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路疾驰,迎着风,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冻的微微发红,鼻翼随着呼吸而轻微的抖动,唇角自始至终飞扬的一个弧度带一点俏皮的模样,而整张脸上的光彩却尽数集中于那双墨黑如玉又璀璨如星的眼睛里。

那是一双十分奇异而美丽的眸子,仿佛浩瀚如海又可容纳百川,沉稳内敛之中又隐隐蕴含着一种震撼人心的惊艳光芒。

只一眼,就可以让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尤其是她这样一张本就光彩照人的脸,衬着那眸子,仿若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再没有什么光彩能出其右。

她的马跑的极快,转瞬已经把身后绵延不绝的矮山彻底甩在了身后。

大秦的军营驻扎在离此十五里外,远远地看着军营在望,对面林立的军帐群中突然另有一骑快马飞跃路障奔驰而出。

马背上,同是白袍坦荡的少年,容颜俊俏如玉,凤目妩媚、顾盼生姿。

“吁――”少女的嘴角不觉一阵抽搐,手挽住缰绳用力一收。

因为她拉缰绳的动作用力过猛,那马嘶鸣一声,直立而起,狠狠的甩了一下头才稳住步伐,剧烈的冲击力下,生生把脚下草皮给踏毁了一小片。

“安阳,怎么没直接来军营,表舅舅正担心你呢,你再不来,我就要回头去找你了!”对面那人迎上来,挑眉一笑的模样,鬼魅华丽的竟然比女人还多几分妖娆之态。

“娘娘腔!”楚融心里暗骂一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要你管我?”

话音未落,对面那少年的马背上突然从他身后探头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来。

未满三岁的毛头小子,显摆着几颗米粒牙冲她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皇姐!”楚云辰笑的极尽巴结讨好之意,因为太了自己这个姐姐的脾气,臭小子也只敢死扒着那少年的腰带,露出半张脸来给她打招呼。

“楚云辰!”果不其然,楚融的脸瞬时就黑成了锅底灰,一抽马股上前,不由分手抓着自家小弟的后领口一提。

圆嘟嘟的小胖子楚云辰虽然做了十足的防备,还是小野猫一样被她提在了手里。

“谁让你到处乱跑了?”楚融横眉怒目瞪着他,“下回是想要我跟对待老三一样把你关起来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跟着来?就不怕父皇和母后担心?”

“父皇就只担心母后,才不管我。”楚云辰完全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一边挣扎着想要摆脱她的魔爪手脚胡乱踢腾,一边笑嘻嘻道,“母后肚子里又有小弟弟了,也不管我!”

那少年闻言却是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把玩着手里马鞭饶有兴致的冲他点点头道,“喂,四殿下,你怎么断言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又是小皇子而不是小公主?”

“父皇不喜欢!”楚云辰扁扁嘴,一副你看看我就知道了的表情,然后紧跟着又马上笑的露牙不露脸的模样讨好的看向楚融道,“他说有皇姐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儿子,省心!”

楚融之后,楚奕和秦菁又再生了三个儿子。

继时年十一岁的太子楚云锦之后,还有五岁的三皇子楚云宁和如今还不满三岁的楚云辰。

这三个小子,除了楚云锦在性格上和母亲秦菁的沉稳冷静一脉相承之外,另外两个完全就是楚奕小时候的翻版,调皮捣蛋、不学无术。

楚奕本身就是个孩子气的个性,用他自己的话说,做了皇帝之后天天在前朝和那些臣子们摆着一张苦瓜脸演戏已经让他减寿十年,所以为了活的滋润,一下朝回来就原形毕露,除了孜孜不倦的哄媳妇开心十几年如一日之外,对这些孩子完全撒手不管,一副放养的架势。

好在是小太子云锦自己争气,不用他们夫妻费心。

剩下的楚云宁和楚云辰这俩,却俨然一对混世魔王,把宫里折腾的天翻地覆。

前几个月去太上皇居住的行宫过年的时候,俩人半夜溜进下人房,把所有内侍的裤子和宫女的裙子都偷出来塞进泔水桶里运出了行宫,结果第二天整个行宫鸡飞狗跳,所有人都裹着被子四处找遮羞布,不得已,下人们被迫集体罢工,险些连年夜饭都要作罢。

秦菁动了怒,楚奕就一本正经的板起脸来嚷嚷着要关要罚,但偏偏是当着楚明帝的面,直接就被楚明帝拦下了,作罢。

两个小子都有点怕秦菁,而楚奕却又万事都以秦菁为先,久而久之,俩鬼精灵都发现了一个秘密――

纵观整个西楚宫廷上下,母后最大,而在这个最大的权威之下也有例外,他们唯一的大皇姐楚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不在任何人的管束范围之内的当之无愧的第一皇女!

