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人!我就是突然呛着了。”安阳连忙按住二公主,“二姐,你接着说。”

“你真没事?”二公主狐疑。

“真没事!你说吧,我着急听呢。”

见安阳好奇的模样,二公主大为满意,说道:“那个妾室据说并不是普通的婢女,而是他的远方表亲,原先家里也是个小官,因家道中落,便投到了陈府。后来长姐下嫁,陈府便将这人给送走了,不过也没亏待她,依旧是锦衣玉食的供着,相当于半个小姐,而且大驸马也再没跟她来往。”

“真的没来往?怕是阳奉阴违吧!”安阳忽而冷笑。

二公主第一次见她如此模样,惊了一会儿,复道:“我觉得是真的。以前见着大驸马与长姐一起,他们总是开开心心的。想来大驸马是真的没与那人来往,听说当时也只是可怜那人,才收的妾。”

二公主所打听的倒也是有□分真。陈驸马对大公主是真心相待,这做不了假,毕竟二人朝夕相处夫妻二人其乐融融。而收妾也是因那人用了些小手段,故意失足落水,引得陈驸马相救,加之又是远房表亲,如此肌肤相亲,不得已才收了房。这些都是陈府私事,二公主也无处打听,皇后却十分清楚,陈驸马人品的确不错,虽有历史污点,但错不在他,不然也不会将女儿下嫁过去。

“本来这件事就此打住,可不知长姐是怎么知道了,打听到了那侍妾住的地方。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将她带了一顿,夺了她的良籍,充为官奴,发配边城!”

“等等…”安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事儿我知道呀!”

“你知道?”二公主纳闷了。

安阳道:“一年前,长姐曾来问我,古语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那庶民的确该死,又该怎么办?我说,庶民不好罚,但将庶民贬为奴籍,就没事了。”

二公主:“…”口

“原来那时她问的就是这件事呀!”安阳觉得自己头好疼,胃好疼,全身上下都好疼。大公主将人打了,怕那侍妾将事情闹大,干脆将她弄成了奴籍,在旁人都不知情的时候,直接卖到边城!

不得不说大公主还是心肠软了点,如果直接将人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也就没事了。不过平白无故弄死一个人,也不好收场,再者大公主心肠虽狠,但也没有杀人的胆子。

“也不知为什么,这件事最近被大驸马知道了,正跟长姐闹呢。说他自从长姐下嫁后,就从没再去找过旁人。人都被送走了,为何还要对她下次毒手!长姐也知道自己理亏,便回宫找母后出主意来了。”

“哎…”安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个侍妾最后如何了?她叫什么名字?”

二公主思索了会儿,“去哪儿的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听说她好像是姓柳吧。”

姓柳?!

安阳顿时微张开嘴巴,满脸震惊!在毓兰驿时她曾听紫鹃说起过,那位孟大嫂就是姓柳

作者有话要说:孟大嫂憎恨的是大公主,顺带就把大公主的亲朋好友都恨上了。

刚好,她遇到了安阳,知道安阳是大公主的亲妹妹,于是就报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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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多谢三位了~~~

亲戚造访,全身无力,明天休息一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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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因果

安阳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小奢望,希望柳氏和孟大嫂并非同一人。可后来她通过二公那边拿到了柳氏的画像一看,差点就两眼一黑真的晕倒在地。

苍天呐,前一世她因李少卿的一副画,间接导致了叶小娘子全家悲剧,结果之前竟然还有大公主来寻问解决柳氏一事,安阳觉得吧,一个人倒霉一次不难,难的是像她这样,平时都挺好,关键时刻就开始不断倒霉的!

柳氏乃陈驸马的妾侍,加之大公主下嫁一事更是天下皆知,说不定柳氏就在什么时候见过其他几位公主,从而怀恨在心。安阳不难想象,当初在毓兰驿,柳氏认出自己后生出的那种欲先杀之而后快的心情!也立刻想到了昌平客栈遇袭一事,齐王突然得到消息,这其中十之八、九怕是与柳氏有关。

安阳彻底憔悴了,之前本来是装病,如今却是真病,整个人瘦了一圈,把帝后二人心疼得不行。大公主知道她身体微恙,虽然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但还是过来探望了一下。

“让我瞧瞧,怎么回宫了反而更瘦了?”大公主说着,一剂眼刀便飞向了一旁的孙太医。孙太医不由地又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师父老孙太医已在数月前告老还乡了,就是那位搭了长风长公主顺风船的那位,老孙太医临走前将小孙太医推荐到了宁和宫来,原因是纵观整个后宫,安阳公主的宁和宫事儿最少,且安阳公主身体一向健朗,在这里当差可以稍稍轻松些。

轻松个P!

