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从楼梯走廊口奔进来一个提着摄像机的人,那盖子已经盖上了,倒是不怕他拍摄。
果然就是那天在花坛那里看到的那个年轻人,是跟那老人在一起的那个。
姜笑川念着人命要紧,知道这就是薛延了,上去就问道:“你是薛延?”
薛延倒是认出了他,那天在信}访办门口的时候不知道那是新上任的副市长姜笑川,可是回去之后偶然翻到前几天的新闻,一看那名字才知道原来是个副市长。他现在看到姜笑川竟然主动走上来,还跟他说话,不由有些紧张,他只是个实习记者,还没采访过多少有头脸的大人物,不过他说话是很沉稳的,不算很浮躁。
“我就是薛延,请问我秋伯是在上面吗?”
直接切入正题,薛延也知道时间宝贵。
姜笑川直接引他上去,“就在上面,你那秋伯吵着要见你,你倒是来得快。”
薛延没有想到这副市长还挺平易近人,连忙答道:“我是本来就在这里跑新闻,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秋伯。”
薛延的表情多了几分阴郁,在走上天台上的那一刻,他忽然回头看着姜笑川,问道:“你是个好官吗?”
那一刻,姜笑川只觉得脑袋里面有什么轰然炸开,他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不是还存在着什么理智,只觉得眼前的这张薛延的脸就变成了他死前看到的那一片天空,成了章青的眼神,成了连城的神态……
你是个好官吗?
在他快死的时候,在他供出越青瓷之前,他也这样问过一个人——你是个好官吗?
记得那个时候,中纪委那个小伙子很大声很愤怒地告诉自己——当然是!
姜笑川忽然踉跄了一下,脸色发白,眼神有些迷惘。
他退了一步,却忽然被人扶住了。
容少白手扶着姜笑川,眼神却犀利地射向了薛延。
薛延表情莫测,他只是个长相很普通的青年,看上去甚至带着些刻板和教条,可是那一双眼睛,却似乎很坚定。
他看了脸色苍白的姜笑川一眼,又看了容少白一眼,转身向天台上秋伯那儿走去。
容少白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缓缓拨开了。
姜笑川咬着牙,倔强地用自己的力气站稳了,看向前面那薛延的背影。
他发现,自己无法问心无愧地回答这个青年——他是个好官。
他不是。
他现在还不是。
容少白在他耳边淡淡笑了一声:“当个好官就那么重要吗?”
姜笑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终于恢复了冷静,他现在还属于重生回来不太冷静的时候,很容易受到前世最后那段记忆的影响。
薛延,为什么会这样问呢?他是以自己记者的敏锐发现了什么吧?
他终于知道自己落马不冤了,本来他就是个贪官,活该被枪决,只不过——只听过薛延的名字,重生回来才看到一手将自己送进去的人的样子,倒也真是讽刺。
不过听他这话,莫非在容少白以为自己是个好官吗?
姜笑川转头,看着满脸不在乎的容少白,默默地思考这个问题,唇角却慢慢地勾起来。
当个好官,的确不是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这一刻,他浑身都是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之间就热血了一把……
话说看了济南中庭的那个神展开之后,我突然之间就不怕自己写崩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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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10第九章危机的酝酿
薛延一到,场上的情况就很快得到了控制。
在薛延的劝说下,老人终于离开了危险的地方,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一群警员蜂拥而上,都伸出手去将他拉住抱紧。
姜笑川站在一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容少白站在一边看了会儿手机,思索着刚刚姜笑川的奇怪表现,看着那边已经将人救下来,大体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了。
他对姜笑川道:“姜市长还真是很接地气,爱国爱民呢。”
姜笑川食指按住自己的眉心,然后顺着似乎很不经意地滑下来,眼神却还落在薛延的身上,似乎带着几分隐约的忌惮,那手指从高挺的鼻梁上轻轻掠过,点了一下,又重新落回来。
“容会长才是一等一地会了解自己的属下们的想法,不然怎么能够任由他们做那些事情呢?”
容少白听出他这话有些责难的意思,本来对着副市长,他应该要服软,可是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因为——成州的黑道,向来是要压过政府这边一头的。他浑然不惧,只是笑说道:“姜市长您放心,这件事情是我给您舔麻烦了,一定会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法,毕竟新官上任,最重要的是政绩。”
这世道——黑白颠倒,清浊不分。
容少白把这些威胁的手段倒是玩儿得很高端。
姜笑川却不想吃他这一套,看着薛延扶着那老人被警察围着往楼梯这边走,自动地侧身一让。
薛延跟他对视了一眼,也分不清彼此的眼神里到底藏着的是什么,就已经擦肩而过。
重生,就是这样的一回事吗?
