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忠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副如堕深渊的晦暗表情,这会却生气勃勃的活力四射,着实让人奇怪。可是敏山知道,不管什么事,只要敏山想隐瞒,他是问不出的,只能叮嘱:“你小心点,看苗头不对,赶快逃。刘家那帮人,粗野的很。尤其是刘梦庆,小时候是出了名的霸王。”

敏忠一边低头笑,一边点头。果然对她讲实话,还是对的,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从了她,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唔,只要她点头,其他人都不是问题。可能叔父知道了,会不高兴,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不做官了,反正就现在看未来也没什么前途。他手头有些钱,大不了带她做点小本生意也能养活两个人。

于是上面这些美好的设想,在他欢喜的见到刘明妆后,一句:“你二哥现在在哪里?”就给击的粉碎。

“我二哥?”原来叫自己来是为了问二哥的下落。敏忠心的反复被人扎了一刀般的疼,不过他向来善于忍耐疼痛,咽了下唾液,镇定的坐下道:“…在云南充军吧。”

“真的?”

“我也不知真假,听我一个朋友说,他说在官府的邸报上看过这个处罚。”敏忠低头品茶,心中酸涩难忍,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要派人去杀他吗?”

“…我有身孕了。”明妆直视着亲敏忠的眼睛说:“所找我必须找到他。如果他保证会接我回去,我会生下孩子。”

啪啦,茶杯从他手中脱落,摔在地上,碎成数片。敏忠木讷的看了眼地上,恍然的笑道:“对不住,没有拿住。”

“我不能没名没分的生这个孩子,有了他的承诺,我才敢生下。他在哪里?我要写信给他!你既然知道他在云南充军,能不能麻烦你再让你的朋友打听一下,他在云南的什么地方。”

竟然有了身孕?!敏忠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仲夏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告诉自己不能慌,怀孕有什么的,秦敏湛在云南充军,这会八成在城头扛长矛:“他想接你回去?你就回去?还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没别的办法。”明妆道:“这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敏忠仰头想了想,突然指了下自己:“你嫁给我,我帮你养着。”

明妆冷笑:“我可不想发生,孩子长到几岁的时候,突然死亡这种事情。”

“总好过现在就死。”敏忠撇嘴:“再说,孩子好歹算是秦家人,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你看我很讨厌我二哥,也没把他怎么样不是么。”

明妆没料到他知道这个消息还对自己不死心,不禁苦笑:“这,你都不死心?”

笑着摇头:“不死心。哦,我知道,你叫我来,首先是问我二哥的下落,其次是想给我展示你的孕情,好叫我知难而退。恐怕你的期望要落空了,我没这个打算。不就是怀孕了么,生呗。难道生了孩子你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明妆拍案而起:“好了,我没话和你说。我会托人找秦敏湛在哪里?”

“托卓小安吧,听说他在天津卫做探子,应该能帮的上你的忙。”敏忠突然呵呵笑道:“只是,找秦敏湛又能怎么样呢?那孩子又不是他的。”

明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秦敏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这孩子的父亲是秦敏湛!你没听到吗?”

“过仁兴县的时候,宋知县可是碰到咱们在一起过,你大哥也不奇怪究竟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客栈中吗?”敏忠道:“与嫂夜宿这个理由怎么样?你说孩子是秦敏湛的,我还说是我的呢!”

“闭嘴!”明妆气急,上去就要打他,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死死扣住她。敏忠慢悠悠的说:“挣扎也好,正好人来了,把这件事捅出来,要人证是吧。你觉得是七品知县的供词作数还是你的亲信丫鬟的供词可信?”

“你,卑鄙!”

“反正我在你眼中也不是好人,这是你昨天亲口告诉我的。那我就应你的揣测,坏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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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后果?你当我害怕?如果我害怕就不会追你出京城!其他人怎么想我根本就不在乎!”敏忠觉得心中凉丝丝的疼,只能以笑容掩饰:“我以前躲躲闪闪只是怕你害怕我!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顾及你态度的必要了,反正我在眼中就没好过,以后也做不成好人!”

明妆使劲挣脱他的束缚,摇头冷笑道:“你别做梦了,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你生活在一起!”

他轻笑一声,颇为自嘲的说:“我原本不想弄成这样的,你当我愿意看着自己中意的女子,亲口说出宁可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这种话?”须臾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二哥不要的东西,我求不到,那只有想别的办法了!你可以拿死威胁我,如果是以前我愿意信,但是现在…我看得出你根本舍不得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宁愿舔着脸求秦敏湛接你回去,就冲这,你不会死的!”

