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哪里做什么?”安锦绣一惊,又站下来问道。
袁义说:“云妍公主认识我,我想她跟人说了,是我把她弄进少爷房里的事了。”
“主子,我什么也不会承认的,”袁义不用安锦绣教,便说道:“主子放心吧。”
“伺候云妍的那几个宫人是不是也见到你了?”安锦绣问道。
袁义摇头,“我下手很快,她们不可能看清我的脸。”
“可是云妍会教她们咬定你的,”安锦绣低声自语道,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下来跟袁义道:“圣上问你什么,你都说护着我就回来了,其他的事你一概不知。”
“那我是怎么找到主子的?”
“久不见我回去,便去寻我,”安锦绣道:“发现永宁殿里都看不到伺候的宫人太监后,你就感觉事情不对了。至于那个柯小王爷,你就不要把他也牵扯进来了,大人的事情与小孩子无关,虽然他是白承泽的儿子,但有机会我还是要谢谢他。”
袁义点头答应了,陪着安锦绣回到寝室后,便自己去了慎刑司。
荣双一看安锦绣的脸色就暗叫不好,忙让宫人伺候安锦绣躺下,他给安锦绣把脉。
安锦绣心中也有数,不等荣双诊完脉,便道:“这下子,我又要大病一场了吧?”
荣双发愁道:“娘娘,身子是你自己的,您要是自己都不爱护,下官就是再用心也没用啊。”
“我心口闷得难受,”安锦绣说:“你给我开些药吧。”
荣双犹豫了再三,跟安锦绣说:“娘娘,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劳累,总管六宫只会让娘娘的身体雪上加霜,依下官看,娘娘不如先养好身体,再作他想。”
安锦绣一笑,只是让荣双给她开药。她本来对总管六宫之事不看重,不过这时安锦绣不会丢下这个权力了。在她还没想到跟上官勇远走高飞的办法之前,没有权力,她在这帝王后宫里,可能很难活过一月的时间。
荣双看自己劝不动安锦绣,便只能闭了嘴,专心给安锦绣扎针,纾解安锦绣身体的不适。
等紫鸳抱着白承意进来看安锦绣,就看见荣双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专心致致地在安锦绣的手上下针,而安锦绣已经睡过去了。
“荣大人,”紫鸳凑到了荣双的跟前,小声道:“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别说话,”荣双头也不抬地道。
紫鸳果真就不敢说话了,抱着啃着小手指的白承意站在了床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荣双替安锦绣针灸。
荣双针扎了一半,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跟紫鸳道:“你们千秋殿伺候的人太少了。”
紫鸳说:“我家主子不喜欢太多人伺候。”
荣双说:“所以你们就把娘娘伺候成这样了?”
紫鸳的眼一红,说:“我怎么知道主子在永宁殿也能出事?我要是知道,我一步也不会离开主子的。”
“你没看到今天的事?”荣双看着紫鸳问道。
紫鸳忙把头摇摇,“没看到,就看见袁大哥背着主子出来了。”白柯的事,袁义还没来及叮嘱紫鸳不要说,但紫鸳在宫里呆了这些日子,也知道有些事安锦绣没有吩咐,她还是不要说的好。
“日后有人问起你,你也要这么说,”荣双从针布上又抽了一根针下来,跟紫鸳说道:“在这宫里,当聋子、瞎子、哑巴最好,这样没人能害到你,你也不会连累自己的主子。”
紫鸳不明白一向惜字如金的荣大太医今天怎么会跟她说这些,但还是点点头,说:“谢谢荣大人,紫鸳记下了。”
荣双“嗯”了一声,又专心在安锦绣的手背上下起针来。
世宗的身体荣双是最清楚的人,荣双不觉得世宗还能长命百岁了,这个想法他没敢跟任何人说,连老友向远清都没说,但看向远清这些天魂不守舍的样子,荣双觉得向远清跟自己的想法一样。
得为自己找后路了,荣双抬眼看看睡着了的安锦绣。安锦绣给荣双的感觉一直就很奇怪,觉得这不是个好人,可是又似乎可以信赖。向远清的选择是什么,荣双不清楚,也没问过,他这会儿就是觉得安锦绣会是个好主子。从安氏庵堂开始,亲眼看着安锦绣一步步走到今天,荣双认为投靠安锦绣比投靠世宗的皇子们更保险。
269元志受刑
世宗到了慎刑司后,也不看被绑成了棕子模样的安元志一眼,便道:“给朕打!”
