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女平妻 作者:八匹
林攸宁先是顾宜宣的大堂嫂,后才是他的妻。
肩挑两房的顾宜宣在林攸宁怀上身孕之后便再也没有跨进过她的院子。
林攸宁要强了一辈子,苦熬到儿子成了状元,要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被找上门来的顾宜宣气的一口痰没上来死了。
重生之后,林攸宁的目标只有一个: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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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关系(不定时更新)
顾老太爷(有两子)
1顾家长房老爷:林攸宁姨母所嫁之人。
2顾家二房老爷:太夫人所嫁之人。
顾家长房老爷和顾家二房老爷是嫡亲的兄弟。
长房只有一子:
顾宜浩(林攸宁表哥),为救顾宜风【侯爷】而死。
二房有两子:
1顾宜风(长子):因战功被封为定远侯。
2顾宜宣(次子)
【现在为定远侯二爷】
★★顾宜风与顾宜宣为嫡亲兄弟,都是太夫人所生,因为顾宜风后来被封为定远侯,所以当年的顾家二房如今称为定远侯府。
顾宜风【侯爷】大女主15岁。
顾宜宣【二爷】大女主10岁。
侯爷18岁凭借战功封侯,同年成亲。
顾宜宣15岁成亲。
林攸宁出生被收养。
林攸宁五岁姨母去世进侯府,进府当年顾宜宣成亲。
楔子
永咸十一年,边关战起。
京城顾家只是普通武将之家,在京城里也不显赫。
关边战事一起,顾老将军带着两子两孙远扑边关,最后归来却只有二房的长孙顾宜风,顾宜风送亲人尸骨安葬之后就又远扑关边,直到凯旋归来,最后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一时荣耀门眉。
当年关边一战,顾家大房父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二房也只留下十五岁的顾宜风和十岁的顾宜宣兄弟两个。
眼看顾家大房就断了香火,大房夫人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做不出让弟妹把小儿子过继到大房的事情,何况那时顾宜风还远在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便退求其次让顾宜宣将来长大了肩挑两房,同年冬天大房夫人抱养娘家胞妹双胎生下的侄女做童养媳,这被抱养的童养媳正是林攸宁。
顾府大房二房互相扶持,靠着两个早早的守了寡的女人支撑着,妯娌之间的感情自是胜过亲姐妹。
三年的时间里,顾宜风战功赫赫,凯旋而归,被皇上封为定远侯也仅十八岁,同年娶太傅之女为妻,顾府二房的夫人也成了侯府太夫人。
顾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只是好景不长,林攸宁五岁的时侯,顾府大房夫人因思夫思子熬垮了身子撒手人世,林攸宁便被侯府太夫人接到侯府照顾长大。
第一章:起因
永咸四十二年。
京城里的雪越下越大,顾家大房正院里种的梅花也随着这雪花散出淡淡的梅香来,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金陵的京城座落在北方,偏李家大房的布局都透着江南水乡的韵味来。
顾家大房的夫人正住在这正院的水榭里。
寂静不似有人的院子,突然之间吵闹起来,林攸宁坐在水榭旁望着远处,明明才过三十半老徐娘的年岁,外貌上却像已到了花甲之年的老人一般,安静的水榭有人闯了进来,她并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夫人,老爷说有事找夫人,奴婢们拦不下….”
下人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一道男子冷漠的声音打断,“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和夫人说。”
水榭里回荡着顾宜宣的声音。
原本寂静不见人影的水榭里,随着顾宜宣的闯入,一群女婢也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粉色缎面交领夹袄,内配白色中衣,下面是同色的长裙,明明出来了这么多的人,偏一点杂乱的声音也没有,盈盈而立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侧立在林攸宁的身后没有动一下。
顾宜宣已到不惑之年,却不见一点老态,俊秀清朗,已为祖父的人举足间还有意无意间透着贵气,加上侯府二老爷的身份,自有一抹说不出来的凤流来。
“林攸宁,你要是不想丢了顾府大房夫人的颜面,也大可以不让这些下人退出去。”顾宜宣的声音里已有了不耐。
一直背对着顾宜宣坐着的林攸宁,这时才摆摆手,侍立在两旁的女婢鱼贯而出,独留下两个人说话。
刚安静下来的水榭却因为林攸宁突然传出来的咳声又被打破,一声不接一声的咳嗽,似要把肺子都咳出来一般,顾宜宣俊透的脸上那抹不耐也慢慢的退了下去,不过瞬间又升起一抹厌恶来。
他语气更是不善,“听说镇国公府派来的媒人让人打发走了?林攸宁,你不要忘记了,我才是这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花甲容颜的容颜,声音属于少女花季的年岁,婉转而悦耳,只是里面带着的一抹讥讽让人很不喜欢。
顾宜宣拧着眉头。
面对林攸宁的质疑,一时之间竟难以启口。
当年顾家大房长孙会战死沙场,却是为了救当年还不是定远侯的顾宜风,加上侯府太夫人对长嫂又敬重,把林攸宁接到身边后,那也是当成了眼球子般的疼爱。
只是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呢?
