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年份的地精可不少见,听到虞月卓的话,在场的人都双目闪烁,心中惊讶激动难以言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这位侄子现在地位不一样了,连五百年份的地精都能轻轻松松地拿出来了,还不知道他手里有多少好东西呢。
“如此也好,她老人家也会高兴你们一片孝心。”
此时虞大伯一脸欣慰的表情,完全不提曾经他去将军府里,态度强硬地反对虞月卓这不孝子孙竟然不听虞家安排坚持娶个御史之女的事情,看虞月卓的眼神也是真诚不过。
虞月卓微垂的眼眸若有所思,很快便想明白了自家大伯这态度定然是受过人指点的,便不再放心上。能指点得了大伯的,除了那位祖母便没有旁人了,虽然不知道祖母是何意,但虞月卓心中自有主张,若是祖宅里的人能将事情想透便好,不需要他再多做手脚。
今天的气氛很不错,一屋子的人又开始和乐融融地说起话来,看着就像没有什么龃龉的大家族。而阿萌也被几位妯娌拉着一起聊天,聊的都是一些京城里流行的衣着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只是,这其中,众人绝口不提为阿萌这新妇举办入族仪式,自然也未提让阿萌的名字写入虞家族谱,仿佛这事是无关紧要一般。他们未提,虞月卓也没有冒然提出,与众人攀谈,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而阿萌这个缺乏宅斗经验的人,没有被大家族洗脑过,对此不上心更不会提了。
然后很快到了午膳时间,午膳自然是家宴。
男女分席而坐,以虞月卓现在的身份,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庶孙,位子离虞大伯很近,与几个叔伯、堂兄弟之间的说话很是容恰,应付自如。
相对于虞月卓,阿萌那边就不那么容恰了。几位女性长辈还好,她们得了丈夫的吩咐,自然愿意对阿萌表现得亲热几分,可是一些妯娌和堂妹们却是心中微些不快,对阿萌这个新妇的态度十分冷淡。
虞氏一族从大楚皇朝打下这天下起便存在的一个世家大族,大楚皇朝的建立也有虞家的一份拥戴之功。这几百年来,虞家以虞州城为据点发展,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小觑的世家大族,更不用说虞家几百年来出过的好几个封疆大吏,一些子孙在朝廷中担任重要的职位,让人不敢小觑。虽然每过百年,虞氏一族因为发展势头太猛,都要被皇家以各种名义削弱,但几百年来,到底保住了虞氏一族的根基,大楚皇帝再视为眼中钉也奈虞氏一族无可奈何。
只是这一代的虞氏一族,偏偏出了虞月卓这么一个异类,与虞家几百年在朝为文官相反,他选择了武官一途,并且在军中挣得一片天地,成为守护大楚的靖远大将军。这些也没有什么,但虞月卓的存在却不是为虞氏一族,他选择站在皇室的那一边,是皇帝所培养的震慑外敌的一把尖刀子,成为大楚所有人心目中不败的英雄,可这位英雄却将虞氏一族弃罢一旁。
这种态度无异于狼心狗肺之人,是家族养大了你培养了你,你却抛弃了家族,哪有这般好的事情?如此,如何不让虞氏一族的一些年轻的愤青们恼怒生气?连带的,对阿萌这个将军夫人也不太待见。
阿萌也不在意他们是什么态度,虞月卓说了,反正只要入了族谱后,便完成了任务,以后他们不会住在虞家祖宅,不用领他们的月钱,根本不用看他们的脸色过活,所以她很心安理得。
其实阿萌也想过虞月卓在外人眼里所代表的仍是虞家人,他背后站着虞氏一族,又是手握重权的大将军,有虞氏一族的支持,他的势力与功劳已经可以让一位帝王心生防备,安个功高震主的名义都可以了。
可是虞月卓有些做法又很光棍,他只是虞家的一名庶孙,未得势前,从来没有人关注过,父亲去逝后在虞家饱受人情冷暖,与虞氏一族并不亲近,对虞氏一族的人不若平常的世家子弟对家族的看重,他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挣得今天的地位,并不倚靠虞家什么,所以虞家的任何事都威胁不到他。这也是曾经崇德皇帝与肃王在查明了他的情况后,才决定重用他的原因。而虞月卓甚至在凯旋归来紫宸殿拜见帝王后,他直接将兵权与虎符一交,便由着皇帝自己安排了。
