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雨水里混着人血,眼前还倒着不少人,四王妃被侍卫们护着往后跑了几十步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杀她了。

“往帝宫去!”有侍卫冲四王妃大喊。

四王妃扭头看看追兵,有近十人,只三个侍卫能护卫着她逃到帝宫去吗?

“他们手上有弓!”又一个侍卫喊了起来,跟自己的两个同僚道:“你们带着王妃先走!”

对面的人已经张弓搭箭,四王妃几人再想跑,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上官勇这时带着自己的亲兵们从相邻的街上过来,他们是听见这条街上的喊杀声后,赶过来的。上官勇骑在马上,看见剌客们放箭之后,将一个贵妇人护在身后的三个侍卫中箭倒地。

“那是谁啊?”有亲兵问道。

上官勇没有见过四王妃,自然也就不可能认出这会儿落难的贵妇人是谁,眼看着那帮剌客又要放箭,上官勇来不及多想,催马就往四王妃那里赶去。

亲兵们看自家侯爷要救人,自动就分成了两拨,一拨跟着上官勇往四王妃那里去,一拨往黑衣蒙面的剌客们冲去。

上官勇马到了四王妃的身前,剌客们也放了箭。

四王妃把眼一闭。

上官勇挥刀挑起了一个侍卫的尸体,拿这侍卫的尸体当了挡箭牌。

想像中的死前疼痛没有袭来,四王妃半睁了眼,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几个骑马的兵将,四王妃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方才是听到了马蹄声。

剌客们没有想到半路上会杀出这么一帮人来,看见上官勇一行人后,剌客们马上就四散逃开。

“抓,”上官勇下了一声令。

亲兵们追着四散逃开的剌客们走了。

一个跟着上官勇的亲兵跳下了马,试了试面前两个侍卫的鼻息,然后抱起了第二个侍卫,跟上官勇喊道:“侯爷,他还有气。”

上官勇将被自己当成了挡箭牌的侍卫抱在了手里,跟这亲兵道:“速带他去看大夫。”

这个亲兵四下里看了看。

另一个亲兵说:“街前不是有医馆吗?”

这亲兵抱着重伤昏迷的侍卫,往街前跑去了。

上官勇下了马,把手里的侍卫轻轻放在了地上。

四王妃这时才开口道:“你,你是卫国侯?”

上官勇看向了四王妃,道:“在下上官勇,您是?”

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是上官勇后,四王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双腿就是一软。

上官勇眼看着四王妃要往地上跌,他不好伸手去扶四王妃,只得把自己的马往前一拽,让四王妃能依靠在他的战马上。

四王妃真就靠在了上官勇的战马身上,手还扶住了马鞍,这才能站立住。

上官勇看了看四下里,地上的尸体少说也有十几具,“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勇问四王妃,什么时候京都城的街头也成了剌客们的天下了?

四王妃摇了摇头。

一个亲兵这时骑马带了一个剌客的尸体回来,在上官勇的面前下了马,说:“侯爷,小的杀了一个。”

“能认出是什么人吗?”上官勇只关心这个。

亲兵把这剌客扔在了上官勇的脚下,说:“侯爷,小的之前从没见过这人,看样子像是个江湖人。”

上官勇要低头看这剌客的尸体时,四王妃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叫了一声。

上官勇被四王妃叫得忙又回头,说:“王妃何事?”

四王妃这时候想起来安锦绣的话了,白承泽是要杀她的,这个人在今天晚上就要动手了?“侯爷,”四王妃跟上官勇急道:“你不用管我,你去四王府看一看吧。”

上官勇说:“四王府怎么了?”

四王妃这会儿全身上下如坠冰窟,跌跌撞撞地往上官勇的跟前走来。

上官勇看四王妃要跌在他怀里的样子,只得半抬起左手臂,让四王妃扶住了自己,道:“王妃,究竟发生了何事?”

四王妃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也看不出是不是在哭,声带哭音地跟上官勇道:“太后娘娘允我们明日离京,她说,她说…”

上官勇把身子往四王妃那里一附。

四王妃在上官勇的耳边低语道:“白承泽要杀我们。”

上官勇额上的青筋顿时崩起老高。

“侯爷救我们,”四王妃抓紧了上官勇的左臂。

上官勇扭头命一个亲兵道:“你去白虎大营,请齐将军带兵去四王府。”

这个亲兵拿了上官勇的腰牌,打马扬鞭往白虎大营跑去。

四王妃说:“侯爷快去四王府吧。”

上官勇也不能把四王妃一个人扔街上,看看四王府跟出来的人都在地上躺着呢,上官勇问四王妃道:“王妃可会骑马?”