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是皇爷爷,哪怕是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卢太妃,或者更远的,他们远在大秦的皇帝舅舅,都对这个皇姐是百依百顺的。

而偏偏他们这位皇姐,自幼就性子乖张古怪,喜欢标新立异独树一帜。

如此一来,俩小子就找到了挡箭牌――

傍上了楚融的大腿。

有事没事就粘着她,闯了祸,也好蹭个安全。

这一次楚融要来大秦,楚云宁老早的得了消息,死皮赖脸的想要缠着来。

楚融不答应,他也不知道是得谁支的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当晚抱着一堆白绫、匕首和毒药罐子赖在楚融床上撒泼。

楚融二话没说,直接灌了他一碗蒙汗药,然后用白绫把手脚绑了塞到了床底下,连夜就走了。

却不曾想,跋涉千里之外,甩了一个,竟然又牛皮糖似的跟上了另一个。

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弟弟,楚融就分外头疼,但转念想想,突然马上又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梁锦风随他父母一直驻守在大秦和西楚交接处的边城,即使是他一路带着楚云辰过来这里的,那么从西楚帝京到祈宁那么远的距离,楚云辰这么个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奶娃娃又是怎么过去的?

把楚云辰往马背上一墩,她霍的抬头看向对面马背上的少年,不悦道,“帝京和祈宁城相距数百里,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我一路上帮你照顾四殿下,怎么也算你半个恩人,你就是这么跟恩人说话的吗?”梁锦风嘴一扁,分外委屈的模样。

“是啊,是啊,是锦风哥哥照顾我的。”本着知恩图报的信念,楚云辰急忙挥舞着一双小胖手主动坦白,“八皇婶去祈宁接小皇叔,她带我去的,锦风哥哥是好人,皇姐你要替我感谢他!”

小家伙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一边趁楚融不注意,冲对面马背上的梁锦风挤眉弄眼。

“我感谢他?”楚融像是听了笑话,嗤之以鼻。

八皇婶以前是自己母后的婢女,似乎是沿袭了那时候的习惯,即便是现在做了王妃,还是对他们这一众姐弟宠爱的紧,几乎要把他们个个捧上天了。

说是她去接小皇叔顺便?莫不如说是楚云辰自己没脸没皮找上门去耍赖的。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安阳公主不必客气。”梁锦风嘿嘿一笑,表现的十分谦虚,说着急忙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先入营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表舅舅他们都等急了。”

楚融斜睨他一眼,调转马头继续往前走。

梁锦风和楚云辰各自心照不宣的眨眨眼,急忙打马跟上,走了两步才是不解的开口道,“这个地方两国交战,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好端端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没什么,在帝京呆的久了,无聊了,出来走走。”楚融漫不经心的回道,顿了一顿,唇角才微微扬起一个笑容道,“从小到大,父皇和母后都把我保护的太好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也随表舅舅历练历练。”

“嗯?”梁锦风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怎么历练?你要跟着上战场吗?”

“不可以吗?”楚融反问,微微侧目扫了她一眼。

她的眼睛生的很特别,哪怕是不经意的一个眼波飘洒出去,都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梁锦风的耳后不觉扫过一层薄红,急忙咧嘴笑了笑,“当然不是,上一次跟你比箭未能分出胜负,不如我们就在战场上再决一胜负好了。”

“无聊。”楚融撇撇嘴,不再理会他,继续打马前行。

梁锦风也不尴尬,乐的屁颠屁颠的打马跟着,不经意间就喜滋滋的往前凑凑,不知不觉间凑成两人并驾齐驱侃侃而谈的假象。

夕阳的余晖铺洒下来,把三人两骑的影子拖的很长。

有混着夜色的冷风迎面扑来,楚融偏头一掠耳畔杂乱的一丝鬓发,不经意间目光就在身后的某个方向上定格。

万里迢迢,她来到这里。

时隔多年,记忆里总有会有那么深刻而清晰的一个梦,梦见轮廓清晰的一个人。

这一场梦,或是延续,或是清醒,总该是有这么一天的。

付厉染,你和我,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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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出炉的番外卷奉上,让宝贝儿久等了,么么哒,木有白小二,有白小四,小二将来要继承皇位的,不能让他得瑟,为了西楚江山的万千基业啊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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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桑青城主

一行三人策马驶入秦军大营,马上有哨兵搬开路障相迎。

楚融也不下马,一路目不斜视的打马进去,一边问跟过来的梁锦风道:“表舅舅他人在哪里?”

