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晕血。”刘好好白了他一眼，“要不现在就去卫生院？”
“真不用，”他摁住她的手。
庄立军对她的感情是先从欣赏开始的，就像她欣赏他的正直坦荡，冷静稳重一样，他也同样欣赏她这一身的才华，于他而言，她既是他伸手可及的白月光，也是放着心上疼爱的朱砂痣。
他想要分享她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这是他无法参与的日子，他从来不认为她是他的附属品，不仅如此，他还心甘情愿地在她的身后，在台下看着她在台上大放异彩，在心里感受那份骄傲和自豪，因为她是刘好好，不应该被湮没在平凡生活中的刘好好。
刘好好这次和蔡玉芬杠上完全是个意外，就算她讨厌蔡玉芬，却也不觉得这件事该让她花多少心思，不就是个普通的联欢会吗？
所以她根本无法理解庄立军为什么要带着伤，不顾一切地来看她的节目，不就是在台上弹段钢琴，观众最多不过几百人，又不是在金色大厅演出，哪里比得上他身上的伤重要。
唯一能够解释的，那就是蔡玉芬和他之间的前怨了，“蔡玉芬当初怎么得罪你的？”
如果是蔡玉芬没道理，这个公道她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帮他讨回来。
“啊？”庄立军有些为难，他和蔡玉芬压根就不认识，要他临时瞎编，却又不被她拆穿，也太不容易了，便只好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
他的欲言又止，不自在的逃避，却让刘好好想多了，两家人门当户对，男俊女俏，年龄相当，不发展出什么风花雪月似乎不可能啊，莫非他们俩曾经有过一段？
她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要不然庄立军这么心虚做什么？说不定是因为庄见明给他定下了亲事之后，他们之间才崩的，毕竟蔡玉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可不会像陶爱红那样死皮赖脸地痴情守候，不过庄立军的眼光应该不会那么差吧，就蔡玉芬那种性格，他能看得上？
她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庄立军的眼神也格外复杂，庄立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你确定我上台去，不会让你觉得为难？或者心里不痛快？”她相信庄立军现在对她的情感是真实的，但是蔡玉芬也是他的前任，爱过总会留下痕迹的吧，这样前后任对峙的局面，他应该极力避免才对，怎么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不会不会！”他以为她还在担心他的伤势，很努力地保证，“真的只是小伤，不妨事的。”
刘好好不确定他是在说自己的伤势，还是在说过去的心伤，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觉得，作为一个体贴懂事的女朋友，不要太过于纠缠他的过去，既然他愿意让她上台，那就去弹一首好了，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你下来，我来开车，把车挪个地方，就这么停在礼堂门口太显眼了。”马上就到联欢会的时间了，来礼堂的老师同学们越来越多，这辆车就这么大喇喇地停在门口，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你会开车？”
“不会啊，你教一教不就会了？就只要控制这么几个东西，难道很难吗？”她一脸自信地反问。
庄立军呆了呆，就算开车不难，可在一分钟之内学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但是对一个在半个月内从零开始学会《黄河协奏曲》的人来说，这恐怕还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就像杨小勇所说的，有些人生来就是为打击别人自信而来的，刘好好就是那种百里挑一的天才。
但是这里毕竟是校园，人来人往的，就算她对自己很有自信，他也不敢轻易冒险，“我换个地方停。”
“你行不行啊，我怕你走不了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她，他的伤势不轻，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张扬地开车进来了，分明就是他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住了。
“你扶我。”他刚想硬气地说这点儿伤算什么，结果突然福至心灵来了这么一句无赖的神来之笔，表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儿八经，但脸上浅浅的红晕已经出卖了他，这样算不算占她的便宜？
他偷偷瞟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一如往常，完全没有在意他的不自在，心里竟有些暗暗的不自在。
