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见是紫幽名义上的未婚夫到来,心里一堵,马上都拉下脸不再说话了。

赵宏祥看见紫幽眼睛都直了,可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赶紧走过去给老将军行礼:“晚辈见过爷爷,爷爷万福!”

赵宏祥自认为自己风流倜傥,动作潇洒,虽跛了一条腿,可是却并没妨碍有女人喜欢他。

尤其是现在在太子的安排下,进了兵部,担任了从五品员外郎,身价更是水涨船高。

一来他年轻,将来又有爵位,又是太子的人,又是大将军府的孙女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要不然于兰萱能死心塌地要嫁给他,竟然对他深情地表白:“祥哥哥,奴家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为婢为妾,都心甘情愿!”

还有永南侯府的那些丫鬟,哪一个不想着成为他的女人?可见他的魅力,除了一条腿稍稍有些跛了以外,真是那里都好。

老将军见到自己这么优秀的孙女婿,应该很客气才对,再要像原来那样爱理不搭,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小爷就不侍候了。

上官凌然看见他就来气,本就存了心要捉弄于他,所以看着他弯腰行礼,就是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如炬,烧的赵宏祥无处遁形。

赵宏祥本就是风流好色之人,几乎一直处于纵欲过度状态,腰腿到现在还在发酸,被上官凌然这么一晾,气的不等老将军发话,自己就站了起来。

上官凌然马上冷哼一声,“哼!老夫叫你起来了吗?怎么近半年未见,连如何尊敬长辈都忘了?”

赵宏祥一听,顿时失去了耐性。语气不满地冷笑了一声,连称呼都变了:“老将军是不是对晚辈感到不满?如果晚辈有何不足之处,您可以在改天指出来。今天可是您和幽妹妹刚回来的日子,您不累吗?”

可以说,赵宏祥现在对紫幽唯一感到满意的地方,就是容貌,至于其它方面,如果以前还对大将军府的权势感兴趣,那他现在他可有点不在乎了。

因为他已经投靠了太子,找到了更大的靠山。而且,据太子私下透露给他的意思,似乎想夺了老将军的兵权,那老将军就没有什么值得他敬重害怕的了。有句话叫做“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老将军没了军权,还没于兰萱的父亲内阁学士厉害,他有什么可敬畏的?

萱儿的爹,以前可是户部尚书,后来虽然因为她姐姐于美莲受四公主一案牵连,被连降两级;但是,要是老将军没了军权,怕还赶不上人家。再说他母亲说了:“那慕紫幽说是被得道高人所救,带去治伤,可谁知那得道高人有没有把她咋样?要是被玷污了,咱们可就亏大了!”

母亲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真要是慕紫幽被她的师傅占了便宜,那自己岂不成了个冤大头?

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有什么呀?所以,赵宏祥今天才敢这么嚣张。

“你。。。。。。咳咳。。。。。。”上官凌然故作被气得要死,咳了起来。

紫幽闻言,恨不能上前扇渣男两个耳光,可是想想自己的计划,却对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福了福,带着歉意地说道:“请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原谅!爷爷体质太差,不能在风口长久吹风,我扶他进马车里了。”

说完,命人把上官凌然抬进车里,转过脸看着赵宏祥,冷冽地一笑,“两年多没见,世子个子见长,脾气见长了,教养却没见长。”

说完,甩手放下车帘,将所有人的视线,挡在了外面。

走进帝都市区,街道两旁站满了欢迎慕家军的老百姓。

知道南疆现在已经变成了大燕的一个郡;知道慕家军被困沼泽,最危急的时刻,是女医队统领,慕老将军的孙女和她的高人师傅,救了慕家军,因此,都想看看紫幽。

议论的声音很热烈,足以可见紫幽和慕老将军受老百姓崇敬爱戴有多深。

“听说慕老将军的孙女,已经得道成仙了。到了沼泽,手一挥,就把将士们从沼泽里救了出来。”

“将门后代当然不会差了,看看老将军就知道。”

“可是,听说老将军身体垮了,被困在沼泽里十多天啊!听说那沼泽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要是能让我们看一眼慕大小姐和她那位神仙师傅就好了。”

“。。。。。。”

外面人声鼎沸,如浪潮一般涌进了车里,却并没有让上官凌然和紫幽露出一丝笑意。

赵宏祥的傲慢无礼,让两人嗅到了些许的异常。

紫幽想了想,对上官凌然说道:“我们做好二手准备,退婚的同时,一定要让赵宏祥和于兰萱名誉扫地,我要让这两人死不如死!”

