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亿却叹了一声:“他倒是着实不容易的,若光为着他自己,实在也不必这般和成国公府折腾,实是为着咱们家姐儿以后不受委屈才如此的。”

季亿一语道破天机,伍氏倒也明白过来,不由也笑了:“你一说我也想明白了,他真是个难得的,这也是咱们贤姐儿有福气。”

“以前倒是我错看了他,也想差了。”季亿叹了一声:“你们女人家都说千金易得,有情郎难寻,我只说心里明白,今儿才算真正明白,贤姐儿要是照我的意思嫁了,说不得也能夫妻举案齐眉一世,只到底有些意难平,再者,我也不能保证寻到的人待贤姐儿一心一意,不纳二色,虽说她能平安一世,可是,过的冷冷清清有甚意思,倒不如寻那趁心合意一门心思对她好的,虽说未来的事说不定,可到底先前过的好了,心里痛快才是真好呢。”

伍氏听后也跟着一叹:“难为你竟然还能明白我们女人家这些心思,着实不容易的。”

季纲和季绛细思量一时,倒也觉得季亿的话有几分道理,季纲小声道:“爹说的是,这便如我们为官一般,虽说考个功名在乡间做个富家翁太平,不像官场这般的凶险,然则到底有志难伸,就是平安一世,临到老了心中遗憾,莫若照自己心意大展宏图一番,就是最终真坏了事,可先前痛快过了,倒也不后悔。”

说到此处,一时间屋里六人都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就听外头丫头回报:“老爷,夫人,姑爷命人送了烟花来,管家叫奴回老爷夫人一声,待用过晚饭,便要寻个开阔地方燃放烟花。”(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花轿

孙氏满面惊喜的站了起来:“可是陛下叫营造司才做的烟火?”

管家点头:“便是那个,姑爷也是费了好些力气才弄来的,拉了好些过来,叫咱们府上老少爷们放个痛快。”

“听说那烟火燃放出来极好看,比炮仗好多着呢。”王氏也笑道:“今儿咱们怕是要长见识了。”

伍氏一听也来了兴致,对管家道:“你去寻个开阔的地方将烟火放好,一会儿去叫老七、老八带着宗翰去放。”

管家应了一声退出去,伍氏对季纲几个道:“叫人摆饭吧,待吃过饭天一黑便放烟火,放完烟火,咱们还有好些事忙活呢。”

孙氏和王氏起身恭敬的答应一声,又叫丫头去各房唤人来。

一时众人齐聚,伍氏就叫人摆饭,一家子热热闹闹吃过晚饭,就有小丫头来报说烟火已然摆放好了。

大约是府中的下人们也听说要燃放烟火,除了守门和做些重要活计的,全都聚到一处准备瞧这新式的东西是如何的好看,是不是比炮仗好上许多。

季亿和伍氏头前走,后头跟了一大帮的人,待到了前院,早有人搬了两把大大的椅子过来,椅子上还放了好些软垫,又有厚厚的毯子,季亿和伍氏坐进去,孙氏和季颂贤便拿了毯子给他们围好,省的他们冻着。

孙氏瞧着人多,就叫下人们在廊下摆了凳子和条案,案上放了热茶干果之类的吃食。各人坐在凳子上拿着茶杯暖手,季亿点头道:“放吧。”

那里季缜几个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手中拿着点燃的香烛跑到院中先寻那个子大些的烟火点燃便跑。

就听各嗞嗞的声音响起,一阵火光之下,几声炸响,似有火光冲天而起,抬头望去,漆黑的天暮上多了繁星点点,那几点繁星瞬间炸开,裂成各种花卉形状。有富贵牡丹。有孤傲兰花,有美艳玫瑰,各色的花卉在空中绽放,消散。美的如梦如幻。

“真好看。”站在季颂贤身后的绕梁张着嘴巴好一阵惊艳。惊过之后就是连声赞叹:“也不知道那些工匠是怎生做出来的。实实的好看,叫奴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季缜和宗翰几个在见识过烟花的美丽之后也均呆了,好半晌回神。又各自捡了看着顺眼的点燃,一时间,院中自下而上,低处是铁树开花,中空是繁星点点,高空却是各色团花等等,当真称得上火树银花不夜天,一夜繁华若梦。

也不知道成怀瑾是怎么弄来这么些烟花,那烟花直放了大半夜才完。

旁人倒也罢了,季颂贤是没有许多时间来瞧这些的,不过瞧了一会儿就回屋去了,到屋中便被绕梁和几个婆子按住洗澡,用了好几大桶的水,豆面香脂等等轮换上场,直将她险些搓下一层皮来。

