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君,臣是臣,你姓秋,不是我欧阳皇室的人,不要打着皇兄的旗号来满足你谋反的野心,因为你秋侍郎没有资格蚕吞我清颂江山!”

大臣们快速退到安全地,大批御林军大步走了进来:“刷刷刷!”长剑拔出,直指秋侍郎,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群起攻之!

望望将他重重包围的御林军,秋侍郎面无惧色,冷冷望着皇帝:“当年,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成王败寇,今日,我棋差一步,落到你手里,我认倒霉,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清颂江山,早晚有一天会物归原主!”

趁着皇帝沉思,秋侍郎转过身,快速飞身离去,刚刚跑出大殿:“刷!”一张大网迎面罩下,将秋侍郎紧紧困在里面,数十把长矛狠狠扎向网内,秋侍郎反抗不得,惨叫着,被扎的满身血窟窿,不消片刻,就没了声息…

皇帝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的下了命令:“传令下去,秋侍郎意图谋反,满门抄斩,另外…”

太监将慕容莉留下的信息呈上:“这上面的人,暗中排查,若是谋反属实,一律斩!”皇帝生平最恨的,就是谋反之人,无论是亲王,大臣,还是百姓,只要敢谋反,就是死路一条!

秋侍郎料到皇帝会检查伤口,才会暗中派人刺伤了十几名大臣,想混水摸鱼,过了眼前这关,哪曾想,谢轻扬的剑与普通剑不一样,解下绷带会看出端倪,棋差一步被杀,全家也受连累。

“原来皇上看重秋侍郎,就因为他是先任太子的人!”慕容雨坐在绣架前,拿着绣针刺绣,前世,李向东是叛军,秋若颜是叛军,慕容琳也算半个叛军,难怪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看来,先任太子的势力不少,并且,大多数人都听从秋侍郎的命令,否则,皇上不会如此看重他,赐秋府嫡女为亲王世子侧妃。

没有给他高官,就是在防他造反吧。

“秋侍郎临死前曾说过,清颂江山,早晚有一天会物归原主!”欧阳少弦凝深目光,难道,造反的会是那位太子?或是太子的后代?

皇宫经过叛乱,许多珍贵的文献失踪,对以前事情的记载,非常不全,皇宫里的老嬷嬷,老太监,也失踪不少,大臣们口中的答案倒是很一致,先太子没娶太子妃,就过世了,所以,没有后代。

不过,大臣们都不是皇室之人,对皇宫事情的真实情形,知道的不如宫里人清楚,更确切一点说,关于那位先太子的秘密事情,太后,皇帝,是少有的知情者,可他们绝不会随意吐露半句,

慕容雨沉沉眼睑:“七年前叛乱的绥晋王,与那位太子,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没错!”欧阳少弦生于皇室,对皇室的内部事情比较了解,眼睛不自然的眯了眯:“上次的叛乱,先皇的儿子们,除却皇帝外,全都死了!”楚宣王府和洛阳王府是早就分出来的,所以,幸免于难。

绥晋王发疯般砍杀自己的亲兄弟,可是恼恨他们支持皇帝为帝?

皇宫争斗,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输与赢,为了问鼎那九五之尊,受伤流血,在所难免,赢了的,赢在他们心狠手辣,输了的,也未必刚正不阿。

欧阳少弦坐在椅子上,轻抱着慕容雨,目光望向绣架:“你在为宝宝做二十岁的衣服吗?”这么大一件,十多岁的小孩子都穿不起来。

慕容雨瞪了欧阳少弦一眼:“这是给你做的!”

