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今天真有一场现场鉴定可看?
那可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啊!
要知道,在古玩巷子里练摊的人,和开古玩行的人,那自然不是在一个档次上。古玩行的人大多在某一方面,比如说书画、瓷器、古钱币、古书籍或者古玉等方面,眼力堪比专家,而对自己不太精通的方面也顶得上半个专家。不然怎么能成为古董商呢?
而摆摊练摊的人就不能比了,他们大多无论眼力还是古玩鉴定的知识,都是要潮一点的。再加上来这条街上闲逛的藏友,也大多是半调子,来练练眼力,体会跟人交流的乐趣的人居多,里面也不乏初学者。
别看夏芍年纪轻,听说她捡的漏可不少!那就说明眼力惊人!现场鉴定,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个学习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毕竟大家都是平时自己摸索,倒是都想去找专家学习,可专家都忙着,哪有工夫理他们这些人?
“夏总,你就说说看吧!这件粉彩花瓶你是怎么看的?”
“是啊,说说吧。对方都同意了,也不算违反行规。”
“对啊对啊。”
一群人开口鼓动夏芍,站在夏芍身旁的老人却是其中最激动的,他说道:“小姑娘,你就说说看吧。我刚才差点就打算买了这瓷瓶,但是听你的意思,多半是赝品。我就弄不明白了,假在哪儿了?你说说看吧,不然我老人家可就要吃不下睡不着了。”
夏芍听了笑了笑,看向那摊主,“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那摊主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话掷地有声,“不后悔!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你说吧!”
夏芍心里发笑,这怎么跟慷慨就义似的?刚才讹人的心思哪去了?看来这人是想最后一搏,他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孝子,想卖了这花瓶给母亲治病,但这不代表讹人就是对的事。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好给他这么坑。
于是,夏芍这才点了点头,把那花瓶给拿了起来。
她一拿起来,周围便静悄悄一片,生怕弄出点动静来,听不见她说的话一般。
夏芍却是把手里的瓷瓶拿给老人看,“老人家,你刚才说绿里绿底,且对着光看有波纹,明显是乾隆朝的特征,对吧?”
老人点头,“对!这个我想我没记错,我家里那本从书店买回来的书上是这么说的!”
夏芍笑着点头,“书上说的没错,但要鉴定一件物件,还需要从这物件本身入手。就拿我手上这件粉彩九桃瓶来说,我说它是赝品,恰恰就是因为它的绿里绿底。”
她这么一说,周围便是哗地一声!
老人急急忙忙问道:“为什么?”
他身旁的于老也是问道:“是啊,小姑娘!为什么?”
夏芍举了举瓶子,周围便又了静了下来。
她浅笑着说道:“两位老人家请看这瓷瓶的整体风格,它是通体白釉,素雅的风格。这种风格是雍正年间流行的风格。蟠桃纹的题材是雍正年间官窑器的式样,因为式样精致经典,题材寓意吉祥,直到光绪朝一直都有仿制。绿里绿底是乾隆年间才出现的,雍正时期没有。但既然是仿制的雍正年间式样,为什么要加上绿里绿底呢?这实在是画蛇添足,原本无论是画工、构图等各方面仿制技艺都很高明,这地方却是个败笔。”
两位老人,包括身后围着的人群都是静默了半晌,这才发出“原来如此”的呼声。
“哦!原来是这样!我差点被这绿里绿底给骗了!哎呦,光看书实在是…要不得!”老人摇摇头,脸上的惊讶却是没有散去。
就在众人都盯着夏芍手中的瓶子瞧时,那摊主的眼底神色略微一闪,接着说道:“就算它不是乾隆朝仿制的,难道就不可能是后来仿制的?若说有点年头,也是值点钱的。”
夏芍抬眸看过去,却是摇头一笑,“这物件就是件新仿。”
“怎么说?”老人又好奇地问道。
“因为康、雍、乾三朝的粉彩用的彩料略有不同,里面加入了氧化砷。这使得材料极易风化,料质也更松软,经历了长久的年月之后,若是保养不当,釉彩便会有所脱落。保养的好的话,表面也会产生一种五光十色的光晕,称为‘蛤蜊光’。这种光在不同颜色的釉彩上程度有浓有淡,以白釉来说,侧着光看,还是能看出来的。这是一种历经岁月的光晕,岂能是作伪者能够仿制的?听说民国初期,还有作伪高手能在上面做上光晕,但现在嘛…”
夏芍摇了摇头,一笑。
她笑容淡雅,讲解起来一直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没什么给人指点的高姿态,就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宁静的气质让人觉得舒服。周围也立刻都是点头赞叹声,人们纷纷点头,感慨、叹服。
“原来是这样,真是学到了。”
“夏总,眼力真好啊!怪不得能开起福瑞祥来!”
