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知这个时候也想带着人走,日后江南百姓骂上官勇是屠夫的时候,他可不希望自己也被骂作屠夫之一。
“把王府攻下来,门前不好打,就拆墙,”上官勇对先锋营的几员将领道:“动作快一点,让他们没时间把人都杀了。”
先锋营的将领领命之后,跑前边去了。
上官勇看着邓知道:“邓大人要去哪里?”
邓知说:“既然要打王府,那我等就在后面等候将军的喜讯吧。”
上官勇说:“只是一座王府罢了,邓大夫这是不想看着白笑野身死,要避开吗?”
邓知被上官勇弄得没法走了,只得带着江南当地的官员们一起,跟着上官勇往吉王府门前走。
“王爷,”观景塔上,侍卫长跪在白笑野的身后道:“我们守不住王府了。”
“来了一个不要名声的,”白笑野看着街外面被官兵们圈起来的百姓,喃喃自语道:“圣上又找到了一把好刀啊。”
“王爷,还是属下带着人护送您和世子他们出府吧!”侍卫长求白笑野道。
“你们自己走吧,”白笑野道:“我能往哪里逃?”
“那属下带着世子爷走?”
白笑野走到了侍卫长的跟前,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么忠心的。”
侍卫长年纪也不算大,刚刚年过三旬,跟白笑野道:“王爷,属下的命是王爷的。”
白笑野突然就抬手一刀,将侍卫长砍翻在了地上。
周围伺候白笑野的人是一阵惊叫。
白笑野看着倒在地上,手捂着脖子,不停抽搐的侍卫长道:“你知道我们无路可逃,你还要护着我和世子出府去?你是想献出我们父子给上官勇,好自己活命吧?狗奴才!”
侍卫长的身上又挨了白笑野几刀,最后一刀被砍在了头上,这一刀让侍卫长断了气息。不管他是忠心,还是想献出自己的主子以求活命,他没办法辩白,旁人也无从查证了。
吉王世子这个时候带着自己的兄弟,妻儿们坐在观景塔外,手里拿着一粒丸药。
“世子爷,卫**攻打王府了,”有小厮站在世子的身后小声道。
世子回头看看高塔,他的父王还是没有出来。
喊杀声这时从府内传了来,剌激着一家人的神经。
世子道:“听声音,王府被攻下了。”
小声的啜泣声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世子看着手里的丸药,突然也想大哭一场,原以为自己已经认命,没想到到了最后,他没办法做到坦然赴死。
在塔中伺候的下人们,这个时候有不少惊叫着从塔中逃了出来,嘴里都在喊,王爷疯了,王爷杀自己人了,王爷饶命,这些话。
世子狠了狠心肠,从妻子的手中抱过了幼子,就要将手里的这粒丸药塞进小儿的嘴里去。
“世子爷!”世子妃大哭着扑上来,将世子手里的丸药打到了地上,跟世子抢起了小儿子。
世子一脚将自己的妻子踢到了一旁,说了一句:“你们有谁不想死的,这里有人帮你们死。”
“他们就在里面!”院墙外面,传来了什么人的高声呼喊:“冲进去!”
世子又抱了抱自己的小儿子,小男孩儿哭得伤心,却没办法自己从父亲的手里挣脱开。世子轻声说了一句:“看来你今生注定短命,所以才做了我的儿子。”
服下了丸药的吉王子孙很快死去,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
儿子在自己的怀里不再动弹后,世子对站在近前的侍卫们道:“你们帮他们一把,送他们上路。”
卫**的一队人马这时已经冲进了观景塔的院中,与吉王府的侍卫们打在一起。
“快点!”吉王世子催手下道。
“世子爷,塔上着火了!”有侍卫声音发抖地跟世子道。
世子没有回头去看,断了他们一家人生路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他自己寻得一条生路?“送他们上路啊!”世子喊道。
没有自服丸药的吉王子孙被侍卫们抓住,硬塞了丸药入喉。
上官勇走进这个院落时,院子里一地的死尸,吉王世子抱着自己小儿的尸体,坐在观景塔前的台阶上,身后的高塔燃着熊熊大火。
“你就是上官勇?”吉王世子看见被众将领簇拥在中间的上官勇后,便开口问道。
“他是吉王世子,”站在上官勇身边的乔林小声跟上官勇道。
“白笑野人呢?”上官勇问世子道。
“我父王在塔中,”世子说:“他自己会死,不必劳烦上官将军你动手了。”
“世子,你束手就擒吧,”邓知劝吉王世子道:“圣上并未说要将你们斩杀啊。”
“不是斩杀是什么?凌迟?”世子看着邓知道:“邓大人,这一次是我们吉王府,下一次也许就轮到你头上了,在江南,谁又比谁干净多少?”