欧阳少弦眼睛一亮:“真的?”慕容雨亲自做的衣服,他还真没穿过,那个小家伙远比他有福气,还没出世,就有一大堆衣服等着他穿。

“再有一个月,你就封王,这件衣服,是封王时的礼服!”封王是件大事,穿着也要得体,上面的刺绣,针角,容不得半点马虎,慕容雨不放心裁缝们,就亲自做了。

“慕容莉留下的信息,可是真的?”上到官员,下到商人,百姓,人数少说也有个三四十,不过,商人居多,看来冒牌货领着她认识的大多是商人。

“应该是真的,皇上正在命人排查!”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谁也料想不到,一名十一岁的小女孩,能揪出这么多叛军,他们主要是为叛军提借钱财的支持,抓住或杀了他们,叛军就少了很大一部分的收入来源,生活贫困,饥不饱腹,谁还愿意去做叛军叛乱。

“秋侍郎的家人,什么时候问斩?”秋侍郎是叛军,以皇上斩草除根的性子,岂会不叛他全家抄斩。

“今日午时!”欧阳少弦目光凝重:秋侍郎的母亲秋老夫人,正妻秋夫人,女儿秋若璃等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已经被押上刑场了。

秋若颜也是秋侍郎的女儿,不过,她被皇帝赐给了欧阳少陵为侧妃,北郡王曾想过主动将秋若颜交出,一起问斩,不过,他去见皇上时,皇上面色阴沉的可怕,北郡王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秋若颜得以顺利逃过一劫,不过,她在北郡王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再好过。

慕容雨侧身望向欧阳少弦:“秋若颜是侍郎府唯一存活的人,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身上,探听一下有关先太子的事情!”

“秋侍郎会将这种机密事情告诉她吗?”秋若颜是一介女流,秋侍郎不会太过重视她的。

“她知道最好,不知道也没关系,咱们先试探,试探!”顺便再探探北郡王和欧阳少陵最近都在干什么,可有在计划夺取王位?

再有一个月,欧阳少弦就要封王,他们万事都要小心!

正文195大小姐设计秋若颜

秋侍郎全家抄斩,秋若颜幸免于难,但在北郡王府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从世子侧妃,被贬为打杂丫头,从华丽、舒适的小院,搬进了散发着霉味的柴房里。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事,下人们都欺负她,将一堆杂事推给她做每天做到深更半夜,别人都睡着了,她才忙完手中的事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柴房,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一动也不想动,头一沾枕头,就睡的像猪一样死。

一日三餐,是馒头就老咸菜,连个汤都没有,正应了那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

一天,秋若颜如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强打精神起床做事,先将厨房打扫一遍,搬了柴火去厨房,拣好,洗好早晨要做的饭菜,丫鬟,嬷嬷,厨娘们也起来了,各司其职,秋若颜则负责前去打扫下人们的房间。

服侍主子用过早膳,丫鬟,嬷嬷们轮流吃饭,秋若颜是吃的最晚的一个,厨房的饭菜都吃光了,只留了个碗底给她,稀稀的,几片菜叶,秋若颜敢怒不敢言,拿过一旁快要冷掉的馒头,就着菜底用早膳。

“秋若颜,吃完饭去府后的小池塘里提水,浇花!”一名嬷嬷恶狠狠的吩咐着。

“嬷嬷,为何不用府里的水呢?”秋若颜问的小心翼翼,语气中带着讨好。

府内花园里种的鲜花每天都要浇水,花园有专门的嬷嬷负责,如今推到她身上,她不能拒绝,否则,只会惹来几名下人的围攻暴打。

她每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被安上浇花之事,子时前休想休息。

北郡王府后面有一片草地,中央有一个小池塘,但距离花园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花园那么大,从那里提水回来浇灌,还不知何时才能浇完。

府内,花园五十米外就是池塘,从那里提水浇灌快些。

嬷嬷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秋若颜,满目嘲讽不屑:“府后花多,草多,树多,清静,那里的水集了天地灵气,浇出的花朵长的鲜艳,吃完饭立刻去提水浇花,如果被我看到你偷懒,仔细你的皮!”。

秋若颜敢怒不敢言,乖乖答应着,快速吃完了手中馒头,拿了水桶从后门出府提水。

府后很清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花草上有晶莹的露珠来回滚动着,空气十分清新。

秋若颜无心欣赏美景,提着水桶快速奔向池塘边,木桶很大,盛满水很重,秋若颜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根本提不起来,擦擦额头汗水,深吸几口气,秋若颜倒掉了一部分水,只提了半桶向回走去。

没办法了,少提些,多提几趟吧!

