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莲连忙挥挥手说:“千万别这么说,我们是好姐妹呢。”她倒是一直很同情徐娇,因为东召郡王妃私欲而嫁给了汪福。

听见徐莲这么说,徐娇如吃了定心丸,将自己怀疑汪福外面有人,叫小厮跟着,结果小厮看到了了东召郡王妃的贴身丫鬟的事告诉了徐莲。

徐莲听了此话,青一阵白一阵,家里还没想到如何处置这件事呢,徐娇就已经叫人跟着汪福了,幸亏小厮看到的是贴身丫鬟,要是东召郡王妃,这可不堪设想。东召郡王妃当年将徐家旁支的女儿嫁给汪福,可不是为了让她发觉这些的,而是觉得徐家的女儿好操控吧。

“这是真的假的?”徐莲装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丫头胆子大了翻了天了?”

“若不是我们是姐妹,我也不敢这么贸贸然的对你说的。”徐娇一副凄然的模样,这个丫头是东召郡王妃贴身的,若是东召郡王妃真的心疼看重她,将她给了汪福做妾,那她岂不是多了一个劲敌?

徐莲见徐娇压根没有往东召郡王妃与汪福的这桩事上想,不由得嘘了一口气,她灵机一动,自己的母亲、祖母都不敢对这件事轻举妄动,她何不以这事为契机给婆婆敲敲警钟?

下定了主意,徐莲笑着对徐娇说:“你放心,这是我放在心上了,一会儿,我便去婆婆那儿,探探那个丫头的口风,若是真的...我必不放过她。”

徐娇不料徐莲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感激的擦了擦眼睛说:“若不是出了这等子事,我也不想劳烦你的。”

“我们谁跟谁呢?”徐莲笑着说。

等徐娇走了,徐莲进了东召郡王妃的厢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东召郡王妃十分看不过去,我还没死呢,就摆出这么一副哭丧的脸,给谁看?

东召郡王妃咳了咳说,“坐吧。”自从被东召郡王狠狠地骂了一顿之后,东召郡王妃觉得,到底是娘家的侄女,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徐莲徐了徐身子说:“谢谢母亲。”并将坐在东召郡王妃的一旁的椅子上,只是离椅背,还是留了很大的缝隙。

虽然东召郡王妃是徐莲的姑姑,那是哪一点子情分全部给东召郡王妃挥霍完了,两人自然不会向以前那般融洽,徐莲绞尽脑汁想了许多话题闲扯着,最后让东召郡王妃十分忍不住了说:“你有什么话,直说。”

徐莲见东召郡王妃已经不耐烦,只得偷偷地在她耳边说:“今儿汪福家的来了。”

“她来干什么?”这个侄媳妇虽然是她出面说的,可是并不代表她很喜欢这位。

“她说以为汪福有了外室,派人调查,居然查到了巧儿在院门口与他拉拉扯扯呢。”

“什么?”东召郡王妃皱了皱眉,一双眼睛箭的一般看向了不远处的巧儿,因为两人是贴着耳朵的说的,所以巧儿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她只笑着对徐莲说:“世子夫人来的真好,我们刚刚熬了百合粥呢。”

东召郡王妃的脸如黑炭一般,汪福是她的人,居然被她的丫鬟给碰了?“来人啊,看看这个小贱人的守宫砂还在不在。”东召郡王妃指了指巧儿。

巧儿有些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说:“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几个力大无比的婆子听了东召郡王妃的话,抓着巧儿将巧儿的手上的袖子拉开,那守宫砂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你你...”东召郡王妃的反映让大家都觉得十分奇怪,莫非是巧儿勾引了东召郡王?“来人啊,将这个贱人打十个板子,撵出去。”

东召郡王妃这场火发得十分突然,让徐莲大惊失色,她已经用情这么深了?知道贴身丫鬟与汪福有染便不顾一切要处置了她?

