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的道谢话语落地,金玉叶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去推车门下车,可推了几下,车门却是纹丝不动。

“没开过车,都敢开车上路,你胆儿挺肥!”

雷瑾晫冷而霸气的磁性嗓音在车厢内响起。

金玉叶勾了勾唇,“我说了,那不是紧急情况吗?”

雷瑾晫不和她纠结这个问题,“名字?”

金玉叶碧色的眸子微闪,语气也淡了不少,“首长,车子应要的修理赔偿,我会付的,您看,我哥还伤着呢,我得去看看!”

见她顾左右而言他,雷瑾晫心里恼怒,灼亮的眸子也就越发冷沉了,有型的棱唇抿成一条如刀锋般凛冽的弧度。

少顷,他猛地倾身逼近她,手撑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两人贴的极近,这样的姿势就像是将她固定在座椅与胸怀之间,暧昧而又引人遐想。

“小妖精,真不认识老子?”

清冽的男性阳刚气息窜入鼻息,霸道得不容人忽视。

金玉叶碧眸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扇啊扇的,眼底满是困惑,“首长以前见过我?”

丫的,绝对不能承认,要是和她扯什么负责,就麻烦了,首长啊,金家肯定是巴不得将她打包送给他。

看着她不似作假的表情和眼神,雷瑾晫疑惑了,难道真忘了?还是那晚黑灯瞎火的,她没瞧清他。

心里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

粗粝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玫瑰色妖冶的红唇,想到那种馥郁香甜的味道和柔软销魂的触感,眸子深邃灼热,像是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既然忘了,那老子就帮你重新温习一遍。”

话落,微凉的唇落下,霸道清冽的男性气息与馥郁的馨香混合。

湿软柔嫩的触感令雷瑾晫心神微漾,记忆中的味道。

两人都睁着眼睛,一个碧色深幽无情绪,一个黑泽灼亮渗火光。

四瓣唇相碰,雷瑾晫并没有停留多久,他稍稍退开些距离,黑亮深邃的眸子淬了火一般,“名字?”

金玉叶擦了擦唇,状似愠怒,“别以为你是首长就可以乱耍流氓,我真不认识你!”

哼,姐死不承认,看你怎么着?

各种身份的扮演,神医,杀手,艳妓三个角色的穿插,她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就不相信,忽悠不到他。

看着她这幅样子,雷瑾晫真心疑惑了。

感觉不错,味道不错,声音不错,面容也不错,可是,她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眸色沉了沉又沉,脑中突地灵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明亮的弧度,“呵,记得你胸上有朵花儿的,老子验证一下!”

具体是什么花,黑灯瞎火的,他没怎么瞧清楚,不过,确实是有。

他这一笑,如冰雪融化,如春暖花开,冷寒刚毅的精致五官顿时柔和了不少,眉宇间透着一股邪与魅,那双眸子也越发的灼亮。

谁说只有女人会撩人勾魂的?他么的,男人同样可以。

他这幅刚中带柔,柔中帯邪,邪中带魅的样子,再加上他那双亮得出奇的眸子,生生勾魂得紧!

眼前这位,和辰王那只艳冠天下的妖孽有得一拼,尽管类型不同,可同样让人感觉到危险。

金玉叶被他的笑容震到了,待他的魔爪伸向她的领口时,她蓦地回神,一把抓住他的手,“喂,住手,你要找的人有可能是我双胞姐姐!”

此话一出,雷瑾晫愣了,同时也真住手了。

金玉叶理了理衣领,清清嗓子道:“我有个双胞姐姐,如果你说胸前有花的话,那你见到的人,应该是她!”

雷瑾晫盯着她碧色的眼睛,见里面犹如一滩碧泉般清澈深幽,眼神不见半分闪烁。

这一刻,他信了。

眼前这女人娇软柔媚,秀雅温婉,和那晚那个狂野肆意,妖娆魅惑的妖精气质上明显有些迥异,然而,感觉上,他却还是觉得不对劲。

垂下眼,他重新在驾驶座上坐好,掏了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笼罩了他莫晦高深的表情。

少顷,他出声:“你姐叫什么名字?”

金玉叶温婉地笑了笑,声音温软道:“我姐叫胡悠,悠然的悠,我叫胡颜,颜色的颜!”

胡悠?

雷瑾晫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看不出神色。

金玉叶勾唇浅笑:“是呢,首长,这样吧,我包包在我哥车里,你给我纸笔,我留个号码,如果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现在我真要走了,我哥伤挺重的,这会儿也应该到了!”

雷瑾晫拉开一个小抽屉,拿出纸笔给她,“怎样才能找到你姐?”

金玉叶眼睛眨了眨,样子天真而秀雅,“我姐她出国办事了,呵呵,你应该是我姐的爱慕者吧,要不,我也将我姐酒店的号码给你!”

