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检查那些工匠。”凌子霄霍然道。
不过,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摸一摸脸上有没有易容就能查出刺客来。
“丞相大人,抱歉。”慕容流雪歉然道。
“不必,两次都是你救了本相。”江辙摇摇头,慢慢地穿上衣服,谨慎地将蝉翼甲也重新扣好。
这些年来,想要他命的人从来就没少过,当初的那座丞相府花园里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尸骨,这一次,确实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刺杀了。不过,要不是女儿被困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人近身。
“如此,倒是知道了陵墓里是如何被动手脚的了。”凌从威叹道。
既然工部的匠人都被易容顶替了,那么谁知道修建陵墓的过程中,里面被人布置了多少陷阱?
再想着如今被困在下面的人,凌从威又不禁担心起来。
就算摄政王和王妃能自保,可那么多皇族,他真不能像江辙那样,管他们去死。
去年猎宫之变,诸皇子血流成河,今年若是下面的人活不了,整个东华的皇族血脉都不剩几个了。
别的不说,就说近支的皇族都死光了,谁来当这个皇帝?
“算算时间,沈兄应该已经进入皇陵了吧。”慕容流雪道。
“不着急。”江辙遇刺后反倒是镇定下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悠闲淡定,“既然他们在陵墓里做手脚,说不得里面也有他们的人…既然有人,还怕没有别的出口?本相相信,就凭这些蠢材,玩不过紫曦。”
☆、第一百十五章 转移
“就是他?”李暄漠然看着趴在他脚下的言绝泓。
“嗯。”秦绾来到他身边,好奇道,“你认识?”
“言家的暗堂在陛下那里也算不得什么机密。”李暄一声嗤笑,又低头道,“你说,是不是?言二先生。”
不错,言绝泓,是言绝英的双生弟弟。
言绝泓一声冷哼,扭过头去。
“岂有此理!”李柽愤愤地道,“当初恭亲王涉及谋反犯上,言家只是抄家,而没有株连九族,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言绝泓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秦绾有句话,虽然不好听,但他还是同意的。如果今天他成功了,那就是复仇,可如果失败了,千万个理由都只是一场笑话。很多事,不论过程,只看结果就够了。
“这陵墓肯定是有别的出口的。”秦绾坐下来,用夜光石照亮了地图,仔细研究。
江辙手绘的这张地图虽然简陋,但并不简单,大致的墓室和主要墓道都标记清楚了,上面一条红线,那是沈醉疏进来的路,也是最后的退路。
但是,秦绾觉得,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出去。
李暄却偏头对沈醉疏低声说了句“多谢”。
而其他人对王妃出去一次就带回来一个人的做法已经麻木了,见鬼的这太上皇的皇陵里到底混进来了多少闲杂人等?
“咔嚓!”秦绾咬碎了一颗松子糖的声音在墓室中特别明显。
“有发现了?”唐少陵立刻凑过去。
“把你追着言绝泓走过的路画出来。”秦绾说着,把地图递过去。
“这个…不可能吧?”沈醉疏目瞪口呆。
就算是个方向感很好的人,可墓道里毕竟一片漆黑,又不是熟悉的地方,谁能分辨清楚自己走过的是哪一条?何况唐少陵两次追着言绝泓不知道跑了多少条路。
“本公子又不是你这个路痴。”唐少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谁身上也不会带着笔,他顺手从秦绾头上拔了一根钗子,往自己左臂上一抹,沾着鲜血在地图上画起来。
“伤口又裂了?”秦绾皱眉。
“这点小事一会儿再说。”唐少陵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停顿了一下,又从她头上拔了一支簪子,去沾了棺盖烧成的碳灰,在地图上补了几条墓道。
“…”秦绾黑线,这对簪子是之前李暄放在她的聘礼中的,她还挺喜欢,因为素雅,所以参加葬礼也没有避讳——虽然聘礼大多是秦绾自己办的,但首饰这一项李暄依旧是用了心思的。
不过,自己哥哥的血也就罢了,大不了回去洗洗。可沾了棺材盖烧成的灰的簪子,秦绾觉得,就算她再喜欢这簪子,也没勇气继续戴在头上。
太不吉利了好么?
“好了。”唐少陵把画好的图一翻,在言绝泓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道,“怎么样?本公子记得很清楚吧?”
夜光石就在边上,众人就算看不清具体的图,但至少能看见图上交错绘制的红色线条,几乎包括了三分之一张地图。
言绝泓猛地脸色一变,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就那一瞬间的变化,已经让人知道,这地图的真实性。
可是,真有人能做到这种事吗?这可是皇陵,不是唐家的祖坟!
