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令!”将军一抱拳,大步往外走去。
“秋心,我们就在这里坐等结果吗?”宇文忠问道。
“若是要尽快打下西秦大营,殿下还得亲自督战比较好。”冉秋心道。
“他们合兵一处也不过前任,能守多久?你太高看他们了吧。”宇文忠不以为然道。
“殿下,那边的主将可是西秦的战神。”冉秋心提醒道。
宇文忠的表情阴了阴,没说话,但冉秋心知道,他是默认了。
“西秦的援兵最多一个半时辰后就会到达,到时候就是便宜西秦了。”冉秋心道。
“秋心。”宇文忠原本的暴怒平静下来,忽的问道,“就算孤撤兵,西秦的援兵也会来,你觉得…秦绾会便宜西秦吗?”
“不会。”冉秋心很肯定地摇头,“秦绾必定有脱身之法。”
“孤很好奇,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有什么脱身之法?”宇文忠道。
“小女若是能想到,就不会数次败于秦绾之手。”冉秋心坦坦荡荡地道,“不过,殿下也莫要太高看秦绾,她毕竟是人,就算要遁地,也得先挖条地道,而不是捏个法诀就钻地了。”
“…”宇文忠愣了愣,随即一阵大笑。
帐外的士卒都松了口气,果然还算是冉小姐有办法啊。
“呜——”远处响起嘹亮的号角声。
“不对!”宇文忠的笑声猛地卡住。
“殿下,怎么了?”冉秋心道。
“这不是北燕军。”宇文忠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身上战功赫赫,和冉秋心那样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人自然不同,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号角响起的地方距离军营有些距离,绝不是自己人!
“什么?”冉秋心瞬间也变了脸色,“那里是北燕的方向,绝不是西秦的援军!”
“来人!”宇文忠脸色铁青,这个时候,自己后方居然出现了一支他所不知道的军队,难道是他那两个弟弟已经坐不住了?也不对,军权一向是把持在他和几位老将手里的,而那几位老将军都是父皇的死忠,就算不支持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太子,也不可能倒向他的弟弟们。
“太子殿下!”之前的将军一阵风地冲进来,脸上还带着残留的震惊。
“是什么人的军队?”宇文忠喝道。
“是什么军队天太黑,距离太远还看不清,不过…”将军抹了把汗,颤声道,“那帅旗上的字是…李!”
“李?东华皇室?”冉秋心失声道。
“这世上姓李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何况东华皇室早差不多死绝了。”宇文忠冷哼道。
冉秋心动了动嘴唇,又咽了回去。
东华皇室确实快死绝了,可最有理由来的那个,不恰好也是姓李的吗?
“再探!”宇文忠沉声道。
现在比起攻打西秦大营这种事,这支神秘出现的军队显然重要多了!
“殿下,咱们也出去看看吧。”冉秋心压抑着心底的不安道。
“也好。”宇文忠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营,站在高处,只见远处的黑夜中,火把蜿蜒成一条火龙,极为壮观,单看火把数量,起码是万人以上。
“万余大军的动作,为何孤全然不知?”宇文忠的拳头捏得死紧。
无论如何,除了北燕的军队,任何军队都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个位置!
“殿下,来着不善。”冉秋心道。
“是孤那个二弟和你师兄做的吗?”宇文忠问道。
“二皇子若是有调动上万兵马的能力,殿下会不知道?”冉秋心反问。
宇文忠默默无语,背后却被冷汗浸透了,夜风吹过,凉飕飕的寒气直从心底泛起。
比起来,他这里五千人根本没有一拼之力,何况,那支军队出现在后方,已经完全挡住了他返回北燕的道路!
“殿下,是战是守?”将军问道。
“守得住吗?”宇文忠面无表情。
“这…”将军犹豫了一下才道,“要看探子回报,毕竟黑灯瞎火的,三千人马多点火把也能伪造出三万人的模样。”
“探子出去多久了?”冉秋心忽的问道。
“一刻钟了。”将军回答完,也变了脸色。探子骑的都是快马,又仅仅是查探军号人数之类的情报,按理说早就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看起来是回不来了,对面有神箭手或者高手。”冉秋心淡淡地道。
“请几位少侠去看看。”宇文忠吩咐道。
“不用了。”随着一个略见疲倦的声音,南宫廉缓缓地走过来。
“南宫师叔。”冉秋心叫了一声。
“七弟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宇文忠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怀疑。
“猜得到。”南宫廉一声嗤笑,“早就告诉你了,敢动秦绾,那位摄政王可是会发疯的。”
“李暄?”宇文忠瞳孔一缩,却脱口道,“这不可能!东华军怎么能从北燕的地界过来?”
