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春浅把头上的珠钗都拿了下来,说:“爷不会过来了,我还是让自己舒服些吧。”
“殿下不过来了?”奶娘一呆。
“小玉,小洁出去守着门,”康春浅命自己的两个婢女道。
两个小婢女忙都退了出去。
奶娘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康春浅的身旁,小声道:“夫人,殿下怎么会不过来?”
康春浅知道白承泽今天不过来后,心里最先的那点失落感这会儿已经没有了,跟奶娘说:“我不过是一个侧妃罢了,爷不来我也无话可说啊。”
奶娘站在一旁,看着康春浅用湿帕子,将自己脸上的妆容一一抹去,突然就哭了起来,说:”小姐,这真是天降横祸,这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康春浅放下了手里的湿帕,道:“我进宫那一步走错了。”
奶娘说:“小姐…”
“夫人,”康春浅再一次提醒奶娘道:“在这里我不是当家主母,你若是叫错了人,说错了话,我护不住你的。”
奶娘点点头,说:“夫人,奴婢记下了,以后不会再叫错了。”
“杨氏那个女人不足为惧,”康春浅说道:“能让这个女人在五王府里管家,看来五王府的女人都不过如此。”
奶娘说:“夫人,您还是要小心,皇子后宅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康春浅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这张脸,突然这脸一晃,就变成了安锦绣的脸。这个后宫的贵妇,年纪不大,容颜倾城,看着人说话的样子,笑容温和,却心机很深,虽然心里厌着自己,却面上不显。康春浅相信,自己落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安锦绣这个女人一定出了不少的力,说不定还居功至伟。
奶娘看康春浅望着铜镜愣神,伸手推了推康春浅,说:“夫人?”
康春浅回过神来,将安锦绣这个女人暂时赶出自己的脑子,说:“奶娘,你去打听一下,今天晚上爷要跟谁一起用餐。”
奶娘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康春浅坐在铜镜前半天不动,五王府里的女人们不足为惧,那她要做的事就简单了,她得让白承泽见到自己,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让白承泽知道,她可以帮他。
奶娘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夫人,殿下晚上会带小王爷出去用餐。”
康春浅说:“小王爷?是那位柯小王爷?”
奶娘说:“是啊。”
“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个消息的?”康春浅问道。
奶娘说:“我出去就遇上了小王爷身边的那个小厮,就是大清早给夫人送贺礼来的那个。”
康春浅“哦”了一声,跟奶娘说:“你们也都饿了吧?房里还有糕点,你把小玉和小洁叫进来吃一些吧。”
奶娘说:“夫人你呢?”
康春浅说:“我今天起得太早,我去睡一会儿。”
奶娘说:“那夫人睡吧,等府里送来了饭菜,奴婢再叫您。”
康春浅想想方才杨氏走时的样子,跟奶娘说:“今天府里不会给我送饭的,你们就吃糕点吧。”
奶娘吓了一跳,说:“夫人,杨氏那女人还要饿您不成?”
康春浅一笑,道:“她现在对我越差,日后她就会越后悔的。”
康春浅的本事,从小看着这小姐长大的奶娘岂会不知道?奶娘没再说什么,伺候着康春浅躺下了。
康春浅在床上躺下之后,突然又跟奶娘道:”看来爷很疼爱小王爷。”
奶娘说:“小王爷的生母早逝,殿下多疼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可他也不过是个庶子,”康春浅说:“我也没听说,他的生母余氏生前有多得爷的宠。”
奶娘说:“这是殿下他们父子的缘份吧。”
白承泽若是一个疼爱自己儿子的好父亲,为何对自己的另两个儿子不闻不问?康春浅心里有了一些狐疑,但也没有往深了想,只是跟奶娘道:“看来这个柯小王爷,日后我们要讨好他了。”
奶娘忙点头称是。
康春浅说:“就是不知道这个小王爷的性子好不好了。”
奶娘说:“小王爷知道给夫人您送贺礼来,就说明这个小王爷是个知礼的。”
康春浅扯了扯嘴角,白柯给她送礼,谁知道这个小孩子在打什么主意?若真是知礼,今日她刚刚进门,他就应该劝着白承泽来她的房里,怎么还跟着白承泽外出吃饭呢?
538柯儿,父王没有兄弟
白柯这时坐在自己的远渚书斋里,听着来旺跟他说遇见康春浅身边那个奶娘的事。
来旺说:“小王爷,那个奶娘还问爷今天去哪里用餐呢。”
白柯说:“你怎么说的?”
