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娘大吃一惊,连忙问喜鹊具体情形。喜鹊性子急,听侍卫说了安业侧妃被劫持后,便跑来告诉琼娘,自己却是不知细节。琼娘连忙唤来侍卫问明详情。
且说二皇子,在大遗和尚和尚云天离开戏楼后,便回了王府。刘剡坐在书房内思索如何能把安业侧妃抓到府上。但是安业侧妃身份显贵,而且父亲柳梦堂也是朝廷重臣,虽然受了安业王子牵连圣眷大不如前,但依然不可轻辱。刘剡思考良久却是想不出妥善的法子,既能达到目的,又不牵扯到自己。
初时刘剡想到绑走安业侧妃。现在安业因为被废了太子,手下势力几乎散个干净,安业侧妃并不受宠,出行时只得两个丫鬟和几个侍卫跟随。自己手下众多,若是不留痕迹地将其虏走倒也非是难事。但是堂堂王爷的侧妃在京城失踪,必然引发父皇震怒,牵连甚广,却是不好收尾。
刘剡看着墙壁上的那个自己亲自书写的“忍”字,眉宇在跳动的烛光里愈加暗沉,他想到尚云天所说,在他上一世时自己终究还是坐上了皇位,可惜无福享受,被杀于皇座之上。若是尚云天所说为真,自己下场自然不妙。就算尚云天所说为假,而看现在情形,自己能否继承皇位犹在两说。
想到这,刘焱敲了敲桌面,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不能改命,自己结果如何孰难预料。他
将心一横,找来了王府暗卫,附耳嘱咐了一番。那人是做惯了腌臜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和殿下又确认了一番后方才领命而去。
几日后,安业王妃在上香途中为人劫持,随行的丫鬟和侍卫尽皆被杀。消息一出,立刻震惊朝野。
第148章
前些日子嘉康帝刚刚因为拐子闹了京城灯会的事情, 重责了京城府尹, 没想到,这治安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
柳家的嫡女,安业王的侧妃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劫掠。这样就算是被救回也是名节尽失去了。
那柳大人也是羞辱得在朝堂上一副恨不得能立时撞柱的样子,安业王更哭着与父皇陈情。
满京城皆是调拨了人手要严惩恶贼。可是那劫掠了王妃的盗匪, 却并没有来索要赎金, 反而如泥牛沉海,不见动静。
谁也不知道, 此时他们猜测被劫掠到了附近深山里的王妃, 此时就在京城二皇子府宅的地下室里。
当她被贼人捂住口鼻晕过去后,再次醒来时,便在这地下室里。
柳萍川心内恐慌, 竟是不知这闹得是哪一出。
当她终于看到了尚云天时, 便像疯了似的扑了过去, 拽着他的衣领问道:“尚云天, 你……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
尚云天倒是极力忍耐,只垂眸看着她冷冷道:“我怎么害你了?无知蠢妇,我只是极力在挽回我们俩的颓势而已。”
柳萍川死死地盯着他,这个面色阴郁的男人,越加跟她前世里那个总是面色阴沉的男人重叠在一处了。
她才看明白, 这尚云天果然也是重生的, 他是带着对她无尽厌恶和憎恨而重生的那个尚云天。
可笑她起初竟然以为能改变彼此的际遇, 重新挽回他的心。
现在想来,他极力撺掇着自己嫁给太子,莫不是早就知道,太子最后被废,当不成储君?这等子的恶毒心思,她竟然一早没有看出来!
尚云天倒是了解柳萍川,若是此时不止住她的哭闹,便什么也都谈不成了。
于是便捏住了她的手腕低低说道:“我是在救你,你若不听我的,那么你最后便是跟你的那些车夫仆役一样的下场!”
接下来,他便低低将当初他们二人的重生乃是被献祭之事匆匆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若是被人发现,你并非福祉之人,那么你便是要被灭口的下场,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吧!”
柳萍川满脸的震惊,心内更是无尽的恨意。
这个崔琼娘,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她竟然极有可能是那个大福祉的重生之人。
也难怪她重生以后,虽然流落到了崔家,却好运不断,更是将那个命盘奇差的琅王彻底改命,变得仕途顺畅,深得隆宠。
想想自己在被劫掠的时候,那些个车夫凄惨的死状,柳萍川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语带战栗地问:“我该怎么样才能保住性命?”
尚云天面色微沉道:“如今你我乃是同命,我自然会想办法救你,可是前提也得你够聪明……懂得配合才是!”
