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那个冷面冷心的皇叔祖,居然大半夜的和一个看起来脑子有毛病的侍卫一起,在皇陵里挖坑!

真是太惊悚了!

“绾绾你看,挖这么深够不够?”唐少陵又凑了过来。

秦绾扫了一眼,只见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居然挖开了一个足有一米长,一尺深的大坑,浮土之下,隐约可见下面露出一角油纸。

李铮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只需要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挖的位置毫无错误。

“拿出来看看,小心些。”秦绾凝重道。

“我来。”唐少陵一挽袖子,他再大条也不敢那锋利无比的鱼肠剑去戳那些可能是黑火药的油纸包,顿时收好了剑,小心翼翼地用手拨开上面最后一层浮土,捏住油纸包一角,慢慢地提起来。

“轻点。”李暄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叶随风眼巴巴地盯着他们,心里似乎明白自己大概是卷进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里去了,但再想想,这不是有摄政王和王妃挡在前面嘛,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唐少陵轻若无物地把油纸包放在地上,一层层揭开,里面果然是一些黑色的粉末,颗粒粗细不均,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果然是黑火药。”唐少陵脸色一变。

“都起出来。”李暄沉声道。

“啊,哦。”叶随风被他盯着,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走上前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黑火药!是火药啊!就像是江湖上霹雳堂用的那种雷震子,“轰”的一下,就能炸飞一座房子!

“喂喂,你那么怕就躲远点,小心别引爆了!”唐少陵黑线道。

“…”叶随风欲哭无泪。他也不想怕啊,可身体就是僵硬得不听使唤,手指不住地发抖,他能怎么办!

“放松点,黑火药不遇见明火或是猛烈的撞击,还是安全的。”秦绾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唐少陵一眼,这才安慰道,“只要小心点,并无大碍的。”

“是,王妃。”叶随风脸上红了红,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让自己的手稳了下来,学着唐少陵的样子,拨开浮土,将油纸包一个个拿上来,放在地上打开。

“六公子不怕?”秦绾道。

“又不会引爆,没什么可怕的。”李铮面无表情,心下却有些踌躇。

这个女人…究竟知道多少?摄政王呢?

“也是,本妃也觉得,果然还是鬼更可怕些。”秦绾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李铮的脸色顿时青得发黑,看起来,这个该死的女人是想要把他之前的丑态记一辈子了,果然,还是要趁早弄死她!

“一别数年了。”李暄慢慢地走过来。

“是的,皇叔祖安好。”李铮一边迅速转动着念头,但礼仪依旧分毫不差。

“千里迢迢来为陛下送灵,想必陛下泉下有知,也会感念你一片孝心。”李暄淡然说道。

“多谢皇叔祖。”李铮低下了头,避开他那平静到极致的目光。

人的心理一旦先入为主了,那听到什么话都觉得有更深刻的意义。

就如现在,李铮想的却是,李暄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父皇泉下有知,若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怕死了也要诅咒他。

“好了,都在这里了!”叶随风长舒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头的汗水。

虽然夜晚挺凉的,但高度紧张之下做完这些,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热出了一身汗。

“辛苦了。”秦绾笑眯眯地递了块丝帕给唐少陵。

“还是绾绾最好了。”唐少陵接过来,虽然他干这些一身从容,不至于出汗,但手上也沾了灰土,当即毫不客气地拿来擦了手,顺手又还了回去。

他他他…王妃的贴身汗巾,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敢接过来用!而且最离谱的是,他用完了特么的居然再还回去了!

唐公子表示很无辜,不还,他拿着妹妹的汗巾做什么,真当他变态么?

秦绾也很无辜,不还回来,她还没糟蹋东西到这种上好的雪蚕丝汗巾也用脏一块扔一块的地步好吗?救灾、内政、战争,小到王府开支、柴米油盐,哪一样不要钱!

