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对面,云天翊一袭白袍,靠坐在太师椅上神态优雅笑容温润,一旁的矮几上放着茶盏,看起来他很轻松。
踏上台阶,云天翊似乎有所察觉,转过视线投向门外,看到明姒的刹那笑容放大,“姒儿。”站起身,他朝着她走过来,步履从容,恍若来自天外。
明姒有瞬间的愣怔,因为他不再唤她王妃,而是姒儿!
“王爷。”晃神只是一瞬间,回过神后明姒迎上来,在太子抬头看她的时候微微垂首,“见过太子殿下。”
“九弟妹,无需客气,坐吧。”扶着额角,他看起来很疲惫,随意的挥挥手,对于明姒的到来没有任何兴趣。
明姒笑笑,而后看向云天翊,他的视线一直固定在她的身上,眸子荡漾着如水的温柔。
“母妃遣人来说你会过来,但是怎么拖了这么久?”握住明姒的手,笑看了她一眼,“很凉。”
明姒垂眸,“路上棠心要方便,耽误了些时间。”随着他走向座位,明姒的视线触及到矮几上的茶盏,不由得看向太子面前的金案,一堆纸张上也落着同样的茶盏。
挨着云天翊坐下,明姒看了看太子面前金案上堆放如山的卷宗,而后转过头瞅着云天翊,“王爷,天色已经晚了,还要很久么?”
云天翊唇角噙着笑,视线在她的脸上游移,“陪着母妃喝酒了?”
明姒眨眨眼,而后点点头,“嗯。”
“呵呵,瞧瞧脸红的。”说着,他倾身抬手摸了摸明姒的脸颊,绯红如霞。
明姒无意识的躲了躲,但终究没躲过云天翊的手,扫了一眼金案后的太子,他单手扶着额头,似乎睡着了。
云天翊看着她不停转着的眼睛,勾唇笑了笑,“不用担心,太子有些累,不会嘲笑你的。”他以为明姒是因为有太子在场,所以有些害羞。
明姒垂眸,扯了扯唇角笑笑,“可是,什么时候结束?现在已经很晚了。”在路上耽误了那么久,现在可能已经二更天了。
云天翊扫了一眼太子,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他清醒了之后。”
明姒不由得蹙了蹙眉头,“这样啊。”视线转向太子,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看起来糟糕透了。
瞧了太子将近一分钟,明姒转过头,稍稍倾身凑近云天翊,小声的问道:“太子怎么了?”
云天翊抿唇忍笑,也压低了身体小声回应道:“本王也不知道。”
明姒条件反射的撇了撇嘴,而后坐直身体,视线扫过云天翊另一侧矮几上的茶盏,说道:“能给我喝一口么?”
云天翊瞅了瞅身边的茶盏,“有些凉了,吩咐下人给你沏一杯热的吧。”
“不用,我现在觉得很热,肚子里的酒在作祟吧,想喝那个。”笑笑,明姒随口道。
云天翊唇角弯弯,而后随手将茶盏递给她,“本王喝过的。”算是善意的提醒吧。
明姒挑了挑眉尾,接过来舀掉盖子,原来是杏仁茶!
