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六皇弟身上的毒,真的没有办法解,你也不要太伤心,无需自责。”徐习徽眼眸定定地看着明慧说道,“你只是他的未婚妻,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真是冠冕堂皇的废话,明慧轻笑出声说道,“五殿下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几句话吗?”
就是为了这两句废话,等在芳菲殿门口来个巧合?还放言要天天来探望?
徐习徽哈哈大笑,“倒是没有想到明慧你是如此心直口快,性格爽朗的人。”
当然,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与你还是仇人!明慧淡笑,“五殿下谬赞了,若话说话了,那我就回芳菲殿了。”
“急什么?难得阳光正好,六皇弟也回去歇息了,不用你陪,不若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冬阳。”徐习徽往凉亭外面望了一眼,笑道,“你我也难得能单独闲聊一会,就这么走了,我知道这两日你很忙,要为六皇弟疗伤,要为他寻找解药,不过,你也别绷得这么紧,这疗伤与研究解药有太医他们,他们自然会全力以赴的,你难得好好放松放松,趁今日阳光这么灿烂,与我喝杯茶怎样?”
“五殿下还真是闲情雅致之人。”明慧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暖洋洋的阳光,淡淡一笑,说道。
“不知,明慧你是否赏脸呢?”徐习徽展颜一笑,更加的意气风发。
“可是。”明慧抿嘴一笑,“可惜我是俗人一个,只怕坏了五殿下的雅兴。”
“明慧过谦了,风探花的小师妹,这才情自是非一般能比的,只怕是不给我这个薄面吧。”徐习徽扭头,侧首看向明慧说道。
明慧淡笑着迎上他的目光,“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
徐习徽没有想到明慧如此直接,忙伸出了手,拦住了明慧,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底的笑却是淡了三分。
“五殿下,还有别的话吗?”明慧扬眉,脸色冷了两分。
见着明慧表情冷了下去,徐习徽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目光看着面前的明慧。
青丝如云,黑曜石一般的杏眼,如夏夜星空中最闪耀夺目的星光,肤白如雪,紫色的小袄,杏白的挑线锦绫撒花裙,紫色的斗篷。
亭亭玉立,清丽绝尘。
如斯的佳人!
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是他的人!
府里的周怡瑾是绝色佳人,美艳不可方物,但是比起眼前的明慧来,就差了很多,论容貌,周怡瑾明艳动人,明慧清雅出尘,旗鼓相当,但周怡瑾美则美已,气度上却是输了明慧一大截。
徐习徽心里一荡漾,眼底闪过一丝志得必得,胜券在握的光芒,呵呵笑道,“你多虑了,我真的只是不想你太过操劳,累坏了身体,所以才叫你闲聊放松放松的。”
“承蒙殿下关心,明慧真是担当不起。”明慧淡笑着说道,“不过我是懂得一点歧黄之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是清楚,就不劳烦五殿下你挂怀了。”
徐习徽叹着气说道,“你何苦如此辛苦自己,逞强,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六皇弟最是重情之人,你如此,心痛的人是…。”
明慧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徐习徽的话,“五殿下…。”
没等明慧说完,徐习徽就说道,“我是真心关心六皇弟与,你。”
“多谢。”明慧淡声道,是关心,徐习远什么时候死毒发生亡吧。
明慧冷笑了一声,平静地看着徐习徽直截了当地说道,“有什么话,五殿下就直说吧,无需拐着弯地打着六殿下的幌子,你刚也说了,我是直爽之人,”
绕来绕去,总不是办法。
直接转身走了回芳菲殿也不是良策,这是皇宫,受伤的是徐习远,是他徐习徽的弟弟,照他说的,今日避而不见,芳菲殿也可以闭门谢客,但明慧相信,徐习徽说每日会过来探望,那他就会来。
不如今日就一次解决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与他兜圈子。
“其实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已经说了,是明慧,你回避那个话题,我总不好强求你,是不?”徐习徽一笑,说道。
明慧扬眉,“最开始?我将来打算如何?”
徐习徽不可置否地点头。
明慧淡声说道,“五皇子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我了,将来怎样我可是说不准,不过,我却是很明白,眼下,当前我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徐习徽看了眼明慧,脸上的笑意褪去正色道,“你这么聪慧灵秀之人,你心里很清楚地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慧摇头,“五殿下你的话深奥,太久远,我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徐习徽瞅着明慧璀璨如星的眸子,说道,“是没有想过?还是你不想说呢?”
