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笑道:“这就最好了。咱们辛苦几日,等煜儿媳妇过了门,必要她好好请我们一请。”
太子妃掩口笑道:“叔祖母说的极是,等无忧过了门,可不能让她轻轻松松滑过去。不做上一百道好菜相请叔祖母,连我也是不依的。”
淳亲王老王妃哈哈大笑道:“极是极是,若果真如此,我们王爷可是大有口福了。真难为那丫头心灵手巧,能做出那么多花样百出,味道又极好的菜肴。要不是她与我们家孩子年纪不合适,这么好的孙子媳妇,我一早就先抢回家里藏着了,再不能白白便宜煜儿那小子。”
太子妃闻言笑道:“叔祖母,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仔细五弟听了真上心。他啊,别的什么都好说,可一但涉及无忧之事,可仔细着呢。”
淳亲王老王妃又是一阵大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庄煜有多么紧张无忧,不过是说笑罢了。
“咦,晟儿怎么没跟着一起来?”淳亲王老王妃想起来一直没见到庄晟,便赶紧问了起来。庄晟是压床童子,皇族之中只有他与庄煜无忧的生肖生辰都不相冲,而且由他压床,对庄煜和无忧早生贵子还有利,所以没看到太子长子庄晟,淳亲王老王妃便急急的问了起来。压床可是件大事,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叔祖母您就放心吧,晟儿说要给他五叔压床必得洗的干干净净,这几日洗的可勤了,今儿一早起来又洗上了。说洗完了再过来。”
淳亲王老王妃点头笑道:“对对,是这话。”老王妃话音刚落,便有人来回禀:“回禀老王妃太子妃娘娘,大公子来了。”
太子妃笑道:“还真是巧的很,快让他进来。”
少倾,只见头束紫金镶珠冠身披大红羽缎斗篷的庄晟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别看庄晟才七岁,可他个子可不矮,看上去倒象是十岁的孩子。
“庄晟给曾叔祖母请安,给母妃请安。”庄晟快步走到老王妃和太子妃的面前,一抖斗篷便拜了下去。
老王妃最喜欢庄晟这样齐整利落的孩子,不等庄晟拜倒在地便抢先将他扶了起来,拉着手仔细看了一回。庄晟生的虎头虎脑,还长了一对小虎牙,一笑起来憨憨的特别可爱,他不太象太子和太子妃,倒与隆兴帝很象,自然也庄煜也有几分相象之处。不过隆兴帝与庄煜都没有那一对一笑便露出来,萌到极点的可爱小虎牙。
“母妃,儿子今天真的不用回宫,可以在五叔家住了么?”庄晟急急的问了起来。能在宫外住上一夜,可是庄晟一直以来的愿望。
太子妃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你今儿必须住在你五叔家里,还得睡在你五叔的新房之上,一定记得在喜床上多多打几个滚儿。”
老王妃亦说道:“对对,一定要多多的打滚儿,每一个角落都在滚到,好叫你五婶快些生个胖娃娃。”
庄晟不懂为什么自己滚床就能叫五婶快些生胖娃娃,他也没兴趣打听,只是问道:“母妃,五叔跟儿子一起睡么?”
太子妃笑道:“不行,这一晚上得你自己睡。”
庄晟有点儿小郁闷的哦了一声,自从庄煜回京之后,庄晟粘他就粘的极紧,恨不得睡觉也跟着庄煜,可他的爹娘总是不允许,还以为出宫之后能由着性子,谁知道还是不行。
太子妃最是知道儿子的心思,便对他笑道:“晟儿,今晚好好给你五叔五婶压喜床,等到了正日子那一天,你可以到忠勇郡王府跟着你无忌表叔住一宿。”
“真的?”庄晟眼睛一亮,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
太子妃笑道:“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就去问你父亲。”
庄晟欢喜极了,立刻撒腿向外跑,却被太子妃叫住道:“晟儿,今天不许过去,等你五婶过了门你才能去。”
庄晟纳闷道:“为什么呀?”