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明姒微微皱眉,“有点苦。”
云天翊笑笑,“太子比较喜欢喝。”言下之意,这并不是他要喝的,只是顺着太子喝罢了。
明姒恍然,“原来太子喜欢喝苦的。”说着,顺便看了一眼金案上属于太子的那杯茶。
“做什么对太子的口味那么感兴趣?”云天翊靠坐在那里,举手投足尽显优雅。
明姒摇摇头,“不是感兴趣,只是想知道,你们每天这么忙,需要喝些什么来提神。显然,太子喜欢苦的,但是也没能起到提神的作用。但貌似,对王爷你很管用。”
云天翊微笑,“又在用一堆你的理论压得本王反驳不得。好吧,承认你说的有理,本王无话可说了。”笑看着她,眸子中满是温柔。
明姒唇角上扬,瞅了一眼依旧扶着额头睡着的太子,不知他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脸色愈发的差,比在金山围场那时还要差,除却那一身代表地位的衣服,他看起来简直与贫民窟的乞丐差不多。
“今儿与母妃的晚宴开心么?”似乎两个人只能坐在这儿等着太子清醒过来,如同在自家聊天,云天翊轻声问道。
明姒点点头,“很好,母妃的桂花酒也很好喝。”
“呵呵,这么快上瘾了?”云天翊笑看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
“上瘾倒是不会,只是真的很好喝。”此时酒劲消散了不少,她不觉得那么热了。
“嗯,这是真的,母妃的桂花酒乃宫中一绝。”云天翊点点头,说到敏贵妃,他表现出的绝对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尊重与爱戴。
“母妃的酒量很惊人,可谓千杯不醉。”明姒也赞叹,不似她,走在路上时都觉得脚下有些飘了。
“呵呵,你也不差,最起码还是站着找到了这儿。”云天翊轻笑,看着她依旧绯红的脸蛋,眉眼柔和。
明姒笑笑,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两人一时静默下来。
半晌,那金案后扶着额头睡着的太子有了动静。放下手臂,眼睛有些惺忪,环视了一周,视线转移到云天翊和明姒的身上,“很晚了,九弟和九弟妹回府吧。”说着站起身,顿了顿又端起金案上的茶盏,将盏中余下的杏仁茶一饮而尽,也不在乎那是否已经凉了。
站起身,明姒的视线慢慢的从太子身上转移,一旁云天翊也起身冲着太子微微颌首,“殿下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再审不迟。”
“嗯嗯,回去吧。”他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似乎也急着离开这里。
云天翊踱步到明姒身边,握住她的手眸光温柔,“我们回府吧。”
“嗯。”明姒点点头,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扶着桌子低着头的太子,两人一同离开。
068.一同南下
明姒认为太子可能每天坐在刑部大堂里都是在重复喝茶和迷迷糊糊这两件事。因为自打那天在刑部见过太子之后,这已经连续三天了,云天翊依旧每天都在宫里,而且如同那天似地很晚才回来,看样子,依旧没什么进展。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沉沉的,且风有些大,吹的梅园地上的落叶满天飞。管家吩咐数十个下人到梅园清扫,人力不及风力大,丫鬟小厮冻得咝咝哈哈,看的明姒怪为不忍。
便吩咐管家要他们都停下吧,落叶飞就飞吧,待得风停了再收拾不迟。
坐在二楼,屋子里的暖炉热烘烘的,棠心说天冷了想给老家的阿婆做两双能包裹住腿的袜子,因为阿婆腿骨不好。
明姒觉得她孝心可嘉,便让她去王府的库房自己去选几块皮草去,做出来肯定相当暖和。
棠心很吃惊,而后又觉得跟着明姒其实是最聪明的选择,在王府的地位日益稳固,作为下人来说,总会受到赏赐等,这一步一步往上走的历程虽是艰辛了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舀回几块皮草之后,棠心便坐在明姒的对面开始弄,裁裁剪剪,动作极快。明姒看着她,神情平静,披着稍厚些的披肩,靠坐在软榻上,听着外面的风声。
今儿从早上开始,明姒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好似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眼皮不稳定的在跳,一阵一阵的心头发慌,使得她现在坐在这里也无法集中精神。
回来之后她一次也没见着明戈,据说明晟马上要出发了,云天翊每日在宫中,也不知与明晟的关系拉的如何。
蓦地,急促的上楼声惊醒了胡思乱想的明姒,看着门口的方向,心头莫名的沉下去,一种该来的还是来了的感觉涌上脑海。
“九嫂!”来的人大出所料,是十五。
棠心赶紧站起来给十五请安,一边赶紧去沏茶。
十五却急急的走到明姒跟前,满脸的焦急还有懊恼!
看着他那样子,明姒叹口气,“怎么了?”
十五在她面前蹲下,显然有些为难的样子,“九嫂,对不起,我说漏嘴了!”
蹙起眉峰,明姒坐直身体低头看着他,“什么?”
十五肩膀一塌,“今儿在御书房钦天监禀报天降异象的事儿,一通的胡说八道,我一急,就把你卜卦的事儿说出来了。”
明姒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白,“然后呢?”
“然后父皇派了禁卫军来接你入宫,我偷偷跟着来的。九嫂,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十五满脸的歉意,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如若皇上要是不信明姒的,那么很可能给她安上一个扰乱民心散布谣言的罪名。
果然,今天眼皮乱跳心绪不宁不是空穴来风,进宫见了皇上,她该怎么说?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是在胡言乱语。如若有人告她一状,说她居心叵测,她百口莫辩!
