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岳母?我爸我妈可担当不起。”林月桐以前所未有的尖酸刻薄的语气说道,“你想挽留我,大可以直接说,我会觉得你还是个男人,像现在这样胡搅蛮缠,只会让我瞧不起你!我再婚怎么就给我爸妈脸上抹黑了?再丢脸的事他们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张佑棠当然知道林月桐说的是什么事,他立刻蔫了,不敢说话。
“就那个人?那个人怎么了?身家清白,对我一心一意,最好不过了,我还真就要嫁给他不可了。”林月桐又说道。
“你……”
站在房内的张雾善和张韫楷对视一眼,张韫楷比划了一下,张雾善摇摇头,表示不要插手。
林月桐不顾张佑棠的脸色,立刻打电话给王行舟,商量要结婚的事,王行舟马上赶过来。
王行舟一进来,看到张佑棠,又看到林月桐脸上少有的沉郁,问:“怎么回事?”
“我想尽快结婚。”林月桐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毫不犹豫地说。
王行舟沉吟了会儿,反握住林月桐的手,说:“这个事,不急。”
“你不想跟我结婚?”林月桐惊讶地质问道。
“想,”王行舟毫不迟疑,随即却微微叹息,“但是我想要你真心实意要嫁给我,而不是跟人怄气而嫁给我。”
林月桐全身一震,呆呆地看着王行舟。
张佑棠站在一旁,忽然觉得心底无比发冷。
张韫楷一脸复杂,而张雾善则挑挑眉,最后说:“既然你没办法了,用我的方法如何?”
张韫楷询问地看着张雾善,张雾善一笑,说:“他不是以自己是处为傲吗?那就想办法让他破处,看他如何。”
张韫楷张口结舌:“善善,这个……不太好吧,那样子妈岂不是……”
“你不是不想妈妈跟他在一起?”张雾善嘲笑道,张韫楷顿时面红耳赤。
如何让一个人破处?武力或引诱。武力,自然只能由江无波来实现,可江无波那性子,其他事很可靠,这件事只怕她宁愿打死王行舟也不愿意干,而引诱……张雾善想了想。视线最终落在了何罗西身上。
听了张雾善的要求,何罗西直接翻脸:“我又不是小姐,干嘛去勾引那个老头?”
“如果不是母女共侍一夫不好听,你以为我乐意让你去?”张雾善一脸鄙视,“就你那样,也就身材好点,脸蛋看得过去点,若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还算你有资本,可王行舟是什么人?洁身自好四十二年的汉子……算了,我花钱请人吧。”
何罗西是什么人?何罗西是一个想法简单容易被激怒的小丫头,所以她虽然知道张雾善故意这么说的,但是还是闷着一口气跟着去了王行舟经常去的健身俱乐部。
没想到辛琛也在,何罗西眼睛一抽,暗暗扯了扯张雾善的袖子,她虽然鼓足了勇气,可是却不想在认识的人面前做这样的事。
“你是该来了,”张雾善不理会何罗西的小动作,对辛琛说道,“再懒下去,衣服就该换码数了。”
辛琛有些不自在:“哪里这么夸张?”
“我说真的。”张雾善严肃道,“虽然当初你想改头换面的出发点已经不存在,但是你也不该这样颓丧,将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东西说散了就散了。”
“我知道了。”辛琛沉吟许久才道。
“知道就好。”张雾善点点头,带着何罗西往王行舟那边走去。
辛琛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们,何罗西回头瞪了他一眼,朝他比了一个手势,让他离开这里,弄得他有些纳闷。
王行舟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张雾善将何罗西介绍给他,让他给何罗西优惠,王行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刚好张雾善的电话响了,她示意了一下,走远了接电话。
王行舟看了看四处张望的何罗西,问:“女孩子一般不喜欢流汗的运动,我看你也是不喜欢运动的,怎么要过来?”
何罗西心里咯噔一下,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口气有些不快:“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上门都是客,你嘛,自然就是贵客。”王行舟说道,“你看你想尝试什么?”