太子妃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心思单纯,便也不给他解释太多,只命人先带他去喜房看看。等庄晟走后,淳亲王老王妃这才轻叹道:“难为太子妃考虑的如此周全,连无忌的心情都照顾到了。”
太子妃让庄晟在大婚之日去忠勇郡王府住,就是不想让无忌清闲下来暗自伤神,庄晟闹起来也是够瞧的,有他烦着无忌,无忌便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现在忠勇郡王府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甚至太子妃还决定暗暗撺掇儿子等次日一早便前拉着无忌到睿郡王府混早饭,总之不让无忌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膝下已经有三个孩子的太子妃一想到偌大忠勇郡王府里只有无忌一个主子,便极为心疼。
“叔祖母谬赞了,无忌叫了我十来年的嫂子,我当然要照顾好他。”太子妃轻轻说了一句,让淳亲王老王妃又高看了她一眼,当初选太子妃之时,大部份人都不看她如今的太子,是皇后力排众议选定了这个大儿媳妇。现在看来皇后真的很有眼光,太子妃果然有母仪天下之风。
“叔祖母,大嫂,让您们为庄煜受累了。”庄煜从外头急匆匆走了进来,向老王妃和太子妃深深施礼道谢。
老王妃笑道:“煜儿你成亲是大喜之事,再忙我们也高兴。”太子妃只笑着打趣道:“五弟怎么也外道起来了,想当初你赖在我们屋里不走,可没这么客气过。”
庄煜的脸刷的红了,在太子大婚的那段时间里,庄煜是一直跟着太子起居的,兄弟两人同睡一张床,以至于到了太子大婚之时,庄煜也不知上了那门子的邪劲儿,非赖在新房的喜床上不下来,最后来是皇后亲自出马,才把庄煜给哄走了。这会子庄煜都要大婚了,太子妃却这么揭他的短儿,庄煜脸不红才怪。
老王妃亦点头笑道:“对对,这事我也记得。”
庄煜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叔祖母,大嫂,我那时不还小么?”
老王妃上下打量了庄煜一回,笑着说道:“嗯,现在可是长大了,都要娶媳妇了。”
太子妃忽然想起一事,忙对庄煜说道:“五弟,赶明儿你迎娶无忧之时,无忌必是要难为你的,我听你太子哥哥说无忌已经亲自请了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们拦门呢,你可仔细着些,千万别被拦在门外连门都进不去。”
庄煜一听这话立刻出了一身了冷汗,他就说总有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无忌怎么都不为难他了,原来狠招儿在后头啊!找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们拦门,无忌可真看的起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兄弟
不管庄煜怎么咬牙切齿,他都得想办法硬着头皮上,好在无忌能请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们,庄煜也不是没有援兵可请的。他听太子妃说话立刻转身出府,急急进宫直奔东四宫房去找敏郡王庄炽。
庄煜还没有赶到东四宫房,便与匆匆向宫外走的庄炽碰了个正着,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庄炽叫道:“十弟快跟我走…”
庄炽笑着说道:“五哥你放手,我跑不了,这不正要出宫去你府上么。”
庄煜闻言大喜,拍着庄炽的肩膀笑道:“好好,我就是来请你的。”
庄炽闻言挑眉看向庄煜,他这个五哥平日里说话没这么客气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道五哥他求的是什么。“五哥,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庄炽想不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便疑惑的问了起来。
“十弟,你会作诗对吧?”庄煜紧张的额上都冒了汗,急切的问道。
庄炽点点头,有些儿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倒是会做,只是写的不怎么好。”庄炽性格内敛,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会作诗,还做的极好。
庄煜心知弟弟是谦虚,庄炽的学问水平可是被那帮子文臣盛赞的,他们经常夸赞庄炽是状元之才。“十弟,你帮我多写几首催妆诗,今天就写好,我赶紧背下来明儿好叫门。”庄煜压低声音对庄炽说了起来,这种请枪手的事情到底不怎么光彩,所以庄煜没脸大声宣扬。
庄炽先是抿嘴一笑,继而问道:“五哥,你是武将,又不是文人,五嫂娘家也是武勋之家,如何还要写催妆诗呢?”通常象庄煜与无忧这样的以武起家的门第,迎亲之时哪里用吟诗,一般都是新娘家出几个功夫好的拦门,新姑爷只要赢过他们就能将新娘子娶回家,逼着将军吟催妆诗,无忌这招的确是够损的。
要知道庄煜自小上书房读书,手心不知吃了多少戒尺,才学会了读书写字,至于写诗做赋,庄煜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先生若一定让他做,他便一言不发的举起双手请先生责打。最后隆兴帝被他闹滕没有办法,只得由着他学武了。所以别说是做催妆诗,就算是让庄煜胡诌几句三句半的顺口溜儿,他都为难的不行。
“十弟,你也别问这些了,只说帮不帮我写吧!”庄煜有些毛糙的叫道。
“帮,我帮还不成么,五哥你别急啊!”庄炽一见五哥要发火,赶紧痛快的说道。
庄煜脸上这才有了些笑容,拉着庄炽说道:“快走,今儿你就住在我哪里,多写几首,谁知道明儿那帮掌院学士会怎么折腾我呢。”
庄炽胸有成竹的笑道:“五哥,你真是过虑了,其实他们也知道五哥是什么水平,还敢怎么为难五哥不成么,若是他们害五哥不能顺利娶到五嫂,他们就不怕五哥找他们算帐么?”
