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雾善没有回答,走到江宿面前,劈头就问:“你认不认识梁其正?”

江宿先是皱眉看着她,视线触及她脸上的红印时,脸色大变,站起来,冷声道:“谁打的?”

张雾善一把拍开他伸到脸前的手,盯着他:“你认不认识梁其正?”

江宿收回手,抿着嘴,说:“不认识。”

他刚说完,张雾善毫不手软地在他脸上挥了一巴掌,大声质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和梁其正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江宿直挺挺地接受了她那个巴掌,只是看到江为简站起来的身影时,皱了皱眉头,他改用西班牙语说:“你又在发什么疯?”

“对,我是发疯了!”张雾善也跟着用西班牙语激动道,这么简单的事她竟然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才想明白,有谁会知道“金小姐”这个称号?肯定是去天虹俱乐部的人,一般人怎么会想到她和张佑棠的关系?除了叶蓉卉就是梁其正。虽然梁其正说是为了帮叶蓉卉教训她,可主动联系的人是她,他怎么能有把握接触得到她?除非是有人刻意安排,再联想到后面对她的教训实际上只是心理上的挫败……她无法克制心中的惊涛骇浪,血色染上了眼睛,愤怒道,“让我登天的是你,让我摔下来的也是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觉得满意?你是不是非要让我一辈子就呆在家里,永远不要出去,永远只做牢笼里的那只金丝雀,永远只做你的禁脔?”

“你现在不冷静,我们改天再谈。”面对张雾善的愤怒,江宿表现得很冷静,他捉住她的双手,将她拉到怀中,想要拥抱她。

张雾善拼命挣扎,不管不顾地打在他胸膛上,“我不冷静?我不冷静的话你还能站在这里?我究竟是怎么着你了?外面有那么多女人等着你去管,你去管她们就好了,干嘛要管我?反正我那么惹人讨厌,又刁钻又任性,还很难伺候,谁都不想理我了,你也少管我得好,免得哪天我发火了,你就知道后悔是什么了。”

“要后悔我早就后悔了。”江宿捉住她的双手,反手一转,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

“呸!你们都一个德行,高兴的时候我在你们眼里是宝贝,不高兴的时候我他妈就是个累赘,碍眼鬼。”张雾善往上一跳,往后踢在江宿脚上,江宿躲避不及,眼看就要摔倒,他急忙转了个身子,让自己垫在下面。

张雾善趴在江宿身上,神色复杂,“你放手好不好?我不想再用你的钱,不想再靠着你才能活下去了。”

“真是笑话!”江宿坐起来,抚了抚盖住眼睛的刘海,一脸凝重,“这个世道,妻子依靠丈夫来生活天经地义,你没工作,我给你钱又怎么了?”

张雾善一怔,“我们没离婚吗?”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摆脱我,是不是?”江宿冷笑道,捏着她的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张雾善恍惚着想了很久,终于明白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重生前这个时候她已经和江宿签了离婚协议的,可现在……

“我要跟你离婚!”张雾善脱口而出。

江宿斜睨她,一字一顿地说:“那你还是等着做寡妇吧!”

除非他死,是这个意思吗?张雾善咬着牙,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想到,林月桐的一句话竟然引起大家这么大的反响。从我的角度来看,林月桐并不缺钱,她对钱财没有概念,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婚,但在他们那种家庭来说,离婚是很难的事,大部分人都是分居但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和谐,可是她不愿意,所以她宁愿牺牲一切来换取自由,这是她的出发点。可是,事情总是会有变化的……

晚上还有一更,虫子什么的……晚上再捉吧!

周六上班真的很烦很烦~

54约定(修改)

“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泪水渐渐凝聚在细长的眼眸中,张雾善用力眨了眨,眨去酸意,不允许自己又在江宿面前落泪,“你说啊,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

“这种事要你自己想明白。”江宿伸舌碰了碰被打的脸颊,吃痛地抽气,嘀咕道,“还没吃晚饭手劲就这么大,真要吃了晚饭,牙齿都被你打出来了。”

张雾善瞪着他,发现他又想转移话题,正想说话,罗艺清恰好出来,惊讶地问道:“你们两个,坐在地上干嘛?”

