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兵部啊,书呆子,”安元志跟上官睿道:“圣上会让白承泽有个做兵部尚书的大舅子吗?现官不如现管,王襄在兵部官不大,可是他在里面蹲着,兵部发生的事,白承泽基本上都能知道了。”
“你要怎么做?”上官睿问道。
“真要是这小子,我一定弄死他,”安元志把喝空了的茶杯放回到了桌上,小声道:“我之前就想弄死他,只是一直没空出手来。”
“你小心一些,”上官睿道:“这事若真是五殿下指使的,他这次针对袁义,下一次就有可能针对你。”
安元志说:“让他来杀。”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安元志看上官睿要跳脚,便道:“你也要小心,我还有武艺傍身,你拿什么保命?”
上官睿说:“我不到处走动就行,现在我就想守着平宁。”
安元志说:“拉倒吧,你能守着他一辈子?开春后,你就要下场去应试了,多读点书吧。”
上官睿现在没心思去想科举的事,问安元志道:“袁义说他遇上了五个人,怎么兵部那里少了十把弩?”
“你还不兴人家一人拿两把弩的?”安元志说:“也许袁义数错了。”
“这些人不找到,我们的日子还是难安啊,”上官睿道。
“去了军里,白承泽拿我们就没什么办法了,”安元志道:“城南旧巷的侯府你不要住了,带着平宁还是住卫**营里去。”
上官睿看着把自己卷缩成了一团,睡在床上的上官平宁,小声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大雪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渐渐停歇,太阳出来后,将京都城包裹住的雪开始融化。雪水从各家各户的房檐上滴落,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又有一场雨降临到了京都城一般。
安元志站在宫门前,看着兵部的车马运着弩弓进了帝宫。
韩约站在安元志的身旁,小声道:“五少爷,数字许兴看过了,跟您给的数字不一样。”
安元志说:“多了还是少了?”
韩约说:“少了十把弩,弩箭也少了。”
“那就是说少了十套弩?”
韩约说:“一把弩,配三十支箭,没错,少了十套弩。”
“清单呢?”安元志说:“你把清单拿给我看看。”
韩约跑去拿了一份清单来。
安元志看这清单,清单上的兵部那里的签名不是王襄,可是安元志看这清单上的字迹,跟他昨天看那黑皮本上,王襄签名的字迹是一样的。
韩约说:“这清单有问题?”
安元志把清单还给了韩约,抬眼就看见王襄站在一辆运弓弩的车旁,跟另一个兵部的文书正说着什么。
韩约顺着安元志的目光看过去,说:“五少爷认识那个人?”
“五殿下的大舅子,”安元志小声道:“白林是他的外甥。”
韩约说:“看着像是个书生。”
“跟我去会会他,”安元志冲韩约挤了一下眼睛。
王襄看着安元志和韩约两个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忙就给安元志行礼。
安元志笑道:“王大人不必多礼了,就冲着王夫人,我也不敢受大人的这个礼啊。”
韩约这会儿装傻,说:“五少爷,这位大人是?”
安元志说:“王襄王大人,林小王爷的亲舅舅。”
韩约忙看着王襄道:“林小王爷?五王府里的小王爷?”
王襄冲韩约躬身一礼道:“下官王襄见过韩大人。”
韩约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了王襄的礼,笑道:“原来是王大人,是我有眼无珠了。”
安元志指指他们三人身边的车辆,说:“王大人您这是?”
王襄道:“这是要交与御林军的兵器。”
韩约说:“是什么兵器?”
王襄公事公办地道:“这个下官不能说,请韩大人恕罪。”
安元志跟韩约说:“你一会儿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约冲王襄一抱拳,说:“抱歉王大人,我问了不该问的话。”
650所求之物
王襄看着安元志和韩约两个人像是在讨好自己的样子,有些摸不准这两个人要做什么,干脆就闭了嘴,只听安元志和韩约两个人说话,他自己是一声不吭。
安元志看王襄不说话了,便道:“王大人,这种运货的活,怎么也要你做呢?”
