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泉庄子,南江府,以及前他中毒的三个月,明慧与他也相处了不少的日子,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也没有往深处想,如今看来,他倒是洁身自好,不喜人近身。

于是明慧走了过去,笑着对两人说道,“我来吧,豆蔻,快些去把醒酒汤端来,冰片你去端些热水来,顺便吩咐了下去让他们准备热水。”

“是,郡主。”两人就忙转身往外走。

明慧就伸手去搀扶徐习远,不料徐习远伸出手臂一捞,把明慧稳稳地搂在了怀里,并满足地呢喃了一声,“沅沅。”

明慧抬头望去,只见他眼眸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的迷离!

他,居然装醉!

徐习远站直了身子,对青杨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殿下。”青杨应了一声,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徐习远揽着明慧走到内室。

“你喝得多不多?难不难受?”到了内室,明慧才问道。

“不难受。”徐习远微微弯下头,轻柔回道。

“你这样回来,外面的客人没事吗?”听得外面隐隐约约的喧哗声,明慧又问道。

“没事,有师兄与二皇兄他们在,他们会好好招待客人的。”徐习远说道。

明明没有醉酒装醉,还如此理所当然。明慧抬头看向徐习远。

只见他白皙的俊颜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晕染着淡淡的红晕,俊美的容颜在灯火的柔光映射下,脸上的笑容柔和而满足,挺起的鼻梁、上翘着的唇角,如裁剪好的剪影,噙着一丝从心里发出来的笑容,双眸熠熠生辉比平时多了几分神采飞扬,整个人比平时还要俊美诱人,鼻息间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还带着一丝淡淡地酒味。

顾盼生辉的双眸目不转睛地与明慧对视着。

明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连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沅沅。”徐习远呢喃了一声,低头吻了吻明慧的额头。

听着徐习远气息绵长,不知为何明慧的砰砰直跳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柔柔地看着他,心里似是能柔得滴出水。

他是要与自己长相厮守,过一辈子的人!

今生有他,她很幸福!

很庆幸,当年在荒野碰到他重伤的是自己。

同样的,也谢谢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地守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强求自己,以他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慢慢地渗入自己的心底。

一旁绘金的龙凤烛滋滋燃烧,爆了个灯花。

徐习远轻柔地笑了笑。

“郡主。”冰片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后面是端着醒酒汤的豆蔻,用珍珠串成的帘子在两人的身后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冰片用热水打湿了帕子,明慧伸手接了,给徐习远擦了擦脸与手。

然后才接了豆蔻手里的解酒汤,探了探温度,说道,“温度刚好。”

徐习远笑着接了,吃了一小碗就不用了。

于是明慧让豆蔻与冰片两人收拾好了就退了下去。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了。”两人刚退了出去,彩玉就在珠帘外面低声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出去吧。”明慧扭头说道。

“是。”

“我扶你净房…。”话说着,明慧脸一热。

徐习远低笑着吻了吻明慧的嘴角,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说道,“不用,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好。”明慧点头,“衣服我已经放在那边了。”

徐习远低头亲了一口明慧的嘴角,这才朝大步朝净房走去。

明慧唤了豆蔻与冰片进来吩咐了几句话,然后才坐在了床上,心里紧张,忐忑,带着一丝期盼。

良久,才听到徐习远不紧不慢稳稳的脚步声。

明慧交握在膝头的一紧,抬头。

徐习远身着杏白的亵衣,头发未干,带着笑一步一步朝明慧走了过来,眼眸璀璨如天际的流光,里面盛满了柔情,浓得如同化不开的蜜。

“等久了吗?”徐习远走到明慧面前,问道。

“我给你擦。”明慧吞咽了一下,忙起身从一旁的矮几上拿了一条干净的锦帕,让徐习远坐在床上,帮他擦头发。

“沅沅。”徐习远低唤。

“嗯。”明慧应了一句,换了一条干的帕子。

“沅沅。”过了一会,徐习远低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明慧应了一声。

“沅沅。”过了片刻,徐习远又低柔唤了一声。

“好了。”明慧把手里的帕子丢在了一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头痛,哪里不舒服吗?”