张雾善浑身一震,这才意识到她跑到江宿家里来打人,这种情况不管是谁都会生气的吧?她僵硬地不敢回头看江为简和罗艺清的眼神,生怕从他们眼中看到吕大宏和刘明玉那种厌恶。

江宿轻轻叹气,抱着她站起来,伸手挑起她的刘海,碰了碰她脸上的红肿,见她皱着眉避开,改用中文说:“先吃饭,等会儿拿鸡蛋敷一下。”

张雾善立刻摇头:“我要回去了。”她哪里还敢和江为简他们一起吃饭?更何况,她心里实在纷乱,只想透一口气,冷静一下,不想吃饭,说着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里?”江宿忽然问道,他猜她肯定是跟家里闹起来了,现在回不了家,她肯定也没带学校那边的房子的钥匙,她根本没地方可去。

张雾善果然僵硬地站着,背影直挺而单薄。

“你……就知道欺负我。”张雾善侧着脸含怨地看了江宿一眼,蹬蹬蹬地跑进江宿的房间,嘭地将房门关上。

“你们的别扭还真多,居然还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罗艺清瞄着江宿脸上还不怎么明显的红印,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江宿摸了摸脸,慢慢哼了一句。

江为简将视线从关上的房门收回来,又看了看江宿的脸,半晌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阿宿,今晚你是不是要睡客厅?”

江宿奇怪地看着江为简:“我干嘛要睡客厅?”

“因为以前你奶奶生气关门后,百分之百要反锁,我有钥匙也开不了门,只能睡外面。”江为简解释道。

面对祖父和母亲投过来的关切眼神,江宿一呆,瞄了瞄那个紧闭的房门,心虚道:“应该不会吧。”

门没有反锁,江宿开门进去,发现屋里一片漆黑,张雾善不在房里,他看了看,才看到她站在阳台上抽烟。她的脸隐藏在黑幕之中,只有烟头的火花是亮的,江宿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我今天……”张雾善开口说道,“彻底跟家里闹翻了。”

“是因为我。”江宿问道,语气却很肯定。

“不全是。”张雾善低头一笑,如果她平常是个好女儿,就算对象是最不堪的男人,做父亲的应该也会替她痛惜,劝她离开,而不是这样全部抹杀她。

“我其实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幸运,因为曾经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只要好好抓住它,我就能获得我想要的,可是……终究我还是再一次失败了,我真的……真的……”

不甘心,很不甘心。

“你确定你真正知道你想要什么东西?”江宿询问。

“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张雾善看着他,无比肯定道,“江宿,我们离婚吧。”

从十八岁的初见,到二十岁的结婚,到现在,她就无比依赖着他,他早她很多步就看到,迟早有一天她会因此而后悔,后悔做他的附庸,所以才要将她逼出去,用玉馥将她托上高峰,再借梁其正的手让她摔下来,让她看到社会的残酷,看到自己的幼稚,看到展翅飞翔的危险——若是一般的女人就会被吓到,乖乖躲回他怀中了,可他知道她不是,她是张雾善,是越挫越勇的张雾善。

可是这些不够,远远不够,不管多大的空间,只要是他给的,不是她自己博取的,都只是仿真的温室,不是雄鹰展翅的那一片自由天空。

江宿看着黑夜中她若隐若现的眸子,听着晚风在耳边哗哗地响起,久久才说:“好。”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就愿意给。

“但是,在你没证明你有能力离开我之前,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这件事。”他又说道。

“好,约定了。”张雾善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更加难过起来,“江宿,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梁其正的事,是我疏忽了。”江宿低低地说道。

他知道梁其正和赵茜芸暗中有交往的事,但他没放在眼里,觉得梁其正没那个胆敢查他,但没想到竟然就败在这个自以为是上面,不知道赵茜芸究竟许了什么好处……不过再大的好处,梁其正也无福消受了,还有那个赵茜芸……

“赵茜芸是我的,”张雾善忽然开口道,“不许你动她。”

江宿垂下好看的眼睛,问:“你想要怎么办?”