林攸宁想到太夫人对她的失望,哪怕到死也不见她,原平已经平静多年的心又骤然抽疼起来。
“十五岁及笄嫁你,同房一次怀上宗哥,你便再也没有垮进过大房的院门,我只知道侯府有个二老爷,却不记得我们这一房还有个老爷在。”林攸宁慢慢的转过身,她目光平淡,里面不带一丝的情绪,从那苍老的容颜上可寻到年轻时的颜色来。
“当年你肩挑两房,我知你有国公府的嫡女未婚妻又是青梅竹马,自是不敢奢求你多看一眼。我也不过是我那苦命的姨母收养的童养媳罢了。”
“可惜我不想去争却也没有落得好下场,被扣上淫【乱】的名声,最后终于苦熬到儿子成了状元,如今你却帮着你那妻子想让宗哥娶她的娘家侄女,那我林攸宁苦熬了这一辈子又算什么?岂不是给仇人养个状元侄女婿出来?”
林攸宁因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又猛咳了一阵,“我今日便把话放在这里,哪怕这天下的女子绝了,我也不会让宗哥娶那孔家的女子。”
国公府正是姓孔。
“国公府又如何?宗哥小时候年节拜寿去你们侯府,哪一次不是被国公府的姑娘少爷嘲讽讥笑?好在我宗哥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志学之年(15岁)便考中状元,有当年的事情在,国公府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宗哥的头上,我看这是天下最无耻之人。”
“林氏。”顾宜宣怒喝打断她的话,他的出身和教养让他容忍不下这样粗俗的话,“你只知怪别人,却不知悔过你做下的事。当年在侯府你若是不勾引大哥的庶长子,世人又会如何这样待你?我如何会冷落你?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还念着这样的情义,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你哪里还能做顾家大房的媳妇?早就被赶了出去。我能与你有一子,也算是念着旧情。你心不足,莫要再怪旁人。”
顾宜宣的脸上羞恼之色乍起,似被人踩到了他的痛处一般。
林攸宁看了不由得嘲弄的勾了勾唇角,“二老爷,看你这样子怎么像受伤的是你一般?”
顾宜宣的眼神厉了起来。
林攸宁却是不怕。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出事时百口莫辩、受尽羞辱的林攸宁,这十多年来她能从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靠着自己苦熬成今日状元郎的母亲,不似从死人堆上爬出来,却也差不多少了。
“你也知道是看着我长大的?那也该记得我是与你大哥的庶长子同岁,又一同在侯府长大,平日里他叫一声姑母,我又如何会与他有奸情?若有奸情为何早不有晚不有,偏在我及笄之后要与你成亲时?”林攸宁的反问问住了顾宜宣。
甚至面对林攸宁锐利射过来的目光时,顾宜宣有些心虚的避开。
顾宜宣的沉默并没有让林攸宁就此停下来,“太夫人敬重我姨母有气节,姨母又赞叹太夫人是女中丈夫,我自出生就被姨母抱养,五岁时姨母离世,我又到太夫人身下教养,有两位老夫人的教养,我又岂会不懂伦理常纲?”