“叶随风。”李暄叫了一声。

“王爷!”叶随风一挺背脊,紧张道。

“送六皇子到齐将军那里休息。”李暄淡淡地说着,后面半句却转向了李铮,仿佛是在解释,“陛下的陵墓边上出现这么危险的东西,京城一定还有别的刺客,不清楚刺客的目标,此刻回城也有危险,不如在军营里休息一晚。”

“但凭皇叔祖吩咐。”李铮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不过…他的唇边也勾出一丝冷笑。

以为这就完了吗?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看着叶随风把人护送走,李暄沉吟道:“紫曦,你觉得怎么样?”

秦绾的目光从地上被挖出来的黑火药上扫过,莞尔一笑:“和你一样。”

“嗯。”李暄闻言,也微笑起来。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卖关子,快点说!”唐少陵不满道。

“其实,明摆着的事。”秦绾看着李铮离去的方向,星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的确,胜负尤未可知。

昨天的文是晚上更的,大家不要漏了一章哟~

猜猜看这卷的大boss是谁?

☆、第一百零三章 炸了!

连绵的阴雨天,终于在太上皇的灵柩入葬皇陵的早上放晴了。

京城上空,白幡飘扬,哭灵之声不断。

在禁军的护送下,长长的队伍从皇宫出发,迤逦向着皇陵前进,八皇子李键终于赶在出发之前回到了京城,匆匆换了一身孝服,和小皇帝李镶一起扶灵。

李暄是长辈,本不需要给晚辈戴孝,只是一身素白的衣裳,和秦绾一起,站在皇陵大门口等候。

还有一个跟在后面的,就是李铮。

李铮形容憔悴,眼底青黑,看起来倒像是因为父亲去世而伤心欲绝的模样,事实上,他只是不安李暄到底发现了多少,一夜没睡罢了。

然而,李暄却什么都没说,仿佛昨晚的事都从来没发生过似的。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起灵~”远处传来礼官的声音。

“去吧。”李暄淡淡地说道。

李铮毕竟是皇子,这会儿自然是要和李键站在一起的,两人目光交汇,李铮微微摇了摇头。

一片肃穆中,棺木进入皇陵,最后落石封墓。

什么都没发生?

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禁军最后面的叶随风一脸的慕名奇妙,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呢?

昨天晚上,他可是亲手从皇陵边上挖出了一大堆的黑火药啊,这么大的事,明显就是要破坏今天太上皇的葬礼,就算摄政王下令让禁军封锁京城都是应该的,可为什么如此风平浪静呢。

亏他还辗转了一晚上睡不着觉呢!生怕大半夜的“轰”一下,整座皇陵就被炸到天上去了。

跟着行礼的李铮就更不安了。

于是,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是有准备还是没准备?

站在身边的李键轻轻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李铮微微偏过头,两人用眼角的余光对上。

干不干?李键的眼神询问道。

李铮咬了咬牙,只要想起昨晚秦绾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由来地就感觉到一阵心底发凉。

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如预料的那样发展,但是,已经箭在弦上了,若是不拼一把的话,怎么样都不会甘心的吧。

想着,他一咬牙,用力一点头。

是死是活,是龙是蛇,就看这一次了,若是不拼一拼,难道下辈子就要一直过这样幽禁的日子吗?

李键可不知道自家哥哥昨晚经历了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见他算是恢复了正常,才放下了心。

李铮是有苦说不出来,这种时候,他也没法提醒李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阵阵佛音梵唱声中,礼官用悲怆的声音缓缓念着祭文。

祭文是李暄让萧无痕写的,无痕公子的作品自然是辞藻华丽,文采不凡,祭文中历数了太上皇一生的功绩,收复南疆自然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有心人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丝特殊的味道。

是“收复”,不是灭南疆。

收复的意思,是将南疆纳入了东华的版图,不论是土地,还是人,除了图谋造反之外,普通的南疆人的待遇和东华百姓无异。

杜太师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最近杜太师被脸上的伤弄得只能闭门不出,再加上流言的愈演愈烈,还真在府中称病了一段时间,直到太上皇驾崩,虽然他眼眶下的青紫还没有全部消退,但也不得不出来了。却没想到,李暄跟他玩了这么一手。

既然在太上皇的祭文中都盖棺定论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翻旧账。甚至,按照一直以来的规则,收复一个小国后,如果那个国家的王室足够安分,正常的处理方式就是给继承人封个爵位,留在京城做人质。

可是,那个南疆后裔摆明就是摄政王妃的人,人质之说只是个形势,封爵…岂不是更助长他们的气焰?