来旺说:“我说爷跟小王爷出去吃饭。”
“你还真是老实,”白柯说了一句。
来旺说:“小王爷,奴才这是要让康氏那个女人知道,小王爷是被爷宠着的儿子,府里的人,在爷的心里,谁也越不过小王爷去。”
白登这时到了白柯书房的门外,大声说:“小王爷,爷正等着您过去。”
白柯走出了书房。
白登看着白柯板着小脸,忙就问道:“小王爷这是怎么了?府里有谁惹小王爷不高兴了?”
“你话太多了,”白柯说了白登一句,迈步往廊下的台阶走。
来旺忙打了伞,跟在了白柯的身后,替白柯打着伞。
白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们五王府的这个小王爷,是真不像一个小孩子。
白承泽站在书房的走廊下,看着廊外的雨,神情凝重,听到了白柯喊他父王的声音,看到白柯过来了,才一笑,道:“你是不想出门了?怎么让我等你这么久?”
白柯几步跑到了白承泽的跟前,看着下雨的天空,说:“父王,下雨天有什么好看的?”
白承泽说:“没什么好可看的,今天在宫里,有一个人跟我说天要下雨了,看来她的话还真是准。”
白柯说:“这个人是谁?”
白承泽低头看看白柯的脸,笑道:”你日后会认识她的。”
白柯说:“我现在不能认识他吗?”
“现在还不时候,”白承泽把白柯的手一牵,说:“你六叔伤着了,我先带你去四王府看看他,然后我们再找馆子吃饭。”
“哦,”白柯说:“可是父王,六叔他愿意看到我们吗?”
“他的心思我们不必理会,”白承泽小声道:“柯儿记住,有些事不必看别人的脸色。”
白柯说:“儿子觉得六叔看到我们,会很尴尬。”
“让他看我们的脸色不是很好?”白承泽说道:“你还没见过你的这个六叔吧,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去见见他。”
“他是六叔,柯儿不是应该尊敬他吗?”白柯问道。
白承泽突然在白柯的面前蹲了下来,小声道:“柯儿,你记住,父王没有兄弟。”
白柯被白承泽的这话吓了一跳,说:“父王怎么会没有兄弟?二伯呢?”别的叔伯白柯没有见过,可是白承路一向是疼自己的啊。
“他?”白承泽冷笑一声,道:“你二伯不过是个想坐享其成的人。”
白柯说:“二伯现在不帮父王了吗?”
“我能依靠的人不多,”白承泽摸了摸白柯的脸,道:“所以柯儿快点长大吧。”
白柯看着白承泽神情黯淡的脸,突然也伸手摸了摸白承泽的脸,说:“父王,不管怎样,柯儿都会站在父王这边的。”
“是啊,”白承泽说:“我们是父子,不指望着儿子,我还能指望谁?”
白柯一脸认真地点头,说:“父王放心,柯儿会努力快点长大的。”
白承泽起身牵着白柯的手接着往前走,手里的伞,很贴心地大半歪向白柯这里。
四王府这里,安太师带着上官勇登门探病,见到半坐半躺在床上的白承英后,翁婿两人一起给白承英行礼。
白承英这会儿还是觉得额头上的伤口,一阵一阵地发疼,让安太师和上官勇免礼之后,白承英就问上官勇道:“卫朝,你们在军中若是受伤了,会用麻药吗?”
上官勇说:“小伤就不用了,若是皮肉伤得重了,军医下手治伤之前,会先上麻药的。”
白承英说:“那要是军医的手上没有麻药呢?”
上官勇说:“麻药是军医一定要带着的药,一般这种药,军里是不会缺的。”
白承英说:“我是说万一。”
上官勇不太明白,白承英盯着他问这个做什么,说:“那就只有强忍着了。”
白承英说:“你试过吗?”
上官勇说:“不上麻药就治伤?”
白承英点头。
上官勇说:“六殿下,卫朝试过。”
白承英倒抽了一口冷气,说:“你试过几次?”
白承允这时干咳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上官勇忙又跟着安太师一起,给白承允行礼。
白承允伸手虚扶了安太师一把,说:“让太师也来探我六弟的病,真是有劳了。”
安太师先前一直保着太子,太子之后,因为安锦绣的关系,在皇子中一直靠中间站着,不偏不依,所以白承允的王府,安太师还是第一次登门。听白承允跟自己说客气话,安太师忙就道:“下官与卫朝正在家中说话,听闻六殿下受了伤,忙就一起来看看。所幸六殿下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好好休养就能痊愈,不幸中的万幸啊。”
白承允说:“太师,卫朝,我们坐下说话。”
白承英坐在床上,就觉得安太师说的话假,他的伤口要是到了现在还不止血,那他不得死?