何罗西四处看了看,很自然地避开了辛琛的方向,随意指了指看不出来做什么用的器械,“试一下这个吧。”
王行舟可是人精,这点把戏他看得清清楚楚,直接指着辛琛旁边的跑步机,说:“女孩子我还是推荐跑步机,去试一下吧。”
何罗西立刻摇头,说:“我可不想小腿变粗。”
“总比这个让你全身长肌肉的东西好,况且,我估计你的力气用不上这玩意儿。”王行舟又看了辛琛那边,说,“要不,旁边的脚踏车?”
辛琛本来就关注着何罗西,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一直看着这边,又发现何罗西脸色很不好,他直觉就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何罗西面上一紧,注意到王行舟嘴角微微扬起,她第一时间往张雾善那边看去,张雾善则一边接电话,一边随意地瞄过来,那眼神很明摆地说着:这点小事你都搞不定,我果然猜得不错。
何罗西哪里受得了这种对待,立刻板下脸,狠狠地瞪着辛琛,双目瞬间红了起来,她立刻退了半步,用力挽起王行舟的胳膊,对着辛琛喊道:“你还来找我干嘛?合着别人不要你了,你就掉头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
辛琛瞪大双眼,一脸茫然,他完全不知道何罗西在说什么。
“真被我说中了?”何罗西哀切地说道,抬手掩住眼睛,辛琛只看到两行泪水就这么从她手上滴落了下来,他全身一震。
“我……”
“你和那个诸葛宛墨怎么样了?”何罗西哽咽地问道。
“没……怎么样。”辛琛不知道何罗西为什么要问到这件事,含糊地回答。
何罗西轻轻一笑,放下手,泪眼婆娑地看着辛琛,问:“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辛琛看了看王行舟,迟疑着没有回答。
何罗西立刻恼了,指着他大喊:“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好脾气如辛琛也恼了,他不知道何罗西为什么要这么指责他,要问个明白:“我怎么不是好东西了?”
“你还有脸说?朝三暮四,不就是嫌弃我不是明星吗?哼,我告诉你,我还不稀罕你呢。”
辛琛拉住何罗西指着他的手,问:“说清楚。”
何罗西挣脱开他的手,扬手给了辛琛一个耳光,然后捂着脸跑了。
辛琛冷着脸,看着王行舟,又气愤又茫然。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张雾善走过来问道,她看着辛琛,“你又得罪她了?”
“没有!”辛琛没好气道。
“这事我可不想管,你们自己解决吧。”张雾善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地说道。
辛琛想辩解,可是又无从说起,只能飞快地跑去追何罗西。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有意思。”王行舟看着辛琛的背影,对张雾善说道。
“是不比你们老一辈的死心眼。”张雾善别有用意地看了看他的下半身。
王行舟不自在地动了动。
何罗西根本没跑远,辛琛一出去就看到她了,她蹲在墙边,捂着脸,肩膀上下动得厉害,辛琛觉得有些不对劲,追究的心思淡了不少,想了想便问:“你怎么了?”
“呜呜……太、太投入了,停、停不下来……”何罗西抬起头,瓜子脸上全是泪水,两只眼睛红红地。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辛琛多少猜到了一些,然后何罗西断断续续地解释了一番,还说:“我为刚才那一巴掌道歉,对不起,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我帮忙,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帮忙。”
辛琛捂着脸,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庙里拜一拜,真是无妄之灾。
之后,何罗西光明正大地去那家俱乐部,名义上是要跟辛琛作对,要将辛琛赶走,实际上则是制造机会和王行舟说话,千方百计让王行舟注意到她,还时常对王行舟倾吐自己爱情的失意,并多次表示对他这种成熟稳重的大叔的好感。
“小姑娘,你这是缺乏父爱呢?”王行舟打趣道。
何罗西一怔,脸上的笑容慢慢垮了下来,她嗯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我的父亲……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了。”
王行舟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万一,他真没把持住,怎么办?”何罗西向张雾善汇报后,不安地问道。
张雾善的目光从电视中扫了过来,哼了一声,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是,她这样做事对王行舟不公平,也许还会伤害到林月桐,可是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就算到了王行舟这样的年纪,只要他有钱有地位,绝对会有比林月桐年轻漂亮的女人要诱惑他,如果他现在过不了关,那以后也多半过不了,林月桐已经承受不住第二次了,长痛不如短痛,有什么问题,现在解决最好不过了。
“真麻烦啊。”何罗西抱怨道,心里的不情愿却是越来越强烈,她觉得这样破坏别人的感情跟诱人犯罪其实没什么差别。
张雾善继续看电视上的新闻,然后电话响了,她一看来电号码,接了便说:“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对,喜欢吗?”江宿的声音有一丝得意。
张雾善平静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说:“周宁呢?”
