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提起这茬儿白奕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尴尬,他咳嗽一声,飞快的移开目光去掩饰,”说实话其实我是派人去查了,从他的户籍档案里调出来的资料拿去核实,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心里早有准备,秦菁还是忍不住微微抽了口气,皱起头眉头道,”难道说他提交吏部的那些户籍资料都是编造的吗?“
”可能——是这个意思吧!“白奕耸肩,他也觉得这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秦菁的目光沉了沉,沉吟片刻还是不可置信的重新抬头看向他道,”那他的真实户籍地呢?你没有查么?“
白奕这个人一直都是童心未泯,既然晋天都给出的资料有误,那么就算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秦菁也笃定的知道白奕一定会让人刨根问底的找个一个究竟的。
但白奕还是如她预料之中的那般摇头,”毫无线索,我派了几批人,甚至暗中动用了我父亲手下一个号称包打听的门客,这对夫妻就像是天上凭空掉下来的一样,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能够验证他们的身份!“
这两个人当然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白奕这样大手笔的调查还是一无所获,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做了手脚刻意折断了线索不想让任何人查到他们的底细,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过去到底有什么是怕人窥见的?
秦菁觉得不可思议,白奕见她失神,就好意劝道,”横竖是两个外人,你也不用心急,我的人还在查,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秦菁不语,今天在福运茶楼遇到的那个步苍雪让她印象深刻,一时半会儿她实在无法勉强自己把思绪从这件事上拉开。
白奕见她愁眉不展,心里就有几分不痛快,突然上前一步轻撞了下她的肩膀语意调侃道,”哎!我说蓝家的那俩孙子好像是盯上你了!“
他这”孙子“二字实则是从世昌伯的辈分上推论的,但歧义明显,这不知情的人听见只会当他是口出秽语在骂人。
着实秦菁不想与他计较也是忍俊不禁,不过笑过之后她又很快恢复了思绪,不以为意的抿唇唇而笑,颇带了几分好心情的调侃道,”情理之中!人家一家人心肝宝贝的好表妹刚刚受了委屈,自然是要找我这个罪魁祸首讨回来的。“
她这话若是针对蓝玉华还说的过去,蓝玉衡明显的志不在此。
白奕撇撇嘴,不置可否,只道,”听我父亲说,改立太子的事陛下那里好像是已经定了主意,应该过不了几日就会搬到早朝上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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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太子异位
这倒是头一次听他议论朝政。
秦菁一愣,最后也只是垂下眼睫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低声道,“是么?大概也是防着夜长梦多吧!”
白奕见她还是不肯坦诚,不禁有些急了,眉头微微皱起,终于忍不住直接问道:“你到底是有什么打算?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一旦他驾鹤之后,这件事再想有所异动就不容易了。”
上一回秦宣自作主动找了他,装病的事在他面前也就再不是什么秘密。
白奕的担心很有道理,如今景帝在时,无论用了什么手段都算光明正大,只要是他金口玉言那么储君之位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而若是等到有朝一日景帝不在了,再去争再去夺,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就算功成,弑君夺位的罪名也会是秦宣一生中抹不去的污点。
其实秦菁在顾虑什么白奕是知道的,她现在以退为进无非是借机巩固母族的力量为秦宣将来的帝王之路筑基,这份忍性和心机便是一般男子都难以望其项背,可这样做毕竟太过冒险,要知道大位之争从来都是毫厘之失,今日里的这个位子一旦让出去,将来拿不拿的回来已经是未知数。
而且蓝淑妃和世昌伯府的人虎视眈眈,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一旦他们那边事成就绝对会严防死守想尽办法来斩草除根,不会给她卷土重来的机会。
白奕眼中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秦菁只是淡淡的别过眼去一笑置之:“我没什么打算,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有一个目的,不过是想要保护宣儿和母后的平安罢了!”
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她却把自己放在这样一个无辜者的立场上,这样的话说出去只怕根本没人会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奕就是一眼洞穿她的思虑。
她的目的虽然最为平凡简单,但是身在皇室之家,性命与地位从来都不能一份为二,你要平安的活着就必须有足够高的地位做保障,并不是说你不争不夺退避三舍别人就会与你伪善,永不相扰的。
秦菁说的话虽然平常,但清冷的眉目之下已然是动了杀机。
“所以,你的最终目的不仅是要打倒蓝淑妃和二皇子,你还要彻底折断他们的羽翼,你要灭掉蓝氏满门?!”白奕静默的望她,极短的距离,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倒影在她眸中的轮廓,可是他知道她不是在看他,她看到的是更为辽远而可怕的东西。
她跟白奕从来就不是一样的人,秦菁常常都会觉得很神奇,像白奕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完全不染这些凡尘俗物的世家公子,他怎么能每次都把她的心思料想的分毫不差,不过好在对她而言他不是敌人,所以她对他不会有所戒备。
秦菁并不否认,她的嘴角噙了一抹笑,眼底却是波澜不惊的死寂海面,不带半分感情。
白奕心中巨震,眼角的笑意虽然还来不及完全褪去,但是张了张嘴却没能再继续说下去。
“今天我什么也没有说,你也什么都不要猜,还是那句话,我要的,只是活着!”秦菁不以为意的深吸一口气,她的面容安静,永远带着从容静谧的高贵神采,“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宫了!”