安太师听了白承英方才问上官勇的话,就知道这位六殿下的伤是自己弄的了,脸色这么差,也许就是没上麻药,给疼出来的。目光在白承英和白承允的脸上转了一圈后,安太师看着白承允道:“四殿下,六殿下这一伤,圣上会派谁去江南呢?”
白承允摇了摇头,说:“我问过父皇,他说人选之事,他还要再考虑。”
白承英说:“卫朝,在这件事上,我信你是无辜的。”
上官勇冲着白承英一拱手,说:“卫朝多谢六殿下信任。”
白承允这时却面色一沉,看着上官勇道:“邓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卫朝你自己心里有数。”
“四哥!”白承英喊了白承允一声,冲着白承允摇了摇头,何苦要当面得罪这个驻兵在京畿之地的卫国侯?嫌现在军里,有太多的将军追随了吗?
白承允看了白承英一眼,又看向了安太师道:“太师,你们来是为了探我六弟的伤,还是为了打听江南之事?”
白承英不出声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四哥,得罪上官勇不说,还要得罪第一次上门来的安书界吗?
安太师面色不变,笑道:“自然是来探望六殿下的伤情的。卫朝的为人下官知道,他绝不会做出杀朝廷命官的事情出来,所以不管是谁去江南,下官都不会担心。”
白承允说:“若是我五弟的人呢?”
安太师摇头道:“下官想,圣上派谁也不会派五殿下的手下去的。”
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白承允在心里骂了安太师一句。
白承英冲上官勇笑道:“那卫朝你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卫朝,”白承允看着上官勇道:“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上官勇看了安太师一眼。
安太师捻着胡须点了点头。
上官勇这才跟白承允道:“四殿下,邓知这些官员的死,卫朝有责任。”
白承允说:“你有何责任?”
上官勇说:“那时他们遇上叛军,卫朝理应派兵去救援的。”
白承允说:“那你最后为何不派兵去救?”
上官勇道:“卫朝觉得这些人不是什么好官,跟在卫**中,对我们的行军也是多方制约,所以卫朝没有及时派兵过去。”
白承英咂了一下嘴,那这么说来,那些江南的官也没有告错上官勇,见死不救,不就等于是杀人?
白承允盯着上官勇,见上官勇一脸的诚恳,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上官勇有屠夫的名声,也有老实人的名声,这会儿这个人的样子,要不就是这个人很会演戏,要不就是这个人说的是真话。
上官勇这番认错的话说完之后,嘴里说的是假话,心里却是一片坦然。在来四王府之前,他已经跟安太师合计过了,白承允现在是被世宗看好的人,对于这位四皇子,他们与之交好没有坏处。说些自己的错处,哪怕这错处是假的,也能让白承允看出他示好的心意。
白承英看白承允迟迟不开口,便跟上官勇说道:“你应该派兵去救的,他们是不是好官,该不该死,应该让朝廷来说,你怎么能把他们办了?”
上官勇说:“卫朝知错。”
“知错?”白承允冷道:“我看你是根本不在乎。”
安太师道:“四殿下,下官说句不中听的话,邓知这些人不死,便会被五殿下拉拢到门下,这样一来,对四殿下反而是大大的不利。”
“是啊,四哥,”白承英忙道:“邓知人都死了,你还为这个人说什么话?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官。”
“胡闹,”白承允说:“朝廷的官员,是由你们几个定生死的?”
白承英为自家四哥的这个性子着急,都这个时候了,你跟上官勇说些宽大为怀的话会死吗?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上官勇要开口,看安太师冲他使眼色,便又闭了嘴。
白承允心里气上官勇大胆,又觉得自己现在拿这事跟上官勇说道不值当,可是重话他已经说出口了,要怎么收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来报,白承泽带着长子白柯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白承英马上就沉了脸,冲管家道:“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想探病改日再来吧。”
“他带了柯儿来,”白承允道:“你不见他,连侄儿也不见吗?”
白承英看着上官勇说:“那我不能再招待你们了。”
“太师与卫朝留下吧,”白承允道:“老五也不是外人。”
“四殿下说的是,”安太师说:“下官就再叨扰一会儿了。”
白承英看着白承允,让白承泽知道这对翁婿在四王府里,真的没事?