“转移了,现在应该到纪筱筱那边了。”江宿说道。
“你有没有把握?”张雾善又问。
江宿嗯了一声,说:“我准备很久了,绝对不会失手的,你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张雾善说道,“我很纳闷,谢长林被举报了,被审查了,要倒台了,怎么变成给我的礼物了?”
“当初可是你暗示我他会这样,所以他现在才会这样。”江宿慢慢地说,“你想让你明白,你说的,我都会帮你做到,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愿意说。”
张雾善觉得此时此刻,她胸腔中的那口气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呼出来。
她觉得,江宿说的,绝对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到了叛逆期了,姐妹们,狠狠地鞭策我吧!
连续上班的第九天!
98反常
谢长林果然被双规了,这是意料中的事情,从前不知道江宿有没有插手,现在他插手了,谢长林肯定插翅难飞了,但不是他倒下了,吕大宏就能上台,地铁方案就能马上改变,江宿的意图就能实现。罗尚清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退步,现在这个时期对他更有利,因为头上暂时没人管着,资源全掌握在他手上,他只需要抓紧部署,赶在新班子坐稳前把计划中的事变成铁板钉钉的事实,到时候谁也奈他不了。
江宿是怎么计划的呢?
张雾善不清楚,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江宿也不想说,就算他说了,她也听不懂。
江宿不知道找了什么理由,让老爷子和罗艺清回老家过年去了,他没有说太多,只是叮嘱江无波最近要提高警惕,因为“快过年了,人心杂了”,江无波似懂非懂,点头保证绝对完成任务。
“这么严重?”张雾善随口问道。
江宿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耳朵,说:“宁愿小心点。”然后又低头看他的文件。
张雾善凑过去:“你在云大上那个什么班,就是为了看这些文件吧?有没有用?”
“多少有一点。”江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翻开一页,说,“你看一下这个,我记得这节课你也跟着去听过,你应该懂。”
张雾善认真地看了一遍,又再看了一遍,用力回想,然后不得不承认年代久远,实在想不起来了。
“看你这记性,”江宿低低一笑,“你不记得了?所有人都没认真听课,就你一个人听得津津有味,然后那个老师还专门点你起来回答问题还表扬你,我还记得那个问题是什么呢。”
张雾善也想起来了,她眨眨眼,问:“这么说你也没认真听课咯?”
“那是当然,”熟悉的气息靠近了耳边,江宿贴着她的脸颊,:“你就坐在旁边。”
就算他再怎么克制,他的心总是会不受控制地飞到她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去听老师讲什么?
“我真回答上了?”张雾善多少有些惊讶,她现在可真一窍不通。
“来,我说给你听。”江宿将右手放在她握着笔的右手上面,带着她慢慢地在地上划着,慢慢讲解着。
张雾善有点高兴:“道理很简单的嘛,我还以为一个总裁有多难当呢。”
“只要上手了,什么都很简单。”江宿也笑道,“学多几次就会了,你想学,我就教。”
张雾善一僵,缓缓道:“我学这个,有什么用?”
