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一笑,说:“六殿下,这种事用不着我们大将军开口,我这个做副将军的开口就行了。”
“殿下!”潘王妃看着自己的兄长被卫**的两个兵卒押起来了,忙又哭喊了起来。
“王妃还有话说?”安元志问潘王妃道。
“大嫂,”白承英这时道:“你要为了你的兄长,让我大哥抗旨吗?”
潘王妃被白承英说得,脸色发白地看着白承舟。
“上官将军是奉旨前来,大嫂你自己看看,为了你们潘氏,我大哥已经做下了什么事?!”
安元志冷眼看看潘王妃,再看看白承英,可能这里的大多数人还没有听出白承英的话外音来,不过安元志可是听出来了,这是要把潘氏推出去顶白承舟抗旨的罪啊。
“老,老六,”白承舟完全不认识白承英一样,看着白承英说:“你怎么来了?”
白承英一阵心烦,若不是白承允让他来,他是真不想来趟这趟浑水,他们的这个大哥从来就是个没脑子的!
“把潘正伯押到大理寺去,”上官勇命押着潘正伯的两个兵卒道。
“大殿下?”安元志就问白承舟道:“我们能把潘正伯带走了吗?”
白承舟望着安元志,他刚才怎么就没逮着机会杀了这个小畜生呢?
“上官将军你奉旨行事吧,”白承英对上官勇说。
“那这事?”安元志看看周围的这些人,跟白承英道:“六殿下,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事,我们没办法瞒着不说啊。”
“我会进宫去领罚的!”白承舟冲安元志道:“不用你这个小畜生操心!”
安元志就笑,说:“大殿下,你还伤了我们卫**中的人呢,这又要怎么办?”
白承舟道:“只是几个兵,我伤不得吗?”
安元志说:“大殿下是皇子,就是杀了末将也是可以的。”
“安元志,”白承英拦着白承舟不要再说话,自己跟安元志道:“我大哥何时要杀你了?”
“末将在大殿下的眼里就是小畜生,”安元志一张漂亮的脸上,笑容清浅,说道:“大殿下杀一个畜生,好像更不用手下留情了。”
350愚蠢
白承英没能跟安元志斗上几句嘴,苏养直带着一队御林军赶来,让白承英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能咽到了肚子里去。
“大殿下公然抗旨,事关重大,”安元志看着苏养直到了,便看着白承舟说道:“所以末将们被逼无奈,只能将皇长子府前之事上报圣上。大殿下,对不起了。”
白承舟想一脚踹死安元志,却被白承英死死地拉住了。
上官勇也将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的安元志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小声道:“还闹?”
苏养直这时走到了四个人的跟前,之前他看到白承英也在后,已经是吃了一惊了,走到跟前后,忍不住又多看了白承英两眼,然后才给两位皇子行礼,道:“大殿下,圣上传你进宫,您跟下官走一趟吧。”
白承舟甩开白承英的手,就往前走,道:“好啊,我们进宫去。”
“大哥!”白承英追上前,小声道:“你是不是想让五哥看笑话?”
“我怎么到了今天才知道,六殿下原来跟四殿下的关系这么好?”安元志也在后面小声跟上官勇道:“以前他们可是藏得够深的。”
上官勇没说话,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六皇子白承英,感觉这位皇子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病弱。
“上官将军,”苏养直这时跟上官勇道:“你还是速命人将潘正伯押去大理寺吧。”
“去吧,”上官勇回身,跟自己的一个兄弟道:“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安元志看着苏养直说:“苏大人,我们跟着你一起进宫吧。”
苏养直看看一片狼藉的皇长子府门前,对安元志小声道:“五少爷,圣上的身体不大好,一会儿见到圣上后,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安元志说:“这怎么是我火上浇油呢?苏大人,你没看到我们都被打成这样了?”
苏养直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五殿下着想,可是这一次你们卫**还是先忙吉王白笑野之事吧,江南还乱着,京城的事,你们就暂时不要管了。”
安元志还要跟苏养直争,被上官勇拉住了手,闭了嘴,丢了一个白眼给苏养直,他管得着白承泽的死活吗?