“难道殿下你,想过吗?想过你的将来吗?”明慧反问。
“当然。”徐习徽点头,“大皇兄死了,六皇弟身中剧毒,我的将来难道还不明显吗?”君临天下,这就是他的将来,徐习徽一笑。
明慧轻轻地一笑,“那如此恭喜五殿下了。”
“你心里也明白,我要的不是你的恭喜。”徐习徽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慧,说道。
“不是我的恭喜?”明慧目光不解地看向徐习徽。
“你与神医若是都没有办法,那就是回天乏术。”见着明慧微蹙起的眉心,徐习徽就说道,“你不要生气,你心里明白我说的实话。”
徐习徽目光含情,温柔地看着明慧说道,“如是这样,在将来,我希望能替六皇弟照顾你。”
“这样荒谬的话,我希望不要再听到。”明慧目光突地冷了下去,“徐习远他还没有死呢,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算来,还得称你一声皇兄,我只当你是昏了头,一时说的混话。”
“我没有昏头,我清醒得很,六皇弟身上中的毒,你是神医的徒弟,你比我更加清楚,他能活多久?你不要如此执迷不悟,该放开的你,昏了头的是你。”徐习徽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慧说道。
“他身上的毒,我一定会解的。”明慧目光冷冽地看向徐习徽,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怎么就如此一根筋呢?”徐习徽皱着眉头看着明慧,突然目光一闪,“你不是担心周怡瑾,担心她压在你头上?”
明慧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抬脚欲走。
“等一下。”徐习徽伸手拉住了明慧的手臂,说道,“若是周怡瑾,你放心,我定会解决了她,不会给你带来一点点的负担的。”
“放手。”明慧目光看向拽着自己的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你不信我吗?”徐习徽一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明慧目光往上移,“放开你的手。”
“你相信我,我说的一定会做到,将来,能与我匹配,够资格站在我身边的女子,是你,不会是别人!”徐习徽对上明慧的目光。
目光很执着,语气非常的真诚,真诚之中还带着一丝急切。
见着明慧平静无波的脸色与神情,徐习徽很认真地看着明慧说道,“将来,我许你母仪天下之风光。”
明慧缓缓勾起了嘴角,“将来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再不放手,我会废了你的手。”
徐习徽定定地看着明慧。
明慧目光平静,嘴角带着疏离而冷漠的笑,意思很明显,他再不放手,她真的会废了他的这只手。
徐习徽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
明慧伸手拍了拍被他抓过的地方,淡淡地说道,“这几个月我要专心研究解药,没有时间理会其他的,但若是五殿下你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就是再忙,也会腾出手出来的。”
说完淡淡地扫了眼徐习徽,转身往外走去。
徐习徽握紧了拳头。
淡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漠至极,最后那一眼,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似是告诉他,自己若是有什么坏心,那她定然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瞅着远远往芳菲殿方向走去的婀娜背影。
徐习徽眉头拧了起来。
随即拳头放松了开来,嘴角的笑缓缓地蔓延开来。
徐习远能活多久?
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天下的哪个女子能抵挡住母仪天下的诱惑?
天下,美人,到时候都是他徐习徽的囊中之物。
徐习徽转身也离开了凉亭去了贤妃的宫殿。
“你去见明慧那丫头了?”贤妃虽是问句,但是语气很是肯定。
“我想去探望六皇弟的,不料六皇弟睡了,就与她聊了几句。”徐习徽喝了口热茶,回道。
“你打的什么主意,本宫还不清楚。”贤妃道。
“母妃请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徐习徽说道。
“你大皇兄落得了如此的境地,你二皇兄去了皇陵,小六他身中剧毒,可是。”贤妃凝重地看向徐习徽说道,“可是你也不能得意忘形,如今,你更加应该沉稳,脚踏实地,做事更加要小心翼翼,不要让你父皇对心有忌惮,朝堂之事,要更加的仔细,凡事不要出头,仔细征求你父皇的建议。”
自古帝王多疑。
徐习徽点头,“儿臣谨记母妃教导。”
“嗯。”贤妃点了点头,“明婷身体如何?”
“很好。”
“本宫这里有进贡来的新鲜瓜果,你等会带些回去给她。”贤妃说道。
“儿臣替她谢过母妃。”
“你也不要太冷了周氏,她到底是你的正妃,周家手握重兵,如今的情况虽是有利于你,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该有的面子,还是给她几分。”贤妃嘱咐说道。
“是,母妃。”
正说着,就有管事的嬷嬷进来禀告事情。
徐习徽趁此告辞出宫。
…
到了快日落时分,徐习远才醒来。
明慧就让豆蔻忙准备吃的。
见着日头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明慧就干脆与他一起吃,就当是晚膳,到了晚上再加一顿夜宵就是了。
外面冷不好去院子里散步消食,两人就坐在房里聊天。
明慧笑着把见了徐习徽的事跟徐习远说了,把说的话也简单提了提。
说完,见着徐习远一脸的柔笑,明慧挑着眉,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味?”