539糟心之事
白承允出去迎白承泽父子去了,上官勇想到白柯也来了,心里突然就有些不安了,小声问安太师道:“我们留在这里好吗?”
“唉,”安太师叹了一口气,小声回了上官勇一句:“既然躲不开,那就不用躲了。”他们现在走了,瞒不住白承泽不说,反而得罪了白承允,得不偿失。
白承允走到了王府的大门前,看见白承泽带着一个小男孩已经等在那里了,忙加快了脚步,几步走到了门前,说:“五弟久等了吧?”
白承泽望着白承允一笑,喊了白承允一声四哥,就低头跟白柯道:“这是你四伯,快点叫人。”
“柯儿见过四伯,”白柯一本正经地给白承允行礼。
白承允扶了白柯一把,说:“原来你就是柯儿,你父王把你送到李钟隐那里学武,让四伯到了今天,才能见到你。”
白柯抬头冲白承允一笑,又喊了白承允一声:“四伯。”
白承允看清了白柯长相之后,就是一呆,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像安元志,又或者说,白承允看着白柯想到了安锦绣。
白承泽见白承允望着白柯发呆,便一笑,道:“觉得他长得像元志?”
白承允说:“柯儿长得很像元志。”
“可这是我儿子,”白承泽看着很无奈地摇头道:“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白柯也知道自己长得像安元志,被白承允盯着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他像安元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世上相貌相像之人多了去了。
“我们进府吧,”白承允把目光从白柯的脸上移开,在白承允想来,这最多也只是一个巧合,安元志的年纪在那里,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也不可能跟那时五王府里的余氏侧妃偷情吧?
“四伯的府里有花香,”白柯进了四王府后,就跟白承泽说道。
白承泽笑着跟白承允道:“看来四哥府里的那一林寒梅,这个时候又是花开正艳了。”
白承允点了点头,说:“是啊,柯儿的小鼻子还很灵,在这里就能闻见后院那里的梅香了。”
“习武的人,”白承泽牵着白柯的手道:“鼻子一定是比一般的小孩子灵一点。”
白承允笑了一声,只是脸上看不出笑容来,跟白承泽道:“一会儿我让你侄儿们出来见你。对了,安太师他们翁婿两个这会儿也在我府上,你们一会儿一起留下来用饭吧。”
白柯就觉得白承泽握着他的手,突然就加大了力道,疼得他险些没叫出声来。
“那正是不巧了,”白承泽跟白承允笑道:“我跟柯儿说好了,一会儿带他出去吃。”
白承允看向了白柯道:“怎么,柯儿不想尝尝四伯府里的饭菜?”
白柯说道:“四伯,六叔还病着,柯儿就不打扰四伯了,柯儿想四伯现在一定没心情请客的。”
白承允目光很沉地看了白柯一眼,不愧是老五的儿子,这么小就会拿话剌人了。
白承泽拍了白柯的头一下,说:“怎么跟四伯说话呢?”
白柯又看着乖巧地跟白承允说:“四伯,对不起,柯儿说错话了。”
“算了,”白承允道:“四伯现在是没心情请客。”
这么大的人,是要跟自己这个小孩子斗嘴吗?白柯一脸震惊地看向了他父王,怪不得这个四伯在朝里的人缘差,睚眦必报啊,这个人!
白承泽冲白柯耸了耸肩膀,跟白承允说:“四哥,六弟怎么会伤着的?”
白承允说:“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白承泽笑道:“是父皇派人来跟我说的,不然我也不会知道的这么快。”
白承允的脚步就是一停,看着白承泽脸上的笑容,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白承泽只当自己不知道白承允在想些什么,又道:“六弟是怎么伤着的?”
白承允又往前走了,说:“他走路不小心撞廊柱上了。”
白承泽意有所指地道:“这么不小心?”
白承允回头看白承泽一眼,说:“是啊,他这样毛糙的性子,就是去了江南,我也不放心。”
“可惜了,”白承泽说:“六弟平白无故少了一次历练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
白承允冷道:“一定还会有的,六弟日后一定是个贤王,五弟你说呢?”
“是啊,”白承泽说:“他的身体一向不好,日后做个清闲的王爷,也不错。”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清闲的这个闲字,”白承允阴沉着脸说道。
“哦?”白承泽笑道:“那是什么字?”