上官勇道:“你既然想指证他人有罪,那就更应该活着。”
“活着?”世子大笑了起来,说:“上官卫朝,你能让我活着上京吗?”
上官勇说:“这个自然。”
世子站起了身,手指着江南的官员们,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在我父王面前做狗,现在主人有难,你们就反咬一口,你们以为,我们吉王府手上没有你们的…”
一支飞箭从院墙外射了进来,正中吉王世子的咽喉。
跟在上官勇身后一员将官,不用上官勇发话,转身就追了出去。
“塔要倒了!”这时,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声。
九层高的观景塔在大火中遥遥欲坠。
上官勇转身就出了这个院落,他的手下将吉王府团团围着,白笑野就是没死在塔中,也逃不出这座王府。
等一行人避到了前院,后院那里的观景塔轰然倒塌。
“我们还没有清点那里的死人呢!”邓知这个时候跟上官勇急道:“这下子,人都被埋了,要怎么清点人数?”
上官勇说:“邓大人慌什么?把砖头扒开了不一样清点人数?”
“这,”邓知神情尴尬道:“看来是本官多虑了。”
“大哥,”最先追出院的那员将官这时跑了来,冲上官勇摇了摇头。
“不应该杀了世子的啊,”有官员摇头叹道:“留下他,说不定还能再问出些话来。”
“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有将官小声跟上官勇嘀咕道:“明明是他们的人杀了人,这是要把这事栽到我们头上。”
上官勇叹了一口气,江南的官场现在还有好人了吗?他是真的分不出好坏来了。
“将军,”几个兵丁这时押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这老小子是吉王府的大管家。”
“将军饶命,”这管家被推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后,就跪地磕头求上官勇饶命。
“吉王在那塔中吗?”上官勇问这管家道。
管家说:“在,只是王妃带着小少爷几日前就离开兴城了。”
“你不要为了活命,就胡说啊!”邓知这时叫了起来。
“上官将军,你还是快点杀了这个狗奴才吧!”江南的官员们纷纷开口跟上官勇说道:“这种奴才为了活命,什么胡话都会说的。”
“王妃带着小少爷去了哪里?”上官勇问管家道,对于邓知和他手下官员们的话,上官勇就当自己没有听见。
“王妃去了…”
“狗奴才!”邓知喝了这管家一声,把管家的话给打断了,说:“王妃不陪在吉王的身边,她能去哪里?来啊,给本官杀了这个奴才!”
366算计与战刀
邓知的随从上前就要杀吉王府的这个大管家。
站在管家身后的两个卫**,一起抬起手中的刀,将这个随从给拦了下来。
“上官将军,”邓知这时小声对上官勇道:“我觉得这事要是再闹大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上官勇这会儿能确定,这个江南总督,江南的一方大员,真是吉王养出来的一只狗了。
这个时候,有江南的官员道:“王妃就是逃了,她能逃到哪里去?无非就是去符乡的林家!”
符乡林家的事,安锦绣特地交待过自己,不要去得罪这个林家,上官勇扭头看看这位官员,说:“你的意思是,林家跟吉王府之事有关?”
邓知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吉王妃就是出自符乡林家。”
上官勇看看这帮子官员,“各位都是这么想的?”
