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姒垂眸,“这不是醒了,听棠心说,我的呼吸都没了,如今还能醒过来,实在神奇。”
云天翊眉目温润,有些疲累的脸色满是温柔,看着她,唇角噙笑,“确实神奇,本王直至现在也不相信,你能完好无损。”抬手抚着明姒的脸颊,他的手炙热温暖。
“我真的没事,至少我现在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抓住云天翊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明姒笑笑轻声道。
“你没事就好,既然那时早就知道冒着父皇的名义来接你进宫的是皇后,为什么还要去?皇后心狠手辣,是你难以想象到的。”拉着明姒在软榻上坐下,云天翊果真是一点气都没有了。那时连看她一眼都不看,现下,那些似乎都忘了。
明姒反倒眸光流彩,“但是为今的情况不是对王爷很有利,我遭遇这些不算什么。”
云天翊看着她,“你为了本王才这么做的?”
明姒眨眨眼,“也不妨说,是为了我自己。”
“这么诚实,到让本王有些不知所措了。如若真的不能如你所愿,本王岂不是成了罪人?”云天翊轻笑,眉目间皆是风雅。他就算开玩笑,也如此优雅从容。
明姒垂眸,他这话倒是真的,他若是真的没做好,她所遭受的一切等于白搭,那他就真的是罪人了。
“父皇现在如何了?”明姒问道,想必现在能亲近皇上身边的,只有云天翊了。
“情况不算好,不过,你放心,不会出差错的。”他这话云淡风轻,显然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十五得知父皇病重,正从边关赶回来。他现在已是校尉,并且带着五千精兵回来。”云天翊突然说道,明姒有几分不解。
“王爷怀疑十五动机不纯?应该不会的,相较于权利,十五更重于兄弟之情。”此时看着云天翊的脸不禁有些骇人,此时,他对谁都满心怀疑。
“但愿吧!不过,他与七哥的交情更好。”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担心十五带兵回来是帮助云燕潇的。
虽说现在帝都的守卫是龙崎在负责,但是,兵权却是在云燕潇的手里,他若是想做什么,恐怕早就做了,不可能容忍云天翊到现在。云天翊的疑虑有些多,但他们俩若是真较量起来,恐怕只会两败俱伤。
119.夫威何在?
深宫内院,守卫森严,几乎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明姒从宫门进来,入眼的禁卫军不下千人,这恐怕是有史以来宫中禁军人数最多的时候了。
除却禁卫军,这宫中鲜少有外人行走,明姒此时倒是成了例外,横行于各处,何人见了她均规规矩矩,为今,云天翊控制了皇宫,审时度势,现下谁若是对九王府的人不敬,那可就是和性命过不去。
走向景喜宫,整个宫完全被禁卫军包围,黑压压的都是人。
慢步走到宫门前,守在门外的禁卫军却不见让路,景喜宫的大门也是关着的,严严实实,窥视不见里面分毫。
“任何人不得进入么?”开口,明姒眉目平淡,一身水色长裙,映衬着身后的嫩绿枝桠,面前的钢盔铁甲,她集万千婉柔于一身,风华万世。
“回王妃,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死守景喜宫的禁卫军拱手道,外围是他们,里面是御前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看守的格外严密。
“看来,我也不许进去啊!”叹了口气,明姒摇摇头,眉目绝艳透着清冷。
“属下谨听王爷命令,望王妃海涵。”这是死命令,任是谁来了也不好使。
明姒笑笑,“没事,你们守着吧!”话落,她转身离开,远处,还有不断行走巡逻的禁卫军,铁胄冷刃,甚是骇人。
“参见王妃。”路过的宫女胆怯怯的向明姒请安,明姒看了一眼没有回应,那宫女低着头弓着身,一直等到明姒走开很远,她才敢起身。
行走于宫中,已经春天,万物复苏,宫中的草草木木都生机蓬勃。
远远的,一豪华的阵仗迎着她走来。
十人抬的玉辇,十数个宫女太监随行在两旁,那坐在玉辇上的人姿态妩媚,妖娆横陈,不正是敏贵妃。
这阵仗着实让明姒诧异,停下脚步朝着那阵仗朝着自己接近,玉辇上的敏贵妃也瞧见了明姒。
一抬手,玉辇停下放稳,敏贵妃撑起身体,“姒儿,快过来。”冲着明姒招手,敏贵妃笑容满面。
明姒拧了下眉头,而后朝着她走过去。
“母妃这是在做什么?”走到玉辇前停下,明姒环顾了一圈,这玉辇应当是皇上用的。
“本宫闲来烦闷,想在宫里转转又觉得走路累人。于是便派人把这玉辇找来,坐在上面果然其乐无穷,姒儿也来试试?”这玉辇大约四五人乘坐都可以,就是为皇上找乐专用的。
摇摇头,明姒笑笑,“不了,姒儿准备去看看皇后在哪里。”
提起皇后,敏贵妃不由得挑起眉尾,纵有几分阴歹而生,“她害你不成已被天翊关押在朝宫之中。没把她押入大牢已是恩典,姒儿还看她做什么?”
