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说:“姐夫,这样冲出去,就能杀了藏栖梧了?”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上官勇说:“外面的粮草运不进来,城里缺粮缺的厉害,什么都不做,我们在城里活活饿吗?”

“那为什么是我们卫**打r />

上官勇说:“元志,打哪路都危险啊。”

安元志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官勇笑了两声,说:“打两路,不会遇上沙邺人的禁军吧?让圣上把御林军派出来,我们守城好了。”

“这怎么可能呢?”上官勇看小孩子一样看着安元志,说:“不要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安元志还是想跳脚,他把即将要发生的事消化到现在,心是不慌了,可是安元志又生起气来,越听上官勇说话,他这火就越大,“凭什么啊?!”安元志跟上官勇叫。

上官勇神情很平静地说了一句:“这个主意是我先提出来的。”

安元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上官勇的跟前说:“可是你伤还没好啊,你这样怎么上沙场去?”

上官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腿,说:“我们又不是明天就出关应战去了,还有几天的时间准备,这伤再长长就好了。”

安元志被上官勇说这话时,轻描淡写的语气弄得一个倒仰,说:“再长长就好了?这是向远清跟你说的?”

上官勇几口把碗里的面疙瘩都吃光了,放下碗才跟安元志说:“这仗总要有人去打,按你的意思,我们卫**去打沙邺人的两翼?”

在安元志想来,打两翼也一样是死。

上官勇说:“风光远他们要把沙邺人的边去,元志,他们的活也不好干。”

“哪天啊?”安元志问道。

上官勇说:“至少还要准备个三四天,在沙邺人把土堆堆的高出城楼之前。”

安元志在上官勇的跟前半蹲了下来,说:“姐夫,你死了,我姐怎么办?”

上官勇伸手摸了摸安元志的头,小声道:“在这里的人,谁家”

安元志盯着上官勇说:“别人的事我不管,我只问我姐,姐夫,你出了事,我姐怎么办?”

上官勇回避了安元志的目光,这一次既然决定要带兵去打沙邺人的勇就抱着死志了。

“姐夫!”安元志冲上官勇喊了一声。

“唉,”上官勇叹道:“元志,你怎么就认定我会死呢?”

安元志说:“你能跟我保证,你一定活着?”

上官勇无言以对了。

“我姐这辈子怎么这么倒霉?”安元志小声道:“你就这么让她一点指望也没有?平宁呢?小胖子怎么办?”

“你不是活着吗?”上官勇跟安元志道:“你活着回去,我对你姐姐总算有一个交待了。”

安元志站起了身来,“我跟你一起去,”他跟上官勇说:“死也我也要死在沙场上。”

“我不会去守在圣上身边的,”安元志看着上官勇道:“想都别想。”

“姐夫,你要是死了,我也没脸回去见我姐,”安元志说:“倒不如死在云霄关的好。”

上官勇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跟安元志说:“你怎么不听话呢?”

“兄弟们一起去玩命了,你却照顾我,”安元志说:“姐夫,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安元志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上官勇看着安元志摔门出去,跌坐回到了坐椅上。

安元志从幽暗的屋,冬日里的暖阳照在了安元志的身上,也剌痛了安元志一下子适应不了光亮的眼睛。

老六子端着给上官勇熬好的汤药走进院来,看见安元志后,就大吃了一惊,说:“少爷,你,你怎么哭了?”

安元志用手抹了一下双眼,说:“让阳光剌的。”

老六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湛蓝,看着像一块有点皱褶的蓝布。

“我姐夫在屋里,”安元志跟老六子说:“你把药拿进去,给他喝吧。”

老六子答应了安元志一声,看安元志往院外走,说:“少爷,你要去哪儿啊?”

“睡觉!”安元志跟老六子吼了一声。

老六子被安元志吼得莫名其妙,端着药碗走到廊下后,问上官勇的亲兵们道:“他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他了?”

亲兵们都冲老六子摇头。

一个亲兵说:“五少爷在屋里跟侯爷说了一会儿话,没人得罪他啊。”

老六子摇了摇头,端着药进了屋,说:“侯爷,药熬好了。”

“放这儿吧,”上官勇应了老六子一句,看了一眼被老六子放到了自己跟前的药碗,说:“元志去哪儿了?”