是以这般干脆利落的态度,连皇帝都对他的率性有些头疼不已,自然也怀疑不到他的忠心方面,该恨得牙痒痒的是虞家才对,好不容易出同一个有出息的虞家子,却未将家族放在眼里,不为家族谋利,让他们如何能高兴?而虞家人要怎么折腾都行,只要不超过一个帝王的忍耐底线,皇帝自然不会对虞家动手。想想这几百年来,每次动手削减虞家的皇帝,哪一个不是打着昏庸的名义将朝廷弄得一片黑暗血腥,不知从此折腾了多少世家大族,削弱了多少皇室隐患。
家宴后,虞月卓与虞大伯几人去了书房商议事情了,大伯母等人带着阿萌去游园。
一天就这般过去了,虽然累了点,但阿萌到底将虞家的一些情况给摸清了,几位伯母与妯娌的关系,还有一些堂姐妹们的关系,心里大概有了个谱儿。
接下来的几天,阿萌与虞月卓被虞府的人分开,虞月卓自然与叔伯堂兄弟们聚在一起做些男人的事儿,而阿萌也每天被不同的妯娌及虞家姐妹请去喝茶游园赏花看戏聊天。
其间,那位被阿萌诅咒与被虞月卓一脚踢飞而受伤的五少爷——虞月炽伤好后也出现阿萌面前,这回他没有再口花花,反而是规规矩矩地同阿萌揖礼叫了一声“九弟妹”,配上那副俊逸潇洒的容貌身姿,确实可以轻易掳获了女子的心,让人对他放下成见。
阿萌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心里虽然有些不喜欢这种风流浪荡子,但也不会多嘴地将那些不光彩的事情揭出来,淡淡地叫了声“五哥”便将此事揭过了。
见他这般规矩客气,一些妯娌已经忍不住嗔叫起来。虞月炽却只是从容地笑着,一一应对女性们的调笑,只是一双眼睛偶尔在看向阿萌的时候,别有一翻深意,让阿萌忍不住心里蹙眉。
如此,阿萌每天困在这种女人间的聊天中,都快要被那些什么衣服首饰胭脂之类的话题弄得词穷了,正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将仪式举办了好回京时,虞月卓却结束了与虞家男人联络感情的事儿,在回祖宅的第四天时,带她出门去游玩虞州城。
坐在马车上,阿萌仍有些发愣,然后对同样坐在马车上的男人问道:“你的事情完了?”
虞月卓将手中的正在把玩的两颗彩色晶石放到她手里,含笑道:“自然是完了,所以为夫今天要带阿萌出来好好玩一玩,补尝阿萌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冷落。”
阿萌脸皮一抽,难以负荷男人的厚脸皮,只好低首看着两颗婴儿拳头大,十分圆润的晶石,看起来有些像是缅甸石,但又比缅甸石晶莹剔透几分,举在阳光下,还可以透过阳光看到里面的小世界,是一些有钱人家喜欢把玩在手中的石头。
阿萌玩了会儿石头,突然又抬头问道:“咱们去哪里?”
她的后知后觉的模样很可爱,睁着一双杏眼瞅人的时候,真是呆萌呆萌地让人想抱着蹂躏一通。
“现在不是秋天,万菊园的菊花还未开,有点可惜。不如咱们去秋山瀑布看雨花石罢。”
虞州城的万菊园天下闻名,阿萌在京城里也是听说过的,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未免有些可惜了,不过听到秋山瀑布看雨花石时,心情还是有几分激动的。风景名胜谁都爱看,她也不例外,难得来到虞州城,不好好玩一翻实在是可惜。
秋山瀑布在虞州城外五公里距离远的秋山上,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山顶上积累了一个冬季的冰雪已经融化,水势汹涌澎湃,远远望去,秋山瀑布如一块悬挂在半空中的白练,夺人眼目。待得近了时,听到轰隆的水声,水声之中又透着一种说不出韵律的拍击声,让人胸臆为之一震,顿生豪情壮志。
虞月卓牵着阿萌的手远远站在山脚下的一处河岸旁观看瀑布,飞溅的水珠打在他们的鞋面上,但两人犹自不知般地欣赏着大自然最雄伟的景色。
半晌,阿萌终于收回了视线,开始掂着脖子瞅着河床上的雨花石,阳光泠泠透过清澈的河水照在河里的雨花石上,折射着彩虹一般的光芒,再一次让阿萌看花了眼,久久方从胸口中吁出一股蚀气,觉得不虚此行。
岸边有许多同他们一般来看瀑布的游人,各种年龄阶层的人都有,但无一不例外的都是些穿着打扮富贵的人家,其中伺候的下人更是不少。相比之下,他们只带了个丫环和小厮就显得寒酸多了,让旁人不由多瞧了几眼。