明妆屏住呼吸,她翻来覆去只有这几招,他根本不怕,自己该怎么办?

敏忠见她害怕了,换上笑容:“我劝你还是嫁给我吧,我可以帮你养这孩子,你也不用去死,对谁都好。当然你也可以不从,除非你想出别的办法。我不怕耗着,可是你却没那么多时间!”

“秦敏忠,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种霸占嫂子的事情你也做的出!真叫人恶心!”

现在不管说什么,敏忠都不在意:“谁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硬碰硬,自己未必能赢得了他。明妆沉默了会,声音低沉的说:“…容我想想,好吗?在这期间,你不要随便出去胡说,可以吗?”

“…”敏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遇到明妆有关的事情,就会把事情变糟。他希望得到她,可是想得到的不是一具空壳。为什么一见面非要争斗个不停呢,难道没有温和的办法么。他感觉的到心脏扯裂般的疼痛,但或许因为习惯了这种疼痛,所以他没有因此崩溃,而能一直淡定如初:“我不会主动给你难堪的,虽然我一直威胁你,但你要相信,我本意是不想的…”见她不迎合自己,他便努力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点头同意,我绝不会像我二哥一样对待你!这点你放心。”

话音刚落,就听门咣当一声,从外面被推开,走进来一人,上来就揪住秦敏忠,恶狠狠的骂道:“登徒子,当我们刘家人死光了,容你在这里撒野?!”

敏忠笑脸相迎:“刘大少爷,这是打哪回来,一身的酒气。不如哪日兄弟做东,请你吃顿好酒。”

“你和我妹妹在这里说什么?!”刘梦庆攥的拳头咯吱作响:“我告诉你,你再敢踏进刘家半步,别怪我们不客气。”

敏忠委屈的说:“是你妹妹叫我来的,我如期赴约,却被你家人打断腿,敢情是故意害我不成?”

明妆阻扰大哥的粗鲁举动:“哥,是我叫他来的。你先放开他吧!”

“你叫他来的?”梦庆吃惊的瞬间,手一松,敏忠得以挣脱,继而毕恭毕敬的朝梦庆拱手作揖道:“既然不欢迎,秦某先行告辞,你们兄妹慢慢细聊。”说完,又朝明妆笑道:“一旦有准信,请人通知我便是了。如无意外,我会一直在泞城。”

明妆懒得看他,眼眸瞥向别处,敏忠闹了个不自在,但还在微笑,又道了一遍:“秦某告辞”然后才离开了屋子,出去了。

等他一走,梦庆就恼的一拍桌:“你叫他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家伙没安好心?”可是妹妹却不回他的问话,亦起身向外走,这让他非常恼怒,扳住妹妹的肩膀道:“你到底听没听到我的话?”可就在那一瞬,他的手从妹妹肩头滑了下去,因为明妆眼底见红,眼珠就在眼眶中翻滚,马上就要掉了出来。

“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吗?”她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情绪像潮水般溢满了整个人,马上就要决堤而出。

“那王八蛋和你说什么了?”梦庆料定是敏忠干的好事,摩拳擦掌就要去找他。

“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吃准自己没有容身之所,才会对自己咄咄相逼。

“重要的是什么?”梦庆追问,可这时就见妹妹身子一斜,竟然向地上栽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妹妹的身子,并立即喊了人进来,将明妆扶回自己的卧房。

“什么?”梦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刘左氏拿起榻上的玉如意便给了他一下子:“不都让你别大声说话了吗?!”

“明妆有身孕了?”梦庆怕自己听错,又重复了一遍:“你没说错吧,叫大夫人诊过了?属实?要不要再请个大夫过瞧瞧,莫看错了。”刘左氏唉声叹气:“我也希望是诊错了,但却不是。真真愁死个人。我原本打算叫明妆把孩子流了,但看这个样子,她是不想的。宁可想去求秦敏湛接她回去!看她那样,我哪还忍心逼她…你看我做什么,你是长子拿个主意呀!”

梦庆亦焦头烂额:“我能有什么法子!”凝眉思忖半晌,道:“我可不想让她回去找秦敏湛!这叫什么事儿!如果非要抱住孩子,我宁可把她再嫁给别人!”

刘左氏一辈子都没遇到这么难以抉择的事情:“哪有带别的男人的孩子嫁人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梦庆道:“卓小安的娘不也是从爷爷屋里头出去的丫鬟么,嫁给卓叔七个月就生了卓小安,卓小安姓卓还是姓刘还不一定!”