说完便是微微一笑,衣袂翩然的转身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白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终于在秦菁走出视线之后眼中笑意散尽,他的瞳孔本就比一般人要黑,以往笑着的时候总让人觉得灿若星子分外亮眼,此时冷寂下来,突然就变得深不见底,不同于付厉染的那种深邃霸道,他的目光仍然极为清澈,但在波光涌动间又仿佛出现了两股可怕的黑色漩涡汇聚,带着一种深刻而内敛的力量生生的让人不敢逼视。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山里的风从林间穿送而过卷起他素白的袍角翩然而动,他脸上的表情平静而不带一丝波动,仍是面若冠玉眉目如画的富家公子扮相,浑身上下却突然透出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这样的白奕,即便是秦菁也出来不曾见过。
四下无人,他独自这样在山间立了很久,直到觉得于氏该是差不多派人来寻的时候才转身上马重新往山上走去。
在疏通了各方关节之后,改立储君一事真正实施起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最主要的是事先得了萧文皇后的应允,所以朝臣之中虽然有人揣度暗惊,实际上却并没有掀起大的风浪来。
四月初十,景帝颁下诏书,话说的很好听,并没有用废黜之名,只说因为太子秦宣身染重病需要长期静养不宜操劳国事,再者为了山河稳固以安民心,故而改立二皇子洛为太子,同时为了表示他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破格赐了亲王之位。
按照朝廷的惯例,皇子是要成年之后才有资格被封王位,如今秦宣虽然太子之位被夺,但是得了这个“亲王”的尊荣也算是个补偿,当然,普天之下的百姓不会知道,满朝文武的栋梁之臣也不会知道,这是萧文皇后让步之时与景帝之间达成的协议,自然,背地里这最初还是秦菁的出的主意,表面上她未曾就此事与景帝正面交锋只借梁太后之手对景帝施压要了二十万兵权,暗地里却与萧文皇后达成共识,让萧文皇后以此为由不得对景帝退让半分,一则秦宣有了亲王之位便不会太难看,日后东山再起之时名义上也好听些,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样据理力争的性情才符合萧文皇后一心袒护亲生儿子的心情。在这件事上秦菁一直都处理的十分谨慎,演戏就要入木三分不能给人留下任何的破绽和把柄。
除此之外在重新册立太子的前一日早朝之上,景帝也终于摆明了态度,表示自己念及当年征西大将军萧衍的忠君爱国之举和萧文皇后以及前太子宣的大义之举,已经拨调出来二十万兵权,不日之后将会正式移给萧家。
只不过在这件事上景帝终究是心有不甘,始终还是不肯指定这二十万兵权的接手之人,想来真是跟蓝家人的小法不谋而合,等着看萧氏的内斗了。
秦菁心里虽然十分鄙弃他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作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改立太子一事顺促成便算是了却了景帝的一桩心事,按理说母凭子贵,既然秦洛的身份提上去了,他的生母蓝淑妃的位份也该跟着有所长进,景帝本来也是有这个意思的,但明显在这件事上梁太后的想法便是何秦菁不谋而合,都不会任由此时发生。秦菁压制蓝淑妃的目的不需多说,至于梁太后那边她老谋深算一早就把蓝氏一族的野心看在眼里,她很明白,那些人被压制的太久一旦崛起会有什么后果,世昌伯府的势力一旦壮大又怎么会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所以即便是为了江山社稷她不得已默许了景帝改立太子的举动,接下来只会更加卖力的将蓝淑妃死死的压制住,所以当时景帝一跟他提及要给蓝淑妃晋升位份的事她就冷笑着一口否决——
毕竟符箓诅咒太子一事的风头还没过去,蓝氏又没有办法为自己撇清关系,这样府的沦丧的贱人若是还能青云直上,这宫里的规矩何在?又让其他的嫔妃如何看待?