“也行。”刘好好是个正儿八经的人，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完全没被撩到，反而觉得他的提议很正常，毕竟他受了伤，扶一个伤患是应该的。
说是扶，其实经过他的调整，他们俩站在一块儿就是手挽手，肩并肩，模样十分亲昵，更加吸引人们的注意了。
而刘好好的注意力都在他的伤势上，并不觉得自己和他此刻的姿势有多么亲密，虽然察觉到了不少人往他们这里看，也只觉得是因为他这一身绿军装出现在这里很突兀的缘故。
压根就没想到，这个年代就算是合法夫妻出门都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何况他们只是未婚夫妻，他们手挽手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有伤风化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各异
庄立军喜悦的心情只维持了几秒，很快就察觉到人们眼神里的异样，不由得为自己的孟浪后悔起来，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他们太过亲昵的举动，会给刘好好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不是京大的学生，看完演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们怎么看和他也没有什么干系，但是刘好好却要在这里呆上四年，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自私，连累她被风言风语攻讦。
“不过是一些小伤，能自己走的，你不用扶着我。”庄立军缩回手，挺直了腰杆，又恢复了那副严肃庄重的模样。
“你可别逞强啊。”刘好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觉得他是因为好强要面子而死撑，“和我客气什么？你硬撑着走路，万一伤口裂得更大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知道我有伤，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他们会觉得我们的动作太过亲密，这样在外头影响不好，等没人的时候你再搀着我…”庄立军凑近她小声解释道，亲近佳人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放过，可还是得为了她着想啊。
刘好好这才反应过来，倒是没有脸红，只觉得好笑，不就是挽个手嘛，这算是哪门子的亲密举动，但是考虑到现在大家处对象基本是用“神交”的方式，她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庄立军看着她很自然地走在他身边，保持着三十公分的正常距离，心里又隐隐觉得失落。
“我先找个位子给你坐一下，你等等我，我的节目排在很前面，等弹完了就能走了。”刘好好一面解释着，一面想给庄立军找一个角落人少，方便进出的位子，人太多的地方，要是有人不注意碰到他的伤口那就糟了。
“立军哥！”一直在外头探头探脑张望的杨小勇一脸兴奋地朝庄立军招手，“我就知道你会来，特地给你留了位子！”
看着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十分殷勤地领着庄立军坐下的杨小勇，刘好好的脸色很不好看，原来他不仅把蔡玉芬和她之间的破事儿告诉了庄立军，还劝他今天带伤过来看她的演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庄立军的伤要是有什么好歹，她和他没完！
“嫂子，嫂子，你的钢琴弹得真是太棒了，完全不像是初学的，我特地让立军哥今天过来，一起给你加油鼓劲！”杨小勇竟然还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模样向她邀功。
“你知不知道立军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你不让他安心养伤，撺掇他来这种无聊的地方做什么？”刘好好实在忍不住了，咬着牙瞪着他。
杨小勇一脸吃惊，“啥？立军哥也会受伤？”
“他也是人，都是血肉之躯，又不是钢浇铁铸的，怎么不会受伤？”刘好好没好气地说。
“就是一点小伤，别气了。”庄立军拉了拉她的手，嘴上劝解着，心里却笑开了花，别提对她的关心有多受用了。
“嫂子，我真的不知道…”杨小勇一脸愧疚，觉得庄立军真是一条硬汉，如果刘好好没说，任谁都看不出来他身上还带着伤，毕竟不是谁有伤在身，还能坐得这么笔直的。
“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去准备吧。”庄立军正襟危坐和刘好好说话，那模样看起来特别严肃正直，眼里却藏着浓浓的宠溺。
学生会的主要干部们都纷纷到场了，这是他们办的活动，提早进入礼堂张罗是很正常的，可当他们眼神落到刘好好和她身边的“绿军装”时，都不淡定了。
