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妹,她这是气着了,口不择言,还望见谅。”徐习徽看向明慧说道。

“六皇妃,你菩萨心肠,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怡瑾的口不择言,你高抬贵手,给她把把脉。”武安侯夫人看向明慧哀求道。

“母亲,不要求她,她是巴不得我死,那会那般好心给我把脉。”周怡瑾伸手拉着武安侯夫人尖叫说道。

“周怡瑾,你放心,就算是求我给你诊治,我也未必出手,我是懂医术,但我不是大夫,那见死不救什么的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明慧淡声说道。

“不用,我不用她猫哭耗子假好心。”周怡瑾愤慨说道,扭头看向徐习徽一脸坚毅地说道,“殿下,我不用她看。”

“侯夫人,还是先送她去附近的院子里歇着,这大夫恐是等会就来了,皇妃情绪这般激动,还是不要拂她的意。”一旁的宁国公夫人忙劝说道。

“岳母,先送她去歇着。”徐习徽也点头。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照顾着。”信王妃说道。

“六弟妹,还请你与皇婶他们一起帮我招呼下众位夫人。”徐习徽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蹙眉。

信王妃朝徐习徽挥手说道,“去吧。”

徐习徽点了下头,朝众男宾说道,“怠慢各位了,还请各位移步回宴席,喝杯淡酒。”

“殿下,言重了,皇妃的身子为重。”众人抱拳。

“各位夫人,小姐,今日是我们府上失礼,很是抱歉让你们受了惊吓,还请去附近的院子压压惊。”

说完又吩咐了侍从小心照顾着各位客人回宴席,然后这才直接抱了周怡瑾,与武安侯夫人一起离开。

众男宾随了那侍从转身回宴席。

“明慧,她定是急糊涂了,才说了那样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众女眷都吓得不轻,你得留下来帮一把。”信王妃转身对明慧说道,“你就算是给皇婶几分薄面,不要计较她,她这样子定是不能出来主事了的,这么多的人看着呢,到底,你们是妯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这不为其他的,你为皇上想想。”

纪氏也拉了拉明慧的手,朝她笑了笑说道,“先留下来帮助招呼下她们,等会就走就是了。”

明慧点了下头。

信王妃与纪氏,明慧三人就忙指挥着丫头与婆子赶紧把众女眷往附近的院子里领。

“这丫头咋办?”有丫头走上来指着那被狗咬伤的丫头,问信王妃,明慧,纪氏三人说道。

那丫头手腕的血迹已然是凝固了,双手抱着膝坐在地上,眼露惊恐。

信王妃严肃地看向那丫头。

“这被疯狗咬了可是不得了,王妃得把这丫头关起来,若是她发了疯咬了人可就是不得了了。”顾氏走了过来,说道,“几年前,东昌府的一个农庄里,有人被疯狗咬了,没过几日那人也发了疯,跟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人,当时可是死了十多个人。”

闻言,众女眷都骇然地看着那丫头。

信王妃对顾氏说道,“多谢沈夫人提醒。”

“王妃客气了。”顾氏笑着屈膝行了一礼,带着被吓得浑身还在颤抖的沈静与沈琴跟着丫头走了。

“把她关起来,严加看守起来,怎么处置,五殿下自会有定夺。”信王妃吩咐说道。

他们是帮助招呼一下,可是没有权利越俎代庖处置五皇子府的下人。

两个婆子就忙把那失魂落魄的丫头给架走了。

三人忙乎了一番,终把众女眷都安顿到了最近的院子里去了。

“这可真晴天霹雳,好端端的一件喜事,被那疯狗也弄得一团糟。”信王妃一边走,一边叹道。

“好在客人都受了惊吓。”纪氏说道。

明慧淡淡地说道,“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幸中的万幸了,这真是客人被疯狗给咬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纪氏扭头看向明慧,说道,“六弟妹说的是。”

明慧扭头,对着纪氏笑了下。

信王妃笑了下,领着两人往那院子走。

事情如何,三人心如明镜。

这事情是肯定是内有蹊跷。

那般巧合,后面那疯狗独独追着明慧与纪氏扑?