没有个官员出声。
乔林这时跟上官勇耳语道:“被邓知这个时候带在身边的,只能是他的自己人。”
上官勇一指瘫在地上的管家道:“把他带到后院认尸去。”
两个兵卒说了声是,拖着这个管家就往后院走。
乔林跟了上去。
上官勇又跟邓知道:“邓大人,我这里要搜府,你带着大人们出去安抚一下兴城的百姓吧。”
邓知看上官勇不审那个管家了,便也不想再多留,跟上官勇说:“将军,不如本官留些人手下来,帮着你们一起搜吧。”
“圣命难违,”上官勇说:“还请邓大人不要为难我。”
上官勇把世宗都抬出来了,邓知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带着官员往外走。
上官勇挥手叫了一个自己的兄弟到近前,小声道:“把他们这些人解决掉。”
这将官说:“大哥,你真要这么干?”
“都不是好人,”上官勇说:“留着没用。”
“知道了,”这将官嘴里应了一声,跟了过去。
邓知等人走了后,乔林又带着那个吉王府的大管家走了过来。
“说吧,王妃去了哪里,”上官勇问这个复又跪到了他面前的管家道。
管家说:“王妃带着小少爷去了淮州,找兴王爷去了。”
“淮州?”上官勇神情一变,安书泉不就在淮州吗?
“是,”这管家说:“奴才不敢骗将军。”
“把他带下去,”上官勇命左右道。
大管家被带了下去,一边走,还一边喊,求上官勇饶他一命。
“这下麻烦了,”乔林跟上官勇道:“兴王要是交出吉王妃跟那个吉王子还好,他要是不交,将军你要连兴王府也打了吗?”
上官勇站着没说话,安元志跟上官睿现在就在淮州,他就是要打,也要等这一行人回到军中再说。“先把吉王府查封,”上官勇说道:“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乔先生,你带着人去白笑野的书房看看。”
乔林点头,带着人走了。
“把戚将军和陆将军找来,”上官勇看着乔林走了,又命自己的一个亲兵道。
这亲兵领了命,飞快地跑走了。
邓知带着人往吉王府外走着,身边的亲信官员就跟邓知嘀咕:“大人,这个上官勇到底听没听懂大人的话?”
邓知想着上官勇的态度,心里也没底。
“这个武夫就只是个会杀人的,”有官员道:“他能看明白什么啊?”
邓知让跟着自己的官员们都噤声,然后小声道:“吉王已死,我们日后就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可是王妃还带着一个小少爷跑了啊,”有人担心道:“方才大人怎么不让那个管家把话说完?”
“不管她跑去哪里,”邓知道:“此生她都不敢再露面了,等上官勇带兵离开江南之后,我们再找她也不迟。”
“大人英明,”邓知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官员附和他道:“只要王妃不落在上官勇的手中就行,其他的我们没必要害怕。”
被邓知暗示去解决吉王府大管家的人这时跑了来,喘着粗气跟邓知道:“大人,不好了,那个管家根本没被他们带去观景塔,大人走了后,那个管家就又被带回去让上官勇问话了!”
“这个武夫,”邓知当下就惊怒道:“他跟我也玩上心眼了!”
“这下子上官勇知道王妃的下落了?”有人心里发慌地问道。
“我们回去,”邓知转身就往回走,他要去找上官勇,上官勇知道了林氏王妃的下落,那他们也必须知道了。在江南,没有哪个官员与吉王没有打过交道,有清官,但这是少数,大家的手脚都不干净,皇后对他们也都有过拉拢,所以这一次,他们这些人只能合力求吉王速死,这样他们这些人才能安全。
邓知现在很后悔,他们没有提前动手除掉白笑野这个人了,没想到白笑野死了还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后患来。他派了这么多的人手看着兴城,怎么还能让林氏这个女人跑了呢?
“啊——!”