四王妃摇头。

上官勇只得又命自己的两个亲兵留下来护卫四王妃,他自己就带着一个亲兵先往四王府去了。

四王妃看着上官勇骑马走了,站在雨中半天没动弹,她想跑着回王府去,可是这会儿两条腿好像不是她的了,想动动不了。

两个留下来的亲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亲兵跟四王妃道:“四王妃,您进轿吧,小的们把您抬回王府去。”

四王妃看看自己停在街中央的轿子,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们骑马带我走。”

两个亲兵都瞪大了眼睛,同时受了惊吓。

四王妃这会儿只要想到,王府可能已经遭了白承泽的毒手了,就恨不得肋下生翼飞回王府去。什么男女大防,在儿女们的性命面前,这算得了什么?四王妃随手就点了一个亲兵,说:“你带我骑马。”

亲兵往后退,他哪敢干这事?

四王妃抹了一下脸,冲这亲兵勉强一笑,道:“我的年纪可做你的母亲了,有何可怕的?快走吧。”

这个亲兵今年刚满十六岁,听四王妃这么说了后,硬着头皮,先将四王妃扶上了自己的马,然后翻身上马,全身僵硬地一催跨下战马,往四王府跑去。

上官勇带着一个亲兵赶到四王府的时候,四王府门前一切正常,上官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四王府门前的人们却吓了一跳。

有认识上官勇的侍卫低声喊了一句:“这是卫国侯啊,他来做什么?”

门前的管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上官勇的马前,躬着身跟上官勇道:“奴才见过侯爷。”

“府中可否出事?”上官勇坐在马上问道。

管事的忙摇头,说:“侯爷来四王府有何贵干?”

上官勇下了马,道:“四王妃在回府的路上遇袭了,她让我来王府看看府上是否安好。”

管事的听了上官勇的话后,险些被吓死,木愣愣地看着上官勇不知要做何反应。

上官勇说:“你还不速去叫楠小王爷出来?”

管事的如梦初醒一般,掉脸就往王府里疯跑。

上官勇看看四王府,跟身后的亲兵道:“你绕着王府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这个亲兵领命,又上马走了。

上官勇站在四王府的门前四下张望,这条街上行人稀少,雨幕中,不远处的灯光都是光影绰绰的,看不分明。上官勇想想当年白承允在时,四王府花团锦簇的风光景象,叹了一口气。

白楠不多时就从王府里跑了出来,他也没有打伞,全身上下被雨水打湿了,脸色青白地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颤声问道:“侯爷,我,我母亲怎,怎么了?”

上官勇还想给白楠先行上一礼。

白楠一把抓住了上官勇的手,说:“侯爷,我娘亲怎么了?”

上官勇安抚地拍一下白楠死命抓着自己的手,说:“王妃无事,只是跟出去的侍卫,下人们,除了一个侍卫重伤外,其他的人可能都死了。”

听上官勇说自己的母亲无事,白楠的身子就是一软。

上官勇把白楠扶住了,看看门前的四王府众人,低声跟白楠道:“小王爷,这个时候你得撑住了。”

白楠看着上官勇,脸上的惊慌神情渐渐被平静代替了。

1065烟火气

上官勇看白楠镇静下来了,松开了扶着白楠的手,想往后退上一步站着的时候,白楠却又抓住了上官勇的手,小声道:“谁要害我母亲?”

上官勇的目光扫一眼门前的众人。

白楠只得又问:“我母亲现在何处?”

上官勇说:“王妃应该往王府这里来了,小王爷稍等一下吧。”

正说话间,三人两骑马到了王府的门前。

四王府门前的众人看王妃与一个年轻兵卒共乘了一匹马,这惊吓受得不比看到上官勇来王府时小。

“母亲!”白楠看见了四王妃,马上就往台阶下走。

亲兵从马上下来,他这一回没敢伸手再扶四王妃下马了,而是手抓着缰绳,退后一步,给白楠让出了一个地方。

白楠到了马前,伸手扶下了四王妃。

四王妃方才看见上官勇与白楠站在府门前说话,这心才算落回到了胸膛里,“府,府里无事吧?”四王妃问儿子道。

白楠用力地摇了摇头。

上官勇这时走过来道:“王妃,小王爷,既然府上无事,那下官就告退了。”

“侯爷,”四王妃忙道:“请侯爷进府一叙吧。”

上官勇犹豫起来,方才在大街上是没办法,这会儿没事了,他再进四王府好像不太好吧?