老六子说:“少爷说他要去睡觉。”

上官勇端起药碗,咕嘟几口,把药喝光了。

老六子说:“侯爷,少爷又发了脾气,他这是又怎么了?”

892难以启齿的话

上官勇没跟老六子说安元志怎么了,事实上现看着自己部下们,上官勇都有一种无颜以对感觉。出征外,将自己部下们活着带回去,这也是上官勇心愿,只是现,上官勇看一眼老六子,这些跟随自己人,到了后,还能活下几人?

老六子看上官勇神情不对,说:“侯爷,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上官勇摇了摇头,跟老六子说:“你去叫将军们都到我这里来吧。”

老六子答应了上官勇一声,说:“侯爷,那还要叫少爷过来吗?”

上官勇犹豫了一下,跟老六子道:“叫他过来吧。”

老六子跑到安元志屋睡觉人,正坐窗台上,看着窗外一棵光秃秃枣树发呆。

“怎么了?”听到老六子脚步声到了自己身后后,安元志开口问老六子道。

老六子还以为安元志发现不了他,被安元志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说:“少爷,侯爷让将军们都过去。”

安元志坐着没动。

老六子走到了窗前,扭头看了看安元志,说:“这一定是出事了啊,少爷,你跟侯爷置气了?”

安元志说:“我跟他能置什么气?”

老六子说:“侯爷一定不会做错事,这一定是少爷你做错什么事了,少爷,现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给侯爷添堵了。”

安元志看向了老六子。

老六子说:“我听伺候侯爷亲兵说了,侯爷现不大睡得着觉,都愁坏了。”

安元志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说:“他要操心这江山,江山万里呢,他能不愁坏了吗?”

老六子半张了嘴,说:“操心江山?少爷,你跟侯爷还是操心操心云霄关吧,江山那是圣上操心事啊。”

“滚蛋,”安元志说:“我跟你说不清。”

老六子说:“风大将军开了北城门了,也没见有多少人出去,大家都说,出去也没有活路。”

这事安元志也知道。原本以为风光远开了北城城门,城里人会蜂涌出城逃难去,没想到城门开了,城里人大都还是待了家里,城门开了三天了,也不见有几个人出城去。

“待城里就有活路了?”安元志问老六子道。

老六子挠了挠头,跟袁义,袁威几个人比起来,老六子死士侍卫里属于长相一般,一脸憨厚,脸上泛了愁苦相后,老六子这张脸,看安元志眼里,就像个笨蛋了。

安元志说:“行了,想不明白你就不要想了。”

老六子说:“少爷,反正我也没什么办法,侯爷说什么,我就去做呗。”

安元志笑道:“他带着你们一起去死,你去吗?”

老六子先是一愣,然后说:“打仗哪有不死人?少爷,侯爷是不是要带我们出关去了?”

老六子这下子神情不是愁苦,而是沉重了。

安元志说:“你怎么想啊?”

老六子说:“少爷,我能想什么啊?反正我有武艺,又是当兵人,怎么着也不能让城里人死了,我却还活着吧?这不是让人戳脊梁骨骂吗?”

“个笨蛋!”安元志给了老六子一巴掌,迈步往屋外走了。

“不是,”老六子追着安元志跑,说:“侯爷是不是要带我们出关啊?少爷你给我一句准话啊。”

安元志脚步一停,说:“你要干什么?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留封遗书下来?”

老六子眨巴一下眼睛,说:“少爷,我留遗书给谁啊?我又没家人。”

“那你操什么心?”安元志瞪了老六子一眼。

老六子跟安元志喊:“我把刀磨一点也是好吧?”

安元志听了老六子这句话后,笑了一下,头都不回地走了。

等卫将官们都坐了上官勇屋亲兵,屋外把屋门带上了。

“侯爷,”有将官就问上官勇道:“圣上打算怎么办?”

