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东西?”萧无痕随口说了一句,拿过来扫了一眼,笑容就凝固了。
所谓天才,一目十行就是基本功,只一眼,他就大致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顿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本来我还在想,这是不是有人蒙骗赶考的学子骗取钱财,不过看你的表情,是真的?”秦绾挑了挑眉。
“不是全部,大约有三成左右,不过就我看到写的这些,都是对的。”萧无痕缓缓地道。
“试题泄露,这也不是小事啊。”秦绾用指节敲击着桌面,脸色也很难看。
尤其,会试已经不剩几天了,这个时候才爆出试题泄露的事,就是要换试卷,怕也来不及了啊。
“从哪里来的?”萧无痕扬了扬指间夹着的纸条。
“我买的。”唐少陵眼巴巴地答了一句,又补充道,“墨宝斋。”
“萧家。”萧无痕咬牙切齿。
墨宝斋是萧家的产业,就算普通百姓不知道,但像是上一层的人,谁心里不清楚?萧家的产业卖会试试题,萧家说无辜,谁信?尤其,他这个出题的人,哪怕和萧家的关系再糟糕,可他终究还是姓萧的,在外人看来,那就是斩不断的血缘。
“你出的试题,萧家是怎么得到的?”秦绾很好奇。
就算试题是从萧无痕这里泄露的,可也不该是萧家才对。萧无痕对萧家的防备极深,他们才是最不可能得手的。
萧无痕的神色有些变幻不定,虽然说,他出题的时候确实在萧家,但想要偷到考试的试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萧家派来的人他完全不信任,根本不可能放他们接近书房,而外面的守卫却是李暄派给他的暗卫,不至于有人进去过都不知道。
萧家,也不可能请到能瞒过暗卫的高手。
蓦然间,秦绾却想到了一件事。
猎宫之变后,江辙说过,六大世家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尹家世代为皇家训练暗卫,那萧家呢?萧家的底牌是什么?就算萧家这些年没落了,但从前可一直是六大世家之首!
江辙曾经给她一本记载着各种情报的册子,可其中对于萧家的提及却非常少。
不过,这些事,只怕萧无痕是不知道的。
“你想到什么了?”萧无痕问道。
“没什么。”秦绾摇摇头,暗自决定再找江辙好好讨论一下萧家的问题。
“这个。”萧无痕看着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沉吟了一会儿道,“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会试的时间不剩下几天了,这题目,还能不能用?”
“换一份,来得及吗?”秦绾很不带希望地问道。
“就算我来得及出题,也来不及准备试卷了。”萧无痕黑着脸道。
能让考生在贡院里写上几天的试卷,题量有多大就不用说了,毕竟一篇策论也就数千字,剩下的自然全是贴经,可想而知,准备这么多试卷要多少时日了。
“你确定,泄露的试题只有那么多?”秦绾想了想,回头问道。
“应该吧。”唐少陵想了想,谨慎地道,“我戴了面具,装作是赶考的学子,家里不缺钱出手阔绰的那种,好说歹说人家就咬死了只有这么多。”
“那应该是没有了。”秦绾点头。
要是卖题的人怀疑唐少陵,根本不会拿出试题,既然卖了,也不会在乎卖多卖少,三成和全部,都是死罪,没差别。
“就算只有三成也不行。”萧无痕皱眉。
“你觉得,如果没有泄题,就只看这三成题目,能全对…不,能对九成以上的人有多少?”秦绾问道,说完又加了一句,“别管陆臻。”
“嗯…”萧无痕摩挲着下巴,好一会儿,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九成?能答对五成的,本公子都要赞他一句博学。”
“很好。”秦绾很满意。
“怎么?”萧无痕一挑眉。
“就这么考吧。”秦绾却道。
“什么?”萧无痕睁大了眼睛,一声怪叫。
“对,就这么考。”就在这时,李暄推门进来,显然是正好听到了这一句,门外守着的执剑自然是不会拦他的。
“可是…试题泄露,对其他学生不公平吧?”萧无痕结结巴巴地说道。
“来不及换试卷了,不过,只要把买了试题的学子都揪出来,就还是公平的。”李暄淡然道。
“怎么抓?”萧无痕一愣。
就这么几天功夫了,要想将买过试题的人都找出来,怎么可能?往年的春闱若是出现泄题事件,彻查之余,也必定得换一套试卷的。
“这些题目。”秦绾一指纸条,笑道:“能对六成以上的人,每个都查一查就可以了。”
毫无线索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谁买过试题很困难,但直接去查具体某个人有没有买过试题,却是很容易的。尤其,这份试题只有三成,若是其他部分的答案错误率太高,不用查就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
所以…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能偷到试题,为什么只有三成?”秦绾疑惑道。
只抄三成正确答案,哪怕试题泄露的事没有暴露,可阅卷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是固定的一些题目正确率特别高,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如果这事真是萧家干的…秦绾觉得萧家主虽然有些固执古板,但并不像是蠢到这个地步。
干这事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在坑萧家呢?
