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的火气“腾”一下又冒上来了,“凤若晴,你别不识好歹!”

“三姐,你别往心里去!”秋姨娘赶紧捂住女儿的嘴,陪着笑脸道,“若晴还小,为了这桩亲事心里又不痛快,说话难免不好听,你多担待,我替她向你陪不是,啊?”

、第295章 人为财死

她毕竟是过来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吵闹了这几天。她也看出来,夫人是铁了心要把她和女儿扫地出门,再闹下去也于事无补,她原本也是知道嵌在薛氏面前说句话的分量,所以才想找她说说,让她在薛氏面前美言几句,取消这门亲事的。

可是女儿太冲动了,两下里一照面,话还没说上两句,她就开始骂骂咧咧。依凤若桐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女儿威胁,现在事情越弄越糟,怕是要无法挽回了,取消亲事是不可能,看来得另谋出路。

既然她服了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姨娘再气也不好继续发作,冷冷道,“秋姨娘,那你要好好劝劝若晴,人和人是不同的,命也不同,所以有时候要想过安生日子,得学会认命。光凭着一股子疯劲儿闹,没什么结果的。”

“是是,我一定好好骂若晴,三姐别往心里去啊,”秋姨娘笑脸相对,还真落得了这下风。“都是她的错,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白姨娘,别跟她们多说了,走吧。”石榴气的脸色发白,扶着主子就走,早知道四小姐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她才不多嘴。

凤若晴火大,“给我站住!”

“算了,若晴,”秋姨娘把她扯住,无奈劝道,“你跟白姨娘过不去有什么用?这婚事又不是她决定的。”

“我就是气不过!”凤若晴狠狠跺脚,“一个最不入眼的侍妾。现在反倒在凤府发号施令,耀武扬威,老天爷是瞎了眼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秋姨娘叹了口气,眼神灰败,“我看这门亲事已经定了,找谁说都没用。”

“那怎么办?”凤若晴又气又急,眼看要哭出来,“我不要嫁给一个丑八怪,我不要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娘。你想想办法!”最要紧的是,她不想把命赔在柳家,想想就可怕。

秋姨娘目光闪烁,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我看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咱们到柳家去——”

她话还没说完,凤若晴就大叫起来,“什么!我不去,要去你去,我才不要自己往火坑里跳!”这是什么狗屁办法,要是闹到这样结果还是无法改变,那她们母女两个闹了这些天,又有什么意义。贞场吉圾。

“若晴,你先别急,听我说!”秋姨娘给她使眼色,一边拽着她往回走,一边低声道,“你没瞧见这情形吗,咱们如果不去柳家,也是要给凤府赶出去的,到时候岂不是越发什么也得不到?”

那倒也是,但是…凤若晴呼呼直喘,“我就是不甘心嫁给一个怪物,我才不要他动我一根手指头!”跟那种人做夫妻,她会吐出来好不好。

“那就别让他碰啊,”秋姨娘眼神诡异,“若晴,你忘了吗,柳员外一直就喜欢我,以前对我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现在我嫁给他,他求之不得,当然还是什么都听我的了。”

凤若晴隐约明白她的意思了,“娘,你是说…”

“对,”秋姨娘有些兴奋,“柳家虽然比不过凤府,但也是小有家底,而且柳员外也没娶别的女人,我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你是他独子的妻子,所有人也必须看你的脸色,只要咱们母女掌控起柳家,那些钱财还不尽归咱们吗?到时候有了资本,咱们还愁对付不了旁人?”