还没等徐莲说什么,婆子们已经拿了板子走了进来,对巧儿一板两板的计数起来。

巧儿被婆子们辖制着,臀上已鲜血淋漓,小脸儿苍白,东召郡王妃就这么将她赶出去了?那她还有命留?“郡王妃?是我与别人有染,还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东召郡王妃抢了话头,“居然还敢顶嘴?捂住嘴巴重重的打,打死为止!”

徐家大嫂虽然治家十分的严格,但是很少出现要了下人的命的事,徐莲坐在一边看着巧儿从俏生生的佳人到了一个悄无声息的尸体,深受刺激,她自觉若不是她与婆婆说这个,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姓名,徐莲缓缓地站了起来,鼻尖全是血的味道,不由得晕了过去。

东召郡王世子虽然忙,但是是个疼媳妇的,听说自己的媳妇晕倒了,连忙赶了回去。

东召郡王也回去了,当然,是被管家叫回去的,他叮嘱了管家,若是郡王妃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速速将他叫回家。

东召郡王世子进了屋门,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徐莲怀孕了!坏消息是,徐莲在东召郡王妃哪儿受了刺激,需要静养。

受了刺激?东召郡王妃看了躺在床上的徐莲一眼,莫非自己的母亲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还没等东召郡王世子想明白,外面的下人便匆匆的跑了进来,“世子,东召郡王与东召郡王妃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诶,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东召郡王世子头疼的想到。他吩咐丫鬟好好照顾徐莲,带着小跑进了东召郡王妃的厢房,令他惊异的是,东召郡王妃的院子里居然有一具尸体,而这尸体正是她贴身丫鬟巧儿的。

“你疯了?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杖毙了?”东召郡王扯了喉咙大声说道。在大梁朝,能做到贴身奴仆这个位置的,算是主人的心腹中的心腹了,有主人罩着,一般人都会给一些面子,到东召郡王妃这儿可好,直接把人家杖毙了!

第155章 祸灭

东召郡王妃虽然为人矫情,但是好歹也受过世家的教育,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不妥,但多年来她都在东召郡王前十分强势,一时之间也转换不过来,“区区一个丫鬟让郡王你这么激动,莫非与和丫头有染?”

“你!”东召郡王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你无理取闹。”他就是再傻,也不会碰东召郡王妃房里的贴身丫鬟。

“这丫鬟该死,她居然勾引我娘家的侄子!”东召郡王妃先声夺人。

东召郡王有些失望的看了看东召郡王妃,他刚在朝堂上站稳脚,需要的就是贤良的名声,他不求她有多贤惠,只求她不要为他惹事,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丫鬟就被她打死了,还是她身边的,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怕这东召郡王府的风言风语又要传遍满京城了,唯一庆幸的是,东召郡王世子已经娶亲,而另外一个儿子年纪还小,要不,谁乐意将女儿嫁进这样的家里侍奉这样的婆婆?

“这丫鬟年纪大了,想出去也正常,你有没有跟她说过要指谁?还是你就是准备让她留在你身边一辈子?”东召郡王虽然与妻子感情一般,但是对这妻子了如指掌。

东召郡王妃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没错,这丫鬟知道她与汪福的事,她是准备染她自梳呆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

东召郡王看见妻子的表情,便明白了一半,拍了拍桌子说,“你好生糊涂,不给年纪到了的丫鬟去路就算了,就算她与你娘子侄子有私情,你把她赏给你娘家侄子又如何?”