四王妃看出上官勇犹豫,小声道:“我担心这一夜,我们四王府不得太平。”

白楠还不明究里,只扶着四王妃站在雨里。

上官勇低声道:“王妃,剌杀之事已经败露,下官想不会再有剌客过来了。”

四王妃神情恳切地看着上官勇,道:“齐将军若是带兵过来,那就更好了。”

上官勇被四王妃盯得,心下叹息,抱拳冲四王妃和白楠一礼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楠几乎是将自己的母亲架回了王府里。

“别怕,”四王妃小声跟白柯道:“我们不会有事。”

“是谁?”白楠只问了四王妃两个字。

“白承泽,”四王妃回了儿子这三个字。

白楠的脚步一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怒火在这一刻几乎将这个四王府的小主人给燃烧殆尽。

“往前走,”四王妃却握着长子的手,说话的声音还是带颤,却神情坚毅道:“楠儿,我们只能往前走。”

除了前路,他们的身后并无生路可寻,所以除了一路往前去奔自己的生途,四王妃想不出来,他们四王府上下,还有什么另外的一种活法。

上官勇在四王府的客房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后,重又坐在了四王府的前厅里。

去四王府外转了一圈的亲兵最先跑了来,站上官勇的跟前说:“侯爷,府外没什么可疑的人,就是为什么离府近的宅子到了这会儿了,都没有烟火气呢?”

四王妃和白楠都听不懂这亲兵的话,什么叫没有烟火气?

上官勇却又是脸色沉了沉,问四王妃道:“王府附近的宅子里,都不住人?”

王府的四周是不会有邻居的,否则如何显示皇权的至高无上?只是再没有邻居,也会有宅院是离着王府近的。白楠摇了摇头,他没有关心过这事。

四王妃想了想,说道:“住着的只是普通的富户,侯爷也清楚,皇子是不可随意结交朝臣的。”

上官勇又看向了亲兵,说:“你确定那几户都没有烟火气?”

亲兵说:“小的都去看过了,没一户是像正经过日子的人家。”

“他这是什么意思?”白楠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说:“那些人家里,没有一户是有生火做饭的,所以我的这个手下说没有烟火气。”

四王妃说:“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生火做饭的时辰了吧?”

亲兵说:“烟囱一点烟熏火燎的痕迹都没有,他们都是才盖的房子?”

上官勇看了这亲兵一眼,说:“你还趴人墙头看去了?”

这个亲兵咧嘴冲上官勇一笑,道:“侯爷,您说可疑的人,小的就看见一个像是会武的大汉进了一个宅院,小的就去看了看。”

四王妃把亲兵的话琢磨了一下,越想越心惊,周围这些宅院里的人家都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那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上官勇这时道:“王妃,太后娘娘不是允你们明日离京吗?您怎么还不命人去收拾一下?”

“我们要离京了?”白楠吃惊地看着四王妃。

四王妃说:“我带着府里的人走,不过楠儿你得留下。”

这下子轮到上官勇跟白楠一起吃惊了,把嫡长子留在京城,上官勇不相信这是安锦绣因为不放心四王府的人,把白楠留下来当了人质。

“母亲,”白楠说:“这是为什么啊?”

“你也看到了,我们如今走在路上不安全,”四王妃说:“你不能跟着我们上路,再说,我们去封地,府里总要有人留在京城的,这是规矩,太后娘娘不提这事,但楠儿你得留下。”

白楠缓缓地把头点了点,想到自己得一个人留在京城里,白楠心慌,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府中的嫡长,白楠也知道,他得留下,得为母亲,弟妹们,全府上下的人撑起一片天空来。

管家这时跑了来说,齐子阡带兵到了。

“楠儿,”四王妃道:“你去迎齐将军进来。”

齐子阡接到上官勇让他带兵到四王府的话时,还以为太后是想灭了四王府呢,等他匆匆带兵到了四王府的门前后,光看府门前的样子,齐子阡就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白楠把齐子阡接进府中前厅后,齐子阡看四王妃竟然也在前厅里坐着,心里更是狐疑了。

“方才有人在路上剌杀四王妃,”上官勇跟齐子阡道:“我的人去抓剌客了,四王府的人死了十几个。”

齐子阡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说:“发生了这等事?我,我怎么没有听到消息?”