王襄这才道:“原本我不用来,只是负责文书的那个同僚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我就替他来了。”
韩约说:“看来王大人在兵部的人缘一定不差,今天街上化雪,路不好走吧?”
王襄惜字如金地道:“还好。”
“王大人,”安元志说道:“我看你也不用对同僚太好了,人善被人欺。”
王襄说:“这只是小事,谁做都一样。”
“不该你管的事,你要管它做什么?”安元志说:“我这会儿正愁要怎么走呢,马跑起来一定溅一身的泥,”安元志说到这里,看看王襄身上穿着的官服,说:“我看王大人的这身衣服算是彻底毁了,回去后就得扔。”
王襄说:“五少爷留在这宫门这里不走,就是不想骑马走?”
“对啊,”安元志说:“我在等安府的轿子。”
“我看韩大人跟五少爷的关系不错,”王襄看向了韩约道。
韩约说:“王大人也是我的朋友,日后有用的着韩某的地方,王大人尽管开口。”
王襄看着韩约一笑,这个人连笑起来都是阴沉沉的,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那什么,”安元志说:“韩大人,我们就不要打扰王大人办差了。”
韩约说:“王大人我们改日再聊。”
王襄冲这两个人一拱手。
安元志跟韩约又走到了原先站着的地方,韩约说:“那小子的架子不小啊,一个小文书,给我脸子看就算了,五少爷的账他也不买?”
安元志说:“白林可是正经的小王爷,我拿什么跟他比,我又不会生娃。”
“噗,”韩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来。
袁白这时骑着马到了宫门前,下了马就往安元志这里跑。
安元志看王襄在往自己这里望,就大声问袁白道:“你一个人来了?轿子呢?”
袁白愣了一下。
安元志说:“我还是得骑马回府去?”
韩约说:“五少爷,你让马跑慢点,也溅不到多少泥。”
袁白这时到了安元志的跟前,小声道:“什,什么轿子?”
“别想着轿子了,”安元志小声道:“东西呢?”
袁白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叠成了正方形的纸,递给了安元志,说:“我问过兵部的林大人了,他说少了弩的事,兵部邱尚书把这事压下来了,没让他们往外说。”
安元志把纸打开,韩约伸头一看,这也是一份清单。
安元志指着清单上的数字,跟韩约说:“这个跟我报的数一样。”
“清单被人改过了?”韩约说。
“指定是被人改了,”安元志道:“这个才是从兵部出来的清单,少了就是少了,御林军也不会为了十把弩,跟兵部闹到圣上跟前去。”
韩约点头,说:“这倒是,就是我们大内侍卫的东西,也时常会少,为了这事闹到圣上的跟前去不值当。”
安元志把清单递给了韩约,说:“你把这两份清单交给安妃娘娘吧。”
韩约把清单接过来,小心地收好后,说道:“这清单是什么人改的?不改也不会出事,袁义是遇上劫财的了,圣上不会查弩箭的事啊。”
安元志一笑,说:“这人心虚了,知道害怕就是好事啊。”
韩约说:“那个王襄有问题?”
“这个字迹是王襄的,”安元志小声跟韩约道:“你去告诉安妃娘娘,王襄去看过兵部库房里的弓弩,又改了兵部的清单,他还主动替了同僚的差事,送弓弩来宫里。”
韩约扭头看了王襄一眼。
安元志说:“三件事加在一起,这就不是巧合了。”
“我这就把消息给娘娘送去,”韩约说着话就要走。
安元志说:“袁义怎么样了?”
“他还好,”韩约道:“昨天晚上发了高热,向远清守了他一夜,今天早晨就退热了。”
安元志说:“那就是没事了?”
“应该没事了,”韩约说:“就是得卧床。”
“王襄又看这里了,”袁白这时小声提醒了安元志一句。
韩约冲安元志点了点头后,往宫门里走去。
安元志看着像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摇着头上了自己的马。
王襄走到了安元志的马前,道:“五少爷不坐轿子回去了?”