刘左氏凶道:“少胡说八道!叫你爹听到了,小心撕烂你的嘴巴!”

梦庆道:“我就这个意思,铺子里有合适的小掌柜,凑合一下倒也不是不行。其实卓小安倒最合适,不就怕…真是爷爷的。好了,我不再提了!”

“你自己想的一朵花似的,明妆未必干。”刘左氏道:“小姐哪有配伙计的。”

梦庆也叹了声:“那怎么办?既不想嫁人,又想生孩子,这可不好办。”刘左氏寻思了好一会,终于按捺不住,将怀疑说出了口:“明妆和秦敏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梦庆身子僵直,笑的尴尬:“娘,你干嘛这么问?”

“你有事别瞒我!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可知道后果!”刘左氏眯起眼睛:“姓秦的怎么想,我都听明盈说了,现在我拿不准的是明妆的主意。”

梦庆大吃一惊:“怎么连明盈都知道了?我还当这是个秘密呢!”闹了半天,天下皆知,他还守口如瓶作甚:“娘,你觉得呢?明妆那性子会能忍受和姓秦搅合在一起?她好好一个人,就因为被秦敏忠缠上,就要怀疑她的品行,未免太伤人了点。”

刘左氏道:“如果是秦敏忠一头热,这件事更加不好办了。我听绿竹说,那秦敏忠和明妆说话的时候,可是连威胁带利诱的。我就怕不遂他心愿,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梦庆深有感触:“是啊,就怕他这么做。”须臾抬头惊讶对母亲道:“娘,您不是打算把明妆嫁给秦敏忠罢。”

“明妆的孩子到底是秦家的,要他养着,也在情理中。”刘左氏道:“既能保全孩子,还能保住刘家的办法,你还能想得到别的吗?那秦敏湛这会人在哪儿?连个影子都抓不到。等他有信,孩子都落地了!”

梦庆缄默不语。任由母亲在耳边道:“要不然你去劝你妹妹喝了落子汤,反正我不是开不了口。她这两日越发憔悴,我一见她就眼晕。”

“真他娘的,烦心的事儿都赶在一块了!”梦庆使劲捶了下桌面,痛苦的说。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去和明妆再谈谈,看她究竟是在怎么想的,如果不行,真的只能选个伙计配她了。”

第二天,梦庆找了个时间来看卧床的明妆,见她抱着腿缩在墙角,双目无光。他试探着问了句:“明妆,你想通了吗?”又将和母亲的谈话和她大概说了一遍。

“…想通了…就算肯嫁给伙计,秦敏忠不罢休,我也不能好活…既然活不下去,那只有死一条路了。”

梦庆一怔,心虚的笑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别胡说八道了!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是说真的。既然他逼我活不下去,那我就死给他看好了!”明妆爬到床沿边,在哥哥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哥,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只有你可以帮我…我真的熬不住了。”

“可是,如果你这么办了…以后的事情就没法收拾了,你这一辈子都…”

她已经想开了,除了此法外,没有旁的办法了:“我没有别的办法,你也没有。只能这样做。”

梦庆一咬牙:“那就这么办!”

敏忠装作若无其事,可当听到明妆的脚步越来越近,门吱呀被推开,迈进来一只缀着珍珠的绣鞋的时候,他竟然本能的站了起来。她低着头回手将书房的门关上。

敏忠的心扑通直跳,强装镇定:“同意和我走了?”

明妆缓缓抬起头,盯着敏忠的眼睛,直直的跪在了他面前,恳求的说道:“…求你了,能不能放过我,别再逼我了…”

“这就是你想了这多天的答复?”就是下跪求他?这凸显他越发想个逼良为娼的恶霸一般可恶了。

“这件事根本不可能的!我没信心能逃过世人的谴责!我的良心受不了!不管你对我如何,我都没办法答应你!”

“不管怎么样?是吗?”他气的手脚冰冷,每一次期望过后都是巨大的失望:“我就不该等你答复,直接去找你的爹娘商谈这件事!”他豁出去了,离开她直接就走。

“秦敏忠——”她在他背后喊:“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他驻足,然后回眸阴笑道:“那你死后,骨殖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敏忠不理她,继续向外走,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在晌午灼眼的眼光下,他看到什么东西寒光一闪,等看清的时候,明妆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下蔓延开一滩血迹。

敏忠忙扳过她,发现一柄匕首插在她的小腹上,流血不止。

“这下你满意了吗…”明妆把血抹到敏忠脸上:“…我想通了,我随孩子一起去…在那边做个好母亲也是一样的…”

