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我?”谢明佑难以置信的瞪着锦好,这些年,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威胁他,莫锦好是第一个。
她又打破了他的记录。
锦好紧紧地盯着谢明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殿下何苦因为自己的一时不甘,而误了小女的终身。若是殿下真的毁了小女与表哥的婚约,小女也不会屈服的,大不了鱼死网破,一头撞死在殿下的府前,小女就不信殿下会不顾天下悠悠众口,非要做出强抢人妻之事。”
锦好说这些话的时候,隐隐地透着一股子决心,一种坚韧,一种刚烈,几乎让谢明佑坚定的心意动摇,他甚至可以预见,若是他不放手,只怕眼前的少女真的就要血溅三丈。
其实,他早就该知道不是吗?眼前的少女一直有这样的勇气。
就如同从前的那般,那时若是她应了他,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去做间客…
他怒声道:“你宁愿血溅三尺,也不肯做我侧妃?”
锦好点头,笑容淡淡,犹如一道划破迷雾凌驾于高空的艳阳,竟让人无法正视,她缓缓的,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断不会改。”
谢明佑冷冷的看着她:“这就是你在德馨女子学院这几年的所学。”
锦好轻轻的摇头:“不,殿下明白小女这般,不过是环境所然。殿下您位高权重,志向远大,何必因为路边的一棵野草而停留,还不如加快步伐,赶去在远方等候您的姹紫嫣红的花园,到时候自有漫天的花朵等候您的采摘。”
谢明佑何尝不知,只是一世顺畅,何时被女子拒绝过,而且一连两次,妖魅的脸上多了一份冰冷:“希望你不要后悔。”
“殿下,小女的性子一旦定下,就断不会后悔。”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异常坚决。
谢明佑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慢慢道:“我记下你的话了。”
锦好又施礼,随即转身离去,而谢明佑看着离去的背影,眼中光芒闪烁:莫锦好,我是真的喜欢你,非常的喜欢,可是你不该,真的不该…
手一点一点握紧,双目微微的眯了起来,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的怜惜掩去,一双妖魅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锦好,如同一口古井一般,泛着淡淡的波光,却再没有刚刚的柔情,反而透着森冷的寒气来——求而不得,不如毁去,莫锦好我一次次给你机会,可是你却冥顽不灵,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让贵妃娘娘照计划行事。”
“是。”太后身边引路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谢明佑的身后,恭敬的应声。
锦好到了皇后的宫殿,朱三爷等人正陪着皇后说话,皇后瞧见锦好进来,淡淡一笑:“你母亲都要望穿秋水了,怎么才来?”
锦好低头行礼,轻声说道:“御花园中新近了稀罕的水芙蓉,居然春日就能开花,所以多逗留了一些时间。”
嘴里这般说话,心中却暗自摇头,只怕皇后对自个儿的一举一动,早就清楚了,宫里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有秘密的地方,否则二皇子也不会顷刻之间就知道自个儿喜欢水芙蓉的事情。
皇后这般说,不说是在试探她罢了,毕竟现在她们也算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其实锦好心里明白,皇后如此,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她心中其实依旧不待见自己,因为八皇子对她的另眼相看,她虽然对一个母亲保护儿子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她都已经定了亲事,若是再过分行事,她也会稍作还击,只是若是因此牵累了谢明覃,她这心里就会不安的,毕竟那人与她交情深厚,而且对她相助颇多。
从本心上来说,若不是逼到了山穷水尽,万不得已之时,她不想与皇后起冲突,让谢明覃难做。
锦好所想,与皇后的想法相去不远,皇后心中的确不待见锦好,不过碍于形势,不得不隐忍下去。
看起来,莫锦好是个纯良美貌智慧的孩子,但是经过上次的交锋,皇后早就看明白了,莫锦好是个城府深,又心机的女孩,上次二人交锋,她一时大意,居然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一次。