“这眼力怎么练出来的?少年成材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巷子里已经聚满了人,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许是华夏的董事长在这里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从别的街上赶来看热闹。赞扬、叹服、恭维,如潮水般涌来,夏芍却是浅笑立着,宠辱不惊。
徐天胤一直站在她身旁,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鉴定古玩,总觉得少女知识丰富、浅笑着娓娓道来的模样,就像午后的一盏淡雅的茶,或者是茶室里微微拨动的琴弦,宁静,韵味悠然,入了人心底就使人想闭目养神,享受这一刻的时光。
男人的眸光柔和迷人,轻轻将花瓶从她手中接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那摊主却是一皱眉头,气愤说道:“这也不是绝对的!别说这么肯定!现代也是有高手的!你懂什么!你怎么知道现在就没有人能在上面…”
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一闭嘴,神色有点不对。
众人都是听了出来,这话有点说漏了嘴的意思。
夏芍挑眉一笑,颇为趣味地一笑,“现在有这样的人?谁?你么?”
那人闭嘴不说话了。
周围却是有人说道:“甭管现在有没有这样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你知道这物件是新仿的?那你刚才还一口咬定是乾隆朝的?幸亏今天是遇上懂行的了,要是我们这些人,不就打了眼了?”
“你刚才说现在也是有高手的,是什么意思?那样的人是高手?那根本就是坑人的!收藏的人,最恨你们这些作伪造假的了!坑了多少人!”
“就是!你这么说,说明你知道有这种人?是谁?告诉我们,我们一定报案!这种人,就应该重罚重判!”
群情激愤,那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脸色涨红,从耳根到脖子全都红了,似乎也有羞愧之意,但眼神却是坚毅,石头一般,拳头紧紧握着,眼看着地面。
夏芍见他这般眼神,便垂了垂眸,说道:“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我想他只是急着辩解,随口那么一说,不代表真认识作伪的人。”
“夏总,你也太好心了,这人刚才想坑你!”一人喊了句,四周都有人附和,还是群情激愤。
那人却是愣了愣,抬头看向夏芍。
夏芍摇头笑了笑,“不见得。这人是想讹我,他的做法固然不对,但我见他也是事出有因,且良知未泯。刚才在我之前,这位老人家已有出手的打算,这摊主若是肯说些好话,忽悠一下这位老人家,说不定老人家就买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明显是不想坑老人。他必然是觉得我这位朋友家世不错,许不在乎这几个钱,这才想让我们当冤大头。但念在其家中有生病的母亲,许也是救母心切,虽一时心思不正,好歹还算孝子,这事我便不追究了。”
“生病的母亲?”周围人纷纷惊讶。
“哟!我想起来了!”有人忽然说道,“我听古玩行的朋友说,夏总是位风水大师!看风水相面什么的,很准咧!”
“风水大师?”不少人惊异了,纷纷看向那名摊主,只见其脸上一片震惊之色!
莫、莫非…
看准了?
哟!这东西,还真准啊?
神了!
刚刚才从现场鉴定粉彩花瓶的叹服中走出来的众人,立刻又哗然震动了。
夏芍却是对那摊主说道:“一千,这花瓶我要了,你看怎么样?”她刚说完,又想起什么来,从徐天胤手中把花瓶接过来,抱在怀里,转身问两名最先看上它的老人道,“这位老爷爷,这花瓶我要了,可以吧?”
她歪着脑袋,抱着花瓶的模样有几分娇俏可爱,倒把老人给问得不好意思。
“哎呦,问我干什么!这丫头…你想要就要呗!我开始以为是真品,现在都确定不是了,我肯定不要了。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要了,谁叫你眼力比我老头子好呢?”
老人这么一说,周围人都是笑了起来。
夏芍这才抱着花瓶转身,却见那摊主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是重重点了点头,难得说了句,“谢谢。”
夏芍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由于她跟徐天胤两人身上都没带太多现金,两人便决定跟这摊主一起去银行取钱。经过刚才这事这么一闹,这摊主这两天的生意是不成了,估计要避避风头再来。他当下便决定收摊,身后就停着一辆三轮车,还是脚踏式的,可见家境清贫。
他把摊子里的物件都放进了车子后面,这才骑着三轮车,慢慢走出拥挤的人群。夏芍和徐天胤也是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拐了弯,走出大半条街去,才总算远离了众人的注目礼,夏芍不由抬头对徐天胤苦笑了一下,今天本来是来找找看有没有含有凶煞的古刀的,没想到遇见这么件事,现在刀也不用找了。
徐天胤浅浅扯动唇角,默默牵过她的手来,帮她把怀里的花瓶又接了过来。
银行在市区的街上自然很好找,徐天胤取了现金出来交给那名摊主。那摊主谢过之后,夏芍便打算和徐天胤把瓶子放去车里,找处茶座坐下来歇歇。
那摊主却明显有话想说。
夏芍挑眉看向他,他半低垂着眼,脸上涨红,最终却是说道:“夏总,今天谢谢你。你说的对,就算我家里有生病的老母,也不该动这种歪心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谢谢你,还有…对不住。”
夏芍听了笑了,轻轻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说完,她本是想转身就走,却终是觉得这男人对母亲的孝心挺令人动容,这才多问了一句,“我能问问你母亲得的是什么病吗?”