潘氏王妃看着自己的兄长被押走了,眼泪流了满面,却到底没敢再出声喊了。
“走吧,”苏养直看那边的两位皇子已经都上马了,便跟自己身前的这两位道。
一行人分了前后,看着像是完全不相干地到了皇宫门前。
吉和正带着人在宫门前等着呢,看见这两拨人到了,忙就跟白承舟道:“大殿下,您快去御书房见驾吧,圣上发了大脾气,正急着见你呢。”
白承舟冷哼一声,迈步就往宫里走。
白承英看了吉和一眼后,追在白承舟的身后,小声道:“大哥,一会儿见到父皇,你一定要服软啊!”
白承舟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跟老四的。”
白承英一听白承舟这话就发急,说:“大哥,你府里那么多人呢,你不想着自己,也得想想大嫂和侄儿们吧?”
白承舟说:“你当父皇真会杀我?”
“你要防小人啊!”白承英目光往身后看了看。
白承舟回头就看见安元志,安五少爷这会儿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为他打着伞,走在雨中很悠哉的样子,白承舟看到安元志这个样子,心里就冒火。
“他马上就要娶云妍了,”白承英拉着自家大哥继续往前走,劝道:“他一定是万事为五哥考虑的,大哥你不能上他的当,别受他的激。”
“安家的这个小畜生,”白承舟骂道:“我迟早一天收拾了他!”
白承英说:“那大哥你就等到那一天,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大殿下这么大的脾气,能去见驾吗?”安元志在后面问苏养直道:“他方才想杀我,这会儿看样子,不知道他又想杀谁了。”
吉和一脸吃惊地道:“大殿下要杀五少爷?”
安元志说:“是啊,不过这事也不怪大殿下,谁让潘正伯是王妃的兄长呢?是人都护短,我姐夫的这个差事,就是个得罪人的。”
苏养直冷着脸道:“这是圣意,大殿下怎么敢发怒?”
“他这个样子也不是高兴吧?”安元志指着走在自己一行人不远处的白承舟道:“我们抓潘正伯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呢,我敢说假话吗?”
苏养直想再劝安元志这一次就这样算了,不要再生事了,可是看到跟他们走在一起的吉和,苏养直想到了吉和身后站着的安锦绣,这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如果安锦绣也想看着白承舟被世宗厌弃,那自己这么劝安元志,无疑又是得罪了安锦绣一回。
几个人各怀着心思,到了御书房的高台上,吉和进去替他们通禀,随即几个人就听到御书房里传出世宗的声音,“让他们滚进来!”
有门前的太监为几个人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白承舟第一个就走了进去。
世宗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五个人,说:“平身吧。”
上官勇起身时,顺带扶了安元志一把。
世宗看到了上官勇的这个动作,便道:“元志坐下吧。”
安元志忙道:“圣上,臣不敢。”
“你的身子好了?”世宗道:“别跟朕废话了!坐下!”
吉和给安元志搬了一张凳子来。
安元志又要跪下给世宗磕头谢恩,却被世宗一挥手,说:“你就坐下吧,朕现在没空管你。”
白承舟看一眼坐在了圆凳上的安元志。
“你看他做什么?”世宗冲着白承舟道:“你给朕跪下!”
白承舟跪得很干脆,只是脸上的神情摆明了是不服气。
世宗说:“朕抓潘正伯,你有意见?”
白承舟马上就道:“他怎么可能是谋逆之人?父皇,这究竟是谁跟您说的混帐话?潘正伯是儿臣的妻兄!他谋什么逆?!”白承舟说着话,就看上官勇,在白承舟看来,这件事,上官勇这条白承泽养的狗一定逃不开干系。
“你不用看他,”世宗道:“这是朕决定的事!”
“父皇!”白承舟梗着脖子跟世宗道:“证据呢?谋逆是要灭九族的大罪,潘正伯谋逆的证据呢?”
“朕拿人,还要给你看证据?”世宗的火眼看着又要压不住了。
“他是儿臣的妻兄啊!”白承舟道:“害他的人不就是想害儿臣?”
“大殿下,”上官勇这时突然开口道:“潘正伯若是真有野心,那他怎么还会顾着潘氏王妃?圣上若无证据,又怎会抓他?”
“闭嘴!”白承舟跪在地上就骂上官勇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世宗冷笑起来,说:“你说卫朝是个什么东西?”
“他就是老五养得一条狗!”白承舟叫道:“这就是老五在害我!”
