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是练武之人,五官极为敏锐,唐月如跟踪的又有些紧,无忌很快便发现了。他看上去不动声色,可实际上已经暗提真气护住全身,只得唐月如出手,他便能将唐月如一举擒下。

唐月如在下蛊与用毒之间略有些犹豫,用蛊虽然更容易些,可是她在蜀中对庄煜下蛊不成受到反噬,如今还没彻底恢复,她现在所能控制的蛊虫非常有限,而且都是些极为霸道的毒蛊,一但种下,被下蛊之人很快就会毒发身亡,这显然不合适。所以唐月如只有对无忌下毒这一条路了。

唐月如还没有学会隔空下毒的法子,所以她要对庄煜下毒,就必须近距离接触无忌,才能将唐门的独门毒药下于无忌的身上。

只见唐月如紧走几步拉紧与无忌之间的距离,无忌早就加了提防,听到唐月如脚步加快,他更是将暗蕴内力于双掌,只要唐月如一出手,无忌就能立刻将唐月如重创于掌下。

就在唐月如刚要出手的那一刻,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唐月如一时稳不住身子,直踉跄着向街边摔去。还算她从小习武下盘扎实,才没有摔的很难看。

无忌也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只见唐月如被撞的掉了帽子,露出如瀑一般的乌发,无忌更是吃惊不小,原来企图行刺自己的竟是个女子。

今日跟无忌出来的是含光和却邪,含光是无忌四名小厮之中最机敏的一个,他立刻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便对唐月如留了心。他仔细的看了唐月如两眼,将唐月如的形体特征牢牢记在心里,然后才跟在无忌的马后走远了。

无忌等人刚走过去没多一会儿,一个身着青灰衣衫的青年男子来到唐月如的身边,他只低低说了一句话,唐月如就变了脸色,她立刻抓起掉在地上的帽子,跟着那个男子走开了。

在不远处的一家酒楼的雅间中,唐月如见到一个滚圆白胖的男子,这男子一见到唐月如进来,便眯起眼睛笑着招呼道:“想不到唐门的小姐竟然会违背唐门祖训,到京城来了。”

唐月如大惊,瞪起眼睛警惕的看着那浑圆胖子,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如何知道唐门之事?”

唐门子弟不得入京的规矩外人并不知晓,只有唐门内部的人才知道,而唐门上下人等没有唐月如不认识的。可眼前这个特征如此显著的男子却是唐月如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她才会有些惊愕之问。

那浑圆胖子只笑咪咪的说道:“唐小姐不必如此紧张,在下于小姐是友非敌,唐小姐若想得偿心愿,必少不得要在下相助一二。”

唐门之人从来不会轻易信人,他们只相信自己,所以浑圆胖子说出那样的话对唐月如来说等于什么都没说,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此时唐月如已经将缠在手腕上的护身银蛇悄悄捏在手中,随时准备攻击这个浑圆的胖子。

胖子似是看透了唐月如的心思,只竖起粗短肥圆的手指摇了摇,很淡定的说道:“唐小姐的护身灵蛇还只是银蛇,伤不了在下的,若是无影蛇么,在下可能还会怕上一怕。”

唐月如听了这话惊的脸色灰白,唐门之中,只有嫡枝子孙才有护身灵蛇,那是一种细如竹筷,长约尺许的异种蛇,最初是黑色,随着主人毒功的提高,会经历数次蜕皮,从黑色变为紫铜色,青铜色,银色,银白色,白色,终极形态就是成为通体透明的无影蛇,自然无影蛇的毒性是最强的,传说便是大罗金仙被无影蛇咬中也没有生还之理。不过无影蛇只是唐门的一个传说,唐门历史上成就最高的人也只是将护身灵蛇练成了白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唐月如神情极为凝重的问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峰回路转

“唐小姐不必知道在下是什么人,只消记住在下能帮唐小姐达成心愿就行。” 那浑圆胖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沉沉的说了起来。

唐月如自然不会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看上去鬼鬼神神的人陌生人,唐月如的直觉告诉她要立刻从这里离开,这个胖子很危险。

浑圆胖子似是看透了唐月如的心思,只笑着说道:“横竖离睿郡王与萱华郡主大婚的日子还早的很,唐小姐慢慢想,若是想通了,便到这里来吃上一顿饭,在下自会和唐小姐联系。”

唐月如紧紧绷着的心神忽然一松,她也没再说话,只是向那浑圆胖子抱了抱拳便调头离开。除非万不得以,她才不想与这胖子再发生任何的联系。

等唐月如走出酒楼之后,她回头看了看酒楼的名字,这酒楼的名字倒是普通的很,门上的匾额写着太白酒家四字,旁边杆子上挂着的酒旗上写着太白遗风,唐月如一路从蜀中到京城,她都不记得看到过多少个太白酒家了。

