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就不明白了,小姐先前怎么就不接受夫人的好意?”海棠把条小被盖到凤若桐腿上,叹了口气,“夫人认养小姐在自己名下,不管怎样终究是件好事,小姐以后也可以免受欺负,偏生小姐就是个倔性子,现在啊,挨冻也是自找苦吃。”

可不就是。凤若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你也就挤兑我,看我挨冻,你倒高兴了?”

海棠耸一下肩膀,“奴婢可没这么说。”

正说话间,院子里做事的赵妈妈在门口道,“大小姐,夫人派人过来了。”她是一早就服侍云升的,做事还算妥贴,后来云升去世,她对性格各异的凤若桐姐妹都不怎么喜欢,所以平时也是冷冷冰冰,好在也没做伤害凤若桐的事,也一直留了下来。

凤若桐略一怔,跟着明白必定是母亲让人送东西过来了,不禁有些汗颜,看这样子,自己今儿过去见礼,母亲看她礼数周到,接着就原谅了她,还肯把东西送过来,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小姐不是又要把东西扔回画情院吧?”海棠颇有些担心,“奴婢可提醒小姐,再那样的话,小姐可要冻出病来了。”

“怎么会,”凤若桐淡然一笑,起身道,“走吧,出去看看。”她已经再世为人,很多事都看的无比透彻,哪会再如此糊涂,伤了母亲的心,中了二妹的计,还害得自己受苦。

“小姐终于想明白了。”海棠大喜,赶紧跟了上去。

院子里,一排八个丫环整齐地站着,她们身后是几个大箱子,看起来挺有份量。

薛氏院里的管事周妈妈上前笑着道,“大小姐,这八个丫头是夫人派过来服侍大小姐的,如果大小姐还是觉得人手法够,奴婢就回禀夫人,再派几个过来。”

话是这么说,但她对凤若桐一向也不怎么看过眼,所以对夫人如此厚待大小姐,她很是不屑,眉眼之间就带出轻慢之色来。

凤若桐看的分明,也不跟她计较,微一笑,道,“好。”说罢美眸一转,一一看将过去。

但见这八个丫头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相貌大都清秀端庄,足见母亲在挑选人上,是用了心的,凤若桐微微一笑,心中对母亲,越发地感激了。

可笑上一世的自己,听信了二妹的花言巧语,以为母亲养她别有目的,在二妹挑唆之下,她处处跟母亲作对,不管母亲为她做什么,她都不领情,每每把母亲气的无法,她还相当得意。

可怜母亲一心收养她,将来有个依靠,谁知她竟那般不识好歹,可收养过来了,又不可能再退回去,更加上不能对她有任何打骂,否则岂不让外面的人笑话她苛待女儿,失了当家主母的宽容之心,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该死!

不过还好,一切重头来过,她已经明白孰好孰坏,是不可能再让任何人给欺骗了的,定要好好回报母亲对她的这番心意了。

大致看了一下,凤若桐暂时也没什么意见,既然是母亲送过来的人,就先留着,慢慢再考验她们,看谁走谁留。“就是她们了。海棠,把她们带下去,教一教规矩,再由你看着分配。”

众丫环一听,顿时明白海棠在这梦竹院的身份,那绝对是一等丫环,大小姐把分配丫环的事儿都给她做,还不能说明她有多得大小姐信任吗?;笔

“是,大小姐。”海棠却是不卑不亢,并不因主子的恩宠而露出傲色来,领着八个丫环到后面去,教规矩不提。

周妈妈一愣,也看出些不一样来,大小姐竟然不结巴了,难不成大小姐把自己给医好了?倒是没听说过,大小姐会医。不过看起来,夫人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对大小姐这么好的吧?

说来也是,大小姐原本就美的让人过目难忘,可惜了先前是个结巴,又那么自卑,现在既然说话流利了,气质也有些不一样了,这样的女儿再带出去,也挺长脸的。

念及此,她不自觉地收起先前的轻慢态度,脸上的笑容也变的谦逊起来。

“周妈妈,怎么了吗?”凤若桐对她疑惑的目光只当未见,神态自若地问道。

“没、没什么,”周妈妈尴尬地笑笑,赶紧道,“请大小姐点收一下衣料首饰,奴婢好回去向夫人回禀。”

凤若桐微一点头,“好。”

、12、嫡小姐应有的待遇

说罢缓步到箱子前,微一低头看过去,其中一箱是金银玉器首饰,各式各样,明晃晃的很是耀眼,另一箱则是各色名贵布料,尤其还有薛氏名下的衣料铺子——锦衣坊独有的“流光锦”,足见母亲对她毫不吝啬。