东召郡王妃听见东召郡王说这一茬,心中不满,口中嚷着:“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娘家侄子是金子打的不成?俗人配不上?”东召郡王怒道,若是她真的在乎娘家人,也不至于这么苛刻徐莲了,说起来,东召郡王妃对这个娘家远房侄子倒是一直很上心,东召郡王怀疑地眯了眯眼。

“父亲,母亲。”还没等东召郡王行成思维怀疑,东召郡王世子便大步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来的路上东召郡王世子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不由得对自己的母亲有些暗恨,虽然他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从小母亲便对他不冷不热,开心的时候搂着他叫儿子,不开心了,便理也不理他。虽然他是为了母亲而娶了徐莲,但是徐莲温柔贤淑,一颗心都是为了他着想,东召郡王世子的一颗心,便偏了。

他进门看到大堂一边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血迹,又想起大夫说自己的妻子是受了惊,便黑着脸问东召郡王妃说:“母亲,莲儿是否刚刚来过你这儿?”

东召郡王妃见儿子进来不为自己说话,反而开口就是问的徐莲,心中十分不爽利,便硬着声音回答道:“是啊,她刚刚还看着我处置了丫鬟呢,只是这孩子没见过世面,生生的被吓倒了。”

“母亲,莲儿有身孕了!受不得刺激!”东召郡王世子听到自己母亲这时候还指责自己的妻子,心中的不满到达了顶点。

“什么,你媳妇有孕了?”东召郡王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妻子与汪福之间的蹊跷,便被巨大的喜悦冲击了,他如今当年远远不如他的皇帝面前装傻充愣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以后子孙的幸福?如今儿媳妇有孕了,他感到格外的高兴。

东召郡王妃见这一对父子都为即将新出生的小生命而感到高兴,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冷漠偏执的神色并没有被东召郡王父子看到。

东召郡王看了看不远处的血迹,皱了皱眉,他未来的孙儿居然被这种事冲撞了,让他觉得格外的晦气。不能再让妻子再这样下去了,东召郡王冷漠的看了看东召郡王妃说:“为了后代,你也积点德吧。”说完,便拂袖而去,反正满京城都是东召郡王妃跋扈的传言,再落实一条又有什么?

东召郡王世子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滩血,“母亲,你太让我失望了。”

东召郡王妃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还是有几分在乎这个儿子的,“你说什么呢,若不是这丫鬟不顾自己的身份,我也不置于...”她语气尖锐地想为自己辩解。

“母亲,你消停下吧,我与父亲,都不容易。”东召郡王世子沉沉的说道,“我不想我们这支的基业就这么被毁了。”

东召郡王妃听了这话,十分委屈,“难道你们的基业是我这个妇道人家说毁就毁的?”

东召郡王世子看了看自己浓妆的母亲,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徐莲看着东召郡王世子走了出去,靠在床头,双手紧紧地抱着肚子,为母则强,她难道真的要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祖母与侄子*的家庭?若这件丑事被揭开了,这个孩子长大了要怎么自处?他难道一出生就要活在大家嘲笑、异样的眼神中?不,决不能这样,徐莲狠狠地握着床单,暗暗地发誓道,我一定要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

东召郡王妃在乎自己的儿子,也因为将知道她与汪福偷情的丫鬟杖毙的缘故,一时之间与汪福断了联系,汪福从东召郡王妃这里得了好处,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大一块肥肉,时常过来请安,赌咒发誓只是那丫鬟一厢情愿,好话说了一箩筐。

东召郡王妃满心为难,一边是柔情蜜意的小情人,一边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似乎靠哪一边都不太好。

而徐莲看着时常来请安的汪福十分焦躁,恨不得拿一把刀捅了她。孕妇本来便是焦虑的,她便大着胆子与东召郡王世子说,“我每次看见汪福,都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心中十分不爽利呢。偏生母亲又那么喜欢他。”

东召郡王世子也十分看不上汪福,他知道自己母亲曾为了凑合徐莲与汪福费了不少心思,这样的人,居然还时常放纵他来到东召郡王府,母亲这简直是给他难看!