等洗了澡,季颂贤也觉异常疲累,就将人赶出去换了一身轻软的中衣钻进暖乎乎的被窝中睡觉。

她这里还未睡着,伍氏便进门来,将斗篷和大衣裳脱了,又在暖炉前熏了一会儿,待身上暖和了,这才走到季颂贤床前,她脸上神色复杂,有几分不舍,也有一些欢喜和疼爱,坐到床沿上,伍氏拉了季颂贤的手低头叹道:“一转眼你竟这样大了,就跟做梦似的,原先那小小的娃娃也长成大姑娘了,马上就要嫁人…”

季颂贤披衣坐起:“外头冷,娘到床上暖暖吧。”

说话间,她又拽了一床被子给伍氏,伍氏笑着脱了鞋果然也上床钻到被子里,娘两个头挨着头说起悄悄话来。

伍氏小声说着:“我冷眼瞧了这么些个日子,瞧着姑爷对你果然一片真心,旁的倒也罢了,只这真心难得。”

季颂贤这时候也不害臊了,道一声:“我也知道他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许嫁。”

“你啊。”伍氏笑了一声:“他对你好,你也莫要仗着他宠着你便无法无天了,嫁过去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和在家做女儿可不一样,万不可太过霸道,两口子过日子就是再好,那也有争吵的时候,你也别想着姑爷万事都让你,这也是不可能的,得让人的地方,你也得让让人。”

“我知道了。”季颂贤往伍氏怀里钻了钻:“我也不是那等霸道性子,娘且放心吧。”

伍氏又道:“旁人不管说什么,你也别管姑爷是怎生想的,纳妾抬通房是绝不能允许的,你若一直不让,天长日久的,就是有些闲话也不怕什么,可若是你允了一个,你且瞧着吧,往后就再煞不住的。”

“嗯。”季颂贤此时说话已带了鼻音:“我跟娘学,谁要想给他纳妾,我就打上门去叫他们阖府不自在。”

“这才是娘的好姑娘。”伍氏倒是笑了,摸摸季颂贤乌黑发亮的长发:“万事莫怕,你爹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身子骨硬郎着呢,还能再给你撑好些年头的腰呢,再者,你八个兄长也不是吃干饭的,谁若要欺负你,你兄长们过去一人一拳他也是吃不消的。”

伍氏旨在告诉季颂贤你仗腰子的人多着呢,背景硬着呢,做事别畏首畏脚,大胆的放开了做。

季颂贤听的只是笑:“我明白着呢,娘别担心了。”

伍氏恨不得一时间将这辈子的生活经验都塞给季颂贤,絮絮叨叨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到最后实是困的不成了,这才打迭起精神道:“你是姑娘家家的,才嫁过去为人妇约摸要害臊的,娘与你说…”

待说到行周公之礼时,伍氏自己害臊不说,季颂贤一张脸早已如红布一般,只是这会儿子天黑,屋中烛火皆灭,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摸摸自己滚烫的面颊,季颂贤羞道:“娘莫说了,好没趣的。”

“好,好,咱们不说了。”伍氏觉得讲的差不多了,这才住了口,停了一会儿还有些不放心:“你自来娇弱,娇花嫩柳一般的人儿,头一晚上可别孟浪了,就是姑爷自己守不住,你也得守着,莫由着他胡闹,没的将自己身子累坏了。”

“娘。”季颂贤将被子一拉蒙了头,打定了主意不再听这些个事。

这些话说的人和听的人都臊的紧,伍氏见她不爱听,便也不说了。

娘两个一时也困的不成,便俱睡下。

第二日天未亮伍氏就将季颂贤叫起,有那亲请来的几位全福太太过来给季颂贤梳头上妆,一时间穿上凤冠霞帔,这等艳丽又富贵的衣裳头面一上身,立时将季颂贤那绝色娇颜趁的越发的好看,竟是叫人形容不上来的昳丽华贵。

伍氏瞧了转身抹了一把泪,跟孙氏两个亲自给季颂贤盖上盖头,扶她在床沿上坐好。

这会儿子季家已经来了好些宾客,吵吵嚷嚷的听起来很是热闹,一时绕梁又跑来高呼:“花轿来了,花轿来了…”

这厢成怀瑾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绿,身边又有两个涂脂抹粉,头戴红花的男傧相,后头跟着迎新的花轿还有好些鼓乐班子,一路上热热闹闹到了季家,到了门前就见大门紧闭,男傧相上前拍门,递上红包,成怀瑾跳下马来说了好些好话大门才打开。

