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有点儿底气不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她传出去的,显得她嘴巴多,但是还是很硬气,“那我怎么也不能让辰王受骗!”

多理直气壮!

这种厚颜无耻的人也太恶心了!

李鹿看她脸都气红了,转头又朝着辰王,“辰王点下,你可别被她骗了。”

就这种跳梁小丑,南宫止连理她都没兴趣,牵着安雪莹的手,“且不说你说的话毫无根据,即便她做了别人的外室,我也只要她做我的王妃。”

李鹿呆了。

辰王是傻的吧!竟然要这么个破鞋!她都说了这么多了,他还是喜欢安雪莹,安雪莹有什么好的!

她还想追出去,从后边急急走出来的安夫人,一个甩手,两个耳光就将李鹿打得头昏了。

她没看到打她的人,嚷嚷,“谁打我?”

安夫人把刚才那些话可听的清楚了,冷笑着道:“我打的。”

李鹿想说什么,看安夫人看要杀人的目光,把话吞了下去。

安夫人直接就道:“我会把今天打你的事,告诉戚夫人的。”

戚夫人是李鹿的婆婆,安夫人把今天这话一说,还不得整死她!

急急忙忙跑出来的李鹿相公,看着周围的人,抓着她的袖子,捂着脸就走,口中骂骂咧咧,“你这个婆娘,嘴巴那么臭,人家的事关你什么事!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李鹿接下来要遭受什么,不言而喻。

安雪莹被辰王一句话说着还有点懵懵懂懂的,想了想,转头道:“如果我真做了外室,你还愿意娶我做王妃?”

“你要真是别人的外室,我也会把你抢回来。”南宫止说

你抢回来。”南宫止说着有点得意,“这事还用问吗?”

安雪莹懂了,他可不是不管她是不是嫁给叶鹏飞,也敢胡作非为吗?想着南宫止刚才说的话,做的事,她心跳就有点加快,感觉这都不太真实。

本来下定决心要做他的外室了,忽然一下却变成了辰王妃,起伏也太大了。

“为什么会有人说你做外室?”南宫止倒是一下抓住了重点。

额…

安雪莹分析了下,是那天和李鹿聊天的时候露了馅吧,自己之前就以为他是要她做外室的意思。但是安雪莹现在也有点小心机了,她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不然南宫止还不定怎么“惩罚”她。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时候和碧玉聊天,她听了以后误会了吧。”

她自觉自己说的挺真,掩饰的挺好,可南宫止一眼就瞧出她那眼神闪啊闪的,肯定是心虚,也就是在说假话。

有时候小兔子的脑袋里,思维就有点飘,说不定一直以为自己想要她做外室呢。

南宫止想着她这么多天来,一直都是这么理解的,就有点好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带着宠溺,“别瞎想。”

南宫止长得本就非常好,五官深邃,本来严肃深邃的眼窝,在笑着的时候,盯着人看,就愈发显得含情脉脉,再加上这么一个小动作,安雪莹心砰砰地跳。

不是被吓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剧烈节奏。

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可是又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兴奋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儿飘。

白白的小脸飘了两块特别好看的桃花红,南宫止在她面颊亲了一口,“别太兴奋,还要去你府上提亲呢。”

安雪莹捂着脸,“顺序好像反了呢。”

“没关系,反正他们都会把你嫁给我的。”南宫止自信满满。

到了宁国公府前,她才发现,这些天南宫止是干嘛去了?门口堆着好多个箱子呢。

到了府里,宁国公还在皇宫,安夫人请了他进来,听完话,脸色却不太好,“辰王殿下这是直接带着聘礼来提亲了?”

南宫止显得很恭敬,斯斯文文地,“还没等安夫人你同意,聘礼还没拿来,这些只是见面礼而已。”

安夫人有点儿惊讶,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南宫止这十箱礼,说的不好听点,做聘礼都是相当客气的,里头的宝石都是一箱箱算。

然而,这只是见面礼而已。

听闻辰州富庶,不真见着,真还体会不出来。

安夫人接着没说什么了,就让南宫止回去。南宫止也没强求,就这么退了。

安雪莹看他走了,忽然就有点紧张。她以前最怕和南宫止在一起,现在却发现,和南宫止在一起的时候,她变得越来越轻松,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安夫人望着女儿的眼神,“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打算瞒着娘什么吗?”