韩约在一旁站着,看看世宗阴沉着的脸色,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敢说。
安元志也没求饶,睡了人家的女儿,不管起因是什么,挨一顿打是应该的。世宗没冲进来后,就下令把他碎尸万断,已经算是对他安元志客气的了。
慎刑司的掌刑太监们不敢当着世宗的面作假,手中的鞭子挥起来呼呼带风声,片刻之后安元志就成了一个血人。
韩约看到安元志身上的肉被掌刑太监们抽得往下掉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怕了?”世宗不看安元志,却问韩约道。
韩约慌忙往地上一跪。
世宗道:“你带人去永宁殿后,看到了什么?”
韩约说:“奴才去的时候,公主在哭,安五,安元志要杀太子妃。”
“哦?”世宗说:“他要杀太子妃?”
韩约说:“奴才听到安元志说,就是太子妃害了他,他要跟,要跟…”
“他要怎么样?”
“他要跟太子妃同归于尽。”
世宗抬眼看看刑架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安元志,问韩约道:“他有提到安妃吗?”
韩约心就是一悬,他帮着上官勇去千秋殿,这会儿心里有鬼,听世宗这么一问,就在想世宗知道这事了?
“你想好再说,”世宗盯着韩约道。
“没,没有,”韩约说:“奴才没听到他提安妃娘娘。”
“没有提安妃吗?”世宗又问。
韩约说:“奴才听云妍公主说安妃娘娘,说是安妃娘娘害了她。”
“嗯,”世宗道:“平身吧。”
韩约答了世宗这几句话,出了一身的汗,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几句话会不会害了安锦绣,站着那里,心中忐忑,恨不得跑去找安锦绣问问才好。
“停吧,”世宗这时对着掌刑的太监们说了一声。
掌刑太监停了手,站在刑架旁,等着世宗吩咐。
世宗看一眼全身上下鲜血淋漓的安元志,说:“把他弄醒。”
两桶盐水泼到身上后,安元志痛呼一声后醒了过来。
“醒了?”世宗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醒过来后,就一声不吭了,抽着气跟世宗道:“醒了。”
“你倒是硬气,”世宗道:“你这顿打该挨吗?”
“臣罪,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世宗怒声道:“朕应该现在就杀了你!”
安元志咳呛出一口血,道:“臣领死。”
“再给朕狠狠地打!”世宗下令道。
“圣上!”韩约忍不住了,跪下来求世宗道:“再打下去,安元志,安元志就真没命了!”
“打!”世宗看韩约为安元志求情,似乎更怒了,厉声命掌刑太监们道。
安元志觉自己这辈子也没像今天这样疼过,往日里在安家挨得打,看来都是小儿戏了。这疼一直到了骨头里,五脏六胕都缩在了一起,血涌在喉咙里,呼吸被滞住,这样的疼,也许世宗一刀杀了他才是仁慈。
“圣上,”一个掌刑太监听着安元志的呼吸声不对后,停下手来看了看安元志,然后跟世宗道:“罪人又昏过去了。”
世宗就说了两个字:“弄醒。”
泼盐水,熏烟之后,安元志才又转醒了过来,还是咬着牙不肯发出声来。
“元志?”世宗喊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微微在刑架上抬了抬头。
“打,”世宗看安元志动弹了这一下后,便又下了令。
“圣上!”韩约叫了起来。
“再求情,你跟他一起受刑去!”世宗看向了韩约道。
韩约给世宗磕头道:“圣上,再打下去,安元志就死了啊,圣上!”
“朕这口气不出,怎么能饶了他?!”世宗发狠道。世宗也是个父亲,他不能像平常人家的父亲那样为了儿女不管不顾,但女儿被欺负了,世宗也一样会愤怒,会想杀了安元志,把安家满门上下全杀了的心都有。
韩约不敢去看安元志了。
安元志被打到最后,肋部的肉都被打掉了,露出了白森森的肋骨。
“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世宗这才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张嘴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一个掌刑太监在世宗的视意下,给安元志灌了一碗药下去。
安元志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麻木,随后就不大能感觉到疼了。
“说,”世宗道:“你怎么敢去永宁殿的?”
“有个小太监,”安元志舌头发僵,说话费劲,说几个字就喘口气地道:“跟臣说,说臣的姐姐还,还活着。”
世宗一挥手。
刑室里的人退了出去。
“你姐姐?”世宗这才又跟安元志说道。
“安锦绣,”安元志说:“臣,臣的亲姐姐。”
“你那个姐姐都入土为安数年之久了,你还信你姐活着?!”
“不知道,”安元志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音,“臣,臣就是不相信她死了。”
“所以你就跑去了永宁殿?!”