虞月卓并不在意旁人的视线,反而大大方方地半拥着阿萌的腰肢,免得她看迷了眼摔到河里。此举看在旁人眼里,虽然有些不妥,但观他们年龄,都当他们是对新婚夫妇,难免会黏糊了一些,便也没有太在意,因为除了他们外,旁的还有一些年轻的夫妻之间也是由着丈夫牵着妻子的手小心地趟过河岸观看瀑布,并不算得上出格。
等阿萌看得差不多了,虞月卓便带她往山上行去。
秋山能形成如此壮观的瀑布,它的山势自然是极陡的。虽然这里开发成了旅游景点,极陡的山路铺就了两米长的方石块,一路蜿蜒至山顶处的一间客栈,看起来就如同一条天梯,让人心生向往。可是要从山脚爬上去,还是挺累人的,阿萌这个没啥体力的只瞅了那么一眼,就想打退堂鼓了。因为山路不宽的原因,轿子不能上去,所以游人一般只能爬山路上去。
“虞月卓…”
“你要叫我相公。”虞月卓侧首看她,唇角含笑,眉目俊雅:“总是这般连名带姓地叫着有失夫妻之道。”
阿萌抽着嘴角,怀疑这男人哪里来的这种雷人的想法,还“夫妻之道”,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夫妻之道啊?
不过在某个无耻的男人表示要吻她的时候,阿萌很爽快地叫了一声“相公”,然后黑着脸说,“山太高了,爬上去做什么,咱们还是回去吧。”
“山上有一间客栈,里面的菜肴别有一翻味道,而且上面还有温泉,听说泡温泉可以祛除一些陈年旧疾,难道你不想上去泡一下温泉提升一下你的体能?”
恐怕最后一句才是他的目的吧?总想着让她的体力跟得上他的要求,好让他为所欲为。
不过明知道他不怀好意,但听到他的话,阿萌还是动摇了,自然想去泡温泉的。可是…看到那极陡的山势,阿萌内心摇摆不定,再瞅瞅山脚下那些富贵人家的女眷,看完了瀑布,很快便步上轿离开了,只有少数的一些人会慕名而去爬山。
阿萌狠了狠心道:“如果我中途爬不了,你得背我上去!”阿萌一点也没有为揭自己的短处而为耻,反而理直气壮地要求。
虞月卓笑着应了一声好,牵着她的手开始爬山。
结果,阿萌这个没体力没毅力的坚持不到一半的路,就只能趴在虞月卓背上喘气了,连知春这个看起来比她还柔弱的丫环也比不上,好歹知春虽然也喘了几口气,但精神看着还好,估计爬到山顶都没问题。不过阿萌此时也顾不得面子问题,此时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
虞月卓轻轻松松地将她负在背上,开始稳步爬山。
阿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脸搁在他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悠然自得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然后自然接触到一些下山的游人羡慕而了解的目光,让她不由得有些脸红。而知春和符九跟在后头,两人神色各异,但时不时偷瞄的表情都让阿萌越发的僵硬,突然觉得让他背自己上山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吹着清爽的山风,趴在男人宽阔的背上,阿萌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空灵的琴声仿佛直透脑海,直醒神经,让她精神一震,忍不住倾耳倾听那似飘渺又似无处不在,但又难以捉摸的琴音。
“虞月卓,你听到琴声了么?”阿萌突然很有精神地问道。
虞月卓脚步一顿,抬头望向还有几百米距离的山上的一间客栈,说道:“没有,你听到什么声音?”
阿萌拿帕子为他擦去脸上的汗,然后又倾听了下琴声,努力形容那声音的特别,“是琴声,好像在脑子里响起一样,清清脆脆的,十分好听。嗯,我觉得精神很好,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了。”说着,拍拍他的肩膀。
虞月卓听罢,将她放了下来,然后转身打量她的脸蛋,面色红润,精神十足,与刚才爬山时脸色惨白仿佛一口气喘不过来的模样大相径庭。
虞月卓若有所思,然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低低一笑,对阿萌说道:“看来今天咱们会在这里遇到贵人了。”
“诶?”
