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个,他任由她如杂草一般生存,没想到,她才是那朵最明艳的娇花。
因为无视的彻底,所以,他连她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才能都不知道。
对于她,他不得不说,他这个父亲,当得很失败。
这一刻的金成嵘,那个冷硬薄情的心,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点为人父的自觉。
喉咙哽了又哽,他将奖杯交到她手中,“恭喜你!”
金玉叶勾唇,嘴角的笑容客套而疏离,“谢谢!”
“呵呵,由金市长亲自颁奖,有没有感到荣幸?”
主持人甜美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
金玉叶笑笑,敷衍似的点了点头,“嗯!”
好淡然的女孩!
气氛冷场,金成嵘下台了。
主持人看着眼前这个占去今晚所有风头,风华绝代的漂亮女孩,她已经不足以用惊讶来形容了。
在她看来,这女孩简直是太完美了,才情无双,气质卓绝,美丽大方,她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这样一个女孩。
心里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呵呵,同学,我也不让你说什么获奖感言了,今天有不少的家长也前来观看这次的比赛,你的父母在现场吗?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培养出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我想台下也有不少人好奇,对不对?”
主持人呼吁声一出,台下不少人跟着附和。
金玉叶看了眼刚坐下去,背脊僵了僵的金成嵘,嘴角漾起一抹温婉,却无端地透着一股邪气儿的笑容,“我…父亲来了!”
主持人有些兴奋,“在哪儿呢?来挥挥手,请我们今天的女状元父亲上台来说两句!”
金成嵘蹙了蹙眉,杨婉君冷哼一声,头撇向一边,看都不看台上一眼,她怕她会忍不住跑上去撕了那张得意的脸。
整个现场的人都在等着,金成嵘无法,只好站起身,上台!
主持人有些犯傻,台下的人讶异非常。
不会吧,市长?
靠!好玄幻。
刚开两人在舞台上还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这会儿变成父女了?
金成嵘淡定地接过主持人手中的麦克风,“我是她父亲!”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市长的女儿,市长家培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却是不难。
这是一般人的想法。
市长两个女儿不是叫金玉婷,金玉婧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叫金玉叶的女儿了?
这是稍微和上流社会擦上边的人的想法。
金成嵘的女儿,有没有搞错,金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了?
这是上流社会的人的想法。
总之,金玉叶这个名字,算是彻底传开了,金家有女金玉叶,整个京都市都知道。
“呃,难怪如此优秀,原来是金市长家养出来的女儿!”男主持人惊愕过后,连忙打着圆场。
金成嵘冷峻威严的五官难得的扯出一抹亲和的淡笑。
“我为她感到骄傲!”
“说来惭愧,这个女儿,当年将她收养后,由于工作繁忙,并没有对她尽到多少责任,好在她自己乖巧爱学,这才有她的今天。”
“对于她有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我也挺讶异的,因为她性子比较沉默寡言,再加上我公务繁忙,对于她的事,就忽略了,她的才情,我这个做父亲的,直到她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才知道!”
不愧是为官之人,一袭话,被他说得声情并茂。
既表明了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女儿的身份,又表现了他对工作的认真尽责,继而忽略了女儿,因为不清楚她的事,所以杜绝了这次比赛内部动手脚一说。
一段话,明里暗里,该表明的都表明了。
台下之人听得唏嘘不已,台上的金玉叶则是讥屑一笑,养女?呵呵,幸亏她不是他真正亲生的女儿,不然,得多寒心啊!
“对了,听说在书法比赛的时候,其中一个评委突发心肌梗塞,是你熟练的对他进行急救,你还懂医理吗?”
身份明了,被人刻意忽略的事,也提到了台面上来。
金玉叶温婉地笑了笑,抬手捋了捋面颊上的发丝,“嗯,我妈妈当年在地震之时,被压断了双腿,所以闲来无事,就看一些有关医理药理方面的书,另外跟个老师傅学些中医!”
哇——
真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孩子!