“姒儿就是想问问她,为何要对姒儿下毒手。”明姒淡淡回应,不冷不热。
敏贵妃闻言轻笑,抚着肩头的长发姿态妖娆,“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无计可施了。无法对本宫下手,只能找你了。姒儿,你也别去看她了,虽然把她关在朝宫,但吃喝皆有待她不薄,没有任她自生自灭已给足了面子。来,陪本宫四处转转,这春天的皇宫风景无限好,本宫今日才知,这皇宫如此美妙。”说着,敏贵妃抬眼环顾四处,想必坐在高处,看到的风景必然比低处的要清绝艳丽。
“既然如此,那姒儿便回府了。身子刚刚好,还有些不舒服。母妃您尽情观赏,姒儿告退了。”俯首,明姒后退几步,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明姒的背影,敏贵妃摇摇头,“这好风景不懂得欣赏,还是年纪小啊!”抬手,玉辇抬起,再次招摇于皇宫之中,款款离去。
独行皇宫,恢弘的前殿除却行走的禁卫军,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但明姒独走却也是畅通无阻,几乎所有人遇见她时都退避三舍,怪不得敏贵妃能坐着玉辇招摇的行于皇宫各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如此。
蓦地,一个影子从前方的小亭子后一闪而过。
不由得蹙眉,那人,那人好像是云燕潇身边的护卫,瘦削的身子苍白的脸,和那邢准倒是有些相似。
环顾四下,并没有人注意她。明姒举步朝着那人消失的地方走去,在走到亭子时,那个人影又闪进前方的小楼里。
思量一下,明姒朝着那小楼走过去,四下无人,她举步迈进,随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整个小楼里静静的,这小楼高约三层,却是仰头直看到穹顶。房间前方摆着一长排的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籍。
明明看到那人闪进这里的,怎么没人。
“咳。”蓦地,一道咳嗽声从书架后传来,回荡在高高的穹顶之上,清晰入耳。
明姒慢步走过去,呼吸之间,有些熟悉的味道萦绕鼻腔。
“做什么装神弄鬼,我已经来了就出来吧。”在书架前停下,明姒看着书架,那满满的书挡住了视线,却是挡不住气味儿。
猛的,书架一格上的书籍啪啦掉落下来,一张脸从那空当中露出来,剑眉凤眸,阴柔倜傥,还带着孩童般的顽皮,不是云燕潇是谁。
俏皮的眨眼,云燕潇如同调皮捣蛋的孩子,“说你是狗鼻子还真不是本王冤枉你,进来就闻到本王身上的香味儿了。”话落,他转身从书架后走出来,一袭紫袍,玉树临风。
明姒微微撇嘴明显不屑,“香味儿?香没闻出来,臭味倒是不少。引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被困在府里了么。”转身寻个椅子坐下,明姒手肘撑着扶手,挑着眉尾看着他,姿态高昂。
瞧着明姒,云燕潇不由勾起唇角,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几天不见,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地。过来让本王瞧瞧,你这张脸之下,是不是别人装扮的。”说着,他抬手勾起明姒的下颌,姿态轻佻。
明姒抬手把他的手打开,轻哧一声,“少说废话,引我来这里做什么?”
