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仔细扫了一遍,有英语、美术、服装设计、会计、导游、模特、表演、国际贸易、金融事务、计算机信息技术、计算机网络工程…
许悠有些不可思议,“你们职业高中弄这么多专业,那些老师能教得了吗?”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职业高中是吧?好多专业的老师可都是学校花高工资请来的,我们学校两千多学生呢,每人一年学费三千多,你以为像你们学校一年学费才三百啊。只要有钱挣,学校自然就多开班,这还不算业余班的,听说业余班每个周末上四节课,一年就得一千二百块钱呢。”
许悠瞧了这么些,觉得也就只能学计算机了,其他的他都不太感兴趣。
“对了,听我妈说,你爸调到外省去了,你有钱报名吗?”孟蕾早就知道许悠的后妈比较小气,怕是不舍得花这个钱。
许悠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给我爸打电话,跟他商量一下。”
“这还差不多,可别因为这件事跟长辈吵架。其实我觉得你才读高中,真的没必要学这些东西,等上了大学再学这些也不迟,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你看我,学的是会计,等三年学下来考个会计上岗证,在咱们市还是好找工作的,就是工资低点而已,反正没压力。”孟蕾说得很轻松,她也没什么远大理想。
许悠看着眼前的表姐,才过几个月而已,觉得她变化实在太大,或许这就是职业高中和普通高中的区别吧。职业高中是奔就业去的,提前进入社会也好,而普通高中是为了考大学,算起来还得过六七年才会面临找工作的问题,所以差别大也情有可原。
至于孟蕾说自己的职业规划,许悠也不太了解就业行情,就不好多做评价,只是笑了笑说:“你是女孩子,到时候有个证,能找到工作,就算很不错了,总比姨妈和姨父在厂里干苦力强。”
孟蕾嘟嘴笑,“那是,他们才小学文凭,能一样吗?对了,你爸要是不同意,你可别跟他犟,到时候他要是怪我一头包,说是我怂恿你学这个,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许悠点头,“我知道,我就周末来上上课,不会耽误学习的。”
他们俩并排着往校门口走去,边走边说说话。对面走来几位女生,应该是孟蕾的舍友,她们见到孟蕾,都眼前一亮,然后笑嘻嘻地把孟蕾拉到一边说:“哪来的男生,你男朋友?”
“胡说什么呢,他是我表弟!”孟蕾瞪了个眼,又笑了起来,“是不是很帅?”
“介绍给我做笔友怎么样?”有一位女生暗搓搓地说。
“好吧,我去问问他。”孟蕾一回过头来,却发现许悠蹬着自行车走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看你们,把我表弟给吓走了吧。他是市一中的,将来要考大学,才不愿跟我们这班人混呢。”
那位女生面露尴尬,转而不以为然地说:“算了吧,就这种高傲的小男生,我还懒得和他做笔友呢。”
许悠回到学校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回宿舍拿碗,见宋海宁已经返校了,他从包里拿出好多零食,有炸薯片、油麻花、煮栗子,都是他自己家做的。
“你一个男生带这么多吃的干嘛,跟小女生似的。”许悠很随意地打趣了这么一句。
宋海宁刚才低头往塑料袋里装东西,弄得哗哗响,根本没听到许悠走进来的脚步声。突然听到许悠说了这么一句,他先是被惊了一下,然后略微脸红,笑着说:“今天我外婆去了我家,我妈做了好多吃的,我就顺便带了些过来。”
“哦,那我先去吃饭了。”许悠拿碗下楼了。
许悠下楼后没多久,宋海宁也下楼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零食全都装在了里面。
许悠本来是准备去吃饭的,想了想还是先给爸爸打电话吧,学计算机一年要一千多,如果不问他爸要,他根本没法报名。凑巧这个点正是他爸快要下班的时间,就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许爸爸听许悠说要学计算机,一个星期只上四节课,他觉得问题不大,甚至还挺赞赏儿子的上进心。
许爸爸并不是个太古板的人,而且他心里觉得对许悠有愧疚,平时对他管得也不算严格,就说:“你先报半年的,如果影响学习成绩,下半年就不能再去了。如果计算机学得不错,成绩也没下降,开春后再接着报。我明天给你汇一千五,多余的钱你自己花,但不能随便乱花,记住了吗?”