阿萌有些莫名,但看他的脸色,虽然笑得很高雅,但眼神可不是那么回事,有些凶残,像一匹蛰伏地暗地里的野兽,随时可能会从黑暗中扑来咬人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没有双更,但今天爆数字了,也算是双更了吧~~^O^
第35章
阿萌觉得精神很好,倾听着那仿佛来自山间又仿佛来自云间,或者是天地间的飘渺琴音,浑身有说不完的精力,本应该一口气就爬到山顶的,但当她心随意动时,一只手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行动。
阿萌仰头看他,却见男人唇瓣的笑容微敛,温暖的指腹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腕,像在安抚着什么,然后双手覆在她双耳旁。他的唇动了一下,但阿萌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而能听到那越发清晰的琴声,却不是用双耳来“听”,而是浸透了脑海,直达灵魂。
阿萌面色微变,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切地抓下他掩着自己双耳的手,转头问向身后的两人,“知春、符九,你们可是听到琴声了?”
知春此时已是气喘吁吁,闻言茫然摇头。
符九擦擦额上的汗,闻言反应极快地否定,“夫人,属下并未…”话未完,仿佛想起了什么时,面色微变,然后直觉地望向目光沉敛的主子。
阿萌也回头看向虞月卓。
虞月卓望了眼山顶的方向,然后对沉默的阿萌说道,“没事,一切有我。”
阿萌心中的疑问在他看似随意,却暗蕴怜惜的语气中消散,虽然心里觉得只有自己能听到那琴声十分古怪,甚至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鬼神一类的事情上去,但等发现虞月卓与符九这反应该是知情的,便安下几分心。
其实她也有普通女人的通病,就是有点怕鬼怪之类的东西,特别是在看了恐怖片后,想像力无限拉大,就算是上个厕所也会吓得头皮发麻的地步。
但如果事情是人为的话,虽然这事情古怪至极,但心里上却很快就放开了,真该说她性子上真的有点呆的属性么?
虞月卓看了她一眼,唇角一挑,隐隐有些笑意,对那弹琴之人的愠怒去了几分。
如此,很快便到了山顶,便见到一座建在山顶一处开阔的平地上风格纯朴的客栈,虽然建在山顶,但却不是那种简陋的山间草屋之类的,反而十分雅治,甚至因为周围绿树环绕,奇花绕篱而显得越发的清雅宁谧。而让阿萌觉得囧的是,客栈的名称就叫“山顶客栈”,差点扑地不起,真的不要搞得这般贴切啊喂!
客栈里的客人不多,都是一些游人,想是慕名而来的。此时他们到来的时候,也见到几名客人正在店小二的恭送中离开了客栈,看到他们到来,略作好奇地望来一眼。
看到他们到来,一名穿着灰衣的店小二马上热情地迎了过来,“几位客倌,里面请,不知是用膳还是投宿。若是用膳,本店今日的招牌菜有…”店小二脸上端着客套的笑容介绍了客栈里的特色菜。
“要用膳,也投宿。”虞月卓说道,此话也让阿萌明白他们今晚估计不回虞家了,就在山中住宿。
店小二听罢,忙将他们引进客栈内。
由着店小二引路,他们穿过客栈大堂,直接通往后院。院子里的景致分布极为清幽,皆以自然为主,拐过一条回廊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名为“秋芜阁”的厢房。
一路走来,清幽而精妙的布局让阿萌心中赞叹,说不出那种深深的赞赏,只觉得此处将人文与自然巧妙结合,让人心情无端放松。
阿萌好奇地四处打量,无疑的这种建在山上的客栈让她感到好奇,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钱有闲将客栈建在这种人迹寥落的山顶之中,而里面别具特色的环境皆说明此间客栈东家的别具匠心,是个妙人。
阿萌原本以为来到客栈时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例如弹琴的那个人会不会像个世外高人一样出现啦,或者虞月卓亲自去揪人出来折腾一翻啦之类的,但是当来到客栈时,虞月卓完全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思先关心吃的,这又让阿萌对那弹琴之人有些好奇了。
酒菜很快上来了,阿萌原本还在喝茶打量,一看到某个男人伸手拎酒壶时,脸都绿了,不只她,连一旁伺候的符九也紧张得全身紧绷,一副天要塌的表情,最后见到阿萌赶夺过酒壶时,方暗暗擦了把冷汗。
“不准喝酒!”阿萌一脸认真。
虞月卓看她,见她绷着一张包子脸,忍不住想逗她,“男人不喝酒可不像样,要不只喝一口?”