小孙太医无语凝咽,怎么轮到他了,公主就病成了这样!

“这个…公主的病…这个…还是因水土不服,缺乏调养…”孙太医支支吾吾,令大公主更加心烦了,若不是碍着安阳在场,说不定早就一脚踹了过去。

安阳扬扬手:“你下去吧。”

孙太医如释重负,连忙告退。

大公主冷哼了一声:“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安阳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看着大公主,终是说道:“长姐,一年之前你曾来找过我,可有印象?”

“我找你那么多次,你倒是说得仔细些。”

安阳脸色微沉:“都到了这个时候,长姐还要再瞒下去吗?!”

大公主努努嘴:“华阳那丫头,又开始传闲话了!”

“二姐也是为你好,再说,我们也是亲姐妹啊。”

大公主深呼了一口气,说道:“你以为那个姓柳的有多无辜?!”

“哦?”安阳诧异,“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大公主点点头,低声道:“若不是她做得太过分,我又怎会跟一个卑贱的奴婢计较!”

原来当初柳氏设计让大驸马收了房后,大驸马并没有碰过她。在大驸马看来,柳氏只是投靠在陈府的远亲,且大驸马及其厌恶女子用这种手段来获取她所想要的东西,只是碍于名声,及两家的情分,只好收了房。

后大公主下嫁后,柳氏不甘心,几次想从庄子上逃回来。也不知是谁告诉他,大公主是一个个性刚强的人,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柳氏的心中便活络起来,她故意引来大公主,想让陈驸马亲眼看见大公主如何残忍地对待他以前的妾侍,从而唤起陈驸马怜香惜玉之心。柳氏知道陈驸马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兄妹之情却还是有的!只要离间驸马和公主之间的感情,她就有机可乘。可柳氏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大公主竟然会直接将她贬成了奴籍,在陈驸马赶来之前,已经将她给卖到了边城!那时她才知道怕了,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皇朝的公主,不是普通深宅的贵妇。

如今大驸马和大公主的确因此生隙,可她却是看不见了。而众人不知的是,齐王也不是一个喜欢给人留下把柄的人,在她将安阳的线索通过孟老大告诉齐王后,齐王亦派了两个杀手来取她性命…

安阳只觉得一阵唏嘘,那柳氏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可大公主和大驸马要事因为柳氏就和离,这也太冤了!安阳深知大公主对大驸马是爱到骨子里的,否则数年之后也不会出了那出惨剧。只是大公主性格太过刚烈,大驸马虽脾气好,但天长日久,也会疲惫的。

“现在,长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安阳试探问道。

大公主微微垂头,沉默不语。一个人的秉性乃长年累月得以形成,她是天之骄女,自睁眼开始,只要她想要的,就没有落空过。那个男人,那次御花园的偶遇,她便倾心于他,而如今…

“长姐,安阳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如今你能将一个柳氏贬成贱奴,难道以后也要继续如此吗?”

“可本宫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安阳有些无奈,“公主也有生老病死,就如这次痘灾,就连父皇和母后也要出宫避痘。月老的红线不会因为我们是公主,就用金线来绑…”安阳缓了缓,轻声道,“长姐,我且记得数年前父皇想建一座行宫。”

大公主微愣,怎么突然说道这上面来了?

“那时朝臣反对,行宫一事只好不了了之。后来父皇等了两年,待反对之声不那么多时又提了出来,便成了。如今你与大驸马之间…”

“你的意思是…?”大公主似乎明白了什么。

安阳笑了笑:“马上要入夏了,大家都要搬到露南山。长姐出宫多日,不如这次回来多陪一陪母后吧。”让这二人分开一段时间,也许会更好。

三日后,大公主果然回宫小住了,至于这“小住”要住多久,那就不一定了。时间又过了半月,安阳本来就是心病,开解完了大公主后,自己的心结也少了一半,本来快要了,又被一个消息给惊住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顾大爷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

——杀降!