正是如此!凤若晴一下醒过神,好不欢喜,只要有了钱,她们母女才能挺直腰杆做人,像薛氏一样,那么多陪嫁铺子,替凤府挣足了钱财和脸面,薛氏就一直牢牢坐稳凤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连老夫人在世时,都动不了她分毫,足见钱财的重要性。

“还是娘有远见!”凤若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可说好了,我只是假装嫁给柳公子,我不跟他圆房的!”她的清白身子,只给铁王那样的男人,绝不能让神经病给糟蹋了。

“到时候你机灵点,不就行了?”这种话,秋姨娘也不大好说,“那柳公子是个瘸子,手脚不灵便,你别让他近身就是。”

凤若晴点头,“那倒也是。”

“走吧,回去好好合计合计,”想到方才白姨娘的话,秋姨娘又戳了戳她的额头,“叫你不知道敛财!白姨娘既然替你要了嫁妆,你不要白不要,一会过去挑,什么好拿什么,知不知道?”

“那是当然!”凤若晴一副势在必得样,那会儿她不是死也不要嫁到柳家吗,现在情况不同了,当然得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梦婉院里,白姨娘坐着喝茶,海棠则进进出出,把柜子橱子都打开,清点着冬衣冬被,看缺了什么,“被子…厚的有五床,才过了年时,夫人让人送过来的,也够了。”

“那倒也是。”白姨娘点点头,想起是若桐落水后清醒过来,就改变了性子,愿意接受夫人的好意,夫人即让人送过来好些冬衣冬被,首饰玉器,若桐又不是个爱张扬爱显摆,这些东西理应是还够用。

当然,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凤若桐的珍珠项链,刚刚她也不动声色地看到了,装项链的盒子就在那箱子里,海棠没当她是外人,所以没加提防,拿出来放到一边,清点过衣服之后,又随手放了进去,盒子还露出了一角呢。

可海棠就在一边收拾,她怎么好在其眼皮子底下动手,今天她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到梦婉院来找机会,而且还故意挑着凤若桐要出门的时候,可谓天时地利,后天秋姨娘母女就要去柳家,若柳得随着一起出府,如果今天不能成功拿到珍珠项链,以后就没机会了。怎么办?要找个什么借口,让海棠出去一会,她好动手?

“白姨娘,你都记下了吗?”海棠回头,笑眯眯地问道。

白姨娘笑笑,“差不多了,你再看看若桐的首饰,有什么缺的,大姐特别交待,一定要照顾好若桐。”

“是,白姨娘,夫人现在身子沉了,也还是这么放心不下小姐,奴婢都感动得不行,”海棠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过去清点首饰,结果她手上一松,“啪”一声,首饰盒子掉在地上,各色以首饰也满了地,“哎呀!”她大惊失色,赶紧蹲下去捡拾,“坏了坏了,要坏了!”

小姐这些首饰可全都是价值不菲的,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办?虽说小姐知道她不是成心,不会责罚她,可她也会过意不去的好不好。

白姨娘起身过来,“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白姨娘坐着就好,”海棠百忙这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手,“奴婢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吧。”说罢一样一样将首饰捡回去,仔细看过,没事才放心。

“也算不得是什么祸,你又不是故意的,若是若桐问起,我替你说话。”白姨娘笑笑,这丫头心思单纯,怎么会害若桐呢。

“多谢白姨娘,”海棠抓抓头,傻笑道,“小姐心好,应该不会责罚奴婢的。”再清点了一回,不见一枝珠钗,她左右看了看,低头一瞄,原来跑到梳妆桌底下去了,伸手试了试,够不到,她跳起来就往外跑,“奴婢去找根棍子来,白姨娘稍候。”

天赐良机!白姨娘暗呼一声侥幸,立刻从箱子里把盒子拿出来,看了看是上了锁的,心道看来经过上次的事,若桐也是小心了,把珍珠项链给锁起来了。不过,这难不倒她。

不大会儿海棠即拿着根细长的棍子回来,笑着道,“这个一定行。”

白姨娘仍旧是坐在桌边喝茶,自始至终都没动过的样子。

海棠从桌子底下够出金钗,仔细看了看,没有摔坏,这才松了口气,“瞧奴婢这笨手笨脚的,真是!”

白姨娘笑笑,“清点好了吗?”