庄煜瞪了庄炽一眼虎着脸说道:“我是那种人么?”
庄炽忙笑道:“不是不是,五哥当然不是。五哥,你让小弟今日不回宫,得容小弟去向父皇母后禀报一声吧。”
庄煜道:“我去回,你好好替我写催妆诗。”
庄炽无奈的笑了笑,果然认真思考起来,写催妆诗对庄炽来说并不难,只要写的象是庄煜自己做的,却要费些心思了,总不能让人一听那催妆诗就是别人代为捉刀,那样庄煜可就太没面子了。
庄煜向帝后二人禀报过后,隆兴帝笑道:“无忌也恁的促狭,明知道你不会做诗却还想出这个鬼主意。”想了想,隆兴帝又咬牙说道:“你也是,当初好好用功读书,今儿也不能被无忌难住了,还要你十弟替你做催妆诗!”
皇后忙打圆场的笑道:“皇上,煜儿大喜在即,就别再翻那些个陈年旧帐了吧,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迎亲也不例外,都要兄弟们帮衬着,老十学问好,再不会有问题的。”
隆兴帝瞪了庄煜一眼,笑骂道:“你母后替你讲情,这回便罢了,朕准老十去你府上住一晚,明儿吃完了喜酒再回宫。”
庄煜大喜,忙跪下谢恩。皇后慈爱的笑道:“好了,快起来吧,事情还多着呢,快带你十弟出宫去吧。”庄煜忙磕头谢恩,然后才匆匆出了懿坤宫,与庄炽一起出宫回睿郡王府。
兄弟二人刚刚来到睿郡王府门前,便看见两辆马车从两个方向驶来,一辆马车上刻着敬国公府的徽记,另一辆马车四角悬着的灯笼上写着同绍侯府的字样。这两拔人可都是庄煜并不想见到的人。
“五哥,这么巧正遇上你了。”敬国公府的马车先一步驶到庄煜的面前,车上之人伸手 车帘,探出头来笑着叫道。他不是别人,正是敬国公庄烃。
“原来是六皇弟。”庄煜淡笑说了一句,庄炽则微微躬身叫了一声:“六皇兄。”
“十皇弟也在这里啊,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们兄弟们难得能聚齐了,若是太子皇兄也在就更好了。”庄烃边说边从车中跳了下来,庄煜见他落地之时很是轻盈,便知道这几年庄烃没有荒废,他应该一直在练习弓马骑射。
“太子大哥政务烦忙,如何能有时候出门。不知六皇弟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庄煜如今越发的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便直接了当的问了起来。
庄烃只满脸是笑,好脾气的回答道:“五哥明日就在大婚,做弟弟的岂能不来帮忙呢。小弟知道五哥正忙着,想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是小弟可以为五哥分忧的。”
庄煜闻言笑道:“都已经安排好了,没有什么要六皇弟做的,六皇弟的好意我心领了。”
庄烃闻言脸上的笑容微敛,既然低叹一声道:“也是,五哥大婚之事已经筹备了许多,自然色色都准备齐全了。小弟不过就是个区区国公,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
庄炽微微皱眉,庄烃的话听上去很是刺耳,他这是在抱怨么?堂堂皇子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有失身份的话呢。
说话间同绍侯府的马车也驶到了近前,同绍侯惠培恩从马车上下来,堆起满面的笑容向庄煜说道:“睿郡王,你明儿就要大婚了,舅舅与你舅母特地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快开门把你舅母接进去啊。”
庄煜鼻子险些儿没气歪了,看来上回的警告还是太轻了,同绍侯府上下竟没有一个人记住。前几日同绍侯老夫人送了一对颜色黯淡珠子发黄的臂钏给无忧添妆,这事到底传进庄煜的耳中,庄煜不过是因为忙着大婚之事,暂时没腾出手来罢了,不想今日同绍侯又找上门来。这让庄煜如何能不恼火,这同绍侯府真当忠勇郡王府与睿郡王府是可以由着他们捏扁揉圆的么。
庄炽见庄煜要发怒,忙拉住他低声说道:“五哥,大喜的日子,别为不相干的事情坏了心情。”