终于,一篇祭文念完,开始了最后封墓的活计。

这一瞬间,李铮闭上眼,捏紧了拳头。

生死成败,只在这一刻。

许久,他才睁开眼睛,但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发现…

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笑意隐隐的眸子,深处似乎闪耀着看透一切的了然和嘲讽。

李铮死死地抿着唇,脸色极为难看。

并不仅仅是因为计划可能一败涂地,而是…被人完全当做跳梁小丑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种羞辱,远甚于一次失败。

“六哥,怎么回事?”李键凑了过来。

这会儿,就算被人发现他们交头接耳对太上皇不敬,也是顾不得了。虽然计划大多是李铮做的,但是他帮的忙也不少,若是事情败露…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就不敢去想这种可能。

日头过午,葬礼接近尾声,以空远大师为首的含光寺的僧人自然要继续做法事,但百官已经可以先行退场了。

最后剩下的,除了皇族子弟,就只剩下禁军了。

当然,所谓的皇族子弟其实人也不多,乔太后和几位公主以及后宫妃嫔自然是不能来的,直系就只有李镶和李铮、李键三人,剩下的几位郡王和世子,一眼看过去也就寥寥十几人。

当年太上皇登基,也同样是在兄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的,所以皇叔辈的也没剩下了几个。

“陛下,节哀。”李暄和秦绾并肩走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皇叔祖,朕…”李镶张了张口,一下子却没说出话来,只是微微红了眼眶。

原本以为不会真的伤心,但他自己都没想到,在封墓的那一瞬间,却真的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李暄一声轻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若说这里的皇族,真心还会为太上皇哭一哭的,恐怕也就是小皇帝了。太上皇的兄弟们,心怀不轨的早就死得只剩一堆白骨了,剩下来的这些,几十年来也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唯恐踏错一步被抓住把柄就被清算了,这会儿太上皇驾崩,说不得还要在心里松口气。李铮和李键在封地被幽禁的这几年,若是他们对太上皇没有怨恨,傻子都不信,没看李铮连在皇陵里埋黑火药的事都毫不顾忌了吗?

也就是李镶,虽然没得到过什么父爱,但也没受过什么伤害,就是再被冷落,终究还是有一分父子亲情的。何况,李镶本来就不是什么狠心的人,甚至还有点懦弱。

见状,几个郡王爷走过来,反正安慰一下皇帝侄子还能刷刷好感,何乐而不为?就算摄政王把持朝政,可皇帝毕竟也是皇帝,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还得慢慢观望才是。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雷似的响声,连带地面都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李镶失声道。

“好像…是从皇陵里传出来的?”有人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信王叔,话不能乱说。”李键僵硬着说道。

“听着像是…”之前说话的信郡王李柽皱了皱眉,但还没说完,地下又连续传来几声闷响。

这下可好,不用他说,众人也能清楚分辨出声音的来处,就是刚刚才封好的,太上皇陵寝的内部!

“这不可能!”李铮的脸色惨白。

刚才火药没动静,他可以当做是自己的计划被彻底发现了,那火药自然也被全部移除了,摄政王只不过是要在葬礼过后才找他算账。但是,现在陵墓内部的声响,分明就是火药炸了!

李键偷偷拽了拽李铮的衣摆,眼神中也带着些恼火。商量的时候,可没说过要把黑火药放在皇陵内部,不管对于父皇有多少恨,可毕竟那是父皇,把他的尸体挫骨扬灰这种事,他也是怕遭报应的!

李铮甩开他,狠狠地一眼瞪回去,差点就想骂死这个榆木脑袋的弟弟,这种事怎么可能是他做的!