小小年纪,能有这等心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
好在最后没有撕破脸皮,否则皇后定然会悔断肠子,莫锦好与谢明覃交好,二人之间,生意上还有些合作,背后又是金翰林和长公主,这少女是她儿子成就大业的一大助力。
再说,当初那事情,自己的确做的鲁莽了,要知道,很多时候,那是一步错,满盘皆输,好在她足够幸运,还有机会能弥补。
皇后的眼里闪过一道遗憾的光芒,若不是这少女太过固执,善妒,她说什么都要将她送到自家儿子的床上,莫说侧妃了,就是正妃她也愿意,只是可惜的是,这少女的独占欲,霸道实在过于强大,非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在皇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原本她心中还盘算着如何除去她,毕竟自个儿的儿子,自个儿心里明白,看起来总是风轻云淡的,可是却是最长情不过,居然说什么只娶一人,所以当时她不想留下她,否则真的将来自家的儿子被她蛊惑的忘了大业,岂不是后患无穷!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传出她早就定下婚约的事情,这才让她收手。
还好收手了,否则现在哪里找这么好的帮手来。
皇后甚是殷勤的招呼锦好,而一旁的邱如意听了居然有春日开花的水芙蓉,立刻好奇了起来,伸手拉住锦好:“二姐,御花园好玩吗?”
朱丹青也一脸巴巴儿地的盯着锦好看,显然对那御花园很是好奇,皇后笑看,衣袖掩映下的翡翠赤金莲花镯子,在阳光中透着如水般的光泽。
“既然如意和丹青这般好奇,本宫就领着你们赏一赏那春日开花的水芙蓉吧。”既然自家的三弟娶了姚丽娟,自然就是一家人,她自然想要拉拢人心,让莫锦好站在她的这一边,不过只是走一趟御花园,举手之劳,她自然不会让人不痛快。
皇后娘娘在一干宫女的簇拥下,领着朱家一干人等去了御花园,不过出入意料的是,皇贵妃居然也在,见到皇后过来,自然迎了上来,行了礼,一双美目扫过锦好之时,倒是笑了笑,之时那笑容之中含着无尽的恶意。
正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镶金的翡翠匣子,步伐轻松的走了过来,皇后看去,正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小太监。
那小太监瞧见皇后,脚下的步子一顿,有些迟疑起来,不过转头想到皇帝的交代,又加快的步伐,走到皇后和皇贵妃的面前,便给二人请安,然后道:“陛下赐贵妃娘娘一支金錾席纹地嵌花蝶镶碧玺翠珠钗。”
皇贵妃瞧着那打开的匣子里面,果然躺着一只金光灿灿中有藏着碧绿光芒的金钗,上面还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从那匣子中取出金钗,仔细端详了片刻,道:“皇上这是当我还是二八少女啊,这么鲜活的金钗,可都是小姑娘喜欢的,我这个年纪若是戴上了,怕是会被人笑话。”
目光像是随意的一扫,就落在在锦好的身上,唇边的微笑就如同淡淡的烟雾笼罩,上前一步,随意的将手中的金钗在锦好的头上比划一般:“娘娘,您看,莫五小姐插着金钗多好看。”众人听这话的意思,都觉得皇贵妃像是要将皇帝是赏赐转赠给锦好的意思。
锦好却是恭敬的后退,避过皇贵妃的动作,语气谨慎道:“小女惶恐,身份卑微,断不敢奢望。”
皇贵妃轻笑出声,异常随意的将那金钗放回了匣子中,然后拉着皇后边走边说闲话:“娘娘,太医说,臣妾这月份越来越大,可不能懒下去,每日都要走上一炷香的时间,这不,今儿个发懒,不想走了,皇上就赏了臣妾一支金钗,让臣妾以腹中胎儿为重。”
炫耀,赤果果的炫耀。
不说皇后当事人了,就是姚丽娟这等老实人听了,都有些不爽,这皇贵妃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不就是肚子里多了一块肉,至于这般显摆吗,再说了,人家皇后又不是没生过孩子。
锦好不着痕迹的偷偷抬眼,瞧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柔和的笑靥有些错愕。
错愕?锦好微微眯起了眼睛,沉思起来。
“皇上所言甚是,妹妹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以任性而为,自然该以皇上的子嗣为重。”错愕之后,皇后的表情不变,依旧沉静。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皇贵妃“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皇后略显不耐的看向皇贵妃,不会又要显摆腹中的孩子在踢她吧?