那些买了试题的学子很容易就能被看出来,到时候按照东华律法规定的,三代不得科举的惩罚,还不恨得非咬死萧家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差事办得真是…”李暄斜睨着萧无痕,一脸的鄙视。
“…”萧无痕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考题呢。
“试卷封存之后,还有没有人能拿到?”秦绾问道。
“试卷封存后,放在贡院,房间门窗都贴了封条,由禁军重重守卫,要不惊动任何人拿到试卷,我也做不到。”李暄解释道。
所以说,问题果然还是出在萧无痕这里吗?
“把你身边的人再查一遍。”李暄想了想道。
“知道了。”萧无痕点点头。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试题泄露,他这个唯一的出题人都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因为李暄足够信任他,麻烦就真大了。
反正,他也没人手去查身边的人,就让李暄的暗卫来检查好了。
“萧家要怎么处置?”秦绾问道。
“先查明试题泄露的原因吧。”李暄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萧无痕也是萧家人,把萧家给抄了,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本公子倒是觉得,萧家那两个没脑子的确实干得出这种事。”唐少陵插了一句。
“你是说萧慕白和萧慕蓝?你见过了?”秦绾惊讶道。
“前几天遇到,揍了一顿。”唐少陵随口答道。
“为什么?”秦绾无语。虽然说,那两兄弟是挺欠揍的,可唐少陵也没闲到没事就去揍两个连武功都不会的纨绔子弟吧。
“啊,他们说我是你养的小白脸。”唐少陵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可以揍他们吗?”
“你不是已经揍了吗?”秦绾扶额。怪不得唐少陵还跑到萧家的墨宝斋去找麻烦,就说他怎么关心起东华的科场弊案来了,果然是因为萧家的人得罪了这尊大神啊。
萧无痕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求知欲。
他倒是好奇唐少陵和秦绾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算是没有血缘的表哥,可李暄的态度实在太坦然了,难道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吃醋吗?
李暄的表情很无辜,他吃谁的醋也不会吃唐少陵的,难道还要妒忌妻子和大舅子感情太好了?
“你去查还是我去?”秦绾问道。
“我派人去吧。”李暄把事情揽了下来。这次要查的人估计不少,很多都是朝堂上的人,而秦绾手下的奇人异士多半没有官方身份,不太方便。
“好吧。”秦绾一耸肩。
哪朝哪代,科举舞弊案都是要死很多人的,这么麻烦的事,李暄要是愿意干,她自然乐得偷闲。
“今天没别的事了,出去走走?”李暄提议道。
“你没事,绾绾可忙着。”唐少陵瞪他。
“好啊。”秦绾却莞尔一笑,起身,顺便把一堆文书都推了过去,“唐公子既然知道我忙,这些,就麻烦您分担一下了!”