李暄伸手拿过了地图,扫了一眼,微一沉思,在某个地方点了点:“这里。”
“嗯?”唐少陵凑过去,却半天没看出来这个位置有什么特别的。
不得不说,唐少陵是最优秀的刺客,但在大局观上,比起秦绾和李暄,甚至比苏青崖都差得远。他只能是计划的执行者,却不会是决策者,难怪江辙做了那么多事,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全被蒙在鼓里。若非江辙要他来保护秦绾,说不得真会把他放倒直到猎宫之变结束。
秦绾一直在看着言绝泓的神色变化,见他虽然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但眼睛里的光芒却无法掩饰,不由得也有了底。
“这个地方你去过了吗?”李暄转头问道。
“嗯…”秦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她虽然方向感和记忆力都不差,但在这种地方也没到唐少陵那么逆天的程度。
“这里啊。”唐少陵瞄了一眼,随口道,“我记得里面有几口石棺,好像是用来殉葬的,其他就没东西了。”
“得去看看。”李暄道。
“不如一起吧。”秦绾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微笑道,“躲在这主墓室中迟早要饿死渴死,这个地点距离沈醉疏进来的地方不远,就算没有别的出口,至少可以从地下暗河里取水引用。”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众人原本犹豫的神色也变得赞同了。他们困在这里已经半天了,饿还比较好忍,可渴却难忍,就算有点水喝也是好的。
没有人有异议,当即由唐少陵在前面带路,李暄护着李镶随后,然后是一众皇族,秦绾却拉了拉沈醉疏和叶随风,落在了最后面。
至于言绝泓,原本唐少陵是想自己拖走的,可他左臂伤势不轻,不能用力,要是右手拖着人,遇到危险时会反应不过来,便丢给了叶随风。当然,如果武功被封,四肢残废,体内还有炎阳真气乱窜的言绝泓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秦绾就要对叶随风的能力重新评估了。
墓道里漆黑一片,秦绾的夜光石由带路的唐少陵举着,剩下的就是沈醉疏手里的珠钗,虽然断了一截,但勉强还是能戴的,秦绾就拿来直接插进了发髻里,也能空出双手。
“你觉得,这里不止言绝泓一个人?”沈醉疏看着秦绾和大队人马落后了一截,这才低声问道。
“这老不死嘴里的话,听听就算,别太当真。”秦绾瞥了一眼言绝泓,一声嗤笑。
“贱人!迟早你也会死在这里面。”言绝泓怒视着她。
“闭嘴!”不等秦绾发怒,叶随风重重地抖了抖手里的…裤带。
言绝泓现在的状况有点凄惨,叶随风自问没有唐少陵的武功和经验,也怕他再有什么毒计,距离太近不好反应,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于是用一根裤带穿过他的腋下,把人拖在地上走。
当然,裤带是言绝泓自己的,至于言绝泓没了裤带那方面怎么解决…反正乌漆墨黑的,也没人看得清楚是吧!
“言老先生,你知道上一个骂本妃‘贱人’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秦绾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甜蜜。
言绝泓扭头,不想接她的话自讨没趣。
“现在,她可是本妃的弟媳哦。”秦绾继续道。
言绝泓虽然打定了主意不管她说什么都当做没听见,但这句话还是让他愣了一下。弟媳?那算是什么“惩罚”?然而,下一刻,他就想起来了,秦绾的弟媳是什么人。
那个西秦的郡主夏婉怡,脸上可是被这位王妃刻了个“贱”字上去啊!
“噗——”叶随风捂着嘴,笑得一抽一抽的。
当初还是长乐郡主的秦绾对付夏婉怡的手段,还有宁亲王那句“你管杀,我管埋”,可是在京城风靡了好一阵子,无数闺中少女都把长乐郡主当成信仰呢。
尽管那时大部分的男人都不以为然,觉得宁亲王娶了个悍妇,安国候教女无方——可叶随风却觉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也挺好,只是每次他这么追求姑娘的时候,总是没人信他,让他很苦恼。
明明摄政王在大婚时公然宣布只娶一人,所有人都信了,凭什么他说以后只有你一人,姑娘就是不信呢?
人跟人的差距那么大,真是伤不起!