她的话句句在理,景帝也不想秦洛刚刚登上太子之位就要因为他的母亲累及声,所以此时遂罢。
总而言之,在这次改立储君的事情上,蓝家占尽了风头,但事实上实质性的好处萧家却是拿了不少。
改立太子事毕,紧接着便是萧文皇后的生辰,与对待蓝氏的态度截然相反,梁太后的意思的要打扮特办,毕竟你是无故剥夺了人家儿子的太子之位在先,此时若是在苛待了萧氏这个正宫娘娘,只怕天下民心悠悠众口就再难阻塞了。
景帝没有办法,从大局考虑也只能应承下来。
四月十六,萧文皇后生辰的当日一早就带着众位嫔妃公主前往祖庙进香,之后回到永寿殿与景帝一起盛装接受整个后宫的朝拜,仪式安排的十分隆重,等到一拨一拨的后妃们请安完毕已经接近正午。景帝会前朝见大臣,萧文皇后这边就命人在永寿殿摆了小宴席留各宫一同用膳,午后从宫外请来的戏班子安置妥当,又邀了一干身份尊贵的命妇小姐们入宫赏花看戏,直直出更时分季怀林来报晚宴那边准备妥当,请各位娘娘、夫人小姐们准备入席才撤了戏台子。
萧文皇后由身边女官扶着回寝殿更衣,其他人也都纷纷告辞出来,四下里逛逛准备稍后入席。
晚上的大宴因为邀请的人数众多,就直接摆在了御花园里,好在时下已经是四月中,天气回暖,晚间虽然凉了些倒也还好。
这一这天萧文皇后处热闹非常,秦菁一早起来先过去看了看,帮忙看着下头的宫女内监们准备布置,在那里呆到中午的小宴之后就先一步离开去了万寿宫陪梁太后念经礼佛去了。
经过这次的事梁太后和景帝之间已然起了嫌隙,只是各方都不肯道破罢了,所以这几日她的心情俱不是太好,大多数时候自己关在后殿的禅房里念经度日,秦菁去了偶尔也陪她先聊两句,但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陪她在禅房里念经。
祖孙二人一直在那尊镶金的白玉大像前跪到掌灯时分,梁太后把手里的佛珠挂回手腕上却不急着起身。
秦菁扭头冲她微微一笑,作势就要过去扶她,“皇祖母累了吧,孙女先扶您去偏殿歇息片刻,再有一个时辰晚宴就开始了。”
梁太后拉着她的手,面容之上没有半分动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坐回去,叹息着说道,“不着急,你先坐下,正好这里头安静,哀家再同你说说话!”
梁太后的心机手段从来就不输贵为一国之君的景帝,景帝是当局者迷,但很多事情却是很难完全瞒得住她的。
秦菁知道,这么多天了她都隐忍不发已属不易,想来也是到了需要开诚布公的说些什么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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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漫天豪赌
秦菁并不拒绝,微微垂首退回去重新坐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她并不觉得梁太后还有心情同她唠家常,于是不等她开口就主动开口道:“皇祖母有什么话要嘱咐孙女的就直说吧!孙女毕竟是年轻不懂事,这次的事又坚持着要强了些,让皇祖母为难了。”
如果不是自己逼迫,梁太后也未必就会和景帝闹僵,上一世不就是这样?她一直深居万寿宫对这一切选择了袖手旁观。
因为是低着头,梁太后并不能完全看到她眼底的神色,她却也不勉强,只是沉默着对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最终像是累极了似的一声叹息道:“荣安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也很喜欢你,在这件事上哀家并不是怪你,只是——”她说着声音戛然而止,再开口时声音里像是带了浓厚的沧桑,“比起你来,皇帝的性情哀家自然是更多了解一些,这一次他纵然妥协,可他终究也不是个认人胁迫的,哀家这里倒是没什么,怕就怕阻了你们父女、父子之间的感情啊!”
秦菁抿唇而笑,言辞间也多带了一线无奈道:“皇祖母您明察秋毫,自然是知道的,孙女这样据理力争的初衷并不是针对父皇,父皇与我们是至亲骨肉,有父皇在的时候定是不会让我们受人欺凌的,可那蓝氏的性子本就跋扈、华泰这些年来又处处与我不睦,孙女知道提前存了这样的心思是大不敬,可将来也总有父皇百年之后的日子,孙女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皇祖母宽恕!”