那男人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低头说道:“肾不好,慢性肾衰竭。医生说要换肾,凑不够钱的话,只能是靠透析维持着…”
夏芍愣了愣,微微蹙眉。怪不得,他一开口就要十万。这病确实是花钱的,普通家庭根本承担不起。她垂眸想了一会儿,去旁边车上取来纸笔,写了个手机号码递给男人,“拿着吧,这是省内刚成立的一家慈善基金会,你找他们,审查过后,他们或许能帮帮你。”
男人看着夏芍递来的纸,知道那是救命的,却是摇了摇头,“不用。”
这倒令夏芍一愣。
男人却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夏总。其实我家里有几件我父亲留下来的古董,我想如果能卖了,也许就够给我妈治病的钱。既然你是福瑞祥的老板,我想不如就…哦,不过你放心!那几件物件绝对是真品!”
“那你之前怎么不卖去古玩行?”夏芍挑眉。家里有古董在,为什么不卖?反倒要在古玩市场里做这种蒙人的事。
“那几件古玩是我父亲生前收藏的,我母亲不同意卖,说那是我父亲留给她的念想。假如她不在了,这些就留给我,成个家…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我母亲脾气倔强,她不肯,我怕影响她的心情影响治疗,就想别的办法筹钱了。直到今天我觉得…实在不能这么下去了,还是卖了吧!夏总放心,物件你可以先去看看,看中哪件你就收哪件,价码低点没关系。”
夏芍听了叹息一声,觉得有些心酸。既然这样,她没有不收的道理,她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
“你家里是些什么古董?”她这才问道。
男人一抬眼,对她道:“刀!古刀!古兵器!一共八件。我父亲是古兵器的爱好者,他从来只收藏这些!”
夏芍一听,愣了。
她突然转头,看了徐天胤一眼,眼里有惊喜的神色。
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不就是为了找古刀来的么?
虽然,这男人家里的古刀也不见得一定会符合他们寻找的条件,但有总比没有好,值得去看看!就算是没有,也能给福瑞祥收回一批古董不是?
徐天胤轻轻点头,夏芍笑道:“那就去你家看看!带路!”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十九章 收服!龙鳞匕首!
男人名叫常久,家住市里老房区里快要拆迁的老四合院,院子里的砖面都陷的陷、裂的裂,年头已经很久了,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可还没进门,夏芍便和徐天胤对望了一眼。
夏芍一皱眉,看去屋子的北方,那地方一片黑浓的阴煞之气,几乎笼罩了整间北屋,并隐隐有向其他屋子散开的趋势。夏芍迈进屋子,发现墙角处是一切煞气的来源,她一眼扫过,便发现地面上放置了一个水缸。
“你在水缸里放了什么?”夏芍表情有些严肃地问道。那地方放个水缸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哪里来的这么凶的煞气?
常久话不多,进了院子便带着夏芍和徐天胤往中间的屋子走,听见夏芍的问话,回过头来,眼底有些惊讶的神色,“夏总怎么知道我在水缸里放了东西?”
夏芍没跟他解释,只是直接说道:“快取出来!那东西煞气极重,你们家的房屋坐向来说,北边主母,你放在北边屋角,是想让你母亲的病雪上加霜?”
常久一听这话,果然脸色变了,几步就冲了过去,然后去搬那水缸。夏芍跟着过去,发现那水缸里竟然没有水,而是底部铺着层厚厚的白花花的东西,看着像盐…
常久把水缸转出来,让它远离北边房屋。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厌恶里面的东西,转着水缸便想把它丢去门外。
夏芍却把他拦了下来,“你放去门外也没有用,这东西凶煞太重!若是放去门口,这股煞力直接从大门气口冲进来,还是大凶。让我看看吧,里面放着什么?”