“爸,我知道。”许悠应了一句。
许爸爸也知道许悠不是一个乱花钱的人,他顿了一顿,又说:“我给你钱的事…你不要告诉你妈,她嘴碎,要是知道了会…”
许爸爸话还没说完呢,许悠就说:“我懂。”
许爸爸沉默了,许悠便说:“爸,我挂了,我去吃饭。”
“好,就说到这儿,你吃饭去吧。”许爸爸心里不知是啥滋味,他儿子这些年来一直看着他后妈的脸色过日子,而他连给些钱儿子还怕老婆知道。
儿子的一句“我懂”,就点破了他早已看透了他爸的心思。
许悠倒不在意他爸刚才说的那些,他早就习惯了。他挂上电话正要去食堂,见宋海宁拎着个塑料袋在女生宿舍门口等人。
转眼就见唐梦下楼了。唐梦跑了过来,“宋海宋,刚才秦芳上楼,说你找我?”
宋海宁顶着个大红脸,点头说:“是,是我找你。”
唐梦好奇,“你找我干嘛?”
宋海宁提起塑料袋,“这些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有薯片、麻花和栗子,我知道女生都爱吃零食,就…就给你带来了。”
唐梦尴尬,觉得似有不妥,但脸上却满带笑脸,打趣道:“你自己留着吃呗,我哪好意思要你的,这些都是你妈妈辛苦做出来的,要是她知道自己儿子没吃到,全被另一个女孩吃了,她肯定会揍你的。”
宋海宁被逗笑了,“我妈揍人确实挺彪悍的。”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站着,宋海宁索性把塑料袋往唐梦怀里一塞,跑了。
宋海宁转后猛跑了几步,恰恰撞到了许悠的身上,许悠手里的碗“砰…砰…”,碗和碗盖分了家,幸好是不锈钢的,否则早碎了一地。
宋海宁忙蹲□帮着拾起来,“许悠,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早吃饭去了吗?”
许悠一怔,“哦,我那个…我在电话亭给我爸打电话来着。”
“哦。”宋海宁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慌忙跑回了宿舍。
唐梦远远地见到了这一幕,许悠也不好意思往唐梦这边看,怕她说他站在远处偷看,赶紧拿着碗去后面的食堂了。
唐梦只好拎着满满一塑料袋吃的回了宿舍。
秦芳一看见就咋呼起来,“我说宋海宁找你干嘛呢,见他手里拿着这些,我就猜到他是要送给你吃的。你说宋海宁这么个土包子,胆子还真不小,他是不是想追你啊?”
“他才多大,什么追不追的,他可能…就是想让我平时多帮他辅导一下数学和英语。他其它几门课都很优秀,就这两门差一点,他平时读书又拼命,所以对这两门格外上心。”唐梦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分给秦芳、吴小妹、陈青青一起吃。
董盼和杨燕、高贝贝还没返校,因为她们家就在市里,离得近,一般都是吃了晚饭才过来的。
秦芳吃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宋海宁妈妈手艺还真是不错,做的这些都很好吃啊,一点也不比买来的差,“班长,我觉得吧,宋海宁即使不是想追你,那也是在表达他对你的好感。他肯定就是喜欢你,然后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你。”
唐梦趴在床上,一边吃一边做翻译,听秦芳这么说,忍不住叫停,“停停停,你越说越离谱了,什么叫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我,说得比谈恋爱的人还肉麻。”
“哎哟,他又不要求你回报,又没要你也喜欢他,你急啥?”秦芳说得跟自己谈过恋爱似的,“有的男生他对你好,就要你对他好,还不许跟别的男生说话,否则就气嘟嘟地找你麻烦,像宋海宁这种男生,就默默地喜欢你,多好。”
唐梦塞住两个耳朵,“秦芳,我求你了,别说了,肉麻死了。”
吴小妹和陈青青听了也止不住笑,过了这些天,她们和秦芳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这时吴小妹走到唐梦面前,带着些酸味说:“班长,我发现董盼喜欢许老师。平时上英语课的时候,你瞧她看许老师的眼神,简直跟痴了一样。还有,她每天都写日记,但一旦有人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就双手捂了起来,好像有什么秘密一样,…”
“嘘…,董盼来了。”陈青青小声提醒,吴小妹赶紧打住,回自己床铺那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晕,写完后竟然忘记发出来,脑子堵了?