“庄立军！”蔡玉芬是见过庄立军的，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扎眼的绿军装，顿时愣住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演出啊，咱们的联欢会又没说不能带家属。”不等庄立军回答，杨小勇就得意洋洋地抢先答道。
蔡玉芬咬牙，她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很多余，庄立军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代表庄家来给刘好好撑腰来的。
好啊，庄家派了一个庄立红来还不够，庄立军也亲自上阵了，这分明就是冲着他们蔡家的。
“好你个庄立军。”蔡玉芬恨恨地看着他，觉得庄立军就是在挑衅，难怪刘好好敢这么嚣张，一定有他们庄家在幕后授意。
庄家人最讨厌了，在外头庄见明抢了她爷爷蔡大愚的风头，现在把爪子还伸入了京大校园，派出了刘好好这枚卒子来和她争夺学生会的权力。
她觉得自己勘破了这一切，却又无法宣之于口，于是千言万语就汇成了那充满悲愤的六个字。
这话在刘好好听来就有些意味深长了，蔡玉芬那不可置信的愤怒，好像就是在埋怨庄立军故意让现任为难前任。
真不知道庄立军是怎么想的，难道蔡玉芬当年伤他至深，现在要报复回来？可是他好像又不是心胸那么狭窄的人…
庄立军神色淡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连和蔡玉芬搭话的兴致都没有，蔡家的这个小姑娘太过嚣张跋扈，现在欺负到自己未婚妻头上，对这样的女人，他自然懒得搭理。
蔡玉芬身边的方新国看着庄立军那倨傲的样子，心中充满了阴暗的愤恨，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大小姐，总是喜欢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架子，其实他们又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家里，靠他们出生的时候投了个好胎。
而他们这些普通人就算再聪明，再有能力，费尽心机也到不了他们的高度，只能依附在他们身边，靠着他们一步一步向上走。
他是如此，刘好好也是如此，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充满了不公平，总有一天他要狠狠地把这些人踩在脚下，让他们尝尝没有尊严的滋味，以出心头这股恶气。
方新国说不出来心里那股恶气，是因为自己成天低声下气地哄蔡玉芬，还是因为此刻庄立军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卑。
四个人面面相觑，脸色各异，心思各异，彼此都觉得看透了对方，实际上心里的想法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第三百九十七章 热闹
“你们看，那是不是庄立军？”
“真的是啊！庄立军竟然来了，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个刘好好吧…”
“肯定是因为那个蔡玉芬，庄立军这次来十有八九是要为刘好好撑腰呢。”
“还真是体贴啊，庄立红，你哥是不是很疼你嫂子啊？”
“你们庄家是不是早就看蔡家不顺眼了啊？”
“对啊，蔡玉芬平时在学校里这么嚣张，那时候你和她一起进学生会，你没几天就退出了，她却当上了部长，听说她下届要当学生会主席呢。”
庄立红被身边叽叽喳喳的女生吵得心烦意乱，她本来好端端地一个人坐在角落，这些女生非要往她身边凑，还不停地说些难听的话。
“立红，你还记得吗？上次蔡玉芬当众给了你没脸，这回你是不是故意让你哥哥嫂嫂给你报复回来？”
“她能不记得吗？我都忘不了了，她那话可真难听…”
“立红，你哥都来了，你要不要坐到你哥那儿去？”
“对啊，去打个招呼吧…”
女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她们虽然和庄立红在一块儿长大，但还真算不上她的朋友，此刻是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在这里煽风点火，觉得台下的暗潮汹涌，比台上的唱歌跳舞要好看得多。
庄立红从来就没把她们当成朋友，她们说的话再难听都伤不了她，只是被她们的聒噪烦得忍无可忍，“你们要看演出就看，不看演出就回去，在这儿没完没了的叽叽歪歪算怎么回事？再说了，我们家的事儿关你们什么事，轮得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哎，你别生气嘛，我们也就是说说而已，气性这么大做什么？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啦？大家一块儿长大，这是为你抱不平呢。”女孩子们嬉皮笑脸地说。
“为我抱不平？我看你们和蔡玉芬、严华不也挺好的，我不需要你们为我抱不平，要聒噪就找她们去！”庄立红冷冷地说，她早就看透了这帮三八的女孩子就是一丛墙头草。
她们嘻嘻哈哈地笑着，互相使着眼色，虽说她们一块儿长大，但庄立红的性格太糟糕，一直都是被她们这个小团体排挤的对象，谁都没把她当朋友看，每回有热闹可看的时候，她们都喜欢来奚落她几句。