安元志说:“是啊,我的手下都是废物,什么事也办不好!”
袁白坐在马上,把头一低,摆出了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王襄的目光停在袁白的身上,说:“去叫个轿子来,这不是什么难事啊。”
“你听见没有?”安元志大声问袁白道。
袁白小声道:“太师说少爷是武将,无伤不得坐轿。”
“滚蛋!”安元志冲袁白吼了一声后,打马往前先走了。
袁白追着安元志喊:“少爷,这真是太师说的,少爷,你等等我啊少爷。”
王襄看着安元志跑远,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细想之下,又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不对劲的。
安元志打马跑出了一条街后,才跟袁白笑道:“你小子挺能编瞎话啊,无伤不得坐轿,妈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袁白说:“少爷,那我能说什么?轿子那事是你先编的啊!”
“回府,”安元志道:“今天算你立一大功。”
袁白跟安元志并马前行,说:“少爷,那个王襄是不是得宰了?”
安元志斜眼看袁白,说:“宰了?”
“他伤我大哥,我能不弄死他吗?”袁白一脸杀气的道。
“不急,”安元志说:“这一回我要让他们这帮人死得干净一点。”
袁白说:“什么叫死得干净一点?”
安元志甩一下马鞭,往前跑去。
安锦绣坐在千秋殿的小花厅里,看着手里的两份清单。
袁章说:“主子,那个送信来的大内侍卫还在殿门外等着。”
“让他告诉韩约,就说我知道了,”安锦绣低声道。
安锦绣将两份清单扔进了炭盆里,看着清单烧为了灰烬。
伺候袁义的小太监这时又找了来,说:“娘娘,袁总管醒了。”
安锦绣这才一喜,站起了身,道:“我去看看他。”
袁义躺在床上,伤口用了向远清给的伤药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高烧退去后,袁义这会儿虽然全身无力,但人是舒服了不少,看见安锦绣走到了他的床前,袁义甚至还想坐起身来。
“躺着别动,”安锦绣按了一下袁义的肩膀,说:“向大人说了,你现在不能动,不然伤口会崩裂。”
袁义说:“主子,事情怎么样了?”
安锦绣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问袁义道:“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袁义说:“药吃过了,也吃了一碗粥,主子,我没事。”
安锦绣说:“向远清说你没事,你才没事。”
袁义无奈地一笑,说:“主子,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安锦绣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袁义咬牙道:“又是五殿下?”
“看这行事,倒像是他的作派,”安锦绣小声道。
“他要杀我?”
“杀了你,断我一臂,”安锦绣道:“再对付我,他行事就能方便很多了。”
袁义瞪大了眼睛,说:“他,他要杀了主子?”
“他只是看清自己应该先对付谁了,”安锦绣道。
“他不是应该去对付四殿下吗?”袁义忙道:“难不成主子能跟他争位?”
“他不想要圣心了,”安锦绣小声道:“只要兵权在手,他就还有机会。”
“他想干什么?”袁义涨红了脸问道。
“他想要卫**,”安锦绣冷道:“拿我跟将军换卫**。”
袁义惊得身子一挺,要不是安锦绣按着他,袁义能从床上跳起来。
“你躺着别动,”安锦绣跟袁义笑道:“现在我们不是还没事么。”
“他,”袁义组织语言,组织了半天,说出来的话还是结结巴巴,说:“他,他想拿主子去威胁,威胁将军?”
“其实他要是真能让我跟将军走,我也乐意,”安锦绣道:“只是他的话不能信,五殿下登基为皇之后,怕就是我和将军的死期了。”
“卑鄙!”袁义不是个会骂粗话的人,憋了半天,才骂了这么一句。
“你休息吧,”安锦绣轻声跟袁义道:“我们在宫里暂时不会有事的。”
“他杀我不成,再有动作呢?”袁义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冷冷地一笑,说:“我想他很快会来见我。”
袁义说:“主子还要见他?”