因浑圆胖子从中打岔,唐月如便失去了忠勇郡王的下落。她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决定先回吴国公府,那胖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日子还长着呢,她可以慢慢的谋划,完全不必急于一时。

唐月如走出太白酒楼之后,那浑圆胖子立刻去了隔壁的雅间见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是指使人加害永郡王世子以嫁祸给睿郡王庄煜,最后却没有达到目的的那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

“杜陵,这唐家小姐看上去傲的紧,你确定能将她收服为本王所用?”中年男子双眉微皱的问了起来。刚才唐月如的言行举止,这中年男人透过墙壁上的秘密小孔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中年男人知道象唐月如这样的世家小姐最是傲气不过,极难被人拿捏。

杜陵却是信心满满的说道:“王爷放心吧,若是其他的人在下并没有把握,可是这唐门小姐,在下还是有把握的。”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杜陵的经历他自是知道的。“若能拿捏住唐月如,便把她按住了,莫让她坏了本王的大事。”

杜陵忙躬身说道:“请王爷放心,在下一定不会让唐月如坏了王爷的大事。”中年男子这才不再说什么了。

再说唐月如回到吴国公府后,忽然发现自己的护身灵蛇僵了,这蛇倒也没死,只是忽然直挺挺的僵着。唐月如之所以知道自己的护身灵蛇只是僵了而不是死亡,那是因为若护身灵蛇意外死去,唐月如也就失去大半的生命力,变成一动都不能动的木僵人。而现在唐月如没有觉得自己身体发僵,所以才能确定她的护身灵蛇只是僵了而不是死去。

唐门嫡枝之人的护身灵蛇是主人的护身之宝,可以为主人挡死一次。也就是是唐门嫡枝之人其实是有两条命的,若主人的生危在旦夕,便可以以密术过到灵蛇的身上,再将灵蛇的蛇胆活活取出服下,只有这样主人才不会因为灵蛇之死而变成木僵人,护身灵蛇自然也就再没有生路可言。

唐月如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护身灵蛇还会变成僵蛇,心中自是极为害怕。她又不能回蜀中去向家人求助,毕竟她是偷偷离家出走的,又进了京城,若是按唐门森严的门规处置,唐月如便只有被送去填万毒坑这一个下场。

唐月如细细想了一回,她的护身灵蛇变成僵蛇正是发生在见过那圆胖男人之后。难道是那个胖子做了手脚,唐月如不由猜疑起来,毕竟除了那个胖子,京城之中再没有知道护身灵蛇的秘密。

试了许多种办法,可唐月如都没能让她的护身灵蛇恢复正常,万般无奈之下唐月如只得去那家太白酒家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饭菜。

唐月如刚吃了一半,便有个小伙计过来相请与她,唐月如跟着小伙计进了雅间,果然看到那个胖子冲着她呵呵直笑。看到那样的笑容,唐月如恨不能甩过去一把毒药将这个怎么看怎么讨厌的胖子毒死。

只是想归想,唐月如可不敢这么做,她的小命指不定就捏在这胖子的手心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你对我的护身灵蛇做了手脚?”唐月如怒不可遏的喝问。

浑圆胖子仍旧笑道:“在下姓杜,唐小姐叫我杜先生便可。至于唐小姐的护身灵蛇么,在下见它有些个问题,便让好好睡上一觉,等睡足了自然没事。”

“你姓杜?”唐月如脑子里仿佛闪过了什么,只是那一念闪的实在太快,快的唐月如根本没有办法捕捉。

杜陵点点头道:“没错,在下姓杜,唐小姐,你是想现在就让你的护身灵蛇醒过来,还是让他练行龟息之法,以期取得更加难得的进化。”

“进化?杜先生你说我的灵蛇还能进化?”唐月如异常惊喜的叫了起来。若是她的灵蛇能进化成白色甚至是传说中的无色,那她想做什么便都容易许多了。

杜陵用吊胃口的语气回上激将法的手段诱惑道:“这是自然,只不过那促进灵蛇进化之法所需时日很久,只怕唐小姐等不了。”

“我等的了,多久都等的了!”唐月如立刻激动的叫了起来。她的心情极为迫切,甚至比做睿郡王正妃的念头来的更加强烈。

杜陵见唐月如上钩,便笑着说道:“唐小姐能等的了三年的时间么?”