安雪莹心有愧疚,也不打算让母亲再担心,将去了辰州以后发生的大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纵使安夫人涵养再好,听到叶鹏飞是个废物,还关着安雪莹的时候,嘴角气得都抖了起来!

婚前她就是怕安雪莹嫁给了没心没肺的人,使了人好好查,可千查万查,就是没查到,叶鹏飞是这么一个废物!

这叶鹏飞也太有心机了,不碰丫鬟,不去青楼也就算了,他有这个病,甚至连大夫都没去看过,真是让人无从查起!

安雪莹走到她身边给她顺气,“娘,你别生气了。女儿对那个人也没什么念想,好的坏的,都过去了,只盼望着你和父亲,还有家里的人能好就行。”

安夫人气顺了些,握住她的手,“你一直都乖巧懂事,娘想听听,你对这辰王,是怎么想的?”

错过的,终将回来 (完结章)

安夫人气顺了些,握住她的手,“你一直都乖巧懂事,娘想听听,你对这辰王,是怎么想的?”

安雪莹不知道怎么说南宫止,两人认识后的发展,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

“在娘面前,你还不敢说吗?”安夫人道。

不是不敢说,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有些部分就不说了,比如几次强迫她什么的,安雪莹选着比较正常部分来说,

“到辰州之后,认识了霞郡主,辰王的妹妹。她喜欢打马吊,喊了我去打了几回,就认识了辰王。后来叶家那边知道京城的事,对我就不一样了,他帮过我许多。”

安夫人对这段说明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那你刚才在殿上没拒绝,是因为开不了口,还是喜欢他?”

喜欢他!

这怎么说的出来啊!

安雪莹支支吾吾,“不是、开不了口。”

这时候还看不出来,安夫人也就不是国公夫人了,她估摸着辰王早就知道叶鹏飞是个废物了,所以也不担心辰王对她的过去有啥芥蒂。

饶是如此,可是她还是有做母亲操心的事,“你说叶鹏飞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你再嫁一个比他好的,娘也很开心,可是又嫁到那辰州去了!”

又是那么远的地方!

安夫人真是舍不得!

“娘,要不我就在家里陪你好了。”安雪莹也舍不得母亲。

安夫人笑她,“陛下都赐婚了,你还陪着,要抗旨啊!”说罢,想到什么,又道:“这辰王啊,看起来是个大男人,心里也是有你的。你毕竟是嫁过一回的,再结婚,总是落了面子。他就借着这回,让陛下给你们赐婚了,让别人看看,你呀,嫁给他,一点儿也不被看轻。”

安雪莹都没想那么细,以为南宫止是想到哪出是哪出,现在听母亲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想着南宫止那霸道又无赖的样子,心里头热热的。

了解完后,安夫人也没反对的意思,经历过天牢一劫,很多以前在乎的面子什么的,她都看开多了,活着,活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

这是安雪莹第二次嫁人,依旧是从京城嫁往辰州。但是这一次,比上次更加风光。

京城里关于外室的流言,没有谁刻意去管,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官员们不是傻子,宁国公府又恢复了以前的荣光,安雪莹做了王妃,这是利益原因,而且人家辰王就真是个傻子,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追溯到源头,知道是李鹿传出来的,就知道这话多半是假的,心里恨的不行,得罪了安家,还不知道怎么办。李鹿现在被关在戚家的祠堂里,天天数佛豆呢!

等到了辰州口岸,南宫止正牵着安雪莹的小手上马车,下边来了人报,说叶鹏飞到岸口来接王妃了。

“他还来?”安雪莹不奇怪叶鹏飞能知道自家洗清了罪名,可是他应该也知道自己被赐婚了呀。

南宫止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别拦着,让他来接。”

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雪莹带着疑问,随着他下了船。

叶鹏飞站在岸口,拉了拉衣服袖子,又在脸上扯了一抹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练了练。

这宁国公真是好运气,竟然给他洗清了嫌疑,他还以为没翻身机会呢。

想起和安雪莹那些事,叶鹏飞又有点后悔,宁国公没斩首之前,他不应该和安雪莹翻脸的,自己也太耐不住性子,过分着急了些。

就怪菲菲,干嘛要把那事说出来!

