:“也就那里能去去了,嗯,刚刚车上那节目你看了没有?里面一主持人的衣服就很漂亮,呵呵,不过我要是买了啊,我妈肯定还得数落我。”
呃,节目我没顾上看,就看你大腿了。
步行街上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有拉手的,有挽着的,有抱着的,好是一片甜蜜景象。
我和邹月娥边聊着服装上的趣事,边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