“我们过几天就出关,”上官勇跟众将官把世宗决定说了一遍。

上官勇话音落了后,屋里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冲到沙邺军,众将官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这是要去自杀。

上官勇等了众将官一会儿,说:“这事已经决定了,要怪你们就怪我好了,是我没办法带你们…”

“这跟大哥你有什么关系?”有将官打断了上官勇话道:“我们也不是没冲到藏栖梧跟前去过,上回我都看清藏栖梧熊样了。”

安元志说:“藏栖梧长得胖?”

这个姓穆将官说:“不胖。”

安元志说:“那他怎么会是个熊样?”

穆将官被安元志问住了。

“熊样就是骂人话,”有将官说:“五少爷,你看过人长熊那样吗?那还是人了吗?”

安元志说:“藏栖梧长什么样,好画张画像出来,不然我们冲过去了,不认识谁是藏栖梧,那就扯了,整个一白死。”

安元志这一打岔,众将官一起笑了起来。

上官勇说:“你们都没话说了?”

众将官这才又是一阵沉默。

安元志低头玩着自己手指头。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想吗?留城里就等着饿死,出去虽然看着也是死路一条,但总算还有一线生机,万一他们真能把藏栖梧宰了呢?

“过几天,”有将官出声打破了屋官勇道:“到底是哪天?”

上官勇说:“多四天。”

有将官苦笑了一下,说:“还有四天好活了,我得找点什么事做?”

安元志说:“要不,你找个女人睡睡去?”

“算了,”这将官说:“我儿子三个呢,不用再留种了,我还是跟手下一起待着吧。”

有将官就问安元志:“五少爷,你呢?是跟我们一起出关去,还是留关 />

“他…”上官勇开口要说话。

安元志抢上官勇前头说:“我当然跟哥哥们一起出关去,留关里,那我不是贪生怕死了吗?”

卫家将官几乎没有,所以安元志卫不同,听说安元志要跟大家伙儿一起出关去赴死,将官们都有些意外。

有将官看着上官勇,说:“卫朝,你真要带着五少爷一起出关去?”

上官勇护着安元志,这事军知道,这会儿上官勇要带着自己这个小舅子一块送死去?

上官勇看了看安元志,当着众人面,真要他说让安元志独活话,上官勇有些张不开口。

安元志说:“我跟你们一起出关去,这事还用问吗?”

上官勇这时道:“我想让元志待圣上那里。”

众将官脸上露出了了然神情。

听上官勇真当着众将官面,说出要让自己留关内话来了,安元志心头一暖,上官勇能把这话说出来,这是件多难事,安元志心里很清楚。

“那五少爷就护卫圣上好了,”有上官勇军“护卫圣上也不是什么好活。”

这话万一他们没把差事干成,城破之后,安元志也还是身处险境之/>

众将官都没说什么话,谁也不会巴着安元志去死。

“我跟你出关去,”安元志看着上官勇道:“你别想把我一个人留关林军护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有将官说:“五少爷,我们这儿也不少你一个人手。”

安元志就看着上官勇,眼睛黑沉沉,让上官勇有些吃不住劲。

“五少爷,侯爷这也是为了你好,”有将官劝安元志道:“你就听侯爷话吧。”

安元志说:“姐夫,你真要让我留下?”

“那什么,”有将官看这两位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忙道:“侯爷,五少爷事你自个儿跟五少爷掰扯吧,你跟我们大家伙儿说说,这仗到底要怎么打啊?”

上官勇这才又把心思放到了即将到来这场生死之战上,跟众将官屋起来。

这一天云霄关里,街上巡街军队不见少,但带队都是校尉,将官们是一个也没有街上露面。城发现这事,但等有心人发现,并把这事一说之后,城恐慌。

这是比饥荒让人们心慌恐惧,官兵这是做放弃云霄关准备吗?一旦朝廷兵马弃关而去,他们这些百姓怎么办?

很多云霄关人聚到了府衙打探消息,如果朝廷兵马真要弃关,那至少也要带上他们这些百姓吧?