不过好在他虽然做了有点过分的事,但是他还没写休书啊,到时候见着雪莹,就说点软话,反正她心肠软,又好哄。

这次的事情大了点,大不了他哭一下,最多,最多给她跪下,她还不原谅他?

对,实在不行就跪下,男人为了前途,就得能屈能伸。

他心里默默地念叨,看到安雪莹被一群人护着走下来也没在意。

宁国公府恢复风光了,作为女儿的,风光回来,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走到侍卫那,被拦了下来。

叶鹏飞身边跟着的小厮嚷嚷,“你拦谁啊,你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啊?”

侍卫冷笑,“不认识。”

小厮蹦跶,“看你刚从京城来,没见识也就算了。现在我告诉你,你们那位小姐,是我们公子的妻子,现在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了吧!”

小厮还没说完,那边侍卫已经拔刀唰的一下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竟敢侮辱辰王妃,你找死!”

辰王妃?他怎么没听说辰王娶妻了?

叶鹏飞左右看了看,这附近刚下船的,可没看到哪家的排场大过安雪莹的,若说有辰王妃,那也是安雪莹最像啊。难道他搞错什么了?

他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但是还是没想到安雪莹就会是侍卫口中的王妃,就自己上去,好声好气地道:

“这位大哥,你护卫的,不是宁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安雪莹吗?”

“竟还直呼辰王妃名字!”侍卫再次大吼,旁边的侍卫都已经来了,似乎要将他们押下!

真的是安雪莹!

她怎么就成了辰王妃了!

她与自己还有婚约在身呢!

叶鹏飞看着徐徐走来,越来越近的安雪莹,心内感觉特别复杂,他不敢相信

特别复杂,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被他嫌弃的安雪莹,怎么可能是王妃,于是他大声地喊,

“雪莹,雪莹!”

安雪莹远远就看到了叶鹏飞,心底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毕竟和这人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原以为他会被侍卫拦下就走了,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前还大声叫嚷。

“雪莹,你怎么做了辰王妃了?你不是我的妻子吗?”

他这么大喊大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安雪莹想了想,让人放他过来,叶鹏飞几步奔过来,望着安雪莹,怒声指责,“你、你说,你怎么变成辰王妃了!”

他的愤怒,他的喝斥,此时落在安雪莹的眼底,都显得分外好笑。

那时候嫌她,将她关起来,称呼她宁国公的女儿,不就是想要和她撇清关系吗?到了这个时候,又舍不得了。

“自然是本王娶了她。”辰王从另外一边走出来,淡淡地道。

“辰、辰王。”叶鹏飞看到他,声音小了,语气也软了,落在此刻清醒的安雪莹眼里,也看出这个男人,在权势前,一点儿骨气也没有。

辰王的气势很强,叶鹏飞有点气馁,可他若不是刚好知晓那件事,他以后再也没机会娶到出身与外貌如此出色的女子,咬着牙开口,“辰王,安雪莹是下官的妻子,下官与她的婚约还未曾解除。一女不侍二夫,她怎么可以再嫁给你。”

安雪莹听着有点不明白,南宫止不是说叶鹏飞已经和她解除婚约了吗?

南宫止拉着她的手,朝着叶鹏飞冷笑道:“我的王妃,定然不是那侍二夫的人,而且你也没那个资格。”

“可是我和她之间明明就有婚约!”叶鹏飞急了,“我可没写过休书,也没答应和离啊!”

辰王再怎么,也不能抢了下属的妻子!

这就算在民风开放的辰州,也是让人不齿的事情!

“你答应不答应,不重要。”南宫止一挥手,后面跟着的内侍手中就拿着圣旨宣读了,大概的意思就是叶鹏飞是个渣渣,现在给朕知道了,朕不能让朝臣一再闹心,就管了这个闲事,宣布你们离婚!

皇帝还管这个事!