“太子妃也是,也是臣的姐姐啊,还有沈妃娘娘,她们为何要骗臣?臣好像真的,真的看到了姐姐,”安元志说道:“只是臣睁眼之后,她,她又不在了。”
“有人给你吃过东西?”世宗问。
“臣用那太监的帕子,洗过,擦过几回汗。”
太医已经跟世宗说过,安元志是中了药的,世宗恨恨地看着安元志,“没用的东西!废物才会被人耍着玩!”
安元志说:“臣罪该万死。”
“你害了云妍!”
“臣,臣不知道,臣醒来过,这事臣已经做下了。”
“废物!”世宗拍了几下坐椅的扶手,恨不得叫掌刑太监进来,再把安元志打一顿。
安元志张嘴又是一口血吐在了身上,眼皮开始打架,被麻药弄得想睡了。
“都进来!”世宗要问的话都问完了,也把安元志打得快死了,心里的火却还是烧着。
众人一起又走进了刑室。
“找太医给他治伤,”世宗道:“韩约这几天就在这里看着!”
韩约忙跪地领旨,让太医给安元志治伤,安元志的这条小命就算是保住了。韩约没挨打,也没人给他下药,可韩约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也发软,一身的大汗,不是热的,而是因为紧张和害怕。
世宗命人抬他回御书房,半路上却又让人将他抬进了御花园,一个人坐在一处临水的小亭里,一直坐到了天黑。
等世宗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前,不光白承泽跪着,安太师与安元文,安元礼父子三人也跪在御书房的门前,看样子也跪了很长时间了。
“父皇,”白承泽看见世宗过来,忙就给世宗磕头。
世宗坐着步辇让人抬进了御书房,才对外面道:“安书界,你给朕滚进来!”
安太师被两个太监从地上扶了起来,进了御书房后,扑通一声就又给世宗跪下了。
世宗对安太师道:“安书界,你养的好儿子!”
安太师头都不敢抬,说:“臣死罪!”
“你说,安元志该当何罪?”
安太师听到安锦绣从宫里给他送出的消息后,就在安府里晕了一回了,醒来后就在后悔为何当年安元志出生时,他没有亲手掐死这个孽子!这会儿听世宗问了,便道:“安元志冒犯公主,罪该万死!臣没有这种儿子!”
“这个时候,这个儿子你也不认了?”世宗却问安太师道。
安太师绝望道:“安元志这个孽子犯得是诛连九族的罪,臣理应与他同死。圣上,臣求圣上,看在安家数代为国尽忠的份上,可否为安家留下一条根?”
世宗看着安太师磕得额头出血,才道:“那就留下安元志,你那四个儿子死好了。”
“圣,圣上?”安太师傻眼了,安元志不死,要那四个嫡出的死?
世宗道:“你这么对元志,他也不必再做你的儿子了。”
“臣,”安太师说:“臣不明白。”
“就在你安家找一个近支,把元志过继出去吧,”世宗和缓了面色道:“离了你,他也能得一个嫡出的身份,比在安府受父兄的白眼强。”
安太师从没想过要出继安元志,但真要出继安元志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做反而是成全了安元志。只是安太师脑子发懵地在想,世宗不杀安元志了?要把安元志出继让这孽子做嫡子是怎么回事?
“朕说的话,你听见了?”世宗问安太师道。
安太师说:“臣听见了,只是圣上…”
“听见了就尽快去办吧。”
安太师傻了半天,突然一激灵,道:“圣上要将公主下嫁安元志吗?”
“不然呢?”世宗道:“你想朕把你们都杀了,为云妍出气?”
“臣,”安太师慌忙又给世宗跪头道:“臣谢圣上隆恩,圣上的恩典,臣无以为报!臣愧对圣上啊!”说着,安太师伏地痛哭了起来。
“你回去准备吧,”世宗道:“过继的人家,你要好好选,不合朕的心意,朕还是要治你的罪!”
安太师给世宗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退了出去。
“白承泽,你滚进来吧,”世宗在安氏父子走了后,才对外说了一声。
白承泽没有像安太师那样,由太监们扶进御书房,而是跪在地上,膝行走进了御书房。
“知错了?”世宗受了白承泽的大礼后,问这个儿子道。
白承泽跪在地上道:“儿臣只想问云妍的事。”
“云妍?”世宗道:“你有这么蠢笨吗?看到安氏父子平安离开,就应该知道朕的决定了。”
“父皇!”白承泽急道:“安元志只是庶出,他怎么能做云妍的夫君?!”
“那让云妍嫁给杨君成你就愿意了?!”世宗冷声问道:“安元志至少四肢健全,你给云妍找的人,又是什么样的?”