温轻红供出潘正伯,跟白承泽扯不上一点关系,白承舟这一句话,直接把世宗的怒火给点燃了。他还没死啊,这些儿子们就眼瞅着他的这个皇位,互咬得跟疯狗一样,这是当他这个皇帝已经是个死人了吗?“如今朝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你们兄弟的夺嫡之争?”世宗黑着脸问白承舟道。
“父皇,”白承英给世宗跪下了,磕头道:“儿臣等不敢。”
白承舟也被世宗的话吓了一跳,不过他到底是个在世宗面前耍横耍惯了的人,仰着头看着世宗道:“儿臣就是不服!父皇,你不要太信老五这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人!”
安元志把头扭到了一边,一个皇子蠢成这样,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当着他们这些外臣的面,就这么说出皇家兄弟间的不和,这个白承舟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就不怕气死世宗吗?
“把他给朕拖出去!”世宗拍了御书案:“给朕狠狠地打!”
“父皇,”白承英忙给白承舟求情道:“大哥他就是这么个口无遮拦的性子,父皇你是知道大哥的啊,他不是有意的!”
白承英这一求情,旁边站着的苏养直和上官勇也只能跪下来了,安元志再不情愿,也从圆凳上滑跪到了地上。
白承舟却不领自个儿六弟的情,衣袖一甩,起身就往外走,说:“父皇,儿臣受刑去了!”
世宗被气得又是一阵大咳。
“圣上,”苏养直跪在地上道:“您息怒啊,圣上!大殿下他,他,”苏养直就是想为白承舟说几句好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去大理寺审潘正伯,”世宗边咳边跟苏养直道。
安元志说:“圣上,现在除了圣上亲审,谁去审潘正伯,怕是大殿下都不服气吧?”
世宗喝了一杯水,压下了这阵咳嗽,看着安元志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安元志说:“定一个人的罪,自然是要人证物证俱全,依臣看,苏大人去审潘正伯,圣上再派一人去搜潘府。”
白承英忙道:“父皇,儿臣愿去。”
世宗看了看六子,对于白承英这一回出头,世宗也有些意外,但想想白承允平日里一向对这个弟弟照顾有加,白承英这个时候出来帮白承舟,也就不是让世宗难以理解的事了。“你跟你四哥的感情倒是好,”世宗对白承英道。
白承英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道:“儿臣不敢徇私。”
“元志,”世宗对安元志道:“你带人去潘府搜,听见承英的话了?不可徇私。”
安元志忙接旨道:“臣遵旨,臣不敢徇私。”
“父皇,”白承英一听世宗要安元志去搜潘府,马上就急了,安元志去了,那潘府里没有罪证,这个安五也一定能造出罪证来,“安元志与大哥素有间隙,他去搜潘府不合适。”
351疑心病
“六殿下,”听了白承英的话后,安元志沉着脸问白承英道:“您这是在说安元志会欺君吗?六殿下,末将什么都还没做,您不能就安一个死罪在末将的头上吧?”
白承英心急的一句话说出来后,自己已经在后悔了,安元志是个难缠的,自己这样一说,就是给安元志再把这事闹大的机会。“我只是不放心,”白承英看着安元志道:“你也不要多心,心中没鬼,元志你怎么会怕我的话?”
安元志说:“不放心?末将有什么可让六殿下不放心的?”
“元志!”上官勇冲着安元志摇了摇头。
安元志是云妍公主未来的夫婿,就连在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们都觉得,安元志是要向着五皇子白承泽的。
“元志你去办差吧,”世宗却是冲安元志挥挥手,道:“朕只要你做到一点,不可循私。”
“臣遵旨,”安元志扭头,冲上官勇吐了半截舌头出来,然后就退了出去。
世宗看着安元志退出去了,便看着苏养直道:“你还不去大理寺?”
苏养直就觉得自己现在手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丢都丢不掉,跟世宗也说了一声臣遵旨后,低头退了出去。
“安元志!”苏养直这里刚退出去,御书房里的君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白承舟的怒吼声。
“大殿下,”安元志的声音随后就传了进来,这声音里竟然还带着惊慌。
就在御书房里的君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御书房外面已经是人声吵杂了,叫的,喊的,还有求的,什么样的声音都有,混在一起,让御书房里的君臣们,也听不出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这个小畜生!”最后白承舟的声音石破惊天,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大殿下,不可啊!”苏养直的声音里全是哀求的意味。
“你要在圣上的眼前杀了我?!”安元志的声音里就全是难以置信了。
“小畜生!”白承舟的声音这个时候听着已经疯狂。
“抬朕出去看看,”世宗拍着御书案跟左右的太监道:“朕要看看这些混帐在做什么?!”
