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真是宠爱小姐。”尹飞鸿干巴巴地道。

“爹爹家教严,可不会给那么多零花钱。”秦绾眨巴着眼睛,很无辜地道,“可是外祖父和舅舅疼我,怕是把二十年的零花钱一次性给我了呢。”

“…”尹飞鸿抽了抽嘴角,真的无言以对了。

秦绾有钱还是没钱,这其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至少说明了她是真的想买下明月楼自己经营的。四国之中,南楚最为富庶,一个皇帝,一个亲王,出手给零花钱还能小气了?

于是尹飞鸿第一次感受到了被银子打脸的滋味,真的挺伤自尊的。

“我们走吧,过几天等辉耀阁有新品了再来吧。”秦绾起身道。

“是。”荆蓝带着笑应了一声。

蝶衣扶着秦绾的手,一声不响就要往外走了。

“托大小姐的福,明月楼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尹飞鸿苦笑道。

过几天再来?哪敢让你再来,最好你大小姐永远别再进辉耀阁的门了!否则,您几天来一回,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那就借公子吉言了。”秦绾得了个准话,一笑,开门走人。

等上了马车,荆蓝才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这样就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秦绾半靠在软垫上,轻笑道,“尹飞鸿承诺了不用非常手段,剩下的,就交给于掌柜了。”

“就这么简单啊。”荆蓝却仿佛有些失望。

“换成别人当然没那么简单。”秦绾笑道,“本小姐有钱,有权,还有势,本来就压倒他,何况,本小姐已经有钱有权有势了,还用暴力对付他,他就更无处喊冤了。换个压不住尹家的,这招无效。”

“要是江丞相出面呢?”荆蓝又问道。

“江丞相能干嘛?把我抓起来?还是坐镇辉耀阁等我上门?”秦绾笑问道。

荆蓝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出来。

秦绾用的这招堪称无赖,就算江辙出面都没辙,如果尹飞鸿聪明,根本不会求告到丞相府去,那没用。

“小姐,现在再去哪儿?”执剑在车外问道。

“明月楼。”荆蓝得了示意,提高声音答道。

蝶衣拿出纸笔,默默写了几个字展开:“江涟漪。”

“江涟漪?”荆蓝不解。

“我心里有数。”秦绾点点头。

“小姐的意思是…尹飞鸿可能求助于江涟漪?”荆蓝想了想,有些明白过来。

“江涟漪一个女子,而且同样身份高贵,自然是能与我对抗的,何况江涟漪身后有太子的势。”秦绾道。

蝶衣翻过纸,又写道:“计谋对付不了没脑子的人。”

“是啊。”秦绾深以为然,叹了口气,便道,“算了,荆蓝,一会儿给我们的太子殿下捎个信去,就说…嗯,听说江小姐病了,不知道十五那天的宴会是否能出席。”

“哦。”荆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在思索。

“放心,她马上就会病了。”秦绾相信李钰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并不是非要江涟漪病着,只要保证她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就好。当然,如果李钰看不住人,那还是让她病了吧。

“呯!”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个急停。

幸亏车里的三个女子都是会武的,反应很快,迅速撑住车壁,避免了一头撞上去的惨状。

“怎么驾车的你,伤到小姐怎么办!”荆蓝稳住身形,直接就斥道。

执剑脸色也很不好,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很不善地看着冲出来的人,浑然没注意到旁边朔夜的眼神已经压抑得一片暗沉了。

☆、第十三章 好一朵美腻的白莲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摔倒在车前的少女一脸的惊慌,眼泪汪汪地道。

“那还不赶紧把路让开?”执剑不耐烦地道。

毕竟是个少女,他也不好意思计较太多,何况明明是这女子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才让马匹受惊的,连她摔倒在地都是她自己吓了一跳才摔的,完全不关他的事嘛。

最重要的是,这女子一身白衣,发上簪着白花,一副戴孝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脸上写着“麻烦”两个字的。

“是、是。”女子连连应声,想爬起来,但脸上忽的闪过一抹痛楚,又坐回地上。

这时候,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还有人在窃窃私议。

这女子倒的地方正是街道正中间,她不走,马车也无法通过,执剑脸上就更加不悦了。

这都什么事?

“怎么回事?”荆蓝探出头来。

“没事,有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惊了马,小姐恕罪。”执剑回头答道。

“撞到人了?”荆蓝一挑眉。

“还隔着一段距离,哪能呢。”执剑翻了个白眼。

荆蓝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一脸惊奇地道:“那她这是做什么?索赔?”