阿萌很想说,你去死,难道让你喝了酒后好折腾她么?不过在下人面前,她不好驳了他的而子,委婉地说道:“今晚不准喝,你要喝的话,等我不在时再喝。”
符九一听阿萌这话,真想以头抢地,心中郁闷道:夫人你不能这般不厚道啊!你不在的话,喝了酒的主子要折腾的就是咱们这些下人了!手段绝对比施在你身上的那种还要凶残啊!
最后,自然是阿萌被男人逗得割地陪款才劝住某个无耻的男人沾酒的要求。
阿萌愤愤地嚼着一根青菜,她算是知道这男人根本是耍着她玩的,无耻之极!但却没有法子翻身,武力值太低了,打不过,又吵不过,更没他无耻斗不过。
愤怒之下,阿萌化悲愤为动力,结果,吃撑了。
知春看到她的惨样,当场要飙泪。符九抬头望天,突然发现夫人现在的模样真的好呆好二,怨不得主子这么爱欺负她。
而某位将军蹲在一旁帮阿萌揉肚子,一脸怜惜道:“虽然客栈里的饭食不错,但阿萌也应该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啊。乖,起来为夫陪你去走走消食。”
阿萌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瞧瞧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他气她,要不是他中途频频给她夹菜劝她多吃点,她会搞成这样么?结果这男人又一副怜惜的表情来责备她不爱惜自己,真的好想抽死他啊!!!
一旁的符九深觉丢脸地埋下头,主子真的是太无耻了,他真的好同情夫人。而知春那个傻妞侧一脸傻乎乎地感动着,觉得姑爷果然是京中贵女梦寐以求的良人,这般体贴入微,世间难求。
阿萌被虞月卓拉着在客栈外的林间散了半个时辰的步后,终于得到允许去泡温泉了。
阿萌顿时精神大振,扯起知春就要跑去客栈后院的那一片温泉之地,不过很快被人勾住纤腰搂回男人的怀里。
虞月卓摸了摸她下巴,笑道:“听客栈的店小二说,子时后温泉可供夫妻同沐同欢,阿萌可期待?”
“…”
意思是说,子夜过后,温泉开放男女共沐的福利。阿萌一点都不期待,怕是期待的人是这男人才对
看到对方亮晶晶的眼神,阿萌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死命地摇头,尔后觉得自己反应太激烈了,赶紧恢复正常的表情说:“子时夜已深,该是就寝的时候了。”
“是么?”
“是的。”阿萌十分诚恳地说,“相公也累了一天了,应去泡下温泉祛除身上疲乏,赶紧去歇了才是。”所以共沐什么的还是表想太多了,她可不希望到时自己被压着做一些惨痛的事情。
“那好吧。”虞月卓一脸遗憾地放开她。
阿萌见状,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他了,高兴地咧嘴,又精神抖擞地拉着知春去泡温泉了。虞月卓望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唇角微挑,直到她与丫环进了一处温泉的门时,也挑了隔壁的一处温泉走去。
随着店里的一名女服务生来到后院的一间用竹排圈起大约有十平米大的一眼温泉,阿萌瞧了瞧,那些竹子高度有三米,同时用竹子编织的席子又填了一圈,倒是不用担心外头有人偷窥,心知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些有钱有权的人家,所以客栈也要照顾顾客的。就连泡温泉,也是一名女眷一个地方,并不是现代那种混沐的形式。
泡着温泉,阿萌舒服地吁了口气,将身子缩在水中,只露出一颗头。知春跪坐在岸边伺候,看着时间,免得自家小姐泡太久,搞到头晕。
正当阿萌泡得脑袋有发晕时,一道飘渺的琴声响起,仿佛自山林间而来,清灵悦耳,让人忍不住深深沉醉。
不对!
某种要倒霉的预感让阿萌猛地睁开眼睛,透过泉水上弥漫的雾气,突然见左斜方的一方竹排轰的一声震断,露出一个缺口,一名穿着紫衣手持长剑的女子站在那里,一双漂亮的美目冷冷地看着她,眼带杀意。
阿萌打了个寒颤,吓得弹跳而起,全身绷紧。
知春见到自家小姐竟然被个女人看光了,当场尖叫一声,就要冲过来。只见那紫衣女子一脸不耐烦,抬手一晃,一枚银针射来钉住了丫环的裙摆,使得笨拙的丫环直接扑倒了。
“哼!”那紫衣姑娘轻蔑地冷哼一声,视线未离缩在水中的阿萌,冷冷问道:“你是罗御史之女?”