上官凌然再次从紫幽的眼里,看见了彻骨的恨意。如他那次在赵宏祥书房,看见紫幽设计赵宏祥时,那样怨毒的眼神一样。如不是有深仇大恨,幽幽是不可能这样痛恨一个人的。

认识她这么长的时间,他太了解小丫头了。她其实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掏心窝地对你。

不然那次山洪暴发,慕英毅和将士们遇到危险时,她也不可能想都不想,就扑上去救人。

上官凌然想到这,心疼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紫幽的手,小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痛恨两人?”

紫幽闻言一惊!这才知道,她在上官凌然面前,已经毫不设防,以至于内心情绪外泄,全部被他看在了眼里。这是她在爷爷和二叔面前,都都没有过的。

紫幽有点紧张,不知道如何告诉上官凌然,因为她无法保证,她说出实情,上官凌然会对她怎样。她是厉鬼、是冤魂!

上官凌然见她皱着眉头,眼含悲痛,心里却更为痛惜。想想她没有母亲关爱,父亲又是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渣,就算爷爷和二叔疼她,可是二人世界带兵打仗的大男人,又怎么能心细如发,了解女孩家的心思?二婶虽然也关心她,可是又怎么能和亲生母亲相比?

想想赵宏祥和于兰萱,一位是爷爷好友的儿子;一位是继母的姨侄女。幽幽一定是受了两人的欺辱,没办法对爷爷诉说,所以才想着要自己报仇的。

上官凌然想到这,将紫幽拥入怀里,柔声安慰道:“不想说就别说,你别难过,幽幽,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以后我会一直护着你,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上官凌然万事有我的样子,让紫幽因为赵宏祥、于兰萱变冷的心,又温暖了起来。依偎进上官凌然的怀抱,温顺的像只小猫。

懦懦地说道:“不是不想说,是时机未到,到了我一定告诉你。现在我要说的是,这两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也觉得。”紫幽话没说完,上官凌然就接着说道:“那我们就让这两个讨厌的臭虫,死不如死好了。幽幽,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还有那个王怡萍。”紫幽想起二叔落寞的样子,忍不住愤恨地说道:“我怀疑二叔那个丫鬟设计爬床,离不开她的谋划,只有二叔和二婶生了缝隙,她才能趁乱夺回管理中馈的权利。千亩良田,十几处地处繁华的商铺,她有了权利,才能贪墨银子。英国公府已经败落,英国公夫人又是个财迷,我估计她那六十八台嫁妆,一半是空的。”

“这还不容易查?”上官凌然自信地笑道:“弄一份真实的嫁妆单子,不就全清楚了吗?这是你交给我,我来对付英国公夫人。”

紫幽闻言,娇嗔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上官凌然见状,忍不住伸手点点她的俏鼻,宠溺地问道:“怎么了?跟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弄得不好开口似的?”