“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就没有要见他的必要了,”安锦绣说道:“我只是好奇,伤了你的那几个人是什么来路。”
“五殿下在江南就收买过江湖人给他卖命,”袁义说:“可能是他收买的江湖中人。”
“你觉得他们像江湖中人吗?”安锦绣问道。
袁义点头,道:“他们的武功都不弱,我听他们说话,不是京都口音。”
安锦绣忙道:“他们还跟你说话了?”
袁义说:“就说了一句,让我站住。”
安锦绣觉得自己是空欢喜一场,说:“就这两个字,你能听出他们是哪里人吗?”
袁义说:“应该不是京都人,他们追我的时候,若是熟悉京都城的地形,我想我可能逃不掉。”
“刚到京都城不久的剌客?”安锦绣喃喃自语道。
袁义说:“是被五殿下刚刚收买的?”
“我要把这几个人找出来,”安锦绣看着袁义低声说道:“我不能让你白受这个苦。”
651中看不中用
袁义愣愣地看着安锦绣,他能从安锦绣的表情里看出愤怒的情绪来,安锦绣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可不多见。
“你休息吧,”安锦绣说着话就站起身了,望着袁义一笑,道:“先养好身体。”
袁义只能点头,说:“主子你要怎么做?”
“让我再想想,”安锦绣说道。
袁章这时又给自己的师父端了药进来,说:“师父,你好点没有?”
袁义伸手拿药,只是手拿着药碗发抖,愣是没有力气把这碗药从袁章的手里接过来。
安锦绣端过了药碗,把药送到了袁义的嘴边,说:“喝吧。”
袁章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小袁章再也没有想到安妃娘娘能这样待他的师父。
袁义没说什么,就着安锦绣的手把这碗药喝了下去。
“苦吧?”安锦绣问袁义。
袁章忙拿了清水来给袁义漱嘴,一边就跟安锦绣道:“主子,紫鸳姑姑在问师父的事呢。”
“不要告诉她这事,”安锦绣还没开口呢,袁义就说道:“让她好好养身子。”
袁章说:“师父你不去看她,紫鸳姑姑就没心思养病啊。”
袁义瞪了袁章一眼,说:“不准再胡说了。”
袁章往安锦绣的身边凑了凑,说:“这是紫鸳姑姑自己说的话,我什么也没有说。”
“瞒着紫鸳吧,”安锦绣跟袁章道:“你和伺候她的人就说,袁义被我派出宫去办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哦,”袁章答应了安锦绣一声。
“你出去吧,”袁义赶袁章道。
袁章耸拉着脑袋,端着空药碗走了出去。
袁义在床上喘了一口气,跟安锦绣说:“主子,还是快点把紫鸳跟韩约的事办了吧。”
安锦绣说:“就是办也要等紫鸳的伤养好了啊。”
“她的脸?”
安锦绣摇头,“有一道疤,向远清尽力了。”
袁义说:“韩约不嫌她?”
“这也要他们两个过起日子之后,我才能看出来啊,”安锦绣小声道:“袁义,你舍得让紫鸳嫁出去吗?”
袁义看着安锦绣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无奈,说:“主子,我是个太监。”
“我知道了,”安锦绣冲袁义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
袁义说:“日后我可能要跟着主子养老了。”
“这是当然的事,”安锦绣道:“不然你还能去哪里?”
袁义跟安锦绣相视而笑,日后的事情他们谁也不知道会怎样,只是现在就算是嘴里说一说,也能让他们的心情好一些。
到了这天的下午,韩约又跑到了千秋殿来见安锦绣。
“你这样跑来,让人发现了就麻烦了,”安锦绣看着韩约皱眉道。
韩约说:“娘娘放心,苏养直派来跟着我的人,被我拿了。圣上这会儿正在御书房跟户部的一帮大人议事,他暂时不会宣我。”
“被你拿了的那个人现在关在哪里?”安锦绣问道。
韩约说:“关在我房里。”
“杀了,”安锦绣道:“把人头送去给苏养直。”
韩约一惊,说:“娘娘,你要对付苏养直了?”
