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乍起,大雨瓢泼而下…
永胜路上,一辆加长型黑色悍马在月光下急驰。
“少爷,老爷交代,请您今晚务必回主宅一趟。”司机大刘例行公事一般地提醒自家的大少爷,心里也知道恐怕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这句话,自从大少爷回国,他就天天说,可也没见少爷哪一次真的会乖乖听话回去。
尹浩然淡淡地抬头,思绪还放在刚刚送走的杨蔚蓝身上,那个女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改变,不像他们这些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奈,总是不停地在为顺应这个世界而改变着。用手扶了扶眼睛上的金丝眼镜,忽然目光一闪,挑眉道,“路边有个人,停车!”
大刘反射性地踩了刹车,回头一看,少爷已经冒雨打开了车门,连忙拿出伞,遮在尹浩然的头上,“这么晚了,哪里还会有人,少爷,你看错了吧,再说了,就算有人又关咱们什么事儿?”
尹浩然没有理会大刘地抱怨。而是举步向路边走去。一直走到那一团黑影旁边。
“还真是有个人啊!”大刘惊讶地看着这个一身黑色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恶人地男子。
尹浩然没有说话。解下身上地西服外套。披在地上这个瘦弱男子湿淋淋地身体上。弯腰把他抱了起来。感觉到熟悉地气息。他地脸上显露出一抹惊讶。仔细看了看这人地脸。却并不认得。也只有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是个好奇地人。也并没有多少善心。但是像今天这样遇见了。也不会做见死不救一类地事情。
“大刘。开车。”
“是。”
车子行进了尹浩然地临时居所。
“大刘,让他住你的房间,你睡客厅。”尹浩然吩咐不甘不愿的司机,让他将身边地这个男孩子弄到床上去,就进入卧室准备梳洗一下休息了,要知道他明天一早还要工作,可不能睡的太晚了。
夜,空寂渺茫,尹隽人忽然从梦中惊醒,入目的却是陌生的床铺,他警觉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除了多出一件,看起来很正规华丽的外套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明白一定是受伤以后被人救了,面上露出一抹苦笑,哎,自己还是太过大意,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会…
脸上用来化妆地药物让他觉得不太舒服,胸腹本来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似乎又有恶化的趋势,叹了口气,尹人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失踪之后,张合会不会一夜愁白了头啊!他很无良地笑了起来。不过,他现在浑身无力,先睡一觉儿,等明天再联系,应该也不算迟吧,至于今天晚上,张局长地睡眠问题,就不是自己能够关心的了!
而此时,可怜的张合局长站在国安的秘密据点里,看着一室凌乱,满地血腥,脸色苍白,头上本来就不怎么多地头发快让他拔干净了!这一夜,他大概会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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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蔚蓝打了个喷嚏,吓得坐在一边绣花的云生赶紧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现在是秋天,都说秋天空气干爽,怎么今年这么奇怪,下起雨来没完没了了。”蔚蓝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点感冒,只是怀孕期间,药物是不可以乱吃的,也只能注意保暖。
“今天想吃点儿什么?要不我给你做点儿鱼汤,马路他们刚送了两条野鱼。”
“没什么胃口。”蔚蓝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天什么胃口都没有,她皱着眉,想今天和尹浩然的见面,想十几通电话打过去,居然连尹风和时迁的影子都没有找着,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不安,以前,也不是没有忽然找不到他们的时候,只是大多会提前通知,不像这一次,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姐姐…烤红薯!”
天赐忽然跑进了,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地烤红薯,献宝一样递到蔚蓝眼前。
“谁烤的?不错嘛!”蔚蓝笑眯眯地凑过去,闻了闻,一股浓郁地甜香味儿扑鼻而来。
“我,是我!”
