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跟着女官到柔福宫时,凝霜殿里还有其他嫔妃在,林昭容身穿一袭粉色百褶裙,乌黑的长发盘成发髻,额间垂下镶宝赤金流苏,两边发髻上各插两支云鬓花颜金步摇,林昭容生的艳丽,这么一打扮,生生的将坐在一旁本就刻意讨好她的许贵人和陈美人给压的不止一点半点。

“奴婢给昭容娘娘请安,给许贵人陈美人请安。”

沈幼安走到跟前弯身行礼,丝毫不在意许贵人在一旁打量着她,这个许贵人她也认识,之前选秀之时还同她搭过话。

“起吧。”

林昭容睨了她一眼,她直起身低着头,等着林昭容的吩咐。

“听许贵人说沈司寝绣功了得,这春日里头,本宫正缺些手帕,不知沈司寝能否替本宫绣几条呢?”

沈幼安瞥了一眼许贵人,见她尴尬的笑了笑,似乎也未料到林昭容会直接将她说了出来。

“不知昭容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呢?”

林昭容道;“就绣你给太后绣的那样。”

沈幼安微怔,下意识的看向许贵人,见她捏着手帕放在唇边,心下了然,躬了躬身道;“昭容娘娘是不是弄错了,奴婢从未给太后娘娘绣过手帕。”

林昭容眯了眯眼道;“你是不肯喽。”

“娘娘明鉴,奴婢未曾给太后绣过手帕,所以不知娘娘想要的是何样的手帕。”

林昭容将目光移向许贵人,许贵人挑眉看了一眼沈幼安,冷笑一声道;“娘娘,她撒谎,嫔妾在太后娘娘那里见着的那条手帕分明就是她绣的,奴婢从前看过她的手帕,那条手帕跟她的那条除了颜色,其他的一模一样。”

“这宫中尚服局里头每日绣出那么多条手帕,许贵人如何就能判定那是奴婢的。”

“旁人的手帕倒是能有相似的,可是你沈司寝的不同,你用的手帕全是你自己亲手绣的,根本不是尚服局的。”

沈幼安表情微微一变,许贵人说的没错,她自己会绣,所用手帕也皆是自己绣的,可是她确实从来都没有给太后绣过,这许贵人为何要说她给太后绣过手帕。

林昭容瞧了眼沈幼安,突然怒道;“怎么,给太后绣得,给本宫就绣不得了,你莫不是瞧不起本宫。”

这话的语气也变的冰冷许多,只是沈幼安没有给太后绣过手帕,又如何知道林昭容所指的是哪一种手帕。

林昭容转了转腕上的白金缠丝双扣镯,冷哼一声道;“沈幼安,本宫还以为你有多高贵呢?还不是上赶着勾引陛下,勾引陛下不成就想着从太后那里入手,去巴结太后,真是可惜了,还不是一个小小的司寝女官,一个奴婢罢了。”

沈幼安垂着眸子,不说话。

林昭容有些恼怒,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沈幼安这样的,明明已经是个下人了,却还要摆主子的谱。

“沈幼安,本宫就喜欢你给太后绣的那样的手帕,本宫也不为难你,三日内,绣出十条就行了。”

她就是不喜欢沈幼安,就是要看看她屈服的样子,绣出十条手帕不难,可是看着这个昔日高傲的贵女不得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她心里很爽。

“回娘娘,奴婢办不到。”

她没绣过手帕给太后,又如何绣出一模一样的来。

“你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林昭容看着表情淡然的沈幼安,觉得一股火从胸口升了上来,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她的命令。

许贵人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道;“沈幼安,给太后绣得,给娘娘就绣不得了吗?你莫不是瞧不起娘娘。”

“闭嘴。”

林昭容本就气沈幼安违抗她的命令,如今让许贵人这么一说更加火大,许贵人蔫蔫的闭了嘴,坐在位子上准备看好戏,有的人啊,就是这样,你好时她去巴结你,你不好时她就想顺势的踩你两脚,仿佛这样心里就能得到强大的满足感,恰好,许贵人就是这种人。

林昭容阴沉着脸瞪着沈幼安;“本宫再问你一遍,你绣还是不绣。”

沈幼安还是那句话;“奴婢办不到。”

“好,好,好啊。”林昭容指着沈幼安,怒极反笑,道;“来人,掌嘴,什么时候她能办到了,什么时候再停手。”

沈幼安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林昭容会这般,从前再怎么样,却也没有动手打过她。

“娘娘,不可,沈幼安是御前的人。”

林昭容身边的女官悄声的劝道。

林昭容也是气糊涂了,这会子反应过来也有些后悔,只是见许贵人和陈美人都坐在下面瞧着,这话都说出口了,再收回来岂不是折了面子,再看沈幼安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也不求饶,更加生气,沉声道;“御前的人怎么了,本宫倒要看看今日本宫打了她,陛下是向着她还是向着本宫,来人,给本宫打,出了事,本宫担着。”