。。。。。。。。。

第二百零六章 盛放惊艳 指桑骂槐

紫幽俏脸飞红带点羞恼地说道:“真是搞不懂你们男人,怎么喝点酒,就能昏头昏脑,连人都分不清?就算被人下了那种药,就能…就能胡来吗?再说既然知道那个丫头不安好心,就该把她处置了,怎么还能收为通房?想说他吧?可他毕竟是我二叔;可不说,我又生气,替二婶难过,真是让我为难。 ”

紫幽还有一句话没好说,她还替母亲不值。直到现在,母亲心里仍然还记挂着二叔。

上官凌然一听紫幽把所有男人都骂了,马上委屈地嘟起嘴,小声抗议:“幽幽,你不要连我都骂了,我告诉你,换着我,绝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别说喝醉了,被人下了媚药,就是下了你的迷幻药。我都不会乱来,更不会认错人。真要是出现那种控制不住的情况,我宁愿挥刀自宫,也绝对不会背叛你。”

“呸!”紫幽闻言,又羞、又气、又感动。瞪着他娇嗔道:“胡说八道什么?真是越来越浑,什么话都敢说,再这样我就…

想说“我就不理你。”可是说到最后,“不理你”这三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上官凌然小脸红的犹如海棠怒放一般艳丽动人琬!

一双如同紫水晶一般漂亮的大眼睛,如同天上最耀眼的启明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瑰丽。

上官凌然见状,呼吸一窒,顿觉口干舌燥,伸手托起紫幽的小巧精致的下巴,低喃出声:“幽幽,幽幽…”

灼热的气浪,迎面而来,紫幽抬头,眸子刚好迎上上官凌然的狭长的凤眸,那密密麻麻的情丝就像是春蚕吐出来的茧,一圈又一圈的似乎要将她就包在了目光里。她心神微微一荡,又觉得甜蜜,又觉得羞恼。

上官凌然张嘴,将她花瓣似的嘴唇,含在口里,就觉得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怎么品尝也品尝不够。

两人相拥缠绵了不一会,皇宫也近在眼前了。紫幽再次羞恼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赶紧整理妆容,一边理妆,一边叮嘱上官凌然:“好好想想爷爷的言谈举止,不要露馅。”

上官凌然马上带上面具,变成了有病的慕老将军。

紫幽又仔细检查了了一下有无不妥之处,然后两人严阵以待。

此时的金銮殿,宣武帝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紧张,不知怎么面对被他害得很惨的慕老将军父子。

可是转念一想,他是君,慕俊远父子是臣,就算他要害死他们,他们也只能乖乖地受着,他又有什么值得不安的?

于是很快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等着慕老将军上殿面君。

只是再看见紫幽时,他却完全顾不得被他害得坐在轮椅上的慕老将军,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紫幽,眸光炙热的像是要把紫幽烤化。

他脑子幻想过小丫头长大成人,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等真正看见紫幽,还是惊艳的瞪大了龙眼。

小丫头果然从花蕾绽放成了盛开的花朵。她的皮肤是奶白色的,不同于平常的那种透白,更有一种外域的那种随时可以滴出奶的那种白色,充满了诱惑。而眼睛,是五官中最美丽的,深邃明亮,犹如幽泉,眼梢微微上吊,显得既贵气又妩媚,顾盼之间如神女回眸;再看身材,全身体态纤细,腰如蜜蜂,不盈一握,似乎风吹便会折断一般,而偏偏胸部却高高耸起,虽然衣裙宽松,然而却能看到那侧峰起伏,一看便知丰满如山…

随着她摇弋生姿,一步步走进,蓝色的裙摆,犹如波浪在她脚下生出一层层涟漪。她的身上似乎聚集了无数光华,整个人如天上的明月,姣姣如白玉珠,美的清雅脱俗,整个大殿千人,无数美女宫娥,一瞬间便齐齐的比了下去。

宣武帝嘴里喊着老将军,龙眼却看着紫幽,笑得意味深长,“老将军快快请起!真是辛苦爱卿了,得知爱卿生病,朕心里真是难过极了。这是幽儿吗?抬起头来叫朕瞧瞧。”

色狼!上官凌然腹诽:刚刚明明已经看见了幽幽的容貌,现在竟然还要看,怎么不把你眼睛看瞎了!

心里一想,身体从轮椅上微微一侧,将紫幽的身体,挡住了一半,这样就是紫幽抬头,风流皇帝也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可就是侧面,也是完美的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宣武帝色迷迷地笑着,连声音都不知不觉地放柔,并充满了感激,“丫头,朕真的该好好地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朕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爷爷、二叔,还有那些去南疆参加平叛的将士了。那个达戎佧,真是没想到他竟会是个奸细。害朕的将士伤亡如此惨重,朕饶不了他!”

