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安元志这么一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闹成要杀人的样子了,这会儿又没事了?

安元志回头又盯了施武一眼,带着袁威和老六子走了。

白承泽看着安元志扬长而去后,跟还站着不动的众人道:“诸位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

将官们在白承泽也发话之后,小声议论着四下散开了。

“起来吧,”白承泽在众人散去之后,跟施武道:“这一次算你的命大。”

施武给白承泽磕了头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白承泽说:“伤着了没有?”

施武摇了摇头,安元志那两脚看着重,但没下什么力气,在施武看来,这两脚更像是安五少爷做给自家爷看的。

白承泽回头,他的身后这时站着一个高个儿的年轻人,面容很英俊,但目光阴郁,整个人就像是一把伤人的利器,让人不敢靠近。

“殿下,”这年轻人看白承泽回头看他,给白承泽躬身行了一礼。

白承泽看着这年轻人,苦笑了两声,伸手拍一下这年轻人的肩膀,说:“景臣,我们好久不见了。”

“夏景臣见过五殿下,”这位叫夏景臣的年轻人又给白承泽行了一礼。

白承泽说:“我们回帐说话。”

夏景臣往安元志走的方向看。

“安五少爷你可惹不起,”白承泽拉了夏景臣一下,道:“我们回去说话。”

白承泽带着夏景臣走了后,安元志从一座帐篷后面走了出来,问老六子说:“跟白承泽说话那小子是谁?”

老六子说:“不认识。”

“去打听一下,”安元志道。

老六子点了一下头,身子晃了两晃,走进背光地里去了。

“那个姓施就是施武,”安元志在老六子走了后,跟袁威小声道。

袁威说:“真的?”

“他是太监,”安元志说:“他娘的,那胡子一定是假的。”

袁威说:“少爷,你,你刚才摸他了?”

安元志转身往自己的军帐走去,说:“我踢了他下边一脚,他那里是空的。”

袁威追了安元志几步,说:“知道他是施武,你还放他走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安元志说:“我要下手杀他,我安元志成什么人了?”

袁威说:“少爷能成什么人?”

“骄横跋扈,持宠而骄,”安元志说:“我能替白承泽想不少参我的话出来。”

袁威不吱声了。

“知道正主是谁,事情就好办了,“安元志道:“再让他活两天就是。”

安元志回到了军帐里没一会儿的工夫,老六子就跑了来,说:“少爷,那个跟五殿下说话的人叫夏景臣。”

安元志想了想,说:“没听过。”

“他是刘将军手下的牙将,”老六子说。

袁威哦了一声,说:“这家伙在刘将军手下,将位不低啊。”

牙将在偏将之上,手下最多时能领五千人,在军中已经是不小的将官了,不过安元志对这个夏景臣的将位不感兴趣,说:“刘高正的人怎么会跟白承泽走在一起的?”

袁威和老六子都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安元志。

安元志小声道:“刘高正只要不疯,这个时候就应该去巴结四殿下才对,他跟白承泽有什么可扯的?”

“这个夏景臣是什么出身?”袁威问老六子道,在军中混了这么久,袁威也知道出身的重要性了。

老六子道:“刘将军的人说他只是一般人家的出身,父母双亡。”

“先不要说他了,”安元志把手一摆,说:“威啊,给我弄点吃的来吧,我快饿死了。”

袁威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安五少爷到了现在还没吃晚饭呢。

袁威跑出帐后,安元志跟老六子说:“你这些日子盯着一些那个夏景臣好了,对了,这个姓夏的是哪里人?”

老六子说:“说他是四溪人。”

四溪离着伯山郡十万八千里呢,安元志冲老六子摆一下手,说:“你看着他一些好了,先不要惊动了他。去前军那里,把施武的事,跟我姐夫说一声去,就说我会对付这个施武的,让他跟小睿子不要担心。”

老六子答应了一声,也走了出去。

安元志一个人坐在军帐里了,喝了一杯热茶下去,他方才跟白承泽闹了那一场的事,这会儿应该传进中军大帐去了,这下子世宗应该相信他们真的是没有慌张了吧?

世宗的中军帐里,白承允已经退出去了,世宗把朝中来的密折都扔进了火盆里,看着这些密折在火中烧成灰后,世宗往火盆里倒了一杯水,把盆中的余火浇灭了。

火盆里还冒着白烟的时候,有御林军的将军走进了中军帐,把安元志跟白承泽为了一个五王府奴才,闹了一场的事,跟世宗说了一遍。

世宗道:“那个奴才是什么人?”