“好了。”海棠把首饰都给白姨娘看过了,缺了什么,就说着让她记下来,一会儿功夫也就记完了,“白姨娘辛苦了。”

“小丫头,倒是会说话。”白姨娘即拿着单子起身,“待若桐回来,你跟她说一声,缺了的东西,我会尽快让人送过来。”

“是,白姨娘,请慢走。”

来到梦婉院外,石榴惊魂未定地道,“白、白姨娘,你为何要偷拿大小姐的珍珠项链?”府上的人谁不知道,这项链是云姨娘留给大小姐的,二小姐觊觎也就罢了,怎么白姨娘也…

“别出声!”白姨娘赶紧使个眼色给她,“这件事你不要多问,日后若是若桐问起,你我只管互相做证,都没有见,听到没有?”如果不是为了让石榴给她做个见证,她也不想让石榴知道这件事。

“是,白姨娘。”石榴心惊胆战的,原本不想答应,可现在她看都看到了,如果这就去向大小姐告密,说不定大小姐和夫人会将她当成是白姨娘的同伙,那就麻烦了。不管白姨娘目的何在,事已至此,万一败露,她就说没看到,想来大小姐也抓不到她什么把柄。

话说回来,白姨娘从哪里学来那么高明的开锁手法,那盒子上的锁,她三两下摆弄开了,再依样锁上,一点痕迹都看不出啊…

、第296章 互相试探

在正隆斋对完账出来,凤若桐即一路去了菁缘坊。

才一进门,她还没走到柜台前。就听旁边有人带着笑意道,“若桐姑娘,又见面了。”

凤若桐回头,微一笑道,“原来是萧太子,怎么,又是来买极品珍珠的?”

那旁的老板杜修德悄悄翻了个白眼,萧太子这两天天都要过来坐,也不说买什么,看来就是为了等大小姐的。八成是看中大小姐了,像块牛皮糖一样。他也不想想,小姐已经是铁王妃了,怎么可能跟他。

萧靖寒哈哈一笑,“不是,本宫是专门在这里等若桐姑娘的,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本宫等到了。”

你倒不介意说实话。杜德修赶紧竖起耳朵听着,免得小姐识人不深,被这小子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等我?”凤若桐面纱下的脸上露出冷意,眼眸却是晶亮,她正好也想找机会试探一下萧靖寒呢,看来这是天意,“萧太子有何指教吗?”自从在宴席上见过之后,她就被赫连依依所伤。脸上有了疤,她更是不愿意出门,这都好几天了,他不会天天过来等她吧?

“说什么指教,太见外了,本宫看得出来。若桐姑娘是聪明人,所以想跟你交个朋友,不知道你瞧不瞧得起本宫?”萧靖寒倒是放得下身段,态度也很谦逊,伸手示意她坐。

香堇轻轻扯一下凤若桐的衣袖,示意她多加小心,她回握一下香堇的手,表示自己有分寸,即大大方方坐了下去,笑道,“萧太子太客气了,我这点小心思,如何比得过贵国的神女清韵公主,萧太子如此盛赞。是讽刺我的吧?”

杜德修命人奉上茶来,使个眼色,让凤若桐留着些心,别上了萧太子的当。

凤若桐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依旧淡然。

萧靖寒略有点尴尬,凤若桐这话怎么听怎么味道不对,莫非她已经知道,靖雪的名声都是“捧”出来的,所以才故意嘲讽吗?“若桐姑娘客气了,那天的宫宴上。本宫看的分明,是是你指点铁王,在寒玉壶上动了手脚,是不是?”事后想想,一定是铁王用力内力捂热了壶里的酒,否则那壶不可能忽然就不灵了。

反正此事已过,凤若桐也不避讳谈起,不置可否,“萧太子慧眼如矩,我这点小小把戏,自然瞒不过你。”

香堇暗自戒备,万一萧太子恼羞成怒,要伤害小姐,她绝对不会客气。

“哈哈哈!”萧靖寒却放声大笑,满眼敬佩,“若桐姑娘果然没让本宫失望,是女中豪杰!这么说来,后面几场比试,也都是你在替铁王拿主意了?”