“你怎么把他们都杀了!”看着那被顾繁吊起来挂在城门外的尸首,简宁觉得,在草原上迷路半个月已经不算什么了,回来受到的刺激更大!

“你以为那些人与我们是一样的吗?他们下马是民,上马则是战士!他们投降不过是缓兵之计,与这些蛮夷有什么道义可讲!”

“可他们已经投降了,你这是兵家大忌!”简宁觉得自己头好疼。他告别图拉大叔一家后,按照图拉大叔指的方向,终于回到了毓兰驿。将自己一路在草原的见闻详细向燕将军说了个清清楚楚,燕将军与顾繁及几其他将领军师分析后,得出纳鞑部最近会犯边。事情果然不出所料,由于早有准备,虽有牺牲,却依旧是打了胜仗!

结果…

顾繁这小子居然玩了杀降这一出!

安阳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震撼不已。她可是清楚知道顾繁为什么一直留在毓兰驿不能回京,就是因为此事影响太恶劣!看来有些事,并不会因她而改变。

只是燕将军却发现了顾繁在杀降一事中透着一丝蹊跷。他杀的只有纳鞑部的降兵,而其他几个草原部落的降兵似乎被他遗忘了…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难道是——我大周只与纳鞑部为敌,其他草原部族若归顺大周,自可保你平安。

纳鞑部一直是草原最强的部落,如果整个草原部族被他统一的话,那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难道顾繁在用这种方法震慑草原其他部族,让他掂量一下,到底是与大周合作,还是归顺纳鞑部?

真是个胆大的年轻人啊!

而简宁在最初的震惊后也渐渐恢复到了理智。虽然不像燕将军想的那么透彻,却也猜到了一些。看向顾繁的眼神颇为复杂。

“如此,近几年来,你怕是还要待在这里。”简宁无奈地叹口气。

顾繁却毫不在意:“这里有什么不好,天高皇帝远,又不没有我那老爹天天在耳边唠叨,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可…太子那边…”简宁突然笑了笑,“算了,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顾繁不似他们,他是一个天生的将领,而非陷在党争之中。此次杀降除了威慑草原众部族,怕也是顾繁自己本就不想回京。

二人一直走到城门处,简宁翻身上马。顾繁道:“帮我替那边想个好点的借口!”

简宁笑的特别灿烂:“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想一个特别适合的理由的!”

顾繁:“…”为什么觉得背后凉凉的…

于是半月后,朝廷就收到了来自毓兰驿的邸报,上面说的冠冕堂皇,而太子显然是不信的!是以简宁甫一到京,便被白庆之给截住了,直接询问顾繁到底是抽的什么疯?!

简宁酝酿了一下感情,微红了眼眶,说道:“哎,这事儿要怎么说呢…其实也不能怨他,那姑娘真的挺不错,人也好。”

“什…什么?”白庆之有些懵:“什么姑娘?”

“哎!”简宁无奈地叹口气,“她家人都被纳鞑部给杀害了,孤身一人,流浪到了毓兰驿。好在会点医术,也不至于饿死。毓兰驿那里一直缺医少药,有一次顾繁受伤,还是找她包扎的…”

白庆之:口

他似乎已经可以脑补出一出狗血的爱情故事了!

“那姑娘现在呢?”白庆之一脸的纠结。

简宁沉重地摇摇头。

白庆之:………………………………………

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吧?!顾繁,没看出来呀,你竟然还是个情痴!!!

白庆之胃疼的扶墙——这种事,的确是不能写在朝廷的邸报上面的。

简宁拍拍他的肩:“还是替他瞒着吧,他也不容易。”

白庆之:“…嗯。”

过了半响,似乎想起了什么。白庆之缓过了气,对简宁道:“陛下打算在露南山准备几场马球赛,公主们也要赛一场,估计跟以往一样,还要在各家里选几个人过去凑数,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啊。”

简宁:“!!!”

“以往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这次也奇了怪了,沈兄居然那般积极。哎,估计他也为难,毕竟是亲戚嘛。”

“沈…?”