真是幼稚,皇上又不在这里,痴缠给谁看?
谁知道却见皇贵妃脸色苍白,额头隐隐有汗珠冒出,不由得紧张起来:“妹妹这是怎么了?”可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出事,若是皇贵妃腹中的孩子此时有什么万一,只怕就是皇帝不追究,心中也会对她生疑,怎么无巧不成书,就和她一起的时候,就出事了。
“娘娘,好痛…臣妾的肚子…好痛…”皇贵妃一把死死抓住皇后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皇后没想到皇贵妃正的不好,瞧着她的脸色苍白的如白纸一般,生怕她有个万一,自己脱不了干系,忙让人扶着皇贵妃回宫,只是皇贵妃说什么都不肯松开皇后的手,瞧她那模样,似乎只有今儿个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不对,这脏水定要泼到皇后娘娘的身上。
皇后心中恼怒,却也知道拖延不得,若是皇贵妃在她面前有过万一,她这污水说什么都要认了,于是只得对一旁的朱三爷道:“三弟,你先回去,本宫亲自送贵妃回寝宫。”
朱三爷也替皇后娘娘捏了一把汗,点头应了下来:“娘娘不用顾忌微臣,还是贵妃娘娘腹中的龙种要紧。”
皇后点头,脸色微臣,亲自伴着皇贵妃离开,却没忘记让身边的宫女送朱三爷一家离去。
锦好瞧着皇贵妃的低垂的眼帘,眼中涌出一丝不解,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刚刚绝对在皇贵妃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机,她那恶意的目光告诉她,今儿个皇贵妃是想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为何,却又这般轻易放过了她?
而,皇贵妃是真的腹痛吗?
是不是太巧了一点,而且皇后娘娘那错愕的表情告诉她,往日的皇贵妃绝对不是这般显摆的人,为何今日她要如此炫耀,先是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后又在这里?
她这般大违本性,到底想干什么?
锦好不以为皇贵妃会轻易的放过她,但是她还是真的想错了,一直到了宫门口,都没有任何的异象发生。
皇后身边引路的宫女将朱三爷一家送到了宫门口,道:“朱大人,奴婢就送到这里,请各位慢走。”
说话的时候,宫门口又一宫女小跑着进来,似乎很赶时间,急着回宫当差,慌乱之中,撞了锦好一下。
锦好身子一震,猛的抬头看着那边跑,边不停道歉的宫女,脸上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姚丽娟瞧着锦好的表情,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出声询问:“怎么了,好儿,是不是撞痛了哪里?”
锦好表情温和,语气平静:“没事,咱们还是回去吧。”
宫门近在眼前,朱三爷领着一家人出门,锦好故意落在了最后,等到众人都出了宫门,她也抬脚之时,身后就传来了意料中的喧哗声。
“抓住她,抓住她…莫让她跑了…”
锦好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静静的转身,与身后那些黑衣铁甲,在阳光下都显得森然的御林军对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朱三爷面色铁青:“你们想要做什么?”