“…”
阿萌撇嘴,这种情敌上门找茬的戏码咋这么狗血呢?这女的不会是虞月卓的什么红粉知已吧?一个看起来像江湖儿女的红粉知已?
“这位姑娘,温泉边水气重,地上湿滑,请你别再过来了,小心跌倒。”阿萌好心地提醒。
那姑娘冷哼一声,凭她的武艺何惧个地滑?心中想要出剑让对方好看时,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扑到了温泉里,一个不防备之下,连连呛了几口水,在温泉中挣扎起来,模样甚是狼狈。
而阿萌也趁机抓住岸上的衣服往身上披,等她系好腰带时,温泉的门已经教人一把撞开,同样一身水气的虞月卓旋身进来,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没受伤吧?”
阿萌蹙眉摇头,然后看向坐在温泉中仍在咳嗽的姑娘,心平气和地问道:“呐,那位姑娘可能是你的红粉知已,你认识她么?”
虞月卓瞄了一眼,很干脆地摇头,“不认识。”
在他话声刚落下,突然响起了那女人的厉叫声:“虞月卓!”
阿萌睨他一眼,心里有些怒意,这摆明着的,还敢否认不认识?
虞月卓仔仔细细地给阿萌整理好衣服,不准她露出丁点肌肤在他以外的人面前。听到那姑娘的厉叫声,抬眸望去,却见坐在泉水中的姑娘正睁着一双喷火的双眸瞪着他,一脸伤心的表情。
“真的不认识!”虞月卓漠然说道,然后拥着浑身湿气的阿萌朝外走,“先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别生病了。看来这间客栈的安全不怎么样,咱们以后还是别来了吧。”说到最后,男人叹息一声,听起来颇为失望的模样。
听到他的话,温泉外几名客栈所出的婢女脸色微变,顿时忍不住怒视温泉里捣蛋的女子,简直是来坏客栈的声誉的。
那紫衣姑娘见虞月卓就这么走了,登时勃然大怒,身体自水中拨起,长剑出鞘,直指两人。虞月卓拥着阿萌旋身一转躲过她刺来的剑,然后接了她两招,心里已有了数,最后有些不耐恼地一掌将那姑娘打飞。紫衣姑娘直接撞到墙上,很快反弹到了地上,终于受不住地头一撇,吐出一口鲜血。
虞月卓抬首望去,笑容依然高华,气渡出众,只是眼里已经有了愠色,微笑道:“原来是沣州万剑山庄的紫姑娘,不过这里可不是江湖,可不兴打打杀杀那套,不是你能任性妄为的地方。”
“你说我任性妄为?”那姑娘跌坐在墙根下,漂亮的脸蛋惨白如纸,一双晶亮的双眸染上悲意,咳嗽一声再一次吐出胸中瘀血,直直地望着他道:“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了,若不是你们,我何以会如此、如此…”说着,已经掉下眼泪来,哭得梨花带雨,哀怨凄绝。
阿萌至始至终都被护着,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但此时听到两人的话,心里再一次免不了想歪了,不由得有些恼怒地瞪了搂着自己的男人一眼。若这姑娘真的是他的红颜知已,拼着得罪他的下场,她都要要诅咒他不举,然后和离!
许是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虞月卓低眸,见她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再看了眼哭得委屈的紫衣姑娘,突然心情大好,摸了摸阿萌的脸安抚,笑着对那姑娘说:“紫衣姑娘,这是虞某的妻子,以后切莫再任性行事。”
闻言,那姑娘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阿萌由着虞月卓拉着自己去温泉旁的一间厢房,关上门后,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就要脱□上的湿衣,不由脸色一红,赶紧背过身。
虞月卓转头看了她一眼,含笑的声音说道:“阿萌再不去换衣服,为夫不介意为你效劳呢。”
听到这话,阿萌知道他绝对干得出来,恨恨地剜了他一眼,抱着衣服缩到屏风后头换上。等她换好衣服出来,虞月卓拿了一条干毛巾,拉着她坐到他双膝上,温柔地为她擦试被泉水打湿的发。
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阿萌没有问什么,虞月卓也没有说话。直到她的头发差不多干了,阿萌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拿来梳子慢慢地梳着头发,然后将头发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