“九嫂,我通知七哥了。那天的事儿他亲眼所见,会帮你说话的。”看着明姒变白的脸,十五的脸也发白。钦天监一个劲儿的宣扬天下太平,他实在是气昏头了。
长长地舒口气,明姒摇摇头,“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站起身,吩咐棠心准备衣服,入宫。
换上全新的衣裙,象牙白的颜色,泛着金丝的袖口裙摆,这衣服还是比较隆重的。但此时穿上却也提亮不了心情,棠心看着明姒的脸色,有些担心,尽管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在家候着吧。”沉下气息,明姒放松了身体,脸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是。”棠心满眼的担心,看着明姒和十五离开,更是心头隐隐发慌。
走到王府大门前,眼前的阵仗还是让明姒吓一跳,甲胄满身的禁卫军,覆盖着铁甲的战马,还有那通体黑色的马车,这让人沉郁的颜色,与阴呼呼的天空交相辉映,让人的心情更加不安。
十五看了看明姒,眼里仍旧有懊恼,“九嫂,上车吧。你放心吧,我陪你。”哪怕不能随着明晟去边关。
明姒笑笑,尽管脸上的肌肉有些紧,但笑起来仍旧美艳绝伦,眉目间淡薄的气息,使得她看起来很平静,不似十五那般,全身都看的出来懊恼和紧张。
进入马车,里面更是黑乎乎的,还未坐稳,马车便动了。而且在瞬间速度便加快,坐在里面的明姒抓着窗棂,才不至于在马车里翻滚起来。
这与敏贵妃每次来接她时的软轿差远了,但是速度却奇快无比,在明姒在马车里被颠簸的马上要五脏移位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听到外面开宫门的声音,这是到了皇宫了。
马车停下,听到十五在外面叫她的声音,明姒站起身,眼前有些晕眩。
定了定神,走出马车,抬眼望去,巍峨的宫殿,位列有序的禁军,这是平日里朝臣上朝时要走的路,她居然也有从这儿走过去的一天。
“九嫂,别紧张。父皇在御书房,也没有很多人。”十五撑着明姒的手将她从马车上拉下来,一边小声的说道。
“嗯,没事。”明姒点点头,而后与十五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是明姒平生第一次来到前殿,平日里,后宫里的人没有旨意也根本不能来这里。显然的,如若被圣旨宣到了这里,肯定坏事居多,目前明姒就是这样,想着要怎么与皇上对话,她也根本没心思看周围。
终于到了御书房,高大的大门紧闭着,禁军与公公这不和谐但此时又很和谐的组合纹丝不动的守在门外,见到十五与明姒稍稍欠身请安。而后一公公先进入书房禀报,随后那公公重新走出来,“十五爷请,九王妃请。”让开,书房的大门也只是开了一点,两个人随后走进去。
淡淡的熏香与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明姒低着头,看着脚前几寸的地方。用余光扫着身边十五的步伐,当他停下来时,她也立即停下。
“儿臣参见父皇。”十五撩袍跪地。
“儿媳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明姒也跪地,垂着头,自从进入这里,她只看着红色的地毯了。
“嗯,起来吧。”低沉又有气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明姒与十五一同站起来。
“老九媳妇儿,听十五说你懂得卜卦?”刚站起来,皇上的质问便来了,平缓的声音不疾不徐,这样反而会使人更慌张。
明姒垂眸看着地面,“回父皇的话,姒儿略懂一些。”
“哦?明戈怎么从来没和朕说过?老九也不知道吧。”皇上没问她懂得多少,反而问到了这个。
“是,姒儿在山中居住时,与邻近庵内的师父学过一些。姒儿以为无关紧要,所以从来没告诉过父亲与王爷。姒儿有所隐瞒,还望父皇原谅。”她声音也很平静,尽管心里七上八下。
“十五说,你们在金山围场时曾卜过一卦,卦象如何?”从皇上的语调来判断,他还是很在意的。
明姒暗暗的舒口气,而后镇静的说道:“卦象显示,东南一带会不太平。或许是天灾,但大小程度姒儿也无法判断。”
话音落下,头顶久久没了声音,明姒心跳如鼓,一旁的十五也很是不安,急忙说话,“父皇,儿臣觉得九嫂的卦象很值得相信,儿臣与七哥亲眼所见,绝不敢虚言。”
“那现在马上再卜一卦可行?”皇上半晌才悠悠开口,那平缓又低沉的声音让明姒倍感压力。
吱嘎,书房的大门被从外打开,那刚刚给明姒和十五通传的公公走进来,“启禀皇上,七王爷求见。”