吉和忙带着几个太监上前,将世宗先抬到了抬椅上,然后抬起抬椅,抬着世宗往外走。
白承英出了一头的大汗,这个时候心里焦急之下,也不知道用手擦擦了。
上官勇跟在了世宗的身后,他不用出去看,也知道安元志出去后,一定又撩拨白承舟去了,安元志今天不把白承舟弄到当着世宗的面杀人,是不会收手了。
御书房外,白承舟双手揪着安元志的衣领,要不是苏养直死死拽着,他这会儿可能已经把安元志给掐死了。安元志的手在往下扒白承舟的手,可是看着力气不行,根本也扒拉不开白承舟的手,脸色发着青,张大了嘴喘气,可能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白承舟!”世宗看到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怒喝了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小畜生!”白承舟这会儿眼里已经看不到世宗了,他现在就剩下一门心思,就是要杀了安元志。
“大殿下,大殿下您松手吧,”苏养直一个劲地劝白承舟松手,可是他不敢跟白承舟动粗,只能是拽着白承舟的双手不撒手。
安元志这会儿被白承舟揪着,背对着世宗一行人,也不怕世宗看到他的神情,气都喘不上来了,可是望着白承舟的眼神仍是轻蔑。
“我弄死你!”安元志越是这样,白承舟的理智就越是回不来。
“拉开他!”世宗对御书房外的大内侍卫们道。
七八个大内侍卫上前,一起帮着苏养直拉白承舟。
白承舟对着这七八个大内侍卫,连踢带踹,不让这帮人碰他。
“大哥!”白承英喊的这一嗓子都破音了。
“我弄死他,然后我给他偿命!”白承舟喊了一句。
“拉不开,就把他的手给朕砍了!”世宗怒道:“苏养直,你连这点本事也没有?!”
上官勇正要上前的脚又收了回来。
苏养直听世宗这么一喊,手上用上了真功夫,跟三个大内侍卫一起,硬是拉开了白承舟。
安元志跌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喉咙咳了起来。
“圣上,臣去看看他,”上官勇忙就跟世宗说道。
世宗把头点了点。
“父皇!”白承舟被苏养直架在手上了,还跟世宗喊道:“你让安元志这个小畜生去搜潘府?他去搜了潘府,潘府上下百十口人还活吗?!父皇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当着众人的面,被自己的儿子这么说,世宗的脸面被白承舟扒了一个干净,“打,”世宗手指着白承舟道:“朕只当没有这个儿子!打!”
“父皇!”白承英跪在世宗的面前道:“大哥只是一时情急,您也知道大哥与大嫂向来夫妻情深啊,父皇!”
世宗用手帕捂了嘴闷咳了起来,夫妻情深,所以这个儿子的心里就只有自己的媳妇,忘了自己是白氏的皇子了?“打!”世宗的嘴里泛着血腥味,道:“朕就在这里看着,给朕打!”
大内侍卫们不敢不听世宗的话,将白承舟按在了地上,举起刑棍就打。
“用点劲!”世宗看着白承舟挨上打了,还是不满意,跟行刑的大内侍卫们道:“这点力气都没有,你们就不用在朕这里当差了!”
“大哥,”白承英看世宗这里说不通了,掉脸又求白承舟道:“你就跟父皇认个错吧。”
白承舟这会儿很硬气,挨着打,还是跟世宗喊道:“我能说什么?只有白承泽才是他的儿子!”
“打!”世宗也不跟白承舟对吼了,声音很冷地跟大内侍卫们道:“朕不说停,你们就不准停!”