“好你个小蹄子,居然只提半桶水,那半桶是不是想从府内提了充数!”去找人闲聊的花园嬷嬷不知怎的冒了出来,怒气冲冲,手中拿着一根滕条,对着秋若颜狠狠打了下去:“你是存心想把花园里的花浇坏了,然后让主子责罚我…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了你,你想报复我…”

“不是,不是,嬷嬷你听我解释…”滕条很细,力道却不轻,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秋若颜体弱,不及嬷嬷的五大三粗,阻拦,躲闪不过,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嬷嬷,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住手!”一只纤细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嬷嬷挥动滕条的手腕,嬷嬷怒气冲天的回头望去:“你个小蹄子,敢管我…”

“琴儿姑娘!”阻止嬷嬷打人的正是琴儿,不远处,瑟儿等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缓步走着。

“嬷嬷,同是丫鬟,大家都有苦处,就算做错了事情,也应该相互体谅体谅,断不能这般狠狠打人!”琴儿语气严厉,嬷嬷收起了手中的滕条,琴儿是慕容雨的大丫鬟,很得重用,慕容雨可是楚宣王世子妃,嬷嬷一名下人,可行罪不起。

“琴儿姑娘所言极是,不过,这小丫鬟不懂规距,我这是在教她,她在我面前犯了错,只是一顿打而已,万一是在主子们面前出了差错,就是死路一条了!”

琴儿拿出一颗银子,塞进嬷嬷手中:“同是下人,同病相连,如果她笨,领悟的慢,嬷嬷可以换个方法教,让她慢慢锻炼…”

得了银子,嬷嬷喜笑颜开:“琴儿姑娘所言极是,是我教导的太急了,我打的她不轻,去拿药膏给她擦擦!”

秋若颜纤细的身体软软瘫软在地,琴儿伸手去扶她:“你没事吧?”

“没事!”秋若颜挥开琴儿挥过来的手,冷冷望着近在咫尺的慕容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秋若颜在北郡王府的日子异常艰辛,美丽的面容严重憔悴,美眸中布满伤痛与疲惫,乌黑顺滑的墨丝因为疏于打理再加上嬷嬷的暴打,而凌乱不堪,几缕在风中飞扬,一眼望去,如同疯婆子。

“我是世子妃,而你只是一名丫鬟,与我无冤无仇,我有必要专门跑来这里看你笑话吗?”慕容雨眸光平静,语气清冷。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北郡王府后面,不是楚宣王府后!”秋若颜沉痛的目光中透着浓浓怀疑。

“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相隔不远,我是从楚宣王府后面散步过来的,并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你!”慕容雨有了身孕,久站,久坐对胎儿都不好,遵从太医的建议,每天膳后,四下走走。

“秋侍郎是叛军,全家抄斩,你在北郡王府的日子当然不会好过,为什么不离开呢?”慕容雨明知故问。

秋若颜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苦涩:“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秋侍郎被斩的消息传出时,秋若颜就知道事情不妙,准备悄悄逃离北郡王府,哪曾想,跑出两条街就被追上了,回来好一顿暴打,直到现在,伤势都没痊愈,她哪里还敢逃。

慕容雨沉沉眼睑,漫不经心道:“秋侍郎是叛军,北郡王府的人才会严加看管你…”如果秋若颜跑了,和叛军混到一起,对付清颂,清颂岂不是又多了个敌人。

“我父亲不是叛军!”秋若颜通红的眸底坚定的快要滴出血来,一字一顿:“他是被人冤枉的!”

慕容雨扬扬嘴角,都到现在了,秋若颜居然还不愿意接受现实:“你说秋侍郎被冤枉,可有证据?”

皇上之前的确是很器重秋侍郎府,不过,是看在他是前太子部下的情份上,如今,秋侍郎想要谋反,皇帝自然容不下他。

看秋若颜的反应,好像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只知道皇帝器重秋府,觉得,皇上突然间的下令满门抄斩,是受了他人蒙蔽。

秋若颜的底气一下子弱了下来:“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的!”