凤若桐知道他这话有轻视赫连傲的意思,心中有气,淡然道,“我哪有如此本事,王爷平日里训练手下,一向严苛,那些侍卫自然个个神勇,如果没有他们,我拿什么主意出来都没有用,萧太子谬赞了。”

萧靖寒忽地往前凑了些,目光中别有深意,“若桐姑娘真是一心向着铁王啊,本宫并没有其他意思,你何必多想。”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这姿势也过于暧昧,凤若桐眉头一皱,立刻向后挪了挪,“萧太子,请自重。”虽然她想从他嘴里打听奚耶族的事,但并不表示她可以任由他轻慢戏弄,否则岂非让他觉得,她是有求于他。

“本宫并未怎样,若桐姑娘太紧张了,”萧靖寒也不以为意,坐正身体,“本宫只是觉得此次来天龙国,不虚此行,能遇上你这般蕙质兰心,又不会恃宠而骄的女子,真是大幸,你这般女子,是本宫生平仅见。”

香堇眼神嘲讽,萧太子这么急着表示对小姐的亲近,是想怎样?难道还要异想天开不成?或者说他分明就是别的目的,得小心提防才行。

“萧太子再这么夸下去,我会脸红,”凤若桐隔着面纱摸一下脸,眼中透出羞涩的笑意,仿佛不经人事的闺中少女一样,然她嘴角那抹洞察一切的冷酷笑意,却无人能看到,“琅琊国地灵人杰,族群众多,自然是卧虎藏龙,高手辈出,萧太子如此夸赞于我,我会无地自容。”

“哦?”萧靖寒耸一下肩膀,“听若桐姑娘的口气,似乎对琅琊国很熟悉,你到过琅琊国?”

“未曾涉足,”凤若桐手心微微出汗,为掩饰紧张,她端起茶杯,撩起面纱,轻喝了一口茶,看起来仍是淡雅如兰,并无不妥,放下茶杯接着道,“不过贵国既然来和亲,我自是多了几分好奇,问了王爷一些有关琅琊国的事,萧太子莫见怪。”

“原来如此,”萧靖寒并未起疑心,笑道,“若桐姑娘真是有心,两国之间早有礼尚往来,铁王与鄙国也是多有交涉,知道鄙国的风土人情,也不足为奇。”

“哦?这我倒是不知道,”预感到要问出什么,凤若桐差点无法淡定,“王爷早前是否出使过琅琊国?”她已多次想过,如果王爷很早以前见过生母,那生母的身份肯定不比寻常,说不过还是皇室中人,否则也不会有机会见到,那么,要么是生母跟着什么人来过天龙国,或者王爷去过琅琊国,这就要一点一点求证了。贞住布才。

“是有过,就在几年前,铁王的英雄气概,连本宫的父皇都叹为观止。”萧靖寒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些事,一句话带过,“若桐姑娘是不是也对鄙国的风土人情很有兴趣?”

凤若桐暗自思量,几年前的话,那就不对了,生母十几年前就来了天龙国,那看来王爷不是出使琅琊国时见过生母,不能再问这件事,否则萧靖寒一定会起疑。“还好吧,我是觉得贵国很多族群非常有趣,哦,对了,”她假装想起什么,“我见萧太子对极品珍珠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我好像记得,贵国有个叫什么…奚什么族的,很信奉珍珠,是不是呢?”

