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这老头和季亿长的太像了,不只身形像,就连站立的姿势还有面目都极为相像。(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相认

季亿和那老头面面相视,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季颂贤扶住季亿道:“爹,外头起风了,有事咱们进屋说去。”

那个老头也擦了一把泪强笑道:“是极,进屋说,进屋说。”

一时几人进了屋,少年笑着端上茶点来,季亿观那少年面容清俊,言行举止又进退有度,心下就有几分喜欢,笑问:“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少年言语极便给:“小的叫鲁正海,今年十五了。”

老头指着少年:“这是我的小孙子,前几年求了恩典放了生契出来的,如今正跟着先生读书识字。”

说到此处,老头对少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顽吧。”

少年应声出去,待他走后,老头眼圈才又微红,哽咽了好半晌才道:“原我被拐走的时候年岁小,又被人贩子时常毒打,时间久了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后来被卖到江家为奴,我被卖过去的时候年岁小,再加上长的好又聪慧些,江家帐房一个先生就喜我伶俐,叫我在跟前伺侯,时间长了,见我心性也不错,便时常教我识字,又教我如何算帐。”

季亿知道这老头怕是要说出他的来处的,就听的极认真,伍氏和季颂贤坐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语。

听老头继续道:“待我长大了,好几个老帐房到了年纪回乡,我因着是江家家奴,到底还是得些信任。就被派了帐房的差事,后来又娶了江家丫头,当时我也不知道怎生想的,并不想娶那些家生子,求了恩典,娶了个也是一样被买来伺侯的三等丫头。”

说到此处,老头叹了口气:“然我到底还是记得自己有家有业,有父母的,且父母对我疼爱异常,不像旁人。都是被父母卖了的。我就想着这辈子怎么着也得回去寻找父母家人,有了这个由头,我就一直忍耐,后来终是得江家人信任。被外派出去做了铺子的掌柜。如此。在外头走动的时候就多了起来。”

“后来呢?”见老头垂头抹泪,季亿等了一会儿才问了一句。

老头抬头强笑一声:“后来我有儿有女的,一边寻找家人。一边得替儿女做打算,我女儿不想叫她伺侯人,就求了主家放出来嫁了个富些的农户,想关培养外孙读书识字,将来考取功名的,儿子那里却不好办,好在我儿子都孝顺,十来年前,我长子也被放出来做了掌柜,我们爷俩一处找我的来历出处,我虽不记得姓甚名谁,然也记得家乡何处,记得是一个叫古县的地方,还记得村口有株百年大槐树,我家里在村子的哪个地方住着。”

老头又盯着季亿看了好一会儿,颇有几分伤怀:“我就跟我儿子们说了,大伙一处寻,终有一日,我长子出去给主家办事,正好是到了古县,就用着闲暇时间打听,终是打听到了家乡,只是,我长子问了许多老人,也知道我是哪个村子里出来的,可寻过去的时候,爹娘都已经没了…”

说到这里,老头已经泣不成声了,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我长子回来就跟我说,我怕是和正在金陵当官,且前途无量的一位大人是兄弟,我原是不信,后来自己打听了许久竟是信了,只是,我是江家家奴,是贱籍,你那时候又是前途远大的户部侍郎,如果要是叫人知道你有个给人当奴才的哥哥,谁知道会怎样,再者,江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的,若是拿捏着我们一家叫你办事…我那时候想想就觉得可怕,总归我这辈子就是这样了,我不能叫我兄弟也跟着我背兴,就一直忍着,一直到前些日子我进府请安,听着江家三爷说什么要叫季相不得好死之类的话,我就留心上了…”

季亿听着老头一点点将这些年的事情,还有他的所思所想都讲了出来,另外,也将江家想要祸害他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说了,虽说还存疑,终是有些信了。

“您如今叫什么?”过了许久,季亿才问了一句。

老头苦笑:“我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人贩子卖我的时候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鲁忠,我就一直叫这个名字,我的子女也都跟着姓鲁。”

季亿也叹了口气:“原是你和我长的相像,我该信你的,然这件事情终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老头倒也不恼:“这是该的。”

只他双眼望向季亿的时候,越发的亲近起来。

季亿也不知道怎的,心里也终是有几分亲近的,心说莫不是这人真是自己哥哥,因着血脉亲情,自己对他有所亲近?