“刚在帅帐和几位副将议事完毕,听说你要来,这会儿应该还在那等着吧。”梁锦风道,说着就不觉敛了神色,“刚刚有探子来报,午后派出去掩护接应粮草的一万精兵在白水河附近遇袭,全军覆没,军中士气因此受了点影响。”

“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输了,明天赢回来就好,有什么好垂头丧气的。”楚融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白水河一役的惨烈,她亲眼所见。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也还是深深的被震撼——

原来这就是战争!

那么多的鲜血染红了白水河边的滩涂,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被践踏,碾入尘埃。

“你不懂,所谓战争,远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梁锦风抿抿唇,一改之前的散漫之气认真说道,“因为我们是局外人,所以感觉可能淡泊很多,但对于那些士兵而言,死去的,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那种丧失至亲至近之人过后的沮丧,我们都理解不了。”

“怎么,堂堂梁家军的少帅,原来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楚融笑笑,偏过头去看他一眼。

这一次梁锦风却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唇角微弯露出一个笑容来,“就是因为见的多了,所以才更明白一些,只是你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楚融这人,他自信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个丫头虽然行事乖张又多不按常理出牌,可但凡做事都会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萧羽这里,她说是来散心,但赶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就似乎有点耐人寻味了。

楚融的眉心不易察觉的微微蹙了下,心里却多少有几分不悦——

梁锦风这小白脸,没想到心眼还真是不少的。

她不说话,梁锦风就肯定了心里猜测。

他笑笑,目光落在天际正在缓缓下沉的夕阳上头,悠悠说道,“年后就是你十五寿辰的及笄礼,我听父亲说,陛下把大秦境内,包括他现在驻地在内的五座城池从半途里移出来了,要送给你做寿礼。”

梁明岳驻守大秦的西北门户,是秦宣身边最为倚重的近臣之一,他会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那又怎么样?”楚融反问,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是你要求的?”梁锦风却是不答反问。

楚融眨眨眼,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的脸孔不说话。

梁锦风见她这幅表情,心里突然荡漾起来,颇为自得的继续道,“当年祈宁就是从陛下有意送给长公主做嫁妆的,所以事后才一直没有兴兵夺回来。据闻这些年楚皇陛下一直把祈宁交给他的外祖武烈侯在管制,那座城池,应该从一早开始就是他留给你的。现在从祈宁往西南大秦境内再取五座城池,同时在西楚一方,沿着两国边境划出相应的四座,正一整片的小版图拼接起来,正好和这里的桑青草原接壤,进而再关联起来的,就是大晏修建在秦、晏两国边境的桓城。”

梁锦风说完,意有所指,深深的看了楚融一眼。

楚融倒是为他惊人的分析力和判断力略有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感觉,只不过心思被他拆穿,她也不觉得恼怒,反而唇角一扬,轻轻的笑了起来,“对啊,我就是为了桓城来的。父皇已经许诺,会把秦楚交界处包括祈宁城在内的五座城池划归我的封地,圣旨已经拟好了,只等着明年我及笄礼毕,就会昭告天下,送给我。舅舅那里,他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对我也是有求必应。可是我这一生,过的太顺风顺水,不能事事都靠他们的赠予,如果我能拿下桓城,那么到时候,这边境沿线包括整个桑青草原的领地就将尽数归我所有。十一座城池虽然不过一隅之地,但却会成为链接西楚、大秦还有大晏三国的中枢纽带位置,想一想,却是很有价值的。”

“你倒是真敢想。”梁锦风嗤之以鼻,同时却是口是心非,为眼前少女眉目间飞扬的光彩所深深的折服。

安阳公主,西楚金尊玉贵的皇长女,又得大秦宣帝百般纵容宠爱,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拥立三国交界的核心地带,自成一系,这普天之下,也唯有楚融才敢有这样的逆天的心思和想法。

“为什么不敢想?”楚融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这普天之下,只许是我不想要的,否则就一定没有我得不到的。”

梁锦风看着她光彩照人的半边脸颊,心里突然无比的愉悦起来。

其实不在乎她站的能有多高,即使是以一个仰视的角度这样的看着她,他都会打从心底里觉得快意和满足。

这个少女于他,似乎是有那么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从他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开始牢靠的记在了心里。

哪怕是任性、骄纵,甚至像是此刻这般狂放不羁的。

“等到这十一座城池集齐了,你就是当之无愧的桑青城主,从此以后独霸一方了。”梁锦风一笑,凤目斜挑扬起一个飞扬的角度,嘻嘻哈哈的语气中,却带了几分浓厚的玩笑味道。

楚融看他一眼,并不理会他的调侃。

一座桓城,对她而言,其实可有可无。

但是如果她一定要强取桓城,那个人,就一定不能坐视不理!