“哎，你昨天来看彩排了吗？听说昨天彩排的时候，听说你嫂子把蔡玉芬气得差点当众哭起来了，今天有你哥助阵，这场面肯定更好看。”她们的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反正她们既不是很喜欢蔡玉芬，又挺讨厌庄立红，巴不得看到他们两家掐起来。
庄立红将脸转到另一边，她当然不会和她们这群三八说，自己昨天不仅偷偷坐在角落看刘好好和蔡玉芬对掐，还在心里为刘好好鼓掌叫好。
刘好好这个人就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初见面的时候，她就被她噎得下不来台，那滋味真是难受得到现在都难以忘怀，那种吐不出来吞不下去的感觉，绝对比蔡玉芬那种嚣张的挑衅难受一万倍。
撇开庄家和蔡家的龃龉不提，蔡玉芬和她同年，难免会被人拿来比较，而对她而言，蔡玉芬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性格活络，长得又好看，比她不知道强了多少，就连她自己的亲生母亲苏素云都没少拿蔡玉芬和她比较，后来又因为方新国的事情，她和蔡玉芬的心结越结越深。
当然蔡玉芬也不喜欢她，之前接触还不算多，后来两人都进了京大，蔡玉芬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以处处踩她一脚为乐，何况蔡玉芬又不像刘好好那么会做人，还懂得给她留一丝颜面，她是逮着机会就上来冷嘲热讽，非要往人的痛处里面戳。
小女孩儿的花招说起来也就是不痛不痒，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成天被蔡玉芬那么针对，庄立红心里别提有多怨恨她，所以这次刘好好和蔡玉芬掐起来，庄立红觉得十分痛快，她对刘好好有信心，蔡玉芬不算什么聪明人，这回刘好好那个妖孽一定会给她好看的。
“立红，快看快看，你哥拉着刘好好的手！”一个女孩子激动地扯着庄立红的衣袖，十分八卦地说，“可真亲热。”
“听说他们刚才还是手挽手进来的呢。”女孩子们暧昧地笑了起来。
“这么亲热，立红，你很快就要做姑姑了吧？”
庄立红一脸不自在，觉得脸都要被庄立军和刘好好丢尽了，他们不要脸，她还要脸呢，非要在人前这么亲热，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京大礼堂是个能够容纳数百人的大礼堂，从规模上来说已经算是很大了，但是能容纳的人实在不多，别说是全校师生了，就连大一新生都没办法坐下，今天又莫名其妙地来了不少人，距离联欢会还有一段时间，大礼堂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有这么多人来看联欢会？”
“过去咱们学生会办的活动可没有这么热闹啊。”
学生会的干部们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对形势的预估眼中不足，原本以为来的人也就两三百号人，所以还请了一些团委、教务处的相关老师来观看演出，结果光是学生就来了这么多，后头连坐的位子都没有，全都乌压压地挤在一块儿，待会儿老师来了，恐怕都挤不进来。
“让一让，让一让，里头已经坐满了，大家不要挤在门口，这是很危险的。”
“下次再来看吧，坐不下了，别进去了…”
“我们不进去，就站在这儿看。”
“站着看也不行。”
“凭什么？我也是新生，这里写的不是迎新联欢会吗？怎么就不能进了？”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你们迟到了当然进不去。”
“你们之前也没在门口贴这个规定啊，我们都来了，又不让我们进去，太没道理了！”
“就是啊，学生会太霸道了！”
“既然不让进，就别办这个活动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 奸猾
方新国脸色阴沉，他根本没料到这个迎新联欢会会来这么多人，这些人里头有好几个他都认识，明明就不是新生，根本就是来故意挑事看热闹的，肯定是冲着刘好好和蔡玉芬，专程来看好戏。
方新国暗暗后悔自己对形势估计不足，这一届新生本来人数就多，刘好好又蓄意挑起新生和老生的矛盾，老生来看热闹，新生则是义愤填膺地想要来讨公道。
别看只是一场小小的联欢会，必须及时控制住局势，不能再让人进来了，否则发生什么扰乱秩序的事情，可是会影响他的前途的。
“大勇，你去写一张告示贴在门口，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礼堂里不能再进人了，学生会的所有干事都到门口去维持秩序。”方新国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那些要表演节目的干事也要去维持秩序吗？”问话的人有意无意地朝刘好好的位置瞟了一眼。
“也去，等到了他们的节目的时候再进来。”方新国一脸正色，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分明就是明摆着针对你。”苏爱华看着和她站在一块儿的刘好好，愤愤不平地说，“这时候应该在后台准备候场才对，把你赶到外头来维持秩序，待会儿你上节目时间太赶了，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得上台了，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他们那些部长什么的怎么不自己出来维持秩序啊？只会使唤我们…”