一名统领模样的人上前两步,对着朱三爷弯腰,神色恭敬,不过语气却依旧冷然:“请朱大人谅解,贵妃娘娘有请莫五小姐。”
锦好冷笑了一声:二皇子喜爱果然很独特,也难怪她受不起。
锦好对着御林军点头:“贵妃娘娘有令,小女自然不敢推迟。”又转头对朱三爷,姚丽娟道:“父亲,母亲,你们先回去吧,女儿去去就来。”
朱三爷,姚丽娟哪里肯,锦好递了一个眼色,朱三爷心中一动,对着一旁的姚丽娟道:“你先带着孩子回家,我和好儿一起去。”顿了顿,又道:“你去,也不管用。”
姚丽娟对自个儿的老公是无限佩服,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乖乖的应了下去,领着三个不甘不愿的孩子回去。
锦好见状,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以前母亲只听她的,现在倒是听别人的了。
不过,却也暗自高兴,朱三爷果真当得起父亲二字。
这次,不是在太后的宫殿了,而是在贵妃娘娘的宫中。
只不过刚刚还叫着肚子痛的贵妃娘娘此时已经端坐在雕花檀木椅子上,面上则是怒容高涨:“来人,给本宫仔细的搜搜。”
贵妃娘娘吩咐,一呼百应,数名宫女蜂拥而至,朱三爷冷冷道:“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小女所犯何事,怎么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小女的身,虽然下官位卑,却也不能让人如此欺辱小女。”
皇贵妃冷哼一声,怒道:“朱大人,明人眼前不说假话,刚刚皇上赐予本宫的金钗不见了,众人之中,只有莫五小姐接触过本宫的那支金钗,本宫现在搜她的身,哪里欺辱她了?”
朱三爷冷哼:“这还不算欺辱,那怎么才能算欺辱?小女乃是未嫁之女,若是今儿个在此被娘娘搜身,不管搜出来,还是搜不出来,传扬出去都会对小女的名声有碍。”朱三爷直视皇贵妃:“若是贵妃娘娘真的要如此行事,只怕天下人不服,微臣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敲一敲登闻鼓了。”
“你敢?”皇贵妃一掌拍在桌子上。
“为何不敢?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微臣的女儿,作为父亲怎么可能让女儿在自个儿面前眼睁睁的受此委屈。”朱三爷寸步不让。
皇贵妃冷笑,轻蔑的看了锦好一眼:“朱大人这般担心,本宫搜她的身,是不是知道她偷了本宫的金钗,存心包庇她。她敢对本宫的金钗动手,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又偷了其他东西,今儿个若是不让本宫搜她的身,本宫怎么能相信她的清白,毕竟从头到尾,只有她接触过本宫的金钗。”
朱三爷还要据理力争,锦好上前,给了他一个眼色,面色不变,冷冷道:“这么说,贵妃娘娘是认定那金钗是小女偷的了?”
皇贵妃冷冷笑道:“除了你接触过那金钗,根本就没有他人,不是你,是谁?”
锦好笑了起来:“贵妃娘娘到底是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小女从头到尾,可不曾接触过贵妃娘娘的金钗,那钗是你自个儿拿出来,自个儿在小女头上比划,自个儿放进去,小女可连一根手指头都未曾碰过,若是这样也算是接触的话,那当时在场的人,可都算接触了。”
锦好对皇贵妃的认识,今儿个算是大开眼界了,堂堂的贵妃,居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诬陷她。
不过,还真别说,这手段看起来粗制滥造,寻常的很,但是杀伤力却非常的巨大,若是真的坐实自己偷窃的罪名,那倒霉的就不是她一个了,偷窃皇上赐给贵妃娘娘的金钗,那是死路一条,她是死罪难逃,今儿个进宫的朱三爷等人,只怕也是活罪难免,流放怕是免不了。
而皇后娘娘只怕也要因此受到牵累,能不能再稳坐皇后的宝座,那就难说了,谁让今儿个的她,可是随着朱三爷进宫的,是朱三爷的女儿。
一石三鸟,既要了她的小命,又毁了朱三爷,还打击了皇后。
果真是煞费心机啊!
不过,她从来就不是束手待毙之人,即使今儿个面对的人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贵妃娘娘。
锦好冷然:“贵妃娘娘可真是抬举小女了,虽然小女位卑,但是自小到大,却从来未曾做过鸡鸣狗盗之事,贵妃娘娘认定是小女做的,执意要搜查小女,小女就不明白了,真要搜查,为了避嫌,也该先搜查自个儿身边的人,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怎么贵妃娘娘就一口咬定了是小女所为,难不成娘娘当时瞧见了不成,若是真的瞧见了,怎么当时不当场叫出来?难不成贵妃娘娘是觉得,现在这样比较好玩,故意如此的?”