“我能,我当然能!”唐月如立刻激动的大叫,只用三年的时候就能让她的护身灵蛇进化,这可是太便宜了,只要她能拥有了透明的无影蛇,唐月如都有信心成为唐门的第一位女族长。此时,唐月如完全不记得自己到京城来的本意了。她只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何让护身灵蛇进化。身为唐门中人,看惯了以实力为尊的现实,所以在唐月如心中,追求实力的提高比什么都要紧。

“请杜先生教导月如。”唐月如忽然向杜陵跪下来行大礼参拜,其态度看上去极为虔诚。

杜陵笑咪咪的说道:“唐小姐,这三年之中,你必须去一个极为安全僻静之处刻苦修行,不可有一个时辰的或缺,你能做到么?”

唐月如立刻咬牙道:“我能。”不就是不间断的练功三年么,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能得到晋级为透明无影蛇的护身灵蛇,唐月如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至于睿郡王正妃之位么,只要她修得无影灵蛇,还能抢不到么,唐月如想的极是理所当然。

杜陵微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唐小姐便回去向吴国公辞行吧,其他事情杜某自会安排。”

唐月如自是没有不答应的,她立刻离开太白酒家,回吴国公府收拾好行装,向吴国公夫人以及唐瑶仙辞行。

吴国公夫人林氏听说唐月如突然提出要离开京城,不免大吃一惊,她心中暗道:这唐月如还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如何就要走了,她若是走了,可想什么办法才能破了睿郡王与萱华郡主的婚事呢?

林氏好不容易找到一杆有杀伤力的好枪,自然不想就这么把唐月如放走。可她也不好开口硬是挽留唐月如,唐月如已经说的清楚明白,说是要回唐门,林氏还能拦着不许回家么。况且这拿枪的手总要在暗处才行,若是放到明处,又何必拿唐月如当枪呢。

林氏皱眉勉强应了唐月如的辞行,唐月如又提出要向堂姑唐瑶仙辞行。这几日唐月如也看出来了,她的堂姑唐瑶仙再没有从前在蜀中吴王府里的风光,在这座吴国公府中,住在后罩房中的唐瑶仙都已经快被忘干净了。就算唐月如并没有打从心眼里看的得起出身旁枝的唐瑶仙,可大家都姓唐,同出一源,唐月如自然不可以无礼唐瑶仙。

“什么,月如你要回唐门?你可知道我们这一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们已经犯了门规啊!”唐瑶仙被唐月如的话惊的脸都白了。回唐门,唐月如那就是自讨死路啊,就算她是掌门最疼爱的小孙女儿,也不可能凌驾于唐门的门规之上。

唐月如见唐瑶仙是真心为自己担心,心也软了,只对唐瑶仙说道:“堂姑不用为了担心,我自有办法应对了。倒是你,我会把你的情况如实告诉爷爷,你就算嫁给吴国公,也还是我们唐门的人,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欺负了。”

唐瑶仙一把抓住唐月如,低低说道:“月如,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你一定想办法把炯儿带回蜀中。”

唐月如很有些为难,庄炯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形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她的爷爷真的愿意为庄炯出头,倒也还有一丝机会,可是她此番并不回唐门,而且庄炯到底不是唐门之人,只怕庄瑶仙这个请求是万难实现的。

“堂姑,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听说吴国公正在想办法救表弟出来。”唐月如有些苍白无力的说了一句。

唐瑶仙定定的看着唐月如,突然放了手,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快走吧。”

唐月如没有多做停留,立刻离开了后罩房。她走的急,没有注意到唐瑶仙忽然抬起头后,眼中流露出的怨毒之光。

第一百七十四章庄煜归来

飞星流转日月如梭,在太子的嫡次子过完周岁之后,便迎来了萱华郡主季无忧的及笄之礼。为了这次的及笄礼,早在数月之前,皇后和卫国公夫人便忙开了。

因为皇后娘娘不只是无忧的姨妈,还是无忧未来的婆婆,所以她并合适做正宾。就在皇后为无忧挑选行及笄礼的主宾人选与卫国公夫人商量之时,淳亲王老王妃找了过来,主动要求做正宾。

皇后和卫国公夫人自是喜出望外,由淳亲王老王妃做正宾,可是给足了无忧的体面,淳亲王老王妃在皇族之中的地位极高,威望也重,甚至说她比太后还有体面都不过份。

太后如今就象那神龛上的泥人塑像,只是被高高供着,已经没有丝毫的实权与威望了。自从前年吴王被贬为吴国公之后,太后便得了重病,病了足足大半年才勉强好了一些,如今整日卧于慈安宫的寝殿之内,不过是吊着命熬日子罢了。

“多谢王婶愿意为无忧做正宾。”皇后对淳亲王老王妃笑着说道。京城之中但凡家中有女儿的人亲贵们谁不想请淳亲王老王妃为自家女儿做及笄礼的正宾。先不说淳亲王老王妃福寿双全,单只说淳亲王老王妃生养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膝下足有十几二个孙子外孙子,如今连重孙子都有了,只这宜子之运,便足以让淳亲王老王妃倍受追捧了。