出门了两天,回来赶更新,写完还是11点了,错过10点半的审核了,不知道晚上会不会给审核过,要是不过,这章放出来的时间就是早上编辑上班了,不过不管过不过,这都是25号的更新,26号晚上再更。
☆、第一百十六章 投石问路
“轰隆~”石门缓缓开启,众人鱼贯而入。
墓室不大,比起主墓室要小得多,并列放置了五口石棺后,又进来一大群人,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这里,有什么特别吗?”李柽好奇地问道。
一路走,他一路都在想,摄政王只是在那张地图上看了几眼就指出了这个地方,说明这里应该有个很明显的与众不同之处,可直到走到了目的地,他也没想出来。
“没什么,只是这里,是地图上经过的仅有的三处墓室中,最靠近陵墓外侧的,尤其…这里还有石棺。”李暄答道。
“石棺怎么了?”李柽还是没明白。
“言绝泓在黑暗中对陵墓内部都如此熟悉,如果不是因为天赋…”李暄说着瞥了唐少陵一眼,淡淡地道,“只能是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很久,摸透了这里的每一条墓道,可他总要有个休息的地方,也需要防着万一有哪个工匠走到他休息的地方来。”
“石棺里?”李柽脱口而出。
就算偶尔有工匠走进了这间墓室,哪怕言绝泓在睡觉也无所谓,因为实在没人会闲着无聊把空置的石棺也打开来看看。而石棺厚重,工匠都是普通百姓,是听不出里面细微的呼吸声的。
“最靠近陵墓外侧?”李柽的语气有些激动,显然是把重点放在了这一句上。
“一个大活人要吃喝拉撒,不可能不留下丝毫痕迹,除非…他经常出入陵墓内外。”李暄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豁然开朗。
不错,一个大活人要毫无痕迹地留在陵墓里那么多天,又不是神仙能不食烟火,所以,他最长停留的地方,很大可能会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或许是有了希望,不用人吩咐,众人自觉散开开始在各处敲敲打打,搜索墓室中的墙壁和地板。
言绝泓躺在地上,冷眼看着他们,唇边勾勒出一丝冷笑。
“言老先生是笃定我们找不到通道?”秦绾笑眯眯地问道。
“根本就没有出口。”言绝泓答道。
“本妃不信。”秦绾回答得也很干脆。
“信不信由你。”言绝泓说完,直接闭上了眼睛。
“找地面。”李暄提醒道。
这墓室虽然靠近陵墓外侧,可并不是最外围,就算打穿了石壁,也只是另一条墓道,而石壁的厚度,显然是不可能暗藏一条通道的,那么,如果这里有暗道,那就只能是在地下。
“会不会是在棺材里?”沈醉疏随口道。
要说这里最突兀的地方,无疑就是五口并列放置的石棺了。
“打开!”秦绾断然道。
她对墓室建造和风水之术不甚了了,不清楚这墓室和石棺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反正是空棺,开棺也毫无压力。这不是还有个把棺材当床睡得心安理得的吗?
不过,石棺沉重,就算棺盖也有百来斤重,显然不可能指望这些养尊处优的皇族,叶随风认命地上前,用力掀开最右边的一口棺盖。
“轰隆!”沉重的棺盖砸在地面上,连个缺口都没崩,显然是上好的石料。
“空的。”叶随风道。
“有没有暗道之类的东西?”唐少陵举着夜光石凑过去。
叶随风干脆跳进棺材里,蹲下身,仔仔细细摸了一遍才道,“浑然一体,除非把整口石棺移开,否则里面肯定没有机关。”
“下一个下一个。”唐少陵道。
两人依样画葫芦把五口石棺都检查了,确定那都是整块石头挖空了中心打磨而成,浑然一体,棺材底绝不可能打开。
至于把石棺移开…别说石棺沉重无比,就看它排列的方位,间隔的距离完全一模一样就知道,肯定没有被人移动过,若是言绝泓经常推开石棺出入,虽说他有这个力气,但绝无可能将位置恢复得分毫不差,仿佛测量过一般。
“难道真的没有出口?”众人脸上都是一片失望之色。
这些人也不是全是草包,尤其还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实在是这个墓室中的布置太过一目了然,就连地面也是大块的青砖铺成,非常牢固,别说像是出入口的翻板,就连想抽一块砖出来都挺困难的。整整忙活了快半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刚升起的希望就被熄灭的感觉更不好受,而人一旦松懈下来,之前被忽略的饥渴和疲倦感就占了上风。
“是不是,先去地下河那边?能喝点水也好。”李键弱弱地说了一句,顿时引起一片赞同。