再看旁边的箱子里,是叠放整齐的冬衣,小袄衣裙一样不少,凤若桐轻步过去,伸手摸了摸,凭手感就知道,里面填的是新棉花,穿在身上绝对暖和。

另一箱则是新里新表的棉被,打眼一看就很厚实,盖起来保证舒服,用的料子也很好,看来母亲这次是真的用了心挑选好的东西,往这里送。

“很好,周妈妈,这些足够了,替我转告母亲一声,稍候我会亲自去拜谢。”凤若桐走回厅内,优雅转身,气质如兰,自然流泻。母亲对她的好意,她不会再傻傻地拒绝了,否则只是委屈了自己而已。

一旁的赵妈妈相当意外,她在这院子里做事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大小姐气定神闲,优雅自若的样子,这是见鬼了不成?

周妈妈赶紧道,“是,奴婢定会如实回禀夫人,”她忽又想起什么,笑道,“还有这炭块,夫人说稍候让家丁们送过来,大小姐这屋里也该暖和暖和了。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母亲为我打点的如此周到,已经很好了,暂时没有事了。”凤若桐对母亲,真心地感激,言辞之间也都带了出来。

“是,奴婢这就回去禀告夫人,奴婢告退。”周妈妈说罢匆匆离去,竟似不敢多待。

凤若桐淡然一笑,回头看到赵妈妈惊疑不定的目光,也不多说,上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墨绿色的镯子,过去递给她,“赵妈妈,请收着。”

赵妈妈大吃一惊,双手连摇,“奴婢不敢!”无功不受禄,她可没替大小姐做过什么事,哪能要如此贵重之物。

凤若桐脸色微一沉,“赵妈妈是瞧不上我送的东西吗?”

“不不不!”赵妈妈脸色一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收着,”凤若桐脸色稍缓,“赵妈妈,你和海棠从不嫌弃我这院里的冷清,将这里打点的井井有条,这不是我的小小心意,请赵妈妈不要嫌弃。”

赵妈妈惊疑不定地接过来,相当不安,“这…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大小姐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是赏罚分明,”凤若桐淡然一笑,“赵妈妈不必有什么顾虑,就算我跟从前有什么不同,也不会亏待了对我一心的人,这八个丫头由海棠分配,但调教她们守规矩,还得多多劳烦赵妈妈用心。”

赵妈妈颇有些受宠若惊,更是暗暗汗颜自己之前做事的不用心,还好并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也不至于怕大小姐秋后算账。“那,奴婢就收着了,大小姐放心,奴婢会尽力的。”

“那就多谢赵妈妈了,”凤若桐淡然一笑,“赵妈妈,我这梦竹院原也没有多少人,从今而后,不管有什么改变,赵妈妈终究是一直不曾离开我的人,我很感激赵妈妈,也希望赵妈妈能够一直留下来,可好?”

这话别有深意,赵妈妈忍不住打个冷颤,赶紧道,“是,大小姐,奴婢生是梦竹院的人,死是梦竹院的鬼。”

“赵妈妈言重了,”凤若桐一笑摇头,“不过赵妈妈放心,对我好的人,我是不会亏待的,赵妈妈安心做事就是。”

“是,奴婢告退。”赵妈妈心下稍安,大小姐以前虽然懦弱,但也是个心地善良的,除了不待见之前夫人送过来的人,倒真的从来不曾苛待下人,如今变的这般冷静了,应该更能分清是非吧。自己只要尽心做事,不起背叛之心,总也能得个善终的。

屋里,匆匆安置好丫环们的海棠已经折回来,欢欢喜喜地把床上的旧被褥全都撤下来,换上新的,摸着又厚又软,小姐睡在上面一定舒服,接着再往火盆里猛添了几块炭,一会儿就有大把的炭送来,不用再省着用了,真是太好了。

一会儿凤若桐进来时,屋里已经温暖如春,她舒服地伸了伸腰,“真暖和。”

“小姐快把衣服也换下来吧,”海棠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新袄,笑道,“这衣服又漂亮又厚实,小姐穿上一定好看。”

凤若桐微一笑,把身上的旧衣脱了,换上新袄,果然贴身又暖和,还有淡淡的花香味儿,应该用熏香熏过了吧,母亲在这些事上,一向细心。

“很好,夫人真是有心。”海棠越想越高兴,主子以后都不用再受苦,她也少费些心思去这里讨那里要的,会少受很多白眼。重生之嫡女风华

“海棠,以前也是难为你了,”凤若桐看她神情就知道,自己这一转过弯儿来,她也松了口气,“你这身上穿的也够单薄的,自己拿件合适的衣服穿吧。”