“啊?”唐少陵顿时目瞪口呆。
“荆蓝你帮他一下。”秦绾吩咐道。
“是。”荆蓝忍着笑点头。
“好了,我们走吧。”秦绾握住了李暄的手,在唐少陵还没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赶紧走人了。
“等、等等!”唐少陵直接跳了起来。
“唐公子,这些可是王妃拜托您的。”荆蓝拦住了他的去路,一脸正色道。
“…”唐少陵无言地和她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也先走了。”萧无痕丢下一句话,贴着墙壁,蹑手蹑脚地溜出去。
而秦绾和李暄早就出了醉白楼。
“这么坑你哥哥好吗?”李暄笑叹道。
“得了,你不是也挺高兴坑他的。”秦绾笑眯眯地道,“再说,他虽然够二,但真的做事可不糊涂。”
李暄一耸肩,也不管了。
谁会觉得唐少陵糊涂?那人精着呢,只不过在秦绾面前总是看上去太傻罢了。
“对了,跟你商量个事。”秦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跟我还需要犹豫再三才能开口吗?”李暄讶然道。
“我想…去给娘扫墓。”秦绾苦笑。
这下,李暄也沉默了。
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欧阳燕的墓地,可是在西秦啊。
“我知道挺麻烦的,也不是想立刻就去。”秦绾叹了口气,反倒是给他解了围。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李暄迟疑许久才道。
“嗯?”秦绾诧异地看着他。
“不是只因为你。”李暄解释道,“我东华和西秦虽然是盟国,但上一次正式签署盟书,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太上皇退位,新帝登基,于情于理,都该重新签订盟约,要不然,西秦也不会放心的。”
“我记得,十年前似乎是两国皇帝亲自会面签署的盟约?”秦绾皱了皱眉。
当年她还只是个在无名阁学艺的小女孩,这事还是听李钰说起过一句,却也不知道具体,毕竟那时候李钰年纪也不大。
“是的。”李暄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如今西秦皇帝老迈,大约不会跋山涉水离京了,应该是太子夏泽苍来。而我东华,陛下年幼,无法亲政,摄政王前往也是应该的。”
“会盟的地点,在哪里?”秦绾问道。
东华和西秦是盟国,最大的原因就是两国不接壤,这样的话,势必要有一方进入另一方的土地,就算从圣山走,这也是很危险的事。
“上次会盟的地点是东华的西宁郡,这次,想必要在西秦的。”李暄道。
“我知道了。”秦绾微微一笑。
那就…挑个距离鸣剑山庄近一点的地方好了,这点面子相信西秦还是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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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作弊也是技术活儿
就在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中,会试拉开了序幕。
然而,提着箱子来到贡院门口的考生才惊讶地发现,经历过例行的搜身和彻底检查随身物品之后,在贡院内门口,居然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十七八岁年纪,一身灰色布炮,容貌就是那种看过之后转头就忘,丢进人海里就被淹没的普通,毫无特色。但是,他身后站着两排手持利器的禁军,所有的学子都必须从他面前缓慢地经过。
“都排成一列,时间足够。”凌子霄亲自带人在维持秩序。
任何人都知道,摄政王有多看重这次的恩科,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你,出来。”那灰衣少年突然指了指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书生。
“我?”被指的人显然吓了一跳。
不过,不等他再说什么,两个禁军已经毫不客气地把人从队伍中拖了出来。
“你们做什么?”书生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排队准备进门的学子们脸上也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
“右手衣袖,把线拆开。”灰衣少年很平静地说道。
而听到他这句话,那书生脸色惨白,就像是突然被灌了一碗哑药似的,没声了,随即垂头丧气地被两个禁军拖到一边去。
当然,禁军那些大老粗可不会真去找把剪刀来拆线,十分粗暴地就撕开袖口,果然找出一个卷得极细的纸卷来,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藏得不错嘛。”两个禁军也赞叹了一句。
之前在屋子里,考生的衣服鞋子自然是全部脱下来检查过的,头发里也都有人摸过,这都没发现有夹层,说明这手工非常精致,摸上去的手感毫无差异。
不过这回,考生们总算知道这少年站在这里是做什么的,都不禁暗自心惊。
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恩科,摄政王当然极为重视,在检查舞弊上格外严格也在常理之中,但让他们好奇的是,这少年只是看了一眼,怎么就能找到之前禁军搜身都没搜出来的小抄呢?难不成这是透视眼!