大门一开,季家好些女眷孩子均手拿大棍勺铲等物严阵以待,成怀瑾咬牙就往里冲,一时间,凶器满院子乱飞,饶是成怀瑾此等人物,身上也挨了好几下的。

季家人倒也有分寸,打过几下以后便停了手,后头迎新的队伍才跟着进院门。

到了正院,又有人要成怀瑾做催妆诗,他少不得也做了一首,过了一会儿,巴氏从屋中出来,走到廊下盈盈而笑:“姑爷,我家的妹子不是那么好娶的,我们妯娌几个出了一联,姑爷对得上,小九才出来,若是对不上,那就对不住了。”

“嫂子请。”成怀瑾这时候面上哪里还有一丝的冷意,眼中嘴角俱都是笑意。

巴氏咳了一声:“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成怀瑾低头思量片刻,抬头见远处山顶上白雪皑皑,抱拳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好一句为雪白头。”巴氏脸上带笑:“我们家就小九一个妹子,从来都是一家子娇宠,今日嫁与你为妇,往后我们也不求你们俩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只求你们能亲亲热热的,真正一生一世一双人,自此白头偕老。”

成怀瑾面色郑重抱了抱拳:“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讲,嫂子且看我日后言行便是了。”

他这一句脱口而出,巴氏笑着点头,回身进屋,不一会儿,季纲面上带着依依不舍之情,背着季颂贤出了屋子。

待季颂贤坐上花轿,季家一大家子都是眼眶通红,便是季亿眼中都有几分湿意,季缜更是过去给了成怀瑾一拳:“我们养了十几年的小九儿如今偏被你抢了去,往后你要是敢对小九不好,且等着,我们这么些人都拖家带口的过去,每日间看着你,吃也得将你吃的精穷。”

这话说的有些不像了,季亿忍痛咳了一声:“胡闹。”

季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使劲的瞪了成怀瑾一眼:“你定要对小九好好的,不然…”

成怀瑾深施一礼:“八兄放心,瑾定不负娘子一片真心。”(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成亲

一片喜乐声中,接亲和送亲的队伍出了季家大门,摇晃的花轿中,季颂贤紧抿着嘴,以防一时因舍不得家人而哭出声来。

虽则她和成怀瑾两情相悦,她也深知成怀瑾的脾性,但是,今日就要嫁人,自此之后要和成怀瑾一处生活,季颂贤难免有些紧张和不安,在这份不安中,轿子落地,她被喜娘扶出,隔着盖头瞧不见外头的情形,只是听得一片热闹之声。

她眼前也不过是一片红,还有脚底下那丁点的路面,季颂贤努力的稳住心神,缓缓的踱步,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最终被扶进一间屋中,之后便是拜天地,因着成怀瑾在金陵没有能被他承认的亲人,拜父母亲人的时候拜的都是画像。

等拜过天地,季颂贤被送入新房中,待坐定了,绕梁便笑着过去询问:“姑娘,要不要吃点东西,奴看桌上好些吃食。”

季颂贤摇了摇头,才想要和绕梁说些话,便听得房门被推开,紧接着,就是一片安静,随后,她的盖头被掀起,季颂贤抬头,就看着成怀瑾那双隐含关怀的眼睛。

“一会儿我出去招待客人,你自己随意些,桌上有吃食茶点,饿了的话就吃些,外头守了几个婆子,都是得用之人,你若有事情尽管吩咐她们。”

成怀瑾在季颂贤身边坐下,细细的说出关怀之语。

他一行说,季颂贤一行点头。到他说完,季颂贤倒是笑了:“行了,我自己心里明白着呢,必不会受委屈的,外头人多你一时哪里离得开,还是赶紧出去招呼客人吧,省的人家说我没有礼数。”

“外头那些人说什么我自是不关心,只今日是你我成亲之日,他们来道贺我总不能拂了别人美意罢了,除去今儿。要是别的时候他们来。你看我理不理他们。”

成怀瑾笑了笑,拉住季颂贤的手握了握:“累了就躺着歇歇,不必理会那么些个,且等我。”

说完。他起身匆匆离开。倒是季颂贤忍不住笑了。她看看身上繁琐的衣物,再挪了挪头上繁重的头冠,瞧瞧一桌子的美食。一时没忍住,叫绕梁给她拿了另一套衣裳换上,又头头冠取下来,梳了个家常髻,这才坐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又看到桌上几样点心做的很精致,拿起来吃了几口。

这一吃几乎停不下来,越发的狠吃一通,吃饱喝足了,她对绕梁一笑,指指桌上的点心,又叫过一直随侍一侧的绿绮来:“剩下的点心你们吃了吧,大早上忙活,怕是你们也饿着肚子呢。”