周怡瑾想要算计。

没有想到,却是算计到了自己的肚子。

明慧噙了一丝淡笑,周怡瑾这次是自食恶果。

三人进了院子里。

各丫头和婆子打水打水,送安神汤的送安神汤,倒也是井然有序。

大夫也早到了院子里,给众女眷把脉,仔细询问。

“我们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被那狗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五皇子妃的情况如何了?”有人担忧说道。

“应该会没事的。”

“哎。”

众人低声交谈了一两句,也就没有怎么说话。

等到有丫头过来说周怡瑾母子平安,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周怡瑾有了喜脉,众人也说笑了起来。

好一顿拾掇,众人喝了安神汤,整理好了仪容,歇了一会,就一一与信王妃,明慧,纪氏告辞回家。

旁边离得不远的院子里,周怡瑾换了干爽的衣衫坐在床上,面沉如水,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炸开来。

她都算好了一切,今日她就是想算计那范明慧,再不济也会拉下一个纪氏,却不想是出了这样的纰漏,差点把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给害死了!

“殿下,前头还有客人在呢,这里有我陪着她,你放心去吧,定是不会再出一点的差错。”得了大夫说的,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武安侯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脸色铁青的徐习徽说道。

“妾身该死。”范明婷奔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看好那畜生,惊扰了皇妃。”

周怡瑾靠着大迎枕,只当没有看到他的目光。

徐习徽眉头拧得更紧,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范明婷,刚要说话。

一旁的武安侯夫人忙说道,“你这孩子,刚生了孩子,身子虚,这地上凉,快起来,这狗发了疯,怎么能怨你这个主人?又不是你让它疯的。”

“妾身该死,是妾身的错。”范明婷说道。

徐习徽看着周怡瑾,目光沉沉。

武安侯夫人就忙递了一个眼色给周怡瑾。

周怡瑾抬了下手,“起来吧,又不是婷妹妹你的错。”

“妾身…。”范明婷一脸的泪水,哭着说道,“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看好它。”

“起来吧,大好的日子,你回去吧,没得孩子哭了。”周怡瑾放柔了声音,说道。

“起吧,皇妃叫你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吧。”徐习徽看向范明婷说道。

“妾身谢皇妃,谢殿下。”范明婷柔柔地说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

“你回房去吧,免得孩子找你,殿下,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前面招呼客人吧。”

“殿下,你放心去吧。”武安侯夫人微笑说道。

“那就有劳岳母大人了。”徐习徽扭头对武安侯夫人说了一句,看了眼周怡瑾说道,“你好生歇着。”

说罢携了范明婷离开。

等徐习徽一走,周怡瑾脸色一沉,伸手把床上的枕头给丢到了地上,“贱人。”

武安侯夫人说道,“大夫刚才说了,让你安身静养,不要动气,免得动了胎气。好在今日是有惊无险。”

说罢把地上的枕头给捡了起来。

周怡瑾接了那枕头又狠狠地丢了出去,厉声道,“母亲,你都看到了,刚殿下是怎么护着那范明婷的,不过是在地上跪了一下下,就心痛了,还巴巴的把人拉走了,就生怕我给打欺负了她去。”

说罢眼泪就落了下来,骂了一句,“贱人。”

见着委屈不已的周怡瑾,武安侯夫人眼泪在眼里打转,说道,“我的儿,这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的,左拥右抱,这人啊,哪能靠男人的情爱?你啊,好生养把身体养好了,生个儿子,以后就指望他了。”

周怡瑾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武安侯夫人说道,“母亲,你陪我去趟隔壁的院子。”

“你去隔壁院子做什么?那边有信王妃,有你二嫂,有你弟妹招呼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身子重就好生歇着,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差错了。她怎么不好了?”武安侯夫人急道,如今她可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周怡瑾摇头,道。“不,我必须得过去看看。”

一对漂亮的眸子里闪着戾气。

武安侯夫人端详了周怡瑾两眼,问道,“女儿,你还想做什么?”