云燕潇轻笑一声,一旋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潇洒至极。
“本王想你了,看看你不行?你现在是独行深宫大内无人敢阻,连本王都看不上了?”语气酸酸的,云燕潇斜睨着明姒,瞧着她的脸色。
明姒扯了扯唇角,“就是因为我现在走到哪里都畅通无阻,所以更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整个皇宫水泄不通,他还能到处乱逛跑到这里来。
云燕潇满眼神秘的冲着明姒摇摇手指,“自有本王的绝招,不能告诉你。说说,你那时为什么告诉九弟母后把本王也困住了?”神色一紧,他开始质问起这个事来。
明姒挑眉看向他,“责怪我了?她下毒害我,难不成我还不能反击了?亏得我命大,不然,你今日看到的就是鬼了!”
一听这个,云燕潇倒是叹口气,“本王听说了,那日看到你时你很清醒,本王还以为她并没有对你下狠手呢!”皇后之于他是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要他怨恨她,那是万万不得。但又不得不怨,如不是明姒命大,她想必早已没命。若是她没命了,那他…
瞧着云燕潇暗淡下来的脸色,明姒垂眸,“别说这个了,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今儿我在宫里转了一圈,整个皇宫都被云天翊掌控住了。听说,你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且,十五马上要回来了,他有些忌惮,怀疑十五是为助你而来。”
云燕潇闻言不禁放声大笑,“本王现下没时间与他缠斗,再言十五,是听说父皇重病才赶回来的,与争储这事儿并没有关系。你放心,他奈何不了本王。今日找你就是为了要你准备准备好,待得时机一到,本王就尽快把你送走。”
明姒看着他,神色平静,“把我送走,那你呢?”
“把你送到本王早已准备好的地方安置妥当,你安心等着本王就行了。”看来,他也没有把握定下准确的时间。
明姒扭过头看向别处,“照你这话说,不定三年五年或是十年二十年,我都得等你了?”
“十年二十年肯定不可能,最多三五年,好么?”握住明姒的手,云燕潇眸色认真,握着她的手,深褐色的瞳眸深处,尽是明姒的容颜。
注视着他,明姒心下不禁叹息,三五年?等他?他果然还有太多的放不下。诸如那如同母亲般的皇后,还有重病的皇上。他虽然看似无情,却重情重义,其实,他比她好太多,要比无情,她似乎更胜一筹。
“做什么不说话?时间太长了么?本王尽量快些整理好那些事物,往后咱们山山水水,一世逍遥。”与明姒十指紧扣,这是云燕潇的肺腑之言。
明姒慢慢的眨眨眼,“听得我好生向往,只是不知,在等你这三五年之内,我能否先四处逍遥一下呢?”
云燕潇微微眯起眼眸,盯着明姒似笑非笑的脸,“不要调皮,老老实实的等着本王,你若是不听话跟本王玩捉迷藏,看本王到时不打你屁股!”捏住明姒的下颌,云燕潇显然意识到明姒要做什么。
明姒笑笑,扭开连把下巴从他的手里挣脱,“不是玩捉迷藏,你处理你的事,还要我静心等你。只我一人孤孤单单,你未免太过霸道。这大好的山山水水,做什么一定得等你来了才能看?我有腿有脚,到时你也未必管得住我。所以,现在你只要跟我保证,你不会临时反悔,到时我自会去找你。”
“那就看你能不能逃得过了?听话,本王送走你,你就乖乖的等着,所有的后事,有本王来平。”再次捏住明姒的下颌,云燕潇摇摇头叹道。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人。瞧瞧眼前这个,调皮的如同一只猴子,眼珠子乱转,满脑子的鬼主意,就为折磨他!