第 49 章
董盼刚才根本没听到这些,她嘴里哼着歌进来了。
秦芳咬着薯片喀吱喀吱响,嘴里含糊地问:“董盼,心情不错啊,捡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董盼见秦芳床上放着一堆吃的,笑着反问:“你捡到钱了?”
秦芳呵呵直笑,“不是我捡到钱了,是班长被宋海宁糖衣炮弹轰炸了。”
董盼早就瞧出宋海宁对唐梦那点小心思了,也没说什么。这时吴小妹笑着问:“董盼,你刚才是不是和许老师一起坐车来的?”
董盼还没回答呢,秦芳就说:“怎么可能,今天的晚自习又不是许老师值班,他肯定明天早上才来学校的。”
没想到董盼却微笑着说:“许老师说他和苏老师调了一下班,所以今天的晚自习是他来。”
秦芳伸了伸舌头,“哦。”
吴小妹猜测董盼肯定和许老师说了什么开心的事,否则她不可能这么眉开眼笑的,平时董盼比较内敛,很少这么无缘无故地哼着歌。
吴小妹试探地问:“许老师有没有跟你说他相亲的事,就是上回丁老师在班车上说要给许老师介绍一个叫辰辰的,他们有没有好上?”
秦芳又抢着说:“许老师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学生说相亲的事。”
结果董盼的回答又让大家吃惊了,她略微红着脸说:“我就…随便问了他一下,问他周末是不是和女朋友一起玩,他笑着说他根本就没有女朋友。我很纳闷就又问他,上回丁老师不是为他介绍了女朋友吗,他说和那个辰辰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才见两次面,后来就再没联系了。”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连唐梦也很吃惊。
董盼被大家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秦芳忍不住了,她向来心直口快,就说:“你平时是不是和许老师说的话题比较深入啊,要是我,我可不敢问老师这些话题。更奇怪的是,许老师多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啊,他很少和学生们私下打交道,他竟然跟自己的女学生说相亲的事,有点…不可思议。”
吴小妹可不只是不可思议,她已是醋意大发了,眼神里闪着一种嫉妒的光芒,对董盼说:“我觉得我们作为学生,对老师的隐私应该尊重,你不该问许老师这些的,而且你平时总和许老师一起坐车也不太好。”
董盼当场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说:“不是你刚才问我的吗,问我有没有…和许老师说什么,我才…”
吴小妹讪讪一笑,“我哪知道你跟许老师连这个都说啊。”
这时杨燕和高贝贝相伴着进来了,大家立马散开了。吴小妹和陈青青赶紧拿碗出门了,秦芳放下零食,问唐梦怎么还不去吃饭。
杨燕见大家一轰而散,“咦?我是冷场帝吗?怎么我一来大家就都散了,刚才在说什么热闹的事情?”
唐梦拿着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大家在说天上掉馅饼和地上捡到钱的事。”
唐梦和秦芳去吃饭,吴小妹和陈青青已经先一步出门了。
董盼郁闷地脱鞋往上铺爬,然后坐在床上整理书本。
杨燕见董盼不太高兴,“这到底是怎么了?”
董盼摇头,挤出一丝笑容,“真的没什么。”
“我刚才见吴小妹出门时脸色不太对劲,你和她吵架了?”杨燕问。
董盼又摇头。
这时高贝贝说:“董盼怎么可能跟她吵架,吴小妹这个人我早就看不惯了,心胸狭窄,说话尖酸刻薄。杨燕,你不记得了吗,上回她见你和唐梦都有BB机,她坐在那儿嫉妒得眼睛都发红了,还说什么学生不能用BB机;李琳每次穿漂亮的衣服,她都拐弯抹角地说学生不能打扮,李琳也不搭理她;王仙仙成绩一开始是排在她后面,现在赶在她前面去了,她却在好多同学面前说王仙仙考试时抄了同桌的。我瞧着她这次肯定是见董盼哪儿比她好了,因为她那张脸上明明就写大大的‘嫉妒’二字。”
杨燕附和道:“我瞧着估计也是,她这个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董盼虽然话不多,也不爱管别人的事,但她心思敏慧,吴小妹刚才那种表情,她是一眼就看透了,只不过她懒得计较。许老师喜不喜欢自己很难说,但绝对不可能喜欢吴小妹这种女生,吴小妹长得不好看,成绩又不好,她才懒得和吴小妹去争论什么,吴小妹嫉妒就嫉妒吧。
董盼下了床,拿着书包要去教室,顺便问:“你们俩现在去不去教室?”