“奚耶族,”萧靖寒不疑有他,解答道,“的确如此,他们族人临海而居,有这种信仰不足为奇。不过本宫对珍珠并没那么执着,只是最好的东西,本宫都想要罢了。”

其实,他想要极品珍珠,不过是受舅舅所托罢了,因为舅舅不知道听信了哪个巫师道士的话,说是只要再集?五十颗极品珍珠,串成一串项链,这份诚心就会感动上苍,盛云就会重新回到舅舅身边。

这话果断给了舅舅新的支柱,这些年来舅舅四下奔波,除了继续寻找盛云,就是到处求购极品珍珠,还嘱咐他和皇室中人都帮着购买,所以他每天一处,就问询当地

“原来如此,”凤若桐微一笑,“我见萧太子只买极品珍珠,还以为你也是奚耶族人呢。”说这话时,她目光随意,看了看进进出出的顾客,一副并不怎么在意萧靖寒如何回答的样子。

“严格说起来,这话倒也不差,”萧靖寒笑了笑,“铁王不曾告诉你,鄙国皇室一脉,其实是出自奚耶族吗?”他这话可就是有意试探了,看凤若桐对琅琊国皇室知道多少,赫连傲是不是把什么都告诉她。

凤若桐心中一震:原来如此!这么说生母更极有可能与皇室中有人牵扯,那找到她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这个王爷倒没说过,难怪了,不过有件事我倒是知道,奚耶族在几十年前,已经遭了灭族之灾,幸存者并不多,是吗?”

“是,”萧靖寒敛去笑容,显然对于奚耶族的灾祸,他也是不想提起的,“天灾**,也是没办法的事。”

“萧太子所言甚是,不过自己的族人遭难,想来萧太子也甚是难过吧?”凤若桐微一笑,目光很温暖,“依你们皇室与奚耶族的渊源,贵国先祖必定也会好好安顿奚耶族的幸存者,以示安抚,是吗?”萧靖寒眼中陡然闪过一抹锐色,“若桐姑娘好像对奚耶族的事情很感兴趣,莫不是你也与他们有什么渊源?”

凤若桐暗暗苦笑,果然还是自己心情太急迫了吗,一直追问,任谁都会起疑心的吧,更不用说萧靖寒这样精明的人了。“我倒是希望与奚耶族有渊源,那我与萧太子同出一脉,还有便宜可占。”她这话半真半假,令人捉摸不透,倒也应对得当。

萧靖寒目光冷凝地看了她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若桐姑娘快人快语,本宫佩服!不过,”他又要往前凑,不过看到凤若桐戒备的样子,也就没表现得太过亲热,而是有意挑逗,“就算若桐姑娘跟本宫没什么渊源,想要占本宫便宜,本宫也给你占。”难不成她还对自己有意思了?或者说别有目的?得好好探问探问才行。

香堇眼神忽地一厉,“萧太子,请自重。”好个萧靖寒,说着话就要占小姐的便宜,他是忘了小姐是谁的人吗?

“香堇,你太紧张了,”凤若桐一摆手,阻止香堇的责难,“萧太子只是跟我开个玩笑,无伤大雅,是不是,萧太子?”

萧靖寒还没答话,就听门口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本宫听着就像是萧太子,果不其然。”

凤若桐眼神一冷:他怎么来了?

、第297章 宴无好宴

“原来是二皇子,”萧靖寒起身抱拳施礼,笑道。-- “二皇子不是一向公务繁忙,怎么会有心情出宫来游玩?”

周围人见是二皇子到来,纷纷见礼,门外侍卫三两下就把所有客人都给赶了出去,店里一下子清静了。

杜德修相当不悦,这些贵人有多少好地方不去游玩叙谈,非来妨碍菁缘坊的生意,太扰民了吧。

赫连天宇脸上笑容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对凤若桐点头示意后,坐了下来。“公务再繁忙,也要偷得浮生半日闲,否则岂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了什么乐趣,若桐姑娘以为呢?”

凤若桐淡然一笑,“二皇子高见。”即不再多说,既然知道此人性情之卑劣,她也不愿虚与委蛇,想着找个借口,先回去再说。

“那看来若桐姑娘也是同道中人,”赫连天宇却似看不出凤若桐的冷淡,反倒越发显得高兴,“既然如此,相请不如偶遇,就由本宫做东。请两位小饮几杯,如何?”