“紫曦,你觉得呢?”李暄低声问道。
“我觉得有。”秦绾一边说着,目光在墓室中扫过,最后仰起了头。
“我也觉得。”李暄唇边带着笑,同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秦建云、乔安以及冷卓然前往江州后,新任的京畿大营统领,原本凌从威带出来的一个副将黄麟一起赶到皇陵的时候,才知道江辙遇刺,不由得大吃一惊。
“简直太猖獗了!”秦建云一声低咒,脸上是深深的忧虑。
如今的安国侯府,所有的利益都和摄政王府结合在了一起,不说秦绾是他看重的女儿,任何原因,他都不希望困在里面的人出事。偏偏这时候,皇陵里居然还混入了刺客行刺了江辙。
“小伤,无碍。”江辙摇摇头,指指对面道,“坐吧,本相还有事要说。”
三人互相看看,不过都是大男人的,也不在乎地上一点灰,围着矮桌坐了下来。毕竟,江辙身上有伤不能起身,他坐着,他们站着,让丞相大人一直仰头看着他们也不好。
“本相在密信上说的情况,几位有什么想法?”江辙问道。
“救人要紧。”秦建云第一个表明意见,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狠厉。
很显然,如果江辙说要大规模挖开皇陵,他肯定是第一个表示赞同的。
“末将来之前,已经安排好营中的防卫,随时可以支援。”黄麟也道。
“黄将军说的是。”晋国公乔安立刻接道,“如今禁军大多要维护京城,在皇陵中的不足一千,那人既然敢设计如此胆大包天的计划,难保没有后手,还是调集一支军队过来更为妥帖。”
“调集军队?”秦建云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了?”乔安一怔,又仔细想了一遍自己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啊?可为什么不但是秦建云,连黄麟看他的眼光也有些诧异呢。
“不至于…立刻要调集军队吧?区区两个刺客而已,一千禁军足够应付了。”黄麟说着,迟疑地看了江辙一眼。他说的准备支援,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虽然丞相遇刺是大事,可不是已经抓住刺客了吗?皇陵里还有以前禁军,不少了。他真觉得,京畿大营应该还是观望为主,若要进驻皇陵,八成就是江相决定把太上皇的陵墓整个儿给掀了,可究竟能不能干,凌元帅也未必会同意。
“区区…两个刺客?”乔安神色古怪,好一会儿才道,“陛下的陵墓被炸塌,这岂是一两个刺客能做到的?弄不好…这回比去年的猎宫之变更严重。”
“炸塌?”秦建云震惊得脱口道,“不是地震吗?”
“什么?”乔安目瞪口呆,“地震?”
“江相,这是怎么回事?”黄麟同样一副震惊过度的模样看着江辙,“不是说,陛下入葬时,地龙翻身,导致皇陵崩塌吗?”
“哦,骗你的。”江辙清清冷冷地开口。
“…”黄麟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又闭上,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憋得难受至极。
可以揍他吗?什么人才能把“骗你的”三个字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啊!
“江相,这是怎么回事?”乔安霍然站起身,脸色很难看,“我可没听说过什么地震的事。”
“本相似乎也没说过陵墓是被炸塌的,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国公倒是能想到。”江辙冷眼看他,依旧纹丝不动。
秦建云和黄麟对望了一眼,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眼睛里多了一抹警惕。
“江相这是什么意思?”乔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本相不喜欢抬头看人,晋国公还是坐下比较好。”江辙淡淡的道。
“江辙,你把话说清楚!”乔安怒道。
“丞相大人既然请人坐,晋国公还是恭敬不如从命为好。”随着温和的声音,就见江辙身边的白衣青年伸手在乔安身上按了一下,让他重新坐回了原位。
秦建云一愣,他和乔安同殿为臣多年,还是很清楚这人的暴脾气的,却奇怪他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好说话了?