只是淳亲王老王妃是个极怕麻烦的人,这些年以来,她除了给大公主庄灵做过正宾之外,再没应下任何一家的请托。所以如此淳亲王老王妃亲自找到皇后和卫国公夫人要求做无忧行及笄礼的正宾,这让皇后和卫国公夫人都喜出望外。

定下了主宾人选,其他的便好办多了。有司选的是程老太医的孙女儿程素素,赞者则由未来的十皇子正妃马佳媛担当。程素素和马佳媛都是无忧的闺中蜜友。原本以程素素的身份,做有司是差了些,不过无忧想着程素素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便想让她在众多宾客前多露露面,也好让诸多亲贵夫人们知道程家还有这么一位德才兼备的小姐。

萱华郡主,未来的睿郡王妃及笄礼的有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当的,得是德容言工无一不全,品性纯良高洁之人才有资格担当。相信在及笄礼过后,会有人相中程素素的。

腊月十八这日是无忧行及笄礼的好日子,卫国公夫妻身为无忧的义父义母,东方将将破,他们就来到了忠勇郡王府为无忧操持及笄礼。自然,已经成为从三品武德将军夫人的叶氏也早早来到了忠勇郡王府。

已经十五岁的无忧出落的极为标致,眉眼间已经蜕去了小女孩儿的青涩,举手投足之间尽展少女的娇俏柔美。但见沐浴过后的无忧长发披拂,面上虽然未施一丝的粉黛,却白净光洁的如白玉一般,一双盈盈剪水双眸天然含笑,让人一见便觉得心情舒畅,只着采衣采履的无忧轻盈的从东里间走出来,让所有的来宾眼前顿时为之一亮。

自从定下婚期之后,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再没见过萱华郡主,今日一见,纵然无忧未做一丝一毫的修饰,却也让她们深感惊艳。萱华郡主不只是容貌极好,身段儿也好,那些眼睛老辣的老夫人们一眼就看出萱华郡主虽然身形苗条纤柔,却有宜子之姿。无忧虽然苗条,身形却已经有了前凸后翘的模子,腰胯之后并不窄小,这对她以后的生育是极有好处的。

于是好几位老夫人眼红了,这萱华郡主简直占尽了好处,家世好,品貌好,身子骨也好,只看那萱华郡主白里透红的皮肤和神采熠熠的双眼便能看的出来。而且还好生养,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正室好生养可是兴旺发达之兆。唉,她们怎么就早没有发现呢,当初只想着萱华郡主父母双亡,在五不娶之列,皇家择了她做睿郡王府,好些人还在暗暗看笑话,现在看来,真真是走眼走大发了。

无忧可不知道好些老夫人们们在这么想她,只专心至致的行礼,前世她也行过及笄之礼,只是那一次,她的及笄之礼何等的寒酸,因为被假季陈氏迷惑,前世的无忧伤透了姨母之心,皇后心灰意冷之下,对无忧便也淡了,并没有给她特别的关注…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

初加,赞者马佳媛上前为无忧梳发,淳亲王老王妃为无忧正笄,然后无忧起身面向众宾客站立,众宾客向无忧行礼道贺,受礼毕,无忧接过与笄相配的素衣襦裙,回东里间更衣,再出来之时,身着素衣襦裙的无忧尽显少女的风姿,让人看的不想移开眼睛。

卫国公夫妻代表无忧过世的父母受无忧一拜以谢父母养育之恩,想到小友夫妻辞世经年,不能看到 的长大成人,更不能亲送她出阁,卫国公虎目泛红,险些儿落下泪来。

再加,淳亲王老王妃为无忧除去笄,簪上象征高洁清白的白玉莲花竹节对簪,这对簪子可是前几日才从鬼方那边送过来的,造型简练古朴,并没有太多的雕工,可打磨的却极为光滑圆润,虽然送簪子回来的贵喜什么都没有说,可大家都猜的出来这是睿郡王庄煜亲手做的。所以无忧行及笄礼二加之时所用的簪子非此白玉莲花竹节对簪莫属。

无忧再次回房换上与簪子相配的正红镶玄色宽边的曲裾深衣,更加凸显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姿。果然是好生养的身形,好几位老夫人不无妒忌的暗自思忖。