要说李暄带兵横穿圣山他也信,但很显然,走圣山的话,这么多人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个位置上。
“也许是飞过来的?”南宫廉嘲讽地一笑,举起褪色的酒葫芦,灌了几大口酒。
“南宫师叔,我们现在怎么办?”冉秋心问道。
“问我?”南宫廉表情古怪,好一会儿才笑出声来,“丫头,答应你们的是我做完了,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也尽力了,毕竟…你不能强求我能打赢祖师不是?”
“可师叔现在还在北燕军营,乱军之中,武功再好也会命丧小兵之手的。”冉秋心诚恳道,“师叔也是北燕皇室中人,至少也要看在血脉份上,助太子殿下渡过这一关。”
“血脉份上啊…”南宫廉哂笑,摇摇头,也没理会他们,转身走得潇洒,一边道,“看在血脉份上,奉劝你们赶紧彻,那支军队可不是你们看见的那样。”
“南宫廉。”宇文忠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这关头他根本不能拿南宫廉怎么样。
“不好!”冉秋心细细品味着南宫廉的话,猛地花容变色,几乎是尖叫道,“殿下!快撤!撤兵!守不住!”
“为什么?”宇文忠惊讶地看着她。
守易攻难,只有一倍的兵力是很难攻下大营的,他毕竟是北燕的皇太子,还能去求援,总比逃跑被追杀来得容易。
“是假的!”冉秋心苍白着脸,咬牙切齿道,“一半人是用数千人多举火把伪装成数万人,而那支军队是反其道而行之,他们是数万人少点了火把,伪装成没那么多人!”
“什么?”宇文忠目瞪口呆。
“距离!火把和火把之前的距离!”冉秋心提醒道。
宇文忠看了一会儿,不用冉秋心再说什么,自己也变了脸色。
一倍的兵马能守,可要是好几倍呢?
“拓拔将军,如果撤兵,我们要如何返回京城?”宇文忠这会儿已经完全不想秦绾和宝藏了,先保存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绕过折剑岭…”将军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
宇文忠已经明白了,可就是明白了,表情才更难看。绕过折剑岭,原则上没错,可绕过折剑岭就必须经过西秦大营,他们会放任过去吧?何况,北燕军一靠近西秦大营,立即就会被攻击了,你说你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想借个路?谁信?
而只要稍稍一阻,别说后有追兵,前面还有西秦的援兵呢!
之前夏泽苍被秦绾扣在营中当了挡箭牌,可别说夏泽苍就会对差点弄死他的北燕毫无芥蒂了。
“秋心,你有什么主意?”宇文忠问道。
冉秋心头疼,很疼。
她是谋士,可眼前的状况完全不是谋士能解决得了的,这是实打实的战争,任何阴谋诡计都经不起大军的碰撞,所有的算计,都只有在两军对面之前完成才有效。
“殿下,是不是先确定一下来者身份?”拓拔将军问道。
宇文忠心底也涌起了一丝希望。
也许…南宫廉是骗他的呢?
明天王爷就来啦,五彩祥云是没有,不过从天而降还是可以滴~哈哈,猜猜是怎么来的?
☆、第九十章 谁的布局
“你说什么?”宇文孝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悠然自在喝茶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殿下已经听清楚了,何苦自己欺骗自己呢。”虞清秋一脸的淡定,但还是重复了一遍,“皇太子殿下…是回不来的了。”
“你、你、你干了什么?”宇文孝颤声道。
“殿下是怕了?”虞清秋一挑眉。
“本王不是怕,总之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宇文孝一掌拍在桌上。
“哗啦~”茶壶被震翻,茶水淌乐了一桌子,顺着桌沿流到地上。
虞清秋起身避开飞溅的水渍,轻轻一笑,悠然道:“殿下,陛下病重,这次太子殿下归来,恐怕就要传位了,普通的功劳可不够陛下在驾崩前下定决心改立皇太子啊。”
宇文孝怔了怔,又惊骇道:“宫中消息封锁森严,父皇的身体状况,你是如何得知?”