“哦?我们天赐长大了,居然还会做烤红薯了。”蔚蓝笑着夸奖,小心地撕了一片,吹了吹,填进嘴里,味道香甜可口。“嗯,天赐的手艺不错,去,剩下地拿给你郝姐姐她们吃。”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放在桌子上面,又递了一个给云生,然后笑道。
“好。”天赐蹦跳着跑出屋子。
云生笑望着蔚蓝小口小口地吃红薯,吃得一脸幸福,也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也不知道,纪南现在在干什么?”蔚蓝眯着眼睛,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地男人,他这次出任务,一走已经快两个月了,未免也太长久…“对了,娃娃平时每天都来的,今天怎么没见着他。”
“呵呵,蔚蓝,我告诉你一个新鲜事儿。”一听蔚蓝问起这个,云生未语先笑道,“你知道不,今天李团长带着一连做野外求生训练,娃娃他们几个去捕猎,结果,娃娃居然不小心弄死了一只黑琴鸡,差点儿没把他给吓哭了,马路那小子,别看平时看着挺呆挺木的,跟你们家纪南跟久了,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半点儿不少,硬是把人家黑琴鸡当普通野鸡给炖了,还让李团长跟着吃了两只鸡腿儿,才把这事儿说出来…得,这下可好,李团长气得脸色都变了,可是没辙啊,只好给他们擦屁股,让把那些剩下来的羽毛之类的全给就地掩埋,不过,娃娃这一场紧闭是绝对少不了的!”
“哈哈,这帮小子,也真够厉害的,连团长也敢耍!”蔚蓝摇头失笑。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史上最优雅的国安
蔚蓝,你的明信片。”
翠好奇地看着明信片上笔走龙蛇的字迹——“延客已黑,张灯启重门。暖汤濯我足,剪纸招我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搞什么?还知名不具哩!蔚蓝啊,你认不认识?”
蔚蓝挑了挑眉,眼睛里闪现出一抹笑意:“姐,你应该知道的,天底下唯一能酸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人,还不是只有他一个!”
翠拧着眉头,想了好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只能很无辜地看着蔚蓝似笑非笑的脸。
“不记得了?你不是说过吗?那家伙是天生的贵公子,七岁的时候,人们见了他,已经不自觉地会低一头了!”
“啊?纪卓尔!”郝婉翠恍然,“难不成,他回来了?那孩子,走了有六年了吧?”
“六年零四个月,其间有两封信,一共三百五十个字。
”蔚蓝掰了掰手指,笑道,“纪卓尔那家伙,从来不会去关心别人的心情的…两封信就那么一点儿字数,也不嫌浪费纸张。”
如果说,十八岁之后,蔚蓝的生命里多了尹风和时迁这两个男性朋友,那么,十八岁之前,能被蔚蓝在心里,隐隐约约冠以‘朋友’这个名词的,就只有纪卓尔一个,那个时候,她甚至连女性朋友都没有半个!
“还不知道是从世界地哪个角落发回来地呢。又不写地址。不用理他…郝姐姐。今天我们吃金针菇炖排骨好不好?”
“没问题。只要你想吃。”翠扔下明信片。和蔚蓝一起穿好围裙。下厨房做饭去了。当然。为了不让蔚蓝同学累到。主厨是她。蔚蓝嘛。打打下手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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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纪卓尔是中国史上最优雅地‘前’国安警察一点儿也不为过。
他平平常常地坐在酒吧里。喝着最普通地啤酒。却像极了电视上经过千锤百炼剪辑合成地广告模特。举止雍容。微笑自然。
即使看他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张合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所谓三代仕宦。学会穿衣吃饭。难不成你们家世代都是仕宦?”
纪卓尔摇摇头,不理会这个老上级的打趣。“张局,你那么急着把我找回来,而且一回来就丢了一个大麻烦给我…你不会忘记了吧,我可是在停薪留职…”当年,他在国安玩够了,想辞职,可惜,国安那帮大佬怎么也不同意,最后各退一步,弄出个莫名其妙的停薪留职来。
“别这麽说,我知道你小子最喜欢有趣儿地事情,这一次,可是有鬼怪现身,所以,我觉得,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更何况,出事儿的同事,可是杨蔚蓝的好朋友,你这个青梅竹马,总不至于不管吧!”