“你不用管,她由我来,必须由我自己来。”张雾善强调道。

“随你喜欢。”江宿说了一句,转身回了房里,留张雾善一个人在阳台。

张雾善一直站到了大半夜,才进房间,江宿给她留了半边床,她看了看房门,叹息着进了浴室洗澡,然后掀了凉被,躺在另外一边,背对着江宿睡下了。

张雾善是被罗艺清叫醒的,她昏沉沉地,在看到罗艺清的脸后立刻清醒过来,“罗……老师,早。”她叫得很心虚,当初江博成突然提出要求,一切都很匆忙,没有机会说起,江宿好像有别的顾忌也没说……反正也要离婚,干脆也别提了。

罗艺清掀开被子,让她起来,说:“赶紧去洗脸,你哥一会儿要来。”

“我哥?”张雾善吃惊道。

“阿宿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你哥待会儿来接你。”罗艺清解释。

张雾善赶紧去洗脸,然后在罗艺清的要求下胡乱吃了个早饭,张韫楷就到了。

张韫楷看到张雾善脸上的红肿,心中大痛,看到江为简和罗艺清对张雾善的态度时,又有点疑惑。昨天善善的手机关机,他担心了一个晚上,早上的时候才尝试着打电话去江宿的公司找他,没想到善善真的是跟他在一起,而且竟然是在他家里……张韫楷定定神,先跟江为简和罗艺清问了好,然后在张雾善焦急的眼神中,艰难地开口道:“善善,妈要跟爸离婚了。”

“妈妈主动提出离婚?”张雾善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悟到了什么,面色开始凝重,“妈妈都知道了?”

“对,她早就知道了,比我们都早。”张韫楷喃喃道。

“呵……”张雾善失笑,不知道是带着放松还是失意,“所以,我也不用再考虑什么了?”

张韫楷很难不去回忆昨夜的林月桐,在张佑棠面前那么坚毅,转身就泪洒归路,见到林徵桐时更是哭得一塌糊涂,她整整哭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睡下,这些他都不敢告诉张雾善,因为昨晚林月桐一直说着对不起善善这句话。

“那她也看到我被打了?”张雾善问道。

张韫楷点头。

张雾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下子……她要怎么去见林月桐呢?她替林月桐着想,没有将张佑棠的事公布出来,而林月桐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为了她而一直忍着,两个人见了面,要说什么呢?更重要的是,她不认为林月桐现在想看到她,因为她也如此。

因为太爱对方,所以怀着愧疚。

张雾善最终还是没有林徵桐家,而是给林月桐打了电话。

“善善,妈妈很久没有跟你外婆见面了,很想她,所以想回马来西亚住一段时间。”林月桐说道,“这边的事,妈妈已经委托舅舅帮忙处理了,如果你想妈妈了,就到吉隆坡来,你外公外婆都很想念你。”

“好。”张雾善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张雾善已然换了个神态,她跟江为简和罗艺清告别,和张韫楷一起去找林徵桐。

张雾善离开后,江为简和罗艺清面面相觑了很久,江为简幽幽地说:“吃过苦的孩子,才更懂得珍惜。”

罗艺清没有说话。

林徵桐将林月桐的离婚协议交给张雾善看,张雾善看完,不由得说道:“张佑棠,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肯定都是倒夜香的。”

林徵桐和张韫楷对她这句不着边的话很不理解。

“哼,若不是前三辈子这么卑躬屈膝,”张雾善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这辈子哪来的好运,能遇到我妈这么好的妻子呢?啊,应该说是前妻。不要赡养费、不要房子、不要股票,只要签字,全德国想离婚的男人都羡慕死他了。”

林徵桐和张韫楷都沉默不语,这是林月桐的选择,她只想尽快离婚。

“可惜,他上辈子肯定拿夜香去泼过别人,所以上天安排了我这么一个女儿来惩罚他。”张雾善很自然地抽起烟,然后将那张有林月桐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烧掉,在纸张慢慢燃烧的火光中,她对张韫楷说,“帮我找一个模仿笔迹的高手来,我有用。”

“雾善,你打算怎么样?”林徵桐平静地问道。

“敬人者,人恒敬之。”烟雾缭绕中,张雾善的笑意显得很漫不经心,却让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对我张雾善来说,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不尊重她的人,她也用不着去尊重他们,她说过的,她不会忘记那个耳光是怎么打到她脸上,她会加倍还回去,林月桐的离开,只是将这个结果提前了而已。