海棠摇手道,“那不成!这是夫人为小姐置办的,奴婢若是穿了出去,岂非落人口实。小姐若是心疼奴婢,就赏奴婢几尺粗布,几斤棉花,奴婢自己做件冬衣,也就对付了。”

她从不是口是心非之人,心里想什么,就对小姐说,要不这直爽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得凤若桐欣赏呢。

“好,”凤若桐点头,“就依你所说,我的月钱一向在你手里,你看着办吧。”对海棠她若再不信任,就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多谢小姐,那小姐先休息,奴婢下去了。”海棠从抽屉里拿了些碎银,自去为自己做衣。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凤若桐略有些疲惫,即躺进被窝里休息。这一下落水,到底还是伤了元气,她这身上忽冷忽热的,想必是发烧了吧。凤若晴,我的四妹,你这一把,推的我好!

褥子真软和,被子盖在身上真舒服,她头一沾到帎头,不大会儿昏昏睡去。

、13、一个被窝

神思恍惚间,脸上痒痒的,她抬手拂了下,偏过脸去,继续睡。

没过一会,另一边脸又开始痒,她不悦地皱眉:讨厌的苍蝇,这么冷的天,怎么冻不死你!

赫连傲一手托腮,另一只手上拿着片不知名的树叶,颇有兴致地在凤若桐脸上挠来挠去,越玩越起劲。

小结巴,表情还挺丰富,睡着了还咬牙切齿,有趣的很。

“走开…”凤若桐咕哝,怎么会有这样粘人的苍蝇,她想睁开眼睛起来,把苍蝇赶走,可眼皮却重的怎么都睁不开,身上所有的骨头也都酸痛酸痛的,好难受。

眼睛都没睁开,就叫本王走,小结巴,你是有多讨厌本王!赫连傲挑眉,偏生不走,可劲儿挠她几下,“你看本王走不走!”

讨厌喏!凤若桐气的狠了,终于猛地开眼睛坐起来,“讨厌的苍蝇——”然而眼前却是一张突然放大的俊脸,让她大吃一惊:我做恶梦了?怎么梦里都是这个只会捉弄自己的家伙!

赫连傲气结:小结巴竟然敢说他是苍蝇!好,好的很!“小结巴,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谁是苍蝇?”

凤若桐瞪了他一会,忽地闭上眼睛,直挺挺躺回去,“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赫连傲一愣,忍不住要笑喷:小结巴在自欺欺人,看来是知道那会儿得罪了他,不敢面对他了?“小结巴,你没在做梦。 本王是活的,小结巴,睁开眼睛看看,小结巴?”

凤若桐登时火冒三丈,赫连傲,你是铁王你了不起吗?欺负人不带这样没有底线的,一口一个“小结巴”,是在叫谁?结巴就结巴吧,她原先是结巴的,可能不能不要在结巴面前加个“小”字,她有那么幼稚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腾”一下坐起来,怒吼道,“赫连傲,你够了没有!”

某王爷是真没想到,在他面前装结巴、装乖巧的凤若桐会突然发飙,一惊之后,挑高了眉,“你敢直呼本王名讳,好大的胆子!”

凤若桐心中一惊,忽地摆出谦逊的样子,怯怯地道,“臣、臣女知罪…”不能跟这傲慢的家伙硬碰硬,必须避其锋芒,否则他真给父亲小鞋穿,那就糟了。

小结巴,就知道你是色厉内荏。赫连傲颇为得意,“不必在本王面前装了,凤若桐,你根本就不结巴,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可怜样子,你在玩什么?”

关你什么事,你根本就不明白。凤若桐深吸一口气,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别惹翻了这煞神,只能耐着性子道,“王爷恕罪,臣女有苦衷的,不方便告诉王爷。这男女有别,还请王爷快快离开,莫要坏了臣女声誉。”

铁王行事不按规矩倒是真的,可他也不能肆意到如此地步,之前才闯过内宅,这次直接进到她闺房来了,这要让人看见,她还活不活了?