有机会注意到那些没有注意到,却对自己影响很大的人;有机会去看清对自己影响很大,想要看清楚却没来得及看清楚的人;有机会纠正错误,避免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笑川是不可能跟容少白闹翻的,政府里高唱着和谐社会,做着的是官样文章,“官”字是上下两张口,虽然别人说的是欲壑难填,不过在官员们的饿理解之中也能够看作是上下一心——只不过这个“上下”指的意思可就是跟一般的上下不一样了。
放在姜笑川这里,其实就是姜笑川跟容少白之间的关系。既是相互对立,可是又不得不相互扶持。
和谐社会,如果容少白闹什么乱子,姜笑川这帽子迟早是会被戳掉的。
他考虑了许久,还是说道:“我相信容会长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需要我这种蠢笨的人来提点你什么,可是我还是希望您最近做事能够低调一些。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唯有养精蓄锐,或者说是韬光养晦,才能够让自己隐藏在幕后。”
不管这一番话容少白到底能够利用上多少,姜笑川已经能够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都说了。
上辈子,青团和赤色的火拼就在这个时候,而容氏因为按捺不住加入进去,被姜笑川他们政府这边组织的扫黑行动打击,元气大伤。那个时候姜笑川跟容少白已经有了不少的合作,可是就算是这样姜笑川也是无法一手遮天将容氏所有的事情全部揽下来,最后容氏的人也折了许多进去。
这一世,如果容少白还是像上一世那样心高气傲,注定是难成大事的。
纪委的人也是深知为官之道的,他跟容少白不是不可以没有往来,只是要控制在一个合适的度内,要拿捏得清楚,不能越过了界。只要还在界内,大家都是默认不追究的。
容少白现在确信,这个姜笑川真的不好对付了。青团和赤色会火拼的消息现在还是机密,可是这个姜笑川却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意有所指地说这番话,难道他们警察那边在青团和赤色的内线是知道了什么?这个消息现在还是高层机密,一般的内线是不可能知道的……除非……
容少白心头一跳,回过神来看到姜笑川说完了话已经跟着警队那边的人走了,他追上去紧走两步,却扣上了自己衬衣上面的一颗扣子,变得正式一些。“姜市长,这一回真是谢谢您了。”
姜笑川心里说不出地膈应,他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好谢的,人没出事就好。”
明显说的不是一件事。
不过容少白也不介意,姜笑川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从容氏会所出来,姜笑川跟着警队的人上了车,已经有救护队的人员将老人拉上去检查,接着车子一路开过拥挤的人群,向着警局的方向去了。
走的时候姜笑川看到,容氏会所的人已经开始出来疏散群众了。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闲杂人多了就容易出问题。
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则,官场,黑帮,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规则的,只不过每个世界都会存在叛徒。
薛延是跟姜笑川一车的,路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还在通过对讲机问着那边的情况。
姜笑川身边就是薛延,他看了薛延一眼,明知故问道:“你是记者?”
薛延点头,看着姜笑川,却不多话。
姜笑川又问:“你本来就是跟踪此案进展的吧?”
“怎么?姜市长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薛延的的确确是跟进容氏会所人命官司一案的,容氏会所出这种大事,每次都是成功摆平,其实报道并不见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这一次事件的受害者却是他的朋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姜笑川觉得薛延对自己抱有敌意,可是他至今还不知道他这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下了车,他们钻进了警局。
警察们知道了来的是姜副市长,都有些拘束起来,不管是心术正的,不正的都拿出了一份苦心工作的样子来。
薛延作为记者,很为路演等人所忌惮,不过请他做个笔录倒是必须的。
姜笑川不插手下级部门的办事,只是坐在外间。
其他的警员们都走得远远的,也知道是需要回避。
薛延刚刚坐到姜笑川的身边,看到这些人回避的情况,忍不住就嗤笑了一声:“姜市长好大的威风。”
现在那秋伯还在里面做笔录,他们也就是在外面等着而已。
现在姜笑川确定了,这人的确是对自己有敌意的。
“你这样说话,不怕我背后给你穿小鞋吗?”姜笑川怎么说也是副市长,虽然不管着文体宣传那一块,可政府里裙带关系这么严重,他给电视台那边打声招呼,这薛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惜薛延并不吃这一套,他看了姜笑川很久,似乎是在确认他这话的真假,良久,他端了一杯水,说道:“前几天,电视台的信箱里多了封举报信,我那段时间刚好负责信件的拆分。”
话说一半,剩下的一半却需要姜笑川去猜。
姜笑川终于知道那句话的含义了——薛延问他是不是一个好官。
“那上面写了关于我的一些事情吗?”姜笑川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就是收了容少白一块表而已,知道这件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举报信会是什么人丢上去的呢?