然而,下一刻,他就僵住了…不是自己做的,难道会是…

目光落在秦绾脸上,却见她微皱着眉,担忧中隐隐带着一丝谨慎,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让他又把刚才的想法收了回去。

炸了父皇的棺椁这种事,只怕秦绾…也是没胆子做的吧?何况,摄政王夫妇根本就没有这么做的动机,若是为了对付他,皇陵外挖出的火药就足够了。

“王爷,这是不是得下去看看?”李柽走过来,硬着头皮说道。

除了李暄,信郡王算是最得太上皇信任的兄弟了,只能代表其他人开口。

但是,已经封死了的墓门再次打开,这种责任谁也担不起。

“开墓门。”李暄只沉默了一下,便断然道,“凌子霄,让禁军守住整个皇陵,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封锁消息。”

“是!”凌子霄立刻领命而去。

陵墓之前,一群和尚也都面面相觑,只有空远大师依旧纹丝不动,盘膝坐在那里,慢慢地念诵着往生咒,不紧不慢,连语调都没有一丝变化。

陵墓的建造,一旦墓主入葬,本就没有再让人进去的道理,所以设计墓门的时候,一旦封死,再想打开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尤其,摄政王和众皇子都看着,打死几个工部派来的匠人他们也不敢采用一些太过粗暴的方式,这就导致了,大半个时辰过去,墓门依旧纹丝不动。

“摄政王,这可不是办法。”李柽低声道。

“是啊,万一太上皇的遗体有所损伤…”廉郡王在两个孙子的搀扶下,巍巍颤颤地走过来。

“廉王爷的意思是?”李暄有些迟疑。

“想必…陛下泉下有知,定然也不会怪罪的。”廉郡王隐晦地说道。

李暄抿了抿唇,微一犹豫,转身向着墓门走过去。

“摄政王恕罪。”几个工匠满头冷汗地跪了一地。

虽然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和他们没关系的,可看见了皇家的阴私之事,很有肯能会被灭口的吧?

“让开。”李暄一声冷喝。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李暄一掌拍在石门上。

“轰!”整座墓门一震,虽然没有倒塌,但用来封墓的石灰却洒落一地。

“啊…”眼尖的人不由得一声惊呼。

秦绾一个闪身,出现在李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没事。”李暄摇摇头,抽出手,只看了一眼虎口上被震裂的伤口,便没再在意,继续一掌劈了上去。

秦绾微微张口,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看着他。

就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只见封口处的裂缝越来越大,碎石簌簌掉落,终于,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石门重新开了。

一时间,墓前鸦雀无声,只剩下空远大师的诵经声。

“进去。”李暄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看了看在场的人,淡然道,“廉王爷年纪大了,里面的路不好走,就请留在这里主持大局吧,几位郡王和皇子一起下去便是。”

“有劳摄政王。”廉郡王肃容道。

落在最后的李铮和李键对望了一眼,虽然不安,但也只能跟了进去。实在是…不去也不行,因为秦绾却不是跟着李暄第一个进去的,而是守在墓门口,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昨天果然断更了…泪,大姨妈来袭,晚上还自己作死,为了驱寒喝了一瓶酒,于是昨天一躺下直接起不来了…我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二更补偿(⊙﹏⊙)b

☆、第一百零四章 困境

刚刚才封闭的墓室内没什么霉味,空气也新鲜,李暄走在最前面,秦绾垫底,她身边是犹豫再三还是跟上来的叶随风。

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王妃的侍卫嘛。叶随风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墓道里黑咕隆咚的,长明灯的机关尚未开启。

叶随风犹豫了一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

“你想死?”秦绾一巴掌拍掉火折子。

“墓中可能还有火药,点火,你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秦绾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墓室里,回音阵阵,让人心头发寒。

“王妃就没有什么夜明珠之类的吗?”叶随风赔笑道。

“你知道今天要进陵墓?”秦绾无语。

“…”叶随风被噎住。

好吧,王妃的意思是除非预先知道会有这事,要不然谁穿着孝服还带着夜明珠这样华丽的饰物,可是…王妃会是真的不知道嘛?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秦绾朝天翻了个白眼。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这会儿拿出能照明的东西来,不管因为什么都很奇怪好吧?

