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执剑只楞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很快的,船身一震,猛地摇晃起来。
执剑一个人,徒手自然是不可能把这么大的船给拆了的,不过,只要在船底打出几个洞,要弄沉了还不容易?
“喂喂喂…”沈醉疏一手抓住窗子稳住身体,一边却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流雪,“你是楚人,居然不会游泳?”
“谁说我不会!”慕容流雪轻功绝顶,自然不会被船身的摇晃影响了身形,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狼狈。
“是啊,你会,就是在温泉中都能呛水的程度。”秦绾戏谑道。
“闭嘴!”好脾气如慕容流雪都差点爆粗口了。
他为什么会在温泉里呛水?沐浴的时候突然冒出个蒙着脸的姑娘来还直勾勾盯着他看,被吓的好吗?
这怪谁?怪谁!
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船身已经明显能感觉到下沉,甚至开始有河水渗进来。
慕容流雪脸上流露出一丝焦躁,然而,这个位置和算计好的脱身之地还有一段距离,而船很显然是撑不到那个时候的,如果不赶紧去船头,没准就要和船只一起,直接沉到河里去。
然而,秦绾却依旧不紧不慢,只是缠斗,丝毫不见焦虑的样子。
“王妃难道也想一起落水吗?”慕容流雪问道。
“放心,本妃就算要殉情,也不会是跟你。”秦绾笑道。
“轰隆!”船底发出一声巨响,他们脚下喷上来一股水柱,河水瞬间淹没了小腿。
沈醉疏一头黑线地站起来。就算注定要去雍渠游一圈,但坐在水里也实在太傻了点。
慕容流雪顾不得其他,衣袖鼓起,劲风迫退秦绾,便往舱门冲过去。
秦姝拦不住,而秦绾不想拦,几人慢悠悠地跟了出去。
“太晚了。”秦绾脸上还在笑。
“你!”慕容流雪站在船头,脸色铁青。
“我说,不会游泳还敢从水路脱身?”沈醉疏无语道。
“因为水路没有陆路那么多盘查,而且随时可以上岸。”秦绾替他答道。
何况,就算拦截,也没人会像秦绾一样,在大河中间直接下令拆船。
“真可怜。”沈醉疏“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秦绾敢下令拆船,她自己水性肯定不差,而执剑和秦姝,暗卫的训练不可能不包括水性,更加不用担心。
就这么几息之间,也不知道执剑究竟在船底打了多少洞,画舫已经有一小半沉入了水里,只有船头慢慢翘高,不过几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站得稳稳当当。
只可惜,就算站得再稳,顶多半柱香时分,这最后的落脚地也要消失了。
“有船要沉了啊!快救人哪!”远处传来一声大喊,似乎是一艘经过的小船,只是距离还有些远,虽然看起来尽力在往这边划,可还是来不及的。
“怎么样,慕容公子,你是干脆点自己跳下去呢,还是等船沉了再下去?”秦绾问道。
慕容流雪一咬牙,猛地一转身,向岸边扑去。
尽管,这可不是沈醉疏上船时的地点,距离港口还不远,这个距离,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飞渡这几十丈宽的河面。他只是想着,只要尽量离河岸近一点,或许能凭那半吊子水性游上岸。
“喂,别走啊。”沈醉疏一声长笑,追了上去。
要比轻功,他肯定是有不如的,然而…
慕容流雪一回头,不由得大惊失色。
因为沈醉疏的目标不是河岸,而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暗器,朝着他撞了过来。
他轻功再好,也没法在毫无落脚处的地方半空改变方向,于是——
两人在半空中一撞,双双落入河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王妃,我们也赶紧撤退吧?”执剑匆匆跑上来,额头还挂着汗水。
秦绾慢悠悠地用阴阳扇敲下两块木板,顺手一抛,随即用木板借力,两个起落,踏上了赶过来救人的船头。
“仙女…”正在划船的中年男人傻乎乎地看着她,嘴里喃喃自语。
秦绾莞尔,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抛进他怀里,干脆道:“买你的船。”
“那我呢?”中年男人愣愣地问了一句。
秦绾指指河岸。
中年男人看看怀里的金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喊了声“谢谢仙女”,就“噗通”一声跳进河里,自己游回去了,对于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来说,这点水程根本不算什么。
秦绾忍不住“噗嗤”一笑,转身时,执剑和秦姝也沿着她留下的木板追了上来,而那艘画舫,就只剩船头只供一人站立的地方还在水面之上了。
“沈兄肯定没问题的。”执剑笑嘻嘻地说道。
亲眼见过沈醉疏是怎么从激流的冰层之下把谭永皓抓走的,谁也不觉得他会在雍渠里出什么问题。
“他轻功太好,先淹个半死再捞上来!”秦绾对着两人落水的方向大喊道。
“…”执剑和秦姝对望了一眼,都是一头冷汗。
明明…王妃那么欣赏那位慕容公子的,可转头却毫不犹豫地要人把他淹个半死再捞,女人,果然好可怕!