“鬼怪?”纪卓尔似笑非笑地摸了摸被利器划伤的手臂,因为没有包扎,鲜血淋漓,明显可以看出,这创口是国安内部人员使用的多功能刀具造成的,真是好笑,就算真有鬼怪,那也应该无影无形,怎么还能使用武器?能使用武器的,只有活人,不可能是什么鬼怪,“刚刚回来,就上你地宝贝爱将被追杀,虽然救了他一回,但是不代表我真的要插手,还有,我和杨蔚蓝只是很多年没有见面的普通朋友,你不要说得这么暧昧,我可是有亲亲女友的,万一,我家的醋葫芦听见你地话,跑去把杨蔚蓝分尸,到时候,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说完,纪卓尔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喂,你去哪儿?你和袭击我们家时迁的人交过手?看没看清楚他地长相?”
“没有,当时天很黑,情况也紧急,我只顾着救你的爱将了…还有,我觉得,你那位爱将留在他哥哥那里,比呆在你选得地方,要安全得多!…还有,我认为,你还是不要老想着什么外国组织打进国安局的内鬼之类的不靠谱地事情,你的得意爱将,自己有仇家的可能性要大很多!”纪卓尔忽然一回头,笑眯眯地道,“跟那个家伙交手的时候,我觉得,他根本就是疯了似的,想要时迁的命,眼睛里地那种仇恨,现在想起来我还毛骨悚然呢!”
张合看着纪卓尔优雅的背影,摸摸鼻子:“怎么会这么巧?真地是尹浩然正好路过?还是纪卓尔这家伙故意把人往他身边带的?”对于这位一向神出鬼没,摸不到心思地‘前’属下,张合向来是没有什么办法,做或者不做,全看他乐意不乐意了!
“仇家?时迁?”张合摇了摇头,苦笑,按说,时迁有仇人那是一定的,可是在国安局内部有仇人,恐怕不太可能,他就算和同事有些矛盾,也至于到非要你死我活地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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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针菇的清爽气息混合着排骨的香味儿随风飘散的时候,纪卓尔刚好敲响蔚蓝家的大门。
“好香啊,看来,我的口福不浅!”
“进来吧。”杨蔚蓝笑了笑,六年不见,这个家伙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依旧衣冠合体,看起来优雅又大方,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访客,而不是六年不见的友人,蔚蓝将他领进门,安顿在沙发上,倒一杯香茗,抓一盘瓜子。
纪卓尔的目光落在搁在桌子上的小相架上,笑了:“没想到,你喜欢的竟然是这样的男人。”
相片里的纪南,一身军装,英武不凡,只是面容严肃,略略地带了几分呆板…没办法,谁让他们照这章相片的时候,纪南刚刚执行完任务,一连三天没有合眼,他就是想活泼,恐怕也没有力气了!
蔚蓝摇摇头,对于这一点儿不和纪卓尔争辩,他们从小到大,都只能维持普通朋友之上,挚友之下的一种关系,主要原因,正是因为观念不合拍,而这种不合拍,恐怕要持续一生了,所以,在蔚蓝的心里,纪卓尔可以做朋友,做玩伴,却永远不能像尹风和时迁那样,成为她的知己、挚友!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蔚蓝撕一块儿小油饼,填进嘴里,用勺子舀了一勺儿排骨汤,香醇味美,蔚蓝满意地点点头,姐的手艺果然很不错。
天赐宝宝左右手各抓一块儿大大的排骨,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腻腻的光泽。
旁边,纪卓尔饶有兴味地看着,随意地动了几筷子,对于他曾经最爱吃的金针菇还是颇为青睐,偶尔也吃些凉拌西红柿和黄瓜,但是排骨,就半点儿不肯动了。
“蔚蓝,我觉得世人真是无趣,全被什么功名啊,利禄啊,或者责任啊,他人的期待啊,之类的东西束缚着,以致于永远都是最喜欢没事找事,哪里像我,这么逍遥自在,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蔚蓝笑了,说出来的话半点情面都不留:“功名利禄之类的,没有人不喜欢,也的确有可能让人丧失一颗本心,我就不说什么了,但,被责任束缚,正是人类的魅力所在…当然,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所以,我们只能成为玩伴儿,而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成为挚友。
”
“还…真是让我伤心!”纪卓尔笑眯眯地看着蔚蓝,虽然嘴里说着伤心,脸上到是没什么表情,他本就不是那种肯因为别人的话伤脑筋的人,即使是蔚蓝这个从小到大,唯一能称为朋友地女人说的也一样。
“不说这些,看看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纪卓尔放下碗筷,从随身的提包中拿出一只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银色手机,手机链是雪白的小贝壳编织成地,非常可爱。“我跑人家工厂里呆了三个月,自己做成的,怎么样?够有诚意吧?”