“秋府满门抄斩的命令,是皇上下的,如果秋侍郎真的被冤枉,那制造假证据的,肯定是厉害之人,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慕容雨目光凝重:“秋若颜,不是我打击你,你一名女子,弱不禁风,连北郡王府都离不开,如何追查证据?就算你查到了证据,以你的能力,能交到皇上面前,为你秋府申冤吗?”

秋侍郎谋反,证据确凿,哪会是被冤枉,不过,照少弦所说,秋侍郎快速认罪,是为保护另外的人,自己就暂且顺着秋若颜的话说说,暗中查找秋侍郎想要保护之人。

“我…”不管秋若颜承不承认,慕容雨说的都是事实,以她一已之力,根本不可能为秋府洗冤翻案。

秋若颜眼睛急转着,思索最佳解决方法,眸光一寒,下定了决心:“慕容雨与我合作如何?”

慕容雨扬扬眉毛:“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现在的秋若颜可是身份低微的丫鬟,还带着叛军之罪,聪明人都会选择,离她远远的。

“慕容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整垮北郡王府吧,我可以帮你的忙,做为交换,你帮我调查我爹被斩之事的真相!”

秋若颜一字一顿,目光凝重:“我现在是丫鬟,做许多杂活,在北郡王府随处走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北郡王,太妃,欧阳少陵的院子,我随时都可进出…”

“听着,是很不错!”慕容雨轻轻笑笑,目光有些诡异,她果然中计了。

慕容雨来后山,并非单纯的散步,主要就是为找秋若颜谈合作,不过,合作之事,如果是慕容雨说出来,主控权就掌握在秋若颜手中,如果是秋若颜说出来,主控权就在慕容雨手里,慕容雨不喜欢被人掌控,所以,必须要让秋若颜提出合作。

“慕容雨,你要不要与我合作?”秋若颜说了一大堆自己的优点,慕容雨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也没给出准确的答案,她有些不耐烦了。

慕容雨望着秋若颜,冷声道:“我不喜欢无用之人,想与我合作,必须先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慕容雨必须循序渐进,不能答应的太快,否则,岂不昭示着早有预谋。

“合作是相互的,凭什么先让我展示能力?”秋若颜有些不服。

“因为我是楚宣王世子妃,我要对付的是北郡王府,所选的合作人必须要聪明,谨慎,空口说大话谁都会,但我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在没有见识到你的能力前,我不能轻易许诺,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将整个楚宣王府搭进去!”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是少有的凝重:“当然,你也有选择合作伙伴的权力,如果觉得我要求多,你可以另请他人合作!”秋若颜现在的处境,人人避之不及,哪还会有人再主动理会她。

秋若颜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疼爱她的父母,姐姐都已被斩,北郡王,郡王妃,太妃都非常讨厌她,欧阳少陵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南宫雪晴一味就会打压她,曾经的好姐姐,更是对她避如蛇蝎,事到如今,除了慕容雨,她不知道还能找谁合作。

慕容雨是世子妃,身份高贵,她有的是机会找人合作,可自己,却是没得选择,咬咬牙,秋若颜眸光一寒:“好,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慕容雨微微沉下眼睑,思索片刻:“记录楚宣王府事情的一本典籍,在搬家的时候,被北郡王拿走了,你想办法拿回来给我。”

皇室有记载皇宫大小事情的典籍,并配有专门的人员来记,亲王府里也有人在记,不过,比皇宫的差一些,在外人眼中,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本子,但在慕容雨来说,这本典籍有妙用。

“好,你等我消息,三天之内,我一定拿来给你!”秋若颜目光坚定,慕容雨要一本无关紧要的本子,的确是在试探她的能力,她一定会做到。

“那本典籍应该在北郡王或太妃手里!”欧阳少陵还是世子,典籍暂时到不了他手中。

“我知道!”秋若颜点点头,提起地上的半桶水,慢腾腾的向北郡王府走去,她也想走快,不过,桶太重,她全身疼,又没什么力气,这已经是她最快的速度了。

秋若颜提着水桶,进了后门,转过弯,消失不见,刚才离开的花园嬷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眸底充满了谄媚的笑:“世子妃,刚才奴婢做的如何?”