“不行的,夏总。我给你看的那八件古兵器里没有这件,这把刀很凶!我听一位云游的老道说,我父亲的死可能就是收藏这把刀的关系。他给了我一张符,说未必镇得住这把凶器,要我寻一处道观,作法镇住。附近倒是有一家道观,但是那些个道士,都看不出这刀很凶来,我一想,这要是放在道观也等于害人了,就把它又拿了回来。起初是拿去了市郊一处山下埋了起来,直到昨天,才取出来拿回来。我听说盐能驱邪,就把它用盐埋在了水缸里,没想到…”
常久说着,夏芍却是回头看了徐天胤一眼——刀!含有凶煞之气的刀!
没想到,居然真被他们碰着了!
“我既然能看出凶煞来,自然不怕它。你让开吧,我把它取出来看看。”夏芍说着话上前,徐天胤却在后面拽了她一把。
“我来。”他不容分说,把夏芍护去后面,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夏芍无奈苦笑,她看起来难道很像是会粗心大意,不懂得防护的人么?那刀上面不是有道符么?虽然是不能完全封住煞气,但好歹有点作用,她再以元气护住自己的话,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夏芍苦笑之时,徐天胤已将水缸放倒,将其中厚厚的盐抹开,将东西端平,取了出来。
只见徐天胤掌心中的是一把匕首!形式为中脊,外面有刀鞘,刀鞘很新,明显是现代之物。匕首里面是个什么情况看不见,因为上面封着一张符,遮挡了匕首的全貌,一从水缸里取出来,凶煞之气便极厉地逼来!
“师兄!”夏芍面色严肃下来,敛眸掐起一道指诀,含着自己的元气虚空画了一道符,向那匕首逼去!
那匕首“嗡”地一声,竟似反抗一般,在徐天胤掌心微颤,但其外面包裹着一道纸符,又被徐天胤的元气所缚,夏芍虚空制的一道符逼来时,它挣扎了好一阵儿,终是抵不过这三道力量,渐渐安静了下来。
它安静下来以后,煞气已被锁住,徐天胤却是也虚空制了一道符将其缚住,接着才慢慢揭了那道纸符。但纸符一去,束缚少了一道,煞气就开始有震动的苗头。
徐天胤看了夏芍一眼,“好凶,要能降服倒是把不错的防身之物。能看出是哪个年代的?”
他这么问着,匕首却是托在掌心,以元气隔绝着煞气,看起来并没交给夏芍的打算。夏芍微微笑了笑,心里涌出暖意,且略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师兄也会虚空制符,师父说,会虚空制符的人,修为一般在炼神返虚的境界。她这样的属于天资极为过人的,没想到师兄天资也这么不错。原本,她只听师父说过,师兄在奇门阵法上是奇才,没想到他在炼符制符这方面,也天资过人。
两人这一番对话和行为,早就看得常久在一旁惊愣不已。这不是平常人所能接触的事情,当初那老道说他父亲的死跟这把古代匕首有关,并且给了他一张符,已经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了。然而今天的所见更加不可思议,两人虚空画的什么图他看不出来,但这把匕首在没有人动的情况下,自动嗡鸣却是亲眼所见!
这世上,当真有这种事?
“这匕首你父亲什么时候得到的?是什么来路?你可知道?”夏芍问道,问玩又对徐天胤道,“这上面的鞘是现代制品,后期配上去的。里面是个什么样子,要把鞘拿下来看看。”
古兵器的收藏属于比较冷比较偏的门类,她接触的也不是很多,但这件匕首有她的天眼为证,是见古物是肯定的。只是年代出处之类的,许还要听听来路,再慢慢推论。
“来路我倒是知道些。夏总,进屋说吧。”常久把夏芍和徐天胤请进正屋。里面摆设也很陈旧了,一张藤制的长椅,一张玻璃茶几。三人坐下,常久泡了茶来,茶很一般,但茶具却是精美。
夏芍特意注意了一下,仿粉彩的,跟刚才在古玩市场买下的那花瓶像是出自一人之手,画工、构图都很精细。
她微微挑眉,却是将这事暂且压下,看向徐天胤手中。
徐天胤这时已把刀鞘拿了下来,只见这把匕首两边有刃,形式中脊,脊上刻着龙纹一般的装饰!
“龙纹?”夏芍微微一愣。古代的刀剑在起初的时候,是贵族佩戴的饰物,象征身份地位,而身份地位不同,图腾也不同。不是每个贵族都有资格在刀剑上刻花纹,而刻的花纹也有讲究。这龙纹…很明显是皇家所有!
而且,这匕首的用材很不寻常,虽然现在还断定不了年代,但其历经了这么长久的岁月,中间略有印渍,但两边刀刃竟然还锋利雪亮!