“是她自己冲出来的,那该是敲诈吧?”执剑不满道。

“小女不是…”少女一脸委屈,泪汪汪地道,“只是…腿上似乎扭到了,站不起来…”

“是我的错?”执剑无语。

“不是不是,是我不好,请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少女急道。

虽然她自己冲出来惊了马,自己又受惊摔倒的事旁人都看在眼里,但一个美貌女子,还戴着孝,这般可怜的模样也惹人同情,当下边有个后生说道:“这位姑娘虽有不对,但幸好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不如请这位小姐的马车带她一程,送她去医馆?不然小姐的马车也不方便通行。”

“因为没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她才可怜了?”荆蓝冷笑道,“是不是非要我家小姐伤到了,才算有严重后果?”

“这…姑娘何必如此计较?不过是个小女孩。”那后生皱眉道。

朔夜沉默了一阵,来到马车边上,低下头,悄声说了几句。

“我…我真的没关系的,稍稍缓一会儿就好了,真的。”少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下,倒是有更多人站在后生那边了。

“小姑娘,举手之劳而已,还是宽容些好。”一个老人劝道。

荆蓝皱着眉,盯着那女子的眼神很不善。

她一个姑娘家,在暗卫训练营里摸爬滚打,成为最出色的那一批人,直属宁王调遣,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哭哭啼啼柔弱无骨的女子了。可偏偏世人就是对那样的女子最容易心生怜惜。

“姑娘,是不是你自己冲出来的?”就在这时,马车里响起了秦绾的声音。

“是。”少女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是不是你自己跌倒的?”秦绾又问。

“是。”少女应道。毕竟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那么,是我的错吗?”秦绾道。

“不是。”少女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不怪小姐,都是我不好,我…”

“那就行了。”秦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执剑,掉头。”

“啊?”执剑愣了一下。

“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秦绾淡然道。

“啊,是。”执剑这才反应过来,拉着马儿掉头往回走,再不看那女子一眼。

京城的道路四通八达,不就是稍稍绕个路吗?有本事你换条路再堵嘛。

“我…”少女目瞪口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本小姐替妹妹办嫁妆,与戴孝女子同车不吉。”秦绾的声音继续响起,随即,车窗一开,一锭银子准确无误地抛到了少女脚边,“麻烦哪位大嫂扶这位姑娘去医馆吧,除了诊金,剩下的就给这位姑娘压惊。”

“我不是…”少女一脸的纠结,该说的话她还没说出口,怎么人就走了?亏她特地选了这个地方,既没有岔路,路面还不宽敞,可是…居然让马车掉头?最后这一锭银子,倒好像她真成了打秋风的了。

“姑娘,你遇到的是好心人啊。”一个中年妇人上前把她扶了起来,一脸慈爱道,“赶紧先去医馆看看,万一落了伤就不好了。”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对于秦绾的处置,就连对那少女心生同情的人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本来就不是人家小姐的错,愿意给钱请人送那姑娘去医馆也是仁至义尽了,至于马车…小姐都说了,是替妹妹办嫁妆,要是带上个戴孝的女子,确实不妥。

“这都什么人啊。”荆蓝转回车里,气鼓鼓地嘀咕。

“现在我知道朔夜回来的时候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秦绾笑道。

“是…宁城来的那几个?”荆蓝瞠目结舌。怎么说也是先王妃的外甥女,这也太…

“朔夜说的。”秦绾一耸肩。

“她没认出朔夜?”荆蓝奇道。

“哪是没认出,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秦绾笑道,“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堵回去罢了。”

“目的呢?”荆蓝无语。

蝶衣递上一张纸条:“宁王妃。”

“什么?”荆蓝睁大了眼睛,“王爷看在先王妃的份上叫她们一声表妹,还真以为一个被赶出门的庶女能肖想宁王妃的位置?”

“那倒不至于。”秦绾一摆手道,“不过,看看未来的宁王妃是个什么性子罢了。”

“侧妃?”荆蓝皱眉。

就算出身不高,但毕竟是王爷的亲表妹,要真进了府,一个侧妃的位置还是有的。

蝶衣举起一张纸,一个大大的“杀”字跃然纸面,腾腾的杀气扑面而来。

“操什么心?”秦绾瞥了她一眼,“王爷不是说过么,以后王府里若是有别人,随我提剑尽杀之。”

“王爷才看不上那种女人呢。”荆蓝赶紧道。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秦绾随口问了一句。

“嗯…”荆蓝想了想,还是讨好地笑道,“只有小姐那样的。”

“嘴甜也没用。”秦绾弹了弹她的脑袋,又道,“捎个信回去,告诉王爷,今天的事我很不满意。”

“知道了。”荆蓝点头,又抱怨道,“朔夜怎么不说清楚啊。”

秦绾笑笑,以朔夜的性格,背后说两个女子的坏话,显然他是说不出口的。

“小姐还去明月楼吗?”执剑问道。

“不去了,没心情。”秦绾答道,“时间也不早了,先去醉白楼吃饭。”