杨燕看了看手表,“还早着呢,我晚点再去。”
高贝贝忽然问:“董盼,你等会不去英语角吗,今天是星期天,你不会忘了吧?”
董盼当然没忘,但她今天肯定不愿去英语角的,因为晚自习是许老师来。她也不好直接道出她不去英语角的理由,随口说道:“英语角也没什么意思,我作业还没写完,就懒得去了。我先走了啊!”
董盼高兴地走出了宿舍。
唐梦和秦芳在食堂吃饭,宋海宁也去了食堂,可能是刚才他送了唐梦一大袋子吃的,现在回味起来觉得有些冒昧,脸也不禁火辣辣的。他看见唐梦和秦芳便故意离得远远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
秦芳一边吃一边笑,“宋海宁被自己给羞着了,现在不敢见你了,你瞧,他一个人窝在那角落里呢。”
唐梦远远瞧了宋海宁一眼,没说话,顾自吃饭。
她心里还在想,许悠呢,他吃饭怎么那么快,她只不过在宿舍里多呆了几分钟,说了几句话,现在一下楼便瞧不见他人了。
这时她懵然发现自己一旦静下心来就很容易想到许悠,会想他在干什么,他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说去他表姐那儿玩,不知玩得开不开心,他和他表姐会说什么话题?
明明一遍又一遍暗示自己不要过多去想许悠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可是止不住内心会想他,这种感觉真的很可怕。
继而又想到宋海宁,她感觉他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因为宋海宁是个很敏感的人。他虽然喜欢一个人并不要求回报,但是唐梦如果真的对他太冷漠,他心里肯定会不好受,长久下去会影响他的学习,甚至还会影响他的心态、他的性格。
可是唐梦要是顾忌他的心情对他热乎一些,岂不是让他误会了,他会以为唐梦对他也有意思?唐梦真的不想花太多时间去应付他。
唐梦甚至感受到,宋海宁一边想对唐梦好,心里又一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关注她,他怕影响学习,也怕唐梦对他太冷漠会影响心情。
他简直就是一个矛盾体!自己纠结,还让唐梦纠结。
唐梦吃完了饭,突然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从此以后对宋海宁要疏远一点。既然不喜欢他,就该早点让他明白,可别等他误会了且想入非非之后,又把他推入谷底,那样真的是在摧残他。
秦芳起身时,调侃笑道:“你是不是吃饭时也在做数学题?”
唐梦挑眉否认,“有吗?”
秦芳撇嘴道:“你说有没有?眉头一皱一挑的。我跟你说,吃饭时思考问题容易得胃病,你悠着点啊!”
唐梦笑着起身,与秦芳一起去旁边的水池子里洗碗,边走边说:“古代人读书还悬梁刺股呢,我吃饭时思考个问题有啥?”
“那好,以后每次月考前熬夜复习,你一打瞌睡我就用针扎你,怎么样?”
唐梦学着紫薇娇滴滴的声音说:“容嬷嬷,你带了多少根针?”
一说起容嬷嬷,秦芳就来劲了,“班长,《还珠格格》拍第二部了,要不今晚上咱们不上晚自习了,偷偷去外面找个地方看电视怎么样?我太想看了,想得都不愿来上学了。”
唐梦用手戳了戳秦芳的脑门,“真该让容嬷嬷朝你这儿扎几针!”