皇贵妃闻言,脸色不由得微变,随即冷笑道:“你倒是伶牙俐齿,居然想要挑拨离间,本宫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本宫告诉你,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在宫里名望甚好,从未有过手脚不干净之事,而本宫这里,自然一样,你这般说话,用心果真险恶,本宫若是不教教你规矩,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恶毒的话。”
皇贵妃声音一高:“来人,给本宫将她押下去,按照宫规,好好教教她规矩。”
宫中的规矩,对主子不敬,挑拨离间,那是要杖责五十大板的,锦好如花似玉,若是真的挨了这五十大板,只怕一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锦好冷笑,这般迫不及待的动手,看来皇贵妃今儿个是铁了心,要除去她了。
正文 第174章
贵妃身边的伺候的宫人,如饿狼扑羊般上前,锦好冷然傲立,如同一支风雨中的寒梅,冷笑着看着那群狗仗人势的奴才。
“谁若是碰我女儿一根汗毛,我必倾全力诛之。”朱三爷儒雅之气消失殆尽,浑身上下皆是森冷,一双眼睛淡漠的扫了一圈,在每一宫人的面上仔细的看了一遍:“诸位应该知道,我这人没什么能耐,就是过目不忘,诸位的面孔我记下了。”
冰冷的话语,肃杀的表情,让那些扑上来的宫人心头一凉,人人都打了一个寒颤,不敢置信的看着朱三爷:不过是个拖油瓶罢了,怎么会如此护着,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违抗贵妃娘娘的命令,他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过,想到朱三爷的出身,也能理解,朱家的背后站着的可是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再得宠,名分在那里呢。
不过,手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朱三爷位极人臣,皇帝宠爱异常,朝野上下都在传言,若是朱老丞相若是退位,接替之人必然是朱三爷,这样一位实力派的大人物,若是想要整死他们,不过是捏蚂蚁一般,不用他出手,皇后娘娘一句话,就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放肆!你居然敢在本宫的宫殿威胁本宫的人?朱老三,你今天还反了不成?”皇贵妃最先反应过来,介于往日里,被人捧着,成了习惯,此时见朱三爷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威胁她的人,顿时气得尖叫起来。
朱三爷冷冷的看着皇贵妃,半点退步的意思都没有:开什么玩笑,他这父亲才刚刚上任,若是连自个儿的女儿都护不住,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自个儿的娇妻,如何对得起父亲这两个字?
“娘娘,既然朱三爷如此冥顽不灵,非要护着这偷窃的女儿,您又何必与他留情,不如一起一起绑了,就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也必会秉公处理,皇后娘娘一向可是最为公正的。”皇贵妃身边的一位宫女站出来说话,锦好瞟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宫门口撞了她的宫女。
那宫女见到锦好冷冷的看着她,也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恶意而残忍。
锦好冷哼一声,不屑的挑眉:一个跳梁小丑,居然以为自个儿能算计到她,今天她就拿她开刀。
皇贵妃听了那宫女的话,给了一个嘉奖的眼神,冷喝:“既然朱三爷非要护着这做了贼的女儿,那就莫要怪本宫无情,来人一起拿下,每人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谁敢?”朱三爷冷笑一声,站在锦好的身边,冷冷的看向皇贵妃:“娘娘动手之前,最好再好好的想一想,这开弓就没有回头见,杖责本朝大员,那可是朝堂上的事情,祖宗有言,后宫不得干政,娘娘这番行事,可确定是真的想好了?”