垂下眼眸,明姒轻笑,“安心做你的事吧,我绝不会托你后腿。眼下父皇重病,以前我还能见得到他,现下,我连景喜宫的大门都进不去。除却一部分朝臣与帝都的守卫,其他的都已经遂了他的心了。为今,也只差父皇那一道旨意以求得名正言顺了。”反握住云燕潇的手,他的手清凉却又有温度。
“会不会觉得本王窝囊了些。”注视着明姒的眼睛,他唇角噙着笑,调皮又迷人。
明姒嗤笑,“窝囊?没觉得窝囊,就是太风流了。”
“又说这个?本王这冤屈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怨叹连连,这女人不讲理起来,铁齿铜牙也驳不过。
明姒轻笑,“你冤不冤老天不知,但你风流确实是我见着的。别再狡辩了,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你所有事都做完了,你就在你准备好的那地方等着我,我去找你。”
“如此霸气,咱们现在是雌雄颠倒了。”仰天长叹,他居然混到了如此地步了。
“若是不强势,怎么能镇得住你这个花心萝卜。”站起身,明姒抬手勾住他的下颌,“你怎么出宫我不管,但我现在得回去了。对了,敏贵妃坐着玉辇满皇宫招摇,你小心些。”话落,她转身离去,潇洒如斯。
云燕潇斜倚着身子瞧着明姒走的潇洒,半晌,叹口气,虽说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是聪明的女人也有敝处,诸如,他现在居然对她言听计从,夫威何在啊!
120.风铃
从小楼走出来,明姒步伐轻盈。反正没人阻拦,她索性朝着禁卫军休息的地方走去。
那里是禁军平日走动最多的地方,刚接近,入眼的便是密密麻麻正在换岗的禁军。
不由停下脚步,她倘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恐怕会落人口实。
正在踌躇间,一禁军朝着她跑过来,“属下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明姒笑笑,而后压低了声音道:“雷副都统可在?”
“回王妃的话,雷副都统正在巡岗,大约还有一刻钟就是龙都统当值。不如王妃等待片刻,雷副都统一会儿就能回来。”
“好,你忙吧,谢谢了。”龙崎现在监管着帝都守卫,居然还在负责皇宫,看来,云天翊是真的很信任他。
“龙都统。”
“龙都统。、”就在这时,一身盔甲的龙崎从远处走来,路遇的所有禁卫军均让路拱手问安。
龙崎身姿挺拔,剑眉朗目神色冷冽却是自有一股俊美多姿。
明姒看着他,他朝这边走近,也瞧见了明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快步走来。
“见过王妃。”在明姒面前停下,他微微垂眸看着他,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龙都统,你这是要去巡岗了?”看着他,明姒还得稍稍抬头,犹记得那时大婚之时,他一身红衣,可是那时怎么没觉得他这么高。
“是,不知王妃来这里做什么?这里都是些粗莽的人,王妃不宜久留,我送王妃出宫吧。”虽他还是那个代替云天翊与明姒大婚的人,但已不似那时那般拘谨。
“我,我是来找雷副都统的。”瞧着他好似势必要把她带离这里似地,明姒也说了实话。
“雷副都统?”龙崎诧异,随后扫了一眼四下,“王妃这边说话。”话落,他引着明姒走向一边。
“龙都统可能很奇怪,我为什么来找雷副都统?”明姒面带微笑,看着他的脸,她就知他想说什么。
“不瞒王妃,我确实好奇。”他冷硬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下来,垂眸注视着明姒,等着她解释。