白承允开口正要说话,就看见白承英已经带着安太师和上官勇往他们这里迎了过来。
“五哥,”白承英面无表情地喊了白承泽一声。
白承泽走到了白承英的跟前,上下看了看这个弟弟,说:“我看你也不像去不了江南的样子。”
白承允道:“父皇已经许他不去江南了,老五你就不要再跟他说什么江南了。”
白承英说:“五哥,我不去江南,你怎么看着很为我可惜的样子。”
白承泽笑道:“我当然为你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被你这一撞撞没了。六弟,你也不能总是跟在四哥的身后,做小弟弟吧?”
白承英咬牙,以前他看白承泽笑,还觉得没什么,只是这会儿再看,就想伸手把白承泽的这副笑容,从这个哥哥的脸上撕下来。
安太师这时给白承泽行礼,道:“下官见过五殿下。”
上官勇跟着安太师行礼道:“卫朝见过五殿下。”
“免礼吧,”白承泽还是笑容温和地道:“这是私底下,太师,卫朝,你们就不用跟我多礼了。”
白承允指着白承英,跟白柯道:“柯儿,他是你六叔。”
白柯给白承英行了礼,大人们嘴里在说笑着,可白柯能听出来,这帮大人其实是在吵架。
白承英看看自己的这个小侄子,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柯儿长得像一个人?”
安太师看一眼白柯后,就被惊到了,这位小王爷怎么这么像安元志呢?
“太师,”白承泽跟安太师说:“你看他像元志吗?”
“挺像,”安太师笑道:“不过元志那小子,小时候可没小王爷长得这么好。”
白承英在心里给了安太师一个白眼,早就听说安元志小时候在家里不得宠,这个庶子小时候长什么样,太师你真能记得?
上官勇看向了白柯,然后发现这一次这个小王爷,对着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了,板着小脸与他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把目光移开了,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白承允这时道:“我们进去说话吧。”
安太师说:“殿下们说话,下官与卫朝就不打扰了。”
白承允留下安太师与上官勇,就是想让白承泽亲眼看到,这对翁婿在他的府里。这会儿目的达到了,白承允点头道:“如此也好,来人,送太师与卫国侯爷。”
“六殿下,”安太师跟白承英道:“改日,下官再去府上探望。”
白承英说:“好。”
白柯看着上官勇跟着四王府的一个管家走了,跟白承泽道:“父王,我想走开一会儿。”
白承泽松开了牵着白柯的手,说:“那你快去快回,不要在你四伯的府上乱跑。”
白柯点了点头后,追着上官勇跑了。
白承允也不问白柯干什么去了,说:“我们进屋吧。”
兄弟三人走进了白承英养伤的屋子,早有四王府的下人进来,给他们换上了新沏的茶水和点心。
白承泽刚坐下,就听见白承允问他道:“五弟,父皇怎么会派人去告诉你,六弟受伤之事?”
白承泽一笑,说:“父皇的心思我一向猜不着,不如四哥你替我猜一猜吧。”
白承允冷眼看着白承泽,白承泽就笑得越发温和无害。
白承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觉得兄弟做到他们这份上,真没意思。
白柯追上了上官勇后,一把拉住了上官勇的衣服,说:“上官将军,我有话跟你说。”
安太师在一旁奇怪道:“小王爷认识卫朝?”
“认识,”白柯冲安太师点头道。
安太师越看白柯的脸,越糟心,这位小王爷怎么能这么像安元志?幸亏年龄上两个人对不上,不然安元志在这事上,是不是就要说不清了?
上官勇跟安太师说:“太师,我跟小王爷去说几句话。”
安太师说:“你去吧。”
上官勇跟着白柯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看了看白柯今天穿着的这一身衣服,光外面的这一件黑貂裘的外氅,就已经是一般人家穿不起的富贵货了。
白柯也在打量上官勇,上官勇都成卫国侯了,还是穿着一件半旧的棉袍,说好听点是质朴,说难听点就是寒酸。
上官勇说:“小王爷是几时回京的?”
白柯不答反问道:“上官将军,你已经是侯爵了,为什么不为自己置办几件好点的衣衫呢?”
上官勇没想到白柯会问自己这个,愣了一下后,说:“小王爷,下官这样有什么不好吗?”钱他有,可是日后要带着安锦绣远走高飞,还得养着上官平宁这个儿子,上官勇现在不多存些钱,心里怎么能心安?
白柯嘟一下嘴,说:“算了,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我管不着。”
“呃,”上官勇想了半天才说:“末将多谢小王爷关心。”
“我不是关心你,”白柯突然就烦燥起来,说:“上官将军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