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飒宁冷眼旁观她的动作,此时的他已经套上了t恤,遮住那让人血槽空的部分。见苏袅袅抖羽毛的动作,他忽然想起什么。
他大步走了过来,抓住苏袅袅的翅膀。
怎么…怎么了?
苏袅袅还没反应过来,整只鸟已经被顾飒宁翻转过来。顾飒宁分开她颤抖的两腿,拨开她厚厚的羽毛,盯着她排泄的地方看了看,半晌才摸着唇说道:“果然是母的。”
我——草!
苏袅袅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被一个男人看光了。她忍住一嘴啄上去的冲动,飞快地从顾飒宁手上跳了下来,爪子在他的桌子上抓了抓,似乎在控诉他的“暴行”。
虽然她是一只鸟,但是被这样对待!她表示很生气。
她刨着书桌,表达她的愤怒,可顾飒宁似乎一点感觉不到。
“你看了我,我看看你,算扯平了。”顾飒宁瞟了愤怒的某只鸟一眼,又沉沉地加了一句,“一只鸟,有什么好看的。”
顾飒宁说完,躺回小床上,转身睡觉了。
苏袅袅留在书桌上,刨着爪子。她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一爪,可想想她的战斗力,又想了想顾飒宁的战斗力,她忍住了。
垂着翅膀,她钻到了毛巾。
呜——
她有点伤心。她真是失败。
做人是,做鸟也是。
这个时候因为愤怒分开了苏袅袅的注意力,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苏大军的阴影曾经那么厌恶男人的身体。
这一刻,见到顾飒宁的身体,除了面红心跳,居然没一丝厌恶的情绪。
黑暗中,一只鸟心情压抑,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她气了一会儿,扛不住睡意,慢慢地睡着了。
可床上的男人却没有睡着。
不是他的错觉,就在他扒开那只蠢鸟双腿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一个少女。
她的五官是模糊的,但他看到了她修长笔直的双腿。白得晶莹,因为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着。
他正压着那双腿。
他禽/兽不如,瞬间,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话。顾飒宁短暂失神,于是放开了那只蠢鸟。
蠢鸟很生气。他知道。
因为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少女。她的模样渐渐的清晰起来,他甚至能看到她穿着一条粉色的小短裤,上面穿了一条白色的t恤,长发垂下来,虽然看不清脸,但他能感觉到她在生气。
她气鼓鼓的,无意识地晃着腿。
他转过身,把目光从那修长笔直的腿上移开。
闭上眼睛,他强制自己入眠。
只不过,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却是——那腿还真不错。
对顾飒宁来说,辗转反侧后,一夜精彩。
睡到天亮,他才起来。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又腥的味道。他巴住口鼻,抬起腿来,俊脸涨红。
随即,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趴在毛巾中睡得安眠的鸟,可对方睡得正香,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对她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顾飒宁咬牙切齿,很多陌生的情绪从心头闪过。
他解决麻烦一向很简单,干脆粗暴。可这只蠢鸟,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玩具,要是弄死了,他还真有点无聊。
脑中闪过无数情绪,顾飒宁最后选择了“毁尸灭迹”。
扯掉那弄脏的床单,他想,还是在顾青舒回来之前搞定吧。
顾飒宁拎着被单,刚走到浴室门口,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了。
顾青舒拎着早餐回来了,见顾飒宁清冷的脸上残留了一丝红,顾青舒走了过去,“怎么了,宁宁?”