☆、第七十六章 打赌
沈醉疏觉得,既然都决定了生命的最后几年留在秦绾身边帮忙,那么,还是听话点比较好。
所以,他是真的严格执行了秦绾的命令,把人淹了个半死才拖回船上。
慕容流雪确实会游泳,但也真的就只是“会”的程度,即便没有任何干扰,让他游泳横渡雍渠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沈醉疏把人平放在船头,用力挤压出他腹中的河水,这才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又笑道:“这可比沧河简单多了。”
秦绾绕着慕容流雪走了一圈,控诉道:“辣手摧花啊。”
“这不是你让摧的么。”沈醉疏白了她一眼。
眼前的慕容流雪着实有些可怜,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全身湿透地躺在船头吹冷风。
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江上风大,还是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沈醉疏这次是临时下水,自然不会有人给他准备干衣,他想了想,干脆钻进了船舱,不一会儿,换了一身原本的船老大的粗布衣裳出来。虽说难看了点儿,但至少干净合身。
“王妃,他怎么办?”执剑问道。
“里面还有衣服。”沈醉疏道。
这船原本是运送客人的小客船,船老大似乎就是住在船上的,日用品该有的都有。
“给他收拾一下。”秦绾道。
“是。”执剑答应一声,把人拎起来,带进船舱里去。
沈醉疏在船头一坐,迎着江风,干脆把湿透的长发披散下来,看起来倒真像是船老大了。
“你认识慕容流雪?”秦绾这才问道。
“啊,几年前,他来过东华的。”沈醉疏笑道,“机缘巧合,见过一次。”
“你觉得我要怎么处置他?”秦绾在他身边坐下来。
“反正,你不会杀的。”沈醉疏想了想,又笑了,“至于其他,大不了就是关起来呗,等打下南楚,总能收为己用的。虞清秋那块木头你不是也搞定了?慕容流雪可没虞清秋那么死心眼儿。”
“因为他有牵挂。”秦绾了然。
虞清秋孑然一身,但慕容流雪身后却有飞花谷的牵绊。
在秦姝的掌舵下,船只慢慢靠岸。
“这到什么地方了?”秦绾问道。
“按照水程,这里应该距离西京城有二十多里路了。”沈醉疏答道。
“真麻烦。”秦绾叹了口气,“上岸看看能不能找到马匹吧。”
她可不想徒步走二十里路回去,而坐船的话,回头是逆行,今天风大,耗时更久。
执剑将昏迷的慕容流雪扛在肩上,当先跳下船。
他们选择靠岸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码头,因为年久失修,已经磨损得非常严重,不过秦绾却很满意。
不管怎么说,会在这里修建一个小码头,说明这附近至少会有个村镇在。
然而,几人上岸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不对。
“盘查是不是太严密了?”沈醉疏探路回来,脸色有些凝重。
他这副打扮,不带玄铁箫,真就像个普通百姓,转了一圈也没引起什么怀疑。
“夏泽苍是个很有决断力的人。”秦绾凝重地道。
她从未小看过夏泽苍的能力,西秦皇帝老了,如今的朝政多半是太子监国的,西秦的国力却在蒸蒸日上。