赫连依依那个笨女人,吃了十一皇叔那么大的亏,自己报不了仇,就非逼着他帮忙不可,否则就要在父皇面前说他坏话。他虽然知道父皇不会因为赫连依依的几句话,就立刻立大皇兄为太子,但在在这紧要关头,任何一点小的非议都会对他千万很大影响,万不能大意,他也只能敷衍着赫连依依,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对凤若桐下手。

结果今天才一出宫到菁缘坊来看能不能碰到,还真就见到萧靖寒跟凤若桐在一起说话,天赐良机,不好好利用怎么行——麻烦的是,香堇跟在一边,凤若桐恐怕不容易上当。

香堇立刻以“传音入密”之术提醒道,“小姐,二皇子必定不安好心。别去。”

凤若桐微一点头,表示明白,“二皇子盛情,臣女不胜感激,不过臣女不会饮酒,就不打扰二皇子与萧太子雅兴,臣女还要查账,失陪了。”说罢站起身就要往里走。

“若桐姑娘,”赫连天宇跟着站起来,有意无意挡在她身前。微一笑,“本宫是看你与萧太子相谈甚欢,所以作个东,请两位共饮一杯,若桐姑娘这说走就走的,倒显得是本宫坏了两位的兴致,本宫如何过意的去。对了,依依不懂事,还伤到了若桐姑娘的脸,现在如何了,可还痛吗?”

“哦?”萧靖寒倒是不知道这件事,闻言目光一凝,“若桐姑娘,是真的吗?”赫连依依就是景熙帝那个女儿吧,他记得在宴席上,她一直瞪向凤若桐,看来两人之间是有仇了,居然闹到要毁人容的地步,这赫连依依也太暴殄天物了。

“已经不碍事了,多谢二皇子和萧太子关切。”凤若桐暗暗冷笑,赫连天宇还想用什么借口硬要她陪同饮酒?上次如果不是为了对付二妹,她何必对赫连天宇假以辞色,他还真当自己怕了他吗?

萧靖寒正色道,“若桐姑娘,这容貌之事,可大意不得呀,要好好医治,莫要留下疤痕才行,女子的容貌何等重要,何况若桐姑娘这般天姿国色,若是容貌毁了,岂不可惜。”

“是啊,若桐姑娘,”赫连天宇也在一旁帮腔,“这伤口千万要仔细着,再说是本宫的妹妹伤了若桐姑娘,本宫一直心有愧疚,今日请若桐姑娘共饮,算是本宫向你陪罪,如何?”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凤若桐该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的吧?

凤若桐眼神一冷,淡然道,“二皇子取笑了,原来二皇子和萧太子都是行事求尽善尽美之人,二皇子,臣女容貌已有所毁损,就不与二皇子同饮了,免得污了二皇子慧目,请恕臣女先行告退。”说罢绕过他,直接进了内室。

赫连天宇顿时尴尬莫名,心中更是暗暗恼怒,凤若桐这话说的真不客气,居然暗讽他是只注重外表、华而不实的浮夸之人,简直不知死活!不过好在她是连萧太子也一起骂了的,所以他不不至于太过丢脸。

“哈哈哈,”萧靖寒倒是不以为意,反而还笑的出来,“若桐姑娘果然性情豪爽,不弄虚作假,甚合本宫心意!”

“萧太子倒是豁达,”赫连天宇暗示道,“本宫看萧太子的意思,是对若桐姑娘有意吗?”