“哀家已经说过,哀家不曾怪你!”梁太后闭目仍是微微叹了口气,“哀家真正想要告诉你的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能为你弟弟思虑的这样周到固然不易,可是朝廷政治终究不是咱们女人家应当去谋算设计的,你还年轻,有着大好的前程,将来许一门好亲事,再有咱们皇室的背景撑腰,这一辈子肯定可以过得四平八稳,平安喜乐。”
梁太后的这些话可谓是语重心长,秦菁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近乎无奈的神情,惊诧之余,她不禁有些失神。
梁太后见她不语,就探手拉过她的一只手在掌中握了握,“哀家只是不想看你走上哀家的老路,权术之争一旦卷进去就再难抽身了,何况你不是男儿,这每一步走下去都会如履薄冰,那些大臣们哪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人?你这个女子的身份本就是不被他们所容的,一旦被他们抓住了一丁点的把柄,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的已经上了年纪,即使常年里养尊处优手掌上的皮肤也不再光滑,带了些涩涩的褶皱。
秦菁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背上,眉心慢慢堆叠起一道很深的沟壑,最后她重又慢慢抬起头,望向梁太后的眼睛,“皇祖母跟我说这些,是后悔了自己当年的作为么?”
“你说什么?”梁太后脸上的表情略一僵硬,她着是没有想到秦菁敢这样问她。
秦菁直视她的眼睛,撩起裙角在她面前郑重的跪下,每一个字的发音都掷地有声,“孙女虽然没有目睹当初那些惨烈的争斗和厮杀,但是对于当年种种也有所耳闻,父皇之所以能够登上帝位,皇祖母您功不可没,或者说没有您的庇护和扶持,父皇今日或许根本就不能站在这个位子上,可是自孙女有记忆以来,见到的皇祖母就是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我知道您本不是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情愿敛去锋芒,再不过问这朝中一切?皇祖母您方才这番话可谓推心置腹,为孙女考虑的十分周到,但我可不可以这样想——您表面上虽然是在劝我,实际上也是联想到您自己的一生有感而发,曾经一度,您和父皇一起相携登上了人生的至高点,可是如今却是心甘情愿的偏居这深宫一隅,安静度日。皇祖母您是何等睿智高深的一个人,这样悄然隐退定然会有不得已的原因,您可否告诉孙女,这样做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
曾经的繁华,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尽在掌握,忆及曾经种种,梁太后的唇边忍不住的蔓延出一丝苦笑。
“罢了!既然你想知道哀家便说给你听!”她闭目叹息,似乎还是不想让人看到她说这些话时的真实情绪,“当年哀家初入宫闱并不懂这宫中人心险恶,只觉得在我背后有魏国公府撑腰我在这宫里就能长久的生存下去,以至于大意之下连着失了两个孩子。后来我的母亲进宫来看我,我向她哭诉自己的委屈,可笑非但没有等来她的安慰,她却叹息着告诉我家里已经做了准备要再送人进来替我分忧。那时候我才知道,入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后宫我的身边就再没有任何人与我一起,我要活着,我要保住我皇后的位子就只能靠我自己。于是我耐着性子隐忍下来,看着他们把我的一个远方族妹送进宫门,看着她一朝得宠步步高升,最后袖手旁观,也看着她被人构陷,因为难产而困死在了冷宫里。”
因为景帝甫出生起就是被梁太后养在膝下的,有关他生母的种种大家就讳莫如深,很少提及,是以秦菁也就只是大略的知道他的母亲原是先帝身边极为受宠的一位贵妃,却不曾想竟和梁太后还有这般渊源。
说这些话的时候梁太后的语气听起来尤为平静,甚至听来她所描述的并不像是自己腥风血雨大起大落的一生,而是完全在讲述一个关于陌生人的故事。
“因为前两次的生育和后来的一次小产,我的身子已然不再适合生育,所以就借故抱养了那个孩子在身边,借以巩固地位。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太过明白,在这宫里成王败寇,每走一步都是四面杀机,能走多远,只能靠自己。什么母族?什么依靠?要想他们和你荣辱相关,就只能逼迫他们来依附于你,而非是你单方面的去依靠他们。”
之前秦菁还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梁太后执掌后宫那么多年,魏国公府虽然名义上荣极一时,实际上手中真正执掌的力量却不见增加,想来是梁太后为了控制他们而有意压制。
秦菁了然,目光不由的深刻三分,“所以皇祖母今日对我说的这些话便是要告诉我要慎重处理那二十万兵权的去处么?”
梁太后点头:“你不是个莽撞的孩子,哀家料想你心里是已经是有了主意的,只是有句话哀家还是要提醒你,在这朝中权势再大,只有兵权才是实打实的东西,必须慎之又慎。”
“皇祖母的意思孙女明白,孙女这几日本来也正准备就此事来请皇祖母做主!”秦菁抿唇,神色略显庄重的继续道,“我那两位舅舅和在京中的几位表兄弟都非将才,外祖父又年事已高,不能担此重任,而且孙女想着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件事还是应当要按照父皇当年的允诺交由二舅舅的遗孤萧羽来承继的。”
萧羽一直都是萧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不得祖母严氏的喜爱,想来秦菁一直深居宫中与他之间也不会有多少交集。
秦菁的语气坚定,梁太后的心里所容有惑却不深究,只抬手把她扶起来道:“哀家还是那句话,当初既然允了你,便都由着你的意思来吧,既然你定了主意,皇帝那边哀家会挑时候跟他说!”