这将军道:“末将让人查了一下,这太监是五殿下从宫里要去五王府的,姓施。”

世宗说:“安元志疯了?跟一个太监过不去?”

将军说:“五少爷说他今天出营的时候,在路上见过这个奴才,可五殿下说这个奴才今天一天都跟着他,没有出过营。”

“知道了,”世宗说:“你退下吧。”

御林军的这位将军看世宗从头到尾眼皮都没抬,不敢多说了,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暗零,”世宗喊了一声。

帐帘像是被风吹动了一下,小小地掀开了一道缝,眨眼间,暗零就站在了世宗的桌案前,说:“圣上。”

“你听到了?”世宗问暗零道。

暗零说:“听到了,安元志方才跟五殿下为了一个太监闹了一场。”

“你再去打听一下消息,”世宗道:“问问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暗零应了一声奴才遵旨后,闪身出了中军大帐。

世宗的面前此刻放着一本帐,上面列着军中粮草和军械的数目,世宗仔细地看着这本帐,不时拨动一下手边算盘的算珠。

小半个时辰后,暗零又到了世宗的跟前。

“怎么样了?”世宗问道。

暗零说:“那个太监被五殿下叫做武子,原先在宫里的翠微殿伺候。圣上,这个太监会武,在安五少爷的手下把自己的命保住了。”

世宗停了正拨动算珠的手,抬头看向了暗零,说:“你说什么?他的武艺不比元志的低?”

暗零说:“圣上,也许当时五少爷看五殿下到了,所以没有尽全力。”

“这些混帐东西!”世宗骂了一句。

暗零道:“圣上,没想到除了袁义之外,宫里还有一个武艺不错的太监。”

世宗道:“安元志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你还要坚持你在王圆那里,看过袁义和袁威吗?”

暗零忙躬身道:“奴才不敢。”

“这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世宗道:“本来无事,你说多了,凭着安元志的性子,他会多想了。”

“奴才遵旨,”暗零忙道。

世宗冲暗零挥一下手。

暗零退出了中军帐后,帐外突然就起了一阵大风,卷起的风沙迷了暗零的眼。在袁义刚到安锦绣的身边伺候时,他就跟世宗说过,他好像在王家死士的受训场看过这个人,世宗当时就命他去查了,结果在安家那里,他连袁义的上三代祖都能查到,袁义的安氏家奴的身份完全没有问题。

等袁义随着安锦绣进了宫,成了千秋殿的总管太监,他又在安元志和上官勇的身边看到了袁威,这个人还是让暗零觉得眼熟,再去查这个袁威,袁威的身世也没什么问题。暗零都把这事忘到脑后了,今天世宗却又命他去试袁威一下,站在帐外,吹着让人遍体生寒的秋风,暗零就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不明白世宗的心思了。

世宗在帐中合上了帐本,捏了一下眉心后,世宗一笑。有些事查不清就算了,也许云里雾里看一个美人才更有味道,现在更让世宗烦恼的是军粮。虽然说兵贵神速,可是兵法有云,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到了云霄关,没有粮草,难不成他要让自己的兵将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世宗拍一下面前的帐本,长叹了一口气,诸事不顺,这不是什么打胜仗的好兆头。

白承泽的寝帐里,夏景臣坐在了白承泽的下首处,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整个人还是坐得很端正,青松一般。

白承泽看着夏景臣道:“你跟着刘高正就好,安元志你不要去惹他,这个安五少爷,如今连我都惹不起。”

夏景臣道:“末将方才看见了。”

“小孩子脾气,”白承泽笑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夏景臣却道:“五殿下,末将觉得安元志不是小孩子了。”

白承泽说:“那他就是长不大。”

夏景臣说:“五殿下,安元志是故意要让您难堪的,你不用再为他说话了。”

750外室子

白承泽还是笑,不在意道:“他与四殿下走的近,这也是人之常情,景臣你就不要再说了。”

夏景臣道:“安元志也不过是安府的庶子罢了。”

白承泽看着一愣,说:“景臣,你这话何意?”