林昭容身边的小宫人刚要动手,便听外面传来一声凌厉的声音;“朕的人,看谁敢打。”

林昭容一听是皇上的声音,连忙整整衣服,从主位上走下来接驾,许贵人和陈美人也慌忙的站了起来。

齐景焕带着一行人大步的走了进来,林昭容带着人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齐景焕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旁走过,拉起跪在地上的沈幼安道;“没事吧。”

林昭容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许贵人也打了个寒颤。

沈幼安被他扶起来,手还被他握在手里,轻轻的抽回手,摇摇头道;“奴婢没事。”

齐景焕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认她真的没事后,才转脸对着站在一旁的林昭容呵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朕御前的人。”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是沈司寝她违抗臣妾的命令,臣妾才让人教训她的。”

“哦?”齐景焕冷笑道;“朕竟不知什么时候朕御前的人也是你能使唤的。”

林昭容的表情微微僵住,她没想过陛下竟会这么说,以往她当着陛下的面罚沈幼安,陛下也没有说过什么,今日怎会如此反常。

她干笑了两声道;“陛下,臣妾怎么敢使唤陛下的人呢?不过是见沈司寝绣的手帕好看,才请她来替臣妾绣一条手帕的,岂料她居然出言不逊,说臣妾不配让她绣手帕。”

沈幼安诧异的抬头,看着齐景焕,刚想解释,就见齐景焕摇了摇手,她低下头,苦涩的笑了笑,果然,陛下不信她,那接下来要如何呢?是像以前一样罚跪,还是像今日林昭容说的一样,掌嘴呢?

正在她想着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的时候,岂料齐景焕突然说道;“朕不管她说了什么,她是朕御前的人,是伺候朕的,你让她给你绣手帕,就是想要她伺候你,林昭容,朕倒是不知你野心这么大,居然想要跟朕享受同等待遇,这天下能跟朕享受同等待遇的只有皇后。”

“陛下。”

林昭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陛下,臣妾没有,臣妾不敢。”

“哼,不敢,朕看你胆子大的狠。”

齐景焕突然抬脚冲着林昭容的胸口踹了一脚,直接将林昭容踹倒在地。

林昭容“啊”的一声惨叫出来,捂着胸口,眼泪直流,却不敢叫疼。

沈幼安也愣了,从前陛下再怎么对自己发火,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直接动手。

齐景焕也是怒极了,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的人,这个女人居然敢随意打骂,之前的帐还没跟她算呢,这下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林昭容咬着牙,强撑着疼痛,齐景焕那一脚踢的不轻,更何况她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只是抬头对上齐景焕的冰冷的眸子,哆嗦了一下,爬过去,哭着说道;“陛下,臣妾不敢妄想皇后之位,臣妾不敢,真的是沈司寝顶撞臣妾,臣妾才命人教训她的,不信,不信您问许贵人。”

许贵人吓的差点哭了,心里暗恨林昭容拉自己垫背,不过她也知道今日林昭容不好过自己只怕也落不得好,只得顺着林昭容的话是。

“是吗?”

齐景焕冷着脸看向许贵人。

许贵人低着头心虚的说道;“回陛下,是,是的。”

“哼。”齐景焕冷哼一声;“朕平生最恨搬弄是非之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只是这一句,已让许贵人面色苍白。

第14章 冷血

林昭容向来不喜沈幼安,满宫皆知,虽则大家并不知晓林昭容跟沈幼安有何过节,可林昭容处处为难沈幼安却是常事,之前林昭容为难沈幼安,齐景焕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宫人自然不会为了沈幼安得罪林昭容,即便是沈幼安在林昭容这里吃了什么亏,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可如今不同,外面的人许还不清楚,圣宁宫里却人人知晓陛下待沈幼安的不同,之前寄香不过是说了沈幼安两句,便被赶出了圣宁宫,自小便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就因两句话就被赶走了,如今许贵人在林昭容面前嚼舌根,企图借林昭容之手惩治沈幼安,陛下自然不会轻易的饶了她。

所以当齐景焕下令将许贵人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时候,除了柔福宫的宫人,齐景焕带来的人一点都不惊讶,如今圣宁宫谁不知道,沈幼安就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自小伺候他的寄香说了两句话就被赶走了,更何况是许贵人,虽然是个贵人,可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未必就有他们这些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宫人分量重。

许贵人一句求饶的话都未说出口,便被齐景焕带来的人拖了下去,待反应过来想求饶时,已经被拖到了殿外,嘴巴被内侍捂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昭容已经傻了,她没想到陛下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找了个缘由将许贵人打入了冷宫,那么她呢?陛下会怎么对她,不,陛下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她是城阳侯府的女儿,不是许贵人那样没有背景的人可也比的,她此刻的脑袋也是清醒的,她知道陛下对她没有任何顾忌,她能依靠的只有城阳侯府了,陛下看在城阳侯府的份上也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她想的没错,即便她有再大的错,城阳侯府没什么大过错,甚至于忠心耿耿,齐景焕就是再讨厌她,也要给城阳侯府留个面子,只是这也是基于今日她并没有真的伤到沈幼安的份上,若是今日那巴掌真的打在了沈幼安的脸上,齐景焕今日就不会那么轻易的饶了她了。

“林昭容......”