“谢皇祖母成全!”秦菁牵动唇角微微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又道,“皇祖母的一再袒护让孙女十分感动,只是我还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哀家的年纪大了,本来也已经无心再去管宫里宫外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只是——”梁太后抬眸看她一眼,浑浊的双目之中带着浓厚的沧桑之色,慢慢的把目光移向门口的方向,自嘲的笑了笑道,“罢了,你便就当是当初雷阳谷一役哀家手下的杀孽太重,而再不忍心看着皇帝的子嗣受损吧,宣儿这个孩子,终究是你父皇对不住他!”
景帝和梁太后之间明明是嫌隙已深,此时梁太后的种种袒护之言在秦菁听来就觉得分外刺耳。
若是放在以往,梁太后的所作所为是怎么都要向着景帝的,可是如今,虽然彼此都不严明,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已然成了即将破缺之势。
梁太后言辞间的苦涩和感慨秦菁不是听不出来,可是这两个人分道扬镳与她而言毕竟是有利无害,所以她并不打算深究,想了想又道,“皇祖母,母后的寿辰之后我想离宫几日,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秦皇室的公主在未出嫁以前,若非特殊原因是极少有机会放任出宫的,更别说是一去几日。
梁太后心下狐疑,紧跟着抬头看了她一眼。
秦菁面对她审视的目光只是神色坦荡的微微一笑:“皇祖母您是知道的,我同萧羽表兄亦是多年未见,在父皇对他委以重任之前我想着是该先行见他一面的。”
梁太后微微诧异,但她是何等心机,马上便是明白了秦菁此时对她开诚布公的意图。
她虽然一再的给予这个丫头暗中的支持,可她们之间却并没有任何的协定也没有达成共识,其实秦菁若要出宫去探萧羽的虚实,是大可以借以别的名目暗中进行的,此时她却大胆的对自己表明行踪,其中自然不乏试探窥测之意。
这个丫头,竟然大胆的想要拉拢她!
梁太后的心里有了一瞬间的震动,但是脸上的表情维持的极好,就在这时孙嬷嬷在外头敲门,通禀道,“太后娘娘,锦绣公主在宫外求见,奴婢是不是传她进来?”
最近这半年时间,但凡逮着机会这锦绣公主就要往梁太后这里跑,而且三句话不离秦宁的婚事,想来是那座摇摇欲坠的荆王府已然是成了她的心病了。梁太后被她扰的不胜其烦,秦宁的婚事她并不想过问,但是碍着面子又不能每次都将锦绣公主拒之门外。
梁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之色,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不动声色的点头示意:“时候不早了,你先去准备赴宴吧!”
“是,皇祖母,那孙女就先行告退了!”秦菁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脸色起身见礼。
梁太后摆摆手,明显的不准备在她面前透露太多。
秦菁抿抿唇转身往外走,行至门口还是忍不住的回头又看了一眼。
梁太后坐在玉像前面的软垫上又开始闭目捻佛珠,因为灯光的作用,这殿中的光线显得有些暗淡,在她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那表情在平静中更多了几分震慑人心的冷肃之气。
秦菁沉默的看了她半晌,脑中突然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闪过,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再次开口唤了她一声道:“皇祖母——”
“嗯!”梁太后并没有看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思绪回拢,秦菁的心里又有了一丝的不确定,迟疑着一时无话。
梁太后觉得她的有话要说,可是等了片刻之后不见响动就不得不睁开眼,抬眸向她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如果——”秦菁绵浅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她知道仓促之间这样的决定太过冒险,但是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他们母女毕竟根基浅薄,想要一手遮天实在不易,梁太后实在是个太过诱人的保障,这样一想,她便不再犹豫,语气坚定的开口道:“如果将来有一天宣儿的病好了,皇祖母还能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吗?”
这一句话已经完全透露了他们姐弟不会安分居于人后的野心,这是一场漫天豪赌,一切的赌注都压在梁太后的一念之间。如若梁太后容不下,那么可想而知接踵而至的即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惨烈厮杀,或许她都必须先下手为强,根本不能让梁太后活着走出这间偏殿!