她这么一说,绕梁倒是笑了,绿绮却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使不得,奴怎能吃主子的吃食。”

绕梁将绿绮拉到桌前:“姑娘赏你的,你只管享用就是了。”

这绿绮是季颂贤因出嫁才从小丫头中选那老实忠厚的简拔上来的,最是个实心眼不过的,季颂贤正是看中绿绮这份老实才带了她出嫁,如今瞧来,这丫头也实在有些太老实了些。

“不妨,你们只管吃,不然这些东西挪出去也不知道便宜了什么人。”季颂贤离开桌子,自顾坐到床上,一时间因吃饱而引起一通的困顿,季颂贤自顾拿了几个软乎的引枕靠在床畔,就这么斜倚着闭眼打盹。

她昨夜里只顾和伍氏说话,一时走了困,这会儿子靠床一闭眼,便沉入梦乡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颂贤被绕梁推醒:“姑娘,姑娘,且醒醒,陛下来了。”

季颂贤一个机灵坐起身来:“什么?”

“陛下来了。”绕梁扶起季颂贤,一边替她整理鬓边散落的头发,拿了簪子将头发固定住,一边道:“姑爷叫奴来请姑娘过去见见。”

季颂贤点头,睁眼见外边天色有些昏暗,起身道:“外头阴天了?”

绿绮从外头进门,手中端了一盆子温水给季颂贤净面:“外头天色越发阴暗,怕今儿晚上就要下雪的。”

季颂贤洗了脸,又拿香脂匀在面上,绕梁拿过一件红狐里雀金呢面的斗篷给季颂贤披上,主仆三人出了新房,径自去了前头正房中,一进门便见庆丰帝大马金刀的坐在北面墙下的椅子上,成怀瑾陪坐一侧,两人也不知道正在说什么。

见季颂贤进屋,成怀瑾赶紧起身扶她。

季颂贤紧走几步就要给庆丰帝见礼,庆丰帝立时起身相扶:“不须多礼,往后你见了我不必再见礼了,皇后那里我也言语一声,你也不必大礼参拜。”

“这不合规矩吧?”季颂贤心中有几分孤疑,并不明白庆丰帝为何对她如此优容。

“规矩都是人定的,朕所言便是规矩。”庆丰帝猛的拉下脸来:“还是说,你要抗旨不尊。”

季颂贤吓了一大跳,退后一步赶紧说不敢,成怀瑾有些看不过去,咳了一声,眼中带了几分警告之色,庆丰帝立时笑了:“往后记着些就是了。”

季颂贤低头称是,成怀瑾扶她坐下,庆丰帝也跟着坐了下来,笑意盈盈看着季颂贤和成怀瑾:“如今朕倒是不知道如何称呼你们了,成指挥使,朕是称你为师兄,还是妹夫?”

他又笑问季颂贤:“你来说说,朕是称你为嫂子还是妹子?”

成怀瑾一眼瞪过去:“随你。”

庆丰帝倒是起身对着季颂贤拱拱手:“若是成大指挥使今儿给朕弄些好吃食,朕便是来拜见新嫂子的,若是没有,那对不住了,往后朕便是指挥使的大舅子了。”

成怀瑾闻听此言面色转青,右手紧握又松开,起身拍了拍手:“何管家。去库房中取出两桶葡萄酒,再有两坛梨花酒,两坛果酒并一坛肉酱,去厨房取几样点心包上。”

何管家在门口应了一声是转身去了。

庆丰帝见此笑容更加欢畅,点头对季颂贤道:“嫂子大约并不知道,师兄做的肉酱可称一绝,最是下饭的,朕想了好些年,只师兄总是不给,如今借嫂子的光弄了一些来。待朕吃完了。嫂子也疼一疼你这小师弟,再匀一些如何?”

季颂贤原先总觉得皇帝是一个极为高大上的职业,可如今庆丰帝却将这样高冷的职业做的有些无赖,她一时有些惊异。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吓着她了。”成怀瑾微叹一声:“往后莫在人前如此无赖了。省的吓着人。”

正说话间。何管家已经带人搬了好些东西过来,他对着成怀瑾行礼:“大爷,东西已经搬来了。”

成怀瑾摆手:“退下。”

何管家带人很麻溜的离开。成怀瑾一指地上那些坛坛罐罐冷声道:“东西搬了来,你赶紧带上滚吧。”

一个滚字又将季颂贤吓了一跳,实在想不到成怀瑾私底下对庆丰帝如此不留情面,她怕庆丰帝万一恼羞成怒,赶紧悄悄拽拽成怀瑾的衣袖。

成怀瑾拍拍她的手:“无妨,骂他两句他也不能将咱们如何。”

呃?