“没关系，不过是个联欢会表演个节目而已，我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刘好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又不是上春晚，直播给几亿人看，就这么几百个人的联欢会，大家都是业余水平，自娱自乐而已，就算有一些小失误，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我现在就担心蔡玉芬对你的节目搞破坏。”杨小勇也走了过来，脸色很不好看，“听说昨天蔡玉芬找了乐团的同学们，给他们施压，要求他们退出你的节目。”
“真的假的？”苏爱华一惊，“他们要真退出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他们不像那种人。”刘好好乐观地说，“不过只要她不把钢琴给砸了，这个节目就还能继续下去。”
她还没有接到王强说想要退出节目的通知，即便王强真的退出了，对她的影响也不算太大，大不了就是把合唱改成钢琴独奏而已。
“真是太卑鄙了，”苏爱华气得咬牙切齿，“蔡玉芬这种人也能做文艺部长，真是没有天理了，你说蔡玉芬这种人做事不择手段，会不会在钢琴上搞鬼？”
“可是前头好几个节目都需要用到钢琴，她要是把钢琴弄坏了，整台联欢会就都搞砸了，她是具体负责人，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吧？”杨小勇觉得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坏钢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做事向来自私自利，只凭自己的开心，哪里会顾忌到别人？”
刘好好点点头，“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但是蔡玉芬身边还有一个方新国，方新国把自己的前途看得很重，有他在，她不敢把事情搞得太出格太过分的。”
“你竟然相信方新国？你知不知道方新国是她的对象，肯定是事事向着她，如果不是方新国搞鬼，你也不用被拉出来维持秩序。”
“方新国这个人很聪明，他有大局观，在背后搞一些小阴谋诡计让我难堪，他不会介意，但要是破坏到整台联欢会，让他颜面扫地，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别忘记前两次我和蔡玉芬之间的冲突，他一开始都是默不吭声的，直到事情有些脱离他的控制了，他才会出来圆场。”刘好好和方新国接触的机会并不算多，但几次交锋下来，也足够她了解这个人了。
同时也了解了方新国和蔡玉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稳定，方新国对蔡玉芬只是暂时的依附关系，如果他找到了更合适的对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甩掉蔡玉芬，没有半点留恋。
杨小勇和苏爱华一想，好像果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个方新国与其说是沉稳，不如说是奸猾。
“今天的联欢会，是学生会主办的，礼堂里这么多人，还请了团委和教务处的老师，他不敢让学生会的内部矛盾被摊在这么多老师同学们的面前，因为那非但伤不了我，还只会让人觉得他无能。毕竟我只是个新生，没几个人认识我，丢人就丢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这个学生会主席却要被我连累跟着丢人，损失可比我大得多了，这是伤敌五百，自损一千，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刘好好自信地说，方新国凭着一己之力混到今天的地步，双商可不是蔡玉芬那种靠着家里横行霸道的大小姐所能比的。
“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杨小勇大笑，这么一来，觉得刘好好就算在台上丢了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更丢人的是方新国啊。
“方新国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就找了蔡玉芬这样的对象。”被刘好好一说，苏爱华竟为方新国觉得可惜了，蔡玉芬凡事只顾自己，根本就没考虑方新国的感受嘛，今后他恐怕少不了要被她连累。
“这才是他的聪明之处啊。”刘好好笑了笑，家世好，又聪明，能力又强的女孩子不是没有，问题是那样的女孩子独立自主，根本不是方新国能够驾驭的，而蔡玉芬这种长得漂亮，又没脑子的女孩子，则是最好掌控的，单看他昨天惹怒了蔡玉芬，今天两人又亲亲热热地在一块儿，就知道他很擅长哄女孩子，蔡玉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苏爱华对她的话还有些一知半解，懵懵懂懂，杨小勇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蔡玉芬现在是天之骄女，如果她今后真和方新国结了婚，可有她的苦日子过了，任谁的枕边躺了个充满野心的中山狼都不会舒心的吧。