三加之时,有司程素素捧着的托盘上放着的是顶赤金华冠,冠做牡丹花形,上面镶嵌着数不尽的珍珠宝石,冠沿垂着一圈儿红豆大小的七彩宝石短流苏,若是上前细看,那流苏上的每一颗宝石都被雕刻成牡丹花,这才不负牡丹华冠之名。闪烁着流光溢彩的光华的这顶赤金八宝牡丹华冠是无忌命点石轩精心制作的,既要华贵大气,又不能沉重的压脖子,点石轩先后制了好几顶华冠,无忌甚至亲自一一试戴,才选出这一顶份量十足,又巧妙的将八成以上的重量卸去的赤金八宝牡丹华冠。

对于头面首饰的热爱是所有女人的通病,所以此顶赤金八宝牡丹华冠一出,在场所有的女宾们的眼睛都直了,如此精美绝伦构思精巧的华冠是什么人设计的,回头一定要找他为自家的女眷们设计头面首饰。可以想见的是,点石轩的生意又要更上一层楼了,为了漂亮,贵族女人们会不惜一切的疯狂。

无忧事先并没有见到这顶赤金八宝牡丹华冠,刚刚看到之时也是小小惊艳了一回,等淳亲王老王妃将华冠戴到她的头上,无忧才惊讶的发现这顶华冠完全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沉重,竟是出忽意料的轻盈,仿佛华冠中有什么机关卸去了绝大部分的重量。

戴上这顶赤金八宝牡丹华冠的无忧顿时现出端庄华贵的气象,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协调,好象她天生就该这么装扮。无忧退回东里间,换上了与华冠相配的紫貂里正红贡缎绣金百花对襟大袖及膝窄裉袄,下配鹅黄凤尾罗裙,以米珠结成的流苏璎珞压裙,一双镶着核桃大粉色明珠的莲纹云头丝履勾起裙边。无忧走动之间,周身闪起淡淡的润泽光华,看直了所有宾客的眼睛,啧啧,这气派,这品貌,真真是没的说了!

无忧的这场及笄礼,几乎成了所有家中有未行笄礼的贵夫人们心中的样板,及笄礼就得照着这样的标准来行才有体面。

行罢及笄之礼,招待了所有的来宾,直忙到日头偏西,忠勇郡王府才安静下来。卫国公夫妻都是有了年纪的人,如此忙碌了一天,都累极了,卫国公还略略好些,他毕竟是习武一生的人,可卫国公夫人就不行了,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卫国公夫人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外头的情形自然有人向无忧回禀,无忧听说客人都走了,赶紧换 上的吉服,换上家常裙袄匆匆来到了卫国公夫人歇息之处。

守在廊下的丫鬟见郡主来了,忙迎上前见礼,无忧赶紧拦住她小声问道:“义母今日必是累极了吧,她老人家歇了么?”

丫鬟赶紧屈膝小声回道:“回郡主,老夫人说要歪一会儿。”无忧素知义母是个要强的性子,若不是累极了,再不会说要歪上一会儿,她忙轻声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义母。”

丫鬟自然不能阻拦,无忧轻轻走入房中,只见卫国公老夫人躺在罗汉榻上,已经沉沉的睡着了,她睡的并不是很安稳,眉头一直微微皱着,呼吸之声也很沉重,无忧知道义母今日天不亮就起身,站了大半日,又招呼了所有的来宾,必是累的不行。看着义母鬓边的白发,无忧眼圈儿都红了,都是为了她义母才会受如此的辛苦。

无忧示意在一旁拿着美人捶给卫国公老夫人轻轻捶腿的小丫鬟退下,她则侧坐在卫国公老夫人的腿边,拿起美人捶给卫国公老夫人轻轻捶了起来。只有这样无忧才会觉得心中好过一些。

许是无忧诚心诚意的缘故,卫国公老夫人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平缓了许多,她睡的更沉了。

“郡主,王爷请您去用晚饭。”春晓轻手轻脚的进屋,在无忧耳畔低低说了起来。无忧无忌从来都是一处吃饭的,没有姐姐在身边,无忌吃什么都会觉得不够香甜。

无忧展颜浅笑,她将美人捶递于小丫鬟,命她仔细服侍着,又为卫国公夫人掖好被子,才轻轻的走了出去。

“姐姐…”已经比无忧高出一头的无忌看到姐姐从外头走来,立刻起身迎上前去,亲亲热热的叫了起来。

无忧如今看无忌都要仰头了,她走到无忌面前,笑着说道:“无忌,今儿累了吧?”