“沈文暄啊,公主们的表兄弟,真是可怜见的。”白庆之摇摇头,满脸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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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情意

“沈!文!暄?!”简宁不淡定了,相当不淡定!前前后后他就不在安阳跟前二十余天,怎么就冒出了一个沈文暄来,这红杏出墙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对,不对,以安阳那个别别扭扭的性格,种上红杏都已十分困难,更何谈出墙一说!

这么一来…

沈文暄!你竟敢在兄弟我不在的时候站在墙外拽红杏啊!皮痒了不成!

白庆之默默地站在一旁,就看见简宁那张脸变幻莫测,总觉得时不时地就有阴风吹过。

由于简宁这次离京甚久,刚被白庆之放了,就立刻被简大哥给提溜回了简府,家法伺候。简宁倒也是滑头,知道这次在青州的所获事关重大,便将齐王一事完完整整地告诉简老爹了,当然也隐去了顾繁杀降的原因,只推说这事他也不知道顾繁到底怎么想的。简爹一听,不住的深呼吸深呼吸,他真的手好痒,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那皇家的事能随便搀和的么?不过齐王私藏军械竟然达千副,这也不是小事。又瞧了简宁一眼,想要关他禁闭也不成了,想来近期太子也会找他问话。最终只得好生嘱咐一番,至于如何运用这个消息,简爹还要深思熟虑一番。

简宁彻底轻松下来,朝堂上的事以他的品级还不足以参与讨论,如何利用手中消息扳倒齐王,还是交给白庆之这种专业人士吧!太子为了方便召唤他,给他在东宫当个闲差,发了腰牌,方便入宫,对此简宁是求之不得的。可就算如此,想要见到公主也不是一件易事。

倒是皇后会经常招一些外命妇进宫说说话,简母自然是有资格的,而且有时还会带上大女儿简淑。

简宁只好去妹妹那边转悠,套些情报出来。

“三哥带回来的这些小玩意倒是新奇,京总竟也不常见到。”

简宁笑得万分狗腿:“这些都是北边的小物件,虽不贵重,倒也是胜在做工别致。四妹,你带着正好,免得跟别家的都是一个模样。”

“哦?三哥还挺有闲心,这别家的是哪一家呀?”简淑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奈何外表虽文静,性格却彪悍不已。通常都是哥哥打趣妹妹,在简家却是反过来了。

简宁摆摆手:“什么这家哪家,我哪分的清楚啊。不就是送你去过几次花宴吗,远远看去都一个模样,也没甚意思。哦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京里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说,大驸马出事了?”简宁心底擦汗,总算是绕回来了。

简淑不以为意,她常与母亲一同入宫,自然知道的多些,不由笑了笑:“能出什么事,在公主手下混日子,能活着就不错了。”

简宁:“…”

“大公主是个什么秉性大家都清楚,也亏了大驸马能忍她一年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怎么会知道。”简淑道,“左右不就是感情不和了呗,如今大公主已经搬回宫了,连宫外的公主府都不回。”

“这样啊…”简宁若有所思。

简淑瞧了他一眼,问道:“你似乎对这事挺感兴趣?”

“还不是因为沈兄!”简宁张口就道:“我回来见他有些精神不振,他不是公主们的表兄弟吗,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事儿上了。”

“哦。”简淑点点头,却突然道:“可我怎么听明慧说她哥哥最近精神头挺足的呀?”

呵呵,卯足劲拽红杏,精神头能不足么!

“三哥,你那什么表情呀!”简淑楞了一下,简宁连忙回过神:“啊,什么?”

“算了算了。”简淑摇摇头,她这个三哥总是这么不着调。

“哦对了,马上要去露南山,公主们又要打马球,你…”简淑瞧了她三哥一眼。虽然性格不着调,但卖相还是不错的,爽朗挺拔,只要不暴露那懒散的本性,宛如一个亲和的邻家哥哥一样。

“我怎么了?”简宁心道,重头戏来了:“都有哪些公主要参加?”

简淑数了数:“大公主不清楚,二公主三公主六公主九公主都要去。”

简宁一愣——安阳好像是排行第十吧,她…

“那安阳公主呢?”

简淑瘪瘪嘴:“病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且要养着呢。”

“病了!!!”简宁再次失控了一把。

简淑吓了一跳,嘴巴张张合合,竟有些说不出话,就见着简宁一阵风似的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