如今大陆四国中,在未来二十年里要作为对手的,就是李暄、宇文忠、夏泽苍了。至于南楚,刚刚继位的新帝显然会短命,而上官策比起其他三人,还是嫩了太多。临安王尽管正当盛年,只可惜,性格耿直有余,机变不足,对内尚可,对外…他还不如如今的新帝。不可否认,如今的南楚,确实是四国中最弱的一环。
“我们不熟这一带的路,很难完全绕开哨卡。”沈醉疏沉声道。
他们自己回西京城,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带着一个昏迷的大男人,实在太扎眼了些。
“先去前面的镇子上,雇一辆马车。”秦绾想了想道。
“好。”沈醉疏点点头。他相信秦绾已经有了办法,反正自己脑子没人家好使,就不操这个心了。
镇子不远,是个平静的小镇,不过,也许是刚刚经历过官兵风卷残云般的搜查,显得有些冷清。
沈醉疏好不容易才把秦绾交代的东西买齐,一脸古怪地拿回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又不是给你用的。”秦绾没好气道。
“我怕慕容流雪就算做鬼都不放过你。”沈醉疏抽着嘴角。
“他是人的时候我都不怕,还怕他变成鬼?”秦绾一声冷笑,把一包东西丢给秦姝。
执剑很有眼色地把慕容流雪拖进马车,两人在里面捣鼓了一阵,秦姝拉开车帘,扬声道:“王妃,好了。”
“我看看。”沈醉疏虽然刚才一直不赞同,这会儿倒是比谁都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
秦姝尽管不比荆蓝那样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但只是简单上个妆,就没有一个女孩子是不会的。
只见马车的软垫上斜靠着一个绝色佳人,一身淡粉色的长裙,乌发朱唇,两支简单的钗环点缀,就已经有十二分的美好。
“可怜的孩子,还是一直昏着回去比较好。”沈醉疏摇摇头。
“王妃,这家伙穿女装可熟练了!”秦姝告状。
“喂喂喂…”执剑黑线,赶紧道,“当初我就是把孟寒扮成女人从南疆带回来的,能不熟练吗?”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是车夫和小厮,赶紧上路。”秦绾跳上车说道。
沈醉疏穿了船老大的衣服,倒的确像是个底层百姓,而执剑一张娃娃脸笑眯眯的看不出年纪,也像是小厮,扮作一家去西京求医也像模像样。
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关卡重点查的都是从西京来的人,却没人想到,刺客居然大大方方重新返回西京,还是一个“病弱”大小姐。
二十里地,马车一路狂奔,也用不了一两个时辰,沿途遇见三次盘查,秦绾自称是去西京给妹妹求医的,盘查的士兵见了这一车大都是女眷,也没多在意,反倒是格外关照了沈醉疏,不过,因为他们的目的是西京,倒也没被太留难,塞了点银子就混过去了。
西京毕竟是重镇,封城半日已经是极限,夏泽苍大约也打着留三缺一引诱刺客的想法,命人打开了西城门供百姓出入。
然而,进城却比应付路上的盘查更容易,毕竟谁都觉得若是刺客已经逃出了西京,断然没有再回来的道理。
悄悄回到行宫,这个时候,就算被人看见摄政王妃是从外面回来的,秦绾也也无所谓了。
她不过就是不信任西秦的能力,所以自己也出去调查了一番,至于查到了什么,自然没有必要事事向西秦报告的道理,尤其现在西秦自己还没能洗脱嫌疑呢。
“夏泽苍刚走。”一身朝服的李暄迎了上来,看到他们一行人的装束,不由得一愣,最后又把目光落在唯一的生面孔上,迟疑了一下才道,“刺客是…这位姑娘?”