庄烃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心中只是愤愤暗道:真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要不是会拍马屁,他有什么本事配被封为郡王。自从庄炽被封为敏郡王之后,庄煜心中便更加怨愤不满,在他的心中,庄炽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偏偏这个书呆子也被封为郡王,每每上朝站班之时,他这个做哥哥的反而要站在庄炽的后面,这让庄烃没有办法接受。可他又什么都不敢做,还得表现出毫无怨言的样子,每日里煎熬的着实很辛苦。
“五哥真是好福气,喻妃娘娘虽然走了,可同绍侯府还惦记着你,比小弟强多了。”庄烃一个没忍住,一句讥讽便冲口而去,他就是看不得庄煜那满眼幸福的样子。
同绍侯忙上前说道:“对对,敬国公说的极是,我们一直都惦记着王爷您哪。对了,你外祖母前儿受了些闲气,回府就病倒了,所以不能亲自过来,舅舅和舅母便代表她老人家过来帮忙了。”
真不知道这同绍侯到底是聪明还是蠢笨,还想在庄煜面前给无忧上眼药,他也不去打听打听,睿郡王与萱华郡主之间的关系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挑拨的么。
庄煜冷冷看了庄烃与同绍侯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如今王府里正准备着大婚之事,各处都极为繁忙,便不招呼敬国公与同绍侯爷,本王还有事先失陪了,两位请自便。”说罢,庄煜拉着庄炽便快步走进睿郡王府的大门,他硬是连门都没让庄烃和同绍侯夫妻进,庄烃与惠培恩夫妻的里子面子可都被撅尽了。
庄烃到底年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极为挂不住,同绍侯比他强不少,他到底是整日在秦楼楚馆里打混的人,脸皮自是再厚不过的,他完全没往心里去,只对庄烃笑着说道:“敬国公,我这外甥忙的很,也没工夫招呼你,不如就让我这个做舅舅的替他招呼你,我知道冷泉居有好酒,不知敬国公可否赏光?”
庄烃愣住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同绍侯爷没皮没脸都到了这种程度,用语言已经无法形容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晒妆
被庄煜拒之门外的庄烃与同绍侯自不必再说,单说庄炽跟着庄煜进了睿郡王府,庄炽见庄煜黑沉着脸,忙笑着打趣道:“五哥,明儿你就娶五嫂了,若板着脸去迎娶,你看无忌肯不肯让你进门。”
庄煜想到明天就能如愿以偿将无忧娶回家,脸上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庄炽看了心中暗道:“果然拿五嫂说话就是管用。”
庄煜亲自陪着庄炽去了书房,又亲自张罗了茶水,甚至他还命管家备香,文人雅士做诗论文之时岂可无香。庄炽素日读书之时最爱点梵净香,这一点庄煜是知道的。梵净香是贡品,虽然大多数都给了庄炽,可睿郡王府也不是没有份例的,只是庄煜从来不用,管家得到库房里去翻找。
“五哥,不必如此麻烦,我荷包里有。”庄炽见庄煜忙个不停,赶紧笑着说了起来。梵净香可以提神醒脑,最适合无时无刻不动脑子的文人,庄炽随身的荷包里只装这一味。
丁伯的办事速度可不慢,没多一会儿便捧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金丝楠木匣子赶了过来。庄煜接过匣子递于跟着庄炽的小太监侍砚。侍砚打开盒子一看,不由惊喜的叫道:“呀,这是十年陈!前儿王爷您还说近日的香不如从前,咱们的十年陈早就用完了,这阵子焚的是三年陈。”
庄煜可不懂什么是十年陈,只听得出这香极好,便对丁伯说道:“丁管家,库里可还有,若有都拿出来给敏郡王带上。”
丁伯想了想才说道:“应该还有一匣子,是王爷刚开府那年赏下来的,压到下面去了,老奴这便去找。”
庄炽忙阻拦道:“五哥不用了,这些年你也不知给了我多少蚝,还是留着给五嫂用吧。”
庄煜笑道:“十弟,一点子香也值得你推辞,真是把五哥当外人了。五哥给你点东西也用得着这样么?”