东召郡王世子实在按捺不住,在汪福来请安的时候冷嘲热讽了一番,汪福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让东召郡王妃十分心疼,觉得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便狠狠地说了几句儿子不懂礼数,东召郡王世子像第一次认识东召郡王妃一样打量了她几眼,便哼的一声离开了。

东召郡王世子回到厢房以后,不由得对徐莲抱怨说:“母亲怎么如此袒护汪福?连我都说不得了。”

徐莲心中咯噔一下,再这样下去,此事迟早要瞒不住了!“母亲与祖母一向亲厚,喜欢汪家的子侄也使正常的。”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回一次娘家了。

第二日,徐莲回了徐家,徐家大嫂早就在门口迎接着了,她看着女儿下了马车,有些生气的说:“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意的往外跑?”

徐莲并没有回到娘家的开心,她下了马车,抓住母亲的手说,“母亲,我有话与你说。”

徐家大嫂的心咯噔了一声,难道小姑又出什么事了?

徐家大嫂猜得还真没错,“什么?她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杖毙了?就因为贴身丫鬟勾引了汪家小子?她怎么这么糊涂?”

“若不是公公将事情封锁了,又拘着不准她出门,只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呢。”徐莲皱着眉说。

“这真是前世的冤孽。”徐家大嫂不敢一个人专断,又看着女儿虽然怀孕了,却瘦了很多,便心一横,将徐夫人请了过来。

“母亲,我也是没办法了,你救救莲儿和徐家的女眷们吧。”徐家大嫂如此对徐夫人说道。

徐夫人听徐莲说了这么多,叹了一口气说:“委屈你了。”

徐家大嫂见徐夫人仍是一副想息事宁人的口气,心中极为不满,你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么?我的女儿还是你的孙女呢。“小姑再这样下去,徐家的脸都会被丢光了,万一那事败露了,母亲你觉得东召郡王会放过徐家放过莲儿甚至让世子继位么?”

徐夫人听徐家大嫂这么说,一双眼恨恨的瞪到了徐家大嫂脸上,可是她无语辩驳,只能将双手颓然的放在身侧,“此事我来处理。”

徐夫人一夜没睡,她对身边的哑嚒嚒说:“我怀着她的时候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我看着窗外的红梅,总觉得我的女儿会与这支红梅一样好看。不料生下来的时候,她的嘴唇如红梅一般殷红。老夫人喜欢她,将她抱去养,我担心她过得不好,老是偷偷地去看她,她小时候看到我的时候还时常的笑,可是大了,就觉得是我不喜欢她才将她丢在祖母那儿的了。她长的漂亮,心高气傲,我处心积虑的帮她找了叶家的小儿子,可是她偏偏不要,东召郡王也是个好的,可是她也嫌弃,我这女儿实在太贪心啊。”

哑婆婆在一边没说话,徐夫人要的只是倾听者而已。

徐夫人从身边的柜子里拿出两张薄薄的纸对哑婆婆说:“婆婆,明日你便去照顾莲儿吧,这方子,一张是给莲儿补身子的,一张是给我的好女儿的。”

哑婆婆精通药理,这两张方子一张是补身的,一张是要命的。

第156章 祸灭2

哑婆婆住进了东召郡王府,美名其曰是奉徐夫人的命令来照顾徐莲的。

哑婆婆出门的时候,不仅得到了两张方子,还有她的卖身契和几张银票,虽然决定是徐夫人下的,但是她也不想再看到送自己女儿上黄泉的人。哑婆婆再好再忠心,都不能在徐府呆下去了。

徐莲见到徐府派了哑婆婆过来,便知道自己的祖母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定,她安了心,又在哑婆婆的调养下,身子越来越好,一张小脸倒是红润了不少。东召郡王见了,心中十分安慰,对徐府亲近了不少,除了自己的母亲不靠谱外,徐府的其他人还是不错的嘛。

自东召郡王妃打死贴身侍女后,东召郡王觉得不能再对她放任下去,连带对间接导致贴身侍女死的汪福也十分的不待见,命令管家直愣愣的拒绝了几次汪福的到访,汪福见东召郡王府十分不待见他,也减少了上门的次数,金银固然可爱,但是生命价更高是不是。

