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姐姐,你得陪我一起吃。”夏姝想着明慧定然也是受了惊的,于是说道。
“好。”明慧笑着点头,“吃完了?这会太阳还不是很烈,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夏姝点头应允,与明慧一起去院子里散步。
院子的花香浮动。
“姐姐你昨日也受惊了,不用陪我的。”
“反正我左右也无事,和你一起正好可以说说话。”明慧笑着说道。
夏姝倒也不客气,挽着明慧的手,在院子里慢慢走了起来,姐妹两也不提昨日之事,因为两人都懂,这个时候,两人是养好了身体,养足了精神,家里人才放心。
这边姐妹甚为温暖。
那厢,安阳公主亲自继续审问昨晚未完的话。至于外面的调查,自然是夏秩与夏瑞兄弟负责查。
安阳公主经历过那么多的事,这拷问人的方法自然是知晓不少的,知道怎么样撬开那些人的嘴,晚上倒没有审问,只是让一众人受了些的苦头。
吃了早饭,审问没多久,事情明朗了起来,昨日豆蔻与香草,兰香三人取衣服的时候,一侍卫见得那兰香在等豆蔻与香草两人的时候,她靠近过那发狂的马,还摸过马,这侍卫倒不是细作,昨日审问的时候没有想起来,而兰香是夏柔的贴身丫头,亦是从公主府陪嫁出去的,于是大家都没有防备她。
结果令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那兰香在公主府十多年,夏柔出嫁才跟着陪嫁出门的。
安阳公主立马派人去请夏柔带兰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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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完了?”明慧一见两人,抬头看向两人问道。
“嗯。”豆蔻点头。
“是谁?”明慧皱眉,笃定这做手脚的人自然是审出来了的,不然豆蔻与冰片是不会回来的。
冰片没有说话,豆蔻为明慧倒了茶,解释说道,“是,姑奶奶的丫头兰香,大家倒都没有在意,有个侍卫心仪兰香姐姐,想必是她随奴婢与香草去取衣服的时候,动的手脚。”
“嗯。”明慧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出门都小心谨慎的都防备得很,自己人下手才方便。
“郡主。”豆蔻嗫嚅了两下,看向明慧。
“还有什么事?”明慧看了豆蔻一眼,眼眸又看向冰片,冰片是一如既往的冷脸,没有什么表情。
“奴婢刚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你这般好奇。”明慧淡淡地笑了下,说道。
“奴婢听得洒扫的二丫说,那崔世子是威远侯与威远侯夫人姐姐通奸所生的。”豆蔻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崔觐的身份爆了出来?明慧怔了下,抬眸看了眼冰片,崔觐这事,明慧并没与豆蔻提过,一些暗地的安排与调查都是冰片处理的。
冰片朝明慧摇了摇头。
“豆蔻,你也累了,回房去歇着吧。”明慧打发了豆蔻,珊瑚见状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房。
“想必这事是六皇子传出去的。”明慧噙着淡笑看向冰片说道。明慧本也就打算等审完了冰片回来就让她照计划把事情桶出去,没有想到徐习远先出手了。
“郡主,那我们还要不要出手?”冰片问道。
“当然。”明慧冷笑着点头。
怎么就那般便宜了他们。
“郡主,六殿下来了。”门外传来珊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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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上了茶与糕点就退了出去。
“昨日谢谢你了。”明慧看着对面徐习远,杏白色绣着暗纹的锦袍,眉目如画,周身透着天然的贵气。
俊雅毓秀。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徐习远莞尔,目光柔柔地看着明慧,一袭杏黄色缠枝的对襟裙衫,头上仅带一支珍珠发簪。
素雅简单,如清染的水墨画一般脱尘。
“你明白的,如果不是你,我和姝儿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是无所谓,可是姝儿…。”
下面的话,明慧没有说完,徐习远打断了明慧的话,说道,“别再说什么你无所谓。”
徐习远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慧,说道,“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人。”
明慧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微垂眸轻轻点头,“好,我以后都不说了。”
徐习远一笑,如春花初绽。
沉默了片刻,明慧这才问道,“昨天的事情,可查清楚了?都有哪些人在后面催波助澜?”