周怡瑾笑着道,“就是想过去看看而已。”

“女儿,你都已经是五皇妃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武安侯夫人劝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样的心思,她当然是清楚的,心仪着六皇子,可惜阴差阳错。

“母亲,我在府里还不如范明婷那贱人,凭什么,她范明慧就如此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我哪点比她差了?我明明比她先认识他,明明比他先喜欢他,为什么?”周怡瑾愤慨地看向武安侯夫人说道。

“女儿,木已成舟,你该尽心尽力为五殿下着想。”武安侯夫人劝道。

“母亲,你让我过去看看,我不会动气的,到底我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如今身体也没事,总得出去露个面。”周怡瑾说道。

武安侯夫人沉吟了一下,点头,“好,娘陪你过去。”

让人抬了肩辇来,武安侯夫人陪着周怡瑾去隔壁暂时安置女眷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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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眷已经散了,信王妃就对明慧与纪氏说道,“你们两个今日辛苦了,先回吧,我吩咐他们几句,也就回府了。”

明慧与纪氏点了点头,就转身准备离开。

“皇婶,二皇嫂,六弟妹,今日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却不想周怡瑾被人抬了进来,仪态万方地朝着三人一笑。

“你身子重,怎么不好好歇着。”信王妃忙道。

“我劝了她,说有你们在,自然是完事妥善,可是她硬要拖着笨重的身子过来看看。”武安侯夫人对信王妃说道。

“谢皇婶关心,我不碍事。”周怡瑾说道,“只是有人不甘心罢了。”

说完恶狠狠地看向明慧。

明慧勾了勾唇角,对上她恶狠狠的目光,嘴角勾了一丝嘲笑。

周怡瑾见着明慧嘴角的讥诮,心里一股火就涌了上来,看着明慧冷冷地说道,“六弟妹,让你失望了,我母子平安。”

明慧气乐了,“五皇嫂,难道这是喜得口不择言了?”

周怡瑾脸色狰狞地看向明慧说道,“范明慧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刚才我可是差点害得没了儿子。”

明慧淡淡地看向一脸狰狞的周怡瑾,“你说得真真是好笑,怎么是我害得你没了儿子了?”

“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故意闪开的,故意让那狗扑过来,我怎么会落水?我怎么又会没了孩子?”周怡瑾目眦尽裂地着明慧吼道。

“真真是好笑了,这在场的夫人小姐都看着呢,刚刚是我故意让那狗扑过去的吗?要不要把他们都叫回来做个证?”明慧冷笑,“还有疯狗来了,我不躲开,难道我还让它咬不成?还有我可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唤得动那疯狗。”

一旁的武安侯夫人与信王妃,纪氏都没有想到周怡瑾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武安侯夫人就忙说道,“怡瑾,少说两句。”

“狗也被抓住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信王妃看向两人说道。

“母亲,皇婶,我心里憋得厉害,你们让我把话说完。”周怡瑾对信王妃与武安侯夫人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明慧怒道。“范明慧不是神医的徒弟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了身孕,所以故意让我落水的?”

“周怡瑾,我可是没有你那般小心歹毒,今日疯狗的真相如何?你是这五皇子府里的女主人,你比我更加清楚。”明慧定定地看向周怡瑾说道。

周怡瑾被明慧的目光看得心虚,脸色有些发白,“你信口雌黄,那狗要发疯,还是我说了算不成。”

“周怡瑾,你才是无理取闹,你落水是咎由自取。”明慧反唇相讥,冷笑着看向周怡瑾。

事情的真相,她周怡瑾比任何人的清楚。

她落水是自食恶果。

周怡瑾气得的肺似乎是要炸了,白皙的脖颈都晕红了一片,余光扫到院子里匆匆往里走的人,突然就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讥讽地看了一眼明慧,扭头往外看去,心道,看你等会怎么哭!