齐景焕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敲着桌子,似在思考该如何处置她。

林昭容白着脸,跪在下面,也不敢出声,也不敢求饶,因为她知道,以陛下的性子,求饶了也没用,更何况,她根本就没犯什么大错,她想着,陛下是不会罚自己的,也许是往日齐景焕的纵容,让她隐隐觉得自己在齐景焕心中是有些分量的,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直了直腰。

“林昭容近来的火气有点大,野心也挺大,居然敢觊觎皇后之位,去清秋阁好好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再搬回来。”

说完便起身往外面走去,只留下林昭容愣愣的跪在那里。

沈幼安淡然的扫了一眼林昭容,跟着齐景焕后面走了出去。

待齐景焕带着沈幼安离开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林昭容跪在地上不住地摇头,陛下不会这么待她的,陛下怎会为了一个沈幼安就废了许贵人,还要将自己软禁,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想冲出去质问陛下为何要如此待自己,却被齐景焕留下的几个宫人拦住了,从齐景焕下令的那一刻开始,除了清秋阁,她哪都去不了了。

齐景焕带着沈幼安走在前面,高和带着人自动的后退了几步。

“今日吓坏了吧?”

齐景焕突然说道。

沈幼安瞥了眼齐景焕,表情复杂,她斟酌了一番开口道;“陛下,为何?”为何要帮她,许贵人打入冷宫没什么,可林昭容那里,还有城阳侯府呢。

当然她不会同情林昭容和许贵人,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别人欺负了自己,自己还能以德抱怨。

“怎么,觉得朕处理事情过于草率?”

似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般,齐景焕问道。

“不是,奴婢只是觉得陛下这般问都不问一句,传出去,有碍陛下圣明,最起码要审问清楚,知道缘由。”

是了,她想的只是这么做会对齐景焕的名声有碍,丝毫不觉得对许贵人和林昭容有半点同情,连她自己也有点诧异,她想,或许真如陛下之前所说,自己天生冷血吧,若不然为何一点都不同情,心中反而有丝隐隐的痛快。

“嗯,朕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齐景焕勾唇一笑,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他喜欢这种感觉,她不再只是听从自己的命令,她会给自己提意见,就像是妻子在嘱咐夫君一般。

沈幼安不自觉的凝眉,自己好像越矩了。

“以后除了朕,任何人宣你,你都不要听。”

沈幼安跟在后面微微躬身;“陛下,这不合规矩。”

齐景焕摆手;“你是朕的人,只需听朕的即可。”

沈幼安抬头见他没有任何异样,不像是在开玩笑,奇怪,陛下为何要这般帮她。

齐景焕没有等到她的回复,转身才发现她早就停了脚步,在那里兀自发愣,叹了口气道;“沈幼安。”

“啊。”

沈幼安怔愣一下,反应过来,随即跟了上来。

“想什么呢?朕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奴婢听见了。”

“那你就没有点表示。”

“表示?”沈幼安想了想,道;“多谢陛下。”

齐景焕脸上的笑生生的被她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沈幼安很委屈,她也不懂陛下的意思啊,沈幼安想着今日的事情,觉得很蹊跷,她没有给太后绣过手帕,可是看林昭容的样子又似是很伫定的样子,想着之前她好像确实遗落过手帕,不过她手帕很多,也没在意,还有之前陛下拿来给她擦手腕的手帕也是她的,陛下怎么会有她的手帕呢?

沈幼安不是傻子,这手帕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到陛下那里,可总不至于是......陛下拿的吧,想到这里,她斟酌了一下,说道;“陛下,今日许贵人说在太后娘娘那里见到过奴婢的手帕,似乎是确有其事?”

“哦?是吗?”齐景焕愣了一下,随后咳嗽了声道;“你进给太后的?”

“陛下,奴婢没有给太后绣过手帕。”

“那就是许贵人胡说的,那女人最爱搬弄是非,无事,以后这种事情不需理会。”

皇帝陛下说的坦荡,一点都不心虚。

沈幼安点点头,又道;“那陛下,之前,您从怀中拿出的手帕,似乎......似乎也是奴婢的。”

齐景焕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沈幼安有些想不通,陛下知道那是她的手帕,那为何还要收在怀中呢?