却不知乔安这是有苦说不出来。
看起来是个文弱公子,可那一按,力气却大得让他腿一软,下意识地就坐了下去,最关键的是,如此轻描淡写,让旁人完全看不出来!明明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想再站起来都腿脚无力,看起来仿佛是默认了一般。
“本相就是想问问晋国公,究竟…是听谁说陵墓被炸塌了?”江辙道。
“禁军…”乔安呆了呆,几乎没考虑就说出了口。
“本相可是下了封口令的,倒是哪个禁军说的,晋国公指出来,本相一定让凌元帅军法处置。”江辙冷哼。
“…”乔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这确实是借口,原本还想着人多嘴杂无从追究,可江辙真要认真的话,毕竟事后他接触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还是很好查的,何况他都说了要军法处置,就算真有人说漏嘴过,又有哪个敢承认的。
“所以,晋国公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呢?”江辙道。
“这…”乔安只觉得鼻尖都冒出冷汗来了。
秦建云本来就是很敏锐的人,如今也紧紧盯着乔安的动静。
“安国候和黄将军又是如何知道是地震的?”乔安突然转头,把矛头对准了秦建云和黄麟。
“这不是江相在密信中写的吗?”黄麟惊讶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投石问路…”秦建云的手已经按上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他到底比黄麟警觉多了,心念一转,便有所悟,尽管这些年已经从武转文,带的也仅仅是文人装饰用的利益佩剑,但一样是可以杀人的。
“难道,不是因为晋国公自己做的事,所以才那么清楚吗?”江辙淡淡地开口道。
“江辙,你放肆!”乔安脸色铁青,抓着矮桌边缘就想掀翻。
“晋国公,请冷静。”慕容流雪一只修长的手掌轻轻按在桌面上,无论他怎么用力,矮桌就想是长在地上的一样,纹丝不动。
“你这是血口喷人!”乔安掀不动桌子,原本想提升气势的行为看起来反而像是傻缺,偏偏腿还麻着站不起来,更加气得七窍生烟。
但江辙却没有错过他眼中的一抹惶恐。
过敏,挂针,好难受…这个点我想肯定没有勤劳的编编审核了,应该要等编辑上班才会发出来了…
☆、第一百十七章 两难
一般寻找暗道,如果不是墙壁,那肯定就是地面了,也因此,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个盲点——屋顶。
正常的房子,自然不可能在屋顶上修暗道,可这里是陵墓,深入地底数十丈,墓室顶上和地下是完全一样的土层,要说把墓道修在上面还是下面,难度根本是一样的。甚至,上面更保险些。
不止是因为人们的心理盲区,一片黑暗中,检查地面也罢了,可天花板就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谁看得清有没有机关?就算想仔细检查,在没有垫脚物的情况下,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王妃的意思是…上面?”叶随风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墓室顶部,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可能。”唐少陵摸着下巴沉思。
他也精通遁甲数术之学,和机关建筑本就相通,虽然称不上大家,但比起其他人却也高明得多。
“能上去看看吗?”秦绾转头问道。
原本这种事当然是唐少陵最合适,可唐少陵有伤,沈醉疏…不能指望他,好吧,其实叶随风也不合适,他有夜盲症,能看到个轮廓就不错了。
她自己和李暄倒也能上去,但李暄的身份不合适,她也一样。何况,她穿着一身裙子,爬到这么多男子头顶上去也不雅观。
“我试试?”叶随风迟疑道。
“没事,我去。”唐少陵笑眯眯地按了按秦绾的肩膀。
“小心。”秦绾犹豫了一下才道。
“无妨,借我一根扇骨。”唐少陵一伸手。
秦绾怔了怔,拿出阴阳扇,抽出几根扇骨递给他。
“够了,其他的你拿着。”唐少陵只抽走了一根,眼神微微一凛,一提气,纵身跃起。
屋顶也是光滑平整的青石,没有任何可供停留的地方。
唐少陵深吸了一口气,手一扬,扇骨脱手而出,半根直直地插进墓顶,随即,鱼肠剑也出鞘,像是刺豆腐似的,扎进石头里,让他挂在屋顶上,下一刻,他的腰一扭,脚尖踩上那半根露在外面的扇骨固定身形,整个人都贴在了墓顶上。
秦绾也不禁佩服,这种事她也做得到,但绝对没有唐少陵做得这么举重若轻,何况,这人身上还带着伤。
唐少陵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抓着鱼肠剑固定位置,左手一寸寸摸过光滑的青石,好一会儿,扬声道:“这边没有。”
秦绾会意,往他边上不远的地方又射了一根扇骨上去。
唐少陵在空中一个翻滚,抓住扇骨,给自己换了个位置。
下面的人却看得一阵胆战心惊,因为这次他用的是有伤的左手——虽说这高度就算掉下来也摔不到一个武功高手,但在下面看着还是很惊险。
然而,李铮和李键却有些脸色发白,眼神晦暗不明。
作为曾经恭亲王一党,他们和欧阳慧可没少交手,对于那把独一无二的武器阴阳扇不可谓不熟悉,就算原本的那个主人已经不在了,但感觉还是挺微妙的。
李暄只看了几眼,见他们兄妹俩配合默契,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言绝泓身上,微笑道:“言老先生,你觉得,我们要多久才能找到出口?”
“老夫说过了,没有出口。”言绝泓闭着眼睛道。
“死鸭子嘴硬。”沈醉疏没好气道。
只要不傻,都听得出来,言绝泓虽然依旧否认,但语气中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坚定。
“啊,在这里了。”猛然间,头顶上传来唐少陵欢快的声音。
“找到出口了?”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纷纷围上来,仰头看着他。
“这里像是有个类似翻板门的机关,要不…我开了?”唐少陵喊道。
“快开啊!”人群中有人焦急地喊道。
“都散开点。”李暄喝道。
就算真有通道,也难保没有机关。
“出去,外面等着。”秦绾比他更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