离奇的,东召郡王妃跟受了诅咒似的,精神越来越不好,身子一天一天的弱了下来,她晚上时常被噩梦惊醒,叫侍女们守夜吧,又怕侍女害她,若不叫侍女们守夜吧,又怕梦中被自己打死的贴身丫鬟过来索命,这日子,委实过得不太好。东召郡王妃也召医生来看了,医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毛病,只说要夫人好好休息。

作为下人,自然是同命相怜的,在他们眼中,东召郡王妃以莫须有的罪名杖毙贴身丫鬟,实在是没有道理,再加上东召郡王妃最近精神恍惚,晚上还大叫着:“别来害我。”让下人们中流传起了,其实是东召郡王妃的贴身丫鬟来索命的说法。

东召郡王府人口少,主事的只有几个,虽然徐莲还有身孕,但是下人们还是将东召郡王妃最近的情况告到了徐莲那儿,徐莲听了一愣,又偷偷地看了看哑嚒嚒,她见哑嚒嚒听见下人的禀告一脸自如之色,便挥了挥手说:“我去看看。”

本来身为媳妇,应该日日与婆婆请安的,可是徐莲有孕,东召郡王父子又觉得东召郡王妃不靠谱,都不乐意让媳妇接近她,万一伤了未来的子孙怎么办?

徐莲走到东召郡王妃床前,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的婆婆怎么成了这样?十几日前,见她还容光焕发,一副正在盛年贵妇的模样,而如今她苍老了不少,双眼中带着仓皇,将自己卷在被子里,有些惴惴不安。

“母亲...”徐莲走过去为东召郡王妃倒了一杯茶,想递给他。

东召郡王妃有些神志不清,她见一个妙龄女子走过来,端着一杯茶,又想起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曾经这样甜笑着对自己说:“夫人,喝一口茶润润嗓子吧。”便吓得挥手说,“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开,走开。”

徐莲如今怀着身孕,是东召郡王府的宝贝疙瘩,下人们也怕东召郡王妃伤了这位,便连连劝她不要久留,徐莲推脱了半天,还是走到了院子外,平常被东召郡王妃子精心打理的院子,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种颓势。徐莲的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便急忙差人叫东召郡王世子今夜回家一趟。

东召郡王世子因为公事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徐莲并没有哭闹或借病将他叫回去,让他十分满意,但是今日,东召郡王府却来人说:“夫人不舒服。”东召郡王世子二话不说便回了府,他的妻子可不是一个惯于撒谎的人,如果派人来唤了,必定不好。

当东召郡王世子急急忙忙回了府,却见自己的妻子徐莲站在那儿,一切还好,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有些生气,什么时候她也学会这招了?徐莲也不顾自己的丈夫表情有些不大对劲,急忙对他说:“母亲不大好了。”

什么?东召郡王世子的脸色大变,他虽然觉得这个母亲烦人,可是没想过让她去死啊,东召郡王世子急急的走到了母亲的床边,看见东召郡王妃一副恹恹的样子,连忙握着她的手说:“母亲!”

“儿子,他们要害我,要害我啊。”东召郡王妃看见了自己的儿子,连声哭道。

有人要害母亲?东召郡王世子的一双利眼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下人。

下人们见东召郡王世子一副气极的模样,便知道若没有人站出来,这一屋子人便要重蹈那贴身丫鬟的覆辙了,大家互相使着眼色,终于有一个胆大的站了出来对东召郡王世子说:“最近夫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迷了心,茶饭不思,晚上也睡不好,老唠叨着有什么东西害她呢。”

还没等东召郡王世子开口,东召郡王妃便拉着儿子的手符合着下人的话说:“是啊,是啊,她每晚来找我呢,她掐住我的脖子不准我说话呢。”