“我能摸摸你的头么?”季亿最终提出一个要求来。

老头笑着允了,季亿起身往他头上摸去,摸到耳根子后头的时候,竟是一阵激动:“竟是了,竟是了,我记得小时候听娘亲说过哥哥小时候淘气,有一回跌倒了摔在地上,耳根子后头被石片给割伤了,竟是流了好些血,自此落了疤痕。”

说到这里,季亿又叫老头脱了鞋看他脚掌,果见左脚一块天然的三角状的黑记,登时越发的激动起来:“这黑记也像娘说的那般,就是在左脚脚心处…”

他一时无可自抑,忍不住痛哭起来:“自从兄长被拐走了,爹娘就悲伤过度伤了身子,后来生下我没几年就去了,娘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总是拉着我说我还有一个兄长下落不明,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受难,叫我长大了一定要找回来,还将兄长身上哪里有记号都告诉我了,我这些年也一直寻访,哪里就想到,哪里就想得到兄长竟然…”

想及自家兄长被卖到别人家做奴才,虽然他说的很轻巧,也不说吃过什么苦头,然季亿如何不知道,给人为奴能有什么好的,不定怎样受苦受难,受了多少搓磨呢,一时越发的痛哭起来。

伍氏到此时也信了这老头是自家的大伯子,起身对老头微施一礼,老头赶紧避让,只说不敢生受。

季颂贤却是起身劝慰季亿,好一阵才劝的季亿停住哭声。

季亿拉着鲁忠的手就不敢松开,许久才道:“即是已然寻着大哥,我自然是要相认的,大哥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楚,往后不能再给别人低三下四的受苦受难了,我,我进宫求陛下,不能叫大哥一家都是贱籍,总归得叫我侄子侄女都…都堂堂正正做人。”

说完话,季亿起身就要跟鲁忠告辞,只说必定给他们求来良籍。

但是鲁忠硬是拦下季亿,按他坐下道:“脱籍的事情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江家那番狼子野心,若是现在叫江家知道我是你兄长,不定要怎么拿捏你呢,我们在江家也有危险,倒是该小心些为上,莫如我们先留在江家寻找江家犯上作乱的证据,咱们里应外合想法子叫江家败下来,这才是咱们兄弟相认的时候。”

季亿到底为相多年,虽说看着自己多年苦寻不着的大哥极为激动,恨不得立时就将大哥一家接出来,然到底还是理智多过感情,听鲁忠说的有理,也就应了,又和鲁忠商量一时,之后才带着季颂贤和伍氏离开。

季亿前脚一走,后脚那叫鲁正海的少年就进了门,一见鲁忠就笑问:“爷爷,那位是不是我二爷爷?你们可相认了?”

鲁忠没好看的瞪了少年一眼:“自然是的,只现在不是相认的时候。”

少年听了微叹了口气,鲁忠点点他额头:“你叹什么气,你爷爷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如今咱们一家子得守紧了口风,这事谁都不能说,另外,你告诉你娘还有你妹子几个多多打点,留意江家的任何事情,一有风吹草动立时就注意了,且万事多留证据,还有,跟你爹还有你叔叔们说叫他们也将这些年咱们弄来的江家一些逼死人命,强夺人田,买官卖官,勾结异族的那些个证据都整理出来,且等着到了时候,咱们一家子就能脱籍而去了。”

少年一听极为高兴。

这鲁忠虽说自小为奴,然是个有志气的,再加上当年教导他的那个帐房先生并不是奴才出身,而是正经的秀才,很是有见识,鲁忠伺侯他,又跟他学字,倒也跟着学了好些东西,因此上,他自娶妻生子之后就开始琢磨如何脱籍,如何给子孙后代留下好前程。

鲁忠的妻子是个贤良的,一心听从鲁忠的话,夫妻俩也是有商有量,自从鲁家老大生下来,两口子就开始攒起财物,之后给女儿脱籍,后来又求了江家夫人,将自家的小孙子放出来,都是为了将来。

鲁忠是个重情义又有大智慧的,确实如他所言,早好多年前他就知道季亿是他兄弟,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为了不拖累兄弟,这件事情他并没有讲出来,原是想着等将来一家子想法子求了卖身契脱籍之后再和季亿相认的,哪里想到终是听着江家要害季亿,虽说江家是他主家,对他也有些恩义,然,又怎么比得过兄弟骨肉亲情。

鲁忠想着他兄弟自小没了父母,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楚才熬的考了秀才,后来中了进士做官,官场上无人帮扶,也不知道受过多少磨难才成就如今,他老季家终是有了出头之日,或者他爹娘将来还能因他兄弟青史留名,又如何肯破坏季亿的锦绣前程,更不会叫人平白害了季亿的性命,因此才甘冒风险和季亿相认,又愿意宁可牺牲自己一家也要将要害季亿的江家弄垮。(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良种

“哎!”