明慧随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只见顾氏带着一个丫头神色匆匆地跟着一个小丫头往里奔,一进了门,就扑通跪在了地上,“六皇子妃,宛小姐出事了。”

第八章自食恶果

沈宛出事了?

明慧微怔,挑眉。

沈宛前头有点喝醉了,跟着丫头下去歇息醒酒去了。

就这么会,就出事了?

这…

大户人家宴客的时候,最是容易出事的时候,有时候是千防万防总是能出点什么龌蹉的事情。

人多,容易出乱。

但,这醉酒的可不是沈宛一个人。

独就她出事了吗?

明慧扬眉看向周怡瑾。

周怡瑾朝着 明慧仪态万方地一笑,扭头看向那领路的小丫头问道,“出什么事了?如此毛毛躁躁的,是不是沈姑娘生病了还是怎么的了?可别是怠慢了沈姑娘。”

“皇妃,皇…妃,奴…婢,奴婢…”那小丫头头垂得低低的,吞吞吐吐一句话似是有苦难言。

周怡瑾看过来的那一眼包含的意思太多了,有讥讽,有幸灾乐祸,有得意。

明慧微蹙着眉头,沉下了心思想着。

宴席,醉酒的人去歇息醒酒,宴席散,周怡瑾带着众人往戏台去,疯狗。

沈宛出事。

似乎都是意外。

然这都是意外吗?

如今沈宛出了事,定都不是什么意外了。

这恐怕都是周怡瑾他们一步步算计好的。

疯狗不成,或那狗本就没有疯。

这计不成,还有另一计。

想来,这算计之外的是周怡瑾她自己落水,以及她有了身孕,不然双身子的周怡瑾定然不会冒那么大的危险。

那场面,太容易出意外。

而,这一切,想来,是为了算计自己。

更确切地说是为了算计自己和徐习远两人。

明慧淡淡地看着一脸担心的周怡瑾。

这般算计,说来是缜密。

但是,她却是没有想到,人外有人。

自己都没被那疯狗给挠到,徐习远会乖乖地钻入她周怡瑾挖的坑里吗?

无非,周怡瑾就是想把沈宛送到徐习远床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然,徐习远真的若对那沈家的表妹有兴趣,还用得着她周怡瑾来挖坑,送美人?

余光看着依旧神情淡淡的 明慧,周怡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心道,等会看你怎么笑出来,如此想罢,脸色却是着急而又怒视那小丫头,“吞吞吐吐的一句话都说不全,这沈家小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大好的日子,若是沈家小姐有个什么意外,你们这些贱奴才,死十次都不够。”

周怡瑾话说着,人似是气得不轻的样子。

“女儿啊,你先别动气,这丫头想来只是领路的,事情如何,可能是不太清楚,你骂她也是没有用的。”武安侯夫人劝说道。

明慧目光看向顾氏的丫头,问道,“宛表妹怎么了?是不是醉得厉害?舅母如今人在哪里?”

“夫人如今在宛小姐那呢,小姐她…。”丫头吞咽了一下,很是为难地看向 明慧,没有再往下说。

周怡瑾大义凛然地看向那丫头说道,“沈小姐是娇客,今日不管沈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你放心,我都会给一个交代的,有我,有五殿下在,自不会让沈小姐吃亏。”

周怡瑾一番话,说得淋漓畅快。目光扫了一眼 明慧。

自己是侯门嫡出,又是将门虎女,又是生得绝色,她在书上看过一句话,为帝王而生,说的就是她如此绝色的人儿。

那次的算计,失败了。

作为代价,周家女儿的名声被毁了个干净,如若不是自己娘家兵权在握,徐习徽早已一封休书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