其实不用查,明慧心里知道是哪些人做的,但凡不过是威远侯府,武安侯府,与五皇子府里的人做的。
不过,明慧也相信事情绝非那般简单的,徐习远自然是会查探一番的。
“嗯,我就是得了准确的消息,才过来的。”徐习远点头说道,“是周怡瑾出的主意。”
徐习远看了眼明慧。
“背后的推手,有晋阳侯的孟思思?有李家?”明慧接了他的话说道,“不过我很好奇,那李家的丫头又是谁的人?难道是李家大少奶奶许氏的人?”
以前自己坏了孟思思的事,直接导致了孟思思与她的姨娘送去庄子,那孟思思是怨恨自己的,但那天孟思思倒没有做什么。
倒是李家那丫头。
许氏,大周氏的婆家就是许家啊,不知道那许氏与大周氏有何关系?
徐习远摇头,说道,“许氏没有什么可疑的,她是许家的旁支,与大周氏平日并无来往,那丫头是安插在李家的钉子。”
李家不是勋贵,然世代都是铁骨铮铮的御史,又是平国公李家的旁支,平国公李家是当家李皇后的娘家。
安几个细作是必要的。
“这次,他们倒是损失不少的人。”明慧淡笑。
“可不是,他们痕迹都抹了,想来国公大人他们难以查到证据的,这事,只能从兰香那突破了。”徐习远说道,他来的时候,是先见过了安阳公主的。
“也不知道她如今还活着的不?”明慧皱眉,事情没有成功,兰香想活,只怕是别人容不得她活。
“想要我们白白吃了这个暗亏,做梦。”明慧冷哼了一声。
“还有,事发的时候,大皇兄也在附近。”徐习远看了看明慧,说道。
“他是想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慧冷笑了一声。
徐习远没有回答,眼眸却是闪过冷意。
“冰片,你去把我们先前准备好的,拿过来给殿下。”明慧扭头看向冰片说道。
“是。”
冰片出门去了明慧住的院子,很快返了回来,递给徐习远一本小册子。
徐习远略微翻开了一番,弯起了嘴角。
“若有什么疑惑,你让人传信给青木,我让冰片去找你,这事她最是清楚。”明慧说道。
“嗯。”徐习远颔首。
说了一会话,与明慧又去看了夏姝,徐习远这才告辞回去。
证人证据?周怡瑾,崔觐等,你们都等着吧!明慧仰头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嘴角噙着冷笑。
威远侯府
威远侯老夫人是按照昨日的安排,吃了早饭就准备与周氏带着崔觐去公主府探望明慧与夏姝的,然而,一个晴天霹雳砸了下来。
威远侯老夫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威远侯老夫人这才苏醒了过来。
威远侯老夫人见着边上的周氏泪流满面,崔觐一脸惨白发怵,威远侯一脸的铁青。
威远侯老夫人挥退了众人,伸着颤抖的手指着一脸铁青的威远侯,说道,“去查,去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母亲。”威远侯一脸铁青,说道,“母亲,您安心养着身体,这定然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们崔家,污蔑我们。”
“这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散布这样的谣言。”周氏用锦帕擦着眼泪。
崔觐眼前就闪过明慧那双含恨的眼睛,还有昨日明慧那冷冰冰的话。
难道会是她…?
明慧她想要这样报复自己?崔觐拧紧了眉。
“那就快去,把这事的查个水落石出。”威远侯老夫人沉声道,见着威远侯脸色有些发白,于是看向崔觐说道,“觐儿,你父亲伤势未愈…。”
“是,祖母,孙儿会谨听父亲的话。”崔觐忙说道。
“母亲,放心,儿子这就派人去查。”威远侯眼眸看向周氏,“夫人,辛苦你照顾母亲。”
“这是妾身应该的。”周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贤惠说道。
“母亲这里有你,我就放心了。”
威远侯老夫人安慰了周氏一顿就打发她回去。
周氏一出了老夫人的院子,脸色就恢复了正常,眼眸里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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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明慧所料的,夏柔的丫头兰香在事发的那晚上就服毒自尽了。然公主府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派人继续查,因还有一个突破点,就是那在街上下媚药之人,虽很难挖出来,因为当时惊马的时候,下媚色的人定然是在街上的。
公主府开始整顿大清洗,前院夏秩与夏瑞两兄弟带着几个儿子动手,后院李氏与姚氏带着儿媳动手,但凡有疑点的人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
而崔觐的身世也传得更加沸沸扬扬。
威远侯与崔觐派人查了两天,查出来的结果却威远侯与崔觐两人大惊失色。那传闻竟然是从威远侯府里传出去的!