无忧行及笄之礼,来的可不只是女宾,还有许多的男宾,那些男宾都要由无忌招待,无忧知道无忌最不喜欢的就是迎来送往,可他是忠勇郡王府的主人,自然要负起主人之责,这一天忙下来,无忌的身体好不会觉得累,可精神上却会觉得很疲惫。

“还好啦,有大姐夫和虎头帮衬着,也没有太累。”

无忧轻笑嗔道:“无忌,你又叫虎头,虎头知道必不依你的。”

虎头是严谨安与庄灵的长子严凌云,只比无忌小一岁,却泪了一辈,得叫无忌这个只大他一岁的人为表舅舅。严凌云天生的老成持重,最最受不了的无忌一口一个虎头的叫他。

无忌眼中闪着促狭的光华,只得意的笑道:“反正虎头又没在这里,我便是叫了他也不知道。”

无忧轻轻戳着无忌的额头道:“你啊,都这么大了还淘气,赶明儿娶了媳妇看你还淘不淘气!”

无忌如今也长大了,很明白娶媳妇是怎么一回事,立刻涨红了脸,不依的叫道:“姐姐,我还小呢!”

无忧仰头看着无忌,忽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她喃喃道:“无忌,一眨眼你都快满十三岁了,翻过年就得每日上朝站班了。日子过的可真快,我总还记得你小时候总粘在我身边的样子。”她们姐弟二人相互扶持着,不觉已经整整过去八年了。

“姐姐,你今儿是怎么了?”无忌还不太能明白无忧心中的那种沧桑之感,便皱眉问了起来。

无忧忽的璨然一笑,展颜道:“没事儿,就是感叹一下日子过的可真快,无忌,你早就饿了吧,我们快吃饭吧。”

姐弟二人坐下来用饭,无忧刚刚拿起象牙箸,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她不由的一怔,猛的抬头看过去,一看之下,手中的象牙箸便滑落下来。

随着那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门前的青石路上飞快的走过来。

无忌更是跳了起来,他扔下手中的象牙箸,身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门,直 那个高大挺拔的声音,无忌激动的大声叫道:“五哥…”

没错,来的正是睿郡王庄煜,他为了在无忧生辰之日赶到京城,日夜兼程奔狂了七天七夜,总算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京城,在此时出现在忠勇郡王府。

“无忌,一年多不见,你已经长的这么高了!”庄煜亲热的抱住冲向自己的无忌,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声说了起来。

此时在一旁服侍的春草等人都极为有眼力劲儿的退下了,偌大的花厅院落便只剩下庄煜和无忧无忌这三个人。

“五哥,你怎么赶回来了?莫不是鬼方有事?”无忌于情事之上到底还是没有开窍,非常煞风景的问了起来。

庄煜的眼神越过无忌的肩头,直勾勾的锁在无忧的身上,一看到站在桌旁盈盈含笑,眼中却闪动着粼粼波光的无忧,庄煜便什么都忘记了。

无忌得不到庄煜的回答,正要开口再问之时,去而复返的赤霄飞快走到无忌的身边,只低声说道:“王爷,国公爷请您过去。”

无忌一听这话忙对庄煜说道:“五哥,师傅叫我,我先过去,回头再来与你说话。”说罢,无忌便匆匆跑走了。

无忌这一走,便只剩下庄煜与无忧两个人了,庄煜飞快的奔向无忧,眨眼间便到了无忧的面前,无忧甚至还来不及叫一声:“五哥!”便被庄煜一把抱入怀中,庄煜的双臂如铁钳一般箍着无忧的身体,似是想把无忧揉到他的身体里一般。

无忧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下,可庄煜抱的极紧,她根本就动弹不得,最终,对庄煜的思念占据了上风,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呢。无忧伸臂环住庄煜的腰背,将脸伏在庄煜的胸前,听着那强劲有力的跳动。

“无忧,我回来了…”庄煜低低叫了一声,声音里透着说不尽的思念。

无忧轻轻嗯了一声,庄煜并没有穿盔甲,在披着的玄狐大氅之下,只是一件又轻又暖的貂颌对襟皮袍。无忧都能感受到透几乎要透出皮袍的,庄煜身上的炽热。

“无忧,我回来了…”庄煜似乎已经不会说别的话了,只会这一句。

无忧又是轻轻嗯了一声,双手将庄煜抱的更紧,她知道庄煜对自己的思念同自己对他的一样,甚至只会多不会少。这一年半以来,庄煜没有回过京城,却每日都给无忧写一封信,无忧也每日给庄煜写信,他们之间的沟通甚至比庄煜在京城之时还频繁深入,所以一年半的时光非但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反而让他们更加亲近了。

“五哥,这次回来了还走么?”无忧伏在庄煜怀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她喃喃的低声问了一句,声音极小,可是庄煜却听的很是清楚。

“无忧,我不走了!”庄煜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化为这样简单的一句。

无忧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鬼方那边并没有战事,可是无忧一直都在暗暗为庄煜担心,毕竟鬼方那个地方气候太过恶劣,十方大山中又隐藏着不知道多少对大燕没有多少好感的部族,这些都是无忧心中的担忧。