“这把匕首是三年前,我父亲从一个倒斗的人手里收回来的。那个人出手很急,价码也不高,只说是倒了南边的一个大斗,里面却很晦气,没什么东西,就倒出来几样,还被文物局的人给盯上了。我父亲对古兵器很狂热,也不管这东西的来路合不合法,当即就表示要收,但是收了之后…”常久皱着眉不说话了。
夏芍却是垂了垂眸,“问句可能让你不太舒服的话,你父亲是暴毙而亡的吧?而且,应该是在拿到这把匕首的三天之内。”
常久抬起头来,眼底有惊骇神色,点头道:“对,第三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就犯了急病,开始咳血…没送到医院,就过世了。因为他犯病之前还抓着这把匕首,我就想葬他的时候,把这匕首留给他。但是在选墓地的时候,遇到了那位老道,他说这匕首有问题,让我千万别葬,不然我也得暴毙。他给了我张符,却告诉我不足以封住这把匕首,让我如果能去京城,京城那边有座道观里有高人在,可以让我去看看。我本想启程去看看,但母亲忽然被查出病来…这一拖就是三年。这三年,我不敢把这把匕首放在家里,就埋去了市郊。直到昨天,我打算还是卖了家里的那几把古兵器,带我母亲去京城治病。这才下午收了摊,去把它取了出来,暂时放在家里的水缸里,用盐封着。我以为有这符和盐在,而且只放一两天,没什么事,没想到…夏总,今天不知道怎么谢你好。”
夏芍摇头,“幸亏是昨天才取回来的,不然…这把匕首,我想收走。你放心,这凶煞我有办法对付。你只需告诉我你父亲当初入手的价码,我不会叫你吃亏。”
这匕首,如果用来布阵斗法,必定是好东西!她没想到今天能遇到,这真可谓是机缘了。既然遇到了,王道林那边那个风水师,势必奈何不了她!而且,有这匕首在,日后去香港,也是一大助力!
这匕首,她今天势在必得!
常久看了徐天胤掌心的匕首一眼,眼神复杂,却是一摆手,“既然夏总有办法的话,这匕首就送给夏总吧。这种害人不浅的东西,还收什么钱。”
夏芍一听,自然不可能真白拿,便问道:“你父亲既然是古兵器的爱好者,那他对这把匕首是怎么断代的?”
“他拿到这匕首后,连翻了一夜的书,早晨起来欣喜若狂,说是可能是古代的名刀,叫…哦,龙鳞!”常久回忆道。
“龙鳞?”夏芍愣了。
徐天胤也看了眼手中的匕首,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不太可能。”夏芍说道,“这是把古刀没错。但龙鳞传说是魏太子丕时期所造,史料记载:‘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但龙鳞据说有三尺二寸长,魏晋时期的计量单位与现今略有出入,但也该有一米左右的长度。可这把匕首也就三十多公分,与史料有出入。”
常久有点意外,古兵器收藏属于冷门,一般人眼力都有所欠缺,没想到她对这方面的史料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夏总既然是古玩这一行的,就应该知道,史料其实有时有夸大的情况。魏晋时期距今很久远了,考古发现很少,可供证实和推测的史料也很少,有时不能尽信。当初我父亲收这把匕首的时候,倒斗的人说是从南边的斗里出来的,咱们这里的南边,应该是曹丕墓的所在。当时,那人也说墓里东西不多,这也符合曹魏时期的墓葬风格。”常久说道。
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曹魏时期倡导薄葬,曹丕认为盗墓“祸由乎厚葬”。他认为,葬就是藏,把尸体藏起来,所用棺木、衣服不需要很多、很大、很贵重,能遮蔽身体就行。因此,据说曹丕死后,后宫淑媛、昭仪以下的妃嫔“悉遣还家”,与其骨肉团聚或嫁人;陵墓不封陵堆墓,不建寝殿、园邑,不修筑神道;墓内不随葬金、银、玉、铜等贵重物件。
据说,他的目的是“欲使易代人之后,不知其出处”,但其实后人对他的陵寝所在地还是多有推测的,被盗墓贼光顾了,也有可能。
而这把匕首若真是龙鳞,被葬于墓中也有可能。
夏芍回头对徐天胤说道:“据说,这把龙鳞是当初欧冶子造巨阙剑时剩下来的一块神铁,这把匕首锻造出来后,受用于朝廷,因为太过锋利,被用于古时最残酷的死刑‘凌迟’。所以,从这方面来说,倒是能解释这把匕首为什么有这么凶的煞气。”
凌迟,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最早出现与五代时期,一直延续至封建王朝破灭,是古时候最残忍的死刑。据说要将受刑者的肉一片片割完,令其深受痛苦,慢慢折磨致死。清朝时期有二十四刀、三十六刀、七十二刀和一百二十刀几类。最残忍的要数明朝时期,据说是真正的千刀万剐,大多数凌迟要超过千刀,执行凌迟刑罚的刽子手有本事让人在那之前保持不死,比较知名的是明朝作恶多端的大太监刘瑾,被割了三天,共四千七百刀!