雷瑾晫见她如此,这下也不得不相信她的话,遂,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金玉叶胡乱写下两串号码,递给他,“哝,上面的是我姐暂住酒店客房的,你明早打,她应该可以接到,这是我的手机,不过现在手机没电了,倒时候修理费什么的,出来了,你也可以找我!”

雷瑾晫看了眼,蹙了蹙眉,没说什么,将号码收了起来,同时也开了车门的锁,“没开过车,下次别不将命当一会儿事,免得害人害己,另外,你自个儿也瞧瞧,有没有脑震荡什么的!”

金玉叶笑脸微僵,点了点头,还滑稽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知道了,首长!”

看着她这幅娇俏天真的样子,雷瑾晫算是相信她不是那晚那个女人了,只是心里那股怪异之感,怎么也消散不去。

刚下车,那辆被撞了车头的莲花跑车便使了过来,吴良下车,接着倪星恺从车上下来,金玉叶十分殷勤地上前去搀扶他,“哥,你走慢点,来,我们去医院看看!”

倪星恺心底一阵恶寒,背脊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凑近她耳边低语,“妖孽,搞什么飞机呢?”

“甭管我搞什么飞机,别说话就好!”

那头,雷瑾晫也从车上下来了,他正了正军帽,“快进去瞧瞧,待会儿要是回去,打出租车回去!”

金玉叶笑意吟吟,“是,首长!”

颔了颔首,雷瑾晫带着吴良遂先向医院的住院部走去,金玉叶搀扶着倪星恺往急诊部走去。

大概五六分钟,待完全看不到那抹俊挺的军绿色身影,金玉叶放开了倪星恺,同时倪星恺也抖着鸡皮疙瘩,推开了她。

“喂,还能开车吗?”

倪星恺咬牙切齿,“若是知道你不会开,打死我我也不会将车交给你开,妈的,那是玩命啊!”

“既然能,那就快闪!”

倪星恺挑眉,“那人你认识?”

“妈的,何止认识,还打了一炮,跟我扯什么负责,负责?负他妹的责,本小姐才不会因为上了一次床,就将自己吊死在一颗树上,不过刚才被我忽悠过去了。”

“这辆车记得以后少开,另外,若是有人找到你,你千万别将我给抖出去!金成嵘那老狐狸正等着将我卖个好主子呢,我可不想刚解决那群纨绔,就又惹上这么一个难缠的!”

她一直都知道金成嵘在打什么主意,豪门望族,像她这种身份,又有相貌的女孩子,无非就是推出去联姻什么的。

所以,在今晚她出尽风头,为自己正名后,再对那群纨绔震慑,这样一来,想必他们都不愿意和她联姻,毕竟男人再怎么混,再怎么贪恋美色,也不会愿意要一个强势又放浪的女人做老婆。

住院部顶楼的高干病房里,雷瑾晫摘下军帽,拿在手中,他看了眼病床上面容憔悴,眼神却依旧灼灼,神色不减半分威严的老人,深邃的冷眸平静无波。

他开口喊了声“父亲”,便再无下文,声音更是淡漠的可以,好似病床上的人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生养他的亲父。

“哼,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雷战冷哼一声,对他的冷漠不满得紧。

雷瑾晫沉默,不说话。

气氛冷场!

看着这个沉默的儿子,雷战精锐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

“我今天看到了世煊的妹妹,是个很好很优秀的小姑娘,我这条老命,若是没她当时的急救,可能就没了!”

尽管躺在病床上,但出口的声音仍保持着铁血军人该有的肃冷与刚强。

雷瑾晫背脊僵了僵,削薄的唇抿成一抹冷冽的弧度。

良久,病房内响起他冷硬到不行的声音:“你想说什么?”

雷战将眼神转向他,“老头子我挺喜欢她,要不…”

“不可能,我有女人了!”

雷瑾晫好似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快速而强势地将他为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

雷战被他一噎,脸色涨的有些红,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是哪家千金?”

“不知道!”

“做什么的?”

“不知道!”

“妈的,自己女人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连续两个不知道,让雷战怒了,暴躁了,认为儿子是在忽悠他。

雷瑾晫抬眼看他,一本正经道:“我知道她的三围,知道她姓名,知道她将干净的身子给了我,您从小就教导我,作为男人,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你…你这个不孝子!”雷战气得垂床。

雷瑾晫不理他会他的怒火,将军帽戴上,“既然父亲没事,我就先离开了,明早还要赶赴阳城去开会!”

看着他肃冷挺峭的背影,雷战气得吹胡子瞪眼,憔悴的老脸闪过一丝无奈,嘴里再次恨恨地骂了句“不孝子!”