最后一句话,带着无尽的愤慨和仇恨,如果不是慕英毅事先知道了一切,可能就要被他骗了。

可是此刻,无论是从没相信过他的紫幽和上官凌然,还是慕英毅,都在心里鄙视他,鄙视他的虚伪奸诈。

紫幽更是冷笑着说道:“皇上息怒,您怎么会知道天底下有如此卑鄙狡诈之徒?他缺德、卑鄙、奸诈,又不是您,所以,您根本用不着觉得愧疚。只是可怜了那些将士,没能死在刀剑下,却死在了坏人的阴谋中。真是让人扼腕叹息!不过,那个达戎佧也没能得好,臣女见到他时,他虽然已经死了,可是臣女还是命人将他点了天灯,以慰我将士在天之灵。”

“咳咳…”宣武帝被紫幽“缺德、卑鄙、奸诈、阴谋、坏人、点天灯。”骂的一阵心虚、尴尬、气恼,偏偏还不能说什么,只好以咳嗽掩饰:“死了好!死了好,这样的奸诈之徒,死不足惜!竟敢欺君,混蛋!把朕骗的好苦,朕真是心中愧疚。”

骂完,老脸都有点发热,怎么的,都觉得是自己在骂自己。

老将军则哽咽出声:“皇上,这又怎么能怪得了皇上。都是那奸诈之徒该死!臣只是痛心啊!要是臣能识破他的阴谋诡计,是不是那些将士就不会…皇上,臣请求皇上责罚,都是臣犯了失察之罪,才害得我军损失惨重。”

皇上当然无法怪罪,人是他推荐的,他都没认清,老将军又怎么能看破奸细的真面目?可是偏偏有人犯贱,要挑此事给老将军上眼药。谁呀?王怡萍的老爹英国公。

他爱妾所生的爱女,被老将军打折一双腿,要不是达戎佧拼力救治,就瘫痪了。

给爱女讨还公道,他是不敢,那天上官灵罗出事,皇上把他找去一顿狠训,他那还敢找老将军生事?

后来是太子找到他。对他说:“听说你的爱女瘫了,孤心里真是不好受,本来是奴才犯的错,却牵连的主子遭殃,怎么说,都是有些…”

话虽没说完,可是意思他也明白了。他本来就对老将军有恨,把他爱女打成这样,这不是等于扇他的老脸吗?如今被太子这么有目的得一撺掇,英国公的怨恨,马上化为怒火熊熊烧起来,“可不就是。太子殿下,你是不知道,臣的女儿太可怜了。一个弱质女流,竟然用上了军棍,活生生把一双腿打断,不能行走了…唔…”

说到最后,英国公是老泪纵横、涕泪交流。

太子马上故作同情地揉了揉自己没有流泪的眼睛,叹了口气:“唉…本殿下听说以后也是心里发酸。这样吧,本殿下认得一名医术很高的大夫,哪天让他给令爱看看吧?不过…就怕老将军不允,要不你想办法把令爱接到你的府上好了。”

英国公一听,千恩万谢地走了,不长的时间,想了个借口,去了大将军府,对老将军说道:“我想接女儿回英国公府住上几天。她姨娘自从听说她的腿断了,就病倒了,想让她回去陪她姨娘几天。”

老将军一听就火了,“英国公你昏头了吧?你的小妾病了,该我儿媳妇何事?合不成你想让本大将军的儿媳妇,回去侍候你的小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宠妾灭妻那是你的事,你不要到我大将军府来显摆。给我滚出去!”

tnnd!慕老头竟然毫不留情地把他赶了出来。

最后害得达戎佧为了给王怡萍治腿,不得不像个贼似的翻墙而过。

虽然只治好了一条腿,另一腿还有点跛,可也比瘫在椅子上要强多了。他感激太子,却恨死了慕老将军!