“很好,辛苦嬷嬷了!”慕容雨淡淡笑着,琴儿递上一锭金子,嬷嬷瞬间看直了眼睛:“多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

没错,秋若颜在北郡王府被人欺负,都是慕容雨一手策划的,如果不将她逼到绝路上,她不会如此痛快就答应与慕容雨合作,花园嬷嬷故意让秋若颜来这里提水,就是为制造和慕容雨见面的机会。

“嬷嬷,以后…”

“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教训那个小蹄子…”秋若颜早失了宠,世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嬷嬷得了好处,欺负秋若颜的同时,又可以不必劳累,何乐而不为。

“嬷嬷误会我的意思了!”慕容雨轻轻笑着:“秋若颜怎么说也曾经是世子侧妃,与我有些交情,嬷嬷就行个方便,不要太过为难她…”

琴儿又是一锭金子递上,嬷嬷喜笑颜开:“是是是,奴婢知道分寸,曾经的世子侧妃,身体也是很娇贵的,受不得大累,奴婢会尽量分些轻活给她…”

“有劳嬷嬷费心了!”

“世子妃客气…”

“小姐,您觉得,秋若颜能拿到那本典籍吗?”花园嬷嬷走后,琴儿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秋侍郎出了事,北郡王府的主人,一定会时时处处防着秋若颜,不会轻易让她进出书房重地。

慕容雨轻轻笑笑:“那就要看秋若颜够不够聪明了!”能拿到典籍最好,拿不到也没关系,慕容雨会另想办法,考验秋若颜能力,就要换另一件事情了,倒霉的,还是她。

夜色宁静,月凉如水

忙碌一天,秋若颜累个半死,夏天天热,又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都沾在身上了,粘粘的,很不舒服,风轻轻吹着,阵阵汗味散出,酸酸的,非常难闻。

用过凉掉的残羹剩饭,秋若颜去了府后的池塘边,准备洗澡,府内有巡逻侍卫,府内的水池,她不能沐浴,居住的柴房,是偏僻地,没有水井,必须去别处打水,她白天提了好多水,累坏了,不想再提水,就来了府后沐浴。

大概是白天晒了许久的太阳,水到现在还有些温热,秋若颜坐在水边,清洗身体的同时,想着慕容雨交待她的事情,记录楚宣王府事情的典籍,是在北郡王书房,还是在太妃那里?

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明天她一定要找机会溜进北郡王的书房找找看…

夜很静,四周响着清析的虫鸣声,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响起,秋若颜仔细一听,竟是人轻微的脚步声,心中一惊,有人来了,快速上岸,穿好衣服,躲到了一边。

来人是从北郡王府的方向过来的,秋若颜不能跑向府内,否则,被揪住,看她悠闲的洗澡,还指不定让她做什么杂乱劳累的事情呢。

来人行走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来到秋若颜沐浴的池塘边,透过斑驳的树叶望去,秋若颜又是一惊,深更半夜,欧阳少陵来这里干什么?

欧阳少陵站在池塘边,左顾右盼,四下观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秋若颜暗暗纳闷,欧阳少陵在找什么?

一道灰色身影从天而降,身着灰袍,腰佩缎带,花白的胡子,花白的头发,英挺的相貌昭示,年轻时,他定是一名美男子。

“师傅!”欧阳少陵笑着迎了上去:“真的是您,我在书房看到信物时,还以为看错了…”

老者捋捋胡子,笑的和蔼可亲:“少陵,回清颂一年,可有收获?”

欧阳少陵微笑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弟子无能,处处被人压制,未能将师傅所教的才学发挥…”

老者的面容也沉了下来:“青颂有人压制你?那人是谁?”他的入室弟子,居然能被人打败。

欧阳少陵轻轻叹气:“此事,一言难尽,师傅,房间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咱们回府慢慢聊…”

老者摆摆手:“刚回京城,遇到几名老朋友,我答应,今晚陪他们一叙,改日再来府上与你畅聊…”

“那好!”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失落。

“少陵,处处压制你的人是谁?”沉思片刻,老者问出了心中疑惑,离开前,清颂京城的人,能让他放在眼中的,寥寥无几,一别十年,想不到清颂又出了厉害人物,居然能够打压他的入室弟子。

“是我堂兄,欧阳少弦!”有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在的地方,无论他这个北郡王世子有多优秀,都只能是陪衬。

“居然是他!”老者捋捋胡须,沉下了眼睑,他一直在外游历,自然是听说过欧阳少弦的:“少陵,你不比欧阳少弦差,之所以被他压制,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表现过自己!”