这已经不知道是季亿回来之后第几回叹气了。

伍氏在一旁坐着脸上也不好看,过了许久才道:“你也别担心了,大哥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左不过晚些日子的事情,与其担忧,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着给大哥脱籍。”

“那些大户人家向来只有买人的,可从来没有卖人的理儿,除非…可若是犯了错的下人,主家定然会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或者黑煤窑和矿上,根本不会卖给别人家,咱们也不能冒然说那是我兄长,若是那样的话,必然如兄长担忧的一样,江家肯定更不会放人,反倒还要拿捏咱们一把。”季亿是真犯起愁来了。

季颂贤见季亿发愁,也跟着细细思量,然季亿这等为官作宰的都想不出法子来,她一个女儿家更没办法。

“罢。”最终季亿拍拍桌子:“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如今先提防着江家,我再想法子联络一些人整垮江家,到得那个时候,江家下人定是要发卖的,咱们且买下兄长一家,人接回来了想怎么着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么。”

“只能这般了。”伍氏也跟着叹了一声:“只是兄长受了这么些年苦,倒实在是…这样大年纪了还得在别人家里做奴才,咱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咱们自己过着好日子,反倒没办法接济兄长,实在于心难安啊。”

伍氏也是厚道的性子,再者。她有感于鲁忠的仁义,就很是感怀。

这鲁忠十多年前就已然知道季亿是他兄弟,然为了兄弟的前程,他能约束家人,十多年守口如瓶,没有透出一丝的风声来,这便不仅是鲁忠重情义,他的子女定然也是极好的。

若不是鲁忠现在是江家的下人,便是再贫穷的人家,伍氏也定毫不犹豫的亲自和季亿将他接来。只是…

季颂贤看季亿做了决定。再瞧瞧天色也不早了,想及这会儿子宋怀瑾应该回家了,便起身告辞。

她坐车回到家中,正好宋怀瑾也从锦衣卫才回来。两人一处进了家门。坐定了之后季颂贤便将季亿如何认兄。如何担忧的事情讲了出来。

宋怀瑾听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方问季颂贤:“岳父是何意思,是想叫大伯继续留在江家做个内应,还是想尽快接大伯一家出来?”

季颂贤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想尽快接大伯一家出来的。没的为着自己安危置兄弟于不顾的,那我爹成什么了。”

“如此这般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宋怀瑾笑了笑。

“爹为难的紧,怎么你倒说不为难呢?”季颂贤越发的不明白了。

宋怀瑾一行摆手一行笑:“岳父是为臣,也是个刚正之人,虽则为着朝政也用过些手段,然则都是斗心眼用计谋,如此,自然没有什么好法子将大伯一家尽快接出来,然我却不一样,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手底下什么样的人没有,用的法子自然就不同,如此也容易一些。”

“有什么法子?”季颂贤一听就上了心。

宋怀瑾喝了一口茶:“锦衣卫中为了查案什么样的人都有,那等鸡鸣狗盗之辈也多了去了,你叫大伯弄清楚他们一家的身契在何处,我叫人偷出来再去官府脱了籍,弄成良民身份便是了,这个倒是好办的紧,若是这个也不成,自然还有另外的法子,便是直接去求陛下,叫陛下恩赐大伯一家脱籍也就是了,另外…”

宋怀瑾一时说了好些办法,听的季颂贤几乎傻眼。

她实没想着在季家那样为难的事情到了宋怀瑾嘴里竟然这般的容易。

宋怀瑾看季颂贤那呆呆的样子只觉得有几分好笑,也觉得很是可爱,伸手捏了她脸颊一下:“自古规矩都是人定的,那等贱籍良籍也都是皇帝定下的,想要将官员打入贱籍,或者叫贱籍的人封侯拜相也不过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好些事情,端看上位者想不想办,若是想办,规矩便什么都不是,若是不想办,那规矩就大如天。”

他这样解释一通,季颂贤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过来。

明白了倒是越发的通透起来,宋怀瑾说的很是,历来成王败寇,什么事情不都是皇帝一句话的事,便是史上那等封王封侯的也有好些原都是奴才,可就是因着帝王赏识便能够一举翻身。