薛延点点头,然后不说话了。
可是姜笑川却笑了,“我该感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那边秋伯已经出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是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秋伯的儿子在容氏会所工作,可是前几天去忽然之间死了,他在太平间见到自己的儿子,当时就崩溃了。事后去找容氏会所的人要说法,容氏会所却只是敷衍了事,后来秋伯扭着这事情不放,竟然狠心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尸检,这事情才闹大了的。只不过,尸检出来的结果却是突发性心脏病——秋伯觉得一定是容氏会所的人在做手脚,所以四处上诉,甚至闹到信|访办,就是希望伸冤,为自己的儿子讨个说法。
这事情跟姜笑川之前的猜测差不多,只不过——其实这些事情找信|访办几乎是不可能解决的,领域根本就是一个左一个右。
薛延站起来,对姜笑川说了最后一句话:“信的事情,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姜笑川愣了,他低头思索薛延这话的意思,却越想越觉得有趣。
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总是凭着一腔热血,竟然不计后果得紧。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举报信,这是看好姜笑川呢,还是打算以此威胁呢?
薛延带着秋伯要走,秋伯嘴唇哆嗦,一张脸早已经是惨白,他走过来,看到了姜笑川,立刻就颤颤巍巍地过来,一手抓住姜笑川的手,老泪纵横。
姜笑川几乎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话来的时候,秋伯却忽然之间笑一下,脸上又是泪又是笑,顿时让人觉得凄惶。
薛延扶着秋伯走了,姜笑川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眼睛疼起来。
好官是什么?
贪官是什么?
原本姜笑川觉得自己很清楚,可是现在反而觉得模糊了。
有人递举报信给电视台,这是有人已经盯上他了,可是薛延没有说信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姜笑川也无从判断到底是他还是容少白那边出了错。
警察局这边的事情忙完,姜笑川打了个的回家,让车停在市政大院的门口,刚刚下车就看到了军区大院那边,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来,越青瓷从里面钻出来,也看到了姜笑川。
成州的两个大院是很特殊的,市政大院和军区大院几乎是门对门地,抬头不见低头见。
姜笑川有预感,这将来的事情,怕又是要麻烦许多了。
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到底谁递了那封举报信?
或者说,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他放冷箭?
他没理越青瓷那打量的目光,进了大院。
刚刚回到家,一打开电视,就看到电视画面上,副市长张久宇迎接来成州的外商的场面——里森集团,终于来了。
这是他将来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陡然觉得跑剧情好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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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11第十章事件后续
现在全国的政治基调都是经济打头,似乎只要政府搞好了经济,政绩就会跟着上去。
姜笑川知道经济的重要,可是在片面强调经济发展速度的时候整个社会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治安事件越来越多。
周一,又是上班日。
上周日分属于副市长的新房已经落实了下来,他找了人就自己和父亲的家搬到了那独栋的小楼之中,暂时告别了那个略显得逼仄的房子。
市政大楼的装修是很好的,毕竟是一个城市的脸面,外面的绿化也是一等一。
昨天晚上接到秘书的电话,市长和市委书记联合发话,要周一大部分市政干部都到成州商务酒店去迎接外国投资考察团,姜笑川名列其中。
其实在市长他们看来,他不过就是去凑数的,跟着去,显得成州对这些外资企业的重视,毕竟经济是大头,他们肯定是重视经济得多,这些跨国集团只要有几家能够同时在成州投资,那么成州今年的经济增长指数肯定也会名列前茅,在全国都排的上号了。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些指标。
经过信|访办的时候,姜笑川听下来看了一眼,那信箱了塞了无数的信件,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信件最后大多是被丢在信|访办主任的秘书的桌上,躺不了一会儿就会被清扫走,没有人会看的。都是白写……
他想起了薛延说的那封举报信。
到底是谁要举报他?