“没什么。”顾飒宁把被单揉成一团,踹到身后。
“真的么?”顾青舒抱有怀疑态度,“是不是感冒了?”脸有点红呢。
“没有。”
“尸体”被他藏好了,顾飒宁恢复了平时的冷言冷语。
想到自己儿子一直就这个样子,顾青舒也没多想。今天是周末,两母子吃完饭,检查了一遍房间,看看昨晚的暴雨给他们的房间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昨晚上的暴风雨好大,还好乖鸟知道进屋。不过乖鸟的窝似乎坏了。”顾青舒捡起落在窗台的树枝,看着不远处苏袅袅残破的窝,感叹道。
顾飒宁的注意力完全在浴室那床单上,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嗯。”
“要不,我们重新给她做一个好了?”顾青舒眼睛一亮,提议道。
顾飒宁没有赞同。苏袅袅给块毛巾就行了,还用做个窝。
顾青舒兴致很高,在屋里转了转去找材料。
片刻之后,她拎起了扔在卧室门背后的床单,歪着脑袋想了想。
有股奇怪的味道。
片刻后,顾青舒红了脸,不过不是羞涩,而是振奋。
她冲到顾飒宁的房间,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样子。
“宁宁!你长大了!”
顾飒宁看着顾青舒拎着他藏起来的床单,一向清冷的脸上罕见多了几分尴尬和羞涩。
“妈…”
苏袅袅听到动静,衔着黄豆不紧不慢从客厅走了过来,见到两母子的对峙,她有些好奇。
“宁宁。”顾青舒一脸“我儿子好棒!”的骄傲样子。
顾飒宁脸上尴尬色更大了,“妈,你放下…我自己去洗。”
“哎,怕什么。这是成长的必经过程啊,我还一直以为我儿子有问题呢。”顾青舒拎着床单,喜滋滋地说道。
顾飒宁:“…”
作为一只旁观的鸟,苏袅袅后知后觉终于明白过来。
她拍着翅膀嘎嘎大笑,嘎嘎嘎,顾家母子从某方来说,都是活宝啊。
等等——顾飒宁过来干什么,面色还那么难看!
嘎嘎——不要过来!
嘎嘎嘎嘎嘎——不要拔她的尾巴!!!
☆、第008章
008
午后,阳光普照,闲适的休闲时光。顾家母子安坐在沙发上,经过了一上午的劳作,暴雨后的房子总算是被打扫得焕然一新了。
虽然房子是破旧了一点,不过完全不影响顾青舒的好心情。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拥有一个安稳的家是多么难能可贵。
端起一杯热茶,顾青舒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目光落在那角落中缩着翅膀,闷闷不乐一上午的某鸟,慢悠悠地开口道:“话说,宁宁,乖鸟那边你是不是应该去哄哄?”
早上的时候,顾飒宁气急败坏地拔光了苏袅袅尾巴上的羽毛。自此,苏袅袅就缩在角落抑郁了,连午饭都不做。
两母子吃惯了苏袅袅技术指导的饭菜,顾青舒那点手艺哪里还能咽下去,两人只好叫了外卖。
可外卖可没有苏袅袅做的好吃,两母子对望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信息。
恐怕苏袅袅不哄好,他们今晚又要外卖了。
顾青舒踢了顾飒宁一脚。
“快去给我哄好!不然!呵呵…”顾青舒撒下威胁,见顾飒宁一动不动,又一脚踢了过去。
终于,顾飒宁忍受不了母亲的“无影脚”,哼了一声。走过去,踢了那苏袅袅一脚,又惹来顾青舒的愤怒咆哮,“你还踢她!”
顾飒宁:“…”他到底是不是亲儿子了?!
可是,怎么哄一只生气的鸟呢?
顾飒宁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苏袅袅,还真的生气了?踢她都不动。
“起来。”
苏袅袅埋头在翅膀中,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海。她好不容易才长出的羽毛…呜呜呜呜,又没有了!
倒不是她对羽毛有多大的爱恋,不过羽毛丰满总比秃毛好看。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是一只乌鸦,可——请不要是一只丑陋的乌鸦。
苏袅袅很生气,还很失落。
哪怕被顾飒宁踢了一脚,还是用沉默代替了怨气。
身体一轻,苏袅袅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顾飒宁又拎了她的翅膀。
干嘛——他还要拔掉她翅膀上的毛吗!
苏袅袅扑腾挣扎——嘎嘎!放开我!