两大一小三个人,悠悠的进入军营驻地深处,在萧羽的帅帐外面下了马。

“安阳公主,小殿下,梁少将军,主帅已经恭候多时了。”帐外把守的亲兵马上过来替几人牵马。

“嗯。”楚融半拖半拽着楚云辰往里走。

“安阳的这匹马,性子烈,当心点。”梁锦风急匆匆的嘱咐了两句,急忙快跑两步跟上。

有亲兵打开毡门把三人让进去,里面萧羽已经听闻动静往门口迎来。

“表舅舅!”楚融微笑着上前打招呼,不等萧羽问,就先行解释道,“路上经过白水河附近的时候遇到点状况,就耽搁了一会儿,让您担心了。”

“你能平安到了就好,刚才说让锦风出营去看看。”提及白水河一役,萧羽的神情明显一黯。

“表舅舅!”紧跟着因为个头小而被直接忽略掉的某小孩已经不甘寂寞的脆声宣告了他的存在感。

“小殿下也来了?”看到楚云辰,萧羽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是皇姐带我来的。”楚云辰胖乎乎的小身子,小炮仗一样蹭的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半截小腿开始讨巧卖乖,“表舅舅,你第一次见辰辰,有没有礼物?”

萧羽向来不苟言笑,他自己的一双儿女也都循规蹈矩,在他面前绝少有造次的时候。

突然被个小肉团样的胖小子扑了,这位驰骋战场多年的铁血将军竟然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愣了一愣,萧羽弯身把楚云辰抱起来,笑道,“礼物么?表舅舅这里可不及你父皇宫里富庶,你倒是把我难住了。”

“舅舅您别理他。”楚融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继而稍稍缓和了语气对萧羽道,“他是瞒着父皇母后偷跑出来的,还得麻烦舅舅您帮忙往帝京送个信,省的父皇母后担心。”

“哦,帝京那里我已经让人送信回去,告知了楚皇陛下和皇后娘娘说是小殿下在萧将军这里了。”梁锦风露齿一笑,马上接口道。

这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要不是他带了楚云辰出来,自己现在又何至于多担这一份责任。

楚融不冷不热的斜睨他一眼。

梁锦风却只当看不到她的冷眼,脸上笑容越发的欢畅,跟朵花儿似的。

正在说话间,萧羽的妻子李氏从帐外进来。

萧羽和他的父亲萧衍一样,都不注重贵族血统之间的联姻,他的妻子虽然出身虽然不高,却也才貌双全,并且没有京中贵女那些傲慢习气,对人十分的谦和大方。

这些年萧羽领兵在外,她也不肯住在京中的府宅里头享清闲,带着一双儿女追随左右,和梁明岳夫妇倒是如出一辙。

“安阳你可算是到了,昨儿个芸儿和奇儿还念叨着呢。”李氏含笑走进来。

几人和李氏彼此打了招呼,楚云辰又习惯性的要蹭上去耍宝卖乖。

楚融无奈,提着衣领把他扯住,然后灰溜溜的提到李氏面前,尴尬道,“小四贪玩,这段时间怕是要麻烦舅母替我看着他了,军营重地,别让他乱跑。”

“芸儿和奇儿难得有个玩伴,必是高兴的。”李氏笑着把楚云辰抱过去,“放心吧!”

“皇姐!”楚云辰在李氏怀里蹭了蹭,就想往下滑。

楚融一个冷眼横过去,臭小子知道不能顶风作案,遂就乖乖的伏在了李氏的肩头不吭声了。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跟你舅舅在这说说话,我去吩咐准备晚饭去。”李氏道,抱着楚云辰先行一步走了出去。

萧羽和楚融两人在帐子里说了两句话,正谈及今天白水河边的战况,外面突然一个士兵急匆匆的来报,“将军,大晏十万大军在营前叫阵,说我们的探子在白水河边射杀晏军将领,要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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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没捉,马上有事要出去,只能更这么多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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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倾城女帅

“怎么回事?”萧羽的目光微微一凝,立刻就料想到事情的症结所在,回头看向身边楚融。

楚融一直低头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马鞭,察觉他的目光就抬眸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梁锦风抱胸靠在旁边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看着楚融的侧脸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呵欠,调侃道,“还用问吗?楚皇陛下不是刚请工匠又给她做了一把好弓?想必她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练靶,这次,凑巧了。”