“大堂嫂也不必问二老爷,当年是我不想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才设计了你与轩哥,你要怪就怪我吧。”一道女子清丽的声音响声,随着声音落下,有着风韵身姿的中年女子也走了进来。
第二章:过往
大红底印着金色花文的立领褙子,里面是白色的中衣,下面配了一条黄色的马面裙,华丽丽的款步走了进来。
这突然闯进来的妇人正是顾宜宣的正妻孔氏孔恬如,圆润的脸敛、饱满的红唇,两边唇角微微翘起,一双凤眼看向人的时候里面闪着微波,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水榭旁坐着的林攸宁。
而孔氏嘴里刚刚提到的轩哥,正是侯府庶长子顾朝轩。
林攸宁看着孔氏,胸口有东西往上涌,硬生生被她压了下去,面上不动声色,“那也就是说当年太夫人和二老爷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平淡的声音没有波澜,就像在说着旁人的事情一般。
“正是。”孔氏落落大方承认。
同时顾宜宣也喊出声欲打断她,“恬如。”
只是到底晚了一步,孔氏已经承认了。
林攸宁的目光就落在顾宜宣的身上,原本被她努力忘记的事情也都清晰起来,她的目光盯在顾宜宣的身上,却又能让人知道她看的并不是顾宜宣,而是透过他看着着别的。
孔氏早就被林攸宁拒亲之事弄的满腔火气,今天过来也算是破釜沉舟,不管顾宜宣拦不拦着,她都要说出来,让林攸宁知道,当年哪怕大家都知道事情真相,也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良久,不见林攸宁的声音,却先听到了她的笑声,由低到高,最后变成开怀大笑,孔氏的脸色微变,有些怯步的往后退了退,顾宜宣也紧拧着眉,看向林攸宁的目光也露出了愧疚。
“顾宜宣,枉你口口声声自喻为君子,却干这种小人行径的事情,害我林攸宁一辈子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原本还在笑的人,脸色骤然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顾宜宣,似下一刻就会扑上去,一口咬死眼前之人。
“你要怨就怨你命不好,怨不得旁人,若你不是大房的童养媳,若不是与我争夫君,你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孔氏却还犹不解恨。
“恬如。”顾宜宣厉声喝她。
温文尔雅的气质不见,换成冷硬之态,孔氏终于不敢再造次。
一直被林攸宁强压下胸口的热气,终是再压不住,积聚的往上涌,口腔口有一抹腥甜之味,拌着咳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水榭旁垂着白色的透纱,这鲜血落在上面格外的刺眼。
顾宣宣盯着那刺眼的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似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从他身体里被剥离。
林攸宁却觉得这一口血吐出来之后,一直闷了多年的胸口终于舒服了,脑子发空身子发轻的慢慢往下滑落,最后落到一抹温暖的怀里,她听不清四下里的动静,只知道有尖叫声骤起,然后变成痛呼声,最后是宗哥的怒吼声。
林攸宁扯动着唇角,笑了。
宗哥明明是个文状元,本该是书生的模样,偏外貌冷峻性子也冷,她没有见过表哥(姨母在战场上死掉的儿子),可是听下人说起过,太夫人见到宗哥的时候却哭了,说像极了浩哥。
浩哥正是林攸宁的表哥顾宜浩,在边关为救顾宜风而死,顾家长房长孙。
林攸宁慢慢的合上眼睛,远处有孔氏的痛呼声和求饶声,夹杂着宗哥的怒吼声,林攸宁想笑,一定是她听错了,向来高傲的国公府嫡小姐孔恬如怎么会求饶呢?