旁边的人都呆了,老百姓甚至还琢磨,你说皇帝忙不忙,怪不得天儿没亮要早朝,连臣子女儿过得好不好都得管,不起早点,事情都做不完。

相比之下,辰王就闲多了。

做王爷比做皇帝好呀。

安雪莹也没想到有这么条圣旨呀,抬头看着南宫止,南宫止笑,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得意。

虽然没和她说,但也就这么处理了。

只是这处理的方法,也太…出乎人意料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辰王的声音传到了叶鹏飞的耳中,他不知道该什么,若是别人,他还可以闹,可是面对这圣旨,面对辰王,面对安雪莹如今的身份,他真的不敢。

南宫止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安雪莹远去。

叶鹏飞呆站在原地,现在他算是人财两空吗?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摸到,还得了这么个结果,他不甘心啊,不甘心!

由失望到绝望,由绝望到愤恨,叶鹏飞做出了一件很冲动的事,他到处与人说,安雪莹与他做夫妻的时候,就勾引辰王,想要爬高枝。

且不说这件事说出来有没有人信,但是闹出来也是个麻烦事。

本来对叶鹏飞这种蝼蚁,如果他安安分分就不打算再理的南宫止,没有再坐视不理,在事情没传到他的小王妃耳中之前,他必须全部处理好。

接下来,叶鹏飞爆发了行贿受贿之事,牵扯进数名官员,本来就空空的叶家,在叶鹏飞爆发了此事之后,上下打点,甚至卖掉了老宅子,住到了贫民的巷子里。

虽然得以保住叶鹏飞没有坐进牢中,但是他的前途已经彻底完了。

“你个不要脸的,睡了老娘还不给钱啊,快给钱!”

大街上,穿着肚兜的妓子,抓着一个正在跑的瘦弱男子,大声地喊着。

“放开,娼妇!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我睡了你吗?快放开!”男子大声辩驳。

妓子冷笑,“你倒是想睡啊,可惜你那东西不中用啊!老娘终于知道了,当初人家王妃怎么不要你了!”

那男子像是受到了刺激,大喊,“老子没睡你,那就不要给钱了!”

“难道喝酒不要钱吗?拿钱…”妓子扯着他不放,男子趴在地上,“老子没钱,老子妹妹不是在你们楼里做妓女吗?你去找她,找她呀!”

周围的人看到这幕,瞟了几眼后,又摇着头走了,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斜对面一个茶楼里,小二看着对面的事,赶紧对着贵客道谢,“不好意思,让两位看到这种事。那男的以前也是个官员,后来犯了事,没做成官,一家人现在都过的乱糟糟的,他娘为了给他还酒债,把女儿卖去了妓院…”

“下去吧。”贵客中的男子开了口,小二赶紧收口,倒了茶就出了包间。

“怎么,还看他?是心疼他?”

这两名贵客,一人是南宫止,一人就是安雪莹了,见安雪莹看着对面出神,南宫止把她的脸扳过来,语气略有不满。

安雪莹笑道:“说心疼倒不至于,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噢,你和叶鹏飞还有什么往事?”南宫止挑眉,“我怎么不知道的?”

安雪莹低头一笑,“王爷没在京城,知道的机会不多。有时候我想想,当年那场相识如果是为了如今这下场,我倒宁愿他和我未曾见过。”

“什么相识?”南宫止搂住安雪莹,带着一丝醋意问道。

安雪莹顺势搂着他的胳膊,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这个男人看起来坚硬,其实只是有点像孩子,要哄着罢。

新婚半年,她才知道,以往与叶鹏飞的婚姻,真是算的上是十分糟,和南宫止在一起,心里总像是有花在开。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任何放不下了,很坦然的将当初的那件事情说了出来。

南宫止静静地听完,眼神却越来越深。

“其实当初那一飞,也没看清楚脸,只是那时候就好像认定了,这人和自己有缘。如今看来,这缘分,未必是好的。”安雪莹说完,南宫止却忽然站了起来,抱着她站到了窗边。

“王爷,你要做什么?”安雪莹搂着他的脖子,却没有害怕,就是有点奇怪。

南宫止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微暖中带着一抹熏然,他忽然纵身一跃,带着安雪莹就跳了下去。

漫天金光之中,藏蓝色的大袍飘起,遮掩了明灿的天,那人的眉眼却愈发显得清晰,和那一个雪天被遮掩的面容,重叠得一丝不漏。

安雪莹先是惊讶的睁大了眼。

紧接着,弯唇笑了。

那年冬雪,那年梅香,错过的,终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