庄煜和无忧相拥而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无忧脚都站酸了,最后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庄煜的身上,无忧的那点子小份量对庄煜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正甘之如饴。

花厅之外,无忌正冷着脸瞪着赤霄,愤愤的喝道:“你敢骗我?”原本卫国公根本就没有叫过无忌,全是赤霄假编的。

赤霄忙跪下请罪,这时严谨安慢步踱了进来,笑着说道:“无忌,你不要怪赤霄,是大姐夫命她这么说的。”

无忌皱眉看着严谨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严谨安走到无忌身边笑着说道:“傻小子,你五哥与你姐姐一年半没见了,他们必有许多话要说,你就给他们行个方便吧,等明儿一早你五哥回京的消息传来,他再想见你姐姐就不成了。”

无忌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给五哥提供方便啊。无忌不高兴了,他牢牢记得姐姐的婚期,今天是腊月十八,也就是说还有四十四天,他的姐姐就要嫁给五哥,自己再不能与姐姐朝夕相处了,就这四十四天,五哥都要来抢,无忌立刻愤怒了!

“凭什么!”无忌大叫一声便想往回跑,严谨安早防着他这一手呢,立刻伸手抓住无忌的胳膊,压低声音喝道:“无忌,你不听大姐夫的话?”

无忌心里一向很敬重严信父子们,他还真不敢和严谨安耍横,只得老老实实的站住,委屈的说道:“大姐夫,五哥这样不合规矩?”

严谨安顺手敲了无忌的脑门一记,低声笑骂道:“你也会说规矩,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的,天下规矩可不就是留着让人破的?”

无忌脸上一红,这话正是他从前说过的,想不到被大姐夫在这里堵了回来。

“大姐夫…”无忌只得改换策略,抓着严谨安的手撒起娇来。反正严谨安连他光屁股尿床的样子都看到过,无忌同严谨安撒起娇来完全没有心更压力。

听无忌一波三折,拖长声音的叫大姐夫,倒让严谨安笑了起来,在他们所有人的保护之下,无忌的天性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要不谁家十三岁的孩子还能这么撒娇。好在无忌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有机会看到无忌撒娇的都是他最最亲近的人。面对外人之时,无忌的接人待物还是相当得体的。

“无忌,你五哥一个人在鬼方多不容易啊,就让他和你姐姐好好说会话儿行不?”严谨安软声说道。

无忌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听大姐夫这么一说,他倒不好意思再跑回去了,只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庄煜这才有机会与无忧多相处一会儿。

只是时间再长也有尽头,庄煜总不能一直和无忧待在一起,听着外面起更,无忧不舍的推开庄煜,庄煜怀中一空心中也空了,只不错眼珠子的看向无忧,无忧红脸小声说道:“五哥,时候不早了…”

庄煜怅然若失的低声说道:“是啊,时候不早了…无忧,我…”

无忧知道庄煜想让自己开口留他住在忠勇郡王府,可现在她们两人都大了,无忧怎么好意思开口说出那种话,就算是留庄煜住到客院,无忧都不好意思。

庄煜如今也不是从前那个不管不顾的毛头小子,他知道无忧的顾忌,只低声说道:“无忧,我先回府了。”

无忧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不敢抬头去看庄煜的双眼,无忧真怕自己看到庄煜那期盼的眼神会忍不住心软。

庄煜深深看了无忧一眼,又猛的抱抱她,才松开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再不走,他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无忧听到脚步声,忙抬头看了过去,她只看到庄煜那英武挺拔的背影,仅仅是个背影,无忧已经看的痴了…

庄煜走后,无忧赶紧下厨做了几道庄煜喜欢的小菜,命人送到隔壁的睿郡王府,庄煜急匆匆赶回京城,想必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次日一早,庄煜与无忌同时出门上朝,无忌看到庄煜,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才闷声叫了一句:“五哥,你也要去上朝么?”

庄煜笑道:“我当然要上朝了,无忌,我又不是私自回京的,是父皇下诏宣我回京城的。”

无忌闷闷道:“我知道,听大姐夫说了。”

庄煜知道无忌还气他占了无忌与无忧的晚饭时间,便好脾气的笑道:“无忌,我听说你如今当差当的很不错呢,果然进益了。”

无忌轻轻哼了一声,若让他自己选择,他才不想上朝站班呢,他只想做横刀立马的大将军。

庄煜当然知道无忌的心愿,只笑着说道:“无忌,过阵子五哥会想法让你得偿心愿的。”

无忌脸上这才露了笑模样儿,忙说道:“五哥,你说话可得算数。”

庄煜笑道:“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无忌,从小到大,我答应你的事情可有一件没有做到?”