上官勇说:“我的亲兵没跟你说?”

齐子阡说:“情况紧急,我没细问他,他也没细说。”

上官勇看了四王妃一眼,跟齐子阡道:“让你的人把四王府护起来吧。”

齐子阡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剌客还会来王府?”

四王妃这时开口道:“是我不放心。”

齐子阡看上官勇冲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只得又出了王府,让自己的兵马将四王府团团地围住了。

四王妃当街遇剌的事,在白虎的大营兵马将四王府围住之后,在京城里传了开来。白天里刚被剌了一个七王,这会儿又是四王妃被剌,看不明白的人只能是惊叹讶异,看一个热闹,能看明白人,就是愁在心中了,这是皇室之间内斗的开始啊。

齐子阡把兵马安排妥当,再回到王府前厅里的时候,在没半点准备的情况下,受了白楠一礼。

四王妃又看着上官勇道:“若不是遇见侯爷,我如今怕也是一具尸体了。”

上官勇听四王妃这话意不对劲,忙就站起了身。

白楠往上官勇的跟前突然就是一跪。

上官勇愣神了一下,忙也要往地上跪。

四王妃却道:“侯爷,这个礼你应受的。”

白楠跟上官勇道:“侯爷大恩,白楠永世不忘。”

上官勇想想,没跪下给白楠还礼,而是弯腰双手扶起了白楠,低声道:“小王爷太客气了,下官只是碰巧路过,见到王妃有难,下官怎能不救?”

齐子阡的脑筋转了转,他这会儿已经知道白楠要单独留京的事了,觉得四王妃让白楠给上官勇行这么大的一个礼,应该是想让上官勇对白楠多加照顾了。

上官勇扶正了白楠后,心下又是叹息,如果白承允还活着,白楠如今何须如此?

上官勇这儿正心下叹息呢,袁义从宫里赶了来,给四王妃带来了出城令,跟四王妃道:“王妃,太后娘娘说事不宜迟,请王妃带着府中人连夜离京。”

袁义的话说完之后,四王妃还未及说话,白楠的脸色就更是惨白了。

四王妃假装没有看到长子脸色的变化,跟袁义道:“袁总管回宫后,替我谢过太后娘娘。”

袁义说:“奴才遵命,王妃,太后娘娘已经命了朱雀大营的一千人马,在南城外等候王妃,还请王妃速速收拾行装。”

四王妃道:“已经在收拾了。”

袁义到了四王府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大理寺和九门提督的人就都到了。

“袁总管不来,这些人是不会问我们四王府的事了吧,”四王妃看着袁义说了一句。

在座的人都明白,袁义到了四王府,这就是安锦绣关心四王府的姿态了,京城里的官都是官油子,太后娘娘表态了,他们当然也要做些表示出来。

白楠起身道:“我去见他们。”

四王妃点一下头,说:“就算拿不到凶手,也要把阿苪她们和侍卫们的尸体抬回来,他们是为了我死的,要好生安葬。”

白楠应了一声是后,走了出去。

上官勇跟四王妃道:“一会儿让齐将军护送你们出城。”

四王妃起身又要谢齐子阡,这下子齐子阡有了准备,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避开了四王妃的礼。

上官勇看了袁义一眼,给四王妃行了一礼,说:“王妃,有齐将军守在这里,下官就先告退了。”

四王妃这一回没有再留上官勇了。

袁义跟着上官勇出了四王府,小声道:“将军要进宫去见主子吗?”

上官勇说:“你跟我来。”

一行人骑着马把四王府周围的宅院都看了一遍,都是些高门大宅,宅院中有灯光从围墙里透出来,只是听不到人声,门前也不见有守门的人。

袁义不明究里,问上官勇道:“这些宅院里的人都睡了?”

1066美梦与人

“这些宅院不对劲,”上官勇跟袁义道:“以你的耳力都听不到声响吗?”

袁义先是愣怔,然后回过味来了,哪有居家过日子一点声响没有的?想想这些宅子都是离四王府近的宅院,袁义念了一句:“不至于吧?”

上官勇心里也有这种想法,这些宅院里的人,不至于都是暗中监视白承允的人吧?如果是,这得是多大的手笔?犯得上吗?