如果说,龙鳞刀是执行凌迟刑罚的凶刀,那它必然沾染上无数死者临死前的怨念,才导致有如此凶戾的煞气。
如今,当真让她见到这把古代著名的凶刀龙鳞了?
夏芍伸手便要把匕首拿过来细看,徐天胤拿着避去一旁,面无表情,“看看就成,别碰。”
夏芍无语,苦笑,“没事。都缚了两道符了,伤不着我。”
徐天胤沉默不语,直接把匕首入了刀鞘,把符贴了上,然后默默收了起来。夏芍在一旁看得差点不淡定,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笑了——看来她不收服这把匕首,他是绝不会把东西给她的。
那就等一会儿走了之后,再去市郊寻个地方收了这匕首吧。
这之后,夏芍才让常久把他父亲收藏的那八件古兵器拿了出来。古董刀剑跟瓷器不一样,存世量太少,凡是真品,基本上都落于大藏家之手。对收藏者来说,不仅门槛高,而且真品很难寻到。因为赝品太多了,而且刀剑不好保养,很多流传下来,刀鞘都已经烂了,剑身也不见往日锋利了。
常久的父亲收藏的把件古兵器,有三件就是仿造的,作伪的手法很高明,夏芍是开了天眼之后,才辨别出来的。她不是古兵器鉴定方面的专家,无法具体解释给常久听,只能告诉他这三件不靠谱,他听后竟也不问缘由,反而露出点淡淡嘲讽的笑容,“是么,他也有打眼的时候啊。”
夏芍看了他一眼,看起来,常久和他的父亲,关系不太好?
“既然这三件是赝品,那么我就不卖了。正好把这三件留给我母亲吧,免得她说我把父亲留给她的念想都卖了。”不等夏芍说不收,常久便出言道。
夏芍听了慢慢点头,“也好。剩下的这五件,基本上都是明清的物件,还有一件可能是民国初期的物件。加上刚才那把疑似龙鳞的匕首,我总共给你两百万。以汇款单据为凭,我拿回去给我们马总看看,如果这里面有我看走了眼的极品在,我再补给你。你看怎么样?”
六把古兵器,两百万,如果那把匕首是龙鳞的话,夏芍就算捡了大便宜。但那也只是对她本身来讲,毕竟这把匕首太凶,普通人根本不能收藏。所以,受众人群少的话,再好的东西价码也低。其余的古兵器,夏芍给的价码算是可以了,毕竟古玩行也是要赚钱的,古兵器是冷门,再高了怕是不赚钱了。
“不用了,夏总给的价码差不许多,我父亲这些年收藏这些的花费也差不多就是这些。这比我想象中的价码高很多了,真的谢谢你。我母亲要是病好了,我一定跟她亲自去福瑞祥跟您道谢。”常久站起来说道,眼神郑重。
夏芍笑了笑,把慈善基金会的电话还是给了他,“电话号码你留着吧,你可以打给他们,看他们能不能推荐一所好的医院,并且帮你联系肾脏移植配型的事。”
常久盯着那号码好一会儿,觉得有道理,这才收了下来,尽管这年头国内慈善基金会听起来有点陌生,但他没怀疑夏芍忽悠他。
既然谈好了价码,那就该出门转账了。但夏芍却是不急着走,她看了眼桌上精致的粉彩茶壶茶杯,抬眼笑着问道:“我有件与买卖无关的事想问你,如果不方便答,可以不答。”
“夏总有事就问。”常久愣了愣,点头。
夏芍一笑,“我想说,收藏这些古兵器虽然是冷门,可你父亲收藏了这么多,花的钱也不少。你家里本应有些家资的,我猜这家资跟桌上的粉彩瓷有关,你今天所说的现在还有能在粉彩上做上光晕的高手,该不会是你家吧?”
常久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严肃的,很少有笑面。听闻这话眼底更是露出几分排斥几分警觉来,但过了一会儿,许是考虑到夏芍的人品,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夏总稍等。”
他转身出了屋,没一会儿,从旁边的屋里出来,拿了件花瓶来,放到了玻璃茶几上,“夏总,你再看看这件粉彩瓷,看它是真品还是赝品。”
茶几上的,是一件粉彩桃花的直径瓶,依旧通体白釉,绘桃树一株,蔓遍器身,花蕾欲放,鲜花婀娜,绿叶青翠,彩蝶飞舞其间。圈足内施白釉,外底署青花楷书“大清雍正年制”双行六字款,外围青花双线圈!