明姒轻笑,“这事儿可能王爷也不知,还希望你不要说与别人听。雷副都统是我的哥哥,他是孤儿,乃由我母亲抚养成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同亲生兄妹一般。只是,后来都来了帝都,若是还以兄妹相称多有不便,这事儿就也没告诉别人。龙都统不会说出去吧?”歪头瞅着龙崎,看着他恍然的神情不禁觉得有意思,他表情甚少,如今这模样倒是稀奇。
“我自然不会说出去,想不到,王妃与雷副都统还有这样的渊源。”点点头,龙崎很认真,只要他如此保证了,就一定不会说出去。
“我许久没见他了,今日在宫中行走无事,就想来看看他。”明姒眉目含笑,生动如花。
龙崎看着她,蓦地垂下眼帘遮住眸子,“雷副都统马上就回来了,王妃稍等片刻便可。我还要巡岗,不陪王妃了。”拱手,没等明姒开口,他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匆匆。
直至龙崎的身影消失,明姒才收回视线。转身在台阶上坐下,她丝毫不担心龙崎会泄露了什么。
他那个人,除却过度的忠诚,绝对是个君子。
半晌,雷振的身影匆匆赶回来,环视四周,瞧见了坐在台阶上明姒的身影便大步的走过来,“姒儿。”
听到声音,明姒转头,“哥,你来了。”
“嗯,本来我想直接去洗澡的,谁知道碰见了龙都统,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便赶过来了。”在明姒身边坐下,他一身风尘,刚毅的脸庞尽是笑意。
“哥,现下宫里的情形如何?我今日走了一圈,守卫特别森严。”压低了声音,明姒轻言道。
雷振闻言点头,“是,九王爷有令,不得出一点差错。”说着,他的表情有些变化,看起来,他对云天翊有了忌惮。相较于他之前的定论,恐怕他自己是有了反驳,云天翊的手段可是比任何人都高明独到。
“我今日本想去看看父皇,但结果被挡在景喜宫外,什么都没瞧见。”叹口气,云天翊的防范,可谓是天罗地网一般。
“不止是你,许多的人都被挡在了外面。除了一些重臣,其余的人连宫门都进不来。我听说,有些人打算联名上书讨伐九王爷,不过现在皇上连自己的不保了,他们的联名上书又上给谁看?”雷振嘲讽着,这时候,谁权力大,谁就是天皇老子。平时里,云天翊不露山水,关键时刻却是出手精准,每一招都打在死穴上,让人无机可乘。
“联名上书?他们还真是有胆子。父亲乃群臣之首,他都顺着王爷,其他人还看不出风向来么!”不禁嗤笑,如此没眼力,不是等着挨打么?
“说的就是,现在七王爷都没了动静,还指望谁能抵抗的了九王爷。”雷振赞叹,却也有些想不通,云燕潇为何不反击,他若是反击,就算不成功,和云天翊斗上个三五载不成问题。
明姒笑笑,转眼看向别处,轻声道:“他就是不和王爷斗,若真是斗上了,趁着那乱糟糟的时机,咱们就能开溜了。眼下,就等这一‘乱’到来了。”关键是太过平静,一点都不乱啊!
“九王爷有雄才大略,这一点我倒是佩服,也怪不得龙都统对他死心塌地。”雷振叹道。
“先不说这个,眼下情势虽然平静,但是要乱起来也容易。哥你也准备好,待得乱象一生,咱们就开路。”扭头瞅着雷振,明姒满眼微笑。
雷振点头,“你尽管放心,我随时都在准备着。”
日落西山,明姒离开皇宫,却不想几日不见的公孙承竟然等在西华门前。
几日不见,公孙承那白皙的脸蛋有些苍白,并且神色看起来有些怠倦。
瞧见了明姒,他一下子从仆人的做成的人肉椅子上跳下来,然后快步的走过来,“明三小姐。”
“公孙公子。”瞧着他略略瘦削的身体,她知道他是被皇后给囚禁了几天,不想折腾成这个样子。
“明三小姐,听说…。听说姑姑赐你毒酒,差点害死你。”小声的说着,他看起来有些内疚。
明姒不禁轻笑,“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公孙承听闻不由得露齿一笑,白牙闪闪,连那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你若是死了,那本少绝对自刎去陪你。”