270儿子
安元志明白了,最后害了云妍,成全了安元志的人是他。世宗不想让云妍嫁入杨家,也不想驳了杨家请旨赐婚之后的面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杨家请旨之前,将云妍嫁出去。皇家的公主不愁嫁,可是驸马的人选却是大有讲究,安元志是世宗看重的人,除了庶出的身份之外,配云妍大体合适,这几乎就是送上门来的女婿。
白承泽想不明白,他与杨家的接触,没有瞒着世宗,但是他想与杨家结亲的事,白承泽确定瞒世宗瞒得很死,杨家也不可能跟世宗说这事,他的父皇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老五,”世宗瞪着白承泽道:“朕还没死呢!”
“父皇!”白承泽跪伏在地上,没有为自己分辨一句。
“你去看看你妹妹吧,”世宗说道:“老老实实地办你的差,不要想那些不该你想的事!”
“儿臣遵旨。”
“算了吧,一个个都跟朕说遵旨,”世宗自嘲道:“你们都遵得什么旨?”
白承泽说:“儿臣知错了父皇,不知道母妃她?”
“你母妃的事,朕自会处理,”世宗提到沈妃,那声音就冷得像冰,“朕的后宫,轮不到你问!”
白承泽只得退了出去。
白承泽出了御书房,就看见站在外面的袁义,白承泽一向对人都是面带微笑,可是这会儿看到袁义,五皇子白承泽目露了凶光
袁义跑到慎刑司见世宗,没想到世宗在修理了安元志一顿后,回御书房了,袁义只得又跑到御书房来面圣。见白承泽盯着自己,袁义把头一低,给白承泽行礼道:“奴才见过五殿下。”
白承泽到底还记得自己这是在御书房,盯了袁义一眼后,快步走了。
吉和这时出来道:“圣上让你进来。”
袁义迈步就要往御书房里走。
“进去以后要小心说话,”吉和跟在袁义身后小声道:“安五少爷要被召为驸马了,事儿不大了。”
袁义冲吉和点了点头,算是道了一声谢,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世宗正疲惫不堪地抚着额头,看到袁义进来给他行礼,也只是手一抬,道:“平身。”
袁义起身后,等了很久都不见世宗开口问他的话,便偷着看了世宗一眼,这才发现世宗趴在御书案上睡着了。袁义咳了一声,冲面向着他站着的吉和使了一下眼色。
吉和回头发现世宗睡着了后,忙跑到御书案前,轻轻喊了一声:“圣上?”
吉和的声音不大,却让世宗一惊,抬起头看到了御书案后面站着的袁义,才发现自己方才竟然睡了着。
“圣上,”吉和小心翼翼地跟世宗道:“要奴才伺候您去躺一会儿吗?”
世宗摇了摇头,让吉利退下去,问袁义道:“为何公主说见到你了?”
袁义一脸的震惊,随即就跪倒在地说:“奴才没有见过公主。”
“没有?”
“奴才发现主子不对劲后,就带着主子回了千秋殿,那个时候,”袁义看着是犹豫了一下,跟世宗道:“那个时候奴才看到了五少爷。”
“你知道你主子跟他的关系?”世宗又问。
袁义跪在地上没敢说话。
世宗笑了一声,“你也是个能演戏的。”
“圣上,”袁义忙道:“奴才只知道伺候好主子,其他的事,奴才这样的人管不了,奴才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世宗冲袁义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御书房只剩下世宗一个人了,世宗这才又抚着额头,他的头这会儿疼得厉害,老了,世宗在心里想,现在也经不住事了。明明朝政又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明明自己还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世宗却打心底涌现出一股悲凉的情绪来。妻妾成群,儿女双全,他却好像从来也没有为自己置下一个家。
“圣上?”吉和端了一碗解暑的绿豆莲子汤进来。
“你带人去东宫,”世宗道:“把太子妃禁足,还要防着她自尽。”
吉和领了旨后,就问世宗道:“那太子殿下那里?”
“此事与太子无关,让他不要害怕,”世宗道:“但也不准对太子妃上家法。”
“奴才遵旨,”吉和领了旨应退了出去。
世宗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绿豆莲子汤,手一挥,便把这碗消暑汤挥到了地上。有太监进来想收拾,却被世宗喊了一声滚后,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白承泽走进永宁殿后,最先看见的是白柯。
伺候着白柯的五王府小太监跟白承泽道:“爷,娘娘和公主都哭得正伤心,把小主子也给吓到了。”
白承泽看自己的这个儿子,白柯的小脸上不见了笑容,但那份不谱世事的懵懵懂懂还是挂在小脸上。
白承泽让伺候白柯的人都退下去,把白柯抱了起来,问白柯道:“吓到了?”