这是现场所有人的心声。
看着台下人的反应,再看看金成嵘有些难看的脸色,金玉叶勾唇笑了,事情发展成这样,在她的预料之中。
既然金家不可能放了她,那她就要光明正大的存在,她要成为能影响到金家利益名誉的存在,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有一个妈妈。
八卦这种事,无孔不入,她这一闹,毕竟有不少人对她好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事,她也可以利用八卦效应,就算八卦翻不出来,她相信也有人会去翻。
官场上,永远都不缺政敌!
她这位便宜父亲的安稳日子,到头了。
虽然暂时改变不了什么,但她至少不会让他那么舒坦。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场比赛,最大的受益者,非金玉叶莫属。
不但让她背后的身份提到台面上来,打破了她不被人承认的说法,更是让她在上流社会落得一个极好的名声,成为上流社会的一枝华贵的名花。
乖巧孝顺,娴雅端庄,聪慧美丽…
总之,一切好的词语,都往她身上套,那些豪门贵妇们更是以她为标准,来教养自己的女儿。
…
此时,他们认为的那个乖巧孝顺,娴雅端庄的女孩正在京都最有名的消金窟逛窑子。
叮——
酒杯碰撞的声音响起。
“妖孽,祝你恶魔的内质里成功披上天使的外衣!”
倪星恺的话,说的那叫一个直白啊。
说实在的,今天在电视机前,看到她的样子,想到他妹妹一副崇拜得不行的表情,他在心里吐槽了一个晚上。
这女人,十足十的天使表象,恶魔灵魂。
若是让人看到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崇拜。
金玉叶邪肆一笑,优雅地轻啜了一口酒,碧色的眸子邪气凛然,“别小看这层外衣,效用可大了!”
这层外衣,是她在上流社会行走的面具,京都的水,深的很,谁没有一层面具?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晃动着酒杯,金玉叶碧眸盯着里面猩红的液体,精致的面容突然变得沉静,碧色的眼深邃而悠远。
“我已经托人去美国办理了,需要找点关系,可能没那么快!”
金玉叶没说话,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状似无意地出声,“倪娜娜是你什么人?”
倪星恺眸色一沉,“问她做什么?”
“要送她下地狱,所以问问,如果你熟,我就让她死的干脆点!”
轻飘飘,淡淡然的话语,却让倪星恺突然感觉背脊发寒,他搁下酒杯,淡淡道:“她是我堂妹,不过,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金玉叶笑了,对他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我不光是要送她下地狱,我还要灭了四焰堂!”
倪星恺背脊微僵,抬眼震惊莫名地看着她,“为何?”
“他们想要我死,凡是要我死的人,我一向都是送他们先走一步!”
倪星恺沉默。
四焰堂,那是他的家,是他父亲一手打下来的,在他爸爸死后,他年纪太小,又不是正牌夫人所出,尽管身为爸爸唯一的儿子,可仍是被他的亲叔叔坐上代理老大的位子。
刚开始那几年还好,后面随着他年纪渐长,他和妹妹日子也就越发不好过,父亲以前的死忠部下也被一个个被除去。
顶着少主的头衔,权利却被架空,妹妹在他们手中,他很多事也放不开手脚去做,若不是他手中握有他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他恐怕早就被他们弄死了。
“你叔叔我会除去,你妹妹我也会替你护着,不过,有没有本事坐上那个位子,还得看你自己!”
少顷,金玉叶出声,语气中透着一股肃冷之气,漠然而无情。
一句话出口,黑道上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四焰堂,当年可以说是黑道首屈一指的大帮派,势力渗透整个京都市,生意更是做的极大。
只是在老大,也就是倪星恺的父亲倪雄死了后,势头一日不如一日,新继任老大倪邦更是日渐失去人心,再加上聚砜堂的迅速崛起,四焰堂渐渐被压了下去,变成现在这般三流帮派。
“为什么帮我?你应该明白,你这是在走钢丝!”
倪星恺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声音冷而沉。
出身红色豪门,军政世家的她,和黑扯上关系,对家族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闹。
“嗤,走钢丝,我喜欢,另外,你将我想的太好了,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四焰堂虽然四分五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她来说,终归是有用处的。
两人说话间,包间的门被推开,一袭白色西装的樊祤走了进来,后面跟随而来的,还有雷钧桀他们几个,走路歪歪斜斜的,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哎呦,终算是见着小妖精了,本少想念得心疼肝疼,鸟儿疼,来,让本少摸摸,亲一口!”