不过,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后,大家也渐渐能适应了黑暗,慢慢变得能看得见模糊的景物。

墓道渐渐往下延伸,李暄不太熟练地打开各个经过的墓室的门,有时候还会停下来摸索一会儿,走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才终于进入主墓室。

只是,呈现在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众人都惊呆了。

因为刚发生过爆炸,墓室中还残留着火焰,再仔细看,那燃烧的物体,竟然是…棺盖!

而这墓室中只有一副棺材,那是哪里来的棺盖不用明说。

“怎么会这样!”李柽的声音都在颤抖。

李暄走上前,扫了一眼便道:“是从内部炸开的。”

“所以说,黑火药是放在棺椁内部的?”李柽愣愣地问了一句。

其实不用说,现场一看,谁都能得出这个结论。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李铮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摄政王的手笔,他可以肯定,昨晚没有人离开过皇陵,这点儿能耐他还是有的,所以,这棺椁之内的火药,肯定不是自己准备的那些。那么,除非李暄原本就准备炸父皇的棺椁,否则今早才从皇宫中出来的棺椁,众目睽睽之下,绝不可能被做手脚。

既然如此,这是谁做的?难道今天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想要浑水摸鱼?

李铮站在最后,目光阴沉沉的,从这些皇叔身上一一扫过。每一个,看起来都很可疑!

“六哥,我们怎么办?”李键有些不安道。

自幼他就没什么大主意,一向唯李铮马首是瞻,如今计划偏离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去了,性子里的优柔寡断的毛病顿时就露了出来。

“什么怎么办?跟我们可没有关系。”李铮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弟弟一眼。

果然是不成器的家伙,在平阳郡那种苦寒之地被关了两年,还是没学会沉稳些,遇到一点儿小时就手足无措。

“哦。”李键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几乎能想到之后京城血流成河的惨状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李柽颤声道。

“比起什么人做的,还是先看看陛下的遗体是否损坏。”秦绾说道。

“王妃说的是。”李柽立即附和。

帝王的棺椁分为两层,外层是以金丝楠木打造,足有一人多高,里面才是安放遗体的玉棺,这般站着却是看不见棺内的状况的,周围也不会有用来垫脚的东西,就算有,那也是和风水息息相关,万万没有搬过来当脚踏的道理。

“这个…不如去搬个梯子来?”有人插了一句。

没人理会,那人抽了抽嘴角,默默地后退了。

“这里,有点奇怪啊。”叶随风忽然道。

这里一群皇族,本没有他这个侍卫插嘴的余地,但气氛太过紧张,竟然也没人想到身份上的不对,李柽还回头问道:“哪里奇怪了?”

“没有气味。”秦绾替他回答。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

对啊,墓室是个密闭的空间,这若是被火药给炸开的,不可能没有那种刺鼻的味道,可事实上,味道确实有,可那仅仅是金丝楠木的棺盖燃烧后散发出的焦炭味,和火药的味道大相径庭。

李暄脚尖一点,飞身越上了棺椁,稳稳地站在边缘上。

这个举动当然对太上皇不敬,但好在,李暄的辈分太高,这种情况下,事急从权,倒也没人觉得有问题。

“摄政王,怎么样?”李柽抬着头问道。

“叶随风,去搬梯子来。”李暄缓缓地道。

“啊?是。”叶随风答应一声,见秦绾也点点头,这才苦着脸往来路走去,只是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让人看着就觉得像是李暄不是让他去搬个梯子,而是去跟怪兽搏斗似的。

李暄已经回到地面,面对一片疑惑的目光,却是淡淡地道:“本王觉得,诸位还是亲眼看看比较好。”

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不已。

到底什么情况?就算是最坏的状况,太上皇的遗体被炸得尸骨无存,也无需让所有的人亲眼见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