威远侯第一个就想到了周氏!当下就气得砸了书案上镇纸的一套玉狮子,黑着脸怒气冲冲就去找周氏。
第十九章
居然是从府里传出的话!
威远侯心底的怒火是压都压不住。
府里的人?威远侯第一个就想到了周氏。虽当年的事神不觉鬼不觉,一切知情的人都被灭了口,真相也就他与周氏知道。
但,周氏异常的溺爱与纵容崔觐。好在崔觐没有被养废,身心都很优秀。
威远侯就越觉得有可能。
当年,威远侯还是世子的时候,与大周氏一见钟情,奈何却是情深缘浅,大周氏成了姨姐,自己成了她的妹夫。
终究两人情难自禁,珠胎暗结。
…
威远侯怒气冲冲,周氏院子里的人都惶恐了起来,这几天因为传闻威远侯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见过侯爷。”门口的丫头一见威远侯见礼。
威远侯哼了一声,一脚踢开了门走了进去。
周氏正坐在椅子上与心腹妈妈讨论着事,听得哐当一声吓了一跳,见得怒火朝天的威远侯,周氏忙起身,“侯爷,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惹您生气了?”说完又朝战战兢兢跟着威远侯进来的两个丫头吩咐说道,“把镇在井里的瓜果拿来,给侯爷消消气。”
“滚,都给本侯滚出去。”威远侯怒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碟噔噔的作响。
两个丫头与心腹妈妈都惊得颤抖了一下。
周氏也吓了一跳,见得黑着脸怒气之中的威远侯,抽出了帕子抽搭了起来,“侯爷,可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快了?”
见得抽噎的周氏,威远侯更为气氛,厌恶地伸出脚就往周氏身上踹去,“贱人,哪里做错了?今日我就结果了你,省得你到处到处煽风点火,毁了我崔家。”
威远侯这一脚凌冽十足,一旁的心腹妈妈一把就抱住了周氏挡了那一脚,抱着周氏就倒在了地上,吐了一口黑血。
周氏倒在地上,看着威远侯尖锐问道,“侯爷,到底妾身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会毁了崔家?惹得侯爷如此大发雷霆,要置妾身于死地?”
“贱妇。”威远侯见得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怒火直冒,就要要再飞上一脚,大有不踢死她难以消去心头的怒火的气势。
“侯爷,侯爷。”那妈妈忙伸手抱住了威远侯的脚,朝两个丫头叫道,“还杵着?还不过来拉住侯爷?”
两吓得失了神的丫头,这才伸手去拉盛怒的威远侯。
“夫人。”妈妈又推了一把周氏。
“救命啊。”周氏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用帕子捂着脸哭着就往外跑,直接往威远侯老夫人的院子奔去,“母亲,救我,侯爷要杀我了。”
威远侯把妈妈与那两丫头弄倒了,拔腿就追了出去。
周氏一路抹着眼哭喊着,救命与威远侯要杀了她的话,跑到了威远侯老夫人的院子里。
威远侯老夫人这两天也是精神不好,一来被那传闻弄得上火,二来年纪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听得一路哭喊跑进来的周氏,威远侯老夫人骇了一跳,往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见着跪在地上的周氏,头发凌乱,甚是狼狈,“出了什么事?你们夫妻也不是小孩子了,觐儿他们都大么大了,如今斗嘴倒喊打喊杀了起来?”