“我明儿去与爹爹商量一下。”季颂贤笑了笑与宋怀瑾说道:“看看爹想用什么法子吧。”

说到此处,季颂贤又想到一件事情:“说起来,我叫人在庄子上弄的那杂交水稻好似是成了,若是真成了,我便可以用这个与陛下交换伯父一家脱籍。”

“真成了?”宋怀瑾这些日子倒是极忙碌的,竟是没关注那件事情。

季颂贤点头:“原冬天的时候是不能种稻子的,只是我学着你的法子花了许多银钱弄了暖棚给几个老农试种,不想他们一冬没歇着,竟真的照我的法子弄成了,这稻子长了许多时候,前儿好似是收割了,庄头还叫人与我传话,说是叫我得空去庄子上走一遭,还说那个杂交水稻收成极好的。”

“那还等什么,咱们明儿就过去。”宋怀瑾一听极为激动,一把攥住季颂贤的手:“阿贤,你定要将如何培育稻种的法子记下来,这个杂交水稻太重要了,定然,定然不容有失。”

季颂贤点头:“我心里清楚的紧,定然不会有差错的。”

然宋怀瑾却使劲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情实在太过重要,你定要好好的记下来与我,我有大用。”

宋怀瑾既然这般说了,季颂贤也不疑有它,立时应下:“这个倒好办,我心里都记着呢,那几个老农种植培育的时候我也看过几回,你要有用,我立时就写下来。”

“快些写去。”当初季颂贤才弄那稻子的时候宋怀瑾也不过当她好玩,并没有当真,也没觉得季颂贤能够做成,到底这水稻种植几千年来都是那般,数千年来也没见谁培育出那等如季颂贤所言的优良种子的,如今听季颂贤说成了,他先听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自然激动不已,这可是万家生佛的大好事呢,再者,宋怀瑾心里还存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不好现在跟季颂贤言明,只这水稻对他忒过重要了。

一时宋怀瑾叫人送上笔墨,季颂贤立时净了手,拿过笔来想了理就开始整理写了出来,她想了想,觉得单写还有些不明白,便又配上图样,幸好季颂贤也是个才女,书画也称一绝,画出来的图样很是逼真,就是不看那些文字,单是看图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子事。

她写完了等墨迹干透叫过宋怀瑾来给他看,宋怀瑾看了一遍郑重的收起来,对季颂贤很是严肃的道谢:“阿贤,这件事情多谢了,虽然咱们夫妻之间说这些显的有些生疏,然这句谢我必是要说的,等我以后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你也必然明白。”

这话倒弄的季颂贤有些迷糊,不过她还是点头笑了笑:“说这些做什么,咱们是夫妻,我对你自然是尽我所有罢了。”

这一句尽我所有叫宋怀瑾分外感动:“是极,夫妻自然是尽我所有对你,这话我也与你说一遍,不管什么时候,我也是倾尽所有对待你。”

季颂贤又笑了笑:“我是知道的,你不必再提,说多了反而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有几分羞红,倒是叫宋怀瑾越发的意动。

这个且先不提,只说第二日一早夫妻俩果然去了庄子上,彼时那些老农已然将暖棚中的稻子收割了,季颂贤过来之后就叫他们当成将稻子打了,将稻种装进袋子里上秤秤了,这暖棚约摸有半亩地大小,就是这半亩地竟然打下了足有四百来斤的稻种,这样算起来,一亩地就有八九百斤,约合七八石的样子。

就算是这半亩地的稻子有老农精心照料伺侯,寻常田地做不到这般,然则平常的水田怕是也能产上五六石呢。

要知道,如今多数水田一亩产稻才两石多一些,就是上好的水田也不过三石的样子,季颂贤培育的这稻种,等于是将大夏朝的水稻产量生生提了一倍有余,这样的功德确是大如天的,便是册封公侯也使得的,更何况只是求一家下人脱籍了。

宋怀瑾看到这番产量之后激动不已,难得的有几分失态,倒是叫季颂贤稀罕了一回。

夫妻俩个看着人将稻种收入仓库,这才坐车离开,他们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季家,彼时季亿已去了衙门,季颂贤去了之后立时叫家中下人去衙门请季亿回来,只说家里有紧要的事情。

伍氏见她如此很是吃惊,不过却也没有阻拦,一时季亿着急忙慌的回来,一时门就问伍氏:“夫人,家里出什么事了?”