说话间,他取出了两个小盒子,一个盒子是如肤色一般的膏子,另一个盒子却是如鲜红朱砂一般的颜料……
尚云天极会经营人脉,这看守地牢的守夜人已经被他买通,所以他来去片刻,也是悄无声息。当他从地牢里出来后,刚刚拐到假山处,便看见那大遗和尚也刚刚到了王府上,与二皇子一起朝着那地牢走去。
他紧紧抿了抿嘴,虽然方才他拿捏住了柳萍川惜命的短处,但心内也是起了忐忑,只盼着那女人别临时犯蠢,说出琼娘才是真正的重生福祉之人才好。
再说那二皇子与大遗和尚入了地窖之后,他隐匿在了暗处,只任大遗和尚去检验她的身份。
那大遗和尚伸出胳膊,只大手一握,抓住了柳萍川的手臂,露出了自己的那个印记——那赫然是一个鲜红的正万字,看上去那么的夺目刺眼。
大遗和尚拿手蹭了蹭,确定并非笔墨书画上去的,这才面露喜色道:“她果然是有大造化之人!”
隐匿在暗处的二皇子眉毛微动,静听这那大遗和尚道:“既然她乃大造化之人,福缘深厚,您若是想受用了,便待贫僧做法,将她的福缘尽数吸纳……”
“臭和尚,你确定有这本事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柳萍川突然开口说道。
那大遗和尚一脸矜持道:“贫僧生平专研这轮回之道,这世间恐怕也只有我一人有这等本事了。”
柳萍川把心一横,冷笑道:“我的确是有大福缘之人,上辈子琅王痴恋于我,可我不愿为他妾侍,便千方百计地偷偷回了柳家。他心有不甘,这才设局开坛,令我重生。不过我不爱他,是以这辈子才嫁给了太子。太子原本是要惨死于宫内动乱之命,,然则因为娶了我,这才改命,早早废储,却重获圣心,保了自己后半生无忧。你若害我,恐怕福缘没有赚到手,反而伤及了自己的福根!”
这些话,都是尚云天叫她说的,匆忙间她也不知自己说得是否周全,便是极力镇定,看那隐匿在黑暗中人的反应。
其实那大遗和尚心内也全无把握,他虽然自信自己前世里能让人轮回,可是现在的自己毕竟还欠了火候,并无什么章法可言。被柳萍川这么一说,登时有些语塞,露出了犹豫的情状。
隐匿在暗处的二皇子自然察觉出来,看到了大遗和尚的底气不足。就在这时,他终于动了动,半露出脸来笑道:“既然这么说来,便是谁娶了你,才能惠及福祉,得了周全不成?”
那柳萍川看到了二皇子后,心知那尚云天在此事上到没有骗了自己,便将心一横,跪倒在地上道:“二皇子,您乃真正福缘齐天之人,前世里若不是因为反贼作乱,必定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我愿辅佐二皇子成为真龙天子,与皇子您共享富贵荣华。”
刘熙看了看柳萍川,不由得笑道:“安业侧妃这般说来,可叫本王为难了,难道你是叫本王横刀夺爱,与大哥争抢侧妃不成?”
柳萍川半抬起头道:“妾一直仰慕二皇子才学渊博,智谋无双。只是二皇子圣眷厚重,一早便被圣上指定了婚姻,妾只恨无缘早些与二太子相识。妾嫁与安业王子,乃父亲一手安排,非是妾之本心,而安业王子对妾素来不理不睬,与妾离心,并非良眷。如今妾被贼人所劫,名声已败,就算回去也必不为安业王子和父亲相容,是以恳请二皇子若是肯收留妾,妾自当尽心竭力为二皇子效劳。”
说罢便是深深鞠礼,然后半抬起头,眼角含媚地望着自己的小叔子。
二皇子语气温和道:“安业侧妃还真是好脾气,先前本王派出的手下无状,在相请王妃时,惊扰了侧妃,难道你不恼吗?”
柳萍川连忙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妾得此良机与二皇子相遇,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恼。若是二皇子不弃妾蒲柳之姿,妾今晚便当好好伺奉二皇子。”
二皇子淡笑不语,只是说道:“若是柳小姐肯青睐本王,那本王自当受宠若惊。”
接下来,二皇子便若闲谈一般,尽问了一些这不久将要发生的事情。柳萍川知道,这是二皇子要印证她是否是重生之人,自然是知无不言。
在这一点她,并未撒谎,恰好这几日马上便要到了重阳节,节前那么几天,京城里的确是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一件便是工部钱尚书之女在马车里吃枣时,被枣核噎了嗓子,一命呜呼。
就在柳萍川刚刚说出这事不久,便有二皇子派出的仆役禀报,那钱尚书的女儿的确是吃枣噎死了。
这等蹊跷别致的死法,还真是难以复制。二皇子微微一笑,心知这柳萍川别管是不是重生,但真是能占卜着未来。
他总是疑心那尚云天对自己之言语带保留,如今若是得了柳萍川,随着他也不能尽信她。但是有了二人之言,比较着看听,总是能看出破绽,更免得那尚云天以为自己能受他一人摆布。
这般想着,他起身将柳萍川扶起,摸着她的那一双手,不甚走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本王自会怜惜着莲娘,与你成就一番姻缘……”