“古书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桐姑娘这般女子,世间少有,小王很是欣赏她。”萧靖寒居然不否认,话也说的模棱两可,很容易让人误会。

赫连天宇暗暗高兴,却又故意提醒,“萧太子可别忘了,若桐姑娘已经是十一皇叔的人,而十一皇叔的性子,萧太子不会不了解吧?”太好了,原来不用他从中牵线搭桥,萧太子就对凤若桐有意思,那之后不管有什么事,十一皇叔也问不到他头上来。

萧靖寒不置可否,“若桐姑娘并未与铁王成亲,不是吗?再说小王只是很欣赏若桐姑娘而已,并无其他。”

赫连天宇这话点到即止,亦不再多说,“既如此,就当本宫这话未曾说过,请萧太子与本宫共饮一杯,如何?”就算撮合不成萧靖寒与凤若桐,他也可以借机打探一下琅琊国的口风,究竟更属意于将清韵公主嫁给谁,于他当上太子有利。

萧靖寒也不推辞,“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请。”

“请。”

香堇放下帘子,退了回去,“小姐,他们两个离开了。”贞住布亡。

“再待着也是无趣,就让他们两个互相算计去。”凤若桐冷笑一声,岂会看不出他们是各有目的,各怀心思,赫连天宇邀她饮酒,更是没安好心,她岂会上当。

“小姐的意思,二皇子想当琅琊国的驸马?”香堇耸一下肩膀,知道萧靖寒绝对不是任人算计之人,二皇子这回怕是难以如愿。

“否则他何必跟萧靖寒称兄道弟,”凤若桐眼神嘲讽,“赫连天宇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替自己赚下一片好名声,可惜他错就错在太过自信,总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很好骗,还总是用一些更蠢的人帮他办事,早晚鸡飞蛋打一场空。”像段子晋,一直是替赫连天宇办事的,结果几次三番被她给算计,现在一直没在赫连天宇身边出现过,估计是被嫌弃了吧。

香堇挑了挑眉,“小姐似乎很明白二皇子的行事作风?”

凤若桐喉咙一哽,自己是又想起上一世的事,所以一时心情激愤,话又说多了。幸亏不是赫连傲在,不然又要解释不清,“算不上多么了解,平常看他行事多了,总有些推敲,至于用人方面,看看段子晋,还不知道吗?”

香堇其实也没往多处想,点了点头,嘲讽冷笑,“说的也是,奴婢听说自从上次段子晋被咱们当成贼痛打一顿,段丞相就狠狠责罚了他一顿,并禁了他的足,二皇子想来也不会再用他了。”

凤若桐心中那叫一个痛快,本来自从游湖那天,二妹跟那畜牲当众行好事未隧之后,全京城的人就没有不看段家和凤家笑话的,赫连天宇对段子晋已经够恼火的了,结果又出了他到凤府作贼这件事,京城百姓自然都把矛头指向段家,凤府成了受害者,说闲话的人也就少了。

段丞相大概也是被这不屑子给气个半死,狠狠罚他一顿之后,将之禁足,已经很久听不到他的消息,赫连天宇少了这个狗腿子,想来一时半会,找不到个更合适的奴才来为他所用了吧?“不过,小姐恕奴婢多嘴,”香堇提醒一句,“方才小姐还是太心急了,问到奚耶族的事,萧太子险些起疑。”

凤若桐汗颜,“我知道,可我只要一听到有关奚耶族的事,就总是不能冷静,如果王爷知道,又该训我了。”

“其实小姐问的还好,”香堇不忍她自责,赶紧往回劝,“问法挺高明的,只不过萧太子此人,对谁都怀有三分戒心,生性多疑,表面却一副与人无害的不设防样,少不得会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咬你一口,必须小心。”

凤若桐失笑道,“你还说我,你对萧太子的行事为人,不也一样清楚吗?怎么着,是王爷吩咐你打探他的底细?”