“宁姐,二哥哥对不起你,母亲并不是厌你,是因为我这个不孝子而无脸见你,直到死都没有原谅她自己,一切都是二哥哥的错。”
身子越来越轻,林攸宁听到顾宜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愧疚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温柔,又轻的被凤一吹就散了,眼前慢慢的陷入黑暗。
第三章:魂归
永咸十六年。
秋风萧瑟,树叶凋落。
万物皆败,独菊花盛开。
定远侯府内却是一片生机盎然,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还没有进入秋天,林攸宁自从醒了之后,就一直趴在窗旁盯着小花园里的藤罗架发呆。
那天被顾宜宣生的吐血之后,林攸宁没有想到再次睁开眼睛她会回到五岁,眼前的景象清晰,秋日里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也是那么的真实,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梦。
她回到了五岁这一年,姨母刚刚过世,她被太夫人接到侯府里照顾。
能重新活一次,林攸宁原本该雀跃,可以报仇,还有那些恩怨,也不枉她上辈子被活活的气死。
可林攸宁每每记恨起那些旧恩怨的时候,脑子里就忍不住的回荡起临时死顾宜厚在她耳边说的话,心里微酸,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
既然已经害得她半生,最后又何必说出那样愧疚的话,真真是让她恨不得又原谅不得,只生生的折磨着她。
“姑娘,你发烧这三天一直也没有吃东西,好不容易烧退了,万一再病了,世安苑的太夫人知道了,岂不是又要哭坏了眼睛?”山梅从外面端了燕窝盅迈步走了进来。
自家的姑娘打醒了之后就一直趴在窗口边对着院子郁郁寡欢,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在老夫人去了之后,紧接着加上这一场病,人更是弱柳扶风,似被风轻轻一吹就能倒地。
山梅把燕窝盅放到软榻的红松林八仙桌上,又叫招让后面的跟进来的小丫头把碗碟端上来,盛了碗燕窝放到桌旁,一连贯的动作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小丫头轻声退下去,山梅待立在软榻旁,见自家的姑娘仍旧不为所动,眉头也紧了紧。
姑娘明明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一脸的忧愁似历尽沧桑的悲苦之人,自打老夫人病了之后一直到离去,姑娘的脸上便再也没有过笑容。
“姑娘,你不顾自几个的身子,也得想想太夫人,姑娘前些日子病着,太夫人衣不解带的守在姑娘的身旁,姑娘退了烧,太夫人却病了,就是这样太夫人还不放心姑娘,早上素衣姐姐来过,见姑娘没有再发烧,这才放心的去给太夫人回话。”山梅在一旁劝着。
她嘴里说的素衣正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素衣,平日里连侯爷夫人都要礼让三分,向来得太夫人器重。
山梅的话终于让一直沉默的人有了反应,待看到自家的姑娘慢慢起身,正身坐在桌旁,山梅方松了口气,轻手上前端起燕窝递了过去。
绘着绿竹叶的白瓷,里面是上等的血燕,燕窝上面是三片百合和两个大枣,与燕窝相称之下,品相上就已是上等,更不要说血燕的金贵之处。
“这是婶娘的燕窝吧?”林攸宁从山梅的手里接过碗,转手又放回到桌上,并滑动一下。
她嘴里的婶娘正是侯府的太夫人,林攸宁出生的时候被姨母抱养到顾家长房,那时两房妯娌同时守寡,互相扶持度过了难关,感情自是不一般人能比的,就是亲姐妹之间怕也比不过。
林攸宁又是被当做童养媳抱养的,从小被两人看着长大,乖巧又懂事,让人心疼的恨不得把一切的好东西都给了她。
回想着上辈子,林攸定记得她就是搬到侯府那年,顾宜宣正好成亲,孔恬如嫁进侯府,她与孔恬如接触后才慢慢的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只是那时婶娘宠她,她将来又是顾家长房的夫人,姨母生的表哥又是求定远侯而死,连带着侯府侯爷都宠着她,原本胆小怯弱的性子,在孔恬如别有用心的鼓动和挑拨下,又怎么能不变呢。
虽是被顾宜宣气死,可到底顾宜宣最后的话也让林攸宁释了怀,只是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宗哥,他向来孝敬她这个母亲,也不知道最后把孔恬如怎么样了,只要不闯下大祸就好。
十四岁就中了状元,哪怕她不在,宗哥也会照顾好自己。
林攸宁闭上眼睛,缓缓的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清秀的杏眼里面已是一片的清明,上一世是她自己蠢笨,怨不理被人算计。
婶娘对她如亲生女儿般宠爱,哪怕最后婶娘偏向顾宜宣那边,可婶娘也一辈子没有原谅顾宜宣,有几个当母亲的为了外人与自己的儿子成陌路?