“没,就是想叫你的名字,沅沅,沅沅。”徐习远伸手搂住了明慧,呢喃着明慧的小字,似沅沅两个字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字一般。

明慧嘴角漾着笑,鼻息间是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明慧心神一荡,觉得自己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搂着明慧柔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芳香,徐习远扣在明慧腰上的手越来越紧。

明慧觉得扣在腰上的手,如一团火,似是隔着衣服把自己烧起来,耳畔又是徐习远灼热的呼吸。

热!四月的天气,明慧觉得周身发热,咽了咽口水,问道,“殿下,你渴不渴。”

说完,明慧就窘迫地低下头。

这个时候,她这是问的什么问题!

徐习远噗噗直笑,把明慧放在了床上做好,起身往桌子走去,倒了一杯茶,然后走到弯身,“来。”

明慧窘得脸色绯红,就着茶杯喝了两口。

徐习远把茶杯放了回去,然后转身,走向明慧,说道,“嗯,时候不早了,我们改歇息了。”

明慧低头,心砰砰的直跳。

徐习远伸出手放在明慧腰间的结上。

“我,我自己来。”明慧伸手压在徐习远的手上,低声说道。

手却是反手被徐习远握住了。

干燥,温暖。

徐习远看着眼前的明慧。

脸色晕染着绯色,带着娇羞,皎洁如清月之华,洁净如高山上之雪,又如园子里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等着人采撷。

徐习远伸出另一只手,手指翻飞,一下就解开了腰带,明慧身上红色的常服就如花一般飘落在地上。

湘妃色的肚兜下身同色的亵裤,肚兜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图,明慧颤抖了一下,翻身上了床,伸手一下就拉过床上富贵花开的锦被,把自己给裹住,动作利索一气呵成。

徐习远眼眸一深,笑了笑,放下芙蓉帐,也上了床。

芙蓉帐隔绝了屋里的灯与喜烛的光线,随着徐习远的动作轻轻摇摆着,明慧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片的浮光。

徐习远躺了下去,伸手把明慧搂了过来,手指缓缓地在她腰际游弋着。

明慧绷着身体,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紧张似在他游弋在自己腰际手,以及他的心跳声中,一下一下地被安抚下来。

“沅沅,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徐习远一边抚着,一边问道。

“嗯,记得。”

“当时候,我就想啊,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么大胆,敢威胁庵堂里的师太。”徐习远轻笑着说道,“不过,我喜欢。”

徐习远一边说着,一边抚着明慧的腰肢,盈盈一握,柔软得似是一下就能折断似的。

“还说呢,你一个少年郎居然跑到庵堂的后院做什么?”明慧莞尔,许他们在庵里相遇,佛祖也就成就了他们。

“后来,在我遇难的时候,我真高兴遇到了你。”徐习远温暖的大手缓缓上移,握住了她胸前的一对小兔儿,轻轻揉捏着。

“当时,你男扮女装,我想着在庵里的事情,想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当时,我其实是想跟你一起回京的,但是又怕会那些追杀我的对你不利,又怕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会书疏远我。”徐习远手指转移到明慧肩部的锁骨,肌肤细腻如凝脂,徐习远有些爱不释手。

“后来…。”

随着他低醇的声音,明慧眼前也是闪过他们的一幕幕。

说完,徐习远的手指停在明慧的肩膀上,侧头,两人如云一般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如云一般堆落在大红鸳鸯戏水的枕头上。

“好在,那么多的事情,我们都平安渡过了。”徐习远轻声说了一句,伸手搂了明慧,鼻息间萦绕着明慧身上散发出来清香,低头在明慧的额头,耳廓上,嘴角轻轻一吻,沙哑着声音说道,“睡吧,很晚了。”

说罢,自己先行闭上了眼睛。

明慧眨着眼睛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咽了咽口水。

就这样?