蔚蓝大为惊讶。高声道:“你做地?”
看着纪卓尔得意地点头。蔚蓝叹息。哎。人和人就是那么不一样。虽然从小就知道。眼前这家伙根本就是怪物级别地天才。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天才到这种地步了。这家伙。可是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啊!
老天爷。你怎么不干脆打下个雷来。把他轰死算了。这种人。又是这种性格。万一喜欢上犯罪。搞出什么麻烦。可真就成了天大地灾难!蔚蓝觉得。自己地想法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真实发生地几率。因为。她太了解纪卓尔喜好新奇地性情了。这个人很有可能为了好玩就跑去犯罪。就像小时候。他为了看邻居家地大叔。是不是会向甜言蜜语里说地那样。有危险地时候先想到他地老婆。所以。就做了一个定时点火地装置。烧黑了邻居地半间客厅。而且。他最后不但没有得到惩罚。还因为积极救活。受到了许多表扬…
北京城里。说是按潮汹涌。也没有什么不行。
而此时。那位纪南纪少校。披着伪装网。趴在泥泞地草丛里。嘴里一口一口咬着生山鼠肉。吃得津津有味。满脸喜色。
猴子和大柱凑一边咬耳朵:“大柱。连长这是怎么了?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儿啊!咱们追击萨比尔那伙人已经快俩月了。光在这大山里面跟着兜圈子。就是咬不死他们。昨天连长还气得跳脚呢。怎么今天笑得这么…傻呀!难道。今天地山鼠肉。特别好吃?”
“俺不知道,今天,连长跟上面通过话之后,咧着嘴儿傻笑了一分四十五秒,估计是有喜事儿发生了。”
两个下属面面相觑,谁也猜不到纪南究竟在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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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墅二楼最大的一间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一张就是睡五个人也显拥挤的大床上,尹浩然怀里抱着一个金发碧眼地美丽女郎,睡得正熟,从床上凌乱的被褥可以看出来,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多么激烈的战斗。
外面雷声阵阵,大雨如倾,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一阵轻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尹浩然的卧室门大开,灯亮了起来。
突来的灯光让金发美人从梦中惊醒,睁眼就见一个满脸笑意的年轻男人正抱着肩膀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他是我的,请你出去。”他的他的样貌只是清秀,声音却如泉流石上,冰晶相击,既好似有女子般清悦,又不缺少男子地沉锐锋利,甚是好听。
金发碧眼的美人愕然地看了看门前的男人,再看看刚和自己大战过后还在熟睡地男人,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敢置信的光芒,一下子蹦了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地小兔子一般拿起衣服跑了出去。
尹浩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皱着眉头,揉了揉有些痛的头,懒散地从床上坐起来,拣起扔在地上地衬衫正想穿好,忽然看见了门前看戏的那人,已经洗净脸上药物之后地面容,那是张熟悉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的脸,他惊讶地瞪大眼,张大嘴,连穿了一半儿的衬衫落到地上都不自知。
“亲爱的哥哥,你就这样欢迎你的弟弟吗?”