“圣上,”安元志这时跪在地上跟世宗道:“臣…”
“他有没有伤到你?”世宗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摇了摇头,说:“大殿下对臣手下留情了。”
“小畜生,你给我等着!”白承舟这个时候身下的衣裤已经见血了,却还是恶狠狠地跟安元志喊道。
世宗像是没听到白承舟的骂声一样,跟安元志说:“那你就去办差吧。”
“臣遵旨,”安元志给世宗磕了一个头,被上官勇从地上扶起来后,就往御书房的高台下走去。
“父皇,”白承英看白承舟自己是劝不了了,想想,还是想在世宗这里再试试看。
世宗却道:“你也很久没有见过你的母妃了,去给她请个安吧。”
白承英的生母身份低微,只是一个宫婢出身,生下皇子后,一直以来也只是一个嫔的身份,在宫里也说不上话,住在魏妃的雯霞殿里,整日里不声不响的,要不是生下了白承英这个皇子,宫里可能都没人记得后宫里,还有这么一位生过儿子的女人呢。
白承英如今被记在魏妃的名下,往日里就是进宫请安,也只能见魏妃,生养了他的那个女人,没有世宗的点头,白承英是一面也见不到的。今天世宗突然说让他去给母妃请安,白承英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世宗在跟他说,让他去见见他的生母。
“不想见?”世宗看白承英愣在那里不说话,便道:“生你养你的那个人,你是真不想见了?”
白承英回头再看白承舟。
“不去见,你就给朕滚出宫去!”世宗看白承英这样,马上就又冲白承英发了火。
“老六,你走!”白承舟这时也喊了一句。
白承英给世宗磕了三个头,起身告退了。
安元志快要出宫门的时候,被身后追上来的袁义叫住了。
“你跟我来,”袁义小心地看着四周,冲安元志招了招手。
安元志跟着袁义钻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跟袁义一起又把周围打量了一下后,确定无人了,才跟袁义说:“我姐知道我进宫来了?”
袁义说:“主子说了,你去查潘府就好好查,最后最好什么也没查出来。”
“什么?”安元志马上就急道:“这么好的机会,我姐还不让我整死潘正伯?没了这个镇南将军,我看那个大皇子还怎么到处乱咬!”
袁义说:“主子说了,你要是查出些什么来,圣上反而不会相信潘正伯有问题了。”
“什么意思?”
“什么都没查出来,说明潘正伯这人把事情藏得很深,心境如此险恶之人,圣上就一定不会再留。”
安元志想了想袁义的话,说:“我不懂我姐的意思,没有证据,圣上还怎么定潘正伯的罪?”
袁义说:“我也不懂,不过主子说让圣上起疑,比让圣上看到罪证更有用,这样站在潘正伯身后的大殿下,他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安元志闷头又想了一会儿,然后一笑,说:“得了疑心病的人,看谁都像坏人,圣上谁都不信的时候,我们的日子是不是就更好过了?”
袁义说:“我不明白。”
“反正最能让圣上生疑的那几个人里,怎么排也排不到我姐和我们这些人啊,”安元志拍一下袁义的肩膀,“我走了,跟我姐说,我知道了。”
袁义说:“你慢走。”
“哦,”安元志说:“跟我姐说,小睿子带着平宁先行一步了,有六个高手护着,就是袁义你以前的六个兄弟,他们不会出事的,让我姐放心。”
袁义这时才多问了一句:“出了这事,你们明天还能带兵离京吗?”
“来得及,”安元志说:“一天的工夫呢,一个潘正伯,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袁义又往安元志的身前走了几步,说:“你的脖子怎么了?”
352百子千孙
“别跟我姐说啊!”安元志看袁义瞅着自己的脖子,忙就用手一捂,跟袁义说:“我被大殿上掐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安元志能被人掐个半死吗?袁义一脸的不相信。
“走了,记住别告诉我姐!”安元志转过身,背对着袁义挥了挥手,打着伞,脚步还算轻快地走了。
袁义摸了摸头,白承舟在宫里想掐死安元志的事,好像瞒不住宫里的人吧?
六皇子白承英离开了御书房,也没再带着自己的亲随太监,一个人走到了魏妃的雯霞殿。
魏妃在雯霞殿的书阁里,听到白承英来了,忙就让人带白承英进来见她。
“儿臣见过母妃,”白承英见到魏妃后,什么话也不说,先恭恭敬敬地给魏妃行礼问安。
“免了吧,”魏妃说:“六殿下,你四哥怎么样了?”