“迟早会有用的。”江宿说。
迟早,是哪一天?张雾善看着叠在一起的手,很想问他为什么那么笃定,可是她又怕听到他的答案,这样的心情,多少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他不明说,她也不明问,彼此明白就好。
王行舟终于约何罗西出去吃饭,何罗西又惊又气,但面上还是一派欢喜。
“记得打扮得漂亮点,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王行舟对她眨眨眼。
何罗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原来,男人是这么容易受诱惑,这么容易放弃多年的坚持。
张雾善知道后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带何罗西去挑衣服,还亲自将她弄得漂漂亮亮地去约会。
“嫂子……”出门前何罗西有些不安。
“放心,我和无波跟着去。”张雾善保证道。
何罗西这才鼓足勇气去赴约,没想到王行舟竟然订的是包间,何罗西偷偷地给张雾善发了信息。她跟着服务生进了包间,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待会儿王行舟跟她提出过分的要求,她要怎么拒绝呢?万一惹恼了他,他会不会用武力强迫她?
正想着,门口一开,王行舟大步走进来,何罗西动了动,正想说话,就看到他身后的辛琛,她顿时愣住。
“年轻人不要因为一点小误会就闹分手,不然以后会后悔的,”王行舟说道,让辛琛坐到何罗西的对面,他自己则坐在两人中间,“相信我这个过来人,有些事可以一早说清楚的。”
何罗西低着头没说话,而辛琛也是一脸沉默,王行舟又说:“我在这里影响你们了吧,那我出去,你们一定要好好说话。”他说着就出去了。
张雾善就坐在对面的桌子上,王行舟一出去就看到了,他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一脸得意:“你也来看好戏?”
“什么好戏?”张雾善平静地问道。
“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张雾善往何罗西所在的包间的隔壁看了看,说:“别人的事你少自作主张。”
“小姑娘,这句话是我对你说比较合适。”王行舟笑道。
张雾善哼了一声,慢慢往后靠,自然而然地扬起下巴,一如她做了很多次地那样,带着三分自傲七分不屑:“这句话,等你坐稳了再来说比较合适。”她张雾善的继父的位置,想要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坐稳,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有耐心。”王行舟耸耸肩。
张雾善微微一笑:“有是有,可惜还缺点。”她知道他着急了,不然他就不会约何罗西和辛琛出来,更不会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是确定诸葛宛墨今天会来这里——他也真的有些本事。
何罗西和辛琛的事本来就真真假假,加上不知道何罗西是怎么对辛琛说的,他竟然甘心扮演那个朝三暮四的负心汉,所以王行舟想借着诸葛宛墨来拆穿她的如意算盘并不是那么好打,更何况,处在劣势地位的人不是她,就算她被拆穿了,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笑着问,考验结果如何?
何罗西和辛琛不久就走出来了,王行舟看了一下手表,招呼两个人过来坐下,以长辈的身份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拖时间,等到诸葛宛墨出来时,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诸葛宛墨,辛琛面色一变,失神地站起来。
诸葛宛墨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她旁边的人见状便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
何罗西一看,立刻看向张雾善,张雾善眼神一瞟,她立刻瞪着王行舟,王行舟双手一摊,说:“总要面对的,晚不如早。”
何罗西恨得直咬牙,虽然说这件事是她理亏在先,可是拿别人的伤心事来捉弄,这可不是她的本意。她抓起皮夹,双手一撑,站了起来。
辛琛回过神,看着何罗西,问:“怎么了?”
“心烦!”何罗西头一扬,大步往前走,根本不顾她的小礼服不适合迈大步,没两步就差点被绊到了。
辛琛一看,自然而然地跟过去。
身后的诸葛宛墨的脸色大变,她失声叫道:“辛先生……”
辛琛脚步一顿,回过头。
“这位是……”诸葛宛墨强装笑颜问道,“你的女朋友吗?”
问得很直接,一反常态。
女人总是这样,一旦遇到了情敌,前面多少的矜持自重都变成了云烟。
辛琛瞪大眼睛望着诸葛宛墨,仿佛很惊讶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下意识地往何罗西看去,可何罗西却低下头拉裙子,没看他,他又看了看王行舟,一时竟然陷入了为难。
“不方便公开?还是……”诸葛宛墨又说道,脸上浮起了一种潮红,“就算我们不再是……朋友,我还是第一个希望你能获得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