“要查查吗?”袁义问上官勇道。

没有多少时间给上官勇考虑了,他们在这些宅院外面晃悠,宅院里的人一定已经发现他们这帮人了。

“查吧,”袁义又想了一下,跟上官勇道:“就算是民宅,我们闯了又能怎样?”

上官勇点手招过一个亲兵,道:“去找庆楠,让他多带些兵过来。”

这个亲兵说:“庆将军会不会还在香屑楼?”

袁义说:“离着这里近的是白虎军营,还是从齐子阡那里调兵吧。”

上官勇点了头,跟这亲兵道:“你回王府再找一下齐子阡。”

这亲兵拨转了马头,又往四王府跑了。

“你回去跟她把这事说一下,”上官勇又跟袁义小声道:“问问她的意思,我这里尽量迟些动手。”

“将军,”袁义说:“若是有人要逃,还是活捉了最好。”

“知道了,”上官勇应了袁义一声。

袁义带着几个大内侍卫,打马扬鞭往帝宫的方向跑去了。

上官勇的亲兵跑回到四王府,跟齐子阡把话一说,齐子阡没说一句废话,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了这亲兵,让自己手下的一个副将跟着这亲兵去白虎大营调兵。

四王妃这时与白楠坐在后宅,四王妃自己的卧房里。

白楠把手里的丰城城印看了看,小声道:“那时,这城印还是我从母亲这里拿去给父王的,如今,”白楠揉一下眼睛,没把话说下去。

四王妃叹道:“那时候万事有你父王在,如今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

白楠将城印小心翼翼地放回到锦盒里,道:“母亲,你与孩儿说实话,真不是太后娘娘让孩儿留下来的?”

“不是她,”四王妃道:“这事我不必瞒你。”

白楠说:“所以太后娘娘是想我四王府好的人?”

“你父王也说过,她是能信的人,”四王妃道:“我信你父王的话。”

“真是白承泽要杀我们吗?”白楠又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四王妃摇头道:“太后娘娘没有杀我们的必要。”

白楠忍了一下,还是小声吼道:“为什么?!”

“为了七王,”四王妃把安锦绣的话,跟长子又说了一遍。

白楠难以置信道:“我们的命,只是用来更让白承瑜听他的话?”

“还是有不少官员念着你父王旧情的,”四王妃冷道:“我们一死,杀人的罪名再落到太后的头上,那这些官员,估计就被白承泽拉过去了。”

白楠一拳砸在茶几上,将茶几上摆着的茶具一起扫到了地上。

“帮着太后,是一条出路,”四王妃看看滚了一地的茶具,跟白楠道:“别看你父王是皇子的身份,等当今的圣上有了自己的儿子,你就只是皇室宗亲了。想想先皇和太后娘娘对待宗亲的态度,你想想手中无权的宗亲们过的日子吧。”

白楠沉默无语。

“安元志先前一直在与你父王手下的那帮官员打交道,”四王妃又道。

白楠双眼一亮,说:“我去找这些官员吗?”

“你不能去,”四王妃忙就说道:“你去找这些人,是最让太后忌讳的事,结党,还是你父王门下的人,太后娘娘一定容不下你。”

白楠的目光又黯淡下去了。

“去帮安元志,”四王妃小声道:“他是得太后重用的人,通过他,你的功劳,太后娘娘会记住的。”

白楠双手掩了面,道:“我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

“得重新开始不是吗?”四王妃道:“我也不逼你,若是不喜欢,等我们在丰城安顿好后,你再到丰城来也不迟。”

白楠放下了双手,道:“我知道了,母亲不必为我担心。”

管家这时站在卧房门前喊了一声。

四王妃应道:“进来。”

管家进屋之后,跟屋中一大一小两个主子道:“王妃,小王爷,细软已经收拾好了。”

“让他们把东西装车,”四王妃命了管家一声。

管家领命又退了出去。

白楠说:“袁义只说太后派了一千人马护送,领兵的人是谁?”

“不是太后的亲信,也得不到这个差事,”四王妃道:“我与你的弟弟们不会走一路的。”

白楠一惊,说:“一千人还是保不了母亲你们的平安?”

白楠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上官勇为人不错,”四王妃又跟白楠交待道:“他是太后手下正得用的人,你有事可以找他,他会帮你。”

“他不是父王的门下,非亲非故,”白楠说:“上官勇凭什么要帮我?”

四王妃一笑,道:“好人总是愿意出手帮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