“那手帕之前同你给朕缝制的里衣放在一起,呈上来时也是在一起的,朕以为是你绣给朕的。”

皇帝陛下说谎都不带喘气的,脸不红,心不跳,似乎真是这样似的,沈幼安自然是信了的,只是那手帕,是红色的,而且还是粉红色的,陛下他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条手帕吗?

齐景焕看着她一副迷茫的样子,想说而又不敢说,忍不住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宠溺,今日天气好,不妨在外面多转一会,想到这里他递了个眼神给高和,高和心领神会,命跟在后面的宫人全都离去,自己跟在后面充当隐形人。

“陛下,不回圣宁宫吗?”

沈幼安见不是回圣宁宫的路,疑惑的问道。

“天气不错,陪朕转一转。”

这自古御花园的地方容易碰着皇上这话不假,只是容易碰着皇上那也容易碰着妃子啊,眼见着前面有几个身穿宫装的妃子说说笑笑的往这边走,齐景焕的脸都黑了,自己带着自家的媳妇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溜达,这突然闯进来一些不识趣的人,那心情能好吗?

高和眼见他家陛下脸色越来越黑,忽然想到前面的揽月阁是个观景的好去处,揽月阁只是个小阁楼,建在这御花园里就是供后妃观景所用,只是因为在上面视野好,初时妃嫔们都爱往上面去,这人一多了,就出事了。

这后宫可向来不是按先来后到分的,那是按照位分来的,那低位的妃嫔上去了来个高位的也要给人让位,这谁没事给自己个找事,来了个高位一通大礼行下来不算,遇到个性好的邀你一起赏景,性不好的,你还得灰溜溜的下来,多丢人啊,所以这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个定性,这揽月阁是高位妃子和陛下才能去的地方,那普通妃嫔根本不会上去,谁也不会为了赏个花给自己找难堪。

所以眼下陛下这哄小姑娘最好的去处就是这揽月阁了。

“陛下,前面是揽月阁,不如到那儿去坐坐?”

高和笑着上前问话,齐景焕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妃子道;“走,去揽月阁。”

第15章 妍妍

揽月阁到底是专门观景所用的,视野开阔,沈幼安到上面就觉得一股凉风吹来,沁人心脾,比她从前在家时的怡景堂要好,揽月阁建在御花园一角,在这上面整个御花园的景象都尽收眼底,沈幼安以前在家中时就喜欢欣赏美景,为此,安平王特意在王府为她建了个怡景堂,专供她赏景,作用和这揽月阁差不得,区别是这揽月阁是供后宫所有妃嫔观景的,而怡景堂却是她一个人的,仅供她一人观景。

齐景焕见她上来后就站在那里,乌黑的秀发微微飞舞着,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出现一抹笑意,唇角不自觉的勾起,走到她后面道;“这里是不是很好。”

“嗯。”

“那日后朕常带你过来可好?”

他的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宠溺,让人不自觉的沦陷,只是沈幼安马上清醒了过来,道;“陛下,奴婢失礼了。”

齐景焕轻笑着摇头道;“无事,不必拘礼。”

高和早就到下面守着去了,这上面此刻只有齐景焕和沈幼安两人,齐景焕坐下之后,便唤沈幼安过去坐,沈幼安本想站着就好,可无奈拗不过齐景焕,只得坐在一旁。

说实话,之前还在跟陛下闹脾气,嗯,在沈幼安的意识里,之前她的做法就是在闹脾气,说实话,已经算的上是大逆不道了,今日陛下还能在林昭容那里为她出头,让她觉得实在羞愧,她如今只是一个女官罢了,陛下没必要跟她一个女官过不去,之前大概,真的是自己误会了陛下了。

皇帝陛下在上面跟沈幼安培养感情,高和在底下为他家陛下放风,人都说这无巧不成书,这揽月阁平日里头没人来,这今日倒是有人来了。

高和眼见着云妃娘娘带着宫人往这边来,心里盼着云妃娘娘能带着人这回去,岂料,他自以为躲的好,还是被云妃给发现了,这宫里面的妃子哪个不想要在陛下身边露个脸熟,这高总管在的地方,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就在附近啊。

高和闭着眼睛装看不见,这一眨眼的功夫云妃已经带着人到了脸前了,这下好了,装也装不下去了,只得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高总管怎么在这儿啊?这儿风多大啊,不如去上面坐坐。”

坐,做个屁,陛下在上面呢?轮的到他一个奴才上去坐,这云妃倒是聪明啊,知道陛下在上面,还这么说。

“奴才在这站着就好。”

云妃笑了笑道;“这春日里百花齐开,揽月阁上风景最好,在这站着岂不是可惜了。”

“这奴才就是个粗人,哪里懂得什么赏花赏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