伍氏一指季颂贤:“问你宝贝闺女。”

季亿又看向季颂贤,季颂贤拉他坐下,又奉上茶来给他喝,等他喝了几口才道:“自然是极重要的事情,爹先坐好,别激动。”

看季亿平缓下来,季颂贤才将宋怀瑾说的那些法子讲了出来。

季亿听后皱眉:“若是我凭着这张脸面去求,陛下说不得能允的。”

季颂贤一笑:“不用爹凭脸面去求,陛下这一回不答应也得答应,到此时,她才将她想法子叫人培育了水稻良种的事情讲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透露

“真的?”

季亿有些坐不住了,脸上是惊疑和欢喜之色:“一亩地真的能产七八石?”

“我和怀瑾刚从庄子上回来。”季颂贤笑着点头:“半亩地产了四百多斤稻种,爹说呢?”

“太好了,太好了。”季亿高兴的拍手,一时又看向季颂贤:“只你弄出粮种这番功业就是得拜公侯也使得的,你用这个换你大伯一家良籍实在是…若是你兄长,爹定然没二话,可是你到底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岳父放心,这事我也是同意的。”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怀瑾这时候才开口:“那些虚名头对我们没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换些实质的好处。”

“难为你们了。”季亿看看女儿,再看看女婿,终是因为担忧兄长的心思占了上风,点头答应下来。

宋怀瑾见如此,心头松快一些,又道:“小婿的意思先派锦衣卫中的能人去江家弄出伯父一家的户籍,小婿走动走动给他们都脱了籍,待到岳父与陛下讨要恩旨的时候,叫伯父一家都从江家离开,先寻个地方躲起来,待一切安然之后再出来,省的江家狗急跳墙。”

季亿觉得宋怀瑾思虑的很是周到也跟着点头应下。

到此时,季亿倒觉得自家这个女婿是实在不错的,对女儿也好的紧,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职位,若是这个女婿是凭科举出身的士子,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可惜,这天下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却说这厢鲁忠见过季亿之后带着鲁正海从猫眼胡同离开,径自去了他们在城东置办的三进宅子里,这宅子是明面上的家,江家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知道鲁家在这里有一所宅子,然猫眼胡同那座宅子却是没什么人知道的。

进了家门,正好老大鲁平的媳妇王氏在家,王氏看着鲁忠立时笑着过来见礼:“阿翁回来了,正好小姑也来了,正和娘在屋里说话。”

“知道了。”鲁忠点了点头径自进屋。才进门就听得自家女儿鲁昕的哭声。鲁忠一阵心烦意乱。

“又怎么了?”看着鲁昕坐在椅子上跟自家媳妇林氏哭诉,鲁忠除了心烦,还有许多心疼和气愤,坐下来问了一句。却是接连叹息了好几声。

鲁昕抬头。双眼通红的看着鲁忠:“爹。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林氏也直抹眼泪:“他爹,没这样欺负人的,咱们昕儿年纪小。原在家里的时候就求了恩典脱籍出来,并没进府里伺侯过主子,也是娇养着长大的,长这么大可没吃过什么苦头,没的到了他卫家就被这么欺负。”

鲁昕一行哭一行道:“原爹看中了卫肃还算上进,又是读书识字的,这才叫我带着许多嫁妆嫁过去的,我未进卫家门之前爹和卫家两老都说好了,咱们家也有些闲财,可以支持卫肃读书,要的就是他能上进,且以后对我好一些,将来若真考中了举人进士也算是给咱们家改换门庭,哪里知道,那一家子狼心狗肺的…”

说到这里,鲁昕哭的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林氏接着她的话道:“卫家可一直用着咱们昕儿的嫁妆,不管是卫昕读书科考,还是他家小儿子娶媳妇,女儿嫁人,都叫咱们昕儿出钱,到如今,咱们昕儿嫁妆给他们花用一空,卫肃那没良心的东西也中了秀才,眼瞧着前程似锦,就瞧不上咱们家的出身了,说什么虽然昕儿是脱了籍的,然咱们一家都是奴才,配不上他们卫家门庭什么的,卫家那老婆子这些日子一直搓磨咱们昕儿…”