秦菁屏住呼吸,神色泰然的注意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手心里已经捏出了一层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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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滚,心急的妹子又该受折磨了,这几天光顾着胡吃海喝睡大觉了,我实在写不出太激情的东东/(tot)/~要不乃们攒两天再看吧,这回出宫了绝对有突破性进展~
第99章 蓝家二少
秦菁回乾和宫换了衣裳,是一身新做的大红宫装配以明黄色的绲边,袖口裙摆前襟等处再以金线绣出飞凤牡丹的图案,款式与宫里其他的妃嫔公主的服饰想比并没有多大出入,但这个色彩穿出来却一改往日里清新婉约的小女儿家模样,华丽之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气息,十分的夺人眼球。她头上发饰也从以前以银器为主的清亮颜色换做一套镶嵌着红宝石的重金饰品,行走间额前的八宝璎珞上头折射出耀眼的暖红色光芒,映衬在她白皙而端庄的脸孔上,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得富贵逼人。
因为离着正式开宴的时辰还早,秦菁便先绕路去了一趟秦薇宫中。
自猎场回来以后,秦薇已经心如止水,谢绝了宫里宫外一切宴会的邀请,但是安绮毕竟还小,而且她又有着郡主的身份,将来也是注定要在大秦的这个贵族圈子里周旋的,总不能让她就此跟着秦薇闭塞在这宫里不与人往来,这样对这个孩子的将来是大大无益的,所以但凡有不得已必须出息的宴会,秦菁都会过去秦薇那里顺路带了安绮出来。
秦菁跟对姚女官走进瑞福宫时秦薇正一个人在后殿旁侧的梅林里抚琴,四月底早已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所以此时的林子里也是荒芜一片,秦薇一身素衣端坐在树下,表上表情沉寂已如止水,翻不起任何的波澜,整个人在那里,若是有间断的琴音从她的指尖溢出,她那样子真的仿若一尊冷硬的石像。
秦菁的琴技和书法在四个姐妹之中是公认最好的,可是自纪云霄死后秦菁已经长久不听她抚琴了,此时她说是在抚琴,你琴音却是断断续续,凌乱的很,几乎听不出曲调。
秦菁径自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去,一手轻轻的按在琴弦上。
秦薇的琴只有七弦,还是她未出阁时用惯了的那把,当年的纪云霄是一风流雅士、擅长箫,两人在梁太后寿宴上合奏的那曲曾经一度被传为佳话,后来纪云霄殒命之后,秦薇出嫁便没有将这把琴带去永安侯府。
琴音戛然而止,反复的震动之下铮铮作响,并不是十分悦耳。
秦菁的眉目清冷,神色间颇有几分不耐的先开口:“皇姐,逝者如斯,活着的人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这些话我已经同你说过多次,你还是不肯听进去吗?”
“那是因为你在意的人都在,可是于我,除了留下的那些回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秦薇并不为她的言辞所动,只是缓缓抬头,目光定格在她的妆容之上对她露出一个冷寂的笑容道,“如花美眷,红妆万里,皇妹你今日的这身行头真是漂亮。”
自己身上这样浓厚的色彩,漂亮其实算不上,但是夺人眼球再起几分震慑作用还是可以的。
“什么还不是做在人前给人看的?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就好。”秦菁冷嗤一声,顿了片刻又正色看向道,“我是来接绮儿去赴宴的。”
“嗯!”秦薇点头,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乳娘那里应该已经替她准备了,你带她去吧。”
秦菁本来还想再劝她两句,但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只得作罢,吐出一口气才要起身,冷不防秦薇再度开口打破沉默:“荣安,你不觉得你这妆容太盛,并不适合今天晚宴的场合吗?”
她这样咄咄逼人,为的不过就是造势,让今日进宫赴宴的众人透过她更加牢靠的记住宫里萧文皇后不容动摇的地位,而秦薇的话又明显意有所指——
毕竟她的婚事至今未定,很多事情最好还是要留有一线余地的,只是如今的秦菁,最少考虑就是这一点。
论及婚姻,她最终只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所谋之事最有助力的男人嫁了,以攫取他的势力为己所用,至于女卫悦己者容这些话,不过是当年情窦初开时候的妄想而已。
“这宫里燕瘦环肥多少美人儿,妆容清秀举止高雅的多了去,本来就是少我一个不少,又有什么相干?”秦菁扬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最终还是落回秦薇手下的琴弦上,“今日母后做寿,皇姐还是不准备出席吗?”
秦薇只是淡漠的摇头:“像你说的,少你一个不少,但是一旦多出我这一个就会明显的格格不入,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去受那些人假意的怜悯和同情呢!”