明姒不禁一诧,挑起眉尾连连摇头,“不敢当不敢当,公孙公子这样一说,看来我还真的爱惜自己的命。”
公孙承笑的灿烂至极,蹦跶一步到明姒面前,“那明三小姐是没把气撒在本少身上?那本少就放心了!近来这宫里的守卫十分严密,连本少都进不去。不过正好本少在城里有个宅子,而且还距离九王府不远,不如,明三小姐去本少府上用晚膳好不好?”他那时说要在九王府旁买个宅子,还当真买了。
“你既然知道近来宫中守卫严密,那自然也应当知道,整个帝都的守卫都十分森严。你老实些吧,我得回府了。”话落,她绕过他欲走。
公孙承立即拉住她的手腕,“诶,等等,如果你不想和本少一同用膳,那,那本少送你回去。”小心翼翼的,他还是觉得明姒在怨恨他。其实也不算怨恨他,怨恨的应该是姑姑,但他是姑姑的侄儿,同姓公孙,她怨他也是应该的。
明姒扭头看着他,笑着摇摇头,“你呀,别再惹事了。现在帝都正是多事之秋,能不趟浑水,就尽量不要趟。我现在也在极力自保,如若我有事相求的话,定会去找你的。”
公孙承咬着下嘴唇,半晌点点头,“你能这么说,那就是没怨本少。好,只要是你说的,什么事本少都做。”
明姒笑笑,而后挣脱他的手,随后转身离去。
回到王府,府里静悄悄的,看来云天翊还没回来。
刚走进梅园,明姒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值春季,这满园的梅花开得正艳。
粉红雪白交相辉映,此时如同人间仙境。但每日明姒都能瞧得见却也不觉得神奇,反倒是梅花交映深处的竹楼有些变化,那开着的窗子上挂着风铃,叮叮当当,随风奏响好听至极。
停下脚步,明姒瞧着那些风铃不由得微笑,比之乐曲更动听的声音,唯有这随风任意奏响却绝妙的风铃之音了。
“王妃?王妃您回来了。”棠心站在二楼的窗子那儿瞧见了明姒,随即冲着她招手。
“那窗子上的风铃是你挂的?”走过来,愈发走近了,那悦耳的声音就更清楚了。
棠心二楼摇摇头,随后便缩回脑袋蹬蹬蹬的从二楼跑下来,下一刻便从竹楼跑出来。
“王妃,这不是奴婢挂的。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春天的时候赶上天气好,在窗子上挂起风铃,寓意身体康健疾病全消。奴婢觉得,这是王爷在讨您欢心呢。”说着,棠心小心的瞅了一眼明姒,她知道明姒心里想的是谁,但是云天翊又何尝不好?在这个年代,放眼整个大燕,王爷这样的人不出二三。
明姒却没有说话,抬眼看着那风铃,叮叮当当,真的好听!
121.败者寇
连续数日,明姒往返于宫中,徘徊在景喜宫门前,但守卫依旧森严,她根本别想进去瞧瞧皇上到底如何了。
反倒来往于景喜宫听到了些风声,近日来,云天翊没有来这里,明戈倒是来了几次,都是接近傍晚时来的,带着云天翊的口令,他畅通无阻。
细想着明戈来这里,明姒心下更是有些不安定,若是明戈见过了皇上,而且还是秘密的见面,那皇上的情况恐怕凶多吉少了。
宫中进入盛春,那杨柳袅袅,如同美人儿的纤腰,随风摆动着,让人移不开眼。
各种形状的人工湖,清水粼粼,这时节走在湖边就是享受。
明姒独自坐在杨柳树下,看着波动的湖水,她的背影纤细,坐在树下远处几乎看不见这里还有个人。
眉目如画,明姒神色平静,这两天进宫她也没看到雷振,雷振实在是太忙了,据说他们禁卫军每天睡不足两个时辰。
自从那日云天翊送来了风铃挂在窗子上之后,几乎每晚她回到梅园,都能看到些原本没出现过的东西出现在梅园里,每次问得出的答案都是云天翊送来的,有过一次两次,她便不再问了,怎么问,得到的都是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