“不过他也比我要好,”夏景臣道:“殿下,刘将军带来的军粮数目是对的,只是到了最后有多少能吃,就不知道了。”

白承泽道:“看他迟迟未到,我就能猜到了。”

夏景臣像是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坐那儿不开口了。

白承泽笑着摇一下头,说:“你还是老样子,想听你多说一些话,看来是下辈子的事了。”

夏景臣还是沉默。

白承泽说:“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夏景臣望着白承泽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们到了南阳城后,席大将军会带着他的席家军来与我们汇合,”白承泽跟夏景臣道:“我觉得这事,我还是事先跟你说一声的好。”

夏景臣站起身来,说:“席家的事与末将无关。”

席琰若是此刻在场,听了夏景臣这话,一定会发怒,他在世宗朝与玉关杨锐齐名,竟然还有人看不上席家?

白承泽面带笑容地一叹,道:“无关就无关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艾小姐还好吗?”夏景臣突然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脸上的笑容一僵,道:“宫里现在是魏妃娘娘为大,所以景臣,我不知道艾氏的消息。”

夏景臣道:“皇贵妃娘娘不是千秋殿的安妃娘娘吗?”

“是啊,”白承泽道:“只可惜皇贵妃娘娘没有一个要当皇帝的儿子。”

“艾婉她…”夏景臣说了这三字个后,没再说下去,冲白承泽一抱拳道:“五殿下,末将告退了。”

“去吧,”白承泽道:“记住,不要去招惹安元志。”

“说到底,都是因为四殿下?“夏景臣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无奈地一笑,道:“景臣,这就叫形势比人强。”

夏景臣没再说话,退了出去。

白承泽看着夏景臣退出去之后,轻笑了一声。

白登给白承泽端了夜宵进来,看白承泽闭眼坐在桌案后面,小声道:“爷,您晚上就没吃什么,奴才让人给您熬了一碗肉汤,您用一点吧。”

“景臣回去了?”白承泽问道。

白登说:“是,爷,奴才看着他回刘将军那里去了,他,他没去找五少爷。”

白承泽睁了眼,端起了桌案上的肉汤。

白登说:“爷,夏将军看起来还是不会笑的样子。”

白承泽道:“他方才说元志比他要好。”

白登说:“五少爷再怎么说也是安府的少爷,夏将军就是个私生的儿子啊。”

“是啊,”白承泽道:“私生子,弃之荒野自生自灭,他若不是遇见艾书玉,怕是他会跟他娘亲一样吧。”

白登替白承泽收拾着桌案,跟白承泽道:“若不是爷,他也成不了将军啊,爷对他的恩情,一点也不比艾大人小。”

白承泽放下了汤碗,碗里还剩着半碗的肉汤。

夏景臣的生母是大将军席琰养在京城的外室,席府的当家主母将门出身,性如烈火,于是事情就如同在很多大族豪门里发生过的那样,夏景臣与生母被人重伤,扔在了京城外的荒山里,任这母子二人慢慢死去,最后夏母死在了京城外的荒山里,夏景臣带伤一路爬出了荒山,在官道上遇见了带着妻女进京任职的艾书玉,被艾书玉所救。

白承泽想着他十五岁那年的事,等他带着人找到这个席琰的外室子时,夏景臣已经在艾家待了半年的时间,他说可帮他报杀母之仇,这个当时十六岁的少年人就听了他的话,义无反顾地从了军,那一年艾婉十四岁。

等夏景臣两年之后再回京时,艾婉已经入宫,被封为了怜美人。等夏景臣在军中从伍长做到校尉再做到将军的时候,艾婉却早已被世宗忘在了脑后,想到这里,白承泽叹了一口气,若是没有必要,他是不会要了艾婉的命的,这个女人不知道自己为谁活,死也不知道是为谁死的,这一生算是白活了,不过对他白承泽来说,却又是一个很有用的棋子。

席夫人只为席琰生了一个儿子,席家的这个独苗从小体弱,如今更是痨病缠身。近几年,为了不让席琰绝后,老醋坛子的席夫人为席琰抬进府了不少妾室,只可惜一连三个女儿生下之后,不要说席夫人失望,就是席琰自己怕是都绝了子嗣的心思。白承泽不知道,自己让席琰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活着,在军中已经为将的时候,这个席大将军能做出什么事来。

“都是好棋子啊,”白承泽自言自语道。

白登在一旁不敢吱声。

“送些衣物给景臣去,”白承泽命白登道:“把我为他备的那套盔甲也送去给他。”

白登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袁威这会儿看着安元志狼吞虎咽地吃饭,说:“少爷,将军说我这事不用告诉夫人,真的不用告诉吗?”