白承英说:“母妃放心,四哥在府里很好,没人敢去四王府找四哥的麻烦。”
魏妃说:“你去见过你四哥了?”
“是,”白承英道:“四哥让母妃不要担心,说他这一次不会有事的。”
“这就好,”魏妃双手合十,不知道念了一句什么佛经。
白承英看着魏妃的样子,却心下失望。现在正在御书房前受着刑的人是白承舟,虽然这个大哥是宋贵妃所生,但白承舟一向与白承允交好,对魏妃也一向孝顺,没想到他站了这一会儿了,也不见魏妃问白承舟一声。
魏妃念完了佛,也没细看白承英的神情,问了白承英一句:“是你父皇让你来的?”
白承英说:“母妃,父皇允儿臣来看看生母。”
魏妃的神情变得一慌,说:“你父皇让你见顺嫔?”
“是,”白承英躬身道:“是父皇亲口允儿臣的。”
魏妃道:“这还真是不巧了。”
白承英看魏妃的神情不对,忙就道:“母妃,顺嫔人不在雯霞殿中?”
魏妃脸上若有所思地道:“方才千秋殿的安妃娘娘派人来,说顺嫔的绣活不错,接顺嫔去千秋殿说话了。”
“安妃娘娘?”白承英几乎就叫了起来,安妃怎么会突然叫走了他的生母?是因为他这次出头帮了大哥与四哥吗?
魏妃说:“六殿下不用着急,安妃不敢对顺嫔怎么样,她把人接走了,就得原样把人给我送回来。”
白承英看魏妃一脸笃定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屑,不知道是谁才在御书房前被安妃教训得都不敢还嘴,就算安妃不把他的生母原样送回来,魏妃又能拿那个安妃怎么样?“儿臣知道了,”白承英跟魏妃恭敬道:“那儿臣改日再来给母妃请安。”
“你去吧,”魏妃也不留白承英,说:“现在你们父皇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正是你们兄弟几个要拧成一股绳的时候,你大哥,”魏妃说到这里,摇头叹气道:“说句不怕得罪宋妃娘娘的话,真是个拎不清的,你四哥现在也就只有六殿下你能帮衬他一二了。”
“儿臣明白,”白承英低着头,让魏妃也看不清他这会儿的神情,道:“儿臣是母妃养大的,不敢忘了母妃的这份恩情。”
魏妃对于白承英这番表忠心的话,听着还是入耳的,笑着道:“等顺嫔回来,我会告诉她你来看过她了,你回去吧。”
“母妃保重,儿臣告退了,”白承英又恭恭敬敬地给魏妃行了一礼后,才退出了这间书阁。
魏妃在白承英走了后,才恍然想起,这一次白承英来,她都忘了让人给这个养子上茶点了。魏妃有些懊恼,但随即又想,白承允都被禁足了,她操心自己的儿子还操心不过来,还顾得上白承英这个随便养着的儿子吗?
一个宫人这时走了进来,跟魏妃道:“娘娘,芳华殿那里没有动静。”
魏妃转着佛珠的手就是一停,白承舟都挨上板子了,宋妃竟然还能忍得住?“若是今日芳华殿来人找我,就说我身子不利落,不见客了,”魏妃吩咐这个宫人道。
白承英走出了雯霞殿,他一个成年的皇子,没办法找到千秋殿去,心里想念自己的生母,却也只能低着头往宫门那里走去。
顺嫔带着两个宫人一路从千秋殿回雯霞殿,远远地看见前头的路上走着一个人,看身形就像是白承英,顺嫔有些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六殿下?”
白承英听到这声喊,飞快地回身一看,淋着雨,向自己走来的人正是自己的生母。
“真是六殿下?”顺嫔此刻的神情是又惊又喜了。
白承英顾不上说话,迎着顺嫔快步走来,举着伞替顺嫔挡了雨,说:“你怎么不打伞?”
跟着顺嫔的两个宫人手里都打着伞,只是没能跟上顺嫔,这才让顺嫔淋了雨。听了白承英的话后,这两位宫人忙都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该死。”
“不是她们的错,”顺嫔忙就跟白承英说道,顺便冲白承英使了一个眼色。
生母的这个眼色,白承英从小就看过很多回,这是让他不要去得罪人的眼色。
“她们是你母妃的人,”顺嫔小声跟白承英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