到了第二天早晨,府衙门前百姓越聚越多,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堵府衙门前,任府尹刘祭酒说了好话,百姓们也不肯散去。

世宗帅府里听到风光远禀报后,拍了一下桌案。

风光远还以为世宗是要发怒,忙又为云霄关人说好话,说:“圣上,百姓们也是担心云霄关战事,他们没有对圣上不敬意思。”

“摆驾,”世宗跟风光远说:“朕去府衙一趟。”

风光远忙说:“圣上,那边聚着人太多,圣上还是命哪位大人去吧。”

“朕派谁去管用?”世宗问风光远道。

风光远想想世宗身边那几个近臣,自己都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行了,别废话了,”世宗看风光远站着不说话,便道:“摆驾。”

风光远说:“圣上准备带多少御林军去?”

“带御林军去?”世宗说:“朕又不是去杀人,带御林军做什么?”

不带御林军?一听世宗这话风光远就急了,府衙门前聚了那么多人,万一哪个失手伤了世宗,这个罪谁能担得起?

893故人相见不相识

风光远没能劝动世宗带御林军去府衙,最后只能是他自己带着一队风家军,跟着世宗去了府衙,世宗身边只带了一个吉和,还有一个暗零。

风光远临出帅府的时候叫住了暗零,说:“你手下的人呢?”

暗零看了风光远一眼,恭恭敬敬地道:“大将军放心,奴才的手下都在圣上的身边护卫。”

风光远看了看帅府门前,反正他是没看到这帮暗卫这会儿待在哪里。

世宗这会已经上了轿,吉和跟风光远喊道:“风大将军,我们这就启程吧?”

“走,”风光远上了马,带着人把世宗的轿子团团地围护了起来。

不多时,有帅府的人挤出了一身的大汗,从人群里挤到了刘祭酒的跟前,喊了还没注意到他的刘祭酒一声:“刘大人!”

刘祭酒低头一看喊他的人是风光远身边的亲兵头领,忙说道:“大将军什么时候过来?”

亲兵头领冲刘祭酒招了招手。

刘祭酒从站着的长桌上跳下来,附耳到这亲兵头领的跟前,说:“风大将军有什么话交待?”

亲兵头领跟刘祭酒耳语道:“圣上马上就到。”

刘祭酒站着踉跄了一下,府衙这里都快打起来了,世宗到了,他要怎么保证世宗的安全?

亲兵头领扶了刘大人一把,说:“我家大将军跟着圣上来的,刘大人,你能不能让这些百姓散一散?”

刘祭酒欲哭无泪,说:“本官要有办法,还会站在这里喊吗?”

“那我先去跟我家大将军禀报一声,”这亲兵头领说完这话后,又往人群外挤去。

半柱香的时辰之后,世宗的轿子到了围着府衙的人群外。

吉和看看眼前的人群,咽了口口水,扯着嗓子喊道:“圣上驾到,闲人回避!”

太监的嗓音跟正常人的不一样,吉和这一嗓子喊下来,府衙的门前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风光远带着的这队兵将,骑在马上,挥着手里的马鞭,把人群往两边赶。

“快,”刘祭酒在府衙的台阶上,吩咐手下的衙役们道:“去迎圣上过来。”

衙役们往外冲。

“什么圣上到了,”人群里这时有人喊道:“官府又在唬我们玩呢!”

“谁喊的?”风光远在马上说:“再有胡说抓了!”

风光远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说,人群里一下又乱了,刚刚被兵将们清出来的路,一下子就又消失了,所有的人都往府衙那里挤去。

刘祭酒喊破了嗓子也没用。

世宗坐在轿乱了起来,一掀轿帘,看见的就是乱哄哄挤在一起的人群。

“圣上?”吉和这时站在轿前,看世宗掀了轿帘,忙就道:“圣上,这儿正乱着,还是等风大将军把这里清好之后,圣上再过来吧。”

“怎么清?”世宗道:“杀人吗?”

吉和正想跟世宗回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将一块石头扔到了吉和头上,吉和就觉得脑袋疼了一下,然后血就流了一脸。

“护驾!”风光远看吉和被人砸破了头,忙就打马到了世宗的轿前,亲自护着世宗,同时大声命自己的手下们道。

世宗这时从轿

风光远看世宗下了轿,哎呀的叫了一声后,下了马,护在了世宗的身前,说:“圣上,您还是上轿去,过一会儿再来吧!”