“你,出来!”灰衣少年指道。
“站住!”凌子霄刚好巡视到这边,一把揪住那个竟然想往外跑的考生,就扔给了手下的士兵。
“鞋子里。”灰衣少年道。
“这个…鞋子应该里外都检查过了。”禁军楞了一下才道。
因为天气还不算暖和,加上要在贡院里过夜,晚上更冷,而看起来这考生家境不错,穿的是一双皮靴,这可不像布鞋那么容易做夹层。
“把鞋跟割开。”灰衣少年淡定道,“放心,要是没有,我赔靴子钱。”
“不敢。”禁军赶紧拖着那考生下去了。
不过,就看这人心虚得想跑的样子,傻子都知道,问题是肯定有的,就算真不是靴子,也要彻底再搜一遍。
或许叫做先声夺人,之后的考生就安分了许多,小心翼翼从那少年跟前走过,直到踏进内院大门,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莫问走过来。
“王爷有吩咐?”凌子霄迎了上去。
“嗯。”莫问点点头,转身看着排队的考生,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又道,“摄政王有令,若是没有把握的考生,今科还是先回去吧,好好温书,明年再来。”
凌子霄一呆,都要进考场了,居然说没把握的明年再来,这是搞笑吗?
然而,队伍中沉默了一阵,居然真有两个考生走出来,满脸通红地向着莫问深深一礼,然后提着自己的东西飞快地跑了,仿佛唯恐后面有人强逼他们进考场似的。
真回去了?凌子霄看得简直目瞪口呆,还真有这样的奇葩?
“剩下的人,都是有把握的了?”莫问冷漠的目光又扫视过去。
众考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终于参差不齐地道:“我等自当尽力而为。”
“很好。”莫问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只留下了还一头雾水的凌子霄。
“什么啊。”凌子霄抓了抓头,又想着反正自己就是个维持秩序的,也不管那么多了。
而莫问并没有离开贡院,反而走进了边上的小厅。
因为会试一旦开始,贡院就要封闭,不论是考生还是监考官,都不能再出去,所以这里个地方是用来给监考官轮着休息的。
“王爷,王妃。”莫问恭谨地叫了一声。
李暄和秦绾在窗下摆了一副棋局,黑白子正厮杀得热闹,而只要一抬头,从窗口看出去,正好就能看见那长长的队伍。
“你倒是好心。”秦绾落下一枚白子,轻描淡写地道。
“作弊被查到可是要革除功名,三代不得科举的,遗祸子孙。”李暄沉吟了一下,应了一手,又道,“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有自知之明也是一种才能,再给一次机会又有何妨。不过…那些抱着侥幸心理,想铤而走险的…死不足惜。”
随着他的话,黑子吃掉了几枚白子,竟然在左下角成活了一片,原本输定了的局面,看起来又有些飘摇不定了。
“说的对。”秦绾赞同地点点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说完,白子毫不犹豫地落在一个绝妙的位置,刚刚成活的黑子一下子又重新陷入了挣扎求存的境况。
“杀气真重。”李暄摇摇头,将一枚黑子丢回了棋盒里,表示认输。
“棋局如战场。”秦绾笑眯眯地道,“还有,愿赌服输。”
“本王从不赖账。”李暄无奈地笑,亲自拿起果盘里的小刀削苹果,一块块切而成可爱的兔子形状。
一边伺候的荆蓝见他们没有继续下棋的意思了,便上来收拾棋子,重新换了热茶上来。
李暄从窗口看出去,好奇地问道:“那个少年,也是圣山的?哪一宗?”