白柯摇摇头,说:“儿子知道皇奶奶和姑姑出事了。”
白承泽抱着白柯到了一处僻静处,坐下来,让白柯就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声跟白柯道:“今日在你皇奶奶这里看到了什么?见到那个安妃娘娘了?”
“没有,”白柯道:“我只见到了九皇叔,他一直哭,还流口水。”
白承泽便道:“带着你九皇叔的,是一个太监跟宫女吗?”
“嗯,”白柯说:“那太监跟柯儿说话的,还让柯儿看了九皇叔。”
白承泽知道,这个太监一定就是袁义,摸着白柯的头问道:“那你跟他说什么了?”
白柯眼珠转转,跟白承泽摇了摇头。
“不准骗我,”白承泽把脸一沉道:“你不跟他说话,他就能让你看九皇叔了?”
“我,”白柯说:“那太监说那不是好话。”
“是不是好话,爹说了才算,”白承泽说:“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听见皇奶奶跟太子妃说什么姐弟相奸,”白柯望着白承泽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就问了那个太监?”
“嗯,爹爹,那是什么意思?”
白承泽的手放在了白柯的脖子上,他母妃和安锦颜千算万算,怎么也不会算到事情会坏在白柯的身上,“你是怎么听到你皇奶奶她们说话的?”
“我进去玩的,”白柯丝毫没有察觉白承泽的异样,跟白承泽老实道:“我看她们在说话,便又走了。”
“她们就没发现你?”
“没有,”白柯说到这里又得意起来,说:“柯儿练着轻功呢,师父说柯儿练成之后,就可以飞檐走壁,如履,如履,”白柯一时间忘了如履平地这个词要怎么说了,卡在这里。
白承泽想,现在掐死这个小东西也许还不迟,如果被世宗从白柯的嘴里,再听到姐弟相奸这个词,那永宁殿就一定会换主了。
白柯被白承泽弄得喘不过气来,坐在白承泽腿上扭了扭屁股,叫道:“爹爹,你弄疼我了!”
白承泽被白柯喊得惊了一下,忙把手松开,就看见白柯的脖子上一圈发青的手印子。
“爹爹,你怎么了?”白柯浑然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前走了一趟回来,看着白承泽问道。
白承泽望着这个由自己养大的小孩儿,到底舍不得下手,冲白柯一笑,道:“那话是不是好话,柯儿不可以说那样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跟别人说了,皇爷爷也不行,柯儿记住了?”
“哦,”白柯答应了白承泽一声。
“再说的话,别人会笑话爹教子无方,也会笑话柯儿没家教的,”白承泽又叮嘱白柯道:“跟谁都不要再说了。”
“知道了,爹爹,”白柯这才认真起来,跟白承泽道:“柯儿把那话忘了!”
白承泽再摸摸白柯的小细脖子,道:“疼吗?”
“有点。”
白承泽冲着自己弄出来的那圈手印吹了几口气,说:“爹替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白柯觉得脖子那里的疼不算一回事,在李钟隐那里,他扎完马步后,全身都疼,那种疼比现在这种疼要疼多了,“没事儿,”白柯吧唧在白承泽的脸上亲了一口,说:“爹爹你没事吧?”
“没事儿,”白承泽把白柯的衣领往上拉上拉,说:“你先回府,让白登给你上点药。”
“爹爹不回府吗?”
“爹爹要看你皇奶奶和姑姑啊,”白承泽抱着白柯往外走,“给皇爷爷磕过头后,就出宫,在路上不要玩了。”
“好,”白柯听话地点头。
“乖,”白承泽拍拍白柯的小脑袋,这个儿子他养着了,那就是他的儿子了,这次下不了狠心,那以后也下不了狠心了。白承泽看着白柯的神情复杂,但最后还是变回了那个白柯口中的爹爹。
五王府的一个太监从白承泽的手上接过自己的小主子,对于白柯脖子上的那圈手印,这太监心里害怕,却没敢说一个字出来。一行人簇拥着白柯离开了永宁殿。
白承泽看着白柯走远了,才问永宁殿的人道:“娘娘和公主呢?”
“娘娘在公主的房里,”这个被白承泽问到的太监忙就答话道。
白承泽转身往云妍公主的房里走去。
沈妃这个时候正陪着云妍公主一起掉着眼泪,魏妃坐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
沈妃听见门外的人通禀五殿下到了,慌得忙就擦眼泪,却不料她还没开口应允白承泽进屋,白承泽就已经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