掐住脖子?东召郡王世子连忙看了看自己母亲的脖子,但是东召郡王妃的脖子完全没有被掐过的痕迹,众下人舒了一口气。

“我今天要陪母亲睡,倒要看看是什么鬼魅迷住了她。”东召郡王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

徐莲听到丈夫说要亲自睡在婆婆的房里,默默的绞了绞帕子,对哑嚒嚒说:“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对我也像夫君对母亲一般,我也就安心了。”

哑婆婆赞同地点了点头,无论东召郡王妃如何,东召郡王世子对母亲是至纯至孝的。

夜了,东召郡王世子睡到了母亲厢房的脚床上,他盯着母亲苍白没有生机的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走开。”东召郡王妃突然之间叫嚷起来,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东召郡王世子环顾了四周,并没有人,连一丝风也没有,难道真的有鬼怪?

“我,我真的没害你啊,若不是你勾引汪福在先,我怎么能杖毙你?”东召郡王妃的口气十分害怕,将头钻到了被子里,东召郡王世子实在忍不住,拦在东召郡王妃面前大声喝道:“什么鬼怪,冲我来!”

话音落了,四周仍是静悄悄的,外面的仆从听了里面的响动,却碍于东召郡王世子的命令不敢进去,再说了,里面说不准在闹鬼呢,谁进去谁是傻子。

没过一会儿,徐莲带着仆从来了,听到里面的鬼魅之声,不由得白了脸,她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想迈步走进门去,却被身边的哑嚒嚒拦住,“小姐,夫人叫我照看你的。”

徐莲看了看哑嚒嚒说:“我从小陪祖母习佛,寻常鬼神怎么可能伤得了我?”这一次,她必须进去。

东召郡王世子拦在自己母亲身前,却只见屋内被烛光照得亮堂,什么都没有,只有母亲苍白着脸对着床顶颤抖,此时,徐莲走了进来说,“母亲,可还好?”

“你怎么来了?”东召郡王世子十分惊讶,又将眼光看到她的肚子,喝道:“还不快快退出去。”

徐莲摇了摇头,看见东召郡王妃骇人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说:“母亲莫不是得了噫症吧?”

“噫症?”东召郡王世子皱着眉想,像是拿到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说,“就是噫症啊!

“够了!”东召郡王站在门口大声喝到,他听府内的眼线告诉自己,东召郡王世子和世子夫人,在郡王妃的屋里捉鬼呢,他急急忙忙的来到郡王妃的厢房,看见自己妻子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区区噫症也让你们如此惊慌?还不快快离去?明天请大夫才是正经事。“

东召郡王一向信鬼神之说,无论是冤魂索命,还是噫症,东召郡王妃都只会在她的后院里度过了。

也有下人弱弱的跟徐莲建议说请人来做一场法事,却被徐莲狠狠骂了一顿,“难道要真的说明那贴身丫鬟过来索命了不成?有没有脑子。她勾引郡王妃的娘家侄子,被打死是死有余辜。

郡王妃噫症,徐夫人上门探望,她坐在床边,帮女儿将略微乱的头发梳直,郡王妃吃愣愣的看着徐夫人,完全没了以前灵巧的模样。

“岳母放心,即使她这样,我仍会以她为后院之尊。”东召郡王恭敬地对徐夫人说,对这个在他落难的时候拉扯了他一把的岳母,他十分尊重。

徐夫人对东召郡王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啊。”

按理说,噫症应该是十分容易控制的,但是东召郡王妃的这场噫症,却是来的十分急,东召郡王妃夜不能寐精神十分不好,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大多时候都是昏沉沉的,可是突然之间她的脑子开始清明起来,她变成了当年那个骄傲美丽的少女,坐在窗台,看见还是少年的叶硕,拿着皎洁的百合花,笑着看着自己。又变成了当年的新嫁娘,她羞涩的看着东召郡王一副英伟不凡的样子,认为他们将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东召郡王妃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终于结束了她的一生。