“奴婢追随王爷,于各国的太子亲王都有了解,”香堇倒也不隐瞒她,“这是奴婢职责所必须,小姐不必深问。”所谓“战神”,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爷训练出来的人,有着各方面旁人无法想像的技能,用十几年时间建立起的情报信息网,也不是谁都能得窥,萧太子性情为人如何,不过是这些信息当中的一部分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

凤若桐耸了下肩膀,这些确实不是她能够想像的,听起来好复杂,她也不想问。

临街一座奢华大气的酒楼里,赫连天宇和萧靖寒进了二楼雅间,酒菜上?,萧靖寒不急着喝,忽地问道,“二皇子,小王想请问,若桐姑娘的生母,是甚等样人?”

、第298章 对云升感兴趣

赫连天宇目光一凝,“若桐姑娘的生母?萧太子此语何意?”他还以为萧靖寒会让他帮忙撮合与凤若桐的事,怎么问到人家的母亲身上去了。难不成萧太子还有特殊嗜好?

“没什么,只是随便一问,”萧靖寒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小王是觉得若桐姑娘气质独特,少有人及,而且与天?国的女子相比,她眉眼之间总多了几分神秘之色,所以小王觉得她的生母,肯定并非常人。并无他意。”

话是如此说,不过他此问的真正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原来如此,”赫连天宇知道他并没说实话,不过也不戳破,微微一笑道,“本宫只知道若桐姑娘的生母早已去世,而且是凤大人的平妻,若桐姑娘只不过是养在正室夫人名下,真正的身份只是个庶出之女而已。”

他此话的意思自然是提醒萧靖寒,凤若桐的身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高,他要随便玩玩还行,如果是要把人娶回去当什么太子妃,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而且他对凤若桐还有种偏执之念,虽然是不得不帮赫连依依报仇而算计她。但能够玩一玩,尝尝她的滋味,却一直是他的目的,如果萧靖寒把凤若桐弄走了,他岂不是要一辈子解不开这个心结。

萧靖寒不在意地道,“身份地位只是拿给世人看的。若是两情相悦,什么都无所谓。二皇子能否相告,若桐姑娘的生母是什么出身?”

还问?赫连天宇暗暗道萧太子莫不是有毛病吗,一个劲地追问一个早已死去的女人做什么?他之前从来不曾关注过凤府的人和事,毕竟凤元良是才调到京城任职,他哪知道人家的妾室是什么身份?“这个么,本宫倒不是很清楚,只听人提过,那女子平常足不出户,不过很得凤大人的宠爱,应该是个少见的美人吧。”贞住布弟。

其实看到凤若桐,就能想到她的母亲相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犹有过之,而且在他看来。女人能拴住男人的心,先要有绝美的容貌,否则一切免谈。

“是吗?看来是吧,毕竟能有若桐姑娘那般绝美相貌之人,不会遍地都是,小王此行,也是开了眼界。”萧靖寒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锐利之色,之前凤若桐露出本来面貌时,他就有似曾相识之感。而今日她戴着面纱,只能看到她的眼睛,他又与之那么近地坐在一起,他才骤然发现,她眉眼之中有着旁人难以比拟的神秘感,年幸存她的眼睛时间一长,就会有要被吸进去的感觉,令人心惊。

更令他起疑的是,她一直在不着痕迹地向他打听奚耶族的事,他因此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的生母就与奚耶族有关吗?话说回来,与奚耶族有关的人早已寥寥无几,并且从来没有离开过琅琊国,唯一一个例外,就是舅舅的正妃盛云。

当年那起冤案虽然很快查明,但性子倔强刚烈的盛云却马上服毒自尽,舅舅悲痛欲绝之,要随她而去时,她的尸体却莫名其失踪,舅舅因此而一直相信盛云没有死,而他现在看到凤若桐,越看她越跟盛云有着千丝万缕的相像之处,难不成她的生母就是盛云?

虽然这个假设很大胆,甚至有些荒诞,但他始终觉得世事无常,如果凤若桐跟奚耶族没有任何关系,她好端端的又为何问他关于奚耶族的事,毕竟就算在琅琊国,知道奚耶族的人也已经很少,何况一个从未到过琅琊国的弱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