世宗没理会风光远,而是往人群里张望起来。

“再不听劝,就给我动手!”风光远下令道。

跟着来的兵将们在风光远一声令下后,亮了兵器在手里。

世宗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在云霄关这里度过了少年时光,只是这会儿满眼望去都是云霄关人,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了。

手无寸铁的百姓到底不是当兵之人的对手,人群很快就被风光远的这队兵将连推带攘,硬是被分成了左右两边。

刘祭酒带着人跑到了世宗的跟前,跪下给世宗的行礼。

百姓们知道当今圣上是世宗皇帝,但世宗皇帝长什么样,没人知道,不过百姓们看刘大人都跪地上喊万岁了,这才相信被风光远护在身后的人是世宗,忙也跪在了地上,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世宗让众人平身。

刘祭酒这一帮官府,可是老百姓们不敢起身。

世宗站在了府衙的台阶上,跟跪地的百姓们道:“朕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朕会与云霄关共存亡,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了。”

世宗的一句话,比刘祭酒说几箩筐的好话都管用,皇上金口玉言,世宗皇帝亲口说出来的话,还能有假?

世宗也没看面前百姓们的神情,跟百姓们承诺要跟云霄关共存亡后,世宗便转身往府衙里走去。

风光远等人一起跟进了府衙。

不一会儿的工夫,有官兵出来,请了在场的几个大族的族老进府衙。

几个老者见到世宗之后,神情都是激动,世宗看看这几个族老,自己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族老们年纪都大了,跪地行礼之后,靠着自己都站不起身来。

几个太监上前,把几个老人家从地上扶了起来。

其腰身,须发皆白的老者跟世宗道:“圣上,您离开云霄关快二十年了,草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圣上啊。”

“您是?”世宗再打量这个老人家几眼,还是认不出这人是谁来。

“圣上,草民马书闻啊。”

马书闻?世宗稍想想一个名字,说:“你是马跃儿的父亲?”

马老先生一听世宗说马跃儿这个名字,突然就老泪纵横了,小儿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世宗这个皇帝还能记得这个名字。

“啊,”世宗看着面前的老人家,道:“朕还记得老人家以前的样子。”

“草民老了,圣上,”马老先生跟世宗道。

“朕也老了,”世宗苦笑道:“老的,都快记不清过去的事了。”

马老先生大着胆子打量了世宗几眼,说:“圣上还是以前的样子,您还记得跃儿呢。”

马跃儿是那时跟在世宗身边的亲兵校尉,整日就跟世宗厮混在一起,世宗怎么可能忘记陪自己在云霄关这里纵马驰骋的人?看看坐在自己的前面,自己应该认得,却不说名字认不出是谁来的这些故人,世宗一时间百感交集。

风光远悄悄退出了屋去。

刘祭酒手里拿着一块巾帕擦着脸上的汗,看风光远从屋忙就小声道:“圣上认得这些族老?”

风光远说:“看样子应该是认得。”

“怎么可能呢?”

风光远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同僚,说:“圣上少年时就在云霄关这里带兵,认识这里的老人家不正常的事吗?”

刘祭酒到云霄关这里上任的时候,比风光远还晚,被风光远这一说,才想起这档事来。

“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吧,”风光远跟刘祭酒说:“圣上这是亲自来给你解围来了,刘大人这一回好大的面子。”

刘祭酒被风光远说的脸色发白,说:“大将军,下官没办法啊。”

“行,行,行了,”风光远不耐烦地冲刘祭酒一摆手。

世宗这天跟族老们说了快一个时辰的话,说了些什么,除了站在世宗身后护卫的暗零外,再无旁人知道。

世宗亲到府衙之后,云霄关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北城门还是每天晨时开,暮时闭,仍是少有人出关去。

转眼三天的时间过去,世宗与将军们又商议了一次,决定一天之后,全军悉数出关。

“让他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上官勇在这天晚上跟老六子道:“只是不准饮酒。”

老六子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上官勇说:“元志人呢?”

老六子说:“少爷一个人出去了,说是到了云霄关这么久,他还没在云霄关里逛过,想去逛逛。”

上官勇说:“没人跟着他去?”

老六子苦着脸说:“我们要跟着,少爷不让,还说谁跟着他,他就跟谁翻脸。”

“这小子,”上官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