他说着,凤目一跳,懒洋洋的对那报信的士兵一抬手道,“你出去看看,公主马背上有一把改良过的弯弓,去给我取来。”

“是,少将军!”那小兵应声,躬身退下,不多时就双手捧了一把用原木所制,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弓呈送上来。

应该是为了适应女子的身量,那弓做的比一般军队里用的长弓稍微小了一截,形状上也略有不同,样子却很简约大方,并没有镶嵌任何可以象征持有者尊贵身份的珠玉宝石之类。

梁锦风欠身起来,伸手要去接。

楚融却先他一步,将弓夺了来,并且示威似的将弓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

梁锦风也不觉尴尬,撇撇嘴又靠回椅子里,没骨头一样笑眯眯的看着她。

楚融只作看不见他,对萧羽说道,“舅舅,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怎么?”萧羽的目光落在那把弓上,若有所思的随口道。

“据我所知,舅舅手下队伍里有一支特殊装备起来的三千人组建起来的弓箭手,舅舅若是信得过我,这三千弓箭手就暂且交我代管一阵可好?”楚融道,双手压着桌面微微倾身向前,目光灼灼,望定了他。

这个外甥女的行事素来乖张诡异而且不按常理出牌,萧羽却也未曾想过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他一时微愣,紧绷着唇角没有立刻答话。

楚融随手取过放在旁边的弯弓,空弦对着门口的方向做出瞄准的姿势把玩,一边漫不经心道,“父皇也说我的箭术现在犹胜母后当年,舅舅你就算是信不过我,也总信得过母后吧?”

“你的箭术虽然是得你母后亲传,可刀剑无眼,战场上的事情不是儿戏。”萧羽紧蹙着眉头,略一权衡还是果断拒绝,“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楚融却是不依不饶,手指就势拨弄两下弓弦,其音铮铮,“大晏人的这批铁骑军是为了守护桓城而专门训练出来的,舅舅你要顾全大局,协调整支队伍的作战计划,很难分心来对付他们,不如就交给我好了。我这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克制这支铁骑军的方法的。”

“安阳,打仗不比别的,不是舅舅不肯成全你,但这件事绝对不行。”萧羽的口风却是很紧,几乎寸步不让。

楚融微微皱眉,提前也未曾想到萧羽的态度竟会如此坚决。

萧羽看她眉头紧锁的模样,神色不由的跟着凝重三分,继续道,“也不仅仅是军纪的问题,既然你娘放心让你到了我这里来,我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至于上战场的事,你想都不要想。而且也别打你皇帝舅舅的主意,我知道他宠你,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使你能说的动他,到我这里,我也绝对是不会答应的。”

萧羽这一席话,不得不说,当着是把最绝的一条后路都给堵死了。

楚融也当真是没有想到他的态度会强硬至此,不过听完他这番话,反而抿抿嘴唇不甚赞同的笑了。

“怎么说舅舅你也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安阳就算再不懂事,也断不会狂妄到要搬出皇帝舅舅来压制您的地步。”楚融耸耸肩,漫不经心的起身踱到旁边的衣架前抚摸着挂在那里的铠甲上的铁片慢慢道,“如果舅舅你一定不肯答应的话,至多就是我折返祈宁一趟,曾外祖父手里握着父皇常年驻留在那里的十万守城兵,我要从中借调一两万人出来,他应该是不会有异议的。”

也许还是因为楚融出生前后自己没能陪在她们母女身边的缘故,楚奕对楚融的放纵和宠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完全不似他对儿子们放任自流的教养方法。

曾经一度,萧羽也曾听他似是调侃着和秦宣说过,女儿一定要娇养。

而他所谓的娇养,却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纵容和成全。

萧羽知道,楚融说的这些都不是玩笑话。

而且以她的性子,说到做到,今天如果自己坚持己见,保不准她扭头就真的折返祈宁城去找叶阳安要人。

并且这里是秦、晏两国边境,如果有西楚军队介入,事情必将演变成三国之争,后果就严重了,很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将脱离到掌控之外。

难得是萧羽这么一个性格稳健又固执的人会被她给难为住,脸上颜色慢慢都黑成了锅底灰,沉着脸冷冷训斥道,“安阳,你太任性了!”

“是父皇教我的,人要活的随性。”楚融莞尔,却是寸步不让与他对峙。

大帐里剑拔弩张,气氛僵持,气温骤降一度有落于冰点以下的架势。

眼见着这甥舅两人就要闹僵,一直在旁边瞧新鲜的梁锦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不得已的站出来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