第157章 裘霜

东召郡王妃去世了,徐夫人一夜仿佛老了很多岁,外人知道她是痛失爱女,但是却不知道她心中的痛苦与煎熬。

汪福听说东召郡王妃莫名其妙去世了,心中有些慌,想着莫非是他与东召郡王妃的事被发现了?可是当他小心翼翼试探东召郡王世子的时候,却发现东召郡王世子对他一如往昔,汪福舒了一口气,他心中正想着办法甩掉东召郡王妃,却不料她却自己死了,正好给了他一条出路。

东召郡王妃给汪福的私房不少,汪福花街柳巷的乱睡。徐娇管汪福管得紧,每次汪福一回去便要骂他一顿说他夜不归宿,久了,汪福更不愿意回家了,只想着在花街里不知今夕何夕。

当汪福又在一个花魁的裙子下满足了,醉醺醺的走在巷子里,准备找另一个相好再欢喜一次时间,却被人打晕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戳瞎了双眼,毒哑了喉咙,打断了双腿,成为了一个乞丐。他被人送到了离京城很远的地方,屡次想归家却不成,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也只能在梦中遥想当年还是公子哥儿时的美好生活了。

东召郡王妃去世了,按理说,她的嫁妆应该由两个儿子继承。徐莲做为家中主事的女眷,差遣了徐家的老嚒嚒将东召郡王妃的嫁妆清了清,却惊讶的发现东召郡王妃的许多嫁妆都对不上号了。汪福之前的暴富让她大概知道这些东西是去了哪儿,但是她却很难向丈夫说:“你母亲的有些嫁妆不见了,只怕是给姘头了。”便只能厚着脸皮跟东召郡王世子说:“母亲怜爱我,之前划了不少嫁妆给我呢。夫君不要说我贪心,这些东西,都是我的私房了呢。”既然是东召郡王妃给徐莲的私房,那就当然不用拿出来分了,只是东召郡王妃给徐莲嫁妆一事并没有得到大家的知晓,徐莲这一行为反而有点向是侵吞婆婆嫁妆样子了。不过即使如此,徐莲也准备咬咬牙背了。

东召郡王世子一双为母亲守夜通红的眼有些愣,他直勾勾的盯了徐莲许久,让徐莲都觉得有些异样,莫非夫君生气她此时站出来说这些嫁妆是婆婆给她做私房的?他也不相信她?徐莲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委屈。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东召郡王府的第一个下一代,母亲一时欣喜,将嫁妆给你肚里的孩子也是正常的。”东召郡王世子充满血丝的眼里闪过了几丝暖意。

东召郡王世子这个态度,莫非他是知道婆婆与汪福的那点事的?徐莲猛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那双清明的眸子,却不敢开口问,只听见夫君幽幽的说了一句,“听说最近汪家那小子失踪了,可不知又犯了事呢。”

“谁知道呢,我一向不喜欢汪家那小子。”徐莲淡淡的说。

东召郡王妃在病重,迷迷糊糊的居然叫着汪福的名字,让东召王世子十分震惊,他派了最心腹的人去查探,将东召郡王妃与汪福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他震惊、震怒,可是这都不能让他去对母亲做什么,难道他能大义灭亲让自己的母亲与外祖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东召郡王世子怕自己母亲再说更多的胡话,便亲自照顾母亲,不轻易让丫鬟婆子近她的身,到最后,东召郡王妃去世的时候,他居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许只有她去了,徐家、东召郡王府才能好好的。

沈芳菲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惊异,这世的东召郡王妃去世倒不如上世的轰轰烈烈,好歹给东召郡王府留了体面,她逗弄着摇窝里的小婴儿,小婴儿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见他如此快活的样子,沈芳菲的一颗心,也如化了一般。

几年前,沈芳菲救下了文秋,文秋被父亲带回后,将身子补好了,嫁给了一个富庶的商人做正房,虽然商人在大梁朝身份地位不高,但是沈芳菲觉得有钱才是真实惠,而且商人逐利,怎么可能不对官家的小姐好?