“呃…人?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你受伤了?”看到弟弟胸前雪白的纱布,尹浩然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过来,“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你就是那个…”
“没什么,我只是想来打个招呼,你继续睡吧,明天见。”说完,尹隽人转身又走了出去。
尹浩然呆呆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苦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不会是因为我刚才弄出的声音太大,吵到他了,所以,他故意…呸呸,怎么可能,我的弟弟一定是因为太急着见到我,才会半夜跑来打招呼…”
另一间客房里,时迁拥着有阳光清香的被子,闭上眼睛,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喃喃自语:“居然赶吵得我睡不着觉,哼!”
果然,爱弟成痴的兄长大人,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夜无眠!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狙击背后
个墓园并不是北京最好的墓园,却绝对是最幽静的。
冷净风站在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墓碑前面,这是很普通的墓碑,没有墓志铭,只有两个笔锋刚烈的名字,——王泉,叶轻。
冷净风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竟然会如此感慨,其实他和这两个人并不算很熟。
冷净风第一次注意到叶轻是在1997年315日15点20。
虽然在这之前,冷净风和叶轻已经同学三年了。但是这并不能怪罪冷净风的记性不好,实在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差距太过巨大。
冷净风是智商15C贵公子,家世一流,外貌一流,头脑一流,总之,是那种所有青春少女梦想中的白马王子。
而叶轻却是个平凡沉默即使两天不上课也有人注意的女生。
这样两个人然不会有交集,所以,冷净风不记得叶轻也实在是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一件轰动景立大学整整一年的大事件的话,他们注定会是两条完全平行的直线,永远也不会相
下午三点多,正是午休好时机,所以即使那个秃顶的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吐沫横飞,热汗淋漓,下面的学生们还是趴在撑高了的课本后面昏昏欲睡。
这是夏日里难得凉爽地一天。刚刚下了一场雨。雨后地空气清新得透明。冷净风半撑着头。看着窗外飞洒着地喷泉。那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琉璃般地色彩。煞是动人。他这样看着看着。竟然也有些倦然欲憩了。
在他忍不住想要好眠地时候。物理老师口中连绵不绝地催眠曲忽然戛然而止。惹得冷净风也终是忍不住回头。
他顺着全班学生地视线交集点看去。就看到了王泉。
王泉站在大开着地教室门前。他地身体笔直而颀长。黑色地西装上带着些暗淡地污渍。是血。领带松散地斜在一边。汗水在他地额角上滚落。
这样一个人。冷净风却觉得他地身上散发着一种灼眼地光芒。让人根本看不清楚他地容貌。只是那双太亮太坚定地眼睛。让人看了觉得心中一惊。
“你来了?”
“是,我答应你的,我来了。”
突兀的谈话声惊醒了沉浸在莫名气氛里的老师和学生,本来静谧地空间一下子嘈杂起来,物理老师大声地质问,学生们兴奋地唧唧喳喳,吵闹不休,学校里面最吸引人的永远是八卦新闻。
冷净风看着王泉一把推开阻门的老师,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他地步伐不快,却仿佛每一步都地踩在人的心尖上,他就这样穿过大半个教室来到了叶轻的面前,伸出手,牢牢地,坚定的,义无返顾地握住了叶轻地手。
冷净风的视力很好,可以把那两人的手,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双完全不同的手,一粗大,一纤细,一有力,一柔弱,一布满厚茧,一光滑白晢的有如绸缎。
“你要不要嫁给”
“要。”
“哪怕只做一天的夫妻也不后悔?”
“一分钟就已经足够。”
“好。”
说完了这么一段让人听了满头雾水地话,王泉就牵着叶轻的手,像来时一样静静地,踏着坚定地步子,走出了教室。
之后叶轻和王泉便再也不曾出现在学校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也成了这所学校里永远没有答案地传说!