“盗宗。”秦绾拈着一块兔子苹果咬着,笑着补充了一句,“盗皇简一的徒孙,盗宗的继承人,继承仪式的时候在的,不过你大概没注意到。”
“盗宗?”李暄的脸色不禁有些奇异。不过,当初圣山三十六宗门的人都来了,他确实记不得那些没有出头过的人,何况这少年的长相就是过目就忘的类型,说起来倒也确实适合盗宗。
“擅长偷东西的人,也擅长藏东西,当然,最擅长的肯定是把别人藏起来的东西找出来。”秦绾解释道。
“那么,你看得出来他是怎么判断人有没有作弊的呢?”李暄好奇道。
“提着脑袋做事,哪能完全不心虚的?”秦绾一声哂笑。那些考生其实嫩得很,心里揣着一件这么大的事,神色间还要一片坦然,基本不可能做到。
“第一个,应该是他下意识地护着袖子。”李暄想了想道,“第二个…是因为鞋底比一般的靴子厚实?”
秦绾笑着点点头,调侃道:“没想到王爷也有做…的天赋?”
“做贼能做到被人称之为盗皇,难道不是让人骄傲的事吗?”李暄倒是不在意地说出口。
就在这时,那灰衣少年又指出一个人,只是却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让两个抓人的禁军也僵在当场,一时没有动作。
“这人哪里不对?”李暄诧异道。
他刚好看见这一幕,可就在那少年把人拎出来之后,他回想起来,也实在没觉得这个考生有哪里不对劲。
“嗯…”秦绾托着下巴,微微皱眉,似乎也在思考。
“你也没看出来?”李暄笑了。
然后就见两个禁军拖着那一脸不服气在争辩着什么的考生往一边的屋子里走去。
灰衣少年的神色很淡定,一副“我绝对不会错”的表情,继续看下一个。
被他看着的那考生一阵紧张,明明没有想作弊,却紧张得同手同脚起来。可即便如此,少年也没有喊停,放他进了内院。
“你觉得,刚才那人把东西藏在哪里?”李暄有些迷惑。
要去屋里搜,很显然是要人再脱一次衣服,难道是藏在身体里了?
秦绾思索了一下,随即脸色就黑透了,咬牙切齿道:“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他把东西藏在哪里!”
李暄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怔,很快也恍然了,顿时就和她一起黑了脸。
身体里,嘴巴是检查过一次的,除此之外能藏东西的地方,还能是哪里?
这些考生为了作弊也真是拼了啊!
“陆臻已经进去了吧?”李暄立刻转移了话题。
“嗯,第一个。”秦绾点点头。
陆臻是吃过苦的人,又习武,不像普通书生般文弱,他的行李简单得要命,除了必要的笔墨砚台,就只带了几天的干粮准备将就了,另外就是一条睡觉盖的毯子就完了,各种检查自然飞快。像是别的考生,还得带上便携式的小火炉、火炭、能烧水的器具、厚厚的被褥,杂七杂八一大堆零碎。
若非之前在冰窖里呆的太久,畏寒的后遗症还没完全过去,陆臻甚至连毯子都不想带的。反正会试没说不允许提前交卷,只不过一般来说,贴经的部分太多,没有写全的,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弃,总要坚持到最后的。策论也需要细细斟酌,一遍遍修改,以求尽善尽美。大部分人,还只会嫌时间不够用。
“他至少也得考两天的。”李暄道。
“我不担心他。”秦绾叹了口气。
“放心,已经锁定了一些买考题的学子,顺藤摸瓜查上去就好。”李暄道。
历朝历代的科举舞弊案数不胜数,不乏一些染红了菜市口刑场的泼天大案,这一次的其实说不上有多复杂,唯一让人疑惑的是,那人是不是特意坑萧家才只弄出三成题目来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