皇贵妃优雅的扬了扬细长的眉梢,轻笑一声:“朱老三,你放心好了,本宫既然敢动手,自然是想好了。”若是往日,她自然要掂量一二,可是现在却不同往日,她肚子里的龙种,可是最大的护身符,不管她做了什么,皇上都会看在她有孕的份上,而轻饶她。
朱三爷瞧皇贵妃这模样,就知道今儿个这事,皇贵妃必然谋算了许久,真要鱼死网破,他倒是不怕,可是锦好这般年轻,他怎么忍心,他已经在心里将这几个孩子当成自个儿的孩子,尤其是锦好,聪慧乖巧,孝顺细心,这么好的孩子,他怎么能不疼。
一时间,朱三爷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手心的里都开始冒汗,只期盼皇后娘娘能来得快点。
锦好却淡笑了起来:“娘娘这话小女就听不懂了,若是娘娘真的想好了,怎么会这般行事,小女虽然位卑,可是娘娘应该知道小女可不是孤单一人。”
她的背后可是长公主,以她这几年对长公主的了解,长公主可不是个简单的公主。
谁知道皇贵妃听了这话之后,只是冷笑一声,对着宫人吩咐:“还等什么,给本宫拿下他们!”
那些宫人,虽然心里惧怕朱家的权势,惧怕皇后娘娘的秋后算账,可还是一窝蜂的扑了上来:朱家算账,皇后娘娘惩罚,那是以后的事情,可若是现在不听贵妃娘娘的,那就是即刻掉脑袋的事情,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锦好和朱三爷对视了一眼,朱三爷的眼睛眨了眨,锦好会意的点头。
见那群宫人扑了过来,二人哪里肯束手就擒,锦好的目光一扫,一旁正有一个燃着的炭盆,脚下一抬,就将那燃着的炭盆踢了出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响彻云霄,那刚刚笑得得意的宫女就捂着连,痛得在地上滚了起来,连带着她身边的几名宫女都跟着遭了殃,又一连响了几声痛呼,顿时那些容颜俏丽,饿虎扑羊的宫女们都慌作一团,哪个还有心思来抓锦好和朱三爷,全都忙着将自己身上的炭木星子扑去。
而一旁没动手的宫人,也给吓到了,人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锦好:这是大家闺秀,官家的女儿吗?就是街上卖猪肉的婆娘怕也没这么泼辣,更不会如此心狠手辣吧。
朱三爷也惊住了,看着自个儿的女儿,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儿不是省油的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下手会如此的果敢。
不过,他喜欢,这才像他的女儿。
敢情,这时候,朱三爷已经忘了,人家锦好虽然叫他父亲,可却不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
“你…你居然敢在贵妃娘娘的宫里撒野…你…你当真反了…你居然敢伤我的脸…你个贱蹄子…看我不…收拾你…”
那个被炭火伤了脸的宫女,龇牙咧嘴,立刻阴狠的如同疯婆子一样扑了过来:她怎么能不恨?她费尽心思才靠上贵妃娘娘,得了贵妃娘娘的重要,原本日后就是她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可是却被锦好伤了脸,而有残损的宫人,是不能留在贵人身边当差的,锦好这是彻底毁了她的人生。
她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锦好。
她刚刚扑到锦好的身边,只觉得眼前一闪,一道银光,额头一痛,顿时疼的大叫了起来。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是一道“啪”的碎裂声,众人极目看去,一个青瓷莲花茶盏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片,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朱三爷。
“啊…”又是一声尖叫,又有一名宫女被砸了脑袋,捂着额头大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被茶盏砸到的宫女,感觉到手下潮湿的,立刻松开捂住额头的手,这么一看,吓得双腿发软,无法动弹,血,满手都是血,沿着手的边缘,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顿时将干净的地面,染上一片红色,刺目而惊悚。
“啊…来人…来人…”众人都惊恐的看着地面上刺目的鲜血,一起尖叫起来,而皇贵妃也惊的脸色发白,又气又怕又恼: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朱三爷和莫锦好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里闹起来。
“来人…来人啊…给本宫将这两个无法无天的抓起来…”皇贵妃气得身子发抖,叫了起来。
皇贵妃见到莫锦好和朱三爷居然敢动手,一时间都有些蒙了,这哪里是教训宫女,根本就是在下她的脸子,一时间,肺都要气炸了,想她入宫以来,恩宠有加,这些年一直是走路带风,哪个不让她三分,就是六宫之主的皇后,她也不太理会。
没想到今儿个,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居然敢在她的宫里撒野,这让她怎么能不怒?