这件粉彩花瓶胎体薄轻,釉面纯净,温润似玉!且其绘画精细入微,图案逼真。技法上竟吸收了中国传统绘画的“没骨”技法,突出阴阳向背,浓淡相间,层次清楚,极富有立体感!
如果夏芍不开天眼,她有八成的可能会认定这是雍正年间的真品!对着光看,那五光十色的光晕都能显现出来!
这…真是高手啊!
“这是你的手笔?”夏芍挑眉问,眼神有些亮。不提这光晕,只说这绘画技巧,就堪比工艺大师了呀!
“夏总认为是赝品?”常久问道。
夏芍摇头一笑,“既然是你拿来问我的,我自然觉得它应该是赝品。但是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很有可能认为这是真品。鱼目混珠,以假乱真!这手法是我见过的最精彩的。”
常久浅淡地笑了笑,点头道:“是我做的。我爷爷是民国时期的手艺人,专做这个。我父亲传承了他的技艺,所以早年我家中也有些家资。只是他沉迷于古兵器之后,整个人的性情就变了很多,就像着了魔一样,我和母亲就不在他眼里了。我小时候,爷爷还在世时,曾经教过我,我自己也钻研过一阵儿。夏总其实说的没错,民国时期有作伪的高手,现代已经绝迹了。我们常家,是仅存的了。”
“既然你能做出这样的粉彩瓷,为什么不把这样的拿去古玩市场?”夏芍挑眉问,却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故意留的破绽?”
常久浅笑着点点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总觉得作伪终究是不地道,所以故意留了破绽,如果有人能看出来,那…其实今天要谢谢夏总,让我没最终做下错事。我…曾经答应过我妈,不用这种家传的手艺骗人,我妈信佛,她说我们家今天这样的境地,都是报。所以,我现在做这些瓷器,只是闲暇时拿来消遣的,没有打算卖掉的意思。既然夏总也说这手艺现代已经失传了,那就让它真的在我手上结束吧。实在不好意思,如果夏总是想…我不能答应。”
夏芍听到最后倒是笑了,敢情他以为自己想让他作赝品,然后以假乱真地发一笔横财?
“古玩这一行最恨赝品,我不会拿福瑞祥的名声出去糟蹋。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的手艺,如果能自成一派,日后就要多位工艺大师了。”夏芍笑着指点。
常久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种路子!当然,自成一派不是那么容易的,要试验、窑温、用料、器型等等,都是烧钱的事,没钱做不了。以前家里没钱,现在卖了这些古兵器,母亲治病应当花不完,剩下的如果他能用来试验,或许真的能让母亲以后过上好日子!
常久感激地看向夏芍,郑重道谢。这名少女,简直就是他命中的贵人。
夏芍含笑点头,这便带着东西出了门,给常久转账过后,她便和徐天胤回到了福瑞祥店里,把几把古兵器送回去。眼见着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两人便去附近酒店用了晚餐。
晚餐过后,虽是累了,却没空休息,直接开车又去了郊外。
夏芍得把这件匕首给收服了!
要收服这件凶器,夏芍打算以精血为引,但若是不成功,她很有可能遭到反噬。徐天胤在林中空地上画了一道阵法,自己坐于阵中,对她道:“来。”
夏芍一看这阵法便笑了笑,这是要给她护持。一旦她遭遇反噬,徐天胤便可救她。
由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夏芍也不逞强,她点头坐去阵中,将匕首去了刀鞘,咬破指尖儿,一滴精血落了下去。
这把匕首且不说是不是古时候凌迟之刑用的凶刀,仅凭其凶戾之气,便不可小觑。这匕首也不知在地下沉寂了多少年了,今夜突然吸到人的精血,突然就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上面缚住的两道符咒都齐齐崩断!
匕首发出一声铮鸣之音,刀脊上原本残留的渍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把沉寂了少说千年的凶刀像是觉醒一般锋利如雪!
与此同时,凶煞之气也浓烈得发黑!
夏芍周身元气震荡,感觉这匕首像是要反噬她,一瞬间眼前黑蒙蒙一片,好似出现了无数惨嚎的声音,怨气像在眼前化作怨灵,扭曲狰狞的面目像她扑来!
夏芍知道,这只是幻觉。当阴煞之气进入脑中,人便会出现幻象,有的时候,见鬼的说法有可能是真的看见了灵体,也有可能只是幻象。比如说阴盛阳弱,人气场比较弱的时候,就容易出现幻觉。
此时夏芍周围,明显是阴气极盛!但她却是冷哼一声,咬破舌尖,含血喷出一口气息,血滴落在匕首身上,那匕首很是欢欣鼓舞一般,看起来竟是想要吸收这滴精血。
夏芍趁着这工夫手中法决掐起,急速变幻,连连虚空画了三道符咒,困住了匕首!