顾飒宁轻易压制了她的挣扎,把她举到面前,黑黝黝的眸子倒影着她的鸟样。
因为呆愣,蠢蠢的。
“你不想出去走走吗?”顾飒宁受够了她的蠢样,抬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苏袅袅从变成一只鸟后,开始住在树上被熊孩子追打,后来被顾飒宁阴差阳错地捡回去后一直没离开过顾飒宁这个小房子。
外面那么大,她也有点想出去走走。
苏袅袅的心情有些好了。
只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在屋内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温柔笑容的男人在带她出来后,立刻嫌弃地扔下了她。
原来,真的是出来走走。
她自己走!
顾飒宁作为人类,是标准的大长腿。脖子以下都是腿。
他走得很快,很快不见了人影。
可怜苏袅袅不会飞,好不容易练习了平衡走路后,小短腿跟了几步,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顾飒宁不见了。
嘎嘎——
人去哪里了?
不会是把她带出来扔掉吧?
苏袅袅有些着急了,她甩着鸟头,左看右瞧,顾飒宁到底去哪里了。
嘎嘎嘎嘎——
仍由苏袅袅焦急地呼唤,顾飒宁都没有出现。反而她特别的叫声引来了过路的野猫。瞧见她后,似乎瞧到了什么美味一般,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
天要亡鸦了!
苏袅袅小短腿疯狂地朝前奔去,两只大翅膀这个时候惯性拖累她,她被翅膀绊倒,一头栽在地上。
瞧见那野猫秀出利爪扑过来的样子,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鸟生,如此短暂。
喵喵——
想象中的痛楚没有出现。她睁开眼睛,发现那只凶神恶煞的野猫现在正乖乖地在顾飒宁的手心,谄媚地蹭了蹭。
看它舒服得眯起了双眸的温顺样子,哪里还有刚刚那凶猛的猎人形象。
顾飒宁轻轻地敲了敲野猫的脑袋,看了她一眼后说道:“这只鸟是我罩的,以后不准吃她。”
啊——
苏袅袅忽然很感动,这就是抱紧了顾飒宁大腿的好处么?哪怕作为一只鸟,也能被罩。
可顾飒宁的下一句话让她的满腹感动,全部掏空。
“就算吃,也只能我吃。”
苏袅袅:“…”
她的心情,略复杂。原来,顾飒宁还没放弃过吃她的念头啊。
嫌弃她走得慢,顾飒宁把她拎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后似乎对她说道:“你不会忽然拉屎吧?”
苏袅袅:她是一只淑女鸟才不会好吗?!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的吐槽,下一刻,顾飒宁做了一个让苏袅袅神魂颠倒的动作。
他把她拿起来,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少年的声音很清,没有成年男人的磁性,还有点变声器残留的沙哑。可丝毫不影响它的悦耳动听。
“抓好,不要掉下来。”
明明鸟没有泪腺,她终其鸟生,或许都不会哭泣。可这一刻,苏袅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眼中一片酸软。
顾飒宁不是一个好人。她知道。
他欺负人,也欺负一只鸟,他真的挺坏的。
可是这样一个人,在她孤单寂寞的人/鸟生中都占据着重要位置。以前作为人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如果当年没有苏大军的事情,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所改变。
事实上,她知道时间不能倒流,他们再也没有可能性。
可是,她都变成一只鸟了,他还是重新闯入她的生活。
他或许有千万般不好,可是只有现在这点好,苏袅袅就满足了。
她满足地趴在顾飒宁的肩膀上。顾飒宁的身上有一股肥皂和阳光的味道。
她必须承认,顾飒宁是她遇到过的穿白衬衣最好看的男人。不管是少年时代,还是成年时代。他都是她心中穿白衬衣最有味道的男人。
年少时候清俊冷傲,年长后性感,令人着魔。
这都是他。
现在,这股清新干净的味道萦绕在她的身边。大概,她的运气也不算特别差。
虽然上一世惨死,这一世还作为一只鸟。不过,她大概是一只幸福的鸟。
有多少人,想这么近距离地挨着顾飒宁,偏偏,是她。
苏袅袅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性格。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苟活2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