而那些被吓傻的宫人也都回过神来,跟着皇贵妃一起大叫了起来。
一时间,皇贵妃宫殿中传出的声音穿透空间,响彻云霄。
此时,锦好的手,却在那被伤了脸的宫女的呼痛声中,不着痕迹的爬上她的身上,却又极快的离开,动作既快又轻,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朱三爷的身上,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故而没有人注意到锦好的动作。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外面突然传来尖细的声音,禀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心中一松,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终于不用面对这么一对罗刹般的父女了。
尤其是皇贵妃更是露出了喜色,因为皇帝就是她请过来的,不过皇后怎么来了,她可没请她?不过,来了就来了,只要皇上开口,她一个皇后,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在她从莫锦好的身上搜出金钗之后,还有皇后开口的余地?
今天,说什么她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莫锦好这个贱丫头的身上搜出金钗来。
皇贵妃故意摆出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双手捂着肚子,歪歪斜斜的起身,像是站立不稳的模样,盈盈跪下,皇帝见状,忙伸手扶住皇贵妃:“爱妃,你这是怎么了?”瞟了一眼狼藉的宫殿,脸色难看:“什么事情闹得这般严重,一派狼藉的?”
皇贵妃自然早就让人过去将偷窃的事情禀告给了皇帝,现在瞧皇帝的表情,对满目狼藉不满的样子,忙道:“皇上,臣妾原本是不想惊动了圣驾,一支金钗也算不得什么,可是那时皇上赐下来,要登记在册的,臣妾担心日后,无法交代。而且,朱三爷和莫五小姐居然大闹臣妾的宫殿,臣妾妇道人家,受点委屈算什么,就担心惊吓到臣妾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什么不对,可如何对得起皇上的恩宠,这才请了皇上过来。”
皇帝瞧着她的一张脸发白,连往日里红灿灿的唇瓣都发白,怜惜道:“爱妃,这次你有孕,孩子就特别爱折腾你,今儿个到底为了什么,闹得这般大?”
皇贵妃眼中就开始有泪,轻轻的抽噎了几声,又垂下脑袋,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这才哽咽道:“皇上,您瞧瞧,臣妾这宫里都成了茶市场了,谁想砸就砸上一通。”
皇后娘娘闻言,眸光闪了闪,轻声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本宫这三弟,虽说年轻时,性子有些顽劣,可是这些年,皇帝也知道,为人最是沉稳不过,怎么会砸了妹妹的宫殿,还有莫五小姐,谁不知道最是贤淑得体,这在德馨女子学院这几年考核次次为优,怎么这两人会砸了妹妹的宫殿,实在让人不明白。”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字字句句都为朱三爷,莫锦好开脱。
皇贵妃心里恨得要死,面上也丝毫不曾表现,只是越加的委屈,哽咽之声越加的大了起来,瞧着皇帝委委屈屈道:“皇上,这些年宫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偷窃的事情,臣妾也就粗心,什么东西都是随手放的,也没特别注意过。今儿个这金钗,原本臣妾是想送给莫五小姐的,不过因为是皇上送的,臣妾舍不得。”
皇帝一再听皇贵妃提起金钗,有些意外,却也总算明白惹祸的怕是今儿个赐下的金钗,不由得意外:“莫五小姐拿了爱妃的金钗?”