现在有了报复老将军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站出来故作义正言辞地说道:“皇上,臣觉得慕老将军和慕大小姐应该受到责罚。首先慕大小姐伤好以后,没有回到帝都,得到皇上的容许,就私自去了南疆,这是违背圣谕。”

第二百零七章 御使之争 行动击破谣言

2013-8-2 15:06:214449

说到这,还得意地看了慕老将军一眼,接着继续攻击:“再有慕老将军,身为一军主帅,军中混入了奸细,他都没有察觉,致使大军损失如此惨重,应该。。。。。。”

“闭嘴!”英国公话没说完,皇上就怒气冲冲打断了他的话。差不点骂出声:“这个老匹夫!这不等于变相地骂朕认人不清?达戎佧可是朕举荐给慕俊远的向导。”

“是。”老将军(上官凌然)故作惭愧地摇头,“臣确实有责任,臣想着这名向导是皇上举荐给臣的,以皇上的英明,臣当然丝毫不会怀疑达戎佧别有用心。即使有,英明的皇帝陛下,也会识破的,臣确实没想到会。。。。。。唉。。。。。。”

这回所有的大臣都低下了头,除了傻子一样的英国公。

你想,达戎佧是皇上推荐的,皇上都没能认请他的真面目,难道老将军能识破?那说明什么?岂不说明老将军比皇上英明柃?

再说老将军真敢怀疑达戎佧,那不是不信任皇上?

真要为这事处置老将军,皇上等于自己打自己耳光。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偏偏英国公被爱女挨打致残的仇恨迷住了心窍,要跳出来给皇上上眼药。

皇上正一肚子憋屈,没处发泄,得,你跳出来,就找你下手得了缜。

“来人啊!”皇上一声怒吼,吓得所有大臣打了个哆嗦,“英国公用心歹毒,诋毁功臣,撤去公爵封号,回去闭门思过。“

这会舒服了,爵位彻底丢了!

“臣冤枉啊。。。。。。”英国公被侍卫拖出去老远,喊冤的嚎叫声,还能传进来。

朝中大臣鬼精鬼精的。太子那边的党羽,见太子没表示,也不敢说什么。

二皇子见状,马上看了自己的外祖——吕御使一眼。

吕御使知道,自己外孙之所以能站起来,成为正常人,是紫幽的功劳。

就连他仍然装瘫,韬光用晦,却在暗中蓄积力量,都是听从了慕大小姐的劝告。

如今二皇子不顾太子等人怀疑,要他站出来声援老将军,肯定是为了报答慕大小姐。

报恩是必要的,但是不能让皇上怀疑到二皇子的心思。

言官之首,到底不是白给的。吕御使马上出列启奏道:“皇上,臣以为,慕大将军。慕家军、慕统领,以及平叛的将士们,都应该受到奖赏。首先,慕大将军父子,以及慕统领,对君对国的赤胆忠心,就令人感动。慕老将军父子和慕统领能在绝境中脱困,并攻克南疆平叛成功,说明慕老将军父子及慕统领,不愧为大燕国最勇敢、最有智慧,最忠诚的军人。皇上慧眼识珠,派慕老将军父子去南疆平叛,真是太英明了!而那个达戎佧所施行的阴谋,只能说明南疆人狡诈,皇上和老将军是光明磊落之人,也说明老将军对皇上的赤胆忠心。而慕统领伤好之后,直奔南疆救人,没能及时请示皇上,也实属情有可原;毕竟要是再回到帝都,得到皇上的准许,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一耽搁,我军伤亡肯定更加惨重。慕统领拼着被皇上怪罪,没有先回帝都,而是急中生智,先去南疆救人臣以为智慧过人不说,忠心更是可嘉,应该受到封赏。”

“可是臣有一事不明。”督察院右督御史大人是吕御使的对头,也是皇后的人,马上出列问道:“慕大小姐受的什么伤,治了两年,都未治好?可是等到慕老将军身陷沼泽了,就恰好痊愈了?还有,慕俊远没有接到圣旨,就私自下令攻打南疆,并把军队留守在南疆,这分明是抗旨,不但不降罪,反而要奖赏与他,吕御使这是何意思?难道提倡大臣们都抗旨不遵?”