她居然用死来对抗他。

“我…我…”敏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谈笑风生的他完全乱了阵脚。

都怪他,是他把她逼到这一步的。

“…这回你如意了吧…”

他怎么会如意,如果如意的话,怎么会这样难过。

敏忠忽然觉得什么东西滚落出眼眶,流到嘴中说不尽的苦涩。

是眼泪。

敏忠擦去眼泪:“怎么可能!不会这样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不能死…你等着我去叫大夫…”他彻底的失了神,步子都不稳,一路踉踉跄跄。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他撞到了什么,一抬头竟然是梦庆,梦庆见他一手的血迹,立即推开他,突然大声向屋内奔去:“明妆——”

敏忠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恐惧,浑身发冷的他恨不得瑟缩到别人看不到地缝中去,守在门口的绿衣看到了这一切,尖叫着跑去叫大夫,他则失神的靠在门边,身子无力的向下滑,眼睁睁的看着梦庆对着明妆痛哭流涕。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他本意,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为什么她要选择这条路…

“秦敏忠!”梦庆突然离开明妆,揪住敏忠的衣襟,朝着他便是一顿拳头:“她死了——你亲自看看,你把人逼死了!这回你满意了?”敏忠只觉得自己剩了一个躯壳,也感觉不到疼,任有他打。

这时随敏忠来的秦家家丁见这个情况,上前一把推开刘梦庆:“敢动我家少爷?不想活了吗?”

敏忠看着浑身是血的明妆,恍然道:“…不对,这不是真的…她怎么可能会死…”

“三少爷!咱们快走吧!刘明妆是自杀的,与您无关啊!”家丁拦住敏忠,将他往后拖拽。

“与你无关?!”梦庆恨的要把牙咬碎:“逼人身死,还说无你无关?”

那家丁亦凶道:“我们刚接到京城来的消息,说皇上驾崩,秦大人叫我们公子立即返京。你刘梦庆难道敢阻拦官差吗?”

“什么皇上…我不走…”敏忠整个人都着魔了一般,喃喃低语:“我不能离开这…”

那家丁知道这样下去,自家少爷定要受牵连,必须先把人带离,二话不说和旁边来的随从一起架住秦敏忠,便往外面拖:“少爷,快随我们走吧。走的晚了,就走不了了。”

梦庆还怕他们不走呢,象征性的在后面追了一会,便转身回到了出事的地点,正碰到绿衣转悠回来,他便笑道:“去把明妆扶起来吧,人走了,地上凉,躺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3= 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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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马车行使在回京的官道上。空气中弥散着令人不安的混合了泥土的潮湿气味,车夫看了眼阴沉的乌云,便抡圆鞭子,驱赶快马,想趁暴雨前赶到歇脚的驿站。

皇帝驾崩了,而一直体弱的太子,熬过了父皇,让自己的父亲走到了自己的前面,他现在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原本投到靖王门下的廷臣,现在纷纷改换门庭,只怕太子大开杀戒,让他们去陪先帝。秦敏忠被叔父叫回京城,说好听了是叫他和秦家共进退,说不好听了就是要死也要捎带上他。

秦敏忠的仆自从上路开始,看到的秦敏忠一直是恍恍惚惚的。不禁担心,他这个状态,回京不禁帮不上叔父,可能还会倒添麻烦。

“公子…要下雨了。马车赶路,您坐稳。”仆从低声道。说完,瞄向少爷的眼睛,发现他眼底昏暗,毫无生气,不禁朝另一位仆人摇头。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再次摇头。

突然马车可能是遇到了挡路的石子,车轮不稳,马车咣当一声停了下来,秦敏忠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扑,脑袋直接撞到了车壁上。吓的两位仆人立即上去扶他:“公子,公子,您不要紧吧。”

谁知秦敏忠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压抑而阴森:“我想起来了…那血根本就不是热的…我真笨,竟然被耍了。”

“公子,您…您在说什么?”

“我慌了,乱了分寸,他们这个时候一定在说我的笑话。把我对她的关心,当做有趣的戏耍!”秦敏忠坐起来,笑个不停:“亏我那么难过,因为一个女人当着那么人的面哭个不停…很好玩吧,姓刘的!”

那两个仆人只觉得公子笑的悲凉,赶紧劝道:“公子,你千万保重身体,秦大人就指望您了。”

秦敏忠缓缓抬头,嗤笑了两声,继而突然严肃的道:“到了下个驿站,立即给我派人回泞城去查,刘家请没请仵作验尸,若是没有…”如果没有,定要有他们好看的!

那仆人一怔,马上应声:“是。”

半年后。