匕首自然不肯就范,它凶煞极强,被夏芍以精血唤醒后煞力更胜以往,浓烈的煞气被符咒困在一定范围内,却是越聚越多,想要震开一般。
夏芍自然不给它这机会,她连连又画了几道符!
五道!七道!九道!十三道!
一道接一道连连施压,符咒就没停过。
按理说,这匕首如此凶戾的煞气,连唐宗伯收服它都要费些工夫,按夏芍如今修为的境界,要收服它可以说要冒很大的险。徐天胤深知此道,所以才画下了奇门遁甲的阵法,帮她护持,以求她在受困反噬之时,助她一臂之力。
但奇怪的是,夏芍手上的符咒一道接一道制出,她周身的元气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说她周身的元气不见激荡震动,震动是有的,但那是她在以元气虚空制符的时候自己引动的。但制符或者是作法本就是消耗元气的事,而元气的深浅几乎就代表了修为。比如说斗法,元气若是消耗光了,那这人必定是要大伤的!
虚空制符消耗元气很重,以夏芍的修为,连续十次便应该是极限了,剩下的便只能跟这匕首耗着,看这些符咒能不能压制得住它的煞气。若是不能,徐天胤就得帮忙。
但这都十三道了,她周身的元气依旧没有耗损!且,手上还在继续!
十五道!十七道!十九道!二十三道!
二十五道!二十八道!三十六道!
徐天胤坐在夏芍身后,向来不善表露的神色都微微露出讶异。
三十九道!
那匕首若是个人,会说话的话,估计要郁闷死了。它煞气再强,再厉害,再能耗,也耗不住夏芍这个变态元气不耗损!
她大有“你不服,不降,我就在你身上施个百八十道符咒,困不死你,也埋了你!”的架势。
估计当初孙悟空大闹天宫,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挣扎了五百年也爬不出来,就是这个感觉。
夏芍顶多胳膊酸点,她不累,精神好得很,那匕首却是煞气被这三十九道符咒磨得快要耗不起了。
最终,在夏芍的符咒加到五十四道的时候,匕首终于是服了。
它发出一声铮鸣,周围煞气悉数散去,而与此同时,夏芍身体里感觉到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
有了这种感觉,夏芍便知道,应该是成功了。
她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收服一件法器,还是件杀伐之用的杀器,心情自然是很好。拿在手中挥舞了两下,当即便看见漆黑的山林里雪线弧光,寒澈森凉。
“师兄!”夏芍回头,轻轻挥了挥手中的匕首,眼眸弯弯,笑眯眯。
徐天胤眸中的惊异神色已然不见,眸如黑夜般如常,轻轻点头起身过来,却是默默又把这把匕首拿了过来。
匕首一落到他手上,凶煞之气便要涌出,夏芍意念为引,煞气尽去。她以为徐天胤只是看看,结果这男人默默把刀入了鞘,默默收回身上。
夏芍愣住,郁闷了,“我已经收了它了!”
“但它还是会有煞气。刚才与你斗法,它是耗去了些煞力,此刻才如此乖巧。待过几日,煞气还是会有泄露。女子体阴,不适合再有阴气入体。这鞘不管用,我帮你做件,下周末拿给你。”徐天胤开了车门,“上车。”
夏芍跟着上了车,却是说道:“下周六胡嘉怡生日,我得出席她的生日宴。”
“在那之前。”徐天胤说着,便发动了车子。
送夏芍会学校之前,他开车去了市区的药店,买了创可贴回来,手里还拿了瓶白药。夏芍一看便知道那创可贴是给她贴咬破的手指尖儿的。至于那白药…
徐天胤帮她贴好创可贴,果然用手指沾了点白药,伸到她面前来,黑漆漆的眸凝着她,“舌尖。”
夏芍笑着扭头——她才不中计!她可没忘,上回在车里,这厮骗她要跟她说那句情话,结果却是想偷吻她。今天她要是把舌尖儿伸出来,傻子也知道后果。
“乖。”男人语气呆板,完全不像是哄人的语气。
夏芍回头,一把将药瓶子拿过来收进包了,笑道:“我回去自己擦。”
被他吻完了,她还得歇一会儿才能回去,不然顶着红肿的唇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她才不干!今天实在是有点晚了,时间上不太富裕。
“不吻你。”男人语气还是有点呆板,却带了点别的意味。
夏芍转头疑惑地望向徐天胤,见他黑漆漆的眸里似乎有点郁闷的情绪一闪而过,手指伸着不肯放心,坚持要为她擦药。
“受伤了,不吻你。”他耐心很好地解释,然后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