“是。”执剑立刻改了路线。

然而,一路来到醉白楼门口,却发现酒楼门口似乎也发生了什么事,正围着一圈人。

“今天麻烦是追着我跑的吗?”秦绾无语了。

“要不,换个地方?”荆蓝问道。

“去看看吧。”秦绾叹气,怎么说醉白楼也是她自己的产业,不能像刚才那朵白莲花一样丢在一边不管啊。

荆蓝下车,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秦绾好奇道。

“小姐还是…去看看吧。”荆蓝道。

秦绾好奇心起,搭着蝶衣的手下车。

“大小姐!”掌柜早就看见荆蓝了,如今看到秦绾来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秦绾奇道。真难得看见宁王府出身的掌柜也会有这般无措的表情。

“这个…要死人了。”掌柜一脸苦相地答道。

“死人?”秦绾愣了愣,越过掌柜走进门,却见大厅中一个少年不断地翻滚着,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沿途碰翻了不少桌椅,碗碟碎了一地,连着残羹剩菜,一片狼藉。

“小姐小心。”执剑和朔夜立即把她拦在身后。

“这是…犯的什么病?”秦绾莫名其妙道,“请大夫了吗?”

“小姐。”荆蓝有些尴尬,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萧家的三公子,萧慕蓝。”

“是吗?”萧慕蓝秦绾见过,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还真是,不由得更奇怪了,“没听说过萧三公子有…癫痫的毛病吧?”

“我家公子才没病!”边上有人怒道。

秦绾一转头,却见不仅是萧慕蓝,连萧家主和义子萧云都在,还有两个护卫。

想了想,她不禁汗颜。

好吧,可能…还真不是病来着。

苏青崖在东华京城的事虽说不是人人皆知,但毕竟他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知道的人也不算少。尤其萧家家主像个登徒子似的追着人到处跑,和萧家不对付的人家都在当笑话看。

“不管有病没病,这模样,难道不送去看大夫吗?”秦绾道。

两个护卫都无话可说了,实在不是他们不去扶自家公子,只是…一碰到公子,公子就像是抓了狂似的,对他们又抓又咬,力气还大得惊人。

“还有,打碎的东西,账单一会儿会送到萧家去。”秦绾又道。

“你!”

“怎么,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被你砸了店还是活该倒霉不成?”荆蓝抢着道。

“原来,这是秦家的产业?”萧家主缓缓拨动着轮椅过来。

“这位是…萧家的家主?”秦绾上回见他的时候易了容,这回也就摆出了一副初次见面的模样来。不过,她才不信萧家会不知道这是她的产业。

“正是。”萧家主盯着她,又道,“听说,秦大小姐与老夫那不成器的长子交情不错?”

“还行。”秦绾点点头,又低声道,“十八岁的少年状元不成器,难道是另外两个更成器?明明一个废了腿,一个还有癫痫。”

“…”萧家主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又压了下去。

围观的人也不禁汗颜,萧家二公子的腿,不就是大小姐您的侍卫给废掉的么?居然还当着萧家主的面说出来,打人不打脸您知不知道啊?

“二公子的腿伤没好吧?”秦绾一脸诚恳道,“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个神医,萧家主不妨请来替令郎瞧瞧?嗯,最好两个一起瞧瞧。我看三公子的毛病好像更严重点。”

“…”于是大小姐您真的不知道萧家主为了神医已经快成痴汉了吗?

“大小姐…”掌柜有些尴尬地道,“这位…三公子,好像是被苏神医弄成这样的。”

“哦。”秦绾眨了眨眼睛。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萧家主道。

“说什么?”秦绾茫然道,“没听说过开酒楼的,还要为客人私下寻仇的事负责?那位苏公子有打碎东西吗?”

“没有。”掌柜大汗,你就只关心这个吗?

“那就与我们无关了,一会儿准备好账单送去萧家。”秦绾道。

“是。”掌柜都敢拦着朔夜索赔,哪里怕去萧家送账单,六大世家,上回萧家和梅家已经各收了一张账单了,让他疑惑的是,自家小姐今天有点像是拉偏架啊…要是平常,可不管人家打没打坏东西,闹事的就该扒一层皮才对。

“不必了!”萧家主铁青着脸砸过去一锭银子,“多的赏你了!”