庄炽倒不好再说什么,丁伯赶紧又去翻库房,庄煜开府那年宫中着实赏下不少的好东西,他且得翻找一阵子呢。
“十弟,我不吵你了,你安心帮我写催妆诗,只要能顺利的闯过那群掌院学士,把你嫂子娶回来,五哥必重重谢你。”庄煜刚说了一句,便有管事在外头有事回禀,庄煜便匆匆走了。
庄煜走后,庄炽狠狠瞪了侍砚一眼,低声斥道:“谁许你多嘴!”侍砚脸上一白,忙跪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有多喜欢梵净香,偏如此上好的梵净香花钱都买不到,所以他看到那极为难得的十年陈香才会叫出声来,心里想的也是让睿郡王把香送给他家王爷的意思。
只是侍砚没有想到平日里皇后僖贵妃太子睿郡王都会把自己份例中的绝大部分梵净香都送给他的主子,若是谁那里还留着一些,必然是要派别的用处,而侍砚刚才那么一叫,倒是逼着庄煜不得不送了。
庄炽是文人,心思自然细腻想的多一些,其实庄煜完全没往心里去,别说是一匣子香,便是更珍贵的东西庄煜也不会舍不得的,在庄煜眼中,情义二字可比什么都重。
庄煜被管事请走,是因为了来了几位身份有些份量皇族命妇,庄煜少不得要去见上一见。虽然庄煜不耐烦这些琐碎之事,可今儿人家是来贺喜看夸妆的,若是没有人来看,那晒妆便没有意思了,晒妆夸妆,可不是来看的人越多越好。让大家看新娘子的底气,日后也有利于做了睿郡王妃的无忧很快融入贵夫人的圈子。
世人多是先敬衣冠后敬人,评判新娘子的重要标准之一便是嫁妆,若是嫁妆够丰厚,那便代表着新娘子受婆家娘家的重视,日后说话行事也有底气。而评判之人自然便是那些个来看晒妆的夫人们。庄煜因为事先听皇后说起晒妆之事的重要性,才会耐着性子去见一见那些夫人们。他自己虽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无忧日后还是在这个圈子里行走的。为了无忧庄煜也得耐着性子应酬一回。
方才众多夫人去看嫁妆之时,已经被狠狠的震了一回。她们原以为忠勇郡王府才开府不足十年,自然没有什么老底子,纵然有卫国公府和武德将军府帮衬着,可到底不是自家人,便是上心也是有限的,谁能想到萱华郡主竟然有如此丰厚的陪嫁,只看那一张堪称艺术珍品的沉香木千工床,便已经让那些夫人们看的移不开眼睛了。
一进喜房,那丝丝缕缕的甜香便萦绕于鼻端,沉香木通常都是小料,只够做些小的玩赏之物,她们何曾见过这般能做出三进千工床的大料。其实原本那方沉香木料也没有那么大,作千工床很有些个勉强,不过叶氏请的是做千工床的绝顶高手鲁师傅,这才巧料精作,以夺天工之造化的手艺制出这一架可算得上空前绝后的千工床。
三进月洞门,一重雕百花闹春,一重雕百鸟朝凤,最里面的一重雕的是百子送福,其雕工之精湛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真是太逼真的,远远一眼看去,仿佛那些花儿鸟儿小童儿都是活的一般。
只看那一张千工床,众位夫人便知道萱华郡主得多么有底气了,当初太子大婚之时,也没有陪嫁如此精美华贵珍稀的千工床。
再看看房中院中晒的嫁妆,那绫罗绸缎皮毛无所不有,都是最最时新的绝顶好料,堆满了数抬喜箱,别说是手掌了,满的就连个手指头都塞不进去。
“季王爷可真是舍得,怕不是把半个王府都陪嫁了吧!”一位夫人不无艳羡暗含嫉妒的说了起来。京城之人谁不知道忠勇郡王年纪小,忠勇郡王府当家之人是萱华郡主,她这是在暗暗讽刺无忧掏空了娘家给自己做脸面呢。
淳亲王老王妃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挑,便对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位夫人笑着说道:“瞧着萱华郡主这嫁妆可还行吧?”
那位夫人赶紧说道:“真是太丰厚了。”
老王妃立刻笑着说道:“这算什么,要不是萱华硬是压住她弟弟,将季王爷列的嫁妆单子砍去一大半,否则还得多呢。那两个孩子真真难得,一个拼命要多给,一个拼命不要,倒是很有古人谦让之风,不象当下有些人为了些许财产斗的乌眼鸡似的。”
刚才说怪话的那位夫人是阳陵侯夫人,当初她出嫁之时,为了嫁妆可是狠闹过一回的,这是陈年旧事,知道的人本不多,可老王妃却是知道的,若她刚才不说怪话,老王妃便也不会这般暗讽于她了。
好几位有了年纪知道当年之事的夫人们都笑着看向阳陵侯夫人,阳陵侯夫人脸上有些个挂不住,又不好当场翻脸,只得借着看别的嫁妆的名义走开了。
众位夫人见老王妃如此维护萱华郡主,自然再不会说什么怪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夸赞,老王妃这才微微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她真心把无忧当成孙女儿看待,别人夸无忧老王妃是打心眼里高兴。