说到此处,林氏也顾不得许多,挽起鲁昕的袖子给鲁忠看,却见鲁昕胳膊上许多青紫痕迹,手上更是伤痕累累,鲁肃只此一女,又是最小的女儿,本是千宠万疼的,此时见此,哪里还忍得住,早已怒上心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林氏还在抹眼泪:“他卫家有什么,当初穷的过不下去,不过仗着咱们才起了家,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卫家那个老婆子一个农妇出身,这时候却学什么世家大族给媳妇立起规矩来了,不只叫昕儿洗衣做饭,举凡家里的活计都靠给昕儿,我好好的一个姑娘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便是这般还不算,竟然还想娶二房了,要娶卫家一个表亲家的姑娘做二房,说人家出身清白,比咱们昕儿好。”

鲁忠越发的气恨,这鲁昕说起来是鲁忠五十多岁的时候生的女儿,他原两个儿子,平时虽说觉得膝下子嗣不丰,然到底也知足的,哪里知道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老树开花,生下一个小小巧巧的女孩来,当时乐的不成,对鲁昕自然是千娇百宠着,鲁昕嫁人的时候给她寻的婆家也是千挑万选的,哪里知道就选出这么个不是东西的。

“既然回来了,就先在家里住几日,将身子好好的养着,那卫家你要是乐意回去,为父再想法子压住他们一家,要是不愿意回去,为父也与你想法子,没的离了他卫家咱们就不活的理儿,你还有父兄还有侄子在呢,我还偏不信养活不了你一个。”鲁忠心里憋着气,立时发了话。

鲁昕抹了泪,倒是平静许多,她想了一时咬牙道:“我先在家里住几日,卫家这些年来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话里话外我是奴才出身的,配不上他家清白门户,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污了他家门户,叫他们还了嫁妆,和离就是了。”

这鲁昕骨子里也有几分要强,至到如此,险些没被卫家给折腾死,她早已死心了,今日得了老父的话,哪里还肯再回去叫那一家子欺负她一个。

鲁忠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林氏这才擦干净泪问鲁忠:“他爹,到底怎么着?你和,和小叔见着没有?他,他认不认你?”

林氏是极紧张的,她很怕季亿如今富忠了不认这个做奴才的兄长。

鲁忠笑了笑:“自然是认的,我的兄弟哪里都好,还想立时接了咱们走,只我想着不能叫江家拿捏他就没同意,他说回去替咱们想法子,定然还咱们清清白白身份。”

“真的?”林氏一听欢喜之极,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咱们一家苦熬这么些年,终是熬出头了,往后啊,咱们小一辈的说不得也能出个读书科举的人呢,想那卫家不过出了个秀才还没中举呢就张狂成那个样子,你可是相爷的亲兄弟都没如何呢,要是叫卫家知道此事,不定怎么巴结咱们家昕儿呢,哼,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咱们昕儿不敬。”

鲁忠一摆手:“这事都闭紧了嘴,谁都不许说。”

林氏自然应承:“老爷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倒是鲁昕听傻了:“娘,你和爹说什么?什么相爷兄弟的?女儿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原这件事情鲁忠和林氏都是和两个儿子商量,并不曾告诉鲁昕,如今在她跟前提及,也是有叫她知道的心思。

听鲁昕一问,林氏笑着拉了她的手:“你愿意和离也是好事,咱们尽量和卫家脱了关系,往后娘再给你寻好的,咱们家啊,说不得马上就要过好日子了。”

说到此处,林氏将鲁忠如何被拐卖,如何卖成奴才,怎么寻找家人多年终是找着,却没想着他兄弟竟然是当朝的大官,为着不拖累兄弟,鲁忠就瞒着这事,一直过了这么多年才和兄弟相认,而鲁忠的兄弟就是当朝宰相季亿。

鲁昕听了简直傻了眼,瞪着眼睛呆了好一时才道:“天,天,怎么这样…也就是说,季相是我的亲叔叔,竟是这般,竟是这般。”

她紧紧抓着林氏的手口中喃喃自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我早先还听卫肃说过,季相很是喜欢寒门出身有上进心的学子,他原说若是得中举人看看能不能走门路拜在季相门下,还说什么季相为官官声极好,又最是刚正不阿的,且季家八子个个成才,就是唯一的女儿也得封郡主,又嫁的是锦衣卫指挥使,这一家子名声、权势、富贵都有了,要真是能拜到季相门下,必然能平步青云,谁料到,谁料到叫他们百般看不上眼的竟然是他们千方百计想巴结却没有门路的季相的亲侄女。”

“老天有眼啊。”林氏看女儿又哭又笑的,也是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