洞房呢?

直接跟他说,要洞房?

明慧否定了这个想法,徐习远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缘由,于是也闭上了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忙了一天的明慧慢慢地放松,不到片刻窝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听着明慧均匀的呼吸声,徐习远这才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怀里如猫儿一般的明慧,搂紧了些,重新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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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开始亮了一丝光,整个京城还笼罩在黑色中,新房廊下的大红宫灯足足悬挂了一夜,还没等天蒙蒙亮,守夜的宫女将它们取下来换了蜡烛芯子,慢慢地四月早晨泛着橘色的阳光开始洒满大地,早晨清冷的空气没完全消散,苏嬷嬷就已然领着两个豆蔻,冰片还有四个宫女,备好了洗浴的热水、毛巾,在新房的门外静静地侯着。

新房内,喜烛还亮着,芙蓉帐子动了动,明慧其实已经醒来了,趴在徐习远的怀里没有动。

睁开眼睛偷偷的徐习远,睡容俊美,呼吸平静绵长,身体散发着温暖的感觉,明慧心里满满地蔓延着一丝甜蜜觉。

这就是她要相依相伴,携手度过一生的人。

“沅沅,再看,眼睛都要粘上来了。”

“你装睡。”明慧瞧着他清明的眼眸,说道。

“早。”徐习远侧身,就吻住了明慧的唇。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了起来。

“殿下,皇妃。”听到里面的声响,等在外面的苏嬷嬷就轻声唤了一声。

徐习远与明慧唇舌交缠了一番,这才放开明慧,说道,“进来吧。”

徐习远说罢,就起床下了地,明慧也跟着起身下了床。

苏嬷嬷就面带喜意的推门而入,带着冰片与豆蔻,几个宫女就往里走,然后加热水、试水温,豆蔻直接去了柜子旁,舀明慧与徐习远今日要穿的衣裳出来。

苏嬷嬷笑意走到床边,给两人铺床。

见着被丢在角落里洁白的元帕,苏嬷嬷脸色沉了下去吸气一声,随即又恢复了神情,欲言又止地往明慧与徐习远两人望去。

“元帕放在那吧,回头 有用的。”徐习远扭头看了苏嬷嬷一眼,说了一句。

苏嬷嬷愣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昨晚两人没有要水,也没有去净房,想来是殿下体贴郡主昨日太劳累了,所以没有碰她。于是苏嬷嬷屈膝应道,“是,殿下。”

说罢把床铺整理好,把元帕放在了床榻的中央。

徐习远不喜他人近身伺候,也没有换青杨进来,明慧只好先伺候着他洗漱了,自己才洗漱。

洗漱好了,拉着徐习远去了屏风后,给他换上了衣服,扣上了腰带,自己也换好了衣服,然后帮他束好了头发,固好金冠,“好了。”

玄色绣金团花的锦袍与镶金的玉带,丰神玉朗,毓秀非凡。

明慧笑了笑,这才坐到了妆台前,让冰片给自己梳妆打扮。

梳妆完毕,徐习远走到明慧的身后,弯身在明慧的耳畔说道,“我的沅沅,真漂亮。”