永安侯死后紧跟着就是各种流言四起,之前秦薇和纪云霄的婚约并不是秘密,许多人也看出了她嫁给郑硕时的不甘愿,如今再闹出这样的事,虽然最好景帝一怒之下让郑家承担了所有的罪责,但是芸芸众生悠悠众口又是如何能够阻塞的?很多人开始翻旧账,把他们三人之间种种加以揣度润色,传的是绘声绘色。民间最重妇德,一个女人曾经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已然给人提供了足够多的谈资,如今再惹上人命案,谁会相信她的是真的无辜?几乎是在一夕之间素来端庄优雅的长宁公主已经沦为街头巷尾的笑柄。
虽然从开始设计陷害郑硕时秦薇就已经预料到了这重后果,而她也就是把自己的声名看的如此重要,可是现在的她大仇得报,实在是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非要逼着自己逆风而上,再去众人面前证明什么抑或抢夺什么,所以她只选择了避让。
秦菁一直觉得在骨子里她的这位皇姐与她自己是很有几分相似的,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此时见到实在劝她不动,秦菁倒也不再勉强,只叹了口气告辞出来去前殿领了安绮出门。
秦菁带着安绮来到御花园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宴会那边事先到场的文武官员和世家公子都在彼此寒暄,贵妇小姐们则是三五成群的散在御花园里找处风景宜人的地方闲谈打发时间。
秦菁一路走过去不断有人给她见礼打招呼,她一路微笑着领受,最后带着安绮寻到一处开满紫藤花的花架下头站着赏花。
前面的花圃里是一大片牡丹,按照节气来说,云都地处偏北气温回升较为迟缓,所以此时并不到牡丹花开的季节,因为梁太后对牡丹花一直情有独钟,所以花房的工匠们就常年特意为她在温房里打理了一些,供她赏玩,如今正好赶上这一次的盛会,梁太后便提前命人把花房里的牡丹都搬了出来,说是添添喜气。
安绮一看到这大片绚烂的色彩脸上就乐开了花,飞快的奔进花丛里摸摸这朵,嗅嗅那朵,转来转去的欢呼着奔跑不休。
秦菁站在这边看着她玩耍,表情正在惬意时,身后静立的苏雨突然上前从背后偷偷扯了下她的衣襟,小声的提醒道,“公主,锦绣公主来了!”
秦菁收回目光顺着她暗示之下的方向抬头看过去一眼,果然就见锦绣公主带了两名婢女面色不善的从这座拱桥形花架的另一端快步走来,沿途几位夫人同她打招呼她都盖不搭理,只是气势汹汹的往前走。
之前那会儿秦菁从万寿宫出来的时候适逢她去找梁太后,此时见她如此模样想也知道是在梁太后那里没能讨了好,秦菁与她虽无交清,但彼此间的辈分毕竟还在,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对她视而不见。
“三皇姑!”一直等她走近秦菁才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脚下却不见半分动作,安静的立于花簇旁边。
锦绣公主的心情显然是不佳,眉眼凌厉的扫视而过,只是冷哼一声就匆匆从她旁边错了过去,并不与她寒暄。
苏雨年纪小最是沉不住气,见状的不由的蹙了眉头,见着四下里无人逼近就往前两步凑近秦菁身边小声道,“公主不必介怀,奴婢方才听那边的女官们说道好像是锦绣公主在太后娘娘那里受了责难,这会儿估计心情正糟,想找着人来出气呢。”语气之中多有不屑。
锦绣公主隔三差五的找机会往梁太后这里跑,为的不过就是秦宁的婚事。
这些事本是与自己无干的,只是秦宁到底也是苏晋阳的心上人,涉及到他,秦菁就有了丝兴趣。
“哦?是么?”她沉吟着回头看向苏雨,漫不经心道,“却不知道这一次三皇姑相中的又是哪家公子?”
荆王府虽然中落,但是锦绣公主却一向自视甚高,一般的世家子弟绝难入她的眼,她往宫里来的次数不少,但真正有意向梁太后提起的就只有一个人,便是魏国公府嫡出的四公子梁明岳。
现任的魏国公梁云是梁太后的嫡亲哥哥,但是因为他已经年迈,近些年来魏国公府实际上已经是他的嫡长子梁旭在主事,而在梁旭的众多儿子当中唯有梁明翰和梁明岳二人是嫡出,按照惯例魏国公的爵位最终当然是会落在梁明翰的头上,只是梁明翰早已娶妻生子,所以退而求其次锦绣公主就把主意打到了梁明岳的身上。
其实对于朝中各方势力的心思走向她并不太懂,只不过梁太后在宫中一手遮天数十载,魏国公府这个大秦朝第一皇亲的位子已经足够吸引人,再加上梁旭手握兵权是景帝相当仪仗的栋梁之臣,攀上这门亲总不会有错的。
锦绣公主的这点小算盘梁太后自是看在眼里的,且不说景帝本就有意收回荆王府,她不会让魏国公府去淌这趟浑水,但凭这数十年间锦绣公主的所作所为,她也是不会成全了这个女人的痴心妄想,所以当时锦绣公主的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就被她毫不留情的否了,锦绣公主不死心的又撺掇了几次,直至见她真的动了怒这才讪讪的压下此话不敢再提。
只不过断了魏国公府的这条路,并不代表着就无路可走,所以这半年间她仍是乐此不疲的往梁太后跟前凑,拼了命的想为秦宁讨一门好姻缘。
眼下能找到个能让秦菁感兴趣的话题也实属难得,苏雨马上就精神起来,她回头往人群里追着锦绣公主横冲直撞的背影又看了两眼才幸灾乐祸的回道:“这回好像不是锦绣公主挑中了谁,听说好像是前两日鲁国公的夫人去荆王府做客,对老王妃提起了和婉郡主的亲事,锦绣公主不乐意,这不就趁着皇后娘娘寿宴的功夫进宫来求太后娘娘了么。”
鲁国公家里的儿孙不少,可在适婚年龄的却是没有。
秦菁不由的暗笑一声,脸上露出些许了然的神情道,“若是只为自家人说话,那国公夫人提到的人应该是苏统领吧?”