安元志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说:“他说不用了,我还能说什么?”

袁威说:“让夫人有个防范也好啊。”

安元志看向了袁义道:“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没见过那个暗大人?”

“没见过,”袁威说:“我要见过他,我不躲着他走吗?”

安元志说:“那我们就不怕他,看他能拿你怎么地吧。”

袁威说:“我哥还在宫里呢。”

“我姐也在宫里,”安元志说:“还没出事呢,你这不是成心让他们两个过不了安稳日子吗?”

袁威说:“等出事了,我们再往宫里送消息,不就迟了吗?”

“我倒是想把夏景臣的事,跟我姐说一声,”安元志说道:“这个人看着跟白承泽很熟的样子,白承泽什么时候在军中有这么一号帮手了?”

袁威说:“不行就去问问刘将军好了,夫人怎么可能知道军里的事?”

“也对,”安元志说:“我姐也不可能会算命,她能知道这个夏景臣是谁?”

“那少爷的意思是?”

“我找刘高正说说话呗,”安元志说:“夏景臣是他手下的牙将,他总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袁威点了点头,说:“行,那就听少爷的。”

这一夜,安元志在后军等着刘高正回来,只是刘高正在中军大帐那里待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大军拔营起寨,继续南行。

安元志再看白承泽的身边,没再看见夏景臣这个人了,连施武他都没有看到。

“施武不在啊,”袁威跟安元志说:“五殿下,不会把他送走了吧?”

“一个太监,难为他费这么多的心,”安元志在马上回过头来,小声嘀咕了一句。

袁威说:“我哥也是太监!”

“啊呸!”安元志呸了一声,说:“袁义跟那个姓施的能一样吗?”

袁威说:“这人要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的,”安元志说:“到了军中,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行军一日之后,从中军阵那里传了世宗的圣命下来,全军休息两个时辰。

安元志下了马,骑了一天的马后,他的双腿一下子都合不拢。

袁威在后面扶了安元志一把,说:“少爷,你还好吧?”

“没事,”安元志推开了袁威,说:“我去小解。”

袁威哦了一声,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面坐下了。

跟在后军阵中的伙头军们,大军一停下来后,他们就忙着架锅烧饭了。

安元志走到伙头军这儿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承泽身边的侍卫,正蹲在火堆旁边看着一个吊炉。安元志的手往袖口里缩了一下,正要往这侍卫那里走的时候,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白承泽要拍安元志肩膀的手已经举起来了,看安元志回了头,这手僵了一僵,说:“元志,你对烧饭也感兴趣了?”

安元志望着白承泽一笑,说:“我就是来看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把饭烧好。”

“饿了?”白承泽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点头,看了一眼又跟在了白承泽身后的夏景臣,说:“你不是刘将军的手下吗?怎么现在跟着我五哥了?”

“路上遇见了,”白承泽笑道:“就一起过来看看。”

安元志说:“夏将军,你们刘将军现在在哪儿?”

夏景臣看着安元志不说话。

安元志看夏景臣不说话,跟白承泽笑道:“五哥,我看夏将军像是你的人。”

“又胡说了,”白承泽拍了安元志的肩膀一下,说:“昨天为了一个奴才跟我闹了一场,今天你又要为了夏将军跟我闹一场?”

“哪能呢?”安元志说:“那个奴才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白承泽道:“你都要我小心他了,我还敢把他带在身边吗?”

安元志咧嘴一笑,说:“五哥,我先走一步了,伙头军这儿也没什么可看的。”

白承泽说:“好,一会儿我去看你。”

安元志走到了夏景臣的跟前,低头看了看夏景臣握成了拳头的手,说:“你怎么这么紧张呢?拳头握这么紧,我们离云霄关还远着呢,夏将军,你现在要打谁?”

夏景臣冷冷地看着安元志。

“夏将军,”白承泽这时喊了夏景臣一声。

夏景臣往后退了几步,冲安元志一躬身。

安元志跟白承泽笑道:“五哥我就说吧?这人像你的手下一样,干脆就让他跟着你好了。”

“行了,”白承泽道:“别胡说八道了,你小心刘将军来找你。”

安元志哈哈笑了一声后,转身走了。

夏景臣看着安元志走远了,才跟白承泽道:“五殿下,你一定要这么委屈自己吗?”