第三百九十九章 伎俩
“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看到王强他们，嫂子，你可能要做好独自上台的准备了。”杨小勇悲观地说，“王强那些人都没什么背景，如果蔡玉芬拿毕业分配的事情来威胁他们，恐怕还真能成功…”
“谁说的？你们看！”苏爱华指着不远处结伴而来的二十来个人，王强他们一个个利落精神，一看就知道是刻意收拾过的。
“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能来就好，能来就好…”杨小勇搓着手，有些意外，王强他们这些人家世都很普通，他们之中的杨玲过去被蔡玉芬欺负惨了，可愣是一声都不敢吭，现在却为了刘好好不惧蔡玉芬的威胁，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这些人突然想通了？
难道他们知道刘好好是庄家未来的儿媳妇？指望着投靠庄家？
但很快他又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人是知道刘好好和庄家的渊源，但刘好好很低调，从来不在外头炫耀，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怎么会有依靠庄家的想法？
恐怕是因为昨天刘好好在蔡玉芬面前强势的举动，给了他们勇气，杨小勇“嘿嘿”笑了起来，想到昨天刘好好那嚣张的模样，真的很解气啊，照这样的态势下去，恐怕蔡玉芬在学生会坐不稳了。
“同学，你们不能进去，里头的人已经坐满了。”学生会的人指了指门口的告示，公事公办地说。
谁都没想到，王强他们竟然被拦在门外了。
“我们不是来看演出的，我们是来表演节目的。”王强好脾气地解释。
“对啊，我们唱完就走，保证不影响你们看演出。”
“那也不行，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你们不能进去。”这几个干事看上去一脸正直，油盐不进。
“欸，你们几个过分了啊，人家是去表演节目的，你们不让他们进去，联欢会掉链子了怎么办？大家都是学生会的人，更应该为学生会的工作着想。”杨小勇被他们气乐了，他和他们几个不熟，完全不知道他们竟然是这么“有原则”的人。
“我们就是为了学生会的工作着想，才遵照领导的指示…”
“既然是方新国主席的意思，那我们当然不能让你们为难。”刘好好笑着打断了他们的话，“行，我们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好了，待会儿轮到我们的节目的时候，我们就在门口唱。”
“行！”杨小勇立刻意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待会儿一报完幕，我就进去告诉大家，因为方主席不让你们进礼堂，所以这个节目改在礼堂门口演出，让大家都出来看演出。”
苏爱华和合唱团的成员们，先是一愣，随即都低低笑了起来，这招也太损了点儿。
那几个得了方新国授意的小干事都傻眼了，觉得自己好像担不起这个责任，商量了一下，连忙跑回去请示方新国。
方新国此时正在和领导们应酬，却被他们很不识相地打断了，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看着那个小干事。
“那就让他们进来好了，这也需要请示我？”方新国失望地说，他虽然是学生会主席，但是学生会里的几个主要干部都是各怀心思，没有哪个是完全依附于他的，忠于他的全是这样不机灵的小喽啰，说句不客气的实话，他们连杨小勇都还不如，除了忠心之外几乎就是一无是处。
他的眼神飘到了礼堂之外，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这一点小伎俩能够困住刘好好，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而已。
庄立军就在现场，教务处处长陈海澜今天也来了，这些都是可以给她撑腰的人，她却没有依赖他们，用了那样无赖的法子逼他妥协。
但是说是无赖，她又把招数使得堂堂正正，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她虽是女人，却让人没有办法把她当成女人来看待，方新国微微皱眉，想起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颇为忌惮，她明明比自己年纪小，手段和反应能力却隐隐在自己之上。
可惜了，她是庄家的准媳妇，他则是蔡家的准女婿，他们注定要站在不同的阵营里。
“你发什么呆？”蔡玉芬不满地看着他。
“今天来了不少老师，我担心待会儿的演出会出纰漏。”方新国回过神，忍住心头的不耐，深深地看着蔡玉芬。
“能有什么纰漏？”蔡玉芬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这次的联欢会，你是总负责，如果任何一个节目出了问题，你是第一责任人，而我也必须负总责。”方新国说话的声音很温和，却隐隐带着警告，他知道蔡玉芬的性格，她不是个会轻易吃亏的人，昨天刘好好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今天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所以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留意着她的举动，她去威胁合唱团的那帮人他不介意，但他决不允许她在舞台上搞鬼，影响了他的前途。