“什么都瞒不住公主!”苏雨本来还想买她一个关子,没想到秦菁会一语道破旋即,脸上笑容不禁就有些讪讪的,嗔道,“虽然不是正式提亲,但据说国公夫人的确是有意为苏统领聘了和婉郡主做妻子的,奴婢看那苏统领文武双全人又生的俊俏,却不知道为什么锦绣公主知道了马上就来求太后了。”
苏晋阳再好,他自己的本家也是已经衰败,以锦绣公主那种眼高于顶的个性,怎么会把他看在眼里。
想那上一世苏晋阳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殊不知这一世没了自己从中作梗,他想如愿以偿的娶秦宁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所谓死而不得,苏晋阳,却不知道这一世你又能不能争过命。
想着这些因缘际会秦菁便觉得有趣,忍不住的哑然失笑。
安绮在旁边的花圃里跑来跑去的玩耍,墨荷一直看着她不敢离眼,此时见到苏雨仍是不解,就凑过来一步提醒道,“苏统领再怎么少年英武,到底也不是姓何的,将来鲁国公的爵位怎么都轮不到他来继承,锦绣公主一直扬言要为和婉郡主择一个天下无双的夫婿,想必是不会把他看在眼里的。”
“前些时日在围场的时候曾经有人看见苏统领跟和婉郡主一道儿骑马来着,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棒打鸳鸯了?”苏雨的语气中多带了一丝遗憾。
对于她这种纯八卦的小女孩心思,秦菁自然不会作答。
墨荷沉思片刻,也慢慢皱起了眉头,眼中露出凝重之色的走到秦菁身边道,“公主,太后娘娘那边虽然今天斥责了锦绣公主,但好像也没有明确表态,来日若是国公夫人亲自来提,您说她会不会就应下了?”
秦菁看她一眼,不甚在意:“就像你说的,这个苏晋阳既然注定和鲁国公府无缘,她应与不应同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大。”
墨荷的意思秦菁明白,之前在万寿宫的佛堂之内梁太后最终还是没有明确的表明态度,现在景帝那边是决然容不下荆王府的,倒是可以通过秦宁联姻一事从旁窥探梁太后的态度,苏晋阳是鲁国公最疼爱的一个孩子,如果硬是让他和荆王府扯上关系,也就相当于无形中给了荆王府一道支持,到时候景帝心里不痛苦是一定的,可是梁太后真的会这么做吗?
“可奴婢看这位苏统领并不像个简单的人,就算他不能继承鲁国公府,将来的作为应该也不会小了。”墨荷想了想,还是不以为然。
秦菁唇角微扬,颇为赞许的轻声一笑:“只要鲁国公有心,苏晋阳的前途就是无可限量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三皇姑到底还是妇人短视,连你都看的明白的道理她却不懂,只知道一味的争强好胜,想必早些年在这宫里腥风血雨的日子还没有给她上足课,这样下去怕是她的好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这样说来,荆王府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墨荷听出她话中玄机,不由丝丝的抽了口气,还是不很放心道,“据说太后娘娘在年轻时就与鲁国公夫人的私交不错,这件事不会有曲折么?”
鲁国公夫人会循着苏晋阳的意思去办事,但鲁国公本人老谋深算,肯定会优先考虑到这门亲事将会在他的仕途之上产生的影响。而且秦宁的及笄礼还不曾办过,锦绣公主就这样大张旗鼓的为她择婿选嫁,对她的闺誉多少也会有所妨碍。
“或许吧!”这样想着,秦菁的笑容之中不免多了几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