身后的一声惨叫,让邓知慌忙回身,一支雕翎箭随即射入了他的左眼,邓知惨叫着倒地,身上接连中箭之后,邓知在地上惨叫片刻,便再无声响发出。
看到院中地上的官员们都没了动静,为首的将官才趴在墙头上一抬手,让弓箭手们停手,说了声:“下去看看。”
一帮人从墙头下到院中。
“每个人脖子上加一刀,”这将官到了院中后,就吩咐手下的弓箭手们道。
“这家伙还没死!”一个到了邓知跟前的弓箭手,发现邓知还在动弹之后,叫了起来。
将官走到了邓知的跟前,邓知可能是看清了杀自己的人是谁,嘴里又发出了声响,“官越大,越能活啊,”这员将官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手起刀落,将邓知的头砍了下来。
文官有的时候再能算计,也敌不过武将手里的刀。
戚、陆两位将领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上官勇的跟前,他们两个是在王府外守着的,被上官勇的亲兵急急忙忙地叫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看看上官勇阴沉着的脸,说:“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你们回营,带着一万兵马星夜赶去淮州,”上官勇小声道:“吉王妃可能去了兴王白之桂那里。”
“娘的,”陆将官马上就说:“大哥,我们还要打淮州吗?”
“元志在那里,”上官勇道:“你们也不要兵到淮州城下,先想办法找到元志。”
“他跟小睿子带着平宁去了淮州?”戚将官小声叫道:“兴王要是也是吉王一党的,他们不是送上门被人抓吗?”
“元志的二叔住在淮州,”上官勇说:“他们两个是去淮州安府的。”
“五少爷说打,我们就打吗?”陆将官问上官勇道:“还是我们等大哥的话?”
“元志他们要是没事,就按兵不动,”上官勇道:“等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我会去淮州找你们。”
两员将军都冲上官勇一抱拳,说:“知道了。”
“一路小心,”上官勇叮嘱了自己的这两个兄弟一声。
陆将官这时又道:“大哥,那我们要是被人问起带兵去哪里,我们要怎么说?”
上官勇说:“就说去抓吉王余党的。”
两员将官把头一点,领命走了。
守着王府大门的将官在戚、陆二人走了后,找了来,苦着脸跟上官勇说:“大哥,外面的老百姓又吵着要进府来,说家人在府里。”
“拦着,”上官勇道:“等我们撒走了,尸体自然让他们领回。”
“那还活着的呢?”
“活着的,审过之后再说。”
这将军得了上官勇的话,也跑走了。
府门那里的哭喊声,上官勇站在靠近王府后院的地方也能听得见,现在白笑野到底是生是死还没有确认,吉王府就不能无令进出人员,对于这些失了家人的百姓,上官勇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上官勇转身往观景塔所住的院落走去,人的尸体没那么轻易被烧成灰烬,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他也要让吉王府的人辨认一下尸体。
戚、陆两位将官出了兴城,回到军营里后,点齐了一万兵马,一点时间也没耽搁,两个人领着这一万兵马,出了军营,就往淮州方向而去。
军营外的一座小山的山顶之上,一个身着布衣,普通百姓打扮的年轻人看着这一支兵马远去,突然就跪在地上,小声喊了一声:“母妃!”
年轻人身后站着的老者,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道:“少爷,他们往南去,应该是去淮州了。”
“我母妃也要没了,”年轻人跪在地上说道。
“少爷,我们快走吧,”老者拉这少年人起来,说:“王爷就想保住您的性命,您不能再在这里伤心了啊。”
“为了我,父王连兴王府都害了,”少爷手扣着膝下的泥土,喃喃自语道:“我身上到底背了多少血债?”