明姒也不知怎的,心跳的速度缓了下来,一旁十五转过身,瞅着身后。
“让他进来吧。”皇上沉声道。
“是。”公公退出去,下一刻又一人进入书房内,步伐从容潇洒,一身绛紫长衫翩然醒目,正是云燕潇。
大步的走到明姒身边一米外停下,俯身拱手,“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皇上随即道,尽管声调依旧如初,但是明显比刚刚明姒与十五问安时回应的快一些。
“十五和九王妃也在,想必父皇是为了九王妃曾卜卦一事吧?”十五通知的他,显然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嗯,十五说当时你也在场,回来后为何没与朕说?”皇上开始质问,语气也加重了些。
云燕潇神色轻松,弯弯的凤眸荡漾着一股漫不经心。
“回父皇,儿臣以为钦天监给出的答案比之九王妃更可信。况且,父皇担忧民间会生乱,所以,儿臣自不敢妄言。父皇英明,儿臣相信父皇的决定绝对是正确的,所以不敢给父皇添乱。”他微笑着说道,寂静的书房内回荡着他镇静的声音。
云燕潇的声音落下很久,金案后的皇上才回应,“这么说来,你觉得老九媳妇儿的卦象不值得相信?”
云燕潇点点头,“儿臣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十五深信不疑,而且看老九媳妇儿似乎也信心满满。”皇上却好似有些相信了明姒,但也不无可能也是在怀疑阶段。
云燕潇看了一眼十五,十五的眼神有些慌乱,可能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
“九王妃的卜卦与众不同,儿臣以前从未见过,所以,有些不相信。”目前也只能舀这个当原因了。但是云燕潇的意图很明显,是要皇上不相信明姒,更别把明姒的说法当回事儿,这样能减少很多麻烦。
明姒心中有数,知道云燕潇的意思,但她心中却有另一番思量。如若她做好了这件事,对云天翊来说,会有更大的好处,她此时此刻反倒希望皇上能够相信她。
“老九媳妇儿今日当着朕的面再卜一次如何?”皇上的身子向后靠在龙椅上,明黄的龙袍再加上他那沉静的脸庞深邃的眼神,不禁让人徒生压力。
明姒微微抬头,余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云燕潇,他正看着自己。
“回父皇,姒儿愿意一试。”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她不想失败。正如那晚在朝阳宫敏贵妃对她所说的话,现在他们属于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她想帮助云天翊,与明霜的约定犹在,她也相信,如若最后胜者是云天翊,明霜会帮助她的!
“好!都需要什么,尽管说吧。”皇上靠坐在那里,似乎经过了云燕潇一番话,他的怀疑也更多了些。
摇摇头,“不需要什么,两张纸就可以了。”她一直没看身边的云燕潇,似乎他一直在看着她。而且明姒有感觉,觉得云燕潇是在示意她不要做。
皇上似乎也来了兴致,起身,亲手从金案上舀起两张纸来,一步步走下来,“开始吧。”
明姒接过皇上递过来的纸张,十五倒是有些兴奋的模样,站在明姒身边,瞅瞅负手站在那里的皇上,又看看一旁礀势与他很像的云燕潇,“九嫂,开始吧。”
明姒深深的吸口气,“姒儿失礼了。”说罢,她向后退了几步,而后四下环顾了一下御书房的方向,掌握了东西南北,在厚厚的地毯上坐下来,面朝北方。
十五也蹲在了明姒身边,一边抬头瞅着皇上说道:“上一次九嫂就是这样的,不过是在树林里。”
明姒兀自的将两张纸撕成八等份,然后各自放在八个方位上。十五眼睛晶亮,皇上面色沉静,云燕潇微微弯着眼睛,眼眸的颜色却有些深沉。
没有因为十五的话而分神,其实明姒很不愿意做这个。上一次做过这个之后就连续两天都有些不舒服,脚下轻飘飘的,好似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深深地吸口气,而后慢慢的抬手,手心朝下,在那分清了方位的纸张上有序的虚空转了几圈,而后闭上眼睛不再有动作。
御书房静悄悄的,那香炉里的熏香慢慢的飘荡着,其他三个人的视线固定在明姒与她面前的几张纸上,时间静静过去,什么变化都没有。
十五不禁有些着急,记得上次好像很快的那位于东南和正南的两片树叶就变黄了,而这次,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反应呢?