“噗——”秦绾忍不住弯腰大笑。
“有什么不对吗?”李暄茫然不解自己的话哪里好笑了。
“他是慕容流雪,南楚慕容流雪。”沈醉疏忍着笑道。
李暄的脸色也不禁扭曲了一下,随即心中一紧,沉声道:“是南楚做的?”
“嗯。”秦绾三言两句把其中的因果解释了一遍,又理所当然道,“正好,等我们出兵南楚的时候,这就是现成的借口。”
“你把他偷偷带回来,是想保?”李暄问道。
“顾宁留在江州军后,我一直缺个侍卫。”秦绾答道。
“他?”沈醉疏一声怪叫。
怎么也不能想象慕容流雪做侍卫的模样,不过想想,慕容流雪和顾宁齐名,顾宁可以,他自然也可以。可问题是,他愿意吗?
“他是南楚人。”李暄凝重道。
他最清楚秦绾的侍卫是用来做什么的,让慕容流雪接触到东华的机密,能放心吗?
“我会把飞花谷迁到东华。”秦绾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门派的未来。
“他不同意呢?”沈醉疏忍不住问道。
“不同意也不行。”秦绾一声冷笑道,“你以为南楚的皇后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就算以前是,但她经历了失子之痛,派刺客来行刺王爷这么愚蠢的事也能干得出来了,早就心理扭曲了。”
“就算皇后不管,南楚的皇帝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李暄淡淡地道,“不管他事先知不知情,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不能让东华找到证据坐实了。飞花谷…很危险。”
“会杀人灭口吗?”沈醉疏微微皱眉。
“按照慕容流雪的说法,飞花谷内应该保存着不少穆连城将军和容夫人的手札,那些都是无价之宝,一举两得而已。”李暄道。
“这不可能。”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哟,美人儿,醒啦?”秦绾回头,笑眯眯地看着被放在太师椅上的美人。
慕容流雪慢慢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吐出昏迷之前被水淹得差点窒息的那种恐惧,然而,下一刻,他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打扮,楞了一下,不由得一声苦笑。
屋里的人原本都在等他发飙,然而,慕容流雪却格外冷静,还夸奖了一句:“手艺不错。”
“你看上去竟然不生气?”秦绾惊奇道。
一个大男人被人套上女装打扮成女子哪会如此好脾气,看看孟寒的反应就知道了。
“我习惯了。”慕容流雪淡淡地道。
习惯了…众人都不禁默然。
“飞花谷不留男子,而慕容氏后人,不知道为什么,生的都是女儿,唯有到我这一代,居然是男儿身。”慕容流雪毫不介意地道,“所以,我是被当做女子养大的。”
秦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比起慕容流雪被当做女子养大,一个传承千年的家族,竟然代代都是女子,这才是最离谱的好吗?怪不得在慕容流雪继承谷主之位之前,根本没人知道飞花谷有个男人。
“你刚刚说,不可能?”李暄拉回了话题。
“是。”慕容流雪坚定道,“陛下和皇后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无故去为难一些不知世事的女孩子,若是他们要谷中的珍藏,先祖手札固然珍贵,但并不是不可以抄录一份。”
“只是,南楚皇室从未要求过。”秦绾笑道。
“不错。”慕容流雪点头。
“皇族多疑,你大方,可人家却不会信你能大方,自然不会轻易说出口的。”秦绾笑道。
从骨子里说,其实慕容流雪是个比顾宁更简单的人,他的江湖阅历实在是太少了。
“不可能。”慕容流雪依旧坚持。
“那么,打个赌如何?”秦绾想了想道。
☆、第七十七章 虞清秋的选择
“打个赌如何?”秦绾笑得很温柔,像是一个美好的诱惑。
“赌什么?”慕容流雪下意识地问道。
“嗯…就赌你自己,怎么样。”秦绾道。
“怎么赌。”慕容流雪问道。
“你赢了,我放了你,你输了,就帮我做事,怎么样?”秦绾很干脆,“反正你本来就落在我手里了,不亏吧。”
慕容流雪苦笑,他能说不吗?