看到如此丰厚的嫁妆,众位夫人纷纷品评起来,因此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跟在宁王妃身边的一个莫约十四五岁的丫鬟眼神闪了几闪,她微微垂着头,掩去眼中的怨毒愤恨之意。若是宁嬷嬷赵嬷嬷很前靖国公府的老人在此,必能认出这少女就是被发卖为奴的二老爷季重慎的长女季绣云。
季绣云被官卖之后,几经辗转到了宁王妃的身边,并得到了宁王妃的重用,成了宁王妃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要不然今日她也没有机会来到睿郡王府,看到她从小便一直嫉妒的堂姐季无忧的丰厚嫁妆。
“秀姐儿…秀姐儿!”宁王妃忽然叫了一声,秀姐儿正是季绣云如今的名字。季绣云不知道王妃为何会给她起这样一个和她从前的小名一样的名字。只是叫法相同,身份已经是天渊之别了,当初的绣姐儿是国公府的小姐,如何的秀姐儿却只是一个大丫鬟。季绣云因为想事情正出神,没有听到王妃的喊叫,宁王妃眉头微皱,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声音里隐约有些不高兴。
季绣云忙快步跟上,屈膝柔顺的说道:“婢子在,请娘娘吩咐。”
谁知宁王妃什么都没有吩咐,只淡淡道:“罢了,本王妃累了,以后再说吧。”季绣云赶紧退到一旁,再不敢走神开小差,亦步亦趋的跟在宁王妃的身后。
众位夫人看过嫁妆,自是要与准新郎倌儿说上几句祝福的话才好离开。因此季绣云便有机会见到睿郡王庄煜,那个她本来有资格叫他姐夫的人。如今,就什么都别想了,季绣云甚至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只能偷偷看庄煜两眼,心中更加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季无忧可以占尽天下的好处,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庄煜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丫鬟,他只笑着应酬了诸多夫人,请她们明日早些来吃喜酒,然后便命人送诸位夫人离开王府。看到睿郡王满脸都是无法克制的笑意,众们夫人便知道睿郡王得有多么的开心,纷纷暂时收起了将自己娘家的女儿 睿郡王府的念头。等睿郡王对萱华郡主不太有兴趣,她们娘家的女儿才能有出头的机会。现在,还是暂时按兵不动为好。
客人们走后,睿郡王府便安静了许多,庄煜一时间觉得无事可做,便在王府里巡视起来。他看到处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的到处都是,整座王府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庄煜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深了。
丁伯听说王爷一个人在王府里来回走动,赶紧跑过来服侍,庄煜看到丁伯脸上的笑容比自己脸上的还要夸张,不由笑着问道:“丁伯,你如何比本王还高兴?
丁伯欢喜的说道:”回王爷,自打王爷开府那天起,老奴可就盼着王妃过门呢,王妃过了门,王府才是王爷真正的家,再过上几年王妃娘娘给王爷多生几个小世子小郡主,咱们王府可就热闹起来啦,再不会象从前那样,老奴想服侍,却连主子的面儿都见不着。“
庄煜哈哈笑道:”承你吉言,日后有了小世子小郡主,还要丁伯你多多的上心服侍。“丁伯是个慈爱之心极度泛滥的人,要不然皇后也不会特特点了他做睿郡王府的大管家,这几年丁伯没有人可以服侍,心中着实郁闷的不行,他可憋足了劲儿,准备等王妃一过门,就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服侍王爷王妃。
听到王爷许了自己照顾小世子小郡主,丁伯开心的眼睛都眯缝起来,只把 拍的啪啪直响,一叠声的说道:”王爷放心,老奴一定豁出命服侍小主子。“
无忧都还没正式进门,庄煜与丁伯这一主一仆便开始幻想着王府的未来与希望了。
”丁伯,劲松院可曾收拾好了?“庄煜想起一事忙问了起来。
丁伯赶紧说道:”都收拾好了,按王爷的吩咐,里头的布置全都是季王爷喜欢的,保证季王爷一定会满意。“
原来虽然两座王府只有一墙之隔,可庄煜怕无忌一个人在忠勇郡王府里会孤寂,便特意命丁伯在离新房只有一盏茶行程的地方收拾出一所院子,好让无忌随时都能住过。庄煜无忧无忌都不是拘泥之人,自然不会在意那些世俗的说法,只是他们自己心里踏实,管别人怎么样呢。
”王爷,院子老奴是收拾好了,可也不好让季王爷明儿就住进来吧?“丁伯有些迟疑的问了起来。在他看来,若是季王爷明天就住进王府,那岂不成了王妃的陪嫁了么,这样可是不行的。