文秋虽然嫁到了异地,但是对沈芳菲感激涕零,时常与她通信,两人也成了手帕交,这次文秋给沈芳菲写了一封信说,她有一名好友叫裘霜,不日将来到京城,还请沈芳菲代为照顾。信中并没有写裘霜来京城做什么,口气有些支支吾吾,让沈芳菲有些二丈摸不清头脑,裘家算是大粱朝顶尖的商人了,裘霜来京城是想嫁人还是想做生意啊?不过再多的疑问也没用,得等人来了再说。

叶硕嫌弃任琪太瘦,正逼着她吃些补身子的东西,却看见门外的小厮有些犹豫的站在门口,便回头笑问:“你这是怎么了怕夫人迁怒不成?”

任琪是最好不过的性子,小厮说话一般都不避讳着她,可是这次么,小厮却有些犹豫,任琪被叶硕的玩笑话也弄得一双大眼睛盯着小厮,小厮低着头说:“东召郡王妃去世了。”

“去世了?”叶硕还没来得及反映,任琪却惊叫出声,“之前东召郡王妃不是好好的么?”

“听说是噫症呢。”小厮低着头说。

叶硕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了,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任琪有些紧张的看着叶硕问道:“小叔叔你怎么了?”

叶硕才回了笑脸,淡淡的说:“没什么的。”他对小厮说:“母亲与徐府相交多年,你跟大嫂说下,我们家肯定要去吊唁的。”

任琪知道叶硕与东召郡王妃青梅竹马过,一双眼怯怯的盯着叶硕,这样一个故人去了,倒不是吃醋,只是怕叶硕伤心。

“她小时候在女孩儿中是美得最出众的,无论谁家的都愿意多看她几眼,她从小就跟我说,要嫁一个盖世英雄,可是却不知...”却不知是如此下场。

任琪将脸伏在叶硕的肩头,安慰似地拥抱了叶硕,盖世英雄?哪儿有什么十全十美的盖世英雄,世间难测,嫁一个爱你、尊重你的男人,与他无论荣辱,都能在一起,这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叶老夫人听到东召郡王妃去世的消息,也长叹一声,无论她做了多少的错事,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叶老夫人亲自去了一趟东召郡王妃的葬礼,见东召郡王世子与世子妃处事情十分老练,心中也为东召郡王妃大慰了。

可惜,叶老夫人为人家大慰,却不料一回到家便被气了个倒卯,她那被丢在西南的孙子回来了,不知怎的,居然还带回了一个女子,号称真爱。当年他娘生了她还不如生一个叉烧呢!叶老夫人恨恨的想到。

叶硕看见叶荣回来了也略微惊讶,叶荣在西南被叶硕修理得笔笔直直的,对叶硕是十分敬畏,“小叔叔,我这次可是因为公务而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公务,可你身后这位呢?”叶硕挑了挑眉,懒懒的靠在桌上问道,一旁的任琪小媳妇一般的正在为叶硕剥桔子呢。

叶荣可不看看那个差点与他有过婚约的小叔嫂,只低头说:“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事,便是为了我与裘霜的亲事。”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有你自己做决定的份?”叶荣话还没说完,叶夫人便急急的走进了大厅,恨恨的捶了叶荣几锤子,顺便给叶荣身后的女子几个白眼,能跟着男人回家的,有什么好东西。

任琪听叶荣说亲事,便好奇的抬起头来打量着叶荣身后的女子,她与之前叶荣喜欢的花娘不大一样,身材高挑,皮肤洁白,凤眼细挑,她身上有一股其他女子没有的气质,让她显得格外的出挑。

总而言之,任琪其实对裘霜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