751他从来也没有信过我

白承泽摇一下头,跟夏景臣道:“我们去前边看看吧。”

安元志往前走了百十步之后,停下来又回头看白承泽,就见白承泽正与夏景臣说着话。白承泽脸上的笑容安元志知道是装出来的,只是就这么看着,真还看不出白承泽这张笑脸是假的来。

刘高正的亲兵为自家将军在地上放了一个马鞍,铺了一块毛毯子,这会儿刘高正正坐在这马鞍上,手里拿着一瓶酒,拿酒当水的喝着。

安元志走到了刘高正的面前笑道:“刘将军这就喝上了?”

刘高正看见了安元志过来,想起身,没想安元志快了他一步,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刘高正看安元志这样,没再多想,把手里的酒瓶子递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说:“一会儿还要行军,五少爷用一些?”

安元志接过了酒瓶子,往嘴里灌了两口酒,咂了一下嘴,说:“这酒我以前没喝过啊。”

刘高正笑了起来,说:“这是贱内自己做的,五少爷,这酒怎么样?”

安元志听刘高正这么一说,一仰脖,把瓶里还剩下的酒一起灌进了肚中,然后道:“没想到将军夫人能酿出这么好的酒呢!”

“五少爷,”看安元志这么赏面子,刘高正高兴道:“这酒后劲可大。”

安元志说:“我这人千杯不醉,刘将军不必为我担心。”

刘高正又从身后拿了两瓶酒出来,扔给了安元志一瓶,说:“既然五少爷的酒量这么好,那我们就多喝点。”

安元志也不跟刘高正客气,开了瓶盖就喝酒。

刘高正说:“五少爷,那日圣上问你血的事了吗?”

安元志说:“问了,我没想到刘将军还这么细心呢,我的身上也就沾了那么点血,你都能看出来。”

刘高正说:“那么点血?五少爷,你那天半边身子都沾着血啊。”

“鼻血,”安元志说:“想女人了。”

刘高正愣怔了片刻之后,大笑了起来。

安元志也笑,仰脖又一口酒喝进了嘴里,说:“刘将军笑成这样,是在笑话我?”

刘高正忙冲安元志摇手,说:“是男人都想女人,末将笑话五少爷什么?”

安元志把酒瓶拿在手里晃了晃,小声道:“我方才从伙头军那里来,看到了刘将军手下的夏景臣,他跟五殿下走在一起。”

刘高正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说:“夏景臣?”

安元志点头,说:“刘将军,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刘高正说:“五少爷你说,我听着。”

“刘将军若是觉得四殿下不错,那就离着五殿下远一些吧,”安元志小声道:“军中这么多双眼睛,我们做什么事,其实别人都知道。”

刘高正往嘴里灌酒。

安元志说:“这个夏景臣是刘将军一手带出来的?”

刘高正摇头,说:“夏景臣两年前才到了我的军中。”

“我看他年纪也不大,他怎么当上牙将的?”安元志问道。

刘高正说:“他的武艺不错,心肠硬,是个打仗的好手?”

安元志一笑,说:“这两年间,刘将军你的这支军打过仗?”

刘高正看了安元志一眼,这两年祈顺出彩的仗都是上官勇打的,他们这些在地方上驻军的将军能打什么仗?

安元志说:“我听说刘将军那里也是闹土匪?”

刘高正点头,说:“是啊,地里种不出东西来,庄稼汉都去占山为王了,这些人不杀,让他们成了气候,这天下就要乱套了。”

“这个夏景臣是靠着杀匪立下的战功?”安元志突然又问。

“是啊,”刘高正说:“五少爷,对景臣感兴趣?”

“他与五殿下那么熟络,我有些好奇,”安元志道:“这个夏景臣也不是什么大户出身,他怎么会认识五殿下的?”

刘高正说:“若不是打仗,他在我这里也待不长。”

安元志说:“这话怎么说?”

“哪里有仗打,这小子就会去哪里,”刘高正道:“我那里的土匪杀光之后,夏将军自然就要去另一处有仗打的地方了。”

安元志举起酒瓶跟刘高正碰了一下,喝光了这瓶里的酒,道:“怪不得刘将军不问他的事,这种人明摆着是身后有人捧着的,战死沙场也好,步步高升也好,夏景臣的事与刘将军你都没什么关系。”

刘高正一笑,说:“都说五少爷是个聪明人,此言不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