高干病房,厨房卫浴什么的,都设备齐全,出了病人休息室,外头还有间小客厅,此时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人。

她身上披了件深绿色的貂皮大衣,一张俏丽端庄的脸保养得宜,身材也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像是四十出头一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雍容的贵气。

此人正是雷家当家夫人夏沅琼,雷瑾晫的母亲。

见他出来,她站起身子,漾着笑脸迎了上来,“阿晫,又惹你父亲生气了?”

“妈,没什么,您别操心!”

雷瑾晫停下脚步,布满寒霜的俊脸难得地多了一抹温情。

“你们两父子,唉,一见面说不到几句话就吵,他年纪大了,你做儿子的,得多迁就他!”

夏沅琼一想到他们两父子僵冷的关系,就头疼得紧,两人本来就是不怎么亲近,再加上发生了那件事,两人的父子关系就更僵了。

“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明天还要去阳城开会!”

雷瑾晫明显不想多谈。

夏沅琼点了点头,“路上当心点,对了,我刚才听到你说你有中意的姑娘了,改天带回来给妈瞧瞧,马上就要奔三了,也确实该成家了,最近钧桀那小子都在被你大哥大嫂逼着相亲!”

“嗯,有机会带给你瞧瞧!”

对话到此结束,雷大首长迫不及待地逃离了他母亲大人的碎碎念。

出了病房,吴良像是门神一般侯在那里,见他出来,敬了一个军礼,“首长!”

雷瑾晫点了点头,阔步向外走去。

军靴踏在大理石地板上铿锵作响,在这冗长肃静的走廊里,声音特别的威风沉重。

来到停车场,看了眼旁边空出的车位,蹙了蹙眉,“吴良,你去急诊部去查查,他们还在不在?”

吴良有些愣神,回神后,明白过来他家首长说的是谁后,习惯性地挠了挠短发,“首长,那小姑娘唤什么名字?”

“胡颜!”

“呵呵,胡言?居然还有父母和我爹娘一样,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等等哈,我这就去!”

吴良接到命令,马上去执行了。

雷瑾晫却是在听到吴良的话后,心里的诡异感越发的浓郁了。

十来分钟后,吴良回来了,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夏铭他们几个。

说来也巧,夏铭他们几个正在急诊室治伤,看到雷瑾晫的贴身司机居然跑去打听一个女人,逼问之下,才知道是他家首长要打听,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就和他一起过来了。

“报告首长,里面的人说没有一个叫胡颜的女孩去看病!”

“哈哈哈…胡言?谁家的父母这么有才?”

雷瑾晫没开口,夏铭听到那名字就一阵夸张的大笑。

雷瑾晫蹙了蹙眉,他拿出被他塞进兜里的电话号码,舀出手机拨了那一串据说是她手机号的数字。

片刻间,耳朵里,冰冷机械的女音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一听这话,雷瑾晫脸上的寒冰更后了,眸色更冷了。

他又重新拨了遍,依旧是机械的女音,试着拨打另一个据说是她姐酒店客房的号,同样是空号。

这会儿,雷瑾晫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那双眼,简直跟要吃人一般,让人慎得慌。

胡悠?胡颜?如果现在他还不知道被那只狡诈的狐狸给忽悠了,那他就不是雷瑾晫了。

“啪——操你妈的,忽悠老子,老子翻遍京都也要将你挖出来!”

手中的字条扔掉,结结实实的一拳砸在自己的座驾闪电的车盖之上,刚硬的车壳立马凹进去一个弧度,可见他这一拳砸得有多用力。

见他发如此大的火,吴良和夏铭他们都有些讶异,夏铭手肘顶了顶吴良,“喂,咋回事?”

吴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夏铭捡起被风吹过来的字条,看了眼上面的号码,突然就笑了,而且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这谁啊这,真他么的有才,一三八,零肆三八,玖肆三八,这个更绝,零七肆,零二五零,零七肆八!”

雷瑾晫脸色阴沉恐怖,“给老子闭嘴!”

夏铭止住笑,然眼底神色掩藏不住的笑意,他上前几步,摸了摸鼻子,“晫表哥,您老怎么会相信有这样的号码,人家在骂你咒你呢!”

雷瑾晫不鸟他,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闭目养神。

妈的,再次让那妖孽溜了,这次居然还是在他眼皮底下,刚才那手机号,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就那什么酒店客房的电话,他觉得怪异,可也没去深想。

却没想到,再一次栽在那张狡诈奸猾的妖孽手中。

可气,可恨!

这边,金玉叶和倪星恺两人回到了她的小套房,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后,倪星恺回家了,而金玉叶则是住在了那里。

至于某个被她忽悠的大首长,则是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干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金玉叶一夜好眠。

元旦有三天假期,第二天她也一直窝在暖暖的被窝里,一直睡到十点才起床,其间,金成嵘打来电话,说是学校放假,让她回家住。

起床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她就去医院看望夏奕那只萌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