无忌想了想,确实还真找不出庄煜对自己食言之事,因此脸上的笑容便更多了几分。看来五哥回京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至少他能为自己说说话。

因为无忌是独子,所以他一旦提出想去从军,便被帝后等一干人联手镇压下来,开什么玩笑,他都还没有为忠勇郡王府开枝散叶就想去从军,真是想的美!如今大燕四境太平,根本就没有什么战事可以让无忌跃马疆场。

皇上招睿郡王还朝之事百官自是知道的,睿郡王大婚在既,当然要回京准备起来,蜀中之兵已经被庄煜分化收服的差不多了,鬼方也不需庄煜再亲自镇守,他此时不回京更待何时。

只是大家没有想到睿郡王回朝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圣旨才颁下去半个月,睿郡王便已经出现在金殿之上了。

“五弟,你回来了!”太子一看到庄煜便欢喜的高声叫了起来。此时隆兴帝还没有上朝,王公亲贵和文武百官都在朝房中等候。所以太子一得到庄煜回京的消息便急匆匆冲进了朝房。惊的文武百官们立时跪了一地。

“大哥!”庄煜叫了一声便要行礼,却被太子一把抓住,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子很是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庄煜可是他放在心坎上用心疼爱的弟弟,一年半未见,弟弟已经长成了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太子当然会很激动。

“五哥…”一个略显单薄的声音在太子身后响起。庄煜探头一看,见十弟庄炽正眉眼儿弯弯的笑着看向自己。如今庄炽已经被封为敏郡王,过了年也要出宫开府建牙了。

“老十,你怎么还这样瘦弱?”庄煜看到弟弟那清瘦的样子,不由皱眉叫了起来。

庄炽好脾气的笑道:“五哥,小弟就是看着瘦,身子骨可好着呢,如今我都能拉三石的硬弓了,大哥,您给小弟做证吧!”庄炽生怕五哥庄煜不相信,忙向太子求证明。

太子笑着说道:“确是如此,十弟如今的弓马比从前强多了,他又不好这个,能开三石硬弓已经很不错了。”

庄煜拍了拍庄炽的肩膀,又捏了捏庄炽的大臂,这才满意的点头道:“嗯,是挺结实的,看来这一年多你没偷懒。”原来上次庄煜回京之时,庄炽好巧不巧受了些风寒生病了,庄煜去探病,发觉弟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孱弱,便立逼着庄炽跟自己去卫国公府,为他找了一位专门负责训练体能的师傅,这一年多练下来,庄炽的身体其实已经好很多了,只是他天生生的清瘦,看上去总让人觉得弱不禁风。

“五哥!”又有人叫了一声,庄煜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身着国公品服的庄烃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他这才记得庄烃已经出孝了,并且因为认错悔过态度好,又献上他自己编写的文集,这才被提升为肃国公,好歹比从前做郡公之时有了些体面。

“六皇弟,好久不见。”庄煜笑着招呼了一句,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对于曾经处心机虑的算计无忧的人,庄煜不可能打从心底里原谅他。

庄烃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却极为真诚,他快步走到庄煜的面前,认认真真的俯身行礼,郑重的说道:“庄烃请五哥安。”

庄煜心中自是警惕着的,他伸手扶起庄烃,淡笑道:“六弟也太多礼了,自家兄弟不必如此。”

庄烃的脸上立刻显出感动的表情,忙说道:“多谢五哥。”至于他谢的是什么,知道当日内情的太子和庄煜心里都有数。

看到当今膝下的三位成年皇子聚集于此,文武百官心中各有一本小帐。如今看来太子的储君之位已经相当稳固了,武有睿郡王文有敏郡王,太子这两大臂助已经隐有文武之首的意思。至于肃国公庄烃,还是离他远一些吧,如今朝中之人谁不知道他并没有得到圣心喜爱,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隆兴帝才升他为国公罢了。至于那位至今还养在宫中,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三皇子庄辉,更是提都不必提了。文武百官所能为三皇子庄辉做的就是等到了那一日去参加丧礼,送上奠仪便是。、

众臣并没有多少时间想自己的小心思,隆兴帝便已经升座了。众臣文东武西分列两班,站在文武官员之首的正是庄煜与庄炽。

隆兴帝一看到庄煜,眼睛便再不往别人身上看了。随着年岁的增长,隆兴帝对于亲情越发的看重,看到一年半未见的儿子归来,隆兴帝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处理朝政。

好在如今太子已经能独挡一面,而且临近年关之时,并没有太多要紧政务要处理,于是隆兴帝便急急说道:“众卿家有事向太子禀报,煜儿,随父皇来,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