庄煜想了想,皱眉道:”明天也不好叫无忌住过来,嗯,丁伯备马,本王要出去一趟。“
丁伯赶紧命人备马,自己则上前问道:”王爷,这会子天也晚了,您去哪儿呀?“
庄煜笑着扔下一句:”本王去卫国公府,去去便回。“说罢,庄煜便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第一百八十章姐弟
“睿王爷,您怎么来了?”卫国公府的大管家刚巧到门上有事,正看见一骑飞骑绝尘而来,他立刻停下脚步手搭凉棚看了过去,等看清马上之下,管家赶紧飞快的迎上前惊讶的叫了起来。明儿就是大婚的正日子,怎么睿郡王府还有时间到卫国公府来。
“师傅和大姐夫还有虎头可都在?”庄煜甩镫离鞍飞身下马,把缰绳马鞭丢给迎过来的小厮,急急问了起来。
管家忙道:“国公爷和驸马爷都不在府中,大少爷在书房里读书。”
“知道了。”庄煜撂下一句便大步向府中走去。他在卫国公府上是走熟了的,根本不用管家引路。
“虎头…”庄煜走进书房所在的院子高声喊了一句,片刻之后一个满脸不高兴的少年打开门走了出来,闷闷的说道:“五舅舅,您又叫我虎头!”这少年正是大公主庄灵的长子严凌云,他从六岁开始就抗议别人叫自己虎头,只是这抗议在庄煜和无忌那里却是没有用,这两个人最爱虎头虎头的叫着,严凌云越是抗议他们便越叫的欢。
“好好,凌云,五舅舅来找你帮忙了。”庄煜难得的顺着严凌云的意思笑着说了起来。
严凌云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回的抗议竟然如此有效,倒是愣了一下,继而马上说道:“五舅舅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凌云,你知道五舅舅明天大婚,从明天晚上到你五舅妈回门那天,你都去忠勇郡王府陪你无忌小舅舅一起住可好?”
严凌云一听这话便笑了起来,痛快的说道:“好,我明天一定陪着小舅舅。”庄煜并不知道他的大姐庄灵已经吩咐严凌云这几日都住到忠勇郡王府去陪着无忌,免得无忌一个人在王府里感到孤单寂寞。
庄煜拍拍严凌云的肩膀笑道:“那五舅舅就多谢你啦!”
严凌云忙道:“五舅舅这么客气我会不习惯的,对了,五舅舅,你不会特意为这件事跑过来的吧?”
庄煜点点头道:“是啊,我就是为此事专门来了,凌云,你既应下了就不能2食言,舅舅还有事,先回去了。”
庄煜说罢转身就走,严凌云忙跟上去相送,看着庄煜纵身上马急驰而去他方才回转。
路过忠勇郡王府之时,庄煜心里极想走进去看看无忧无忌,可是准新郎新娘在婚礼前见面不吉利,庄煜只能压下心中的念头,直接回了睿郡王府。
忠勇郡王府的门子们看到未来姑爷到底是走了,这才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若然睿郡王刚才真的要进来,他们是拦呢还是不拦呢?
相较于庄煜的喜上眉梢,无忌便郁闷多了。他看着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的王府,心中极不是个滋味儿,他的姐姐明儿就要离开这座王府了,没有了姐姐的王府,还是他的家么?
无忧所住的香雪居更是热闹的不可开交,丫鬟嬷嬷往来穿梭,个个喜气洋洋,忠勇郡王府开府八年,总算迎来了头一桩大喜事。
瞧着那些个丫鬟嬷嬷走起路来仿佛都带了风,无忌心中越发不是个滋味,他远远看了香雪居一会儿,转身便走开了。
无忌不知道自己看着香海居的样子被春晓看到了,春晓进屋之后立刻来到无忧的身边,屈膝说道:“回禀郡主,婢子刚才看到王爷站在院中看着香海居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身走了。”
无忧心头一颤,她立刻站起来说道:“王爷去哪里了?”
春兰知道郡主要去见王爷,立刻去取大红羽缎斗篷。刚出正月,京城的傍晚还是很冷的。
听春晓说王爷可能是往演武场方向去了,无忧轻叹一声,披上斗篷便匆匆往演武场而去。
还没走进演武场,无忧便听到场中传出阵阵呼喝之声。她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春竹,去把上午就煨着的笋干竹丝鸡拿过来,配金丝油塔寸金饽饽鲜虾烧麦腐皮素卷儿,再切两碟玫瑰大头菜丝儿和香辣萝卜条儿,直接送到不屈轩去。”
春竹忙去小厨房取吃食,无忧在演武场外略站了一会儿,听到场中呼喝之声渐渐小了些,她这才笑着走了进去,扬声说道:“无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练功?”
“姐姐!姐姐你怎么来了?”无忌刚才练功之时太过投入,完全没有听到无忧接近演武场,因此一看到无忧不由吃惊的问了起来。
无忧笑道:“这阵子府中忙乱的紧,姐姐也没有好好照顾你,今儿的晚饭你还没用吧?”