老者摇了摇头,吉王让王妃带着一个假的小少爷去找兴王寻求庇护,又安排府中的大管家“临阵倒戈”供出王妃的去向,就是想他带着儿孙们死了后,把上官勇的注意力引到淮州去,让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有喘息之机,也有一个可以逃出生天的机会。
“兴王也不是什么好人,对吧?”吉王的小儿子白嶂扭头问自己的这个老奴道。
“少爷,我们走吧,”老者能说什么?兴王跟他家王爷本就是同伙,只是这一次是他家王爷事发,可是为了自保,就害另一府人的性命?这个对字,老者说不出口。
“上官勇,”白嶂跪在地上,又看向了兴城,低声念道:“只要我一天不死,迟早会去找你,你最好活久一些,不要没等到我找,你就先死了!”
367夜半花轿
兴城那里的战事,安元志在淮州这里是一点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袁威他们杀了那四个盯梢的人,兴王还是能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行踪,所以吃过了饭后,他就带着袁威几个人出了淮州城。
日落西山之后,安元志一行人换了身衣服,跟在一队马帮的后面,又混进了淮州城,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一觉睡到夜半三更。
“真要去杀那个王爷啊?”袁威把弄来的夜行衣递到了安元志的手中后,还又问了一句。
“不去,我们在这儿玩的?”安元志把身上的衣服一脱,换夜行衣。
袁威看看安元志光祼着的上身,安元志原先的那一身好皮肤,挨了世宗一顿好打之后,就是再用心养着,也养不回以前的样子了,更何况安元志也不是个能安心窝在家里养病的人,身上横一道,竖一道,看着全是伤疤。“你这身上,”袁威说:“就跟人用刀画了一个棋盘似的,呆会儿不会跟人打上了,这些伤口再裂开吧?”
“嗯,”安元志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说:“看着是难看啊。”
袁威说:“要不你在客栈里等我们吧。”
“那我等的不得急死?”安元志忙就摇头,说:“你跟个老妈子似的,不行你摸摸看,结的痂都掉了,这是长出来的肉。”
袁威真就伸手摸了摸,说:“要这是长死了,你身上以后就这样了?”
安元志把夜行衣换上了,不在意道:“我又不去青楼卖笑,我要一身好肉做什么?”
袁威挠挠头,看安元志要往外走,把安元志一拉,说:“你干什么去?”
“去王府啊,”安元志说:“你拉我做什么?”
“穿着夜行衣走大门?”袁威指指窗口,“翻窗吧。”
一行人从客栈的后院墙翻到了街上,一路穿街过巷,等到了兴王府的近前了,发现深更半夜了,兴王府竟然还是灯火通明的。
“不会吧?”袁威窝在墙角里,看着兴王府的大门,跟安元志说:“这么晚了,兴王府的人不睡觉?”
“是不是来客了?”一个兄弟侧耳听听,说:“我怎么听着府里有人唱歌呢?”
“有人唱歌不奇怪,”安元志说:“光那个世子爷就九房小老婆呢,这府里的女人铁定很多,想着法哄男人高兴呗。”
“那我们怎么进去?”袁威说:“灯火通明的,我们也混不进去啊。”
“几个门都看看,”安元志往王府的侧门走去,“袁威,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干过杀人的买卖啊?我怎么看你干事,像个雏儿呢?”
袁威冲安元志瞪眼道:“死士跟杀手能是一回事吗?你以为,我以前没事就杀人玩儿的?”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瞪什么眼呢?”安元志给了袁威一巴掌。
后面的几位默不作声,他们看安元志的样子,也不像是来灭兴王满门的。
几个人把兴王府几个门都看了一遍,最后转到了靠着兴王府北院墙的一处小门这里。
安元志正想探头看看这门的时候,袁威把他拉蹲到了地上,小声说:“来了一顶花轿!”
安元志往袁威指着的地方望过去,就看见一顶深红色的花轿被四个轿夫抬了过来,一帮兴王府的侍卫跟在前后。
“这么晚了,王府里办喜事?”袁威问安元志道。
“哪家娶亲是半夜里娶的?”安元志白了袁威一眼。
几个人眼瞅着这花轿从他们的跟前走过去。
安元志看清了花轿上的图案,鸳鸯戏水,并蒂莲花,这还真是迎亲的花轿。安元志刚在心里骂了一句兴王府的人怕是有病,然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早上兴王世子去他二叔府上抢亲的事,又被安元志想起来了。
袁威没看花轿,他数了数跟着花轿的兴王府侍卫,然后就跟安元志说:“少爷,一共二十个人,我们要杀就赶紧的。”
“不会吧,”安元志看着花轿自言自语道。
“不会?”袁威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安元志道:“你现在说你不会了?”