这样说来,也算是抵了她与顾宜宣的恩怨。
至于孔恬如,这辈子只要她不过来招惹,林攸宁也不打算报复回去,上辈子恩怨上辈子了。
这辈子,她只想着好好的活下去,不再与顾宜宣牵扯到一起,寿终正寝。
第四章:冤家
定远侯府当年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武将世家,边关一战顾家大房二房,加上顾老将军,一下子战死四人,独留下二房里的两个嫡孙。
直到二房的长孙顾宜风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被皇上封为定远侯,顾家一跃成了京城里的豪门世家。
京城里身份显贵的人住在东市,而穷人及身份低的住在西市,顾家当年虽然不显赫,老宅却是在东市。
在顾宜风被封为定远侯后,皇上做主把临着顾家左边的两处空宅子赐给了顾宜风,这两处空宅原来正是国公府的宅子,国公爷在不待皇上开口问,便把两处空宅上交了皇上,在皇上那里邀了功。
顾家两房也只剩下顾家二房的两个嫡孙,人口少宅子大,顾宜风被封为侯爷后就搬进了挨着顾家宅子的那处空宅,原来的顾宅则改成了太夫人的院落和花园,紧挨着国公府的那处空宅则给了二爷顾宜宣。
定远侯府的正门就设在了顾宜风的那处宅子,平日里有人做客多是从那边进来,向左是太夫人,向右则是二爷的院子。
林攸宁住的听雪堂是太夫人正院的三进院,太夫人住在二进的正房世安苑,往后面走隔着小花园就是林攸宁的听雪堂。
从院子的西边角门出去,就是侯府的花园,里面有假山小湖,夏天热的时候还可以游船。
林攸宁打起了精神,看着血燕也有了胃口,只是她这手还没等碰到白瓷绿竹图案的碗上,就被院子里一除吵闹声给打扰,杂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甚至还听到了下人们问安的声音。
“见过二爷。”
声音此起彼伏,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那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林攸宁抬起头,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屏风后面绕了进来。
雪白的长袍,腰束云纹宽带,上面挂着一块羊脂玉,形似祥云,下面吊着蓝色的流苏,衬托的羊脂玉越发的显眼,林攸宁扫过去的同时,那道欣长的身影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动作随意又带着一抹不可忽视的贵气。
不用看对方的脸,只这一身风流潇洒的举指和装扮,林攸宁也知道来人是谁,想不到重活一世,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这个冤家。
“这燕窝都凉了,怎么还端给姑娘喝?你们是怎么服待的?”顾宜宣的声音和他的外貌一样,温润如玉。
明明责怪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也别有一番磁性来。
“奴婢知错。”山梅已经跪了下来。
林攸宁抬眼向对面看去,打顾宜宣进来之后,这还是她第一眼直视顾宜宣,却也是因为他刁难她的丫头。
“山梅,端下去热热吧。”顾宜宣不发火时是君子,可生气的时候却是不进理的纨绔子弟。
林攸宁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让山梅受责罚,直接将人支了出去,她这一句话却引得对面的顾宜宣重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上一世林攸宁独自把顾房大房支撑起来,不过短短十五年,就有了一番修养和见识,平日里除了挣钱支撑大房,人情世故、治家经验也都是靠着自己慢慢的摸索出来。
不与人走动的时候,她便把心思都用在了吃穿和茶道上,在琴棋书画那方面虽说不上是出彩,却因在侯府的十五年里的学习和熏陶,也有了自己的独特见赏。
独撑着大房,又是当家做主之人,自然慢慢的就有一抹主母的气势,此时林攸宁对山梅的态度是宽厚仁慈的,豁达大度。
反而衬托出对面坐着的顾宜宣心胸狭小,小肚鸡肠来。
不过一句话,以退为进,话里更是暗指向顾宜宣的品性,顾宜宣这下就来了兴趣,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
明明还是一张孩子稚气的脸,却做出大人做派的举动来,到让人看了越发的可爱,只是人瘦弱了些,清秀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哀愁,两弯柳眉一双杏眼,儿童的丱发两边大椎上,只戴着一朵麻布做的白花,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是在守孝。
顾宣宜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他将来要娶两个妻子,其中一个就是眼前的囡妹,顾宣宜如今正好十五岁,对十岁以前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独记得眼前囡妹光【腚】流着口水的样子。
他记得他和母亲闹过,不要娶个小娃娃。
直到后来慢慢懂事,几年的相处下来,顾宜宣只把眼前的囡妹当成了亲妹妹,竟是头一次在囡妹的身上看到散发出来的哀愁,却让人心疼。
“囡妹,怎么和二哥哥这般生疏了?”
囡妹正是林攸宁的乳名。
第五章:疏远
囡妹?
林攸宁不记得她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子了,久的她都忘记她还有这样一外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