秦绾素手一抬,接下直朝她脸上飞过来的银锭子,微微一笑:“多谢了。”

萧家主一声冷哼。

众人纷纷侧目,你一个世家家主,一把年纪了,涵养还不如一个小姑娘…不过再想想这个小姑娘是废了他继承人的仇人,也不免心生同情。

于是秦大小姐大概是和萧家犯冲吧?多来几次醉白楼,怕是三公子也要废掉了。

“要是不方便,醉白楼可以派人把三公子送去医馆的。”秦绾状似一脸关心地说道。

萧家主没有说话,不是他乐意见到儿子满地打滚,只是他更清楚,苏青崖下的毒,别说是医馆了,就是一般的太医都未必能解。毕竟太医专注于治病,对于解毒并不擅长。

“朔夜,告诉京城令,有人在酒楼闹事。”秦绾干脆道。

“你敢?”萧家主喝道。

秦绾无语。不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人家问她“你敢”吗?

就在这时,二楼的楼梯上缓步走下来一个人。

白衣不染尘,步履从容,仿佛没看到大堂的闹剧似的。

“苏青崖!”萧家主到底也是个有脾气的,尽管是有求于人,但也不至于真的打不还手,任人将萧家的脸面扔到泥里踩。

不过,他这一喊出口,所有人都不禁看向那走下来的男子。

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苏青崖?好年轻啊。

“你来干嘛?”苏青崖停住了脚步,看着秦绾,一脸不耐烦。

“这是我的酒楼,好吗?”秦绾白了他一眼。

“早说。”苏青崖道。

“早说了,你就换个地方吗?”秦绾瞪他。

“这里的菜不错。”苏青崖想了想道。

“…”秦绾黑线,随即暴躁了,“所以你就天天带着几个祸害来祸害我的酒楼?你不如去对面的悦客来,把人家整垮了本小姐正好接手!”

“你认真的?”苏青崖看了她一眼,表情却很正经,似乎她说一句“认真的”就真打算去祸害对面酒楼的模样。

“…”秦绾扶额,“开玩笑的。”

“哦。”苏青崖点点头,举步走人。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招来这个祸害?”秦绾喃喃道。

“有些人不是想招还招惹不到呢?”荆蓝偷笑。

“祸害倒是招到了。”秦绾叹了口气,抬头道,“朔夜,把人给我扔出去。掌柜的,赶紧恢复醉白楼的秩序,做生意要紧,还有…刚才那位苏公子,以后他的账都挂我账上,打坏了什么也是。”

“是。”掌柜的答应一声,一脸的恍然。

怪不得小姐拉偏架,原来是认识的啊…

“阿云,让慕蓝安静。”萧家主吩咐道。

“是。”推着轮椅的少年萧云一纵身翻了过去,一指点了萧慕蓝的穴道,然后将人扛到肩膀上。

然而,一瞬间,萧慕蓝却吐出一大口黑血来,浑身抽搐不止,吓得萧云一松手,又把人摔回地上去。

“等等…”秦绾的话这才说出口,随即很无辜地一耸肩。

这真的不关她的事啊,谁叫刚刚一直都不管萧慕蓝,这回又下手这么快…

“你知道会这样?”萧家主怒道。

“本来么,发两个时辰疯就没事了,现在…真的中毒了。”秦绾无语,一面又把苏青崖骂了几遍。

到底这里是东华京城,也不能当街毒死人啊,还得她来收拾烂摊子。

“解药!”萧家主怒道。

“我哪来的解药?”秦绾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又不是我下的毒。要不…萧家主去通知京城令,有人谋杀?想必官差很快就会把人抓起来的。”

萧家主脸色已经不止是铁青,简直漆黑如墨了。

如果可以抓苏青崖,不用官府出手,萧家自己也不是没有那能力,只是…抓起来他就会交出解药,就会医治慕白的腿吗?万一他拿出来的不是解药,是毒上加毒怎么办!

“啊,对了,本小姐记得上回苏公子替萧大公子把过脉,还留了一瓶清毒丹,不如…去求求大公子?”秦绾的声音很轻,但萧家主闻言却不禁脸色大变。

苏青崖?萧无痕?

先不说苏青崖视他如无物,却肯给萧无痕把脉,可留下清毒丹,那是不是表示…荼蘼的毒被看出来了?

“是了,大公子毕竟和阁下也是父子之亲,想必不会见死不救的。”秦绾一声轻笑,越过他往二楼走去,“掌柜的,按老规矩上菜。”

“是,大小姐。”掌柜道。

不管萧家主还在旁边气得说不出话来,秦绾已经走进了她惯用的雅间,打开了窗子。

“小姐看什么呢?”荆蓝笑道。

“看看能不能再钓一只王爷。”秦绾随口答道。

“王爷今天一早出城了,要回来的话,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只是不一定走这条路。”朔夜答道。

“反正本小姐这里是愿者上钩。”秦绾看看他们,又笑道,“没有外人,都坐吧,我一个人吃饭,一群人看着,也吃不下去。”

“是。”几人相处日久,也都知道秦绾的脾气,当下就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