“前几日,朱姑娘进宫,奉命为陛下用猛药…以毒攻毒。”虞清秋叹气道,“陛下可是坚定地很哪,强拖着病体也要等皇太子归来,就怕提前驾崩,京城的形势会不受控制。”
宇文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脸色不住地变幻,许久才道:“先生说的,皇太子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虞清秋端着茶杯换到窗下的躺椅上坐,“殿下若是冷静下来了,就继续吧。”
宇文孝一阵泄气,还是搬了张椅子坐到他对面去。其实他之前的激动也不过是一下子听到太惊悚的话,一时被吓到了,然而,虞清秋紧接着一句话,又吓得他从还没坐热的椅子上蹦了起来。
“东华五万大军借道代州,截断皇太子后路,加上西秦的援兵,殿下以为,太子…回得来吗?”虞清秋轻描淡写道。
“你你、你勾结东华?不对,你…”宇文孝指着他几乎语无伦次。
“殿下稍安勿躁,在下不过是和江丞相做了个交易罢了。”虞清秋一声低笑。
“交易?”宇文孝像根木桩子似的站在那儿,只会重复了。
“代州是殿下的封地,虽说兵权不在手,可睁只眼闭只眼放东华的军队过去的掌控力还是有的。”虞清秋慢条斯理道,“江相爱女心切,在下只是请他们顺便把皇太子一并留下罢了。”
“这…这事若是传出去…”宇文孝也不笨,琢磨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一时间,心跳得快如擂鼓,就要从嘴里跳出来,又是激动,又是压抑的兴奋,还有一丝惶恐。
宇文忠回不来,父皇一旦驾崩,他这个二皇子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尤其他比其他几个兄弟早得到消息,也能早做布置,自然有很大把握控制京城。
“不会传出去的。”虞清秋淡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宇文孝默默点头,代州经手的人,除了真正的心腹,其他知情者都需要处理掉了。
想了想,他又迟疑道:“可是先生,东华的兵马不可能横空出现在折剑岭,这事,瞒不住的啊。”
“没有东华军。”虞清秋沉声道,“殿下记住,是夏泽苍心起贪念,想要独吞四件宝物,派兵围困折剑岭,东华与北燕联手抗敌,皇太子殿下不幸身亡。”
“先生之意,是全部栽到西秦头上?他们会认吗?”宇文孝觉得有些荒谬,夏泽苍又不是没长嘴,怎么可能不说出真相,到时候岂不是为其他兄弟做了嫁衣?
“殿下,承天府大堂审过无数犯人,有哪个不是百般狡辩不认罪的?”虞清秋反问道。
“…”宇文孝哑口无言。
“只要代州那里处理好,不落人口实就没有问题。”虞清秋道。
宇文孝咬了咬牙,神色依旧有些阴沉。毕竟宇文忠做了多年皇太子,就算死了也会留下一堆麻烦。
“殿下登基之后,以为皇太子报仇为名,向西秦宣战,将内患转移出去,很容易就能收拾皇太子留下的势力。”虞清秋又道。
“那不是便宜了东华?”宇文孝皱眉。
“西秦白背了这个黑锅,也不会想和北燕拼个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东华的。”虞清秋轻笑道,“大家随便打打,过个一年半载地派使臣和谈,大不了再互相嫁个公主什么的,皇太子这事就算了解了。”
宇文孝抽了抽嘴角,初听觉得荒谬,但细想来,能够糊弄了下面,其实也就是虞清秋说的那么回事。然而——
“可…为此舍了前朝宝藏,是不是有些…”宇文孝还是有些不甘心。
“有舍才有得,帝位岂不比虚幻的宝藏有用?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虞清秋道。
“先生说的是。”宇文孝终于还是点点头。
“何况,宝藏,也并非完全没了指望。”虞清秋忽然加了一句。
“哦?”宇文孝顿时兴奋起来。
“东华和西秦要分赃,碧玉妆和血胭脂的存在,注定让他们两家谁也甩不开谁。”虞清秋胸有成竹道,“北燕在宝藏争夺上本就占尽下风,舍出九连环也不可惜。若是东华和西秦真去寻宝,两国这么大动静,岂能瞒过探子?跟上去便是了。”
“…”宇文孝张大了嘴,愣了好半晌,忽的大笑起来,“先生说的是,如此简单之事,本王怎么没想到!”