季颂贤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果然成怀瑾说的很对,庆丰帝并没有生气,相反笑嘻嘻的对季颂贤一拱手:“嫂子莫怕,朕不会与你们见外,若是师兄往后有哪里对不住嫂子的,只管来寻朕,朕给你做主。”

“滚。”成怀瑾越发的不留情面,一甩袖子拉了季颂贤就走。

庆丰帝摇头:“当真是开不得玩笑,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竟然生气了,果然还是那等脾性一时改不得的,也幸好嫂子不嫌弃,不然你岂不是连媳妇都讨不上了。”

季颂贤远远听着这句话,越发有些无措,更有几分好笑。

她是实在想不到一国之君私底下是这个样子,似乎是…

季颂贤想及记忆深处关于后世的一些片段,只能说,庆丰帝着实的土豪金的命,然则在成怀瑾跟前被他自己折腾成了小白菜。

成怀瑾拉着季颂贤行了一路,待进了新房,他挥退丫头婆子,又将房门紧紧关上,一步上前将季颂贤抱在怀中,搂的死紧,几乎叫季颂贤喘不过气来。

抱了许久成怀瑾才松手,拉着季颂贤上下打量一通,便道:“天凉了,一会儿我叫人再加一个暖炉,你先梳洗一下,待会儿我给你弄几道菜,咱们两个安安生生吃顿饭。”

季颂贤点头,将头上的金饰还有腕上的镯子都褪下来,拉了成怀瑾的手:“我与你一处做吧。”

两人换了一身深色耐脏的衣裳,手挽着手去了旁侧的小厨房中,这小厨房是成怀瑾建了专门自己做些吃食的,倒是并没有留着厨娘,也没有下人伺侯,进了门,季颂贤瞧瞧有些清冷的厨房,对成怀瑾抿嘴一笑:“大喜的日子亲自去厨房做菜的大约只咱们两个吧,想想倒觉得新奇。”

成怀瑾冷竣的眉眼间也多了笑意,利落的拿了柴草点着火,又去柜中寻了一番,寻着几样青菜还有一些鸡蛋各种肉类,并一些米面。

季颂贤淘米煮粥,成怀瑾飞快的洗菜切菜,没用多长时间两人做了菜粥还有几样小菜,成怀瑾又抱出一个小坛子来,从里头盛出一些肉酱,另外一个小小的玻璃罐拿出来,里边码的整整齐齐的小咸菜。

成怀瑾眉眼带笑:“我给陛下那些都是极普通的吃食,小厨房这些才是好的。”

季颂贤听此言实在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更是为庆丰帝默哀。

将饭食端进屋中,下人已经在屋里又装了一个暖炉,火也生的极旺,屋里一时间暖和的季颂贤都穿不住夹棉衣。

她将东西放好,转身去内屋换了一身夹纱衣裙出来,成怀瑾也已然换了衣裳,两人对坐着一行说话一行吃饭。

成怀瑾又去柜中拿了一瓶子葡萄酒并两个玻璃杯,每个杯中倒了半杯酒,他举杯和季颂贤喝了交杯酒,借着灯光笑盈盈看着季颂贤,直将季颂贤看的面红耳赤,放下筷子掩面道:“你这是做甚,没见过还是怎的?看傻了么?”(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落雪

“看傻了。”

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故还是怎的,成怀瑾的声音有些低低哑哑的,带着那种风吹落叶的沙沙的感觉,听的季颂贤耳朵有些发痒。

她脸上红意更甚,一时无措将酒全灌进去了,只是她灌的急了有些呛着,憋的脸色更红,又使劲的咳嗽了好几声。

成怀瑾起身给她拍抚后背,看季颂贤咳的脸颊红如火焰,眼中也多了几分湿意,更显的一双眼睛别具风情,再加上眼角眉梢都染春色,叫她整个人清丽中带了几分奢靡之态,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艳态叫成怀瑾看的心如鼓擂,只觉喉头干渴。

手上也改拍为抱,从背后将季颂贤搂进怀里,成怀瑾才略微满足的叹息一声。

随后,成怀瑾将季颂贤整个人抱起走到床畔放下,他又将那绣了戏水鸳鸯的红纱帐放下:“咱们歇下吧。”

季颂贤却从帐中露出头来,皱了皱眉:“还没入夜呢,青天白日的…”

她话才说完,便听到北风呼啸,外边天色越发阴沉,直如黑夜一般。

成怀瑾低低切切的笑着:“这不是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