“史御史断章取义了吧?”吕御使马上反驳道:“老将军身处南疆,那里的情况,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就是书信一来回,都要两三个月。战场上瞬息万变,都要等皇上下旨,能来得及吗?什么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史大人此刻,也远离皇上身边?至于慕统领的伤,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更何况全身经脉尽断?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紫幽面带清冷的微笑,没有回答史御使的问话,却看向了皇上。暗自嘲讽,你算什么东西?你问什么,我就得答什么?

皇上一看,故意笑着问道:“看看,朕看见老将军回来,高兴的都忘了问。幽儿,你的伤全部养好了?”

紫幽这才不慌不忙地答道:“那么大的山洪冲过来,皇上您应该能想到那力量有多大对吧?臣女全身筋脉全断,虽然师傅为臣女接上了,可是臣女乃习武之人,要想恢复武功,又岂是一年半载能够做到的?臣女现在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所以,才没有及时赶回帝都;如果不是师傅她老人家算到爷爷有难,师傅怎么可能会出山,和臣女一起赶赴南疆救人?师傅本是方外修炼之人,从不过问凡尘之事,却为了臣女,一再出山,臣女真是羞愧!”

这个师傅本不存在,紫幽要不这样解释,宣武帝要是跟她要人怎么办?先封了他的口。

可显然皇后的人,并不想放过她。那位史大人马上接着问道:“既然是方外修炼之人,不问凡尘之事,又怎么会为了慕大小姐破例?”

紫幽依然不作回答,看着皇上。你的大臣,一次次越俎代庖,我看你有没有感觉。

果然,皇上不满地瞪了史御史一眼。随即再次笑着对紫幽说道:“是啊,朕也好奇,那天在云梦山,你是怎么被山洪冲走的?你师傅是如何得知的?”

紫幽故作懊恼地摇摇头,“那天在云梦山,臣女正在为伤兵处置伤口,就看见山洪冲了下来,臣女来不及考虑,把伤兵推到一边,自己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就被山洪冲走了。师傅算到了臣女有此一劫,就赶来把臣女救走了。后来臣女也问过师傅,她老人家是怎么得知徒儿遇险的,可是师傅的回答是‘天机不可泄露。’只告诉臣女一句话,救了你,是因为你将来还可以救很多的人。所以臣女就猜想,可能是因为臣女学了医术,将来是要治病救人的,所以师傅她老人家才会收臣女为徒,救治臣女,教导臣女吧?”

宣武帝没有怀疑,毕竟紫幽确实救了不少人。不用说这次,就是之前在惠民署,她也救了不少病人。老百姓到惠民署就医,可是没少打听过紫幽和女医队的情况。

皇上刚要再说什么,“老将军”却抑制不住地一阵猛咳,咳得脸都憋紫了,手捂着嘴,难过的坐立不安。

皇上一瞧,马上喊道:“还不赶紧宣太医?都在那楞着干嘛?”

紫幽闻言,施礼感谢,然后叹息道:“没用的,皇上。爷爷本就感染了风热,又被困在沼泽里,缺水少药,病程拖得时间太长,加上没有吃的,又被达戎佧下了蛊,怕是一半时难以恢复。臣女想跟皇上求个恩典,太医诊脉以后,能不能让爷爷下去歇着?由臣女和叔叔回答皇上的问题?”

“父皇。”二皇子一看紫幽满脸担忧地看着“慕老将军”,马上坐在轮椅上施礼,“父皇,慕老将军、慕家军和慕统领,车马劳顿,想必已经很疲乏了。要不先让他们下去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问的,晚宴上再问?”