欧阳少弦在外游历时,就已经威名在外,欧阳少陵却一直默默无闻,回京后,又被欧阳少弦抢占了先机,欧阳少陵根本就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才会被欧阳少弦压制。

“师傅的意思,我要主动出击!”欧阳少陵的脾气,是贵族公子之中公认的好,就因为太平易近人了,他缺少威信。

老者笑笑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朋友们还等着我喝酒,先走了!”双足轻点着,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腾空而去,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秋若颜暗暗赞叹,真厉害,如果自己有他一半的武功,也能快速为父母翻案了…

“谁在那里?”欧阳少陵猛然转身,凌厉的目光望向秋若颜的方向,眸底流转的冷冽似要将人冰封。

秋若颜一惊,糟糕,欧阳少陵发现自己了,怎么办?

“嗖!”一只野兔从秋若颜面前窜过,蹦蹦跳跳的跑向远方。

“原来是只野兔!”欧阳少陵喃喃自语着,转身走向北郡王府,片刻后,消失无踪。

秋若颜精神一松,身体瞬间瘫软下来,还好还好,他没发现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欧阳少陵被恶魔附体了,那凌厉吓人的目光,岂是人能拥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休息片刻,恢复了体力,秋若颜跌跌撞撞的向府内走去,天很晚了,她要赶回去休息,否则,明天哪来力气干活,偷典籍。

三天后,北郡王府后,池塘边

“这是你要的典籍!”秋若颜将一本古朴的小册子递给慕容雨,慕容雨打开看看,纸页有些泛黄,每隔几页,字迹变的不同,显然不是一人所记,这本是真典籍。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慕容雨沉着眼睑,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北郡王,还是太妃那里?”

“是在北郡王的书房,这本典籍放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蒙了许多尘!”在书房寻找典籍时的惊险与担惊受怕,她没有说,说了也没用,慕容雨并不关心。

“不错,我们可以合作!”慕容雨接过琴儿手中递来的大堆纸张:“这是与你父亲案子有关的资料,觉得哪里有疑点,告诉我,我命人去查!”对秋府的事情,秋若颜知道的比慕容雨多,让秋若颜找到疑点,慕容雨命人查证,寻找秋侍郎的幕后之人,省心,省力。

秋若颜接过厚厚的纸张翻了翻:“看完之后,我会尽快告诉你疑点,北郡王府里,还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吗?”互帮互助,慕容雨按秋若颜的指示查人查事,秋若颜也会遵从慕容雨的要求在北郡王府里做些暗事。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最近来往的很密切吧,你暗中帮我查查,她们准备干什么?”慕容雨总感觉,她们两人商量的事情,不简单。

“好!”收起纸张,秋若颜正欲离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世子妃,欧阳少陵的师傅来京城了,你查事情时,千万小心!”

看那老者的眼睛,秋若颜就知道他是厉害之人,她不关心慕容雨的生死,只希望,慕容雨能在帮她查清所有事情,还了秋家清白后再死。

“欧阳少陵的师傅来了京城?”听到这个消息,欧阳少弦有些震惊:“有没有弄错?”

“秋若颜亲眼看到的,应该没错。”慕容雨缓步走到桌边,拿起一卷画轴:“我根据秋若颜的描述,画了一幅画像。”

打开来看,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眸底闪烁精光的老者,正是那晚与欧阳少陵相见之人:“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京城?”