无忌略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厨房倒是按时送饭的,只是无忌没有胃口,连一口都没吃就命人撤下了。当时他是严令不许向郡主回禀的,怎么还是让姐姐给知道了。
其实下人们还没有来的及向无忧回禀,是无忧自己猜测的。无忌心情一不好便不肯好好吃饭,这个钟点儿跑到演武场来练功,便说明无忌心情已经很不好了,自然不会好好吃晚饭。
看到弟弟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儿,无忧一阵心疼,她快步走到无忌面前,拿过搭在一旁兵器架上的玄狐斗篷给无忌披上系好带子,然后拿出帕子轻柔的擦了无忌额上的汗,拉着他的手轻嗔道:“真是个傻子,走,跟姐姐回去吃晚饭。”
无忌顺从的任姐姐拉着自己的手,回到了他现在正住着的不屈轩。春竹已经将饭菜摆好了,甚至她还取了一壶度数极低的青梅果酒,说是酒,其实和梅子露出差不多,春竹想着今晚郡主和王爷兴许会小酌两杯。
无忧看到那壶青梅果酒,微笑夸奖道:“春竹想的周到,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都下去吧。”
无忌看到桌上的只有四道点心两碟小菜和一海碗汤,都是他平日最喜欢吃的,那味道也是他极为熟悉的,是姐姐亲手做才会有的好味道,无忌不由低声喃喃道:“姐姐,你这么忙还给我做吃的。”
无忧拉无忌在桌旁坐下,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无忌,自从爹娘离世之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直到现在,别说是做吃的,为了你要姐姐做什么姐姐都愿意的。明天姐姐就要嫁给五哥,姐姐知道你心里舍不得姐姐,也怕只剩下你自己一个人。无忌,姐姐从前和你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其实姐姐只是换了一个院子,我们每年四季里不都换着院子住么?”
无忌急急说道:“姐姐我明白的,我没有害怕。只是…”
“只是你还是觉得姐姐被五哥抢走了是么?”无忧柔声问道。无忌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虽然理智上他明白姐姐嫁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还是无法接受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离开自己,那怕去的是与忠勇郡王府一墙之隔的睿郡王府,在无忌看来,那一道墙将他与姐姐生生分割开了,她们姐弟再不是一个完整不可分割的整体。
“傻弟弟,没有人能把你姐姐抢走的,我永远是你的姐姐。日后姐姐还要靠无忌给姐姐撑腰呢。难不成你心里想着把姐姐当成泼出门的水,再不管了么?”无忧笑着说了起来。
“我才没有,姐姐,谁敢欺负你看我不把他打扁了,就是五哥我也不怕的,五哥最多能在我手底下走上一百五十招,姐姐你别怕,若是五哥对你不好,无忌一定要他好看!”无忌一想到自己的姐姐有可能受欺负,便立刻愤怒的跳了起来,双臂激动的挥舞着,大有现在就去找庄煜算帐的意思。
无忧忙拉住无忌的手,将他拽下来坐好,嗔道:“无忌,这会子可没有人欺负我呢,看你急的这一头汗,快擦擦。”
无忌接过帕子胡乱抹了一把,然后很认真的对无忧说道:“姐姐,我说真的,五哥若对你不好,你只管回来,我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给姐姐出气。”
无忧看着脸上稚气渐退,已经有了少年模样的弟弟,心中又酸又喜,她轻轻抓住无忌的手,轻声道:“无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放心,姐姐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性子,何况五哥他…我相信他不会欺负姐姐的。”
无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方才不太情愿的点点头道:“也是,五哥对我们那么好,他应该不会欺负姐姐的。”
无忧扑哧一笑, 在无忌的额头上轻轻一点,无忌象小时候撒娇一般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指着桌子上的点心说道:“我要吃烧麦。”
无忧知道无忌的意思,是想她象小时候那样喂着吃,便拿起一只小巧的鲜虾烧麦放入无忌已经张开的嘴巴里。无忌闭上嘴嚼了几口,满足的说道:“姐姐做的东西就是好吃,还要…”
无忧盛了一碗笋干竹丝鸡汤放到无忌的面前,象从前一样笑着说道:“先喝汤。”
无忌呼噜呼噜喝了小半碗汤,无忧又喂了他几个寸金饽饽,自从他们的父母过世之后,无忧每顿饭都是这样喂无忌的,直到无忌六周岁之后才让他自己吃饭,所以无忧喂饭的动作熟练节奏恰到好处,姐弟二人一个喂一个吃,仿佛回到了那些姐弟二人无比亲近相依为命的日子。
只是回忆总是要停下来的,门外传来春草的声音:“郡主,三夫人请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