“娘的,”安元志说:“搞不好他们还是把我堂姐抢来了!”
袁威几个人听安元志这么一说,忙就扭头一起看那顶花轿,袁威说:“那还等什么啊?上吧!”
“等等,”安元志把袁威一拉,突然就捏尖了嗓子,大叫了一声。
花轿这个时候还没走出去多远,跟着花轿的兴王府侍卫听到安元志这声喊,忙就停下了脚步。
安元志在墙角这里,把刀拨了出来。
袁威几个不用安元志支使,也都把杀人的凶器拿在了手里。
两个侍卫被他们的头儿派过来查看,还没到安元志几个人的近前呢,袁威就甩了两枚飞镖出去,将两个人的咽喉钉穿了。
留在后面的侍卫,看这两个人走着路,好好的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都被吓住了。小头目站在那里喊这两个人的名字,喊了半天,看这两个也没答话,小头目带着几个手下亲自过来看了。
“这些人一个不留!”安元志把蒙面巾拉拉好,跟袁威几个人说了一声。
“那然后呢?”袁威这句问刚问出口,安元志就已经拎着刀跳了出去。
安锦瑟被捆在花轿里,嘴也被堵着,正哭得伤心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早上刚刚逃过了一劫,兴王世子竟然还是贼心不死,派人半夜潜进了她的闺阁,硬把她从家里偷抢了出来。
安元志砍翻了轿前的几个侍卫后,伸手就要撩轿帘,却被跟在轿旁的一个老妈子抱住了腿。
“匪人来抢人了!”这个老妈子扯着喉咙,死命地喊着。
“去你妈的!”安元志甩手一刀,将这个老妈子也一刀砍了。
“呜!”安锦瑟在轿中,看着面前蒙着面的黑衣人,拼命往后缩,一个劲地摇头。
“我,是我,”安元志冲着安锦瑟把蒙面巾往下一拉,小声道:“堂姐,是我!”
安锦瑟的双眼瞬间瞪大,安元志这会儿在她的心里,就跟天兵天将一个样儿了。
“没事了!”安元志把安锦瑟身上的绳子划断,拉着安锦瑟就出了轿。
“在那里!”王府正门那里,一队侍卫明火持杖地往这里跑来。
“送我堂姐回府去!”安元志把安锦瑟交给了一个兄弟,小声道:“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直接送回闺阁!”
“元志,”安锦瑟站在轿前发抖,这一地的尸体,不是她这个没出阁的女孩儿能承受的。
“没事儿,”安元志说:“就当一场梦!”
“小姐,得罪了!”被安元志支派送美人归家的兄弟,跟安锦瑟道了声歉,扛起安锦瑟就往安府的方向跑去。
“我们就在府外面打啊?”袁威手里的刀还往下滴着血呢,问安元志道:“一王府的人,我们得杀到什么时候去?”
“翻墙进府啊!”安元志往王府院墙那里跑,顺便还踹了袁威一脚。
眨眼之间,这段王府的院墙外面,就只剩下一顶空了的花轿,和二十几具尸体。
“人呢?”赶到的侍卫们四下里一通找,夜半三更的,王府外除了他们这些侍卫,再无第二人。
“去后院!”安元志一帮人进了兴王府后,安元志就往王府后面走。
“你小心点!”袁威听见有脚步声往自己这帮人这边来了,拉着安元志就躲。
一队巡夜的侍卫从几个人藏身的这座花台前走过。
“这个时候,宫里怎么会来人呢?”
“真是宫里的人吗?”
“一个太监,不是宫里的人,还能是哪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