“他既然还是想与我作对,那我还要跟他客气什么?”安锦绣冷道:“日后你也不必再让着他了,苏养直的人,你仔细看看,能用的你就想办法拉拢吧。”
韩约说:“苏养直要是把这个人头送到圣上那里去,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他没这个胆子,”安锦绣直接说道:“你就这么做吧。”
韩约一阵激动,他忍苏养直已经忍了这些天了,终于不用再忍这个人了。
安锦绣手指点一下韩约身边的空位,让韩约坐下,说:“你派一个人去找卫国侯爷,那个帮蒋氏和何炎传信的小太监现在关在大理寺里,这些人不日就将被处死,你让侯爷把这个小太监保下来。”
韩约说:“娘娘要这个小太监何用?”
“他既是传信人,那就应该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跟蒋氏有联系,”安锦绣道:“让他把人供出来。”
韩约忙就问道:“娘娘想他供出谁?”
安锦绣道:“王襄。”
韩约说:“娘娘,这个小太监能经得起韦大人的细问吗?王襄牵扯到五殿下,要是韦大人再把他弄到圣上的面前,这个小太监能把话说好吗?”
“王襄一定不能留,”安锦绣道:“至于这个小太监,你跟侯爷说,能留他一命就留,不能留就不要勉强。”
“好,”韩约起身道:“娘娘,我这就让人去找侯爷。”
“你去见侯爷,”安锦绣看着韩约道:“跟他说,唯一可保命的东西就在他的手里,不管发生了何事,他都不能撒手。”
韩约点头,安锦绣的话他懂,上官勇手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支卫**了,安锦绣这是在让上官勇一定要保住手里的这支军。
安锦绣看韩约点头,就道:“那你去吧。”
韩约说:“娘娘,紫鸳怎么样了?”
“她还好,”安锦绣说起了紫鸳,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道:“只是脸上的疤痕难消了。”
韩约笑道:“我只要她活着就好。”
“你有心了,”安锦绣起身走到了韩约的跟前,说:“韩约,你若是能真心待紫鸳,我是真的感激你。”
“娘娘,”韩约恨不得跪下来发誓给安锦绣听。
“你与紫鸳的事,等紫鸳的身子养好了后再说吧,”安锦绣虚扶了韩约一把,道:“现在我们手头上有很多事要做呢,你行事要小心。”
“下官明白,”韩约郑重其事地冲安锦绣躬身行了一礼。
安锦绣走到了小花厅的窗前,窗外的小庭院里今天还没有进过人,积雪在阳光下一点一点地化去,一根冰棱从枝头上掉落,掉在了雪地里,断成了几截。安锦绣目光冰冷地看着雪地里的这根冰棱,突然就冷笑了一声,这冰棱看着又粗又壮,却是中看不中用,就如同白承泽的诺言一样。
“白承泽,”安锦绣在心里自言自语道:“你当我今世还愿再做你的踏脚石吗?”
几只觅食的飞鸟停在了庭院里的一棵泡桐树上,树枝晃动之下,结在枝杈上的冰棱纷纷掉落,掉在雪地上后,无不是断裂成数段。
在这天的傍晚时分,苏养直回到宫里,他在宫里也有让他歇脚的地方,进了屋后,苏养直就看见屋中的桌上放着一个木匣。“这是什么?”苏养直问自己的小厮道。
小厮说:“大人,奴才不知道啊,刚才还没这东西呢。”
苏养直走到了桌前,把木匣的盖子打开了,站在苏养直身旁的小厮顿时就惊叫了起来。
“闭嘴!”苏养直吼了自己的小厮一声。
木匣里一个成年男子的人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两眼圆睁,面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