二零零九年八月,注定是张佑棠永生难忘的一个月。

八月初,先是Y市的子公司曝出大宗结党营私的舞弊事件;接下来由于张雾善的事,他被人大肆明嘲暗讽,八月十一日,跟亲生女儿发生冲突,妻子提出离婚并当夜离家;八月十二日,还没等他去马来西亚岳父家跪门,就接到林月桐的律师发过来的带有林月桐亲笔签字的离婚协议,要求他割让三分之二的共同财产,同时收回原本赠与赵茜芸的房产和股票,并登报公开二人离婚的消息,他自然不肯,去林家找林月桐,得知林月桐已经飞回马来西亚;八月十五日,他接到法院的传票;八月十六日,张韫楷自行辞去云城大区经理一职,离开裕美,原职务由张佑原的儿子张韫柏接替,张韫柏刚上任就直接废除他对云城大区的一条特别规定,公开对他叫板;八月二十日,张建平亲自飞往马来西亚;八月二十二日,张建平失望而归,给了他狠狠一个耳光;八月三十日,林月桐在律师的陪同下出庭,她拒绝接受法院的调解,并上交十几年来他和赵茜芸相处的记录和证据,要求离婚,看也不看他一眼,甚至在他靠近时申请了法律保护……

而这些,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大家的建议和自己的了解,小淳对后面的部分稍稍修改了。

感谢大家提供的参考。

学习,是很很有必要的。

对无线网深恶痛绝中

55夺志

作者有话要说:该死的无线网!!!

好吧,今天的心情都被这个网络毁了。

要请人帮忙看看才行。

嗯,上一章章末做了小小地修改,大家先看吧,再看看这一章。

晚上还有一更,要先码字,然后再找上网的地方……悲催的小淳~~

女人,其实有时候还是柔弱点可爱,江宿摸着尚未消肿的左脸,想起这两天底下人的眼光,心里就不舒服。

“是金小姐打的吧。”纪筱筱直言不讳,也不等他回答又说,“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江宿眯起眼,不豫道,“你觉得我找不到其他人来代替你,是吗?”

纪筱筱闭了嘴,因为她知道他没有说笑。

“老樊,你去查一下梁其正最近在忙什么,有时间就问候问候他。”江宿又说道。

老樊眼睛动了动,点头离去。

纪筱筱忽然打了个寒颤,仅一句轻描淡写,梁其正的命运就这么拐了一个大弯,她再一次忘记了江宿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开始为先前说的话而后怕。

“最近一切都还好吧?”江宿问道。

纪筱筱稳下心神,说:“都好,没什么异常。”

“最近凡事当心点。”江宿提醒道。

纪筱筱刚平息下去的心又提起来:“怎么了?”可看到江宿飘过来淺愺嶶虂整理的眼神她又不敢再说什么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既然已经和江宿约定了,张雾善便搬回学校旁边的房子,比起林家,她还是在这里自在点。

《V杂志》八月刊发出后,没过多久,“原蕾”便迎来了第一批观摩者。这些人都是《V杂志》的忠实读者,将《V杂志》当作时尚风向标,看到杂志上提到的一家美发店,虽然褒贬意味不明,可也不能阻止读者对这家店的好奇。

不少人从网上搜查到“原蕾”的地址,来到店里,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找那个给“低眉一笑”剪头发的发型师。开始何随杨还能好声好气地解释,“原蕾”就两个发型师,随便选一个都可以;可次数一多,他就不耐烦了,板着脸说道:“低眉一笑是谁?我们的顾客都建了档案的,没这个人。”

这不是比顾客还大牌的发型师是谁?顾客一看,乐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便直接说:“就你了,给我做一个发型吧,我今天一天都没事,早上也是吃饱了才过来的,最重要的是,我忍耐力超好的。”

张雾善发誓她真的看到何随杨额上的青筋凸起来了,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耐下性子工作,可饶是这样,他的工作已经排到了半个月之后,Mike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看是不是要招多一个发型师?”李瑞最近也是忙得够呛。