“声誉有什么要紧,由得他们说去。”赫连傲颇不以为然,口气轻蔑的很。

凤若桐气的头脑一阵发晕:你不在乎那是你的事,别拖累我!“王爷,你——”偏生又没有力气跟他争辩,脑子里越来越迷糊,她真想一头倒下就不起来了。

看到她双颊绯红,昏昏欲睡的模样,赫连傲顿觉有些不对劲:他再自恋也不会以为,凤若桐这脸红,是因为看到他羞的。他皱眉,轻拍她的脸颊,“小结巴,你不舒服?”不好,小结巴的肌肤触手火烫,分明是在发烧。

“好冷…好冷…”凤若桐意识一阵模糊,大概觉得赫连傲手上冰凉冰凉的,摸上自己呼呼热的脸颊很舒服,她依着本能把脸蹭进他掌心,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猫咪。

赫连傲哑然失笑,不过看她似乎病的不轻,竟觉得心里一阵发紧,不希望她有事——怪了,这么多年取次花丛,他几曾为女人动过心,可对凤若桐,不过才见了两面,他竟对她上了心,自个儿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凤若桐呢喃了两声,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不安地动了动,“好冷…”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那种渗入骨髓的寒冷,让她无法承受。

该死!

赫连傲低声咒骂,小结巴烧这么厉害,要不赶紧退烧,可能会烧成小傻瓜!手边又没有药材,何况他也不懂医,皱眉想了想,他眼里忽地闪过玩味的光,开始动手脱衣服。

冷吗?不怕,很快你就不冷了,小结巴。

于是,当海棠安排好那八名丫头,回来向主子回禀时,就震惊地发现,主子被今天上午才见过的铁王搂抱着,双双躺在被窝里!;笔

“大小姐——”

“闭嘴!”赫连傲双眉一拧,沉声喝道,“你若想人人都来看到这情景,只管叫。”

“…”海棠顿时双手捂嘴,瞪大眼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铁王要轻薄大小姐?可看着又不像,铁王只是一动不动地抱着大小姐,还体贴地替大小姐盖好被子,且一脸的凝重,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去门外守着,”赫连傲冷声吩咐,“不管是谁,都不准放进来,否则后果自负。”反正他是不介意的,风流之名无人不知,只要凤若桐不在意就行了。

海棠哪里放心让主子跟这个处处留情的家伙在一起,满眼警惕地道,“王爷恕民女壮胆,王爷如此做,会毁了大小姐一生,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大小姐。”

赫连傲挑眉,果然什么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丫头,小结巴胆子大到敢直呼他的名字,她的丫头就敢如此跟他说话,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本王偏不放,如何?丫头,你再不出去,本王现在就要了小结巴,你能奈何得了本王吗?”

海棠一惊,情知他说的是事实,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退出房去,却又从门缝里向里张望,若是铁王真对主子做出什么事,她就是拼着一死,也得保主子清白。

、14、咱俩的事儿别说出去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微黑,睡了个足劲儿的凤若桐小小地打个呵欠,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月白,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眼神茫然。

头顶忽然传来戏谑的闷,“小结巴,醒了?”

“…”凤若桐瞬间如遭雷击:铁、铁王?!他、他他他怎么跟自己同睡一个被窝?“啊——”

刚发出半个音,嘴巴已经被赫连傲翻手捂住,“小结巴,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我衣衫不整,共躺在你闺房的床上,嗯?”

还说!凤若桐柳眉倒竖,狠狠一口,咬在他虎口上。

痛!赫连傲皱眉,一下甩手,别说,小猫牙真尖,这一口咬的也是毫不留情,血都冒了出来。

“你、你为什么还没走!”凤若桐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脸色白了又红,羞愤难耐。

“本王若是走了,谁管你死活?”赫连傲双手交叠帎在脑后,一派悠然自得,“小结巴,是本王救了你的命,你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你、你胡说八道!”凤若桐咬牙,“你算哪门子的救命恩人!”

“忘恩负义的小结巴,”赫连傲自己都没发觉,他此时的眼神当中,是充满宠溺的,“你烧得很厉害,直叫冷,如果不是本王用身体暖着你,你——”

“别说了别说了!”凤若桐简直听不下去,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你、你毁我清白,这要是传出去——”

“此事若是传出去,那也是你传的。”赫连傲眯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

凤若桐忽然觉得这情形相当诡异:即使是在上一世,两人之间也没有多少交集,此时却都只穿着内服,躺在同一张床上,这…“你保证不说?”

“保证。”赫连傲举起右掌,信誓旦旦,眼神却狡诈的如同狐狸。

凤若桐直接把怀疑表现在脸上,这种只知道用花言巧语骗女人开心的男人,做出的保证能有多少可信度。“说话不算的是小狗?”