“你认识他?”慕容雨放下画卷,拿起典籍,细细翻看。

“在外游历时,我曾见过他几面,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欧阳少弦六,七岁就被逼在外游历,还时时被人追杀,日子过的非常凄惨,曾萌生过拜老者为师的念头,可老者对他不理不睬,说与他不投缘。

自尊心极强的欧阳少弦,面对众多刺客的追杀,一声求救未喊,独自应付。

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求袖手旁观的老者帮忙,凭借自己过人的毅力,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欧阳少弦是有自尊的人,既然老者不想理他,他不会自找没趣,死也不会求老者。

欧阳少弦的武功,经验都是在打斗中慢慢磨练出来的,欧阳少陵虽然得了老者真传,却缺少磨练,老者将他保护的太好了,如同室内娇嫩的花朵,没有经历过风雨,耐性与能力哪及得上户外野草般,历历无数次风吹雨打的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无声冷笑,此次,老者来京城,是准备帮欧阳少陵对付自己吗?

“少弦,典籍上记载,祖父十八岁,迎娶十六岁的祖母,一年后,生下父亲,祖母难产过世,三年后,也就是祖父二十二岁那年,迎娶刚刚及笄的太妃为继室!”老楚宣王和太妃,差七岁!

欧阳少弦接过典籍看了看:“有什么不对吗?”

“当年的苏家,也是望族吧,太妃是嫡女,为何不嫁给其他人做正室,偏要嫁给祖父做继室呢?”继室虽然也是正妻,但与原配的地位,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原配还留了个儿子,太妃嫁过来是个继母,要先照顾别人的孩子。

如果太妃是年龄大了,找不到相配的人家,还好说,刚刚及笄,就迫不及待的嫁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慕容雨脑中灵光一闪,快速翻看典籍:“太妃嫁进楚宣王府九个月,生下一子…”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相互对望一眼,是早产,还是,未婚先孕?

慕容雨接着向下翻:“少弦,你见过祖父吗?”如果那位白胡子老者说的是真的,北郡王根本不是老楚宣王的儿子,太妃是带着一个月身孕,嫁进楚宣王府的。

欧阳少弦扬扬眉毛:“祖父是在我一岁时过世的,我见过他,但不记得他!”

再向后翻,典籍上记载的是楚宣王,北郡王的事情,楚宣王和北郡王差四岁,欧阳少弦和欧阳少弦才差一岁不到,是因为楚宣王成亲晚,成亲一年多后,楚宣王妃才有孕,北郡王成亲早,成亲一个月,北郡王妃就有孕了…

“说到岁数,皇宫皇子们之间是相差最多的,太子欧阳夜辰二十岁了,叶贵妃的儿子欧阳夜浩才十岁,如果再有其他嫔妃有孕,与太子可是相差了二十岁…”一代人的岁数了。

“少弦,你有没有办法拿到皇宫的典籍!”叛军与先太子有关,先太子的事情,典籍中应该有记载。

“叛乱一起,许多典籍全被毁坏,正宗的皇室典籍可能找不到了,不过,我已命人在暗中寻找与先太子有关的书籍,想必能找到一些线索!”

话落,一名暗卫现于门外:“世子,世子妃,属下找到一本与先太子有关的书籍!”

欧阳少弦以内力扫开房门,取过书籍,又将房门关上了,慕容雨接过,快速翻开来看:先太子和绥晋王是老皇帝的第一任皇后所出,后来,皇后得病过世,老皇帝又立了现在的太后为皇后,生了现任皇帝,先太子十七岁那年,外出打猎,迷路,被狼咬死…

慕容雨看了看先太子死亡的时间,是太妃及笄的半月前,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禀世子,世子妃,宇文公子求见?”门外响起丫鬟的禀报,慕容雨收回思绪:“请他进来!”镇国侯府宇文明已死,丫鬟口中的宇文公子自然是指宇文振。

推开房门,一袭蓝衫,手持折扇的宇文振走了进来,邪魅的眼底,流转着璀璨的笑意,侧目望到软塌边的欧阳少弦,宇文振笑道:“世子今天真是悠闲,在府里陪世子妃!”

对欧阳少弦,宇文振始终有些莫名的敌意,当年,他们两人水上之战的激烈,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宇文公子光前来楚宣王府,可是有事?”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宇文振一眼,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