蔡玉芬知道他从昨天开始就防着她，心里十分恼怒，可是之前她这么喜欢他，不就是冲着他的领导气质嘛，她知道他的底线是不让他在老师面前丢脸，作为他的恋人，她就算再不满，也必须支持他。
暂时就让刘好好出一回风头，今后非把这笔账要回来不可。
刘好好的确是整台联欢会最出风头的人，今天来看演出的很大一部分人就是冲着她去的，这个半个月内学会钢琴的人，用自己的实力狠狠打了刁难她的蔡玉芬的脸，真是太解气了！
“这小姑娘的钢琴弹得不错。”几个老师都赞赏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系里的学生。”一个一脸沧桑的老头儿自豪地说，方新国猛地一惊，发现陈海澜身边坐了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老头儿，刚才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原来这位就是刘好好的系主任徐华，一个以孤傲清高著称的老人竟为一个刚入学没几个月的新生撑腰站台，恐怕不是看在她是庄家人的面子上，而是她自己深得这位老人的欢心。
第四百章 费解
“她原来不会弹钢琴，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这么一首曲子，了不起吧！”徐华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陈海澜也是一脸震惊，他知道刘好好来自农村，过去不大可能学过钢琴，他也不会弹钢琴，可是他有常识啊，一个零基础的人半个月里学到这个地步，这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半个月？徐老，您开什么玩笑？”立刻就有人不信了，“真要有这么神，这姑娘就是个天才，不去学音乐可惜了。”
“什么叫不去学音乐可惜了？我们学法律的有什么不好？我也会弹钢琴，可我不觉得自己学法律有什么可惜的。”徐华的倔劲儿又上来了。
“差点忘了，徐老的钢琴也弹得极好，这个刘好好的钢琴一定是您教的吧。”
“当然不是，我还没这个本事半个月就把她教得这么好，是她自己一边摸索一边学的。”徐华自豪地说。
早有人受不了地笑了起来，徐华为了捧自己的学生，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徐老，您也是行家，您看看她那标准的姿势，是靠自己摸索能摸索出来的吗？”
在场的都是明眼人，徐华非说她是自学成才，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徐老，您没亲自教她，但您的儿子可是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是他教的吧？”
徐华也是第一次看刘好好弹琴，众人的疑惑也存在他的心中，作为一个业余的初学者，的确不可能拥有这样标准的姿势和投入的情感表达，她所有技巧处理和细节展现都是一个经受过专业音乐训练的模样，这一点只要是学过音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世界上也许真有天才存在，但不该是她这样的，有些东西是不靠老师指导，自己是摸索不来的，如果她是靠着自学领悟，弹琴的方式应该更加天马行空才对，徐华盯着刘好好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就算有再好的老师，半个月内能弹成这样也算是很了不起了。”陈海澜开口，“除非她没日没夜地练琴。”
“她哪来的时间？她要上课，要组织同学们自习，还要帮我翻译论文，最近又在组织什么英语角的活动，每天能练一个小时的琴就了不起了。”徐华嗤笑一声，“说实话，我压根就不觉得她有把这次演出看得多重。”
“徐老师，您的意思是她只花了十五个小时就把钢琴学会了？”几个老师都笑了起来，满脸不信，徐华挺倔强清高的一个老头儿现在也学会了说大话。
徐华沉默了，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何况是想要说服别人？
“半个月能弹成这样是很了不起，可是我不相信她只学了半个月，更别说什么十五个小时了，这架势没有四五年的苦功是学不会的。”
“她早先肯定学过钢琴，而且基础不弱才有可能用几个小时练成这样。”
“钢琴可不是谁家都有的，”陈海澜摇摇头，“她只是南省农村里的一个普通青年，我不是相信她有接触钢琴的机会。”
这话是在理，可是和她现在的表现两相对比，又成了一个悖论，会弹钢琴的人，死活不相信她只自学了半个月，不会弹钢琴的人，坚持她是个天才。
双方争来争去，还没有一个定论的时候，刘好好的节目已经谢幕了，台下热烈的掌声，不止是为了节目本身，更多的是冲着蔡玉芬去的。
“这些孩子们唱得挺好的，特别朴实，鼓舞人心！”
“是咱们学校的合唱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