“现在还早,不急。”张雾善想了想,“实在不行,就抬高门槛。”毕竟她的想法不是做大,而是做精。

“那样子会得罪很多人的。”李瑞有点担心,毕竟现在“原蕾”风头正茂,稍加不慎,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得罪人未必不是好事。”张雾善有她的想法。现在“原蕾”的大部分顾客都只是中上水平,远远未达到她期待的非富即贵,借这次机会扬名的同时能让真正的顾客看到“原蕾”的决心和意图,让他们将“原蕾”放在第一选择的位置,那这次机会才叫好机会。

李瑞很快就理解了张雾善的意思,没几天就开始限制入访,这让不少慕名而来的人连连抱怨,纷纷打电话去《V杂志》投诉,没几天,《V杂志》的官方网站上,“低眉一笑”的专栏里多了一条信息,如下:发型师都这样了,你们还能期待老板会谦虚到哪里?当初我可是被“午休时间,恕不服务”当面拒绝过的。”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也让更加多的人对“原蕾”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张雾善将这些事全部都交给李瑞负责,她有更在意的事要处理。

她重新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明确地主张了林月桐在离婚这件事上的利益,让张韫楷找来的人模仿林月桐的笔迹签字,然后由律师送去给张佑棠。她可以想象张佑棠接到这份协议时的表情,肯定是既震惊又愤怒,也许还有被背叛的颠覆感。一向以他为尊的林月桐提出离婚已经足够让他错愕的了,竟然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在结婚之前,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现在的财富都是结婚后慢慢打拼起来的,要他割让三分之二的共同财产,无疑是想将他从裕美的领导中心拉下来,他怎么能接受?

诉讼离婚,是唯一的选择。

张建平曾找张雾善谈话,想让她从中间斡旋,因为事情都是因而她起的。

张雾善听了一笑,说:“爷爷,我只能说抱歉了。第一,我和江宿的关系暂时不会改变,你们说我是他的情妇,那我还要继续当下去;第二,他觉得我给他丢脸,我还觉得他让我恶心呢,我妈提出离婚,我第一个鼓掌赞成;第三,有胆做,就要有胆承担,让你来给他说好话,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去马来西亚去求,看我外公会不会拿刀追出来。爷爷,如果你觉得悔不当初,那就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拆开他和赵茜芸,既然拆开了,为什么事后又怀着补偿的心态任由他们这样发展?裕美交给那种人,你还真放心,我就没那么乐观了。”

“你想要做什么?”张建平一脸警惕。

“担心的话,现在把他撤下来还来得及。”张雾善慢慢说道,“也不用那么担心,我怎么样也不会便宜了外人的,好歹,我身上也留着您的血。”

“雾善,你该知道,你爸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三不四的事。”张建平还想着挽救。

“如果你是指他身体没有出轨的话……”张雾善又笑了一下,“所以说男人不了解女人,在女人看来,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一样,都是背叛,而在我看来,身体出轨虽然是最后的极限,可精神出轨的性质却更严重。”这也是她对江宿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

张建平看着张雾善一脸随意地说出这样的话,忽然明白了,这个孙女在心里或许已经将她的父亲打入了黑名单。

法院发出传票后,张佑棠没敢找张雾善,便找了张韫楷,想让他帮忙跟林月桐说一下好话。

看着苍老了不少的张佑棠,张韫楷心中不能说没有痛,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喊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可是再痛,也比不上替母亲和妹妹的心痛来得深,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那份离婚协议的签名不是我妈的,是找人模仿的。”

张佑棠一愣,惊喜道:“真的吗?我就知道……”

“我妈确实写了离婚协议。”张韫楷狠心开口打断张佑棠的臆想,“她想要离婚,不想分财产。”

“她想要离婚。”张佑棠重复着张韫楷的话。

“对,我妈铁了心要离婚。”张韫楷顿了顿,又说:“现在的离婚协议是善善写的,她要帮我妈争取财产,势在必得。”

“我要当面和你妈谈。”张佑棠忽然说道。

“善善不会同意的。”张韫楷摇头,“她现在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止,而我,也会全力帮她。”

张雾善只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帮她,要么就滚到马来西亚去陪林月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