如此光明正大地挖墙脚,他如此平静。
徐习远倾身,一只手揽住明慧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脑勺,低头一笑,吻住了明慧如花一般的唇瓣。
熟悉,炙热的气息,明慧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他温柔缠绵,辗转吮吸。
半响,徐习远才放开了明慧。
呼吸有些紊乱,额头抵着明慧的额头,说道,“不要提那些无所谓,令人扫兴的人,与事。”
徐习徽可不就是无所谓的人!
明慧莞尔,重重地点头。
对于那刺客的事情,两人都没有提。
两人心里都明白宣文帝会处理。
——
如明慧与徐习远所想的,得知了那刺客背后之人是瑞王,宣文帝也是吓了一跳。
当年瑞王的势力,宣文帝萧清得一干二净,如今跑出了这么个人出来,却说是瑞王指使他们的。
宣文帝思索了大半个晚上,才让何成亲自负责清洗皇宫里的人。
至于朝堂,正好借着大皇子与李皇后两人弑君的事,来个大清洗。
因大皇子与李皇后弑君一事,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降级的降级,被打压得七零八落。李皇后的娘家,平国公府首当其冲因念及祖上的功劳没有被斩首,仅被削了爵位,并抄家流放到了南方蛮夷之地去。
各官员都谨慎小心地,生怕这股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时间流逝,天气越来越冷,朝堂因大皇子与李皇后弑君带来的清洗才慢慢地熄了下来。
自李皇后被赐死后,宣文帝也没有再立后。
后宫就由静妃与贤妃两人打理。
徐习远身上的箭伤好了,但是中的毒却没有解,所以,宣文帝也没有让徐习远搬出皇宫就住在芳菲殿。
明慧,与宋一羽,金太医钻研着解药。
因为一直找不到那香味是何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却依然是无果。
贤妃与静妃可能是得了皇上的叮嘱,把后宫的妃嫔也管理得很是妥善,没有人芳菲殿打扰明慧他们。
十二月初六,明慧十五岁的生辰,亦是及笄的大日子。
是贤妃与静妃两人一起操办的。
及笄那日的仪式是在清华殿举行的。
清华殿温暖如春,殿阁里用鲜花布置得美轮美奂。
身着红色景服的明慧欺霜赛雪,明眸皓齿,气度非凡,镇国公夫人李氏为明慧亲手插上了簪子。
明慧透过人群,望着坐在远处宣文帝下首的徐习远浅浅地笑着。
…
转眼,过了年,到了二月,芳菲殿院子里的花儿已然悄悄怒放。
三个月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徐习远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明慧的心似乎是留在那冰冷的冬天,越来越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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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解毒,然后十里红妆成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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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树上的枝桠已经开始泛绿,天气也没了冬天那般寒冷,一天比一天温暖。
明慧的心却是如同置放在天寒地冻的冬天一般,一天比一天更加心冷。
没有弄清楚那香味是何种药材或花草,炼制出来的解药,不能给徐习远试吃,翻遍了所有的医书,更是找了熟悉西域香料的人辨认,也是毫无办法。
对于制毒,明慧很精通。
解药不过就是药材相生相克之理。
像是红尘如梦这样的毒药,除非是真的解药,否则就是一味药不对,会徐习远中另外的一种剧毒。
随着三个月时间即将到头,徐习远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明慧能睡着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每晚,都睁着眼睛到天亮。
芳菲殿的人,都能察觉到明慧的不安与强忍的悲恸。
豆蔻与冰片两贴身的丫头,更是小心谨慎的。
这日,徐习远趁着清醒的时候,拉了明慧去院子里去晒太阳。
徐习远环顾着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树木花草,扭头对着明慧轻笑说道,“沅沅,我真想与你白头偕老,但是…”
“没有但是,还有好几天呢。”明慧伸手掩住他的嘴,阻止他说下去,脸上的笑容如初绽的桃花。
心却如刀绞。
徐习远伸手握了明慧的手,另只手抚着明慧消瘦了不少的脸颊,展颜笑着说道,“你让我说完,我怕,不说,过两天,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会忘记和你说。”
是要交代遗言吗?
明慧不想听,倔强地扭头,“我记得师父有事找我。”
徐习远如剐心一般的痛,双手放在明慧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沅沅,师父那晚点去没有关系的,我等会就该睡了。”
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他怕没有机会跟她说,最近,他每每与她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明慧抬头仰望着他,“那我陪你赏花可好?近几日,这院子里的桃花开得好极了。”
绝口不想他说下去。
“沅沅啊。”徐习远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你如此,我怎么能放心你。”
不放心,那就活着,不要离开我。
明慧微微垂了下眼睑,把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仰头对着徐习远莞尔一笑,“去不去吗?正好与我一起采集了那桃花瓣,酿了桃花酒埋在树底下,等来年挖出来,定是醇厚得很,你不知道吧,前些年我在这里养伤的时候,就酿了几坛子桃花酿,不过都孝敬给了表舅舅,若是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明慧就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当年,知道,她与他有如此的情分,她就不会那般冷淡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