他现在考虑着那块表的事情,也许再等一周就能够解决了。如果薛延的的确确是他上辈子记忆里的那个薛延的话,他一定会选择退出电视台,参加几天之后的国考,最后进入市纪委。他感觉得到薛延不怎么喜欢他,可是姜笑川能够看得到这个人身上的正义感,他也许能够帮助他。
到时候自己那封自检信,也许就能够完美解决了。
更何况,连城快来了。
最近政府各个部门都开始流传出这样那样的小道消息,账目有问题的部门赶紧开始核对账目,有生活作风问题的赶紧停火,更不见有什么权钱交易,一切看上去都是这样清正廉洁。
不过姜笑川却是在冷笑,中纪委那边这些消息几乎都是绝密的,看市政府里这些赶快掩饰的行为就知道一定是有风声透出来了,看样子中纪委跟他想象中的一样,也不是完全干净的。
他出了电梯,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路上看到信|访办主任谭锡抽着烟从走廊上过来,见到他,谭锡满面的愁容立刻变成带些谄媚的笑意:“姜市长早上好。”
“谭主任您来得很早啊。”姜笑川看他那深藏着的忧虑就知道谭锡一定是有什么难于启齿的问题,不过他不会主动去问——那是惹麻烦上身。谁都知道市长付鹏很看不惯谭锡,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渊源姜笑川不清楚,只需要知道事实就好了。信|访办主任这种工作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一向是讨厌谁就让谁去干,谭锡坐在这个位置上只怕心里不是那么好受的。
信|访办干事,要怎么干?接受老百姓的伸冤诉求,势必得罪无数的政府官员,就算是政绩好也没有升迁的机会;不接受老百姓的伸冤上访,一事无成,也许在上级的眼中没有处理信|访事件已经是很好的政绩,可是表面上这些都是不作数的,大家只会暗地里觉得你懂行,会办事,却不会为你的升迁出力——更何况谭锡跟付鹏市长的不合大家都知道。
不过谭锡看姜笑川没有询问他的意思,那心也是上下晃悠着的,他犹豫了很久,看姜笑川准备推门进办公室,连忙喊住他:“姜市长,您不会怪我吧?”
姜笑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前几天秋伯上访被拒,这才闹出了跳楼事件,市电视台报道此事之后,引发了公众热议,不过姜笑川在这次的事件中却赢得了好口碑——薛延的笔杆子功夫自然是不错的。
舆论的魅力就在于能够凭借文字和图像将一个人的黑白遮掩,描绘出自己想要,公众需要的颜色。
谭锡以为姜笑川会责怪他,这其实只是他过于忧虑了。姜笑川的心机虽然不浅,可还没到指着一个人的过错就把人掐到死的地步。也许整个市政的人都等着看谭锡的笑话,他也很是艰难。
姜笑川的信条是凡事给人留点余地,也就给自己留了余地,就像是说话不能说死一样,做事也不能做绝——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安慰性地朝谭锡一笑,解释道:“谭主任您不用担心,这次的事情不是信|访办的过错,我也管不到您那里去。光应付媒体,您的压力就够大了,更何况最近中央有人下来视察,我想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实中纪委没有什么事情搞不定。谭主任您只管放宽心,这事儿过去了就好,不要再想了。”
他这话其中有几句逻辑不通,尤其是在提到中纪委的时候,谭锡眼皮子一抖,瞥了姜笑川一眼,随手将烟头掐灭在一边放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
姜笑川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
谭锡叹了口气,“谢谢姜市长了,我要下去忙了。”
什么忙不忙的?只不过是挂在嘴上说说而已。
姜笑川有预感,谭锡的这顶乌纱帽,也许是保不住了。
据说容少白那边也是焦头烂额,现在正在找合适的替罪羊,而且正在买通关系,给电视台施压,不过电视台有个倔得很的薛延,只怕是不会让他如愿。
谭锡弓着背走了,看上去有些凄凉。
在这个无情的大楼里,充斥着权力之间的倾轧斗争,不曾停歇。一个人失败了,倒下了,还有许多个人来顶替他的位置,然后继续着成功,或者是失败的表演。不管演员换了多少拨,这之间的戏码却依旧如此老套俗气,可是却能够让普通人迷恋。
再黑暗,只要有一点点欲望的光芒,就能够让人陶醉和迷失了。
姜笑川推门进去了,秘书张小莉还坐在电脑前,她一向是来得比较早的,估计是因为姜笑川新官上任来挣表现。
看到他来,张小莉回头给他打了声招呼,姜笑川点了点头,正待进自己的办公室,却想到门外垃圾桶里的烟灰缸,于是对张小莉说道:“门外垃圾桶上那个烟灰缸,把它倒干净吧。”
张小莉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姜笑川终于想不起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他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桌上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对于张小莉的办事能力还是认可的。不过……张小莉和副市长周前之间的关系……
姜笑川拿着那用了多年的老旧钢笔,在手指间转了转,然后拔了笔帽,看着那微微卷曲的笔尖,暗自思索着应该怎么处理张小莉的问题。自己身边的秘书有问题,可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
周前也是副市长,不过手下都是捞油水的部门,都跟财政有关,张久宇管着的是市政经济,主要是外商投资一块儿,周前管的那就是类似于家务的“市财政”,这中间的油水太足,上下齐心一起捞钱,那手段有时候连姜笑川这种曾经经历过的局内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前几年,大江的上游说要修水坝建水库,移民的安置是大问题,可是方案都出来很久了,但钱款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落实,就算是有财政权力的市委书记也对此毫无办法,前任的事情一直放到现在,一直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