这个二皇子!紫幽眉头一皱。今天他屡屡帮自己,而且为了这样自己完全可以化解的事情,真的不值得。要是被皇上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二皇子以后有好多事情做起来,会非常棘手。

想到这,紫幽用传音入密告诉二皇子,“从现在开始,低调行事,还是装着和之前一样。”

二皇子闻言,心里一闷,低下头不说话了。但着实非常焦急,他早已在一年半以前,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不但可以如同正常人行走,就连男人那方面也彻底好了。

而且,他现在武功比之前还要高出许多;就连外祖都按他的吩咐,在朝中开始布置。

他要站起来,站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对付敌手;他还想告诉她,慕老将军会深陷沼泽,是太子和皇后的阴谋,因为那个达戎佧,是太子的人。

只是他知道的太晚了,没来得及将通知老将军小心达戎佧的信件送出,南疆就传回了老将军和少将军身陷沼泽的消息。害的老将军如今竟然落下了病根,把身体弄坏了。

二皇子又是焦急,又是内疚,恨不能马上和紫幽单独见面,把一切都告诉她。

而皇上对二皇子也有了怀疑。今天老二表现的异常活跃,这么积极地帮助慕紫幽,难道也在打她的主意?还真是。。。。。。都已经是废人了,还敢肖想朕看上的女人。哼!

皇上嘲讽地看了二皇子一眼,随即露出了虚伪的笑容,“既然如此,老将军、少将军和幽儿就先下去休息一会。晚上朕设宴,为你们庆功并接风洗尘。”

“启禀皇上。”紫幽施礼,故作思念地说道:“臣女先回府一趟可以吗?臣女离家两年多,甚是想念亲人,想回去见见他们问声安。”

说完,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雾,氤氲袅绕地,越发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跟在她身后的容绮嫣,和另一名女医队员秦玉瑶,都不敢把她和那个在南疆杀伐果断的统领大人当成一个人。

听她这么说,各位臣公想起前一阵子南疆频传噩耗,帝都上流社会马上流传出来的谣言,不禁开始怀疑其真实性了。

说什么“王怡萍作为慕紫幽的继室母亲,在大将军府的生活,那叫一个水深火热!不是被慕紫幽逼得走投无路,王怡萍的奶娘,也不会生出害她之心,给上官灵罗送信。结果,老将军已经得知不是大儿媳妇的错了,还听信孙女的挑唆,愣是把王怡萍的腿打断了。”

还说:“慕紫幽忤逆不孝,装神弄鬼,把自己父亲都给打了,其恶毒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真要如谣言传说的那样,慕紫幽还能如此急着回府看望“亲人”?那神情可不像装出来的,和一个想家想亲人,很久才回到家,迫不及待想看见家人的游子一模一样。

其实,紫幽确实记挂家人,但却不是王怡萍和慕英睿,而是刘氏和两个弟弟。

虽然大燕guo军人的妻子恪守妇道,在夫君回来后,很少亲自出迎到人前,但是二婶刘氏,却总要带着她和两位弟弟,亲自到城门外的山坡上,看着亲人归来。

可是今天,她特意看了那片山坡,没有看到他们。

就算二婶和二叔还在闹矛盾,可是她已经两年多没回来了,二婶不应该不来迎接她,除非二婶病了,或是发生了其它严重的事情。

爷爷和二叔离开府里近半年,中间又传来身陷沼泽的凶险消息,王怡萍又是皇后的人,要说这个打不死的蟑螂,能老老实实不闹出一点幺蛾子来,打死她都不相信。

所以,她归心似箭。她必须回去看看,大将军府现在的状况。决不能让王怡萍和慕英睿这两个人渣的诡计得逞。

别人尚且还好,就连上官灵罗、达戎佧,她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毕竟她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把他们当做亲人。

可是王怡萍、慕英睿、赵宏祥、于兰萱、陈氏这些人则不同,因为她曾经真心地待过他们,数年如一日地将他们当做最亲近的人,所以被他们背叛欺骗的时候,才会刻骨地疼,刻骨地恨…

恨到…干脆利落地让他们死亡,都觉得太过便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