这几日里,京城因为安业王侧妃被劫持一事闹得鸡犬不宁。
除了京城人马抽掉出去搜寻各个山头外,几位皇子也是轮番出动,以表示兄弟敦厚之情。最后,就连琅王也被迫着去寻了一天,以显示与皇室同心。
安业侧妃被劫,二皇子更是尽数派出自己府中的侍卫,满城搜寻。其中一个叫做成大的侍卫出身不高,倒是识得不少地痞无赖,凑巧一个无赖晚上去欺负城郊一个寡妇时遇见几个行迹可疑之人。
成大不肯放过任何线索,立刻禀报了二皇子,领着几个侍卫在那地痞指引下来到城东郊,逐屋搜索,居然真的发现了几个毛贼,混战中几个毛贼尽皆毙命,在地下室发现了被劫的安业侧妃。
这下子,各种版本的王妃被毛贼所羞辱的艳史,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第149章
安业侧妃柳萍川虽然安全回到安业王府, 果然不为安业王子所喜。
安业王原本做不成太子便够窝囊的, 可戴不得这等子绿帽子,当柳萍川提出要和离返家时,便是冷脸叫她可想好了寻个原因写上休书一封将她送回了柳府。
柳大人自认诗书门第,女儿不但被劫,更没有为守贞洁马上自尽, 现在又被安业王子休回, 自然着恼,更不待见于她。
可那柳萍川不知吃了什么定心丸, 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也没回柳家,自拿了钱财出来,在柳府附近买了宅院, 竟是一副要自立门户的光景。
柳萍川算是看透了, 她这辈子重生最撒错处, 便是依靠男人。若是学了琼娘的, 善用自己重生的身份, 多积敛了钱财,何至于这般的被动?
尚云天?就是个满腹毒汁的男人!他这般替自己遮掩。也不过是要替那琼娘那贱人打掩护而已。
他前世里必定老早便知太子不能位登九五,却一直撺掇着自己嫁给太子那等子废人。如今她也是茅塞顿开,有些想明白。
就如前世一般,男人不好了可以再换, 何必在一棵枯树上吊死?
尚云天跟二皇子言, 将来那楚邪更危及二皇子的皇权之位。
可她柳萍川才不信这鬼话呢!现在的尚云天虽则看似年轻, 可是骨子里却是浸染了官场几十年的大吏,他的为官之道向来求稳,从不沾染那些个党派之争,更是不会依附飘摇的孤草。
依着她看,二皇子在前世里才是那个荣登九五至尊之位的最后胜利者。而尚云天也是笃定二皇子会赢,才会这般尽心尽力地辅佐二皇子,拼命地给自己增加筹码。
既然如此,她便也效仿着尚郎好了,便会安心抱住二皇子的大腿,笑到最后!
只是眼下她被劫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总是要平息才好,反正如今她是顶了大福运之人,想来那二皇子也不会凉了她太久。
琼娘这几日的身子渐大了。不过她谨记着太后的叮嘱,不敢再贪嘴多食,便是每天早晨起来时,趁着日头不晒时,在新修的院子里走一走。
眼看到了春天,许多的兵卒都要告假回家帮忙插秧播种,是以京城三郡换司配岗之事皆要琅王过审布置,有时要忙上甚晚回府。
可是这般爱有起床气的男人竟然每天清晨起来陪着她逛园子。
琼娘有时看着他睡意甚浓的样子,不忍心叫他起。可是她这边刚一动,他那边就能睁开眼,然后时雷打不动地陪着她逛园子。
琼娘与楚邪牵手走在园子里,只是看着他连打哈欠的样子,便忍不住伸出手指往他嘴里伸。
这下楚邪合拢嘴巴的时候,便正好将那一根纤纤玉指咬含在了嘴里。
他故意吮住不放,只咬了一口道:“这般的调皮,半点没有为娘的样子,依着本王看,你不给孩儿请奶娘,倒要给你请一个。”
琼娘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又来了,这琅王便总是隔三差五要重谈请奶娘的话头。
琅王请奶娘的缘由却是他小时看到婶娘家奶着堂妹的奶娘,那露出的如面团一般抻长,直搭拉到肚皮上。他便以为奶娘所以这样全是因为奶了孩子的缘故,担心琼娘也如奶娘一般,是以坚决不肯琼娘自己喂养孩子,一定要请个奶娘来才能安心。
可琼娘在这一事上也甚是坚持,就算琅王亲自执笔画下,他记忆里那两条如布袋一般的奶子,都没教她退让分毫。
这般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穷酸做法也是叫人无奈,琅王再瞪眼时,那小妇人也不看他,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如今琼娘见他又要提那话茬,便自不高兴道:“若是到时候嫌弃我垂了乳,只管叫了其他尖挺的去服侍。”
琅王最爱看这小妇吃醋的模样,,便是故意挨近了她道:“这几日看着渐大,趁着还算挺实,倒不如先喂饱了你夫君,到时候吃惯了你的味道,再给换个也不吃,本王认奶……”
琼娘笑着推开往她怀里钻的那个讨奶吃的,忽然觉得一阵内急,便让琅王在园子里稍等片刻,她有着翠玉和几个丫鬟搀扶着去了一侧的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