不过,秦绾说得也没错,这事,不管输赢,反正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想着,他便点点头,同意道:“一言为定。”
“那么,就麻烦慕容公子跟我们一起回东华了。”秦绾道。
“那飞花谷?”慕容流雪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绾的话,他莫名的有几分不安。
“让沈醉疏去一趟飞花谷,你应该放心吧。”秦绾随意道。
“沈兄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慕容流雪没有意见。
虽然,其实他很不理解,一直如闲云野鹤般的沈醉疏,明明是最受不得拘束得性子,怎么会愿意跟着东华的摄政王妃的。
为了荣华富贵?肯定不是。
沈醉疏说,欠了太大的人情还不完。
随后,慕容流雪又仔细打量了秦绾一眼。
这个女子,行事肆无忌惮,若是在江湖上,只怕要被人归为邪派妖女一类,可她偏偏是权贵之女,还是无名阁主,也真是够讽刺的了。
“王爷。”莫问走进来禀告道,“西秦太子遣人送了药材补品过来,说是给王妃…压惊。”
李暄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夏泽苍倒是真敢说。
压惊?也不知道被惊的到底是谁呢。
“替本妃谢谢太子吧。”秦绾却笑眯眯地照单全收。
“是。”莫问答道。
“姝儿,请慕容公子下去换身衣服,好好歇歇吧。”秦绾一转头,又道,“再让厨下煮一锅姜汤上来,别着凉了。”
“是,王妃。”秦姝脆生生地应道,“慕容公子,请。”
“有劳姑娘。”慕容流雪就算是习惯了,但也不是真有女装癖,能赶紧换掉这一身自然也是松了口气。
“对了。”秦绾忽的又轻飘飘地加了一句,“虽然我相信慕容公子的人品,不过…为了大家都安心,我在你身上下了点东西…放心,不是会马上要命的东西。”
慕容流雪脸色微变,但终究没说什么,跟着秦姝出去了。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沈醉疏纳闷道。
“谁告诉你我下毒了?”秦绾反倒是比他更惊奇。
“哈?”沈醉疏一头雾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追踪香也算是‘不会马上要命的东西’。”秦绾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所以,是我们都想多了吗?秦绾…还不是真的这么没下限。
“对了,西秦那边查得怎么样了?”秦绾一声干咳。
李暄收敛了笑意,促狭地道:“还在为那台攻城弩伤脑筋呢。”
就在秦绾回来之前,他也从未想过,居然有人能仿造一台西秦的攻城弩出来掩人耳目,夏泽苍自然也是想不到的。
“那就有得查了。”秦绾偷笑,随即扬声道,“去把盟书拿过来,本妃和王爷有事要谈,任何人来拜访都不得打扰。”
“是。”执剑应声而去。
“盟书不是早就拟定好的吗?这时候还商量什么?”沈醉疏奇道。
“西秦的军械居然被用来行刺我家王爷,难道夏泽苍就不需要付出一点赔偿的?”秦绾理直气壮道。
“…”沈醉疏无言以对。
其实,他真心觉得夏泽苍也挺倒霉的,这会儿整个西京城的官方力量都在寻找刺客的踪迹,虽然注定是找不到的。军备库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也不是林坚一个人就担得下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呢。
而最关键的是…这做的特么的都是无用功,和刺客八竿子打不着边!
“我觉得,关于精铁的数量,还可以往上加一点。”李暄认真道。
“不够的话,用兵器来赔偿也是可以的,还省了冶炼打造的时间。”秦绾欣然点头。
沈醉疏郁闷地扭头走人。
怪不得这两人是夫妻呢,简直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他们这些还有良心的人还是赶紧退散吧。
然而,刚出门,就看见荆蓝一脸严肃地赶了过来,就顺手拦了一下:“他们忙着呢,要是不重要的事,回头再说。”
“应该挺重要的。”荆蓝笑道,“虞先生来信了。”
沈醉疏先是一愣,随即就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