突然,其中一人见到她,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不知是真的喝多了酒,还是借酒装疯,来到她面前时,身子一栽,整个人都往她身上扑去。
金玉叶眸色一冷,“哪里来的狗,乱认主人!”
话落,在他还未倒下之际,手中的酒尽数往那人脸上泼去,接着,抬起长腿,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嗷——
一声惨叫,那人被踹到对面的沙发上,由于力道过大,沙发因为惯性,往后翻了过去,而那人,也像是一条死狗般,被压在沙发下面。
从那男人冲上去,到他被一脚踹开,所有的一切,也仅有一秒钟的时间,那一脚踢得更是快而狠,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那人的惨叫声让众人回神,有人上前去搬起了沙发,将那人扶了起来,“喂,夏铭,你怎么样?”
啪——
夏铭没回答,一声杯碎的脆响,让在场的人面色沉了沉。
金玉叶手中的酒杯掷出,直直砸向樊祤的脚底下,精致的脸庞笑意森冷。
“樊少,你什么意思,随便就带人闯进本小姐的包间,问过我的意思了吗?若是我们正在里面办事儿,是不是也会被你们瞧个精光?如果这样,那你的帝豪,也未免太过失水准!”
看着如此凌厉森然的女孩,樊祤怔了怔,继而,十分诚恳地道歉:“抱歉,是我疏忽了!”
刚才他们提到她,他无意中说了句她在这里,那些纨绔就吵着要过来,推脱不下,他只好领着人过来了。
以为要进来闲聊几句,不会惹什么乱子,却没想到夏铭那混蛋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哼,你一句疏忽就能了事了?”
早上被金成睿那一闹,金玉叶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这会儿她和倪星恺谈的话都挺重要,却突然被人闯门而入,她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所以,樊祤也是撞到枪口上了。
“喂,你这骚娘们儿,我们是将你看了,还是将你奸了,你他娘的拽个什么劲儿!”
一个和夏铭玩的较好,以前也没见过金玉叶的男人见她这幅样子,出声谩骂。
金玉叶眸色骤冷,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一旁的倪星恺抬手操起一个酒瓶猛地向那人砸去。
嘭——
瓶碎,酒水混合着血水从那人额头上流了下来,那张本是长得还过得去的脸,看起来触目惊心。
“操你妈的,老子今天不揍得你钻裤裆,就不信邪!”
那人抹了一把脸,同样操起酒瓶就像倪星恺砸去。
倪星恺堪堪避开,那人还想砸,却被人拦了下来,他眼瞪的如铜铃一般大,“桀少,这两个狗男女,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
其他人各个也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有的甚至已经操起了酒瓶。
“他娘的太狂了,居然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动手,不教训老子不解气!”
“打,狠狠地打!”
…
“都给老子闭嘴!”
雷钧桀怒喝。
那些人尽管各个眼神不善地瞪着他们两人,却有些收敛。
他眼神转向仍然优哉游哉地静坐一旁,端着酒杯品酒,完全不将他们的叫嚣放在眼底的少女,一张俊脸沉了又沉。
少顷,他在她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神色慵懒,邪肆道:“金疯子,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仗着什么,在这京都,狂得翻天。”
金玉叶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她碧色的眸子深幽一片,冷冷地扫了眼那些叫嚣的人,呵,京都的几大家族的纨绔都聚齐了吗?
来的正好!
“想教训我们?”
姿态狂妄,语气凉凉。
这副样子让人气得牙痒痒的,“臭婊…”
啪——
难听的谩骂还未出口,就被一杯酒给洗脸。
只见沙发上的少女悠然地搁下杯子,“下次嘴再放毒,可不是漱口这么简单了!”
“你——”
那人还想开骂,然而,一接触到她森寒嗜血的眼神,心底微颤,谩骂的话语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金玉叶收回眼神,碧眸扫了包间一圈,“不是要教训我们吗?今天你们一起上,放倒了他,我随你们处置,若是他放倒了你们,那么从这扇门走出去后,以后你们见了我的面,都得给我喊声姑奶奶,敢比不?”
十来号人,皆对视一眼,而后转向一旁的雷钧桀,显然,这是在征询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