不过,冷净风还是知道这个事件的始末地,毕竟以他家族的地位,想要知道一件算不得隐秘的事情,当然不会太难。
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像这些还处于有着美丽梦想年龄的少男少女们心中所期待的那样美好。
例如王泉和叶轻。
王泉,以二十三岁的年纪便成为国家安全部,机要一局二级警司,是赫赫有名的铁血干探,可以说是年轻有为。
叶轻,金陵叶家的嫡长女。说起金陵叶家,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满室书香
柔雅的江南美女。叶家是从南宋时期便兴盛繁茂的,直到今天依然枝繁叶茂,经久不衰。作为这样一个家族的子女,即使本身没有太多的亮点也依然是人们注目的焦点。
这样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按说应该是幸福美满的吧,毕竟叶家的家主一向尊重子女的自由,从来不干涉孩子们的婚姻,而沐家两老更是对婉约平和而又坚强的叶轻赞不绝口,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半点阻碍的订了婚。
而老天最喜欢做的事情,似乎就是把人从幸福的堂打落地狱。
冷净风没有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但是从自家征信人员的口中,他依然能够听出,这场婚礼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实际上,婚礼并不盛大,不,应该说是仓促的,甚至那~本不算是一场婚礼。
没有教堂,没有师,没有婚纱,只有一枚茅草编制成的戒指,只有两个一夜白发的老人家。
王泉和叶轻站在他们初见的梧桐树下,许下了来生的誓
然后接吻。
王泉的嘴唇清白的,冰冷的。
叶轻的嘴唇是颤抖的,酸涩的。
甜涩的血充斥着两个人的口腔,样缠绵的绝望。
王泉用尽了全身的力的拥抱着叶轻,像是要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带到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永生永世也不分离。
叶轻的神情平静的有如一片虚空,只是轻柔地抱着王泉逐渐变得冰冷僵硬的身体,安详的静立在那梧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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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净风站在墓碑前面,想得最多的还是叶轻。
想她是生还是死,若是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曾露面?如果她已经死去,那么,她有没有与王泉在黄泉下相~
“你找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看这座墓碑?听这个小女孩儿们或许会喜欢的八卦故事?”尹风靠在松柏魁梧的树干上,嘴里衔着一只烟,他不懂爱情,所以也不理解爱人们的生死相随、至死不渝,只是冷净风是他情报通畅的原因之一,所以,对于他的邀请,尹风还是不敢不当一回事儿的。
“这个世界上,在人们的视线里,早就没有了什么贵族,什么世家,可是你得承认,无论到什么时候,这些似乎代表陈腐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完全消失。
”
“啊,我知道,南方的叶家、尹家,北方的冷家、齐家,这四个家族,都是让领导人们很头痛的庞然大物,叶家还好,只是在教育行业称王称霸,其他的三个家族,却是横跨全国所有的重要行当,实在让人很难不警惕…”
“你也是尹家的一部分。”冷净风笑了笑,觉得好友偶尔的小抱怨挺可爱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只是觉得,如果真如你所说,王泉‘复活了’,那能让他复活,肯为他做这些事情,并且能够为他做到的,也许,只有叶轻,你先不要去管王泉是不是和时迁有仇,还是查一查叶轻吧!”
“可是你也说了,自从王泉死去,叶轻也不见了。”尹风有些头痛,时迁莫名其妙被人围攻狙击,已经死去的王泉留下了指纹,他怎么可能想不到王泉的妻子,可是,有些人查起来很方便,但想查某些人,即使是他们特务局,也会觉得棘手,偏偏,叶轻就是让人棘手的那个!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冷净风最后看了眼墓碑,转身离去。
尹风叹了口气,呲牙,时迁啊时迁,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闯祸,这种好不容易没有任务的美妙时刻,我本来应该享受着蔚蓝亲手烹饪的美食,再或者,哪怕是处理基金会繁重的工作,也比呆在墓地里,看着孤独的墓碑,心里面琢磨着已经死去的人,要舒服得多吧!
正文 一百零六章
然知道自己在做梦,做那个持续了好久好久的梦,真实到让他每一次梦到,都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