正说着话呢,唐梦才发现自己从宋海宁身边路过。宋海宁老早就看见唐梦来了,开始他一直低着头,见唐梦走近了,他实在没忍住,便抬起头来朝唐梦笑了一笑。
唐梦刚才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疏远他,所以也没太热乎地回应,只是很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走过了。
唐梦和秦芳洗了碗就走了,宋海宁坐在那儿有些发怔,剩下的小半碗饭吃起来是一丁点儿胃口都没有了。他确实是一个极敏感的人,刚才唐梦那一个表情,他就看明白了。
他才刚刚给唐梦送吃的,唐梦便一改以前对他温和的态度,忽然变得很疏远淡漠,那就是在告诉他,以后他不要送给她东西了,也不要有别的想法。
他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想到送东西给她吃呢?可他真的就想对她好啊。
想到唐梦看穿了他的心思,或许班上有很多人都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懊恼不已,感觉自己都不好意思面对唐梦面对班上的同学了。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说好要一心一意读书的,为什么做不到?
他拨了拨碗里剩下的饭菜,实在吃不下去了,可是想到不能浪费粮食,他还是硬逼着自己吃完了。
第 50 章
唐梦没有去晚自习,她的作业都做完了,打算去英语角。不过她是带着英文言情小说去的,因为那里没有老师监督,她完全可以找一个角落坐下来做翻译。
虽然有个高三的同学管纪律和记名,但唐梦是坐在那里看英文书,那位同学也不会凑近来看的。
宋海宁一来便见唐梦坐在一个角落里,他现在特别害怕见到她,转身又下楼了,去教室。
许悠本以为唐梦肯定不去英语角了,七点铃一响,他见前面座位还是空的才恍悟过来,唐梦肯定是在英语角的教室里偷偷做翻译。
他拿出一本数学练习册,做起了数学题。许老师来了,拿把椅子坐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远远地同学们也看不清许老师看的到底是什么书。
董盼一会儿低头看书又一会儿抬头看许老师,这时教室里有两位同学小声说话,许老师抬头看过来,那两位同学立马住了嘴。
但就在许老师突然抬头往教室里看一眼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在看着他,那种眸光很明亮很单纯,却又很热烈。
许老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慌忙低下头来看自己手上的书。许老师在这所学校任教的这两年多里,收到很多女生的纸条。敢给老师给纸条的还都是胆子大的女生,不敢写但心里有想法的还不知有多少。
他早已习惯,但他从来都是淡然处之,收到了看过后就扔了。
可是董盼与以前的那些女生似乎很不相同,许老师回忆起这段时间董盼的表现,特别是帮她辅导演讲的那些日子,还有今天在公交车上她问的那些问题,董盼的行为已将她的心事很委婉却很明显地表达出来了。只不过许老师以前没在意,现在后知后觉地忽然一瞬间感受到了。
董盼没有像别的女生那样给他写纸条,但她似乎陷得最深,完全不像一个小女生该有的那种浓烈的感情。
许老师觉得,这么好的一个女生,如果把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也太可惜了,他觉得董盼长大后会有很好的未来,他根本配不上这样优秀的女生。
当然,他觉得他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女学生,这是道德使然,他不会逾越这个鸿沟,所以他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他的情商告诉他,如果与自己的女学生有半点纠葛或投入半分感情,那就是蠢得不能再蠢的男人。
董盼刚才被许老师这么突然正眼瞧了片刻,她现在如同受惊的小鹿,好像被人看穿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许悠发现自己做错了一道数学题,可他用的是圆珠笔写的,橡皮擦没法擦掉。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见不得练习册上被涂得一团黑,他想用透明胶把字给粘掉一层,就可以重新再做了,但自己今天没带透明胶,他知道董盼有,准备向她借。他很小声地叫:“董盼,董盼!”
董盼在那儿惊慌失措地想心事,根本没听到。
因为有老师在,许悠不敢大声说话,只好算了,便向过道那边的宋海宁看去,“宋海宁!”
宋海宁手撑着脑额,眼睛盯着数学书,看似很认真地在思考题目。
“宋海宁!”许悠虽然很小声,但用的力度可不小,宋海宁竟然还没听到。
许悠有些晕,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个个都这么投入地学习,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结果还是宋海宁的同桌推了推宋海宁,宋海宁突然一惊,像是正在做梦被人叫醒了一般,稀里糊涂的。
“许悠叫你。”他的同桌再重申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