就在十五踌躇间,呼!东南与正南方位的两张纸凭空燃烧起来。十五一下子坐在地上,明姒身子一绷,朝着一边歪倒。
云燕潇眼疾手快向前一步弯腰接住她,下一刻明姒睁眼,瞧着那很快燃烧成灰烬的两张纸长长地喘气。她自己也有震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恐怕临近要出事儿的日子了。
皇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看着那已经成了灰烬的两块纸张,半晌抬眼看向云燕潇。
云燕潇托着明姒站起身,而后松开手,与皇上对视几秒,“上次,只是树叶在瞬间枯黄。”其实他也是很惊诧的,以前只是觉得明姒稍稍会些皮毛,但是,今儿看来有些惊人了。
皇上的神情有些不明,视线转到明姒身上,“这属于哪一路的卜卦?”
明姒微愣,看着皇上的眼睛,低声道:“回父皇,这属于灵清一派。”
皇上蹙了蹙眉峰,看了一眼云燕潇,“灵清一派?哪一门的?”
云燕潇略微思虑了一下,而后说道:“如果儿臣没记错,应当是全真道教的一个支派。”
明姒垂眸不说话,集中精神对抗她此时有些混沌的脑海。
皇上点点头,“全真道教!倒是正派。”他慢慢的转身走回金案后,一边叹道,想必刚刚他也怀疑明姒用的是巫术了。就如同在金山围场那时,云燕潇的第一反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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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十五转着眼睛看着皇上和云燕潇,很着急这事儿最终皇上会怎么办。
“老七,说说你怎么看?”坐回金案后,皇上的视线扫过下面的几个人,最后固定在云燕潇的身上。
云燕潇微微垂敛眼眸,悠悠道:“回父皇,儿臣一直是不相信的。不过,今儿九王妃这一卦比在金山围场那时更为惊人,使得儿臣也不得不相信了。”看了身边的明姒一眼,云燕潇的神情意味深长。
明姒低头看着地面,云燕潇的话也没有听进耳朵里,脑子里面嗡嗡的响,脚下轻飘飘,比在金山围场那时的感觉还要强烈。
不过其他人却没有发现明姒的异常,皇上似乎在思考,云燕潇也没有说话,十五站在一边等着皇上最后的裁定。
吱嘎,书房的大门再次从外打开,那公公走进来,“启禀皇上,明相求见。”
明姒稍稍一诧,明戈来了。
“让他进来吧。”皇上淡淡道。
“是。”公公退出去,不过几秒,明戈从外走进来,一袭墨紫色的朝袍,神情严谨不怒自威。
“臣参见皇上。”在云燕潇的身边停下,明戈俯身拱手。
“明相平身吧。”皇上抬抬手,明戈站直了身体,转过头微微欠身,“七王爷。”
“明相。”云燕潇颌首回礼,岳父与女婿的关系有些冷淡。
“九王妃。”明戈的视线固定在明姒的身上,低沉平缓的声音,想必他已经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儿了。
“明相。”抬头,明姒的眼前有一瞬的恍惚,微微点头,无论是否是父女,此时身份犹在。
“明戈既然来了,那么正好这件事你来说说。”皇上淡淡的看着下面的人,语调平静。
明戈似乎不解,转头看向云燕潇。云燕潇勾唇一笑,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讲了一遍,明戈的脸色有几分凝重,视线固定在明姒的身上,“九王妃,为何从未与臣说过你懂得巫蚬之术?”
明姒抬起头,看着明戈面色平静,“女儿只是贪玩学了一些,并不精通。也从未试过卜卦等,所以,没想过要用这些琐碎的事让父亲分心。”
“呵呵,明相,现在不是质问九王妃为何懂得这些,而是以明相来看,是否该重视这件事,毕竟现在坊间有数种传言,闹得人心惶惶。”云燕潇打断明戈要继续问话的架势,唇角噙着笑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