“母亲,您救救我,侯爷不知发什么疯,说要杀了我。”周氏哭着拉住了威远侯老夫人的裙裾。
话落,愤怒的威远侯就进了门。
威远侯老夫人见着威远侯的脸色,喝道,“侯爷,你这是作甚呢?儿媳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家务,你常年不在家,侯府里亏得有她坐镇,你才能无后顾之忧镇守边关。”
“母亲,您让我灭了这个没有脑子的贱人。”威远侯怒视着周氏,恨不得吃了她。
“你们都下去。”老夫人挥退了下人,这才看向威远侯骂道,“你说说,到底是多大的事,对你的夫人喊打喊杀的?”
威远侯指着周氏,红着眼怒道,“母亲,您不知道,不知道,这个贱人都做了什么…”
“父亲。”崔觐,崔秀芝,崔秀云三人赶了过来,兄妹三跪在了地上挡在周氏的面前。
“我可怜的女儿。”周氏搂住两个女儿嚎哭了起来。
“母亲。”崔秀芝与崔秀云两日来也是忧心忡忡,两姐妹搂着周氏呜呜直哭。
“父亲,事情还待继续查明,不能冤枉了母亲。”崔觐看着威远侯劝说道。
威远侯看着崔觐,往日英气蓬勃,生机勃勃的崔觐全然不见,有的只是——颓败,气恼,忧心,丧气与焦虑。
“到底是什么事?”威远侯老夫人沉声问道。
“哼。”威远侯瞪了一眼周氏,让崔觐把事情给说了。
一听缘由,周氏怒从心来,面上却是不显用幽怨的目光看向威远侯,哀声说道,“侯爷,是妾身没有管好府邸,是妾身的错,妾身这就以死谢罪,只求侯爷好好照顾觐儿他们兄妹三人。”
说罢就要往墙壁上撞去。
崔觐兄妹三人忙拉住了周氏。
“母亲,母亲,您不要这样,父亲定是气坏了。”崔秀芝失色劝说着周氏。
“母亲,您若是有个好歹,我们也不活了。”崔秀云呜呜哭着说道。
“父亲,母亲是怎么样的人,您不知道吗?母亲怎么害孩儿?”崔觐看着威远侯说道。
威远侯老夫人气得怒骂威远侯,“糊涂,你这般大闹,这是要让陷害我崔家的人称心如意,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儿媳妇为何要陷害崔家?觐儿是她亲生的儿子,她这是要剐自己的心头肉啊,她为何要这般做?这定是别人故意陷害我崔家的,这是要我崔家万劫不复啊!”
威远侯老夫人拍打着桌子。
若因为这件事威远侯真的手刃了周氏,那事情就会越来越大。
周氏面上凄苦一片,“侯爷,你这是要逼死妾身啊,觐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心肝啊,我怎么可能放出这样的流言出去?到底是哪个天打雷劈的栽赃到我的身上。”
威远侯老夫人与周氏两人的一席话,反驳得威远侯无话可说,沉吟了半响,这才看向周氏,说道,“是本侯鲁莽了。”
“妾身不委屈,妾身是侯爷的妻,侯爷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地,侯爷要妾身死,妾身莫敢不从,然,妾身却不能背负冤枉之名。”周氏擦着眼泪说道。
“委屈你了。”威远侯缓和了声音。
“快起来,坐吧。”威远侯老夫人说道。
崔秀芝崔秀云姐妹两人扶着周氏坐到了椅子上,威远侯也坐到了椅子上。
威远侯老夫人没有说话,周氏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威远侯一脸气结,崔觐绷着脸,崔秀芝与崔秀云姐妹安静地挨着坐在周氏的身边,没有做声,然内心却是极其纠结复杂的。
一时,屋里的空气极其紧绷。
半响,威远侯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怒道,“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放出这样恶毒的谣言来,如此与我们崔家过不去。”
威远侯气急败坏地说道,“若让本侯查出来,定让他生不如死。”
“可查清楚了?真的是从府里流出去的谣言?”威远侯老夫人犹有不甘心。
“确定,源头就是府里。”威远侯凝重地点头说道。
威远侯老夫人一丝侥存的心思也沉了下去,默了片刻,眼眸一凛,“府里奴才多了,心思也多了,是该整顿了。”
威远侯不可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