“殿下现在要做的,是谨守京城,等待消息,然后…”虞清秋缓缓地道,“第一时间,禀报陛下。”
宇文孝去了大半心结,慨然应下。顿了顿,又不禁心中一动。
虞清秋,这是早就谋划了这些,所以让他抢到了守卫京城这个任务?还有第一时间禀报…这个、这个是打算直接气死重病的父皇,颁布遗诏了吧?
越想,越觉得眼前的文弱书生可怕。
“殿下,在下是谋士,并非名臣。”虞清秋道。
“等本王登基,自然不会忘了先生的功劳,丞相之位,必定是先生的。”宇文孝许诺。
“殿下说笑了。”虞清秋哂笑道,“在下擅长的是算计而非治国,相位担当不起。何况,就在下这个身体,蔺宗主都说过,需少思少虑,方得延寿数载。殿下登基之后,且划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给在下养病便是。”
“本王在城郊便有一处皇庄,空气清新,环境极好,适宜先生修养,也方便本王上门垂询,先生以为如何?”宇文孝试探道。
“如此甚好,写过殿下。”虞清秋微笑。
宇文孝也松了口气。
这个书生太厉害,也太狠,杀皇太子,弑君,面不改色,放在身边已经有了让他恐惧的感觉,但杀了又不舍得,毕竟他为自己出谋划策非常有用。放了更不行,如此人才,决不能落在别人手中。所以,虞清秋自己提出要去郊外养病,倒是正中下怀。
而此刻,折剑岭的西秦大营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你说北燕大营正在和不知来历的军队交战?”夏泽苍目瞪口呆。
“是陷入苦战。”墨枭一头冷汗道,“起码有数万人的规模。”
“数万人,宇文忠疯了么,一个简易的大营,五千兵马就想死守?”夏泽天没好气道。
折剑岭视野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是他,早就带兵撤了好么。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已。宇文忠…这是遭报应了吧?
想起报应,夏泽苍忍不住又去看正淡定喝茶的秦绾。
东华的军队?这不可能,东华军怎么能凭空飞到折剑岭?
“你们这是干什么?宇文忠没空来打我们了,不是挺好?”秦绾放下茶杯,一脸惊奇道。
夏泽苍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
宇文忠估计是来不了了,可谁知道新来的那支军队会不会来?
“说起来,那个方向只能通往北燕,该不会是内讧了吧?”龚岚幸灾乐祸。
“代州…北燕二皇子的封地?”夏泽苍沉吟道。
“皇兄,该不会真是宇文孝想要做掉宇文忠了?”夏泽天道。
“宇文孝没这个胆量和魄力。”夏泽苍摇了摇头。
“宇文孝没有,可别人有啊。”秦绾慢悠悠地道。
“孤倒是差点忘了。”夏泽苍一挑眉,“当年挑唆东华废太子逼宫的虞清秋——现在是北燕二皇子宇文孝的幕僚,是吧?”
“这样的人才,王妃抓住了居然没杀掉,还放了?”夏泽天一声冷哼。
“除了死于乱军之中,圣山素来没有杀同门的规矩。”秦绾淡淡地道。
夏泽天干脆掀帘子出去,横竖这两只狐狸的交锋他在和不在都没什么差别,他是将军,打仗才是本行。
西秦的援兵最快还要一个时辰,而最麻烦的是,当初他只在附近布置了八千人马,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八千人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也藏不下。然而,那支来历不明的军马却有几万人,哪怕他和宇文忠联合起来也是远远不如。
帐内,秦绾换了个端正的坐姿,微笑道:“太子殿下既然不同意刚才的建议,那本妃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太子不如听听看?”
“请说。”夏泽苍神色一凝。
“请柳公子解出春山图之谜,然后…本妃用血胭脂换九连环。”秦绾道。
夏泽苍一震,这意思相当于双方共掌宝藏的地图和钥匙,而机关图则是拆成两半各执一份,确实是相当公平了,但是…秦绾会这么好说话?