皇帝虽然不知道锦好品行如何,可是皇后刚刚的话,他却是听了进去,能在德馨女子学院年年考核得优的人,应该不是眼皮子浅的偷窃一支金钗,这应该是个误会,所以皇帝用了一个拿字。
皇贵妃听了皇帝的用词,眼中的眸光闪了闪,越发的哽咽道:“皇上,臣妾原本想着,只要莫五小姐愿意讲那金钗还回来,这事就了啦。到底年纪小,又是从偏远小镇过来的,眼皮子浅点,也情有可原,一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臣妾也不想计较,谁知道,她却一口咬定,抵死不认,死活不肯交出金钗来,还伤了臣妾宫里的人,朱三爷身为继父,不劝着点,也就罢了,居然也跟着起哄,不过是欺负臣妾无用,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悲伤万般的看着皇帝:“皇上,臣妾没有冤枉她,不信,您问问这些宫人,臣妾的金钗是不是她偷的。臣妾身边的宫人,是不是她打伤的?”
皇贵妃的话刚刚落下,那伤了脸的宫女就忙跪下回话:“皇上,奴婢的脸就是莫五小姐伤的。”
而,另外几个被炭火伤到的宫女,也跪了下来,都说是锦好伤的。
接着,又有宫女跪下回话:“皇上,奴婢们都是亲眼看见,莫五小姐伤了人,也是亲眼瞧见,莫五小姐离贵妃娘娘的金钗最近,而莫五小姐离开之后,那金钗就丢了,除了莫五小姐,也没有第二人了。”
皇帝眉头微蹙,他日理万机,哪一件都是国家大事,什么时候,这等小事也要他这个皇帝出面了,可是瞧着皇贵妃那委屈的模样,再加上一地的狼藉,这事情他都不能置之不理,毕竟,皇贵妃现在还有着身子,虽然他的儿女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何况这几年他的身子越发的不好,后宫里已经久未见这等好事了,这孩子表示了他还年轻,雄风还在,所以自然不能有事。
“朱三,你真是胆子不小,撒野撒到皇贵妃的宫中来了。”
朱三爷对上皇帝斥责的目光,面色不改,半点畏惧也没有,声音更是坦然:“皇上,微臣虽然胆子不大,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女儿蒙受不白之冤,更不能对自家女儿的冤屈熟视无睹。贵妃娘娘一口咬定微臣的女儿偷了娘娘的金钗,微臣怎么能信,小女虽然愚钝,却一向知书达理,怎么可能偷娘娘的金钗,这其中定有误会,所以微臣这才斗胆,阻止一二,至于伤了贵妃娘娘身边之人,更是一时失手,望皇上明察。”
皇贵妃听了这话,却是道:“人都伤成这样了,岂能是误伤,金钗定然是莫五小姐偷的,否则为何这般惧怕搜身。朱三爷你怕是被莫五小姐骗了,毕竟她姓莫,你姓朱,这短时间里,又岂能尽知她的品行。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看的清清楚楚?”
皇后娘娘笑道:“妹妹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却也应该听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若是说本宫的三弟,与莫五小姐相处甚短,不甚了解,那么德馨女子学院的博士们相处了这么久,难不成也不知道,那优的评价,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莫锦好听到此处,道:“皇上,小女就如同父亲所说,虽然愚钝,可却从未做过鸡鸣狗盗之事,贵妃娘娘一口咬定,只怕其中有什么缘故,恳请皇上还小女一个清白。”
皇贵妃冷笑。眉宇之间含着冷意,声音亦是尖锐异常:“清白?你还好意思提清白二字?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小的少女,心眼儿都快赶上米蜂窝了。有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偷了本宫的金钗,交出来就是,皇上一国之君,自然不会责罚与你,而本宫贵为皇贵妃,又岂会和你一个小小的女子计较,可是你若是如此冥顽不灵,不思悔改,就莫要怪皇上责罚于你,本宫与你一个小女子计较了。”
皇贵妃说到此处,抬头对皇帝道:“皇上,莫五小姐刚刚还没有来得及出宫,想必金钗应该还在身上,只要搜上一搜,是不是她偷的,就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