赫连傲差点笑出声来,一本正经地点头,“可以。”

这么好说话?凤若桐还是无法相信他,可不相信又能怎样,杀他灭口?她自问没这本事,也承担不起后果。

“那就多谢王爷了,这里是我的房间,王爷不便久留,请。”凤若桐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让到一边,态度恭敬。还好她这梦竹院人少,平常也没人爱过来,否则让人逮个现形,她会死的很难看。

赫连傲慢条斯理起身,站在床前,双臂一伸,“替本王更衣。”

凤若桐气结:“王爷——”

“不然,本王就不走。”看谁耗得过谁。赫连傲斜眼看她,就喜欢逗得她炸毛,像只被激怒的小猫,偏偏又对强大的主人无可奈何,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乐趣。

凤若桐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先把这祖宗送走,不然真被人看到,岂不完蛋。

“是,臣女遵命。”

赫连傲施施然站着,心安理得地享受小猫咪不得收起利爪,为他穿衣,她眼里的不甘与愤怒,一点不会让人反感,反而越看越耐看,想要再逗逗她。

“大小姐,”海棠忽地故意拔高了声音,“二小姐来了。”

凤若桐赶紧三下两下替这祖宗穿好衣服,随便拉了拉,差不多行了,然后打开窗户,“王爷,请。”

赫连傲瞬间黑线:“本王为什么要走窗户?”弄的跟贼人一样,有**份。

凤若桐咬着牙笑,“难道王爷要从门口大遥大摆出去?”

也是。赫连傲脸色稍缓,忽又邪魅一笑,“那本王先走一步,明日再来。”

“你还来!”凤若桐失声叫,赶紧压低声音,忍怒道,“王爷何必苦苦相逼!臣女纵使跟传言有些不同,与王爷却是无碍,王爷非要跟臣女过不去吗?”

她结巴不结巴的,关他什么事,他是哪根筋不对,不去找名满京城的二妹采花,偏要找她!

赫连傲哈哈一笑,“本王就是跟你过不去,怎样?”

你——

凤若桐冷下一张脸,“王爷请,好走不送。”说罢也不理会他,偏过脸去,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被这煞神缠上,自己以后恐怕没有清静日子过了,可怎么办。

赫连傲挑了挑眉,穿窗而出,几下纵跃,就没了人影。

总算是走了。凤若桐呼出一口气,擦了下冷汗,这才打开门,迎了出去,“二妹,你怎么来了?”

凤若柳脸上掠过一抹怀疑,往屋里看了一眼,“大姐,我怎么听到你在屋里跟人说话,是谁?”依稀还能听出是男子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凤若桐暗道一声好险,如果不是那煞神走的及时,这会儿让二妹逮个正着,依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性子,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吗?“二妹,你说什么呢,我这屋里哪有人,是你听岔了吧?”

凤若柳并未看到有什么人在,就很聪明地不再继续追问,笑道,“我看大姐睡眼惺松,必是刚睡醒,方才是说梦话的吧?”

“二妹真说笑话。”凤若桐转身进屋,见她随后跟进来,问道,“二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凤若柳自不会一上来就要珍珠项链,而是柔声道,“我方才见到海棠,说是你身子不舒服,就过来看看。”说罢她上下打量凤若桐一眼,见她一身的新衣,尤其上身这件对襟小袖的小袄,更是精致厚实,看着就价值不菲,道,“大姐这衣服,是母亲让人送过来的?”

其实她已经知道,薛氏让人送了很多东西到梦竹院来,所以才过来看看。以往都是她一番话之后,大姐就会把东西都扔到画情院门口,她就是不想让大姐得薛氏欢心,否则她在凤府的地位,岂不是要低于大姐吗?

“是的,”凤若桐很欢喜的样子,指着床上道,“还有新被褥呢,首饰衣料,都是母亲送来的,这衣服真暖和,我穿上之后就不冷了!”

凤若柳眼里闪过一抹妒忌之色,语重心长地道,“大姐,难道你要留下这些东西了吗?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了?”

、15、大小姐的饭菜狗都不吃(第一颗钻加更)

“没忘啊,”凤若桐神情很天真,“不过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哦,母亲根本不想要我的珍珠项链,倒是你一个劲儿地追着问,四妹也问我要。”

我——

凤若柳顿时有些尴尬,难道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而且大姐现在好像变聪明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信她依赖她,这可不大。“大姐,你这就误会我了,我只不过是怕你让人骗,所以才替你保管,并无其他。”

“嗯,”凤若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二妹都是为了我,不过我不会让人骗的,二妹放心吧。”

凤若柳一下子没了话,总不能再在这个时候开口,索要项链吧?

正巧这时候,院里的人来送晚饭,海棠赶紧进来,“小姐,金桂送饭过来了。”小姐可千万别听二小姐的话,别项链拿出来,不然就要不回来了。

凤若桐摸了下肚子,“还真是有饿了呢,二妹,不如你留下来一起吃?”

“不了,我还要回去练琴呢,”凤若柳很懂得掌握分寸,不再强问,“大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哦,那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