“怎么,殿下莫非还有更好的提议?”秦绾道。
“那便如王妃所言。”夏泽苍指思考了一瞬便下定了决心,顺便无视了边上几道能杀人的目光。
“很好,那就请柳公子来吧。”秦绾说着,毫不在意地从怀中取出两张从画轴上揭下来的春山花鸟图。
夏泽苍使了个眼色,很快的,一脸阴翳的柳轻风走了进来。
“麻烦柳公子了。”秦绾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轻风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一扫画卷,吐出两个字:“纸笔。”
侍卫立即拿了文房四宝上来,顺便搬了一张大桌子放在营帐中间。
柳轻风将春山花鸟图合在一起,左手放在画上,仿佛在丈量着什么,右手执笔,毫不犹豫地开始画。
“他这到底是凭什么画的?”龚岚小声问道。
“若是谁都看得出来,就不需要碧玉妆了。”秦绾倒是很淡定。
没过一刻,柳轻风就停了笔,顿了顿,又拿过一张纸,将画好的图原封不动地描了一遍,随后站到一边。
夏泽苍和秦绾一起来到桌前。
柳轻风的图虽然简略,但明显看得出是张地图,只是似乎有些似是而非。
“这是千年前的古地图,和现在的州郡不太一样。”夏泽苍道。
事实上,不止是州郡,千年的尘世变迁,河流改道的不知几许,甚至经历过几次地龙翻身,连山川的形态都有不小的变化,就算有这幅地图,一时也很难确定地点。
“王妃请。”夏泽苍退后一步,示意她先取。
秦绾也不介意,收好春山图,随手拿了一幅地图,全部交给了喻明秋收好,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往自己手指上一戳,顿时冒出血珠来。
夏泽苍愣了一下,赶紧叫人去找了个琉璃瓶来。
殷红的血液流进透明的瓶子里,夏泽苍只觉得背后盯着他的视线越来越冷,几乎要冻得他直打寒颤。
“行了。”秦绾把金钗插回头上,晃了晃琉璃瓶,“太子殿下出行,想必带着御医,让血液不凝固,御医应该有办法吧?”
“多谢王妃。”夏泽苍淡定自若地接过瓶子,只是身体明显有些僵硬。
“交易完成,本妃这就告辞了。”秦绾一抹指腹,细小的伤口已然止血。
“现在状况不明…”夏泽苍楞了一下。
“本妃觉得,北燕那是自顾不暇了,还是趁机遁入圣山为好。”秦绾笑道,“倒是殿下是该小心些了。”
夏泽苍脸一黑,当即决定立刻撤退去和援军会合,马上返回西秦。
至于秦绾,都已经到了自己营里,他并不是不想留,而是留不住。大家都是几百人马,虽然东华人数少些,高手却多,撕破脸拼起来没好处,总还得留点脸面以后合作寻宝的。
“走吧。”秦绾一挥手,当先走了出去。
“呵呵。”唐少陵凉冰冰地扫了夏泽苍一眼,跟了上去。
很快的,顾宁集合了东华的人马,从大营西门扬长而去。
“皇兄,就这么让他们走?”夏泽天不甘心。
“跟秦绾闹起来没意义。”夏泽苍却笑了,“看着她放的血,应该不会有问题,现在关键是平安回京,然后尽快解出地图。只要比东华快一步,我们就占了先机。”
“是。”夏泽天看了一眼远处乱成一片的北燕大营,立即准备撤军。
另一边,唐少陵也不高兴:“绾绾,为什么给夏泽苍你的血?”
“废物而已。”秦绾拽了拽他的发丝安慰,一声轻笑,不等他发问,顶着边上一双双好奇的目光,解释道,“我不用刀,而是用了发钗。那支金钗是苏青崖送的,内部中空,藏有药物。”
“毒药?”龚岚脱口道。
“不,是凤凰叶配置的救命良药。”秦绾纠正。
“救命药?”众人面面相觑。
“不管是什么药,既然血里混合了药的成分,性质自然会发生改变,你们说…那瓶血,还算不算血胭脂?”秦绾问道。
“这个…”是啊,算不算呢?重点是,被“污染”了的血胭脂,还能不能打开宝藏大门?
“那地图上会不会被做手脚?”龚岚立刻想起另一个问题。
“不会。”秦绾回答得很肯定,“千年来,不可能没有柳轻风的后人见过春山图,可地图却没有流传开,可见柳轻风解图,必须要有原画在手,除非他画给夏泽苍的那张也是有问题的。”
龚岚想起柳轻风画图时的动作,左手确实没有离开过画卷,这才舒展开了眉头。
果然,跟王妃斗心眼儿,夏泽苍还是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