明慧与镜子里的徐习远相视一笑。

两人吃了早饭,这才出门去皇宫。

“皇帝表舅…啊,父皇,今日见我们的除了父皇,还有哪些人?”马车上,明慧问着与自己手指交握的徐习远。

“嗯,主要是父皇,然后是两位皇兄,二位皇嫂,其他宗室的人,以后自然有机会慢慢再认识。”徐习远想了下,与明慧说道。

“哦,那其他的妃嫔呢?”明慧又问。

李皇后死了,皇上没有再立后,徐习远的母妃沈贵妃已经去了多年了,如今,后宫以静妃与贤妃为首。

明慧估摸着,父皇应该会让贤妃或是静妃出来吧。

“别想那么多,父皇自会安排的。”徐习远笑着低头亲了一口明慧,说道。

“嗯,我不想了。”明慧笑着点头。

两人亲亲热热地很快就到了皇宫。

红色宫墙,琉璃碧瓦,楼台亭阁,两人直接去了承乾宫面见宣文帝。

“殿下,皇妃,两位请。”听得了内侍的禀告,何成脸上带着喜气,走了出来,迎了两人去了承乾宫的主殿。

两人相携并肩而行走了进去,殿内除了宣文帝还有徐习徽夫妇,与徐习澈夫妇,其余并没有其他的妃嫔在场。

明慧与徐习远走到了宣文帝的面前,叩拜,“儿臣/儿媳参见父皇。”

宣文帝目光看向两人。

徐习远头戴金冠,玄色锦袍,玉带,明慧则穿着的是大红锦地洒金石榴花的对襟短袄,下玉兰缠枝的马面裙,腰间别着荷包、香囊、玉坠。

郎才女貌,如天造地设一般。

“快起来。”宣文帝忙抬手。

“谢父皇。”明慧与徐习远起身。

何成带着两个内侍在宣文帝面前放了两个蒲团,然后与明慧与徐习远说道,“该敬茶了。”

徐习远与明慧就双双跪在了蒲团上,说道,“给父皇敬茶。”

宣文帝笑眯眯的接了,说道,“嗯,小六,丫头,你们要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儿臣/儿媳谨遵父皇教诲。”

宣文帝笑呵呵地把茶递给了身后的内侍,然后给了何成一个眼色,何成就端了一个盖着红色锦缎的托盘出来。

宣文帝掀开了锦缎,一柄紫色的玉如意露了出来,玉质通透,而且还是紫色,一望就知道价值不菲,宣文帝执起玉如意,递与明慧说道,“来。”

“谢父皇。”明慧谢了恩,双手接了过来。

然后明慧又给徐习澈,徐习莛,纪氏,周怡瑾敬了茶。

得了见面礼,寒暄了一番,宣文帝就对明慧与徐习远说道,“你们先去芳菲殿休息会,等陪朕用了午膳再回府。”

“是,父皇。”两人应道。

“父皇,儿臣/儿媳告退。”徐习澈夫妇,徐习徽夫妇也趁机告退。

六人一起退出了承乾宫,明慧与徐习远与他们四人说了一声就往相携往芳菲殿而去。

徐习澈与纪氏也举步离开。

只余下,徐习徽与周怡瑾两人驻留在原地。

徐习徽皱着眉头看着往芳菲殿走去的那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周怡瑾看了两眼相携而去的两人,扭头见着徐习徽的目光,嗤笑说道,“人都看不见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听着周怡瑾的讥笑,徐习徽眼眸一沉,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

“我有什么心思?”周怡瑾扬眉。

“哼,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徐习徽的妻子。你若是想学你那个姑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份量。”徐习徽沉声说道。

周怡瑾握紧是手,咬住了唇,最终,颔首,“妾身会谨记殿下的话的。”

“走吧,我们该去给母妃请安了。”徐习徽瞥了眼芳菲殿的方向,对周怡瑾说了一句,两人一前一后往贤妃宫殿的方向走去。

明慧与徐习远陪着宣文帝吃了午膳,然后才告辞出宫回府。

下了马车,徐习远就紧紧地握着明慧的手往后院走。

刚进了院子,徐习远扭头问道,“沅沅,你累不累。”

“不累。”明慧摇头。

“那好。”徐习远突的一把抱住了明慧,明慧吓得低呼了一声。

“都给我出去,不要跟着。”徐习远一边大步流星地往房里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青杨,豆蔻,冰片喝道。

明慧搂着徐习远的脖子,见着他眼里快要迸射出来的明慧,大体是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把脑袋都埋在徐习远的脖颈里,低声说道,“大白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